第三篇 审 计
第四章 社会审计
1921年在华盛顿召开的太平洋会议上,我国代表据理力争,迫使日本帝国主义签订了《解决山东悬案条约》,规定日本交还青岛,并由中国出资赎回胶济铁路。但日本帝国主义对此并不甘心,妄图制造抗交借口,以继续霸占青岛和胶济铁路等殖民权益。遂于1922年12月10日青岛交还前夕,将其素所豢养的孙百万与马文龙匪帮调入青岛,给以大量金钱,唆使他们在正式接交青岛之后,进行捣乱,大肆焚烧劫掠,以便借口保护各国侨民,再把青岛攫为己有。不料孙百万与马文龙匪帮中途变卦,日本人恨之入骨。后来,日本人终于威胁逼迫山东军阀将他们除掉了。1926年马文龙任胶济铁路警务处处长时,笔者在《胶澳日报》担任编辑,时常以记者身份访问马文龙,对孙百万与马文龙的活动内幕有所了解。因此记叙于下,以供参考。远在1916年袁世凯称帝时,孙中山先生派居正、朱霁青来山东成立东北讨袁军。当时日照人吴大洲及薄子明、诸城人刘大同、昌邑人尹锡五(尹大麻子)、即墨人吕子人、高密人刘冠三、马海峤等都加入这个组织。居正是总司令,蒋介石是参谋长,吴大洲等也多半当了司令及旅团长。他们在日方的帮助下,在青岛招募了兵士数千人,又由东北招来了一帮马贼(红胡子),约三四千人,参加作战。这帮马贼的头领是刘得胜、刘重阳等,他们首先占据了潍县,数月之间,连下周村、高密、诸城、即墨等十几座城池,声势大振。不久,袁世凯忧愤而死,讨袁战事即告结束,这支讨袁军就由山东军阀收编为地方部队。但刘得胜拒不受编,被第五师师长郑士琦枪毙了。他部下这帮红胡子立即哗变,大部分窜回东北老巢,但有少数腰缠万贯者,不愿再干绿林勾当,就跑到青岛来经营商业。当时孙百万和马文龙在这帮红胡子中是小头目,因来不及跟随大队回窜,就拉着一部分人跑到胶南大、小珠山及薛家岛、水灵山岛一带重操绑架勒索的罪恶勾当。由于他们得到青岛日军的支持和护庇,中国官府是奈何不得的。因此,他们在当地吸收了不少的匪徒,成了一支拥有两千人的土匪队伍,而其活动范围也扩展到崂东附近。在接收青岛之前,日本特务山本(著名中国通)与水上宪兵分队曹长、军曹等数人,从薛家岛骑着大马到小珠山,把孙百万和马文龙等几个重要头目约到青岛,在日人开设的吾妻旅馆(河南路曲阜路转角)和一个从东京来的高级特务见了面。以后,又在日军司令官由比光卫的私邸举行会谈,在座的除军宪特三方面的人物外,还有日侨财阀高桥隆等及宪兵队巡捕长中国人邹锡志、黄显亭。这些会晤,都是由山本担任翻译。会议决定赠给孙、马匪帮一笔巨款,据说是20万日元左右,约定他们于12月10日响过午炮之后,在市内大肆焚烧劫掠,并促使孙百万和马文龙等赶快回去拉队伍。住了几天。这股匪帮就由胶南和崂东坐着帆船开来了一千多人。他们分别住满了中和栈(高密路)、三义栈(即墨路)两家旅馆。这伙匪徒身着便衣而腰佩手枪,招摇过市,出入公共娱乐场所。市民对这些不速之客,无不心存疑惧。1922年11月30日晚上,孙、马匪帮忽将青岛商会会长隋石卿、副会长张鸣銮绑架到沙子口附近的登瀛去,同时又捉了他们的仇家刘小坡。当他们在和隋、张二人谈判勒索条件时,当场把刘小坡分了尸,进行威吓。隋、张二人胆战心惊,答应了他们要求的条件,被送回青岛。张鸣銮却因此受惊致病,不久死去。这时市内充满恐怖气氛,突然间德士古火油公司的火油库失火爆炸,轰隆一声巨响,顿时市面秩序大乱,致使人心惶惶,一夕数惊。1922年12月10日正午12点钟,是中日双方规定的交接时间,中国方面的接收人员纷纷来到青岛。警察厅厅长程立率领在坊子教练所训练的警察,保安大队长周冠三率领由第五师选拔的保安队也先后开入市内,维持秩序,安定人心。在中日交接工作纷繁进行时,孙百万与马文龙谒见了山东省长兼胶澳督办熊炳琦,揭露了日本的阴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当时熊炳琦予以口头嘉奖,并允招编而予以比较优渥的待遇。这样中国方面顺利地完成了接收任务,而日本方面却对孙百万与马文龙恨之入骨。住了不到两个月,日本借端挑衅,掀起了一场风波。这帮土匪被中国官府招安后,编为胶东游击队,孙百万为司令,准许他们在青岛市内设部驻扎,全部发了军服。但他们一向是郎当散漫惯了的,根本不懂什么叫军纪,对穿军装更是不感兴趣,偶尔穿穿,也穿得不整齐,终日在马路上大摇大摆,游来逛去。一天下午,大窑沟一家竞卖所(拍卖行)门前围拢了许多日本侨民,当中台上站着一个人吆吆喝喝,这是处理一批归国日侨的剩余什物。这时有一个上身军服下身便衣的游击队士兵钻入人丛中,正在观看,忽然一个日本人无端挑衅,大喊:“小偷,小偷,”所有日本人不分青红皂白,一齐动手,把这个士兵痛打一顿。另一个过路的游击队士兵看见了,忙回部队报告。不久,马文龙就带领数十人赶到现场,进行报复。当时比较诡谲的日本人,见事不妙都离开了,剩下的七八个日本人全被包围,经过一顿拳打脚踢之后,便被押进游击队队部。日本居留民团闻讯后,通知全市日侨开会并游行示威,散发传单,要求枪毙孙百万与马文龙,解散胶东游击队,释放被捕日本人,中国官府须向日本领事馆和居留民团道歉等等。同时停泊在前海的一艘日本军舰,也将大炮退去炮衣,准备轰击。胶澳督办公署在日本的压力下,将胶东游击队全部调往坊子。事后听说孙百万被枪毙,游击队被消灭,其中一部逃窜到水灵山岛,负隅抗斗,结果也被包围歼灭了。当时马文龙侥幸漏网,未及于难。张宗昌祸鲁时,委马任胶济铁路警务处处长,以后又在第八军军长兼渤海舰队司令毕庶澄部下充任卫队营营长。1927年毕庶澄奉命赴江苏作战,失败溃退,张宗昌将毕庶澄与马文龙召至济南,在济南西关褚玉璞公馆的后花园内,将二人枪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