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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块标本的尺寸对不对?”加尔林问道。他取出一把尺子,测量这些颗粒。


  “它似乎比马尔堡稍微长一些,”盖斯伯特说。马尔堡病毒颗粒会形成类似燕麦圈的环状物。而这块材料更像是意大利面条。他们翻开教科书,把盖斯伯特拍的照片与教科书中的照片进行比较。


  “我看它不错,”加尔林说,“我会把它给彼德斯瞧瞧。”


  加尔林,这位军方的非军职人员,决定向军方指挥系统通报此事。首先应该通报给军医署的克拉伦斯?詹姆斯?彼德斯上校。他是研究院的疾病评估部门的主任,负责对付危险的未知微生物的医生。(他称这些微生物为“有趣的材料”。)彼德斯几乎是单枪匹马地建立了疾病评估部门,而且他也是单枪匹马地管理着这个部门。他属于那种另类的军人,悠闲自得,才华横溢,却又漫不经心。他戴着丝框眼镜,红润的圆脸,面色愉悦,留着胡须,说话慢吞吞,带有轻微的德克萨斯腔调。他的身材不算高大,不过很爱吃东西,连他自己都相信体重过重了。他会说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这是他早年在中非和南非的丛林中搜寻高危微生物的时候学会的。军队的规章制度要求他在早上八点钟上班报到,但是他常常在十点钟左右才悠然而来。他不喜欢穿制服,常常穿着褪色的牛仔裤和火红的夏威夷衬衫,连同一双凉鞋和“德维比希”白色短袜,看起来好像他刚刚在一家墨西哥饭店里度过一宿的模样。他不穿制服的借口是得了脚气,声称这是他在中非染上的一种不能治愈的热带毒株,而且永远不能彻底去除,于是他不得不穿短袜和凉鞋,以保持他的脚趾附近空气流通,而牛仔裤和火红衬衫则是套装的一部分。彼德斯每天工作十二小时,在夜里下班,常常在其他人下班之后很久才回家。


  加尔林把盖斯伯特的照片放进一个文件夹里。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这些照片。他发现彼德斯正在那间挂着世界地图的会议室里开会。加尔林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不清楚你现在正在做什么,彼德斯,但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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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尔林双手握着合上的文件夹。“这事情有点敏感。我实在不想在这儿打开它。”


  “什么事这样敏感?”


  加尔林略微地打开了文件夹,只让彼德斯瞥了一眼,然后赶紧合上了。


  上校的脸上露出惊奇的表情。他站了起来,没有与其他人说一句话,甚至没有请准提前离开,就同加尔林一道走出了房间。他们回到加尔林的办公室里,然后关上了身后的门。盖斯伯特在那里等着他们。


  加尔林在办公桌上铺开照片。“瞧瞧这些,彼德斯。”


  上校浏览着照片。“这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问道。


  “那些来自雷斯顿的猴子。看起来不太妙。汤姆认为它是马尔堡。”


  “我们以前被愚弄过,”彼德斯说。“很多东西看起来都像蠕虫。”他凝视着照片。这些蠕虫是不会弄错的——还有这些类晶体——这些砖状物。看着它是真实的。感觉它是真实的。他不禁皱起眉头,后来,他将此描述为“严重的皱纹因子”。他想,对于弗吉尼亚的那个城镇及其居民来说,这件事情将会是一个可怕的麻烦。“第一个问题,”他继续说道,“就是实验室污染的可能性有多大?”这种材料有可能是军方自己的卡迪纳尔毒株——它或许不知怎地从冷冻柜里泄露了出来,而且进入了那些长颈瓶中。不过那似乎不大可能。而且他们考虑得越多,越觉得不可能。卡迪纳尔毒株保存在大楼的另一块区域里,位于好几堵生物隔离墙的后面,与猴样本之间有着很远的距离。还有众多的安全措施防止马尔堡-卡迪纳尔之类的病毒被意外地释放。那几乎不可能。不可能是一次污染。然而它可能是不同于病毒的某种东西。或许只是虚惊一场。


  “这儿的人们每当看到长长的纤维状的东西的时候,就会自认为发现了蜷丝状病毒,”彼德斯说,“我表示怀疑。很多东西看起来像马尔堡。”


  “我同意,”加尔林回答说。“它或许什么也不是。它或许只是又一头尼斯湖水怪罢了。”


  “你打算怎样确认它?”上校问他。


  加尔林解释道,他打算使用人类血液样本来化验这些细胞,倘若这些细胞感染了马尔堡,它们就会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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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你化验一下马尔堡,”彼德斯说,“你打算包含埃博拉的化验吗?”


  “当然。我已经那样考虑了。”


  “你的化验什么时候可以完成?因为假如那些猴子身上有马尔堡,我们就必须评估该怎么做。”


  丹?多戈德,比如说,是可能染上马尔堡的最佳候选人,因为他曾解剖过那只猴子。


  “我会在明天之前给出是否马尔堡的明确答案。”加尔林说道。


  彼德斯转过身子,对汤姆?盖斯伯特表示他需要更多的证据——他希望看到照片上明确地显示着微生物正在猴肝脏中生长,而且猴肝脏明确来自那只死于猴舍的猴子。那样就会证实这种微生物生活在猴子体内。


  彼德斯能够察觉出一次军事和政治危机正在酝酿之中。如果公众认识到马尔堡的所作所为,可能会引起恐慌。他手里握着一张蛇形物的照片,站起来说道,“倘若我们要宣布马尔堡在华盛顿附近爆发,我们最好深信不疑自己是正确的。”然后,他把这张照片扔到加尔林的办公桌上,转身到世界地图下面开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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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德斯离开加尔林的办公室后,一段微妙的对话在彼得?加尔林和汤姆?盖斯伯特之间展开了。他们关上房门,平静地谈论着“嗅探事件”。那是他们彼此之间最好的沟通。彼德斯对于他们曾经闻过那个长颈瓶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们计算着暴露的日期。自从他们打开那个长颈瓶,用鼻子吸入潜在的马尔堡“香水”之后,十天已经过去了。明天就是第十一天了。时钟在滴嗒作响。他们正处于潜伏期。他们怎么办呢?他们的家人怎么办呢?


  他们想知道,如果彼德斯上校了解到他们的所作所为后会怎样处理。他或许会命令他们到“班房”里头去——那座4级生物隔离医院。他们会去密封舱和两扇钢门后面的班房里度过余生,由身穿宇航服的护士和医生来照料。在班房的一个月里,医生们会穿着宇航服在你身边徘徊,提取你的血液样本,只是等着你崩溃而已。


  班房的房门一直锁着,空气保持着负压,而且你的电话会被监听——这是因为班房里的人们往往会情绪崩溃,并试图逃跑。他们从第二个星期开始打瞌睡。渐渐变得情绪低落,不爱说话。他们会凝视着墙壁,沉默不语,反应消极,甚至不看电视。其中一些人会变得激动而惶恐。一些人还需要持续打“安定”点滴,以防止他们撞向墙壁,或者打碎观察窗,或者捣毁医疗设备。他们被扣押在单独监禁的死囚区中,等候着高烧尖峰、内脏剧痛、脑中风、以及最后的临终阶段的来临,而这个临终阶段往往伴随着突然的令人惊诧的无法控制的喷血。绝大多数人不断地声称自己从来没有暴露于任何东西。他们否认自己身上出了什么毛病,而通常情况下,从肉体上说,他们在班房里确实安然无恙,而且会健健康康地出来。然而精神又是另一回事了。他们在班房里变得偏执妄想,确信军方的官僚老爷们早已遗忘他们了,留下他们自生自灭。刑满释放时,他们常常辨不清东南西北。他们出现在密封舱的门口,面色苍白,浑身颤抖,对军方很愤怒,对自己很愤怒。护士们试图让他们振作起来,送给他们一块蛋糕,蛋糕上面插着蜡烛,而蜡烛的数目正好等于他们在班房里生活的天数。他们慌乱而恐惧地眨着眼睛,看着插在班房蛋糕上的许多根燃烧的蜡烛,或许比自己的生日蛋糕上的蜡烛还要多。有个家伙在班房里被锁了四十二天。因而他的班房蛋糕上有四十二枝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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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曾被隔离到班房中的人选择终止他们在4级区域的工作,他们开始寻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说明自己如何如何不能穿上宇航服,今天不能,或者明天不能,或者明天的明天不能。其中不少人辞职不干了,全然离开了研究院。


  彼得?加尔林觉得,总的说来,他没有感染病毒的很大风险,汤姆也没有。假如他确实感染了它,他应该会及时知晓的。他的血液化验会呈阳性,或者他会感到挥之不去的头痛。无论如何,他非常强烈地相信马尔堡并不是那么容易染上的,而且他认为他的家人和城镇附近的其他人也没有任何危险。


  但是要考虑到丹?多戈德曾经解剖过猴子。当他剖开它们的腹部时,他会俯下身体,会呼吸到猴子的气味。他俯身靠近它们的肠子,靠近一滩马尔堡血液。那么,多戈德为何没有死掉呢?啊,他推论着,多戈德身上没有发生什么,那么大概我们身上也不会发生什么。


  它来自何方?它是一种新的毒株吗?它能够对人类有什么影响?一种新的病毒毒株的发现者可以命名这种病毒。加尔林也想到了那一点。假如他和汤姆被锁在班房里面,他们将不能对这种病毒进行任何研究。他们正接近于一项重大发现,或许是由此而生的荣耀挑逗了他们。在华盛顿附近找到一种蜷丝状病毒是一项具有终生意义的发现。


  基于以上的所有原因,他们决定保持缄默。


  他们决定对自己的血液进行病毒测试。加尔林对盖斯伯特表述了“我们要立刻从我们自己身上提取血样”诸如此类的话。如果他们的血液呈阳性,他们会马上去班房报到。而如果他们的血液仍然呈阴性,而且他们身上没有显示出其他病症,那么他们传染其他人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第二个天使


  11月28日,星期二


  汤姆?盖斯伯特居住在西弗吉尼亚的一个小镇里,位于波拖马可河对面。妻子与他分居之后,两个小孩一度跟着她,而现在他们和他生活在一起,或者更确切地说,他们和他的父母一起生活在公路旁边的房子里。他的两个小孩都初学走路。


  他在早晨四点钟翻身起床,喝了一杯咖啡,然后逃掉了早餐。一片漆黑之中,他驾着那辆“野马”汽车横跨波拖马可河,然后穿越了安提塔姆国家战场遗址。辽阔的山脊上遍布着玉米地和农场,星星点点地散落着纪念死者的石碑。他驶过迪特里克港的前门,停下汽车,走过警卫的办公桌,然后进入了他的微观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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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拂晓时分,天色渐渐灰白,微风阵阵袭来,气温渐渐升高。微光泛着铝皮的颜色渗透到研究院的时候,汤姆用他的金刚钻刀切开猴肝脏的小片,把它们放进电子显微镜中。几分钟之后,他就拍摄了一张病毒颗粒的照片,这些颗粒是从O53猴的肝细胞上面直接萌发的。这只动物的肝脏里充斥着蛇形物。这些照片是病毒正在雷斯顿猴子体内繁殖的明确的证据——证实了它并不是实验室污染。他还发现了猴子肝细胞之中的内含体。这只动物的肝脏正被改造成为结晶的砖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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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新拍的照片拿到彼得?加尔林的办公室。然后他们一起去见彼德斯上校。上校打量着这些照片。好的——他也确信了。这种微生物正在那些猴子体内生长着。现在他们不得不等待加尔林的化验结果,因为那将是马尔堡的决定性的证明。


  加尔林希望能够尽快地让这个马尔堡水落石出。他在高危实验室里工作着,进行着他的化验,他这一天几乎都是在宇航服中度过的。中午时分,他下定决心必须通知丹?多戈德。他不能再等了,即使化验结果还没有出来。他想提醒多戈德注意危险,然而他又想谨慎地表达这一提醒,以便不致引起猴舍的恐慌。“确切地说,你们猴舍里存在着猿出血热,”他说道,“我们已经确切地证实了这一点。尽管如此,至少在一些动物的身上还可能存在第二种微生物。”


  “什么微生物?你能告诉我是什么微生物吗?”多戈德问道。


  “我现在还不想鉴别这种微生物,”加尔林说,“因为我不想制造恐慌。不过此事关系到严重的潜在的公共健康危害,如果,事实上,我们正在对付这种特殊的微生物。”


  不知是什么原因,加尔林使用的恐慌和特殊的措辞让多戈德联想到了马尔堡病毒。所有管理猴子的人都听说过马尔堡。它是一种能够轻易地引起人们恐慌的病毒。


  “是不是马尔堡或者某种类似的微生物?”多戈德问道。


  “是的,大约是那样,”加尔林说,“我们会在今天晚些时候进行确认。我现在正进行化验。我觉得化验结果对这第二种微生物呈阳性不太可能。但是你应该做好防范,在我们完成化验之前,不要对任何动物进行验尸。你瞧,我可不愿意引发过多的汽笛和警钟,不过我也不愿意你和你的雇员不必要地走进那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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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这第二种微生物,你要多久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是或否的答复呢?我们需要尽快知道。”


  “我今天再打电话给你。我保证。”加尔林说道。


  下午三点


  加尔林正在他的宇航服里。整个下午他都坚持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工作,这间实验室位于大楼中央的AA-4高危地带,他就在这里摆弄着来自猴舍的那些病毒培养烧瓶。这是一项缓慢而恼人的工作。其中有一套化验程序是在紫外灯下使样本发光。如果他能够让样本发光,那么他就知道自己染上病毒了。


  为此,他需要使用来自人类受害者的血清。这些血清会与病毒反应。他走到冷冻柜边,取出了来自三个人的冻结的血清玻璃小瓶。其中两个人已经死了;另一个幸存了下来。他们是:


  1.穆舒克。用于测试马尔堡。血清来自闪?穆舒克医生的血液,一位幸存者。(可能与卡塔姆洞穴毒株有反应,这种毒株从查尔斯?莫奈开始,然后从黑色呕吐物中跳跃到穆舒克医生的眼睛里。)


  2.博尼费斯。用于测试埃博拉-苏丹。来自一位名叫博尼费斯的人,此人死于苏丹。


  3.马英嘉。用于测试埃博拉-扎伊尔。马英嘉护士的血清。


  这种测试十分精妙,要花数小时才能完成。然后在所有的时间里,他穿着宇航服,拖着步子四处走动,这一事实使测试变得更为不易了。最初,他从猴细胞培养瓶中汲取小滴到载玻片上,让它们干燥,并用化学药剂处理。然后,他把血清滴到载玻片上。目标病毒的存在会使样本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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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已经到了观察的时候。这项工作必须在完全黑暗之中进行,因为样本发出的光辉将会极其微弱。他慢吞吞地靠近一间密室,走了进去,然后关上了身后的门。一架显微镜置于室内的工作台上,还有一把椅子,墙壁上挂着一根输气软管。他把软管插进他的宇航服中,把玻璃片放到显微镜下面。然后他关上灯光。在四周的黑暗之中,他摸索到了椅子,坐了下来。倘若你碰巧有轻微的幽闭恐怖症,这里可就不是好玩的地方了——坐在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4级密室里,而且穿着宇航服。彼得?加尔林早已习惯了与窒息和黑暗融洽相处。他等候了一分钟,让眼睛适应黑暗。与此同时,视野中的微光逐渐消失了,干冷的空气在耳边不停地咆哮,吹乱了额前的头发。然后,他透过显微镜的双目目镜观察样本。他戴着眼镜,加之隔着宇航服,因而他的视线特别模糊。他把面罩朝鼻子上按了按,眯着眼睛观察。他的脸部左右移动着,鼻子在面罩上留下了一条油腻的痕迹。他的头盔几乎偏到一侧,于是他不得不把它转回来。他终于透过目镜看到了。


  两个圆圈滑入了视线,于是他集中眼神,设法把圆圈弄到一起。他正俯瞰着一片辽阔的地域。他看见微弱的光辉之中的细胞的朦胧轮廓。这种情形就像飞翔于乡间的夜空中,而下面是人口稀疏的土地。看见微弱的光辉是正常的。他正寻找着明亮的光辉。他正寻找着一座城市。他的眼睛扫描着玻璃片,来来回回,来来回回,在微观世界中穿梭着,探寻着代表信号灯的绿色光辉。


  穆舒克没有发光。


  博尼费斯微弱地发光了。


  令他毛骨悚然的是,马英嘉发出了明亮的光辉。


  他猛地缩回头。噢,不!他调整了一下头盔,再次进行观察。马英嘉血清仍在发光。这位已故女士的血液正与猴舍的病毒发生着反应。他突然感到一阵恶心。那些猴子没有染上马尔堡。它们染上了埃博拉。那些动物正死于埃博拉-扎伊尔。他的胃部摇摆着、翻腾着,他僵坐在漆黑的密室中,只听见空气嗡嗡作响和心跳的扑通扑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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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挥系统


  星期二,下午四点


  这不可能是埃博拉-扎伊尔,彼得?加尔林认为。一定是有人无意中交换样品了。他又观察了一次。是的,马英嘉血清确实正在发光。这意味着他和汤姆可能感染了埃博拉-扎伊尔,而这种病毒的受害者十有八九都要死去。他判断自己在实验中犯了一个错误。他肯定是意外地变换了样本,或者把什么东西混淆了。


  加尔林决定重新化验。他打开密室的灯光,移步走进实验室,这次,他时刻仔细跟踪那些大小玻璃瓶和玻璃片,确保没有混淆任何东西。然后他把新的样本带回到密室中,关上灯光,再一次地深入观察他的显微镜。


  再一次地,马英嘉血清发光了。


  所以或许它真的就是埃博拉-扎伊尔,或者某种与其关系密切的东西——这位已故女士的血液“认识”这种病毒,而且与它反应。幸运的是这并非马尔堡——啊,猜猜是什么,它不是马尔堡。这是来自扎伊尔的鸿雁,或者可能是它的孪生姐妹。埃博拉从来没有在非洲之外的土地上被人们见识过。它在华盛顿附近干了些什么?它究竟是怎样到这里来的?它还会干什么?加尔林心想,我终于见识了一种真正高危的东西。


  他还穿着宇航服,但他不想在出去之前花时间到密封舱里消毒。实验室的墙上有一部应急电话机。他断开输气软管,空气的轰鸣声渐渐消失,这样他才能够听清电话那头的声音,然后拨打彼德斯的电话号码。


  “彼德斯!”他隔着头盔喊道。“我是皮特?加尔林。它是真的,它是埃博拉。”


  “不!”彼德斯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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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


  “埃博拉?那一定是污染,”彼德斯说道。


  “不,它不是污染。”


  “你大概是把你的样本混淆了吧?”


  “是的,我知道——我最初的想法也是有人交换了样本。但是它们没有被交换,彼德斯。——因为我做了两次化验。”


  “两次?”


  “两次都是埃博拉-扎伊尔。我得到的结果就在这儿。我可以把它们递给你。你自己来看一看吧。”


  “我现在就过去,”彼德斯说道。他挂上电话,冲下楼梯,赶往加尔林的高危实验室。


  与此同时,加尔林拾起一张防水纸,这张纸上写着他的化验结果。他把防水纸滑进一个盛满“环保化工”液体的槽中。这个水槽可以穿过墙壁,进入高危地带之外的0级通道。水槽运作的原理与银行出纳员窗口中的滑动现金抽屉一样。你可以利用水槽把物品从高危地带传递到平常世界里。水槽中的液体会对物品进行消毒灭菌。


  彼德斯站在厚厚的玻璃窗的另一边,注视着室内的加尔林。化学药剂渗透到纸上并对其消毒,他们为此等待了好几分钟。然后,彼德斯在他那边打开了水槽,取出这张纸,握在手中,化学药剂从纸上滴落下来。他透过窗户向加尔林打了一个手势:回到电话旁边吧。


  加尔林移步回到应急电话旁,等待电话铃响。铃响了,电话那头传来彼德斯的声音:“你从那里出来吧,我们去见司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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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轮到把这件事情转移给指挥系统了。


  加尔林在密封舱里消毒之后,穿上了他的街头服装,然后赶往彼德斯的办公室,他们一同前去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院的司令部,司令官是一位名叫“戴维?赫克索尔”的上校。他们掠过了他的秘书——告诉她这是紧急情况——在他办公室的会议桌边坐下来。


  “猜猜看?”彼德斯说道,“似乎我们发现了一种蜷丝状病毒,就在华盛顿郊外的一窝猴子中,我们重新获得了埃博拉。”


  戴维?赫克索尔上校是生化防疫方面的专家,对于这种情形,他认为研究院应该准备接管。短短几分钟之内,他就打电话给菲利普?拉塞尔少将(医学博士),后者是“美国军事医学研究与发展总局”的指挥官,其权力在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院之上。赫克索尔立即安排了一次会议,就在拉塞尔的办公室里,位于迪特里克港的另一幢建筑内。


  关于与会的其他人选问题,赫克索尔和彼德斯讨论了片刻。他们想起了研究院的病理学主任南希?贾克斯中校。她能够鉴别猴子体内的埃博拉的症状。赫克索尔抓起电话。“南希,我是戴维?赫克索尔。你现在可以到菲尔?拉塞尔的办公室里来吗?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时值十一月份,黄昏时分,伴随夜幕的降临,基地渐渐变得寂静。那天太阳落山的时刻,夕阳并不可见,厚厚的云层飘浮在凯托克廷山脉上空,云层后面的光线已渐渐淡去。南希走过研究院一侧的阅兵场时,在路上碰到了加尔林和这两位上校。一队行进的士兵在旗杆前方停了下来。从研究院出来的这一群人也停下了脚步。广播中传来大炮的轰鸣声,然后是《撤退》的军号,号声清脆而响亮。士兵们缓缓地降下旗帜,而军官们全神贯注地向军旗致敬。彼德斯发现自己有点局促不安,却又莫名的感动。《撤退》结束了,士兵们折叠旗帜,而研究院的人们继续走他们的路。


  拉塞尔将军的办公室占据着低矮建筑的一角,那幢建筑在二战时期曾被用作营房,营房的墙壁上最近抹了一些灰泥,尽力使它看起来是新房,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从这里看得见迪特里克港的水塔的支柱。因此,将军从来不拉开他的窗帘。访客们坐到沙发和椅子上,将军则端坐在办公桌的后面。他是一位医学博士,曾经到东南亚搜寻过病毒。他已经五十好几了,身材魁梧,顶上头发稀疏,鬓角灰白,脸上有几道皱纹,长长的下巴,淡蓝色的眼睛,这让他表现得感情强烈,说话急速而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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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德斯把一个文件夹递给将军,里面装着猴舍中的生物体的照片。


  拉塞尔将军认真浏览着。“真该死!”他说道,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哎呀。那是一种蜷丝状病毒。这张照片究竟是谁拍摄的?”


  “这些是我的显微镜学家完成的,汤姆?盖斯伯特,”加尔林说,“它或许是埃博拉。化验显示对埃博拉-扎伊尔呈阳性。”


  接着,彼德斯概述了当前的形势,告诉将军有关雷斯顿的猴子的情况,他用这样的话作结:“我想说,对于那些猴子体内的病毒,我们有一个严重的‘皱纹因子’。”


  “噢,你有多大把握它就是埃博拉呢?”拉塞尔将军问道,“我怀疑它可能是马尔堡。”


  加尔林解释着自己认为它不是马尔堡的原因。他已经作了两次化验,他说,而每次样本都对埃博拉-扎伊尔的马英嘉毒株呈现阳性。它可能是埃博拉,也可能是别的东西——某种崭新的不同的东西。


  彼德斯说道,“如果它属于埃博拉的同类,我们必须非常关切,而且必须皱紧眉头。”


  他们必须皱紧眉头,拉塞尔表示赞同。“我们面对的是一次国家紧急状态,”他说,“这是一次具有严重后果的传染性威胁。”他评论道,这种类型的病毒以前从未在美国本土出现,可如今它就在华盛顿近郊。“我们究竟要怎样对付它呢?” 接着,拉塞尔询问他的部下们,这种病毒可以通过空气传播的证据是否存在。那才是问题的关键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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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人惊骇的是,埃博拉能够通过空气传播,这一观点存在着证据,尽管证据并不完全。南希?贾克斯描述了六年前的事件,那是1983年,“渗血手套”事件发生几个星期之后,她的两只健康的猴子死于大概是空气传播的埃博拉。她还描述了更多的证据。在1986年,吉恩?约翰逊让猴子把埃博拉和马尔堡吸入肺中,结果猴子感染了病毒,而她当时是那项实验的病理学家。所有暴露于空气传播的病毒的猴子都死掉了,唯独一只猴子奇迹般地活了下来,没有让马尔堡夺去生命。因此,这种病毒可以通过接触而使肺部感染。此外,可以致命的剂量相当微小:少到五百个具有传染性的病毒颗粒。然而如此少量的空气传播的病毒颗粒,能够轻易地从单个细胞中孵化而出。如果它进入了空调系统,那么通过空气传播的微量埃博拉就足以摧毁一幢大楼里的所有人员。这种原料可以像钚元素一样厉害,它甚至可以比钚元素更加糟糕,因为它能够复制。


  彼德斯说,“我们听说过它有空气传染性,但我们还不清楚传染性有多强。”


  拉塞尔转身问贾克斯,“这个发表了吗?你把它发表了吗?”


  “没有,长官。”她说道。


  他怒视着她。她能够窥见他的心思,好啊,贾克斯,真该死,为什么没有发表呢?


  其中有许多原因,不过她现在不想说出来。她认为,她的合作者——也就是吉恩?贾克斯——难以写出论文来。还有啊,他们只是没有抽出时间来考虑发表的事情,那就是全部理由。有时就是这样。人们有时只是没去考虑发表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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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得?加尔林倾听着他们的讨论,选择保持缄默,不向将军提及自己或许吸入了那么一点点的事情。不管怎么说,他没有吸入它,只是嗅了嗅它。为了把气味带到鼻子跟前,他只是把手放到它上方挥舞而已。他没有把它吸进去。他没有将长颈瓶塞进鼻孔里,用力呼吸它,或者诸如此类的动作。不过他有一种感觉,他心里清楚将军可能会怎样做,倘若将军查明了相关的事实——将军会勃然大怒,把加尔林举到半空中,然后把他扔到“班房”里面去。


  那么就存在着令人恐惧的附加可能性,即华盛顿附近的这种病毒不是埃博拉-扎伊尔。它是某种别的东西。另一类来自热带雨林的高危毒株。一个未知的入侵者。而谁又知道它是如何移动的,或者它能对人类有什么作为呢?拉塞尔将军不断地思索着。“我们或许正面临着一次不平凡的事件,”他说。“假如我们发现了一种微生物,而这种微生物携带的潜在力量可以导致严重的人类疾病,又假如它看起来在猴舍里无拘无束,那么我们该怎么办?我们需要做正确的事情,我们需要迅速行动起来。这个食客有多大呢?而人们会死去吗?”他转身询问彼德斯上校,“那么我们这里有什么选择?”


  彼德斯已经考虑到这一点了。阻止病毒有三种办法——疫苗,药物,生物防范。对于埃博拉,只有一种办法才能阻止它。没有应对埃博拉的疫苗。没有可以治疗埃博拉的药物。那么只剩下了生物防范。


  但是怎样才能做到生物防范呢?那是很棘手的事情。就彼德斯所知,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封锁猴群,坐观猴子们死去——同时密切观察曾接触过猴子的人员,尽可能也把他们隔离起来。第二个选择是进入大楼,全面消毒,杀死猴子——给它们注射致命的药物——焚烧它们的尸体,并用化学药剂和烟雾浸透整幢大楼——这是一种主要的生化防疫手段。


  拉塞尔将军听完这两种方案后说道,“那么说来,第一种选择是切断猴子与外部世界的联系,让病毒在它们体内自生自灭。而第二种选择就是消灭它们。没有更多的选择了。”


  大家都认为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南希?贾克斯思索着,或许这种病毒目前存在于猴舍中,不过它绝对不会在那里停留很长时间。她从来没见过有猴子幸免于埃博拉病毒的。况且埃博拉是物种跨越者。那些猴子全都会死去,并且会以一种几乎无法想象的方式死亡。地球上很少有人领略埃博拉在灵长类动物体内发作的情形,然而南希对埃博拉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她只是不清楚如何才能控制住病毒,除非把猴舍隔离起来,并采用独立的过滤供气设备。她说,“让动物们临死之前消耗很长的时间,这样做道德吗?我观察过这些死于埃博拉的家伙,消耗可不是好玩的事情——它们是患病的,患病的,患病的动物啊。”她表示希望进入猴舍去看看那些猴子。“除非你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否则动物的身体损伤很容易被错过的,”她说道,“于是这些损伤就变得与你脸上的鼻子一样普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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