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论坛广告管理办法·2012青岛啤酒节专题报道·牢记:青岛旅游局投诉电话
·青岛圈论坛广告投放说明·2012最新青岛旅游攻略·2013年1月青岛潮汐表
·青岛旅游景点介绍|图片·青岛旅行社排名及报价查询·青岛旅游就入住中山旅馆
返回列表 发帖
(六十 四)下半部分
  
   头发是一个人很重要的部分,没有头型就没有爱情。李云儿有了爱情,现在需要有发型。
  
   理发师长的象冯德伦,头发乱乱,有点沉默。只是问了句,“吹干还是理发?”
  
   李云儿说,“弄成黑色。”
  
   理发师说,“弄成黑色以后不能再轻易改成别的颜色了。考虑清楚。”
  
   李云儿点头,为了我喜欢的人,有什么不可以改变的?三个小时以后,长发披肩,黑眼睛黑头发,镜子里的李云儿吃吃的笑着,理发师说道,“这样子看起来比刚进来的时候漂亮多了。”
  
   回家,姜红袖和李爱书正准备睡下,晚上十一点多了,突然看见李云儿,李爱书道,“哎呀,稀客,稀客。”
  
   姜红袖擦擦眼睛,“云儿好漂亮啊。”
  
   李云儿转了圈,头发也跟着转个圈,“怎么样,很乖吧?我还没有吃饭呢。”
  
   于是吃饭,姜红袖问着江希凡什么时候来家里玩,李云儿说,这两天他要办事,办事完了以后就来家里提亲。
  
   呵呵,李爱书笑了。
  
   你笑什么,李云儿放下筷子,他说要和我结婚的。
  
   我们都还没过目,你们就结婚?李爱书不服气道。
  
   那我喜欢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得到你们的同意?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吗,你们不要管我啦!李云儿继续吃饭,一边嘟囔。
  
   嗯嗯嗯,美女就是很拽。李爱书怜惜的看着李云儿,忍不住拿手抓了抓她新做的头发。李云儿不耐烦道,哎呀,把人家头型弄乱了,男朋友崩了你赔不起吧。
  
   李爱书和姜红袖溺爱李云儿,相视而笑。父母和孩子成为朋友是最理想的关系了。
  
   睡在自己家床上反而觉得陌生了,李云儿的双腿夹着被子,开始遐想,突然想起了什么蒙着被子踢着墙壁哈哈大笑起来,因为江希凡有一次在插插的时候说李云儿的咪咪是麦当劳,问为什么,说象大写的M,李云儿马上还以颜色说你的弟弟是肯得基,江希凡问为什么,李云儿马上用实践证实自己的说法,然后中途休息了五分钟,因为两个人都笑得太厉害。
  
   正发呆,李云儿的电话响了,止不住笑接了,“你怎么还不睡觉啊老师。”
  
   江希凡听到她的笑声,心里舒服了很多,“没什么,忽然想听听你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我在想那些痞的事情你呢?”李云儿很老实。
  
   “我....我担心你...你这几天在家不要出去,我已经帮你到学校请假了,三天后我来接你好吗?”江希凡道。
  
   “哦,那么久啊,好吧,睡了。”李云儿挂了电话,她没有做梦,江希凡做梦了,同样的内容,满脸是血的女鬼越来越近,血脸贴着窗户,五官一片红色的模糊。这样一睡,竟然到了中午。
  
   江希文吃完饭以后不想去公司,现在江鼎盛已经逐渐的把生意放手给他,很多东西还需要整理。白洁泡咖啡,吃着点心坐在花园里晒着太阳,她的皮肤真是白,在阳光下是死人泡在水里很长时间的白。姓白的果然很白。
  
   江希文陪着坐,一边听白洁说他小时候的事情,白洁说话的时候舌头有时候会停顿一下扫扫嘴角,“那一天打雷,你知道妈妈是最怕打雷的,你们都睡了,妈妈一个人睡不着害怕得发抖爸爸也不在家,突然你站起来说,妈妈不要怕,如果有鬼我就掐死他。”
  
   江希文勉强的笑着,这个事情他已经听过N遍了。但仍然努力听着,“然后呢?”
  
   “然后妈妈就不怕了,抱着你,再看看你的眼睛,竟然是闭着的,说梦话呢。呵呵”,白洁笑着,她一直以为江希文是第一次听,所以总是绘声绘色。
  
   江希凡在阳台上看着这一切,冷冷的笑。他不爱喝咖啡,幸好。
  
   江希文喝完咖啡就上楼了。江希凡赶快打开电脑,摄像头藏在白洁床头台灯的流苏里。十分钟后,白洁上楼了。推开门,江希文睡在床上,脸色通红。
  
   白洁锁好门,钻进被子,那是很大的一床被子,足够盖上两个人。所以江希凡虽然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实际上并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那些具体的缓慢前后的节奏,美妙的细节,动人心魄的往事和回忆。有些爱,是禁忌的,我们是别人的看客,叛逆者得永生。
  
   江鼎盛什么都知道,一切都明了。那又如何,只要你快乐,我为你扫除不快乐的障碍。
  
   江鼎盛一生中,只杀过两个人,医生说他得的是重度焦虑妄想症,一定要住医院,最好一辈子都在医院。他父母不同意,当时江鼎盛才六岁。一直都很正常,直到认识白洁--一个普通的公共汽车售票员。父母又不同意,有时候父母不同意是对的,有时候父母不同意是错的,当时不同意的理由是白洁不是处女而且长的很凶,那时候的售票员都是很凶,不是处女是江鼎盛发现的然后母亲问就如实说了,而那时候的人们脑筋都是很顽固的。江鼎盛说一定要,父母说除非杀了我们。于是就杀了,手法毒辣,所以一直都没有破案,那时候破案水平都不是那么高的,尸体也没有找到,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这件事告诉我们两个道理,不要随便说除非杀了我否则怎样怎样。不要赌气。
  
   为了白洁,江鼎盛什么都愿意。
  

TOP

(六十 四)下半部分
  
   头发是一个人很重要的部分,没有头型就没有爱情。李云儿有了爱情,现在需要有发型。
  
   理发师长的象冯德伦,头发乱乱,有点沉默。只是问了句,“吹干还是理发?”
  
   李云儿说,“弄成黑色。”
  
   理发师说,“弄成黑色以后不能再轻易改成别的颜色了。考虑清楚。”
  
   李云儿点头,为了我喜欢的人,有什么不可以改变的?三个小时以后,长发披肩,黑眼睛黑头发,镜子里的李云儿吃吃的笑着,理发师说道,“这样子看起来比刚进来的时候漂亮多了。”
  
   回家,姜红袖和李爱书正准备睡下,晚上十一点多了,突然看见李云儿,李爱书道,“哎呀,稀客,稀客。”
  
   姜红袖擦擦眼睛,“云儿好漂亮啊。”
  
   李云儿转了圈,头发也跟着转个圈,“怎么样,很乖吧?我还没有吃饭呢。”
  
   于是吃饭,姜红袖问着江希凡什么时候来家里玩,李云儿说,这两天他要办事,办事完了以后就来家里提亲。
  
   呵呵,李爱书笑了。
  
   你笑什么,李云儿放下筷子,他说要和我结婚的。
  
   我们都还没过目,你们就结婚?李爱书不服气道。
  
   那我喜欢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得到你们的同意?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吗,你们不要管我啦!李云儿继续吃饭,一边嘟囔。
  
   嗯嗯嗯,美女就是很拽。李爱书怜惜的看着李云儿,忍不住拿手抓了抓她新做的头发。李云儿不耐烦道,哎呀,把人家头型弄乱了,男朋友崩了你赔不起吧。
  
   李爱书和姜红袖溺爱李云儿,相视而笑。父母和孩子成为朋友是最理想的关系了。
  
   睡在自己家床上反而觉得陌生了,李云儿的双腿夹着被子,开始遐想,突然想起了什么蒙着被子踢着墙壁哈哈大笑起来,因为江希凡有一次在插插的时候说李云儿的咪咪是麦当劳,问为什么,说象大写的M,李云儿马上还以颜色说你的弟弟是肯得基,江希凡问为什么,李云儿马上用实践证实自己的说法,然后中途休息了五分钟,因为两个人都笑得太厉害。
  
   正发呆,李云儿的电话响了,止不住笑接了,“你怎么还不睡觉啊老师。”
  
   江希凡听到她的笑声,心里舒服了很多,“没什么,忽然想听听你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我在想那些痞的事情你呢?”李云儿很老实。
  
   “我....我担心你...你这几天在家不要出去,我已经帮你到学校请假了,三天后我来接你好吗?”江希凡道。
  
   “哦,那么久啊,好吧,睡了。”李云儿挂了电话,她没有做梦,江希凡做梦了,同样的内容,满脸是血的女鬼越来越近,血脸贴着窗户,五官一片红色的模糊。这样一睡,竟然到了中午。
  
   江希文吃完饭以后不想去公司,现在江鼎盛已经逐渐的把生意放手给他,很多东西还需要整理。白洁泡咖啡,吃着点心坐在花园里晒着太阳,她的皮肤真是白,在阳光下是死人泡在水里很长时间的白。姓白的果然很白。
  
   江希文陪着坐,一边听白洁说他小时候的事情,白洁说话的时候舌头有时候会停顿一下扫扫嘴角,“那一天打雷,你知道妈妈是最怕打雷的,你们都睡了,妈妈一个人睡不着害怕得发抖爸爸也不在家,突然你站起来说,妈妈不要怕,如果有鬼我就掐死他。”
  
   江希文勉强的笑着,这个事情他已经听过N遍了。但仍然努力听着,“然后呢?”
  
   “然后妈妈就不怕了,抱着你,再看看你的眼睛,竟然是闭着的,说梦话呢。呵呵”,白洁笑着,她一直以为江希文是第一次听,所以总是绘声绘色。
  
   江希凡在阳台上看着这一切,冷冷的笑。他不爱喝咖啡,幸好。
  
   江希文喝完咖啡就上楼了。江希凡赶快打开电脑,摄像头藏在白洁床头台灯的流苏里。十分钟后,白洁上楼了。推开门,江希文睡在床上,脸色通红。
  
   白洁锁好门,钻进被子,那是很大的一床被子,足够盖上两个人。所以江希凡虽然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实际上并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那些具体的缓慢前后的节奏,美妙的细节,动人心魄的往事和回忆。有些爱,是禁忌的,我们是别人的看客,叛逆者得永生。
  
   江鼎盛什么都知道,一切都明了。那又如何,只要你快乐,我为你扫除不快乐的障碍。
  
   江鼎盛一生中,只杀过两个人,医生说他得的是重度焦虑妄想症,一定要住医院,最好一辈子都在医院。他父母不同意,当时江鼎盛才六岁。一直都很正常,直到认识白洁--一个普通的公共汽车售票员。父母又不同意,有时候父母不同意是对的,有时候父母不同意是错的,当时不同意的理由是白洁不是处女而且长的很凶,那时候的售票员都是很凶,不是处女是江鼎盛发现的然后母亲问就如实说了,而那时候的人们脑筋都是很顽固的。江鼎盛说一定要,父母说除非杀了我们。于是就杀了,手法毒辣,所以一直都没有破案,那时候破案水平都不是那么高的,尸体也没有找到,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这件事告诉我们两个道理,不要随便说除非杀了我否则怎样怎样。不要赌气。
  
   为了白洁,江鼎盛什么都愿意。
  

TOP

(六十五)上半部分
  
   江希凡看着这一幕,看了三十分钟,从被子里出来的两个人,都带着满足而疲惫的笑。江希文穿裤子的动作其快,临别时白洁抱着他,吻着她喜欢吻的地方。
  
   妈妈爱你,亲爱的。白洁说的话如此清晰,而那表情如此满足。
  
   我爱妈妈。江希文说话的声音和平时明显的不同,眼神也是凌乱的。
  
   关上门,就只剩下身材保养的还很好的白洁一个人钻在被子里睡的镜头了。江希凡走出房间,脑子一片混乱,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为什么之前没有想到,为什么想到了没有阻止,即使阻止能够怎样,我是她生的。江希凡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打开江希文的房间,他和衣躺着,嘴角有些白沫,耳朵很红,两腿之间一直在发抖好像里面藏着一只耗子。
  
   做男人真辛苦。
  
   江希凡走近,用力掐着他的脖子,没用,江希文睁开眼睛的样子还是无神,拚命的挣扎。无奈,江希凡只有打开冰箱,拿出冰块,把江希文的裤子一脱,大冰块压着下去,江希文突然啊了一声,他的弟弟软了下去,而他的真正的弟弟江希凡也软了下去,太他妈的离谱了。
  (建议男生在冲动的时候用此法降火,但为了安全不可过于频繁使用此法,15岁以下者请勿模仿)。
  
   江希文回过神来,看见江希凡一脸烦躁的样子,问道,“你脱我裤子干什么?”
  
   “啪”的一记耳光扇过来,江希凡的巴掌印立马印在哥哥脸上,“把裤子穿好,来我房间,我给你看好东西。”
  
   十分钟后,江希文来到电脑前,目瞪口呆的看完这一切,包前戏在内,共53分钟。
  
   嘉碧琼、方芬芬等人的死,源头在这里。
  
   江希文头低下来,手指埋在头发里,这样活着比死要痛苦,去踢开白洁的门骂她,还是拿刀子杀了她?倘若不能,继续爱下去?江希文知道自己有梦游的习惯,但后来治好了,白洁用药将他复发,将他控制。还是自己潜意识里就爱她,也爱别的女人。当嘉碧琼死的时候,江希文也悲伤过,但很快就恢复了,原因在此。因为身体有人安慰,当身体有人安慰的时候,人们总是不大记得回忆,回忆,是没有多大力量的。我们身体最冲动的部分是不会认识过去,只会认识离我们最近的需要侵略占有或被需要侵略占有的异性器官。
  
   邓益明、方芬芬回老家那天,江希文也跟着去了,他失眠,在半夜,听到有人说梦话,不知道是谁。那人说“刘思远你杀了我的儿子,我却没有办法杀你儿子,我受不了,我很想杀人,我很想很想杀人,你儿子今天跑了,以后迟早要死。我那菜刀就扔在你家门口我迟早......”
  
   当时江希文看见邓益明的表情,仿佛看到当年嘉碧琼惨死的时候自己的表情。尽管有些事于我们无关,但倘若联想到自己,悲从中来,心底那根筋被扯痛了,别人的事就变成自己的事,总是心痛,这样不好,容易得心肌梗塞。
  
   其实回来的那个晚上江希文喝咖啡完了后睡得很早,做了非常离奇的梦,梦见回到邓益明的老家,好像是打仗的时候,一把枪对着自己,预感要被俘虏了,拣起旁边一把菜刀就往屋子里冲,一个狼脸的男人对着自己傻笑,砍,按在地上砍,一刀一刀。耳边尽是尖叫,江希文觉得自己变成一只会爬树的豹,去追那个狼脸男人......
  
   我杀过人吗?江希文蹲在地上回忆,双腿间一阵冰凉。
  
   我杀过人吗?你爱过我吗?你在哪里?我怎么办?我要去杀谁?
  
   江希凡见他那疯样,心里一急,又担心李云儿的安全,对准他的背就是一拳,“你起来,咱们到隔壁房间说清楚去!”
  
   打开门,江鼎盛突然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多久了,平静对二人道,“人是我杀的。”

TOP

六十五)下半部分
  
   江希文惊愕的看着门口的江鼎盛,听着从他嘴里说出的那句“人是我杀的”。
  
   江鼎盛显得毫不在乎,对江希文道,“别怪你妈,他太爱你们了,尤其是你。失去你她就会死去。”
  
   江希凡冲到白洁房间,她还在睡,睁开眼睛是三个男人,一个心如死灰,一个焦急如焚,一个满不在乎,世间百态,浓缩于此。
  
   “我睡觉,你们干什么?”白洁坐起来,睡衣的皱纹比脸上的多。
  
   “妈妈,求你放过李云儿,她是无辜的,我求你。”江希凡跪在地上。
  
   江鼎盛哼了一声,头转向一边。
  
   江希文也跟着跪下,“放手吧有我你不是足够了吗,你所做的我全部都知道了。那些咖啡,还有嘉嘉的死。”
  
   白洁不解的看看江鼎盛,怎么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江鼎盛道,“是我找人杀了他们,我觉得她们死了,你就开心了。”
  
   白洁眼神空洞的看着窗外,“你们都给我出去,出去!”
  
   江鼎盛第一个走了出去,然后是江希凡,当江希文走到门口时,听到白洁说了句话,然后觉得人生没有什么希望了。
  
   白洁说,你是我生的,你就要爱我一辈子。
  
   李云儿在家第三天,江希凡终于来接她回小屋,次日就要上课。李云儿跑到扎西跟前,把扎西吓得往后直退,听到李云儿的声音,这才夹着尾巴胆怯的走过来。
  
   李云儿想,不就是换了发型嘛,搞得这么恐怖,但愿等下江希凡看到的反映比狗要小,一想到中午他要过来吃饭,李云儿把手里的人大腿往地上一扔,也不和扎西玩一会直接就出来了。到了房间才感觉到指缝间粘得慌,一看忘记洗手了,一张开十指,连接的全是鲜红的血丝。
  
   姜红袖在厨房忙碌,于是李云儿坐在李爱书旁边,“哎,老爸,你等下别乱问我男朋友问题,人家不高兴的,我打招呼在先。”
  
   李爱书皱眉,“问都不行,那聊什么。”
  
   “那你问的时候态度好一点嘛。他这个人特别的骄傲,万一他生气了怎么办?”李云儿的黑头发很好看,穿得中规中矩,连鞋子都是中跟褐色皮鞋,少有的淑女气。
  
   李爱书的眼神终于从书本上离开,认真的看着李云儿,“我觉得你右边的头发有些翘。”
  
   李云儿一惊,“啊,那我马上回房间弄一下。”
  
   女人,很烦呢。李爱书摇摇头,不这么说都不知道她要唠叨多久,真是深得遗传。
  
   江希凡怀着沉重而愉快的心情按了门铃,姜红袖刚好把饭菜张罗好,一看来人,咽了咽口水,如果他是个女孩子不知道要多讨人喜欢。
  
   李云儿从楼上下来,看见江希凡一把就扑在他怀里,“哎呀,怎么这么久不来见我了。”
  
   原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诸如前世相逢。爱中的人,总嫌爱的时候时间太快,等待有如熬煎,孰不知,分开后的回忆,也是熬煎,日日夜夜,分分秒秒,白天的空隙,夜晚的整晚,繁华中想你,落寞亦如是。不在一地也罢,就怕在一地,我说的,你听不到,你听的,不是我说。江希凡忽然有种悲哀,怀中的女子,只能尽力去保护。
  
   吃饭很愉快,李爱书的表现也让李云儿觉得提前打招呼是有必要的,几乎没有任何刁难的问题比如什么时候结婚你将来打算做什么之类。还开玩笑对江希凡说,你把云儿领走,我解脱了。
  
   江希凡就笑。普通的生活,是他最向往的。姜红袖破例话不那么多,只是在回想,我年轻的时候为什么就没有遇见这么帅的男孩子,如果遇见了,生的小孩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然后被李云儿打断思绪,“吃饱了,我走了。”
  
   走,我们走,回家睡觉去,才不管明天发生什么。
  
   李云儿一走,这个家是非常的清静。
  
   刘思远的家却热闹异常,阿冬和费青龙现在俨然如父子,费青龙小心的拿肉逗他,翻跟头,打滚,还有说话,学着电视里的人唱歌,怪异凄凉的声音,很象猫叫春或者肠子被人踩出来的刹那叫声。
  
   刘思远在查银行户口的帐号,快了,快了。再杀最后一个就可以不干了,杀了那么多人,杀人实在是没有乐趣。刘思远去过中国以外的两个国家,一个意大利,一个法国,都是去杀人,风景也没看够,杀了人就回来了感觉象坐了一趟长途汽车,旁边的男人总是冷漠无趣的,不说太多的话。
  
   第一次挖那女孩的心脏时,心脏还在手中跳动,砰砰砰砰非常有力,血沿着手指流到胳膊,有种奇异的痒感。另一个女孩跳楼的时候刘思远用了致幻剂,眼前看到的就是自己最害怕的东西,那女孩喜欢看恐怖片,害怕的东西很多,刘思远慢慢的往前走,她看到的是成千上万的毒蛇吐着分叉的芯扭动前行,无路可退,翻身跳下,脸部着地,一朝天使,一朝魔鬼。
  
   阿冬一下扑到刘思远身上,仰头看着刘思远的下巴,他的下巴很尖,眼睛里灰绿色的光总是冷冷的,但这次,他把阿冬抱在怀里,微微的笑了。
  
   费青龙在家是不戴口罩的,他习惯了沉默,在痛苦中,沉默是个没出息的孩子但沉默可以战胜一切伤口。
  
   费青龙看着渐渐落下的夕阳,心想,方芬芬这会应该已经有小孩了吧。微笑的想,然后后悔,不是说不想了,为何揣测人家的幸福而总是以为这种揣测是对的呢?
  
   方芬芬泉下有知,额头那个大血洞也该凝固了。

TOP

(六十六)上半部分
  
   江家发生变故,李云儿却是半点不知,知道也没有什么帮助,江希凡决定不告诉她,她整个就是傻乐,这样也好。和李云儿在一起很有意思,有意思比长的漂亮重要,何况李云儿弄黑了头发本来就漂亮,漂亮加上有意思,实在是非常有意思:走在路上一片奇怪的树叶,一个走外八字的胖子都能让她乐很久,天知道她脑子里想什么,能发现那么多有趣的东西,有一次在学校的石头路上捡到一颗蓝色的扣子,她会说,哎呀,这是蓝天生的蛋,又有一次在学校电影院看金刚忽然发现有人脚臭她会率先脱下鞋子闻闻自己的脚,然后对江希凡笑道,应该不是我的,我今天早上换的新鲜袜子。
  
   “你想要什么?”江希凡在停车前问李云儿,今天是她的生日,但她好像什么都不缺,“下课完了以后我带你去买。”
  
   李云儿嘴巴撅成一个封闭的0形,“我不想要什么。”
  
   “你一定要说。”江希凡道。
  
   “那你就当全班的面说我是你女朋友算了。”李云儿眨眨眼睛认真道。
  
   江希凡愣了。
  
   于是上课,画画给别人看,然后让别人跟着自己画,江希凡曾经说如果不是天才,最好先模仿比自己好的东西。
  
   李云儿坐最后一排,最近她有点尿频,一节课要上七次厕所,据她说是性生活过于频繁,江希凡希望她表达的不那么直接,李云儿说是《家庭医生》上写的,因为插得次数多了,尿尿地方的肌肉会变得松弛。其实是放狗屁,她最近吃东西太咸猛喝饮料罢了。
  
   下课铃响的前三分钟,李云儿从厕所回来。和江希凡的目光相遇。
  
   “同学们。我要宣布一件事情。”江希凡看了看角落里的家伙,那家伙一脸得意的坏笑。
  
   所有的女同学一脸紧张,是不是江帅哥从此以后不教美术系了。这些紧张的女同学还包括数学系和中文系以及隔壁学校来旁听的女同学,她们对绘画一窍不通,她们是来YY的。
  
  “我,现在爱上了一个人,她就是李云儿,我期待她也一直爱我。希望得到大家的祝福。”江希凡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让所有人听见了。
  
   稀稀拉拉的掌声过后教室炸开了锅,啊啊啊的声音响成一片,所有的目光都朝李云儿身上望去,李云儿忍住笑,但忍不住了就笑了起来,发自内心的狂笑,原来,我们一直想,一直想,白天也想,晚上也想的事情,只要去想,就终究有实现的一天。
  
   下课铃响,这是江希凡最勇敢的一节课,也是李云儿得到的最珍贵的生日礼物。
  
   回屋,李云儿还在回味,呆呆的转过脸来对在厨房炒菜的江希凡说,“可以把当时说的那句话再说一次吗?”
  
   江希凡摇摇头,嘴巴伸过去吻了她一下,“等你明年过生日吧。”
  
   “那万一明年我死了呢。”李云儿舔了舔嘴巴。
  
   江希凡咚的一声把菜板往地上一扔,哐当哐当,碗里的鸡蛋掉在地上,稀里糊涂的一滩,那些尖锐的瓷片,犹如我们美丽而脆弱的爱情。
  
   “不准!以后不准你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不许死,要死我也要死在你前面。”江希凡激动极了,说到“不准”的“不”字的时候唾沫星子都溅了出来。
  
   李云儿的眼泪都快掉下来,“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凶我。”
  
   江希凡倒是先流泪了,抱着她,那一头黑色柔软的头发覆盖着他的脸,“你知道吗?你不能死的,我会保护你的。”
  
   李云儿点点头,趴在江希凡肩膀上想,真是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啊,于是赶紧道,“我们去外面吃饭吧。”
  
   江希文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读方芬芬的日记,有几个错别字,错的很可爱,很多人要死去了我们才加倍记得她的好处,原先丰润鲜活的一个肉体,现在是一阵风就可以吹散的骨灰,烧的时候她疼吗,她会喊吗,可谁又能听见,一个小小的青瓷罐子就能容纳她的一生,而窗外的桃树已经没有了桃花,只有些绿色的细长的叶子,明年桃花开的时候,方芬芬再也不可能在树下出现,明年开的桃花,已经不是今年的那一朵,泪光中,方芬芬仿佛向他走来,等清晰的时候,她却不见。不知是牺牲品还是祭祀品,我们无奈,我们自以为是的来改变命运,结果如何,空尘里,暗黑的无形手指将肉体连着的肉体撕裂开来,从此永不相见,谁能装作无所谓,除非他是那个看着深渊的神仙。
  
   日记里有一段,大概是刚进江家不久写的,“我觉得这家人都好有钱,阿姨的名牌衣服穿一次就不穿了,希文对我很好,我是上辈子积福才认识他,虽然我很想青龙,但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不像希文对我那么好,现在我不用担心吃穿,也没有人会赶我出去,真像在做梦。我很笨,什么也不懂,不懂看阿姨的脸色。她对我好像很好,但如果是我一个人的时候她就会对我说我抢走了她的儿子,迟早要杀了我,我不好说什么,默默忍受吧,我本来就是一无所有的,以后就把这里当作是我的家吧,谁知道有了小孩以后会不会好一点呢?”
  
   江希文读着,那种心底涌出来的内疚淹没了整个身体,失去方芬芬,比失去嘉碧琼更难过,也许因为她太命苦,当初如果自己不那么自私,她和她的费青龙应该早已经结婚了,他们也不会死,自己也不会活得那么痛苦。应该爱的没有爱,应该恨的恨不起来,这样的人生,犹如盲人在无尽的黑夜前行,怎么走,都没有光明。
  
   爱一个人,真是这么困难的事情?非要山崩地裂你死我活?简单的东西,其实是最奢侈的。
  

TOP

(六十六)下半部分
  
   天气倒好,夏天露了小脸,太阳让天空变得温暖,不忘照射大地,普及众生,总有些阴暗的角落是照不到的,比如我的心。
  
   江希文一夜没睡,眼睛通红。花园里的铁冬青,冬天挂的红果已经凋落,米白色小花散发淡淡香气,要等到来年冬天才有漂亮的红果,等得到那时候吗,庸人自扰,命却不由人。
  
   独自在树下的石板凳坐下,园丁和司机老胡在不远处下象棋,争论不休。老胡说,不能悔棋,输了就输了。
  
   园丁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声音大得惊人,“你这人,这么认真干什么,又不是在赌命。”
  
   有的人输得起,有的人却是输不起。
  
   江希文叹了口气,白洁正在煮咖啡,香气飘荡,忘记什么时候喜欢喝她煮的咖啡,但记得很小的时候白洁的手臂,环抱着自己,不寒冷不寂寞,说故事给自己听。那不是爱却又是爱的一种,她说要我爱她一辈子,我却只想爱他一次。于是想到一个电影叫妈妈再爱我一次。
  
   打了电话给江希凡,叛逆的弟弟不知道是否能保住他的女人,天知道吧,以后也不再关心,哀莫大于心死,那些曾经的希望已经被现实的绝望碾碎成粉末。
  
   江希凡的电话是李云儿接的,说正在洗手间冲凉呢,有什么事可以转告?
  
   江希文木讷的说了句,没什么,想和他说句话。
  
   李云儿睡衣身上一裹,直接冲进洗手间,在莲蓬头下洗澡的江希凡转身面对李云儿,也不忘本能的遮住几乎遮不住的一团黑毛毛,看清楚是李云儿,又放开,径直走过来,浑身上下都是水滴。
  
   “你哥哥找你说话呢,我估计是急事。”李云儿咽了咽口水,无论什么时候,她都喜欢看江希凡洗澡,他的皮肤很好,一个疙瘩都没有。
  
   江希凡把右手放在李云儿睡衣上擦了擦泡沫,接过电话,“什么事哥。”
  
   江希文的声音有些小,“没什么,希望你们好好的。”
  
   江希凡停顿了三秒,“你也别太当回事,等我回家和爸妈说让你搬出来住吧,过去的事情,让他们过去。”
  
   李云儿又在那使劲挠头发,因为听不明白。即使把头发弄得很垂很柔顺,这乱抓头发的毛病一点没有改,江希凡一边打电话,一边用另一只手阻止了她这一不良习惯。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江希凡重复着这句话,抬头看天空,没有一只飞鸟,没有一片白云,只有空洞的,无边际的遥远,天有多大,大到什么地步,天空以外的是什么,天空以外的以外是什么。
  
   “别想太多了,啊~~~~~~~~~~~~~~!!!”江希凡一声叫。
  
   李云儿抓头发动作被阻止后心有不甘,趁江希凡打电话之机,用手去抓他敏感处,她的右手捏住江希凡的左边耳朵(想歪的统统面壁去)。
  
   “怎么了?”江希文问。
  
   “那家伙在闹我呢,不和你聊了,保重。”江希凡放下电话,剥开李云儿的睡衣,一阵肆虐伴随着灿笑,这个澡反正是白洗了,又得洗一次,真是浪费生活用水。
  
   江希文挂了电话,咖啡的香气越来越浓。象是一个信号,吸引人往屋子里走去。
  
   江鼎盛不在,不知道是真不在还是有意不在,他喜欢工作,工作用的精力太多,床上的精力就太少,自知有愧,知难而退。
  
   白洁在上楼前给了江希文一个眼神,那是怎样的企盼和留恋。
  
   江希文看着那壶咖啡,只要一小杯,就能让人忘记烦恼,到达情欲的癫峰。多么珍贵又繁琐的配方,竟然让化验师目瞪口呆,我们迷恋的究竟是肉体带来的安全感,还是寂寞带来的犯罪感。上天给了我生命,我却甘心毁灭。
  
   喝咖啡,喝咖啡,喝咖啡,味浓情更浓,咖啡落肚,眼泪涌出。
  
   推开门,白洁微笑若初夏蔷薇,笑里带着甜美的香气,熟悉的器官,温柔的褶皱,颜色深,代表感情深。
  
   “来吧我的孩子。”白洁抱着江希文的背,真喜欢这样啊,就这么熟悉而亲切的抱着,就算不动,只是放着也没有关系。
  
   江希文的眼前模糊,一个杀人犯把枪―――真实的枪交给他,他却用枪来自杀,奔跑奔跑,永远都是那条路,那些有颜色的梦境,恍恍忽忽,身体下的女人是嘉碧琼还是方芬芬,叫的那么大声。
  
   来吧,满足我最后一丝幻想,我解脱了你才解脱,血是纯洁的,我的身上留着你的血,现在我还给你,彻底干净毫无保留的还给你。
  
   白洁觉得昏厥的那一刻,快乐的脚趾要抽筋。突然清晰感觉到一股液体冲刷着自己的下身,然后顺着大腿留下来,身上的那个人,已经伏倒在身上微弱的喘气。
  
   她笑了,拍了拍江希文的屁股,傻孩子,你仿佛要一次把一生的都做完呢傻孩子。
  
   而江希文的眼泪是红色的,耳朵流出来的眼泪也是红色的,然后是肚脐、肛门和尿口,开始只是慢慢的,然后是大把大把的血,仿佛水库决口一般争先恐后的从身体里涌出,白色床单,白色床罩,白色被子,中间浸泡着血,向四周迅速蔓延开来。
  
   白洁扶着江希文,不知所措,只是大声喊着,来人,救护车…….
  
   医生来的时候,白洁穿戴整齐,江鼎盛、江希凡站在床边一声不响,谁也不忍多看一眼,护士把头别过去,看着医生,“意思是,这样子还需要救吗?”
  
   江希文的血流得相当干净,顺着床角有一小滩滴在地板,皮肤已变成几近透明的青紫,浸泡尸体的除了血还有许多来不及用神经控制的排泄物,红红黄黄,黄黄红红,俨然是一盘放水过多的西红柿炒鸡蛋。
  
   那壶调情咖啡,已经见底。
  

TOP

(六十七)上半部分
  
   白洁的头发一夜之间全部变白,江鼎盛守在她身边,一根一根的拔,有些是中间断,有些是连着发根的毛囊,透明的小珠子,然而当他发现怎么拔还是那么多的时候,累了。
  
   累了,为了这个女人,在一地的白发中发现模糊的那些脸庞,父母的,嘉碧琼的,方芬芬的...
  
   怀里的白洁还在睡,安眠药是最好安慰,睡着了,可以遇见自己喜欢的人。
  
   她嘴角长了皱纹,皱纹像菟丝子攀衍在树干上的迅速,到眼睛,到额头,到脖子,年轻,是因为爱的喜悦,衰老,因为悲伤而老。年轻的时候多么让人喜欢。
  
   江希凡平静的和李云儿诉说这一切,李云儿借烟给他抽,说这样会舒服一点,“我哥哥自杀了,他是个好人,但我不明白他连死的勇气都有,为什么他没有勇气活着。”
  
   李云儿叹一口气,“毕竟他们是你的父母,那个你没有和她那个吧。”
  
   江希凡道,“我自然是没有,即使有,我也和哥哥一样不知道罢了。”
  
   “真可怕,真可怕。”李云儿缩在江希凡的怀里,“等你哥哥的葬礼过后,你搬出来吧。好吗?”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江希凡看了看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
  
   江希文出现在白洁梦中是极其阴森,全身,甚至牙齿里都是血,他在床上哭,没有穿衣服,衣服整整齐齐的挂在门上,白洁高兴道,孩子你回来了,到妈妈这里来。
  
   江希文刚一靠近,白洁的胸口一阵剧痛,太阳照着她的白发,刺眼的白,睡衣也是白色,是纸做的冥人。
  
   所有的镜子都被打碎,江鼎盛在劝阻她的时候被镜子尖锐的碎片割伤了手背,并不痛,也比不过心里的痛。他只是用血手抱着她,“没关系,这样也很漂亮,我不怪你,都是我不好。”
  
   白洁痛哭着,尖叫着,直到江鼎盛端来一杯水,“乖,吃下去,你就能见希文了,一切都可以重新再来的。”
  
   三颗安眠药下去,白洁软软的倒在浴室,江鼎盛背她去房间,血滴象爱她一路的痕迹。
  
   七天以后是葬礼。在这期间,江希凡不想回家,他有种杀人的冲动,遗传的力量是可怕的。情绪狂燥的时候,
  
   李云儿会在身边呆着,抚摩他的头发和背,“还有我呢,我在呢,你不要着急,不着急。”
  
   江希凡想江希文的时候会哭,他永远忘不了江希文死的惨状,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这样。
  
   Lycopene、茄红素、育亨宝、洋芋、精氨酸、弗洛蒙、尾草、锯齿蒲葵,、Triazolam、巅茄、石南花、木天蓼,让人浑然忘我、飘飘欲仙,真正的喜欢,是否只依赖一根头发,一句情话,一张面壁思过券、甚至空洞的回忆,就能引人遐思,诱人销魂。
  
   明知宝物得来难
  
   在手何曾作宝看
  
   直到一朝遗失后
  
   每思奇痛彻心肝。
  
   明天会怎样,后天会怎样,将来会怎样,不要去想,想了也白想。李云儿表面平静,内心恐慌,没来由的恐慌,黑暗中,江希凡就在身边,却也仿佛已经失去。枯坐到清晨,推了推他,“起床了,不去上课了吗?”
  
   江希凡醒来,“请假吧,一个星期。”
  
   “我想念诗给你听,我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李云儿也终于有发愁的时候。
  
   “念吧,不要太长,我会睡着。”江希凡庆幸至少有人分担他的烦恼。
  
   李云儿道,“春日春风有时好,春日春风有时恶 ,不得春风花不开 ,花开又被风吹落。”
  
   “果然伤感。”江希凡转过头去又睡了,早晨七点,这个时候第一个到达教室并且面带微笑的人,是最虚伪的。最悲伤的假期是丧假。
  
   看吧,即使悲痛,世界仍然继续,该吃的吃,该睡的睡,江希凡知道,只有养足精神,才能继续今后的日子。
  
   白洁接了白昭宁来的电话。
  
   “姐你也别太难过,毕竟去了。”白昭宁眼眶红红,“不如先在这边放几天,到时候我来处理就好。”
  
   白洁哽咽着,“这孩子,一下喝那么多.....丢下我们就不管了。”
  
   “唉,各人命各人定,保重身体要紧啊姐。”白昭宁安慰着。
  
   江鼎盛这几天没有去公司,只是一心在家陪着白洁,她一闹就给她吃药,真好,有这样一个男人。白洁醒来的时候总是念叨着江希文的好,从小时候讲起,一直到他死去之前。
  
   “我想帮他做法事,让他在天上过的好好的。”白洁对江鼎盛道“我总是梦见他在水池里说苦说冷说害怕。”
  
   江鼎盛点头,“听你的。但你要吃饭好不好?”
  
   白洁冷冷的转过头,一字一字道,“我-要-请-最-好-的-法-师。”
  
   坐到餐桌前,佣人端上一碟番茄鸡蛋,白洁吐了,桌布上全是胃液混合牛奶和来不及消化的安眠药。
  

TOP

(六十七)下半部分
  
   江希凡对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李云儿说道,你别这样泄气,一日之计在于晨,把事情办好了,你一辈子都得这样。
  
   李云儿道:“那你叫我声老婆好吗,想听下什么感觉。”
  
   “老婆。”江希凡开始穿衣服,今天要回去。
  
   李云儿从后面抱着他的肚子,两条腿还在床上,太阳照着,腿白得象尸体,阳台上晒着昨天的衣服和悲伤。
  
   “不知道我们的小孩会漂亮成什么样子?”李云儿看着江希凡高傲的鼻子。
  
   江希凡回头看了看她,即使有烦恼,也烟消云散。
  
   “我先出去,你叫外卖吃,不许自己弄菜,手才好了不久。”江希凡拿好钥匙,“我最慢晚上都会赶回来。”
  
   “知道的,我会一直一直等你。”李云儿钻到被子里。
  
   江希凡从门口退回来,吻了吻她的脸,带着一股奶味,估计半夜又到冰箱偷喝牛奶了,说是以形补形。李云儿笑了,真是个好好的家伙,长的也好,对自己又好,一定是上辈子做好事了,让我这么傻的人有这么好的运气。
  
   于是屋子里就只剩一个人,出奇的安静,空气中是江希文的分子,马桶里是江希凡的精子。如果有一条漏网之鱼多好,可惜没有。
  
   家,已经残破,但仍然是家。
  
   进去,愕然,白头发的白洁跪在地上对着客厅角落的观音佛像念经,江鼎盛陪在旁边站着,两人一回头,看见江希凡。
  
   白洁的眼眶一红,江希凡抱着她,她曾经那么坚韧隐忍,现在那么脆弱无助,他是她生的,他只属于她,是这样的吗,不是,又或许是。
  
   “不要再离开我,我只有你了。”白洁洁白的头发晃得人头晕,指甲紧紧掐着江希凡的胳膊,“和她分手。”
  
   江希凡觉得世界崩溃了。
  

TOP

(六十八)
    江希凡推开白洁,用了力,白洁倒在地上,嘴里念叨着,似乎在唱歌,歌词背诵流利,声音是抽刀断水水更流的况味,“君生日日说恩情啊,君死又随人去了啊,世人都晓神仙好啊,只有儿孙忘不了啊,痴心父母古来多啊,孝顺子孙谁见了啊...... ”
  
   没人知道这个时候唱这个是什么意思.
  
   江鼎盛一步走到江希凡面前,抡起胳膊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江希凡登时明白什么叫打肿脸充胖子,滋味不好受啊不好受,不好受。
  
   看也不看他,自己上楼收拾东西。
  
   白洁的眼泪滚滚又烫烫,圣洁的爱还是不伦的爱,占有的爱还是天经地义的爱,绝望的爱就是永恒的爱,这一推,让人心寒啊。
  
   李云儿在睡,梦见江希凡和她一起逛街,牵自己的手,肩膀很累,江希凡帮她提着包包,顿时就轻松。醒来的时候十四点十四分。
  
   衣服,鞋子,帽子,画板。其他什么都不带,其实已经带的够多,下楼的时候白洁和江鼎盛在客厅站着,江希凡把车钥匙和信用卡往桌上一扔,声音没有一丝感情,“我出去住,你们好好照顾自己,我哥葬礼我会回来。”
  
   走到门口,江鼎盛一句话,江希凡只有狠狠的把行李往地上一摔,有时候,终究走不出那道门。
  
   保安队长高胖在网球场上奔跑,可怜那个陪练的,左闪右闪,死了人,网球还是要打的,强身健体呀,嘿修嘿修。
  
   江鼎盛说,“你不想那个女的马上死就给我回来。”
  
   白洁虚弱的脸上浮现一丝感激的笑容,看了看江鼎盛,果然还是爱我的,我难过,他会帮我,他多爱我,他为了我杀了他自己的父母啊,这样的爱,几个人能有幸遇见。
  
   李云儿看电视看到下午,电话也没响,自己下楼吃东西,烧烤的兴旺的炭火烟气惹得李云儿胃口大开,男人不在,吃点垃圾食品算了。
  
   一大碟羊肉,鸡肾,开始是鲜活的温热,然后是屠刀血肉模糊,最后是香喷喷的上桌。这一生都很便宜,羊肉是很有羊肉味,鸡肾脆蹦
  蹦。
  
   吃着吃着,摊主一脚把烧烤架一踢,卷起肉串蹬上自行车就跑。一辆车停下,城管来了,又扑了空,于是坐在李云儿身边和她说话“美女,你吃得下吗?”
  
   “当然啦,你要不要吃一串?”李云儿举起那串羊肉,油顺着铁签流下来。
  
   “你吃的是猫肉刷羊油,小心烂脸。”那人扶了扶帽沿上车了。
  
   李云儿爱猫爱狗,蹲在地上吐,黄昏,夏天还没到,黑夜还没到,那些可怕的预感到了,太阳啊太阳,你照着活人,照不到死去的人,死去的人很冷,甚至比不过这一滩热气腾腾的猫肉。
  
   电话响了,李云儿扶着腿站起来,电话号码是家里的,略略失望,“爸爸。”
  
   “你什么时候回来呢?还有你的男朋友。”李爱书最近总是噩梦连连。
  
   “快了,他办完事情我们就回来,做点好吃的。”李云儿道。
  
   一直到晚上七点,李云儿打过电话去,没接。再打,没接。江希凡的电话被拿走了。
  
   白洁给他夹菜,“多吃点啊,你瘦了很多。”
  
    江鼎盛道,“分手对你和你妈都是好事,你们在一起没有好结局。”
  
   “为什么这样做。”江希凡看着那把刀,切牛排的刀,但如果自己死了,李云儿怎么办。
  
   “你妈要你怎样,你就要怎样,你妈不喜欢她,你要和她在一起,她就要死。你自己选择吧。要么,你就杀了我们。”江鼎盛叉起一块肉在嘴里咀嚼。
  
   “哥哥的死你们不难过吗?”江希凡看见刀锋在引诱自己。
  
   “所以我才更加珍惜你。”白洁拿起刀,“你要杀了你妈妈对吗,那你下手吧。”
  
   江希凡只要轻轻一按,那脆弱的脖子上的皮肤就可以割开,但他割在自己的胳膊上,肉体的痛苦能减轻精神的痛苦。
  
   电话又响。
  
     “说,和她分手,永远不见面。”白洁微笑着递过电话。
  
   江鼎盛气定神闲。胸口仿佛写着:你是我的孩子,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给的,我们让你怎样,你就要怎样。
  
   “喂。”江希凡的血掉在白色碟子里,浅浅的一盘子。白洁叫佣人去拿医药箱。
  
   “你怎么不给我电话,我担心呢,事情办完没有,我吃了烧烤吐了,我一个人睡觉很害怕,很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李云儿一咕嘟说了一串。
  
   “我们分手好吗?”江希凡低头。
  
   “我们见面说好吗?”李云儿预感到他旁边有人。
  
   “不见面了,你保重。我送你的画要收好。”江希凡道“以后也不想见面,就是这样。”
  
   李云儿想再说什么,电话已经挂了。画?那天江希凡和自己做游戏时随意画的被李云儿收在床下的那幅画?李云儿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那天在家无聊,两个家伙在下完跳棋以后决定来玩猜字游戏,李云儿画了日落图,一家三口站在炊烟袅袅的屋子旁边。江希凡说是春字。好简单,于是奖励插插一次。完了以后轮到江希凡,他画竹子,竹叶浓墨涂染,枝叶分处中留白线,李云儿问他是不是学宋徽宗的画法,江希凡说你很有眼光呢怪不得泡到了我。
  
    其实李云儿猜错了,植物之中竹难写,古今虽画无似者。每个人眼里,事物不尽相同。或者你觉得僧人头顶神圣的戒疤在另一个人眼里是丑陋的瘌痢。
  
   而竹林中的寺庙若隐若现。真是,乘兴随意,自然天成。
  
   是个等字。李云儿一脸崇拜的说,请签名送给我,将来拿去拍卖赚大钱。
  
   题词为“你是我的最爱”,但签名是个不小的蜻蜓,很痞,在此不表。
     一定是他妈妈不想让他出来见我,他要我等。等,我会等的,李云儿叹气,继续打开电视无聊的看。
  
   等吧,只要你说要我等,我就等,只要你值得我等待,我押上我的一辈子。
  
   费青龙也在等,等一个人,心里很想,很爱的一个女人人,也许,世界上根本没有神仙,如果有,怎舍得让我们就这样分开。

TOP

(六十九)上
  
   阿冬在春天疯长,春天,万物滋长,这话说的有道理。他在亲费青龙脸上那条肉蜈蚣,电视里的少儿节目是一个小孩子亲父亲的脸,一边还有歌声,宝贝爸爸亲,忙碌了一天,宝贝真是乖,宝贝亲爸爸,玩耍了一天,爸爸真是累……
  
   哪怕是小鬼娃娃,模仿能力也是与生俱来。
  
   刘思远在看报纸,做坏事,也关心国家大事.与时具进,方显巫师本色。角落一则小新闻:露山市光济庙观音阁重建,农历9月19日进行开光仪式……
  
   阿冬从费青龙的大腿爬过来,扯那报纸,刘思远不耐烦的对费青龙道,“抱他去那边。”
  
   费青龙一脸的口水,口水中有血丝,阿冬刚吃完中饭,血糊糊的死耗子,天知道他怎么在屋子后逮到的,那片树林已经茂盛,大老鼠够阿冬吃一顿。
  
   那种腥味,带些鱼的味道。
  
   李云儿餐桌上的鱼却是死耗子的味道,一个人吃中餐,被那些疑惑和猜测纠缠,餐厅的每个人都是多余,马路上的车,为什么没有江希凡的车。走出餐厅,走上天桥,拥挤,为什么没有我要找的那张脸,连相似的也没有。
  
   星期天,乞丐殷勤乞讨,人们冷漠,李云儿一个一个给钱,走到天桥尽头,一个男的走过来,神秘的说,美国强奸迷魂药粉,13块一包,要不要。
  
   这世界让人绝望。
  
   高胖看见李云儿来,立即站好,当时他正在教训门口的小伙子鼻毛不要太长影响形象,赶紧道,“李小姐,江先生带着希凡早上就去公司了。”
  
   “哦,那我走了。”李云儿朝那屋子看了一眼,“我只是路过,希望能遇见一下。”
  
   “不过,你可以到里面等他。”高胖搓了搓双手。
  
  “啊 ,真的吗?”李云儿无精打采的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红票票“请你喝茶。”
  
   高胖其实并未收到不允许李云儿进入的指令,他只是感觉江宅最近气氛很怪也感觉白洁并不喜欢女孩子来找江希凡。看在钱的份上,凑到李云儿耳边,“走右手边,靠墙走,绕到老人葵后面,再往里走,有个门,通地下室,没锁,开灯,爬楼梯,小心啊别摔了,爬到三楼,把顶掀开,是江少爷的阳台,翻进去,没有红外线监控的。”
  
   李云儿道谢,胖胖的,大多是敦厚老实的,这话也没错。
  
   贼心虚,李云儿爬阳台,茂密的树叶遮挡她的身影,玻璃门内,是江希凡的房间,凌乱,地上摆满了颜料。
  
   白洁站在门口迎接,经常失眠的女人耳朵特别灵。
  
   李云儿进来,害怕,声音发抖,“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走吧,以后不要来。”白洁让开一条道,示意让她从正门出去。
  
   “为什么?”李云儿深呼吸了一口,“我做错了什么?”
  
   “我不喜欢你。”白洁的白发已经盘起来,簪子是玳瑁材料.
  
   不知道为什么,李云儿想起白发魔女这个词语。本来想笑,但想现在不是笑的时候,于是道,“那你喜欢谁?”
  
   “我谁都不喜欢,你走吧。”
  
   “那,我喜欢希凡,你让我们在一起好吗?”李云儿慢慢的走近,“我们一起对你好好吗?”
  
   “不好。”白洁有点怒了。
  
   “为什么不好?我比你更爱他呢。你把电话还给他好吗,我平时不求别人的,你让我们见面好吗?他也很喜欢我呢,我们死都不分开。”李云儿心存侥幸的哀求,眼泪掉下来.
  
   “我送你下去。”白洁什么也听不见。
  
   走到楼下,李云儿叹气,“你知道吗,没有人喜欢我,很多人都说我是傻瓜,只有希凡喜欢我,如果他和我分开了,我…..”
  
   白洁摇头,对门口的高胖道,“等下你收拾东西也走吧。”
  
   李云儿蹲在大门口的地上看灰蒙蒙的天,似乎要下雨了,春天的雨,是什么意思呢?他怎么还不回来,我等着。
  
   白洁蹲下身子,拿手捏着李云儿的下巴,摇摇头,“啧啧,看你那眼睛,跟死鱼似的,唉,希凡怎么找了你这种不知死活的。”
  
   李云儿只是呆呆的看着前面的路,念叨着,哎呀,怎么还不回来,要下雨了啊。
  
   白洁回屋前对门口的保安说,“以后任何外人都不能进来。叫警察把她拖走,打白局长的电话,听到没有?”
  
   警车声音响的时候,李云儿已经跑了,一身的雨,警察来了还不跑,傻。没做错事要被抓,竟然还跑,超超傻。
  
   江希凡坐在江鼎盛的车后坐,活在被软禁的爱中象蛰伏的野兽时刻想着逃脱,今天一天在公司,什么也没听进去,却也装做很感兴趣,要屈服,才有胜利。人人都这么有忍耐心,哪里需要听七天大悲咒。
  
   顾鸿?江希凡摇下车窗玻璃喊道。
  
   “谁?”江鼎盛将车靠边停下。
  
   “哦,MBA班上的同学,我上次没带现金,借了他一千块。”江希凡的手飞快舞动在座位下。
  
   “叫他过来拿。你别下车。下雨了。”江鼎盛亲自开车。
  
   顾鸿先生今天和女生约会,竟然穿的很有派头,如果是平时的打扮,江鼎盛不会相信他会是江希凡同学。
  
   “还你钱。”江希凡把钞票塞在车窗外一脸迷茫无辜的顾鸿手里。
  
   车开走了,顾鸿站在原地不动,他什么时候欠我钱了,难道他和李云儿一样脑子烧坏了?不管怎样,有钱是好事,正好今天给女朋友买礼物。
  
   那条白金链子刚好一千块,一个钥匙和方块组成的坠,很漂亮。恋爱中的女人总是喜欢这些废物,高兴的挽手一起看电影去了。
  
   打烊时分,商场卖首饰的女孩一边数钱一边对同事道,快来看,这钱上还写字呢。
  
   有张一百的上面写着:云儿不急,千万不要来找我,三日后见。
  
   三日后,是江希文的葬礼。
  

TOP

(六十九)中
  
   李云儿淋雨后洗热水澡象小狗一样蜷在被子里抖,忘记吃晚餐,这是糟糕透了,失恋的人们总是不吃饭,不吃饭哪有精神谈下一次恋爱。遇见缠绵,煎熬分离,仍然是期待前方那个人是你。
  
   江希凡在酝酿,他小心的安慰白洁,问江鼎盛公司今年的利润,装作漫不经心,不提起李云儿一个字。在入睡前,双手枕在脑后,回忆李云儿的点滴。
  
   打喷嚏,江希凡以为是李云儿在想他。网线断了,电话断了,手机没收了,现在去见她,等于害死她。杀了他们?我和江希文一样软弱只是我还活着,
  
   你们都在干什么,李云儿吃饭了吗,哥哥你那边黑不黑冷不冷,死就是生,生就是死,见是不见,不见是见。
  
   夜晚,江希凡枕畔的那滴眼泪湿润天空,雨下得大却飘不进来,把窗户打开,觉得寂寞的时候,连时常梦见的女鬼也不见来访,想你的心,就是癌细胞,遍布全身,痛不欲生。雨点进来,他却不知道她白天进来,倘若知道了,会如何。知道,又能如何。哦,那些雨,我需要你们。
  
   费青龙的记忆里那段空白,强迫自己丢掉的空白,象拼图一样渐渐清晰。想起方芬芬和爱她的男人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费青龙既觉得遗憾又幸福,想见见,远远的看一眼,就好了,她会不会长胖了,会不会受气,哼,如果谁欺负她,我杀了他们。
  
   江鼎盛睁开眼睛对白洁道,“你又失眠了?”
  
   “嗯,李云儿今天来找希凡了。”白洁翻了翻身,背对着江鼎盛。
  
   “她不该来的。”江鼎盛从后面抱着白洁,“失眠对你身体不好。”
  
   “杀了吧。”白洁一动不动。
  
   夜深了,爱的,不爱的,都睡吧,明天,又是新一天,湿滑的地板,有晒干的一天,那些青苔,被人践踏,无人记得,我们的脚印,就这样轻易的粉碎,一切充满犯罪的快感,占有的绝望,错过的无望,麻木的人,一定是受过很多伤才变得麻木,杀人的音乐,黑色星期天,唱响在悲伤的天空,我的眼泪,终于无人能懂。
  
   三天,可以发生三次一夜情,三天,可以死很多人,三天,对于彼此思念的人犹如三年。感冒重了的江希凡,躺在床上昏沉,在医院的头天,白洁对医生道,他睡觉不关窗户,结果下雨了,还好没有感染肺炎,否则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这三天,白洁几乎寸步不离。
  
   医生戴着眼镜,温和年轻,身上散发淡淡药水味,用碰过无数尸体的手轻轻拍着白洁的背,“您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到外面等候,我现在要帮他做全身检查后决定是否如期出院。”
  
   白洁抬头,那耀眼的白发已经染黑,六千八一支的羊胎素打了一针也顺便漂红了乳晕,效果不错皱纹平淡樱桃小咪咪头,又年轻了好几岁,总是相信自己的魅力,仍然变成善意和蔼的老熟女。对医生微笑,“让你费心了。”
  
   医生长的象江希文,嘴角那抹温柔的笑容。不知道他是否喜欢比自己年龄大的女性给自己喂奶。
  
   门一关,章锦才赶紧掏出一张机票和visa卡,走到江希凡面前,确认李云儿的地址后道,“非得明天晚上这么着急要走?法国最近天气也不是很好的。”
  
   “你等下就送过去,告诉她,明天一定要去,什么都不要带。”江希凡的脸色苍白,眼神坚定,“让你费心了,借你的钱我会尽快还。”
  
   章锦才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道,“那年暑假去蒙的卡罗赌场的事我也没敢忘记,就当先还一部分吧。”
  
   如果不是要装病,江希凡真想好好捶他一拳,当时自己赢得盆满钵满准备乘兴而归,谁知道在门口见到章锦才蹲着哭,一问是同个学校的,学医,拿奖学金来赌,把学费都输光了,借钱给他翻本不说还倒赢了好几千法郎,又请他住酒店。属于不赌不相识类。
  
   打开门,章锦才恢复常态,一只手插在上衣口袋紧紧捏着飞机票,对门外等候的白洁道,“可以出院了,一切正常,注意营养。”
  
   李云儿开门,一个男人,给自己带来了希望,也不多说,只是充满了喜悦,远走高飞,对于每对即将被拆散的恋人来说都是浪漫的字眼。章锦才并没给李云儿打兴奋剂,但李云儿一扫疲惫,打开冰箱将食物一扫而光,哼着歌开始收拾衣服,什么都不用带,好吧,那件墨绿色底子金色小龙的外套要带的,去法国,那些外国人会喜欢的晕过去。那爸爸妈妈和扎西怎么办,算了,到了那边再给他们打电话,请他们过来旅游。又去银行取了结婚基金--自己偷偷存的,路过商场打折又顺便买了几件漂亮内衣和鞋子,还有包包以及头饰,两个大行李箱塞得满满的--对于女人来说,这就叫“什么也不用带。”
  
   葬礼的早晨,全家黑衣,江希凡三天瘦三斤,昨天晚上睡得出奇的安稳,他怕顾鸿把钱花了却看不见字,有的人,眼里是只看见钱。翻通讯录的时候看到章锦才的地址,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为了美好将来,故意感冒又何妨。今天晚上,和自己的女人私奔,江希凡突然觉得兴奋起来。
  

TOP

(七十)下
  
   李爱书开门的时候,手在微微颤抖,刘思远的背后,跟着一个影子,含着眼泪的姜红袖,也看见了。
  
   “坐吧,喝茶。”姜红袖眼睛凹陷下去很深。
  
   刘思远平静的叙述整个事情经过,两个人在听,而关在笼子里的扎西已经躁动不安,它瘦得皮包骨,除了喝水,喂任何东西都是徒劳,那些大块的新鲜的人大腿肉上爬满了苍蝇,没人关心。
  
   李云儿站在三个人的中间。脸是烂的,露出白骨,头发和水草纠缠。她已不说话,不撒娇,甚至不哭泣。
  
   “当初我就告诉你们,云儿是活不过二十五岁的。”刘思远喝了一口茶,
  
   姜红袖的嗓子是哑的,“她还有一年陪我们的时间,为什么要那么快。”
  
   “因为他们。”刘思远跪在地上。
  
   李爱书想拉李云儿坐在身边,就像从前一样,手伸过去,什么也没有,就这样阴阳相隔了。
  
   扎西疯狂抓挠铁笼,爪子伸出去抓那把锁,冲不出来,眼睛血红,李云儿站在它眼前,它停止了咆哮,呜呜的乖乖躺在地上。姜红袖疯了似的打开锁,扎西扑向跪在地上的刘思远,咬穿了他的肩,刘思远的右手被撕扯下来,两口三口,衣服连着被吞下。血流一地,黑巫师的血,亲切珍贵。
  
   李爱书抓扎西的头,姜红袖看着蹲在角落的李云儿,它只是个孤单的魂灵了,等会,连影子都要离开。
  
   右手没了,不能自渎了,可以学杨过了,扎西也死了,李爱书亲手掐死了扎西,它没有任何反抗,眼里有眼泪,不知它要表达什么。
  
   “我走了。”刘思远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我对不起你们,我会为云儿超度念经。”
  
   姜红袖倒在李爱书怀里嚎啕大哭,“表哥,我们再也见不到云儿了吗。”
  
   李云儿的影子越来越淡,淡在月光里,淡在爱她的人的回忆中。
  
   李爱书当时一直担忧生下来的是怪胎,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姜红袖固执道,我们被那么多人反对,战胜那么多困难,我一定要生下来,哪怕是条虫。
  
   李爱书看着她突出的肚子,安慰着,男孩象你,女的象我,我们的孩子,比天使还美丽!
  
   那时候的屋子,下雨漏水,摇摇欲坠,风来我们拥抱,飘雪我也不哭泣,只因你在。青梅竹马,近亲联姻,我们的爱,正常的,才能得到世人的同情和祝福,如果是不正常的,被人唾弃嘲笑,般配不般配,数学老师说了算,他们最会算计,谁和谁在一起,会不会幸福,会不会快乐,他们全部都能算出。
  
   李云儿发高烧医院无救时,刘思远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只是摇头。李爱书的心要碎了,即使听到刘思远说这孩子活不过二十五岁还是哀求,要救,要救。长大后的李云儿一直都很快乐,李爱书经常对她说,热爱生活,就当今天是最后一天,吃好吃的,不要想明天会不会有钱,穿漂亮的,不要担心别人的挑剔嫉妒的眼光,如果有喜欢的男人,尽管去表达你对他的爱,用你觉得高兴的方式去表达,不到最后时刻,绝对不放弃。即使有一天你要离开,给别人留个好印象。
  
   李云儿就是这么做的,然而死了,比预计时间早了三百六十五天。
  
   刘思远回家,阿冬舔着他冒血的伤口,是可口的饮料,费青龙拿出缸子里粘稠的一团的八仙草和大蓟,那难闻的气味让人想呕吐。涂抹在上面,刘思远昏沉过去。杀了他?杀了他?然而没有。现在的刘思远,眼角有一滴眼泪,原来,这样的人,也有眼泪,他为了什么流泪,别人流泪哀求他的时候,他为什么如此狠心。阿冬凑过去,拿小小嫩嫩的手指去擦那滴眼泪,抬头看了费青龙一眼,表示疑惑。
  
   江希凡反复想反复想,她是死了,我还活着,假如她没有死,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那张幸运符,被透明胶纸粘好的她送给我的幸运符,是否已经过了期,放在枕头下,怎么依旧梦不到你的脸。神骗了我们,因为我是魔鬼么。
  
   白洁释然,这样的生活,多么的幸福,多么的简单,老公爱我,儿子孝顺,衣食无忧,这才是正常的秩序,自私的人,总是过的最快乐。
  
   世间任何的快乐,都是那么短暂。
  

TOP

大 结 局
    
     李爱书、姜红袖登门来访,白洁和江鼎盛有些错愕,隐约也觉得尴尬,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江希凡执意要去祭奠方芬芬,九月十九,菊花开得喜悦,整个城市是大墓地,被菊花装扮,落叶是悼念的标志。方芬芬的骨灰盒,安静的放着,没有人去看她。
    
     本来是可以成为亲家,因为某些原因却成了仇人。本来是可以相爱到底的人,因为某些原因却成了陌生人。
    
     “你该还我们了。你毁了我最心爱的孩子。”姜红修看着这个女人。
    
     “而你,把你自己的孩子也毁了。”李爱书看着这个男人。
    
     李爱书在出发之前打针,然后给姜红袖打,一边问,痛不痛。
    
     姜红袖道,不痛,没有我心痛。
    
     甲氟膦酸异丙酯,白洁不认识,希特勒认识,麻原彰晃认识。从姜红袖手中的瓶子蔓延开来,烟雾缭绕,姜红袖并不心痛屋子里其他无辜的人,李云儿不无辜吗?人人都觉得自己无辜,现实的,是沙林气体吸进去后唇角流出的血。
    
     白洁剧烈抽搐,两分钟,足够对江鼎盛说爱你。
    
     说的时候,江鼎盛已经死了,没听到。他的肺比白洁更强壮,萎缩的更快,所有的肌肉收缩成一团。
    
     死都没有拥抱在一起。为什么,谁叫你爱我胜过你自己。
    
     农历九月十九,香火旺盛,我们亲爱的观音姐姐生日,菩萨菩萨,保佑我吧,让我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吧,菩萨菩萨,让我升官发财吧,给我一个健康的身体吧,让我考试及格吧.
    
     让我有后代吧。刘思远跪在山顶祈祷,观音像很高。花了许多钱,就是为了可以更近的接近神---可神未必愿意让我们接近。天空是冷冷的淡紫色,浇铜仪式正在进行。善男信女虔诚跪地。阿冬也学着他的样子跪着,他今天穿着的衣服是小熊维尼童装,很多大人摸他的脑袋,他今天吃素,所以忍了。
    
     费青龙的那句“我要杀人”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的,含含糊糊,刹那间,脸上那条大蜈蚣裂开,一张嘴就是一张脸,抱着刘思远一起跳,观音像半红半白,溅出来的铜水瞬间凝固,犹如我想你的情绪。
    
     全世界,只有她在微笑。
    
     江希凡到李爱书面前,说了两个字,谢谢。
    
     “这个你拿去。”李爱书在他离开之前递过一大瓶有标签有生产日期和产地的药丸。
    
     “是什么?”
    
     “淡忘回忆的药,你太辛苦了。”李爱书道。
    
     这些药太珍贵,大部分只卖给在印尼海啸中生还的但亲人却去世的人,李爱书是研究者,有两瓶,一瓶送人,一瓶自已用。
    
     总是听晚归的人说这里有女鬼在湖边画画,头发是红色的,像罗刹。荒芜的烧烤湖重建,江希凡卖了原来的房子,湖边修建了一所新房子,周围种满昙花,李云儿喜欢的,她总是后悔来不及看昙花开。
    
     是云儿,我要陪她,她太孤独了,一个人。
    
     药在吃,只记得开心的片断,那些离别的难堪与苦痛,在药的化学作用下变得轻又薄。
    
     那是一个黄昏,江希凡午睡起来,外面下雨,刷刷的大声,冬天的雨让人厌倦,外面却是有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盖过雨声,打开窗户透气。
    
     就在窗户附近,女孩头发很长,杏黄色毛衣,木头扣子,没有撑伞,蓬乱,像个疯婆子,声音又粗又大,呼着大团的白气,“那就这样算了吗?”
    
     “算了,是的。”男人撑着蓝色雨伞,站得很远。雨水落入湖心,没有痕迹的消逝。
    
     “那我们还在一起一个星期好吗?”女孩的声音低了一些,“就偷偷摸摸的一个星期,我死也甘心了。”
    
     “不行,我不能欺骗我妈妈。”男人说话时没有表情。
    
     “一天呢?”
    
     “不行。”
    
     “为什么?”
    
     “我不能欺骗我妈妈。”
    
     “好吧,那一年好了。”女孩的毛衣已经被雨淋湿透。牙齿哒哒哒哒的响。
    
     男人无奈的笑了笑,转身,“我走了,你早点回家,别感冒了,以后也不要再见面,我们完了。”
    
     “为什么?”女孩甩了甩鞋子上的雨水。好冷啊,该死的天气,真想抱着这个家伙去暖和的小饭店吃羊肉火锅,像一年前的今天。
    
     “我不能欺骗我妈妈。我答应她和你分手的。”
    
     “那你爱我吗?”女孩抬头,眼睛里进雨水了,“说完这个,你就可以走了。”
    
     天空突然一阵炸雷,江希凡只看见那男人嘴巴动了动,答案,或许只有他们自己心里知道罢。
    
     男人走了,一边走一边哼着歌,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女孩蹲在湖边哭。脸埋在膝盖里。
    
     江希凡心里一痛,关上窗户,世界一片安静,拿出药瓶,倒了倒,是空的,最后一颗已经吃完。
    
     天空飘过一片云,缓缓的留恋的飘,江希凡抬头,哦,原来是一片乌云。
    
     湖心的水葫芦枯萎,烂枝烂叶中,阿冬冒出小脑袋,看着那个哭泣的陌生人。
    
     陌生人,要我帮你擦眼泪吗?

TOP

大 结 局
    
     李爱书、姜红袖登门来访,白洁和江鼎盛有些错愕,隐约也觉得尴尬,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江希凡执意要去祭奠方芬芬,九月十九,菊花开得喜悦,整个城市是大墓地,被菊花装扮,落叶是悼念的标志。方芬芬的骨灰盒,安静的放着,没有人去看她。
    
     本来是可以成为亲家,因为某些原因却成了仇人。本来是可以相爱到底的人,因为某些原因却成了陌生人。
    
     “你该还我们了。你毁了我最心爱的孩子。”姜红修看着这个女人。
    
     “而你,把你自己的孩子也毁了。”李爱书看着这个男人。
    
     李爱书在出发之前打针,然后给姜红袖打,一边问,痛不痛。
    
     姜红袖道,不痛,没有我心痛。
    
     甲氟膦酸异丙酯,白洁不认识,希特勒认识,麻原彰晃认识。从姜红袖手中的瓶子蔓延开来,烟雾缭绕,姜红袖并不心痛屋子里其他无辜的人,李云儿不无辜吗?人人都觉得自己无辜,现实的,是沙林气体吸进去后唇角流出的血。
    
     白洁剧烈抽搐,两分钟,足够对江鼎盛说爱你。
    
     说的时候,江鼎盛已经死了,没听到。他的肺比白洁更强壮,萎缩的更快,所有的肌肉收缩成一团。
    
     死都没有拥抱在一起。为什么,谁叫你爱我胜过你自己。
    
     农历九月十九,香火旺盛,我们亲爱的观音姐姐生日,菩萨菩萨,保佑我吧,让我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吧,菩萨菩萨,让我升官发财吧,给我一个健康的身体吧,让我考试及格吧.
    
     让我有后代吧。刘思远跪在山顶祈祷,观音像很高。花了许多钱,就是为了可以更近的接近神---可神未必愿意让我们接近。天空是冷冷的淡紫色,浇铜仪式正在进行。善男信女虔诚跪地。阿冬也学着他的样子跪着,他今天穿着的衣服是小熊维尼童装,很多大人摸他的脑袋,他今天吃素,所以忍了。
    
     费青龙的那句“我要杀人”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的,含含糊糊,刹那间,脸上那条大蜈蚣裂开,一张嘴就是一张脸,抱着刘思远一起跳,观音像半红半白,溅出来的铜水瞬间凝固,犹如我想你的情绪。
    
     全世界,只有她在微笑。
    
     江希凡到李爱书面前,说了两个字,谢谢。
    
     “这个你拿去。”李爱书在他离开之前递过一大瓶有标签有生产日期和产地的药丸。
    
     “是什么?”
    
     “淡忘回忆的药,你太辛苦了。”李爱书道。
    
     这些药太珍贵,大部分只卖给在印尼海啸中生还的但亲人却去世的人,李爱书是研究者,有两瓶,一瓶送人,一瓶自已用。
    
     总是听晚归的人说这里有女鬼在湖边画画,头发是红色的,像罗刹。荒芜的烧烤湖重建,江希凡卖了原来的房子,湖边修建了一所新房子,周围种满昙花,李云儿喜欢的,她总是后悔来不及看昙花开。
    
     是云儿,我要陪她,她太孤独了,一个人。
    
     药在吃,只记得开心的片断,那些离别的难堪与苦痛,在药的化学作用下变得轻又薄。
    
     那是一个黄昏,江希凡午睡起来,外面下雨,刷刷的大声,冬天的雨让人厌倦,外面却是有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盖过雨声,打开窗户透气。
    
     就在窗户附近,女孩头发很长,杏黄色毛衣,木头扣子,没有撑伞,蓬乱,像个疯婆子,声音又粗又大,呼着大团的白气,“那就这样算了吗?”
    
     “算了,是的。”男人撑着蓝色雨伞,站得很远。雨水落入湖心,没有痕迹的消逝。
    
     “那我们还在一起一个星期好吗?”女孩的声音低了一些,“就偷偷摸摸的一个星期,我死也甘心了。”
    
     “不行,我不能欺骗我妈妈。”男人说话时没有表情。
    
     “一天呢?”
    
     “不行。”
    
     “为什么?”
    
     “我不能欺骗我妈妈。”
    
     “好吧,那一年好了。”女孩的毛衣已经被雨淋湿透。牙齿哒哒哒哒的响。
    
     男人无奈的笑了笑,转身,“我走了,你早点回家,别感冒了,以后也不要再见面,我们完了。”
    
     “为什么?”女孩甩了甩鞋子上的雨水。好冷啊,该死的天气,真想抱着这个家伙去暖和的小饭店吃羊肉火锅,像一年前的今天。
    
     “我不能欺骗我妈妈。我答应她和你分手的。”
    
     “那你爱我吗?”女孩抬头,眼睛里进雨水了,“说完这个,你就可以走了。”
    
     天空突然一阵炸雷,江希凡只看见那男人嘴巴动了动,答案,或许只有他们自己心里知道罢。
    
     男人走了,一边走一边哼着歌,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女孩蹲在湖边哭。脸埋在膝盖里。
    
     江希凡心里一痛,关上窗户,世界一片安静,拿出药瓶,倒了倒,是空的,最后一颗已经吃完。
    
     天空飘过一片云,缓缓的留恋的飘,江希凡抬头,哦,原来是一片乌云。
    
     湖心的水葫芦枯萎,烂枝烂叶中,阿冬冒出小脑袋,看着那个哭泣的陌生人。
    
     陌生人,要我帮你擦眼泪吗?

TOP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