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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浮生若梦(1)

  当气定神闲的沉稳江劲风揽着翠绿翠绿的张狂伊灵灵,嚣张地出现在“浮生若梦”心理诊所,递出看诊号牌的时候,夏云浮和阿鲁巴脑海里同时浮现不同的内容。

  夏云浮一下子想起鲁迅《故乡》里,闰土刺猹的一段:“看见猹了,你便刺。这畜生很伶俐,倒向你奔来,反从胯下窜了,他的皮毛是油一般的滑。”

  阿鲁巴彼时正动用人脉勘察伊灵灵逃亡路线,已经查到出租车司机,眼看就要水落石出,偏偏这巫女大咧咧出现在自己面前,好像刚才就是出去散散步,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伊灵灵将中山装扔还给他,又将一张欠款合同拍到他面前:

  “嗨!亲爱的驴友,我来还你衣服,我男人心眼小,不让我穿其他男人的衣服,还给我全身做了消毒。另外你在这欠条上签个字,你欠我两万呢!”

  夏云浮在办公桌后面不动声色,静静打量这对不速之客。

  伊灵灵,够劲儿!

  这是他对伊灵灵的第一印象。站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是个存在感和磁场十分强大的女人。

  这女人浑身上下充满矛盾。

  张扬者,容易流于浅薄,但此女的张扬,充满内力而游刃有余;嚣张者,容易流于无根的狂妄,但此女的嚣张,显然是堪破一切猫腻后的了然;任性者,容易流于冒进,但此女的任性,却是建立在绝对的知己知彼之上;说她成熟,她怪招无穷;说她单纯,她深谙世事。行无定势,百无禁忌。重重的矛盾性格放在这样一个矛盾的人身上,居然负负得正,融成一种不可思议的和谐统一。一下子还真难找出破绽。

  无限风光在险峰。这样的女人是绝地之上的风景,诱惑着那些充满挑战欲和冒险精神的男人跃跃欲试……

  感受到一双冷淡视线的打量,夏云浮慢慢将视线从伊灵灵身上调开,迎上江劲风的眼。在看似平静的海面下,是看不到暗涛汹涌的。江劲风一如当年在Y地名流酒宴上遇到的一样,英姿勃发。只不过当年是远远一瞥,现在是近距离鉴定。这男人,远观好像超然世外,近距离才更有压迫感:高俊挺拔的身形透出一种暗藏的霸气,紧绷弹性的栗色皮肤上每个毛孔都具有张力,还有那微棱有型的脸、浓长简洁的眉、高度适中的鼻梁、厚实的双唇,以及那双最引人注目的黑钻一般的眼眸。他自信内敛,成竹在胸,随时能释放他想呈现的方面。其余的内容,除非他肯透露给你,否则,你看不到更多。

  江劲风是深不见底的深潭,伊灵灵是诡谲难控的怪风。不一样的类型,一样难搞。

  对两人这样的判断让夏云浮产生异常的兴奋和快感,这样的快感比生理高潮还让他上瘾和销魂。他就像独孤求败终于找到可以过招的对手一样心痒难耐。

  夏云浮压下心头的躁动,觉得是他该开口的时候了:“伊小姐,你特地挂我的号,有什么需要吗?”

  伊灵灵终于将眼睛对上夏云浮,一副大惊小怪:“不是你们俩合伙要催眠我吗?你还装什么傻呀!我来被催眠来了!”

  “你——听到了?既然还要过来,几个小时前为什么跑?”阿鲁巴有点狼狈,但没有丝毫惭愧。

  “因为你脑残!我跟你完全没办法对话!不接触一下智商高于150的人类我憋得慌!你脑残也就算了你还没人性!还虐待我!你看我现在,傍上江爱卿,立刻从身到心到智全方位三温暖!他陪吃陪穿陪聊!”伊灵灵得意地扯了扯那件翠绿翠绿的衣服,挽着江劲风的胳膊,十分显摆:“我当然要傍上这位亲亲三陪大美男了!”

  阿鲁巴又一次被噎到无语。

  江劲风也满脸黑线:“你可以用些正常的词汇来形容你见到我的喜悦心情。”

  那厢认真想了想:“正常的哦……晚上做爱——”

  江劲风眼皮跳了一跳:“你说什么?”虽然他确实是想那样没错,但她居然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她也想要那最好不过了,但也没必要大声宣布吧……

  伊灵灵邪恶地接上下半句:“——爱做的事!”

  敢情她大喘气!

  江劲风恨不得一拳把她敲晕!他怎么忘了她是妖女……

  无视几个男人的满脸黑线,伊大魔女继续接口:“什么是做爱做的事呢?”她扬起笑意盈盈的小脸看着江劲风,撒娇地摆着他的胳膊:“好不好?晚上,给我开苞——”

  江劲风又是吸了一口冷气,他敢肯定她是故意的!而他的情欲还真被她成功的大喘气挑起来了,这让他十分郁闷。因为有前车之鉴,某江不动声色,不浪费无谓的情绪。果然,伊大小姐继续接口:

  “——开包房唱歌!我要唱一晚上《男人是禽兽》!”

  有这歌吗?他们只听过《女人是老虎》。

  夏云浮轻声咳了咳,不露声色地把话题拉回来:“咳,伊小姐,你是想要催眠治疗?”

  伊灵灵将芊芊手指指向阿鲁巴:“不是我要求催眠,是他要求催眠我!”说着伊灵灵放下拽江劲风胳膊的手,反身向后一跳,一屁股坐在夏云浮的办公桌上,翘着二郎腿,随手抓起桌上的打火机,像个十足的太妹一样,一下一下开关打火机,看着火苗一闪一灭,一灭一闪,转眼变成江湖女大佬:

  “我说黑巴呀,你做个选择吧!你要是想让他催眠我呢,另外付我三万,而且由于你要知道的内容比较悲惨,你有疯傻的可能,我必须在你疯之前的现在就见到钱,一共五万;要是你迷途知返放弃催眠我呢,你在那欠条上签个字,把那两万分期还给我,再把回去的机票钱给我付了,咱们就此拜拜!”

  “啪!”一张信用卡扔过来,阿鲁巴没有丝毫犹豫地作出选择:“里面有四万五,你可以预支五千。正好五万。”这些钱,本来是他想要供永秀读大学的……

  “咻~~”伊灵灵收好信用卡,流里流气地冲阿鲁巴吹了一声口哨:“小哥,你好鸟哦!”

  “可以准备开始了吗?”夏云浮掩饰着心下越来越强烈的兴奋。

  “没问题!”伊大小姐爽快地跳下夏云浮的办公桌。

  夏云浮起身,很绅士地将里面的工作室指引给伊灵灵:“伊小姐,请跟我来。”随即挡住跟来的江劲风:“这位江先生请留步。催眠过程除了医生和病人,不能有其他人观看。”

  “我必须进去。我不相信你。”某江戒慎地冷冷直视夏云浮,直言不讳。

  “那我很抱歉。”夏云浮对上江劲风的目光,寸步不让。

  “你可以选择不做。我不会让她单独跟你进去。”某江坚持的意愿不可撼动。

  夏云浮的眸光阴沉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又平静如常地将目光调向阿鲁巴,假意为难:“那怎么办呢?我受人之托。”

  “我也得进去。”阿鲁巴不但没为他解围,居然语出惊人,给夏云浮出了另一道难题,指向伊灵灵:“江先生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她。”

  “那这催眠是不能做了。”夏云浮压下心里对催眠伊灵灵的渴望,玩了一招欲擒故纵。

  “不做拉倒!我又不吃亏!”某伊发话。

  “嗯,也好。”某江发话。

  “我必须得看到全过程,如果真不能做,你把定金退还给我,我找别家做。”黑巴发话。

  夏云浮抿了抿嘴唇,看来撼泰山易,撼他俩难。两位男士观摩意志非常坚决。夏云浮心下的不耐牵扯出面色的转冷,拿出两份文件,放在江劲风和阿鲁巴面前:“既然你们坚持,请两位签一下保密协议。催眠的过程、手法、医生和患者的状态,是要严格保密的。另外,还要签一份声明,在旁观过程中若两位被催眠干扰,与本诊所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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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浮生若梦(2)

  在技术上,夏云浮绝对称得上是国内非常顶尖的心理学人才。

  催眠术对催眠师的要求极高,而即使是实践经验丰富,专业技术过硬的催眠师,也常常催眠不成功。

  但夏云浮没有一次失败案例。催眠术也是他的招牌技术之一。

  催眠术说白了,其实是一项心理调整技术。

  十九世纪中期,英国外科医生布雷德观看一位医师用催眠术进行的治病表演,他用挑剔的、蔑视的态度想从中找出欺诈骗局,结果没发现任何破绽,于是他也开始了对催眠的研究。由于催眠能改变人的感觉敏感性,布雷德便开始用催眠来麻醉、镇痛。

  催眠与神经之间的联系诡异且密不可分。几年前,日本有部惊悚恐怖片就叫《催眠》,它的原著作者松冈圭佑本身就是一名催眠指导教授,这部电影充满心理悬疑,讲的就是用催眠手法致人死亡:一个正在赛跑的女孩突然全身骨折而死;一个新郎在婚礼举行时突然勒死自己;一位中年男子在生日当天突然跳窗身亡……这些死亡案件表面看似自杀,方法却超乎寻常,而且他们临死时都不约而同地说了一句话:“绿色猴子……”。面对不断增多的骇人尸首,刑警樱井请来心理学教授嵯峨到警局协助调查,他们抓住唯一线索 “绿色猴子"展开调查,发现此案与电视上表演的“催眠秀"有关,然而接触了女目击者的警察也被催眠致死……

  电视台直播少女由香被人催眠的情况,只见由香一脸苍白,两眼无神,木讷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栗。嵯峨看出由香患有精神分裂,不但有多重人格,还活在极度恐惧中。警员们却认为由香是多宗凶案的主谋之一,盘问期间,一班警员顿失知觉,昏迷倒地多时,醒来时,由香已一去无踪,怪死事件一再增加,嵯峨竟在此刻也不知不觉的被催眠了……

  这好像很耸人听闻,却有其实在的科学依据:人类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意志薄弱中生活着——在街上逛着、在巴士上摇晃着、在家中呆坐着、跟无聊的人有一下没一下地聊天……在看到或听到反复出现的影像或者节拍时,意识会变得薄弱,这时候特别容易陷入催眠状态。

  换句话说,在日常生活中,我们随时随地都会不知不觉进入催眠状态,当人失去控制身心的能力时,难免被诱导而做出匪夷所思的行为来。比如公路催眠,驾驶员长途驾驶,单调的汽车马达声会诱发催眠状态,容易发生事故,所以很多地方在修筑公路时会在路旁设置一些醒目的标志,或者有意识地将公路筑成弯道,避免诱发公路催眠。

  其实,当一个人与自己的感觉进行沟通,或者正在做内心观想工作,便是处在一定程度的催眠状态了。宗教就是催眠的集大成者。当和尚们有节奏地敲击木鱼,反复念着熟练的经文时,他已经进入催眠状态了,这时候,催眠会帮助他更虔诚,更快地进入无我状态。

  催眠术通过特殊的诱导使人进入似睡眠而非睡眠的状态。在这样的状态下,人的日常意识相对削弱,潜意识开始活跃,因此其心理活动,包括感觉、知觉、情感、思维、意志和行为等心理活动都和催眠师的言行保持密切的联系,就象海绵一样能充分汲取催眠师的指令。

  真正善于引导的好催眠师不可多得,催眠师首先要掌握和进入受助者的状态,才能和受助者互动。而催眠师若没有足够的水平和自我控制力,自己就先会被受助者的深度精神影响,比受助者陷入的困境还更深入更难以摆脱。

  从这个方面来说,夏云浮深谙心理学和神经学精髓,也具备高超的自我控制力和引导力,算得上催眠师中的佼佼者。他催眠经验丰富,手法也十分神秘,被他进行催眠治疗的人,都能很快恢复到正常状态。

  三年前,夏云浮第一次见到阿鲁巴,阿鲁巴还是一副人形躯壳的行尸走肉,目光忧郁反应滞缓,特警队爱惜阿鲁巴这个人才,特意请夏云浮为阿鲁巴进行心理疏导。

  最后,所有的导引式催眠在他身上都不起作用,夏云浮对阿鲁巴进行了药物催眠,待阿鲁巴进入深睡眠,才逐步引导阿鲁巴的潜意识,让他的潜意识相信,纳永秀仍旧活在某个地方。

  那次的催眠在外行看来是成功的,毕竟阿鲁巴返回警队后恢复到敏捷机警的正常状态。只有夏云浮知道,那次催眠是他的败笔。好的催眠师是不会轻易用药的,只有在实在没有办法使受助者进入深睡眠的情况下,才会使用药物。用药物和针剂来影响神经,受过普通医学教育的人都能做到,并不是好催眠师的手法。但阿鲁巴十分固执难催眠,他不能因为他,打破自己0失败的纪录。

  想到这,夏云浮不着痕迹地瞥了那两位不受欢迎的男人一眼。

  此刻,阿鲁巴和江劲风坐在内室休息用的沙发上,一个刚猛,一个深沉;一个放,一个收;阿鲁巴是喷薄的黄河壶口,江劲风是黄河中的九曲十八弯……

  很好。

  方才因这两个男人强迫要求旁观而起的不快一扫而空,瞄一眼他们的状态,夏云浮心头反而升起一种快感和亢奋,这种快感,只有在高手面对挑战的时刻才会出现。原本他以为挑战只来自伊灵灵,现在看来,还有这两位各怀绝技的顶尖壁草为他的催眠增加难度。这种棘手的情况他整个催眠生涯也不会遇到几次,夏云浮的征服欲被全面激发了。

  而那位等待催眠的伊灵灵,舒舒服服地躺在藤制躺椅上晃啊晃,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嘴巴也不肯闲着:“老沉!你一个大男人把工作室弄这么干净干嘛呀?这样我会有压力的!”

  老陈?她不会这么快就忘了他姓什么了吧?夏云浮瞥她一眼:“我姓夏。”

  “我知道你姓夏啊!你不是叫夏云沉吗?我叫你老沉没错啊!”

  “……我叫夏云浮。”而且他也不老。

  “反正浮浮沉沉都差不多啦!不过我看你这工作室还蛮正常的!居然没有神经搭错线的疯狂小白鼠!”

  “……这是工作室,不是实验室。”

  “喂,我听说你把小白鼠一根神经一根神经的解剖,再重新搭线,搭出一群疯老鼠,让它们互相攻击,他再把胜利者吃掉,是不是真的呀?”

  “……伊小姐想象力丰富。我是心理医生,不养蛊。”

  “那你养——”眼见等待被催眠的伊灵灵八卦起来越来越精神,夏云浮连忙打断她,将她导入自己思路:“你想被催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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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浮生若梦(3)

  催眠术是否成功,取决于两方面的条件,一是催眠师的素质和技能要高,二是被催眠者要容易被催眠。被催眠者如果受暗示性较强,对催眠术持信任态度,催眠才容易顺利进行。
  伊灵灵点点头,干脆地回答他:“想啊!被催眠也是一种能力!这种能力越高的人,越能获得催眠的益处!”说着扳着手指历数被催眠的好处:“被催眠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像我这种年轻貌美、容易放松、对催眠师有信赖感、想像力丰富、专注力高、好奇心强、智商高的旷世奇葩才容易进入被催眠的极乐状态!”
  夏云浮点点头,她说的其实都没错。看来她对催眠有一定的了解,而且没有特别的偏见,这样就好办些。
  夏云浮决定先用巴布尔暗示试一下。
  巴布尔暗示是用来确定催眠成功率的判断方法,一共有11项暗示,得分超过4分以上者,表示催眠可获得成功。得分在4分以下者,则不容易被催眠。
  夏云浮将伊灵灵从躺椅上拉站起来,用他心理医生惯有的磁性声音,轻且沉地跟伊灵灵说话:“来,我们先做一些游戏。现在,伊小姐,右手平伸。”
  伊灵灵依言痛快地伸平右手臂:“看!我右臂挺漂亮的吧!”
  夏云浮没有回答,看着伊灵灵的眼睛,十秒钟后才慢慢开口,诱导伊灵灵:“其实你已经很累了,你自己还没有察觉。现在你举起的右手臂好像灌满了铅,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夏云浮盯着伊灵灵的右臂,暗暗目测她右臂变化的高度。方才他暗示其越来越沉,她的手臂应该下意识沉得往下落。30秒后,如果下沉10厘米或更低,得1分。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累!算了!不伸了!”还没到10秒,这位懒美女直接就把手臂放下了,还很体恤自己一般揉着手腕子:“就是这只手腕被黑巴粗鲁地拷上手铐的!”
  夏云浮愣了一下,这算不算得分?还是算吧!毕竟她也算间接承认暗示有效了……
  “现在左手平伸——”
  伊灵灵很听话地平伸左臂。
  夏云浮继续诱导:“现在你感觉很轻松,你的左手也变得轻如鸿毛,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像要向上飘……”30秒后,如果伊灵灵的手臂上飘约10厘米或更高,得1分。
  “可是我还是觉得沉!举着好累!”那厢很快地又将左手臂放下了。
  ……好吧,夏云浮在本子上记下:第二项0分。
  “现在先撒开两手,然后两手交叉,紧握,放在下腹——对,就是这样,你做得很好——也许你不知道,你的两手上有胶水,现在你的两只手被粘住了,不能分开,会一直粘连在那里……” 这项暗示需要反复暗示45秒钟,5秒钟后分不开手给0.5分,15秒钟后分不开手给1分。
  可是伊灵灵立刻就把手分开了,还把手心伸出来给夏云浮看:“明明没有粘住!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是粘住的,你挣脱了。”不能留给她任何怀疑的豁口。
  第三项,0分。
  “说了这么多,你不觉得渴吗?其实你很渴的!很想喝水……”夏云浮盯着伊灵灵饱满的嘴唇。这一项是口渴幻觉,在暗示口渴后,被试者有明显的吞咽动作,嘴动,润湿口唇,给0.5分,测试结束后仍然感到口渴,再加0.5分。
  “我不想喝水!”伊灵灵没有下意识的润唇动作,还回答得很干脆。夏云浮刚要在本子上记下零分,伊灵灵又接上一句:“我想喝果汁!就算没果汁,你总有茶吧?你就拿清水招待客人啊?”
  夏云浮顿时无语,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绿茶递给伊灵灵:“是我疏忽了。刚好有茶,下次再给你备果汁。”
  只是,这该记多少分呢?想了想,夏云浮记下:第四项,0.5分。
  第五项,失语测验,0分。
  第六项,身体僵硬测验,0分。
  第七项,咳嗽测验,0分。
  第八项,选择性遗忘:夏云浮告诉伊灵灵:“测试结束后你记不起第二项测试,只有当我说你现在想起来了,你才能想起来第二项测试的内容。”伊灵灵确实没想起来,还抱怨测试太没特点想不起来,夏云浮不失时机地终于又记下1分。
  第九项,后倒法:夏云浮让伊灵灵背向自己,两脚并拢而立,双手自然下垂,夏云浮则用手掌心轻轻平贴于伊灵灵后背,低声说:“现在开始慢慢向后拉你,已经开始拉了!你开始向后倒了!已经开始倒了……”但实际只是把手后移,如果测试者向后倒,表明有足够的暗示性注意力。结果伊灵灵丝毫没动,回头来一句:“万一我向后倒,你不接着我,我岂不是自己找摔?”
  ……夏云浮于是很郁闷地记下:第九项,0分。
  现在她只得了2.5分,如果后两项有任何一项得0分,这个测试就算没有通过。这次案例就将成为夏云浮有史以来第一个因诱导失效而没有通过测试的巴布尔暗示。
  夏云浮打起精神,继续第十项前倾法暗示。
  夏云浮将伊灵灵调转过来,面对他,让伊灵灵盯着自己的眼睛,夏云浮的目光则集中固定于伊灵灵的鼻梁上,他伸出双手,掌心向内,放到伊灵灵太阳穴附近,并轻微接触,温柔地暗示说:“现在当我的手拿开时,你会跟着我向前倒。”
  “那我岂不是投怀送抱?万一你趁机吃我豆腐怎么办?我男人可就在现场!他很暴力加霸道的我告诉你哦!”
  夏云浮满脸黑线……得!剩下的一项也不用再试了!测试失败!她思维也太难抓了!根本没有逻辑可言!
  那位让人受挫的伊大小姐,却似乎比他这位受挫的执行者还不满意:“你一个劲翻来覆去折腾我,还让不让我睡啊!我想睡觉啊!有高音质CD吗?给我放段《催眠曲》,《小夜曲》也行!我好睡觉。好几天没睡好觉了!黑巴那车开得像毛驴尥蹶子,根本没法睡!到你这本来想好好睡一觉,你还折腾我没完!”
  长年累月跟形形色色心理患者打交道的丰富经验,加上自认为自我修养过人,夏云浮倒也没立即崩溃,山不转水转,他总有办法催眠她,也许音乐对她有效果也说不定。夏云浮还真的依言为她找了个帮助睡眠的CD,那CD是他自己灌的,里面有海浪,有寂静山林,很适合催眠。
  音乐响起,伊灵灵很满意,舒服地躺在躺椅里,又好像不够满足,眼神无限诱惑地瞄着江劲风:“来嘛,小风,你给朕按按肩膀,人家睡得舒服点!”
  听到这没谱的话,江劲风这个汗……他想的是,不能让这女人得寸进尺,她当他是按摩男啊?还叫他过去他就得过去?但看到她那诱惑和确实疲惫的眼神,叹了一口气,还是认命地走过去,站在她身后,真的帮她揉太阳穴,按摩头部,按摩肩膀。
  也许是江劲风手法太专业,也许是他醇厚的气息让她安心,也许是音乐好听,也许是她真累了,总之,当江劲风灵巧的手指在她头顶恰到好处地揉捏,当她又在他熟悉气息的包围中沉醉,她真的放心地睡过去了,睡相安心且带着丝丝孩子气,长长的睫毛敛下来,小巧的鼻可爱地轻轻翕动着。
  江劲风将按摩的力度再放轻一些,满眼的柔情倾在她身上,本来轻揉她太阳穴的手指,移到她脸颊,温柔爱怜地轻抚着她的脸,轻轻地刮过来,又留恋地刮过去,旁若无人。
  夏云浮和阿鲁巴对视了一眼,交换着同样的信息:成了。
  阿鲁巴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轻而快地走到夏云浮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夏云浮点点头,朝江劲风打了个“停”的手势,示意江劲风站在原处,让他的气息继续感染伊灵灵。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他却不得不承认,能让伊灵灵顺利进入被催眠状态的,不是他这个顶尖催眠师,而是她身后那位让她能全身心信任的警探。没有信任和安全感,他有再多的手法和技巧都没有实质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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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采生法(1)

  美人酣睡,好像一株风情无限又稚气灵秀的醉海棠。

  江劲风的视线一直胶在伊灵灵的睡颜上。他感到,他自己都快被伊灵灵的甜美睡相催眠了。为了这副安心的睡颜,他愿意就这样守护在她身边,为她打造一个幸福安宁的港湾,让她嚣张,让她随心所欲……只要她高兴就好。

  阿鲁巴也有点呆愣:怎么现在她能睡得这么安心?在车上她就是睡觉的时候也很欠揍……

  夏云浮有些闪神。老实说,他见过很多类的美女,她们或风姿撩人,或楚楚动人,当然,也有狂野得歇斯底里,也有文弱得摇摇欲坠……但没有一个像伊灵灵这样,有如此随性但又如此准确的个人意志。

  她有一种要命的天分,当别人还在寻寻觅觅那道门在哪,然后劈荆斩棘去闯那道门的时候,她却能一眼就看到那道门,仿佛一切的迷雾、困惑和追索在她眼前统统不存在,她能把荆棘变成玫瑰,把路障当成玩具……

  是什么样的经历和基因造就了这样一个人?如果经历简单,她怎能如此洞察世事?如果经历复杂,她怎能如此没心没肺?

  如果不是有那两位多余出来的煞星在场,他真想私下里好好研究一下伊灵灵的神经结构……

  夏云浮拿出一个乳白色PG-7型多参量心理测试仪,那机器只有一本小本书的大小,装有传感器、主机和微机。

  江劲风抬眼看了一眼那测试仪,轻轻说道:“很像测谎仪。”

  夏云浮微微一笑:“江队好眼力。不过我进行过改装,便于分析受试者的心理变化数据。”

  这机器的传感器有三个触角,夏云浮将一个触角戴在伊灵灵手指上,那是皮肤电传感器,是一种不锈钢电极,可以用来测量皮肤电阻的变化;接着夏云浮将第二个传感器递给江劲风:“这是呼吸传感器,放在她胸部,测量她呼吸的变化。是你放还是我放?”

  用反将他来讽刺他?未免也太小瞧他江劲风了!江劲风不动声色地接过传感器,心无杂念,轻轻贴着皮肤,将传感器放在伊灵灵内衣里。

  脉搏和血压传感器是一种压敏传感器,夏云浮将它戴在伊灵灵腕部,用它测量她脉搏和血压的变化。

  准备就绪。很快,传感器所采集的模拟信号便经过主机处理转换成数字信号,在连接主机的电脑显示屏里显示出几条浮动的曲线。

  夏云浮盯着电脑上变化的数据,仿佛很漫长也仿佛很短暂的一段时间过去,终于开口:“测试者处于α脑波状态,注意力非常集中,可以问了。”

  夏云浮缓缓走到伊灵灵身前,俯下身,用很低很平缓的语调问她:“你怎么认识纳布咪的?”

  所有人都紧紧注视着伊灵灵。伊灵灵眼球在眼皮里动了动,片刻后,处于深睡眠的她做了一个夏云浮从来没在这个房间里见过的动作——

  她居然吐了下舌头,做了个鬼脸!

  相应的,电脑显示屏上的数据曲线居然开始杂乱,而后屏幕上出现了一只由数据曲线组成的、加菲猫伸出小手指做鄙视动作的卡通图案!

  江劲风啼笑皆非,夏云浮眼睛都要掉出来了!简直是撞邪了!难道他亲自组装的机器也跟着这妖女着魔了?!还是,她即使在潜意识里,也能选择她认定的声音?

  江劲风抛给夏云浮一个同情的眼神:“我试试吧。”

  江劲风也俯下身,轻轻揉着她的手心,换了一种问法,在她耳边轻轻呢喃:“灵灵,你喜欢纳布咪那样的人吗?”

  睡梦中,伊灵灵的小嘴很快嘟起来:“我才不喜欢!她蠢!”

  心理测试仪很快将伊灵灵的各项数据输入电脑里迅速分析,屏幕上重新出现一条规整的曲线。

  夏云浮盯住电脑显示器上的图谱,同时用余光注意伊灵灵的面部表情,而后满脸青黑地朝焦急的阿鲁巴点点头:“进入状态了,是真话。”

  夏云浮突然升起少有的烦躁,从内心里不想继续做这个测试了,他突然嫉妒起江劲风。如此难搞的受试者真的是他第一次遇到,她看似没心没肺,实际上她死守着内心,不信任任何人。在他夏云浮还没想到如何攻破她之前,江劲风凭什么能取得她的信任?他是怎么打入她内心深处的?他怎么做到的?

  而那位处于妒恨中心的江劲风,继续很有耐心地对伊灵灵循循善诱:“哦?那她蠢在哪呢?”

  “黑巴智商那么低她也能爱得星火燎原,你说她不蠢吗?”

  换阿鲁巴满脸青黑。

  “还有呢?”还没到事件的关键点。

  “自以为聪明的人最蠢了!她还是蠢人之最,不把自己逼到绝路不罢休!”

  “她怎么做的?”

  “我给你数数她的几大绝蠢哦!第一蠢,她选在一个不恰当的时机,向一个不恰当的人表白,害纳永秀急痛攻心,低血糖发作,失足踩到江里。从而引发了她一系列失常。”

  “永秀果然不是自杀……”阿鲁巴低喃,眼睛再次湿润。

  “怀孕的人会有本能的猛士反应,不可能自杀的。尤其是纳永秀那么坚强的,不怀孕也不可能自杀。”

  “你怎么知道她怀孕?”阿鲁巴忍不住去问。

  睡梦中的伊灵灵皱皱眉,叨咕着:“嗯?我好像听到一个讨我厌的声音?我不说了!”然后真的没下文了,换了个姿势继续睡着,脸红扑扑的,憨态可掬。

  夏云浮顿时满脸黑线,无奈地看了一眼阿鲁巴,手指放在唇边,向阿鲁巴示意噤声。

  阿鲁巴脸憋得通红,牙齿咬得咯咯响,却也没法发作,只好恨恨坐下,继续当壁草。

  几分钟后,夏云浮看了看电脑里的数据,才重新向江劲风示意,可以继续。

  江劲风换了个角度,重新诱导:“灵灵,我做的炸鸡翅好吃吗?”

  海棠春睡的伊灵灵可爱地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还砸吧两下嘴:“好吃……像我爸爸做的。”

  本来听到前半句,江劲风心里很是温暖和得意,等听到后半句,一股爱怜和心疼又蓦地从他心头浮起,他从来没有想过,答案有可能是这样的。她爸爸去世那年,她才七八岁吧?能固执地记住一个人的味道这么多年,她该有多少的孤单,多少的想念。或许她当年不愿意去他家,也是在固守心里那些珍贵的记忆,不想让任何繁华和其他温情来覆盖它们……

  “那,那天你干嘛还赶我走?”给她做鸡翅的那天,也是她驱鬼的那天。

  “我嫌你碍事!又怕你多事!”

  “你怎么知道纳布咪养小鬼呢?”逐渐导入正题。

  “因为纳永秀手法不到家!”

  “怎么才能看出来?”

  “清溪村那发病表现,一看就是中了禁魇术!正牌禁魇婆手法比那毒辣,直接让被咒人面目扭曲变形!就清溪村那不疼不痒的发病表现,只能说明禁魇婆法力有限,而只有两方面原因会严重限制法力,一个是禁魇婆本身悟性不高良知未泯,另一个就是禁魇婆不是处女。”

  “不是处女的话,能当禁魇婆吗?”

  “本来是不能的,禁魇婆必须是处女。如果不是不会被选上,选上如果破身就会被法力反噬,很快惨死。但纳永秀情况特殊。”

  “怎么特殊呢?”

  “她被纳布咪从水里救上来,没多久就死了。她是被实施了压魅术和采生法之后,顶替纳布咪成为禁魇婆的,如果按照死生轮回,她算是打破规矩人不人鬼不鬼,勉强在第二生里还算是处女。”

  阿鲁巴抱着肩膀,打了个哆嗦。他不敢相信这一切,腿却像是长在地上一样,不能动。

  “灵灵,跟我说说,采生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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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采生法(1)

  美人酣睡,好像一株风情无限又稚气灵秀的醉海棠。

  江劲风的视线一直胶在伊灵灵的睡颜上。他感到,他自己都快被伊灵灵的甜美睡相催眠了。为了这副安心的睡颜,他愿意就这样守护在她身边,为她打造一个幸福安宁的港湾,让她嚣张,让她随心所欲……只要她高兴就好。

  阿鲁巴也有点呆愣:怎么现在她能睡得这么安心?在车上她就是睡觉的时候也很欠揍……

  夏云浮有些闪神。老实说,他见过很多类的美女,她们或风姿撩人,或楚楚动人,当然,也有狂野得歇斯底里,也有文弱得摇摇欲坠……但没有一个像伊灵灵这样,有如此随性但又如此准确的个人意志。

  她有一种要命的天分,当别人还在寻寻觅觅那道门在哪,然后劈荆斩棘去闯那道门的时候,她却能一眼就看到那道门,仿佛一切的迷雾、困惑和追索在她眼前统统不存在,她能把荆棘变成玫瑰,把路障当成玩具……

  是什么样的经历和基因造就了这样一个人?如果经历简单,她怎能如此洞察世事?如果经历复杂,她怎能如此没心没肺?

  如果不是有那两位多余出来的煞星在场,他真想私下里好好研究一下伊灵灵的神经结构……

  夏云浮拿出一个乳白色PG-7型多参量心理测试仪,那机器只有一本小本书的大小,装有传感器、主机和微机。

  江劲风抬眼看了一眼那测试仪,轻轻说道:“很像测谎仪。”

  夏云浮微微一笑:“江队好眼力。不过我进行过改装,便于分析受试者的心理变化数据。”

  这机器的传感器有三个触角,夏云浮将一个触角戴在伊灵灵手指上,那是皮肤电传感器,是一种不锈钢电极,可以用来测量皮肤电阻的变化;接着夏云浮将第二个传感器递给江劲风:“这是呼吸传感器,放在她胸部,测量她呼吸的变化。是你放还是我放?”

  用反将他来讽刺他?未免也太小瞧他江劲风了!江劲风不动声色地接过传感器,心无杂念,轻轻贴着皮肤,将传感器放在伊灵灵内衣里。

  脉搏和血压传感器是一种压敏传感器,夏云浮将它戴在伊灵灵腕部,用它测量她脉搏和血压的变化。

  准备就绪。很快,传感器所采集的模拟信号便经过主机处理转换成数字信号,在连接主机的电脑显示屏里显示出几条浮动的曲线。

  夏云浮盯着电脑上变化的数据,仿佛很漫长也仿佛很短暂的一段时间过去,终于开口:“测试者处于α脑波状态,注意力非常集中,可以问了。”

  夏云浮缓缓走到伊灵灵身前,俯下身,用很低很平缓的语调问她:“你怎么认识纳布咪的?”

  所有人都紧紧注视着伊灵灵。伊灵灵眼球在眼皮里动了动,片刻后,处于深睡眠的她做了一个夏云浮从来没在这个房间里见过的动作——

  她居然吐了下舌头,做了个鬼脸!

  相应的,电脑显示屏上的数据曲线居然开始杂乱,而后屏幕上出现了一只由数据曲线组成的、加菲猫伸出小手指做鄙视动作的卡通图案!

  江劲风啼笑皆非,夏云浮眼睛都要掉出来了!简直是撞邪了!难道他亲自组装的机器也跟着这妖女着魔了?!还是,她即使在潜意识里,也能选择她认定的声音?

  江劲风抛给夏云浮一个同情的眼神:“我试试吧。”

  江劲风也俯下身,轻轻揉着她的手心,换了一种问法,在她耳边轻轻呢喃:“灵灵,你喜欢纳布咪那样的人吗?”

  睡梦中,伊灵灵的小嘴很快嘟起来:“我才不喜欢!她蠢!”

  心理测试仪很快将伊灵灵的各项数据输入电脑里迅速分析,屏幕上重新出现一条规整的曲线。

  夏云浮盯住电脑显示器上的图谱,同时用余光注意伊灵灵的面部表情,而后满脸青黑地朝焦急的阿鲁巴点点头:“进入状态了,是真话。”

  夏云浮突然升起少有的烦躁,从内心里不想继续做这个测试了,他突然嫉妒起江劲风。如此难搞的受试者真的是他第一次遇到,她看似没心没肺,实际上她死守着内心,不信任任何人。在他夏云浮还没想到如何攻破她之前,江劲风凭什么能取得她的信任?他是怎么打入她内心深处的?他怎么做到的?

  而那位处于妒恨中心的江劲风,继续很有耐心地对伊灵灵循循善诱:“哦?那她蠢在哪呢?”

  “黑巴智商那么低她也能爱得星火燎原,你说她不蠢吗?”

  换阿鲁巴满脸青黑。

  “还有呢?”还没到事件的关键点。

  “自以为聪明的人最蠢了!她还是蠢人之最,不把自己逼到绝路不罢休!”

  “她怎么做的?”

  “我给你数数她的几大绝蠢哦!第一蠢,她选在一个不恰当的时机,向一个不恰当的人表白,害纳永秀急痛攻心,低血糖发作,失足踩到江里。从而引发了她一系列失常。”

  “永秀果然不是自杀……”阿鲁巴低喃,眼睛再次湿润。

  “怀孕的人会有本能的猛士反应,不可能自杀的。尤其是纳永秀那么坚强的,不怀孕也不可能自杀。”

  “你怎么知道她怀孕?”阿鲁巴忍不住去问。

  睡梦中的伊灵灵皱皱眉,叨咕着:“嗯?我好像听到一个讨我厌的声音?我不说了!”然后真的没下文了,换了个姿势继续睡着,脸红扑扑的,憨态可掬。

  夏云浮顿时满脸黑线,无奈地看了一眼阿鲁巴,手指放在唇边,向阿鲁巴示意噤声。

  阿鲁巴脸憋得通红,牙齿咬得咯咯响,却也没法发作,只好恨恨坐下,继续当壁草。

  几分钟后,夏云浮看了看电脑里的数据,才重新向江劲风示意,可以继续。

  江劲风换了个角度,重新诱导:“灵灵,我做的炸鸡翅好吃吗?”

  海棠春睡的伊灵灵可爱地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还砸吧两下嘴:“好吃……像我爸爸做的。”

  本来听到前半句,江劲风心里很是温暖和得意,等听到后半句,一股爱怜和心疼又蓦地从他心头浮起,他从来没有想过,答案有可能是这样的。她爸爸去世那年,她才七八岁吧?能固执地记住一个人的味道这么多年,她该有多少的孤单,多少的想念。或许她当年不愿意去他家,也是在固守心里那些珍贵的记忆,不想让任何繁华和其他温情来覆盖它们……

  “那,那天你干嘛还赶我走?”给她做鸡翅的那天,也是她驱鬼的那天。

  “我嫌你碍事!又怕你多事!”

  “你怎么知道纳布咪养小鬼呢?”逐渐导入正题。

  “因为纳永秀手法不到家!”

  “怎么才能看出来?”

  “清溪村那发病表现,一看就是中了禁魇术!正牌禁魇婆手法比那毒辣,直接让被咒人面目扭曲变形!就清溪村那不疼不痒的发病表现,只能说明禁魇婆法力有限,而只有两方面原因会严重限制法力,一个是禁魇婆本身悟性不高良知未泯,另一个就是禁魇婆不是处女。”

  “不是处女的话,能当禁魇婆吗?”

  “本来是不能的,禁魇婆必须是处女。如果不是不会被选上,选上如果破身就会被法力反噬,很快惨死。但纳永秀情况特殊。”

  “怎么特殊呢?”

  “她被纳布咪从水里救上来,没多久就死了。她是被实施了压魅术和采生法之后,顶替纳布咪成为禁魇婆的,如果按照死生轮回,她算是打破规矩人不人鬼不鬼,勉强在第二生里还算是处女。”

  阿鲁巴抱着肩膀,打了个哆嗦。他不敢相信这一切,腿却像是长在地上一样,不能动。

  “灵灵,跟我说说,采生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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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采生法(2)


  睡梦中的伊灵灵眼球在眼皮底下动了动,舔了舔嘴唇,终于嘟囔了一句:

  “压魅术和采生法哇?说出来挺可怕的哦!有洋娃娃吗?”

  江劲风用询问的眼光看了一眼夏云浮,她要洋娃娃干嘛?夏云浮想了想,他这大男人的地方还真没有洋娃娃那种东西,要说勉强可以归为此类的——安抚女病人用的白兔抱枕倒是有一个,倒也有鼻子有眼……

  夏云浮从柜子里掏出一个可爱的大白兔抱枕,递给江劲风,朝江劲风耸耸肩,意思很明显:洋娃娃没有,抱枕仅此一只。

  江劲风无奈地接过白兔抱枕,放到伊灵灵怀里,温柔地询问:“洋娃娃没有,小白兔行吗?”

  “嗯……对付吧!这白兔的生日是哪天?”

  江劲风一脸黑线……一个玩具兔子哪来的生日?不过生产日期倒是可以查……夏云浮也很上道,过来翻了翻白兔抱枕的标签,在网上搜到标签号对应的生产年月日,将生产日期写在纸上,递给江劲风。

  “小白兔的生日是:2006年5月14日10点。”

  “哦,那农历就是丙戌年四月十七巳时。”

  阿鲁巴和夏云浮惊讶地对视一眼:居然能这么快的自动将阳历换算成阴历,她脑袋里装了万年历了吗?

  夏云浮迅速用电脑查询了一下,不幸的是,她说得一点都不差。

  “用采生法之前呢,要先用压魅术控制那人神智,让他神智昏迷,两眼直视,不能说话。其实这个前戏很简单的!”

  说着,伊灵灵仍旧闭着眼睛处于被催眠中,抓起旁边桌上的纸笔,刷刷几下写了一道符,又写下兔子的生产日期,将符和写有兔子生产日期的纸揉在一起,扎成一个小小的纸兔子。再在桌子上摸了摸,没摸到她想要的东西,没头没脑地问一句:“有红绳吗?”

  夏云浮很快递给她一根挂着十字绣的红丝线。

  伊灵灵将红丝线系在小纸兔子的脖子上,让小纸兔子的两只爪子抓着那根红丝线。随即冲小纸兔子耳边喊了一句:“勒勒!”

  很快,那只抱枕毛绒兔子突然像被遥控了一般,突然动了起来,本来是用一条黑线表现的安然睡着的眼睛,突然睁开来,迸射着火红的光,仿佛鬼娃附体一般,疯狂地用爪子掐自己的脖子,作出一种可怕的灭绝自己的动作,越掐越狠,眼里的红光也越烧越骇人。

  房间中的三个男人被这情景吓了一跳,尤其是定力略低于其他两人的阿鲁巴,腾地就从沙发上弹起来,半张着嘴,指着那明明是抱枕的不会动的毛绒兔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去,用铜质容器装点水来!”睡眠中的伊灵灵本能地循着气息,循到江劲风的位置,轻轻冲他说着。

  江劲风又看了看夏云浮,他的地盘,东西在哪他最清楚。

  夏云浮叹了一口气,将唯一一个铜质的古董烟灰缸刷刷,装上水,递给伊灵灵。

  伊灵灵将烟灰缸放到桌上,那只死命用爪子掐自己脖子的毛绒兔子,火红的双眼里一下溢出水来,猛地挥动胳膊,将桌上躺着的纸兔子扔进铜烟灰缸的水里,那只纸兔子逐渐浸满水,符和纸都散开,四肢在水里摊开。直到这时,那只毛绒兔才停止掐自己脖子的举动,眼里可怕的红光也渐渐弱下去,最后,像刚刚被夏云浮拿出来的正常玩具样子,闭着眼睛。恢复毛绒玩具的本来状态,好像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哪!这就是压魅术。想要解开压魅术,就用铜质的容器装满水,放在幻觉中的小人经常出没的地方就行啦!用压魅术呢目的是让被咒的人失去自我控制力,这样才能用采生法呀!不过纳永秀当时已经没必要用压魅术了,她本来就快死了,早已没有自我控制力,直接用采生法就行了!”

  阿鲁巴有些浮躁,在沙发周围不安地走来走去,压魅术都有如此可怕的控制力,那采生法岂不是……

  “有柳条吗?或者柳枝?”

  夏云浮一脸黑线,她想要把他房间里所有稀奇东西都用上是不是?

  “有柳木的根雕。”算了!反正这些别人送给他的东西,他也不在乎。夏云浮将一块根雕拿出来,递给伊灵灵。

  伊灵灵摸了摸:“哇!雕得不错哦!还是条小蛇!”

  ……明明是小龙好不好!

  “铜钉或铜针!” 伊灵灵闭着眼睛,梦游一般伸出手。

  夏云浮从工具箱里找出两枚铜钉,递给伊灵灵。

  伊灵灵用那铜钉,将写着兔子阴历生产日期的纸符钉在兔子后背。

  阿鲁巴看得猛一激灵,直勾勾地看着那兔子后背钉着的符,这铜钉,现在是钉在玩具兔子上,那当时,岂不是——钉在永秀的后背上?

  很快,伊灵灵将那只毛绒兔的抱枕背在肩上,扔到那块根雕前,用绳子将毛绒兔五花大绑,绑在那块根雕上,一边绑一边叨咕:“实际上要把神志不清的人背到柳树林中,绑在树上的!”

  “刀!彩色丝线!”伊灵灵继续吩咐。

  江劲风将一把军刀递在她手上。夏云浮将一捆十字绣后面附赠的彩色绣线递给她。

  伊灵灵拿着刀子,华丽丽地比划了两下,将刀耍得上下翻飞,她每耍一下,阿鲁巴的心里就颤一下。伊灵灵耍够了,对准被绑在柳木根雕上的毛绒兔,利落地挥起刀来。

  伊灵灵先剃掉兔子耳朵上和头上的丝绒毛,在头上缠上那团彩色绣线:“如果是人呢,就先剃去头发,缠上彩丝。”

  江劲风和阿鲁巴看到那眨眼头上没毛的兔子,一下子想到头上没有头发的纳永秀。难怪纳永秀没有头发,却原来是因为施法的需要被剃光的……

  阿鲁巴有些站不稳。伊灵灵之前反复用欠揍的方式提醒他不要再去追究,他还以为那只是伊大魔女折磨人的手法,没想到事实果然这样难以面对……他有些不敢看下去,却又被一种想要了解的欲望驱使,不得不看下去。

  江劲风暗暗观察夏云浮。让他微微感到意外的是,夏云浮对这些骇人的招数并没有太意外或是太吃惊的表现。是他心理学的出身造就了过人的定力,还是——

  伊灵灵耍刀的手顿了顿,睡梦中的她缓缓呼了一口气,然后,猛地将那军刀直直插入毛绒兔子的胸膛,刀子在毛绒兔的身体里七挖八挖,在心脏部位捅几刀,抓出一团棉花捏成心脏的形状,又在肝脏部位捅几刀,抓出一团棉花揉成肝脏的样子,遂又毫不犹豫地挖下毛绒兔的眼睛、剖开嘴巴,挖出一团棉花当舌头、割下毛绒兔的鼻子、切下它的爪子……瞬间,那毛绒兔子就变成一堆被揉成个个器官形状的棉花和一堆残肢,之前的可爱模样荡然无存。

  阿鲁巴一阵一阵的眩晕,无力地瘫在沙发上,从脚底板从下到上一股一股冒冷气。这跟碎尸有什么区别?

  伊灵灵却在睡梦里对这可怕的画面毫无感觉,将她肢解下来的毛绒兔的残肢和“器官”扔到碎纸机里,那些棉花和碎布眨眼变成一堆碎片。

  伊灵灵将那堆碎片取出来:“太麻烦了,我不做下去了,其实就是施完压魅术之后,剃掉人的头发,剖开胸膛,挖走心肝,割人眼、舌、鼻、手,把这些拿去磨成粉末,用这些碎片,加上符水、阴阳草,在阴日那天夜半做成药丸,再用符纸将她身体被挖出来的这些部位补全,让她吞下药丸,念上咒,她就会成为施法人的奴仆,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要是这些被施加采生法的鬼不鬼稍微有一点疏忽松懈,便用针去刺她,使她痛苦不堪,她就老老实实听话了。”

  阿鲁巴如五雷轰顶,完全做不出任何反应,也不能思考。脑袋里只是反反复复闪现着纳永秀灿烂的笑容和被碎尸后的画面……为什么?为什么他的永秀,善良纯真的永秀,要受到这种凄惨的待遇?

  “还有啊,这种采生奴仆在巫师间是可以自由买卖的。买卖的时候,只需要把从采生人头上割下来的一束头发交给新的买家,藏在五色绸中就可以了!”

  “你骗我!!”阿鲁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惊恐地瞪着眼睛,像一头失控的豹子一样朝伊灵灵扑过来,将她按在躺椅上,一手抓着她的头发。

  还没等伊灵灵下意识地反踢,江劲风比她更快地箍住阿鲁巴的胳膊,一捏一拉,迫使阿鲁巴的手离开伊灵灵的头发,而后江劲风猛地向后一扯,将阿鲁巴从伊灵灵身上扯下来,再一个利落而迅猛地扫腿,直直踹上阿鲁巴的胸膛,阿鲁巴便飞回沙发上。

  阿鲁巴很快要弹起身,江劲风毫不耽搁地扑到沙发上,用四肢将阿鲁巴钳制住,冷冷地盯着他的眼睛:“我同情你,但别想动灵灵。上一次,我还没忘。”

  阿鲁巴挣扎了两下,江劲风也施加了更多力道跟他硬碰硬,很快,崩溃中的阿鲁巴放弃了挣扎,嘴唇颤抖了两下,泪水便像开闸一样涌出来:“为什么?为什么?!她做错什么了?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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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采生法(3)

  “啪!”一记耳光重重打在阿鲁巴的脸上。

  不是江劲风,他钳制阿鲁巴本来就要费不小的力气,根本腾不出手来挥这一耳光。

  打他的,是先前被阿鲁巴抓醒的伊灵灵,这妖女已经迅速摆脱传感器,前来报仇来了。

  阿鲁巴脸上淌着滚烫的泪,又恨又痛地瞪着伊灵灵。

  “啪!”伊灵灵卯足了劲,又是一记耳光招呼到阿鲁巴脸上。冷冷注视他片刻,随即猛一摆头,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唾!没出息的贱东西!警告过你,没事别瞎打听!你既然要打听,就要有本事担当!没本事担当,也不要扰人清梦!我睡得好好的,你敢弄醒我?!”说着还嫌不解气,抡起旁边小几上的青花瓷笔筒就朝阿鲁巴头顶砸过去:“我他妈砸死你!”

  一只柔中带刚的手稳稳抓住伊灵灵的手腕。

  伊灵灵挑衅一般地回头盯着夏云浮。

  夏云浮云淡风轻地朝伊灵灵笑着,另一只手轻轻拿下伊灵灵手中的凶器:“这个青花瓷笔筒很珍贵的。真想要砸人,你可以换玻璃杯。”

  “算了!我不玩了!”伊大小姐躺回躺椅里,一一又把那几个传感器连接到自己身上:“来,帅哥,继续催眠我,我睡个回笼觉。要是有闲杂人等打扰,一律踢出去!”

  江劲风慢慢放开阿鲁巴,坐在他身侧,时刻准备控制他。

  阿鲁巴满脸悲愤,指着伊灵灵:“你!你怎么能认定,永秀被施入了、被施入了——”

  “采生法?我有说吗?”伊灵灵看看夏云浮,又看看江劲风,两人认同的表情让她很郁闷:“哇塞看来被催眠真是祸害人哪!就那套采生法,说出去能赚好多钱呢!我就这么白白让你们知道了?”

  夏云浮和江劲风汗。

  阿鲁巴不放弃自己的问题,仍旧固执中有点歇斯底里地质问伊灵灵:“我再问你!你怎么能认定,永秀被施入了、被施入了——”

  “采生法是吗?这对话有点重复哎!”伊灵灵翘起二郎腿:“因为我是明眼人啊!明眼人会看人头皮、口鼻、双瞳是否原装,你的明白?”

  “这种采生法,世上有几个人会?”江劲风严肃地问起。这种方法要是用在犯罪上,那也太可怕了!

  伊灵灵摆着手指头算了算:“不超过十个。”

  “其中就包括你?!”阿鲁巴愤恨地问。

  “不包括我。”伊灵灵痞痞地晃着脚丫子:“我只是知道原理,具体的操作有很多细致的技巧,头发先削哪边?刀尖刺入几寸?每个步骤的时辰?包括药丸的配置和各个物质的密度浓度……你以为那么简单呀?一个弄不好,搭上自己阳寿不说,还要废掉一个采生奴仆,我可没那么大本事!”

  “纳布咪应该也没那么大本事。”江劲风推断着。

  伊灵灵笑嘻嘻地朝江劲风做了个飞吻:“还是我家小风爱卿聪明!来!朕宠幸你一下!”

  江劲风又好气又好笑地白了一眼伊灵灵。

  “那还能是谁?”阿鲁巴咬牙切齿。

  “你可以去问问你姘头的老妈。”

  “纳布咪不是我姘头!”

  “孙杨桃?她不是聋哑人吗?”江劲风做过调查,她若真不是聋哑人,能会那么熟练的手语,沉默几十年,让周围所有人都认定她是聋哑人,那得是一件多难的事?!

  “不说话就是聋哑人呀?”

  江劲风心里一激灵:“她会法术?”

  “她倒是不会任何法术,不然也不会活得那么太平。但她姐姐孙红桃,可是一代禁魇婆!”

  原来如此!难怪他查到孙红桃的时候,只有零星含糊的信息,不过:“她姐姐早亡。”

  “她姐姐是早亡,禁魇婆都早亡。”伊灵灵冷哼:“但你用屁股想想也知道,不会法术的孙红桃,想通过她姐姐的圈子,找个会法术又尊崇她姐姐的人,不会特别难吧?”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阿鲁巴的拳头握得死紧,青筋迸出。

  “因为纳布咪是个自以为聪明的蠢货啊!她以为她做的很周密呢!”伊灵灵拿着那瓶催眠用的绿茶灌了一口,才继续说:“本来纳永秀落水是在她意外的,她要救纳永秀也是真心的,但纳永秀没救也是没办法的。既然没办法,正好她也不想当禁魇婆,就向她母亲孙杨桃求助,找个会法术的人,想办法让纳永秀顶替自己成为禁魇婆,孙杨桃虽然不会法术,却也见多识广,加上爱女心切,真的给她找到一个孙红桃的知交,也是个高人。”

  阿鲁巴浑身冷到彻骨。他无法原谅纳布咪,永远也无法原谅!就算纳永秀当时已经没救,她生前脊背挺直,死后也会想要死者的尊严,纳布咪怎能如此践踏她的躯体?难道她就不能用更正面的手段,来面对自己的命运吗?

  “那个高人因为和孙红桃交情深厚,也是豁出自己一条命来对纳永秀用采生法。只不过他没想到,当他剖开纳永秀的肚皮,才发现里面有个四个月的胎儿。那小婴儿当然也没活成。”

  阿鲁巴又一个五雷轰顶,毫无意识地喃喃:“永秀……”

  伊灵灵鄙夷地斜了一眼阿鲁巴:“你个没谱的东西!十七岁还没成年呢你懂不懂?!对一个未成年少女下手,你就急成那样?!你是禽兽啊?完全依靠兽欲和本能?”

  “我、我——她生日那天我喝多了……”

  “滚他妈蛋!别他妈有事没事都赖在酒身上!你就是个衣冠禽兽!下辈子被轮奸的玩意儿!”

  “那那个孩子呢?”夏云浮及时转移话题,不着痕迹地阻止了伊灵灵对阿鲁巴一波又一波的语言暴力。

  “也被纳布咪顺手利用了,被制成人胎小鬼。奠定她的地位。纳布咪这一套动作虽然指导纲领愚蠢,但行动力也算滴水不漏了!先将纳永秀用采生法控制成禁魇婆顶上自己,再主动找老外一夜情破身,破了禁魇祖母对她的念想,再意外收获人胎小鬼,帮自己追名逐利。成功摆脱禁魇婆身份,进入更黑暗境地。”

  “什么叫——人胎小鬼?”阿鲁巴哆嗦着问。

  伊灵灵却看向夏云浮:“老夏!你说我要是告诉他人胎小鬼是怎么回事,他会不会疯?”

  夏云浮看了看阿鲁巴,沉吟了下:“有时候,逃避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就是说他受不了喽?”伊灵灵很得意,挑衅地看着阿鲁巴:“黑巴!你要听哪种讲法?你可以选择正叙、倒叙、插叙、补叙,我一定绘声绘色,坚决不考虑你内心的承受力。”

  阿鲁巴闭了下眼睛:“先告诉我,那孩子——在哪?”

  “在他那!”伊灵灵朝江劲风努努嘴。

  江劲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阿鲁巴,非常严肃和慎重:“你确定你要看吗?”

  阿鲁巴怔住,嘴唇颤抖了几下,才好不容易能说出完整的句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像永秀吗?”

  “……不像。”

  “……不要给我看!至少,现在,不要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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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1)

  “什么?连江氏鸡翅都没听说过?!”

  还是那家特色餐馆,恶女一拍桌子,还是四座皆惊。

  老板一把一把地擦汗,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上次饭粒喷得到处都是,客人吓跑无数,好不容易把这二位大神请走,没过多久这二位又二进宫……尤其是那娇艳恶女,天使面孔巫婆心,张口就要江氏鸡翅……江氏鸡翅是个什么东西?他听都没听说过。是哪个姓江的这么缺德,居然让她知道天底下有这么一道菜,还不让她知道配方……

  “叫厨师长来!”伊大恶女一副非要吃到江氏鸡翅的样子,不依不饶。

  没过多一会,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厨师长面带怒色地走过来,站在伊灵灵桌前,呼呼喘了两大口气,才如洪钟一般开口:

  “我姓马!只会做马氏鸡翅!想吃江氏鸡翅,找姓江的!”

  “啊!马大哥呀!快请坐!”伊大魔女笑容可掬地将马厨师拉到自己座位旁边,眨眼就成为亲切可人型:“您别跟女人一般见识!跟女人生什么气呀!多不值得!”说得好像刚才找茬的不是她似的。

  马厨师本来是来发威的,一下子被这女人搞蒙了,四处看看,以为自己发威找错人了,十分疑惑:“刚才那个没完没了要点江氏鸡翅的,是你吗?”不是她,难道是坐在她对面看资料的那个冷面煞星?

  “是我啊!”伊灵灵眨着无辜的眼睛笑呵呵的。

  马厨师的火气上得快,“腾”一下内火把脸都涨红了,站起身,重拾气势:“那我重申一遍!我姓马!做不出来江氏鸡翅!”爱上哪吃您老上哪吃去!

  “我这不是才知道您姓马嘛!”伊灵灵笑嘻嘻地递过一杯水:“马师傅顺顺气先!”

  马厨师又蒙了,再次十分疑惑地看着伊灵灵,她看起来很正常啊!还那么娇艳可人……不过这做事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

  伊大魔女再次开口:“那个江氏鸡翅……”

  马厨师逮到话头,连忙抖擞精神,打断伊大恶女:“我们这做不出来!”

  伊灵灵终于含羞带怯地看着对面坐着的满脸黑线的大警探:“小江,你去做吧!”

  小江?!江氏鸡翅?!

  老板和马厨师一下子处于爆发边缘,这两位果然是来找茬的!正主儿明明在这,还三番五次折腾他们!

  “啪!”江劲风合上资料,斜了一眼伊灵灵,揉了两下太阳穴,慵懒俊帅地站起身,向张口结舌的马厨师彬彬有礼地发问:“请问厨房在哪?”

  片刻后上菜——

  第一道,啤酒鸡块;第二道,黄酒鸡汤;第三道,烈酒烧鸡;第四道,传说中普普通通的江氏鸡翅。

  江大厨走回到座位旁,用白色湿巾优雅地擦擦手,将湿巾扔到桌子上,从容落座:“吃吧。”

  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老板和马厨师满脸诧异,话说这种烈酒配方做鸡他们平时都不敢下这么大酒量,真的能化烈酒为神奇吗?还有那道江氏鸡翅,没看出在做的过程中有什么了不起的特别之处啊,难道说不同人的体温和气场都能让菜色发生变化?再不就是他会气功?一会等他们吃剩下一定要尝尝到底哪里特别……

  伊灵灵也很诧异,面对瞬间变出来的满桌子鸡味大餐还有点不适应,眼波媚中带着慧黠,上下瞄着江劲风:

  “你有什么阴谋?你不会这么好支使!”

  江劲风夹起一块鸡,三下两下进肚,宠溺又无奈地睨她一眼:“吃你的吧!哪那么多话!”

  “我是奇怪呀!你是有名的骚狐狸!你一下子不那么骚包了肯定有诈!”

  江劲风边吃边点头:“嗯,你的判断是对的——”

  伊灵灵得意起来,她就说吧!无事献殷勤,肯定没好心!

  “——所以你看着我吃就好了。”

  “你做梦!”伊灵灵怒了,骚狐狸果然是骚狐狸!原来他设的套儿在这!他就是要做一桌子好吃的引诱她,把她馋虫勾起来再让她怀疑不敢吃,他好一个人独吞!并享受在味蕾上折磨她的快感!这招太阴险了!还好被她及时识破!

  于是伊灵灵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戳戳戳,咔嚓咔嚓大快朵颐。那狠厉的吃相和挑衅的眼神把邻桌震慑得不敢言语,调桌的调桌,撤退的撤退,纷纷远离是非之地。这恶女瞬间将周围煞得十米之内人踪灭。

  江劲风夹了一个鸡翅放在伊灵灵碗里,含笑地看她一眼:

  “吃那么急干嘛?你不是想吃鸡翅吗?我答应过你,只要在我身边,你想吃多少,我给你做多少。”

  “呃?”江劲风这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差点把伊灵灵噎住,那女人顿时被汤汁咳得泪花闪烁。

  江劲风见状敏捷地移到她身侧,轻轻拍着她的背,脸上浮起可疑的暗红,有些微的羞恼:“我说话算话。倒是你,这么快就忘了。至于那么吃惊吗?!”

  伊灵灵不自在地将头扭到一边,不想让江劲风窥到自己的脆弱。真是奇怪,为什么他那么平常的一句话让她这么难受?眼泪差点掉下来……简直是中邪了!为了赶快摆脱这种不自在,伊灵灵豪放地一拍桌子,掩饰失态:

  “老 板!上酒!开两瓶二锅头!50度以下的别拿出来丢人!”

  老板满脸黑线。她还嫌鸡里的酒不够多呀?那几盘醉鸡用了六瓶白酒,整个烹饪过程根本就没加水!简直是酒精泡制的!50度以下的就丢人啦?他就不信她是酒仙!他喝了二十年38度白酒都没觉得丢人……

  老板恨恨地把两瓶55度的二锅头放到恶女桌上,临走还不忘挖她一眼泄愤:让你喝!让你不丢人!

  “来!咱们手把一!谁不喝干一瓶谁是孙子!”这巫女还来劲了!“咣当”一声将一瓶二锅头撂在江劲风面前,豪放地抓着另一瓶二锅头的瓶颈,眼神火辣地撩着江劲风。

  江劲风眼光怪怪的,盯住伊灵灵不放,眼神炙热深沉,像两泓无底的深潭,平静的波澜下卷着惊涛骇浪,又饱含怜惜。他停下筷子,没理会那瓶酒,就一个劲盯着她看。

  “喂!你不敢喝呀?”伊灵灵大声跟江劲风叫板,小脸因为鸡汤热度而烫红,宛如火辣撩人的吉普赛女郎,艳光四射地照着他。

  江劲风挑起一道浓眉,眼睛还是没离开她红艳艳的脸庞,抓起面前的酒,咕咚咕咚倒满一杯,朝她举起,然后,一饮而尽。随即重新拾起筷子,将食物放进嘴里,优雅地细嚼慢咽。

  伊灵灵微讶地看着他全套动作,半晌才作出反应——

  “跩什么跩?!你以为我喝不过你呀?”这厮更猛,腾地站起来,一只脚踏在椅子上,一只手叉腰,一仰脖,直接对瓶吹,豪迈粗鲁得像女土匪,一边咕咚咕咚灌酒,一边用那种魅惑得意加挑衅的眼神瞄着江劲风。

  江劲风有点无奈:“就算是一瓶矿泉水,这么喝下去也会消化不良的!”

  那拼酒女土匪根本没理会他,反而更加得意,直到灌完最后一滴,才“咣当”一声将空酒瓶子摔在江劲风面前,异常嚣张地扔下几个字:“老娘我愿意!”

  江劲风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脸,那张脸就像是荡漾春意的红酒,酒下去,红上来。

  伊灵灵摇摇晃晃地指着江劲风,满嘴大舌头:“偶告诉你!姑奶奶素史上最强的小强!小强你懂不懂?!小强!小强素鹰爪铁布衫!无坚不摧!无孔不入!她自己还铜墙铁壁!你就是踩上偶一脚,偶还能啃烂你脚趾头!然后在你鞋带上蹦迪!这就是素小强!你别以为你给偶点热流偶就不素小强了!偶还是小强!”

  江劲风深深地看着她,眼里充满怜惜和心疼,倾身将她粉颊上的一绺发勾回耳后,黝黑的手滑进她的黑发里,悄悄把她拉近自己。

  伊灵灵红唇微张,任凭他坚定有力地臂膀勾着自己,将她拉入他热烫的男性胸怀里。帅得太过罪恶的俊脸也愈压愈近,伊灵灵向他绽开一朵姹紫嫣红的笑,醉眼小狐狸一样看着他,捏着他的鼻子:“这么一看你还挺帅的嘛!你得意什么?帅有什么用?偶都不用上车马炮,用个小卒就能灭了你!”

  说着伊灵灵那痛打落水狗的劲儿又上来了,觉得不过瘾,摇摇晃晃地按着江劲风的肩膀,抓了好几下才抓到他衣领,死死攥着,手指颤颤地指着空气,一口酒气喷到他脸上:“你!你完了!”

  说完,伊大魔女软趴趴地倒在江劲风温厚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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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1)

  “什么?连江氏鸡翅都没听说过?!”

  还是那家特色餐馆,恶女一拍桌子,还是四座皆惊。

  老板一把一把地擦汗,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上次饭粒喷得到处都是,客人吓跑无数,好不容易把这二位大神请走,没过多久这二位又二进宫……尤其是那娇艳恶女,天使面孔巫婆心,张口就要江氏鸡翅……江氏鸡翅是个什么东西?他听都没听说过。是哪个姓江的这么缺德,居然让她知道天底下有这么一道菜,还不让她知道配方……

  “叫厨师长来!”伊大恶女一副非要吃到江氏鸡翅的样子,不依不饶。

  没过多一会,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厨师长面带怒色地走过来,站在伊灵灵桌前,呼呼喘了两大口气,才如洪钟一般开口:

  “我姓马!只会做马氏鸡翅!想吃江氏鸡翅,找姓江的!”

  “啊!马大哥呀!快请坐!”伊大魔女笑容可掬地将马厨师拉到自己座位旁边,眨眼就成为亲切可人型:“您别跟女人一般见识!跟女人生什么气呀!多不值得!”说得好像刚才找茬的不是她似的。

  马厨师本来是来发威的,一下子被这女人搞蒙了,四处看看,以为自己发威找错人了,十分疑惑:“刚才那个没完没了要点江氏鸡翅的,是你吗?”不是她,难道是坐在她对面看资料的那个冷面煞星?

  “是我啊!”伊灵灵眨着无辜的眼睛笑呵呵的。

  马厨师的火气上得快,“腾”一下内火把脸都涨红了,站起身,重拾气势:“那我重申一遍!我姓马!做不出来江氏鸡翅!”爱上哪吃您老上哪吃去!

  “我这不是才知道您姓马嘛!”伊灵灵笑嘻嘻地递过一杯水:“马师傅顺顺气先!”

  马厨师又蒙了,再次十分疑惑地看着伊灵灵,她看起来很正常啊!还那么娇艳可人……不过这做事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

  伊大魔女再次开口:“那个江氏鸡翅……”

  马厨师逮到话头,连忙抖擞精神,打断伊大恶女:“我们这做不出来!”

  伊灵灵终于含羞带怯地看着对面坐着的满脸黑线的大警探:“小江,你去做吧!”

  小江?!江氏鸡翅?!

  老板和马厨师一下子处于爆发边缘,这两位果然是来找茬的!正主儿明明在这,还三番五次折腾他们!

  “啪!”江劲风合上资料,斜了一眼伊灵灵,揉了两下太阳穴,慵懒俊帅地站起身,向张口结舌的马厨师彬彬有礼地发问:“请问厨房在哪?”

  片刻后上菜——

  第一道,啤酒鸡块;第二道,黄酒鸡汤;第三道,烈酒烧鸡;第四道,传说中普普通通的江氏鸡翅。

  江大厨走回到座位旁,用白色湿巾优雅地擦擦手,将湿巾扔到桌子上,从容落座:“吃吧。”

  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老板和马厨师满脸诧异,话说这种烈酒配方做鸡他们平时都不敢下这么大酒量,真的能化烈酒为神奇吗?还有那道江氏鸡翅,没看出在做的过程中有什么了不起的特别之处啊,难道说不同人的体温和气场都能让菜色发生变化?再不就是他会气功?一会等他们吃剩下一定要尝尝到底哪里特别……

  伊灵灵也很诧异,面对瞬间变出来的满桌子鸡味大餐还有点不适应,眼波媚中带着慧黠,上下瞄着江劲风:

  “你有什么阴谋?你不会这么好支使!”

  江劲风夹起一块鸡,三下两下进肚,宠溺又无奈地睨她一眼:“吃你的吧!哪那么多话!”

  “我是奇怪呀!你是有名的骚狐狸!你一下子不那么骚包了肯定有诈!”

  江劲风边吃边点头:“嗯,你的判断是对的——”

  伊灵灵得意起来,她就说吧!无事献殷勤,肯定没好心!

  “——所以你看着我吃就好了。”

  “你做梦!”伊灵灵怒了,骚狐狸果然是骚狐狸!原来他设的套儿在这!他就是要做一桌子好吃的引诱她,把她馋虫勾起来再让她怀疑不敢吃,他好一个人独吞!并享受在味蕾上折磨她的快感!这招太阴险了!还好被她及时识破!

  于是伊灵灵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戳戳戳,咔嚓咔嚓大快朵颐。那狠厉的吃相和挑衅的眼神把邻桌震慑得不敢言语,调桌的调桌,撤退的撤退,纷纷远离是非之地。这恶女瞬间将周围煞得十米之内人踪灭。

  江劲风夹了一个鸡翅放在伊灵灵碗里,含笑地看她一眼:

  “吃那么急干嘛?你不是想吃鸡翅吗?我答应过你,只要在我身边,你想吃多少,我给你做多少。”

  “呃?”江劲风这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差点把伊灵灵噎住,那女人顿时被汤汁咳得泪花闪烁。

  江劲风见状敏捷地移到她身侧,轻轻拍着她的背,脸上浮起可疑的暗红,有些微的羞恼:“我说话算话。倒是你,这么快就忘了。至于那么吃惊吗?!”

  伊灵灵不自在地将头扭到一边,不想让江劲风窥到自己的脆弱。真是奇怪,为什么他那么平常的一句话让她这么难受?眼泪差点掉下来……简直是中邪了!为了赶快摆脱这种不自在,伊灵灵豪放地一拍桌子,掩饰失态:

  “老 板!上酒!开两瓶二锅头!50度以下的别拿出来丢人!”

  老板满脸黑线。她还嫌鸡里的酒不够多呀?那几盘醉鸡用了六瓶白酒,整个烹饪过程根本就没加水!简直是酒精泡制的!50度以下的就丢人啦?他就不信她是酒仙!他喝了二十年38度白酒都没觉得丢人……

  老板恨恨地把两瓶55度的二锅头放到恶女桌上,临走还不忘挖她一眼泄愤:让你喝!让你不丢人!

  “来!咱们手把一!谁不喝干一瓶谁是孙子!”这巫女还来劲了!“咣当”一声将一瓶二锅头撂在江劲风面前,豪放地抓着另一瓶二锅头的瓶颈,眼神火辣地撩着江劲风。

  江劲风眼光怪怪的,盯住伊灵灵不放,眼神炙热深沉,像两泓无底的深潭,平静的波澜下卷着惊涛骇浪,又饱含怜惜。他停下筷子,没理会那瓶酒,就一个劲盯着她看。

  “喂!你不敢喝呀?”伊灵灵大声跟江劲风叫板,小脸因为鸡汤热度而烫红,宛如火辣撩人的吉普赛女郎,艳光四射地照着他。

  江劲风挑起一道浓眉,眼睛还是没离开她红艳艳的脸庞,抓起面前的酒,咕咚咕咚倒满一杯,朝她举起,然后,一饮而尽。随即重新拾起筷子,将食物放进嘴里,优雅地细嚼慢咽。

  伊灵灵微讶地看着他全套动作,半晌才作出反应——

  “跩什么跩?!你以为我喝不过你呀?”这厮更猛,腾地站起来,一只脚踏在椅子上,一只手叉腰,一仰脖,直接对瓶吹,豪迈粗鲁得像女土匪,一边咕咚咕咚灌酒,一边用那种魅惑得意加挑衅的眼神瞄着江劲风。

  江劲风有点无奈:“就算是一瓶矿泉水,这么喝下去也会消化不良的!”

  那拼酒女土匪根本没理会他,反而更加得意,直到灌完最后一滴,才“咣当”一声将空酒瓶子摔在江劲风面前,异常嚣张地扔下几个字:“老娘我愿意!”

  江劲风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脸,那张脸就像是荡漾春意的红酒,酒下去,红上来。

  伊灵灵摇摇晃晃地指着江劲风,满嘴大舌头:“偶告诉你!姑奶奶素史上最强的小强!小强你懂不懂?!小强!小强素鹰爪铁布衫!无坚不摧!无孔不入!她自己还铜墙铁壁!你就是踩上偶一脚,偶还能啃烂你脚趾头!然后在你鞋带上蹦迪!这就是素小强!你别以为你给偶点热流偶就不素小强了!偶还是小强!”

  江劲风深深地看着她,眼里充满怜惜和心疼,倾身将她粉颊上的一绺发勾回耳后,黝黑的手滑进她的黑发里,悄悄把她拉近自己。

  伊灵灵红唇微张,任凭他坚定有力地臂膀勾着自己,将她拉入他热烫的男性胸怀里。帅得太过罪恶的俊脸也愈压愈近,伊灵灵向他绽开一朵姹紫嫣红的笑,醉眼小狐狸一样看着他,捏着他的鼻子:“这么一看你还挺帅的嘛!你得意什么?帅有什么用?偶都不用上车马炮,用个小卒就能灭了你!”

  说着伊灵灵那痛打落水狗的劲儿又上来了,觉得不过瘾,摇摇晃晃地按着江劲风的肩膀,抓了好几下才抓到他衣领,死死攥着,手指颤颤地指着空气,一口酒气喷到他脸上:“你!你完了!”

  说完,伊大魔女软趴趴地倒在江劲风温厚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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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2)

  舒服啊!爽啊!

  这一觉睡得太爽了!

  好久都没睡得这么爽了!浑身酸酸麻麻,酣畅淋漓,比过电还舒服!

  舒服熨帖的蚕丝被子中,伊灵灵滑腻玲珑的身子先是像毛毛虫般蠕动两下,白嫩的肌肤贪婪地享受丝滑的触感。还没睁开眼睛,她就仰着小脑袋,红唇逸出软软的轻吟,纤细的小腿又磨又蹭,试图找一个更舒展的姿势,冷不防踢到一块肌理结实的人肉,迷糊中不死心地再踢一脚,还是人肉。

  伊灵灵终于不耐烦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情况诡异。

  她在过去二十几年人生里,调戏美男丑男无数,虽然常在河边走,但从来都以不失鞋为傲。没想到在她睁开眼睛的这一刻,居然发现自己生平头一次衣衫不整地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而且还完全被他当抱枕!

  虽然那男人的睡相堪称性感,光裸的上身堪称正点,圈着她的铁胳膊堪称有力,她还是压下心里的躁动,使劲扭了扭身子,顺带冲他耳边大喊:“喂!”

  男人轻轻蹙了蹙眉,眼睛却没有睁开,胳膊更有力地圈过来,用四肢将她密密匝匝地纳进自己的羽翼。

  伊灵灵想要挣扎,却感到浑身乏力使不上劲。她那挣扎在这强大的男人面前,就像毛毛虫蠕动一般,毫无力量上的优势。

  但是啊但是——

  毛毛虫的蠕动才最惹人躁动。

  伊灵灵这一动,在力道的分寸上绝对够得上勾引,直接结果就是让两人的姿态更加诡异。两人的身躯厮磨,男性的体温热辣辣地熨烫在她身上,异样的刺激让她口干舌燥。那紧贴着她的男性胸膛,坚实宽阔,像是烙铁一样,将热辣厚实的触感毫无遮拦地传递给她。

  伊灵灵美目瞬间圆睁,胳膊腿的自由虽然被限制了,但嘴还是自由的:“姓江的!你别想不声不响就把老娘吃干抹净!”

  男人闷哼一声,也不回应,一个翻身就将伊灵灵彻底压在身下,随意一个压抑已久的吻,毫不留情地印上伊灵灵的唇,在她口中辗转反侧,撬开她的贝齿,灵巧的舌尖长驱直入,在她口中直捣黄龙,与她的唇舌纠缠激战。

  伊灵灵浑身乏力,就这么被他强吻了去,忍不住在心里低咒:奶奶的!他每次都要把她吻到缺氧不可吗?!

  半晌,男人吻得也缺氧了,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他黑眸深敛,藏着难解的幽光,对着她浅笑,浅眠初醒,笑意温暖,有着说不出的性感。

  江劲风这一笑,彻底把伊灵灵给笑毛了,先前的记忆变成清晰,残留在嘴边的酥痒,这会儿竟钻进心底,让她胸口热烘烘的。

  她想起来了,她跟人玩催眠,然后跟人拼酒拼到一头醉死,然后……然后记忆一片空白……然后,睡了一个又甜又长的春梦,睡到心满意足,醒来后发现自己竟是睡在一间陌生的房里、一张陌生的床上、穿着男式宽大的T恤、旁边是个骚包的男人。

  根据伊灵灵的巫女逻辑,她肯定自己一定是给那骚包男吃干抹净了!男人都是禽兽!哪有不趁醉吃豆腐的道理?阿鲁巴那么在乎纳永秀,不也是没忍住吗?而且这姓江的绝对比黑巴阴险一百倍,他趁自己不省人事的工夫,指不定怎么SM她泄恨呢!他SM她不要紧,关键是,她居然还不知道他是啥味!便宜怎么能都让他一个人占了?!

  想到这,伊灵灵一口朝江劲风的肩膀咬下去。

  江劲风本来还兀自回味她清甜火热的滋味,老天,他早就想这么好好吻她了。把他对她所有的担心和心疼化在这一吻里。没想到还在心旌摇曳中,肩膀就狠狠地挨了一口。

  “你这个疯女人!”他咬牙低吼,倏地按住她的肩膀:“只有睡的时候能看!”

  “哟!恼羞成怒啦?”压根儿无视他的怒火,她笑得邪肆轻蔑:“是只有睡的时候才好诱奸吧?!”

  “你——”他气得哑口无言,他还不至于对一个醉鬼用强,只想抱着她,呵护她好好睡一觉,至于别的——反正她早晚是他的。忽然不知怎么他又释然了,轻轻笑起来,上下瞟着她:“你有那么性感吗?”

  “你以为我没货?!”他不屑诱奸她?这简直是对她的侮辱!伊灵灵一股怒火冲上脑门,呼啦一下把遮体的T恤掀过头顶,使劲扔到地上,光裸着白嫩的上身朝他昂首挺胸。灯光打在她如凝脂般洁白的胴体上,散发着柔和魅惑的光晕,一对椒乳挺拔地俏立着,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一样引人探索……

  江劲风顿时口干舌燥。他的五官处于黑暗与灯光的光晕之间,深邃的眸子闪着黑亮的色泽,目光锐利而危险,抿嘴盯着伊灵灵。

  “怎样?!”她叉腰朝他挑衅,没有走光的不自在,完全在向他证明自己的傲人的女性魅力。

  “把衣服穿上!”他给她机会。

  “少跟我扮清纯!那破T恤还不是你给我套的?!都吃完豆腐了才假。不觉得倒胃口吗?!”她半跪起身,坐在他腿上:“嘿嘿……”她笑了两声,纤细的手指抚着江劲风光裸的皮肤,笑得不怀好意:“你说我不性感是吧?”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不说话,心里惊涛骇浪,脸上波澜不惊,全身的细胞鼓动着一股莫名的燥意,只能以沉默加深自己的控制力。

  不料他的沉默却愈加刺激了伊灵灵。开弓没有回头箭,伊灵灵在没如愿看到他失控前绝对不会罢手。好吧,她承认他是有点难度,换作别人,她不用动一下小手就有本事让男人精血逆流,不过有挑战才刺激,既然他是响鼓,她就换把重槌敲!

  想到这,伊灵灵邪笑一声,抚摸他肌肉的双手已趁他不备勾住他颈项,猛往床上倒去,一个利落的翻身,他便被压在她身体下方。

  “你吃姑奶奶豆腐,姑奶奶也吃你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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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3)

  那嚣张的半裸巫女完全被自己的张狂控制,眯着眼睛,热血沸腾地骑在江劲风身上,像个得胜的女王:

  “哼!你再嚣张呀!再狗眼看人低啊!别以为我醉过去就什么也不知道!你把姑奶奶尝个鲜,姑奶奶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味儿呢!哼!赔本的买卖姑奶奶从来不做!”说着,一脚将被子踢到一边,一爪子探向某江仅着的底裤——

  江劲风“轰”地一下热血上涌,压下心里的暗潮澎湃,晦暗不明地看着她。

  就这一愣神的工夫——

  嗤啦一声,江劲风唯一可以蔽体的底裤就这样被暴力扯破,牺牲在魔女的猫爪下。她嘶嘶几下,像撕碎一张纸一样,瞬间将那无辜的底裤撕成碎片,随后一把天女散花——伊大魔女就在这破布散落中桀桀狂笑,狂野的眸里是志得意满和加倍奉还的决心。

  “你够了!”他咬牙警告,他是可以顺水推舟,但这跟他设想的不一样。他一向认为,两个人的结合,应该是自然而然,郎情妾意,两个人都能沉醉其中,他没想过,也不希望跟她第一次的结合是在这种失控的状况下发生。

  “嗤!装什么清纯!你屁股什么样,在我家卫生间里你不是已经秀过了吗?跟别人屁股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一个沟两个瓣!一个鸡鸡两个蛋!”

  江劲风忍无可忍,他决定他不控制局面了!他这是何苦!任何道理在她面前全都是狗屁!任何形式的克制在她面前都是浪费!

  于是,江劲风的欲火和怒火被这巫女成功全面激发,猛地弹起身,迅捷地扣住她的爪子,瞬间化被动为主动,获得一个一本,将伊灵灵反压在身下。

  “你偷袭!有胆就放开我,咱们重来一遍!看到底谁压谁!”伊灵灵在江劲风身下狂烈扭动,像是拒捕的困兽,诱人的娇躯无情地折磨着江劲风的躯体。

  江劲风火烫的身体印上她,早被这非人的磨蹭和近距离的美景窒得忘了回神。下体猛然胀大,一片火热。

  他定住身体不敢轻举妄动,他希望她能了解状况,分清形势,忽略冲动……他是想要她,很久以前就想要。但他希望她能有足够的清醒来辨别自己是否给得起。

  “哇哈哈!装啊!你继续装啊!再装个恶心巴拉的正人君子给我看看!不扯掉你遮羞布你就跟我玩坦荡是不?”伊灵灵虽然被压在他身下,但感觉到他的变化,还是笑得得意非凡。看吧!她就不信他没反应!她就是要无情地勾引他,等他热火朝天,她再全身而退,让他欲火焚身,欲求不满,要多痛苦有多痛苦!哇哈哈哈哈!

  为了扩大战果,加深胜利感,她贼贼地笑一下,猛地凑上去吻住他,又咬又啃,存心逗他抓狂。

  “轰”地一声,江劲风彻底将理智扔到一边!要她的欲望漫天狂涌喷出胸口,不顾一切的狂肆主宰了江劲风,他更欺身压下,向她扑猎而去。

  他眼神不再克制,也不再温文,而所有的压抑和爱意交错混杂,转化成另一种掠夺之火,狂猛邪肆地燃烧,对她志在必得。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装了!”他狠狠吻住她,更沉重地压上来,把她压进床铺,让她几乎透不过气。狂猛的攻势卷起的气场迅速将她的嚣张气焰盖过去。一把扯下她的底裤,激狂热烈的欲火灼烧向她,瞬间燎原。

  江劲风带著细茧的大手,放肆的在她身上游走,虽然来势狂野,下手的力道却极轻极轻,仿佛在触摸最珍贵的宝物,一遍一遍地抚摸和欣赏。而他的体温,透过大掌传来,染烫了她的身子,伊灵灵也觉得躁动难耐,张狂和嚣张早就被陌生的情欲驱赶到九霄云外,傻傻地看着他,还不大明白哪里开始不对劲了。当他的手掬握住她胸前的圆润双峰,以粗糙的指尖,轻刷着她粉嫩的蓓蕾时,她才被那奇妙的感觉吓了一跳,恍然怪叫起来:

  “你他妈还真敢?!”

  江劲风的薄唇又吻上她,坚决扼制气氛杀手的大呼小叫。

  电流刷拉拉地通过伊灵灵四肢百骸,伊灵灵被电蒙了。

  一种她未曾经历,难以抗拒的感觉,正在侵袭她的感官,让她说不出的痛快,也说不出的难耐。乖乖!亏得她把便宜占回来了!原来这么爽!差点错失福利!

  看着伊灵灵懵懂和享受的表情,带点迷离,带点陶醉。江劲风似乎受到鼓励,薄唇缓慢下移,舔吻过她的粉颈,再游走到她的锁骨,陡然不轻不重的咬在她的细致均匀的肩胛骨上,彷佛在她身上,烙下属於他的烙印。

  伊灵灵迷离地瞟了一眼江劲风,妈的!真是小眼睛小肚脐!她咬他一口,他就非要咬回来不可?

  不过——在他的唇下,被他吻过的地方荡起阵阵波澜,强烈的快感,像是电流般,窜过她的身躯,让她颤抖不已,由里到外,炙热得如烈火焚身。当他的轻咬与吸吮彻底吻遍她的全身时,她已经陷溺在他的魔力中,难以自拔。她不安分地轻扭着身子,柔嫩的肌肤摩擦着他……这简直是火上加油,一声男人愉悦的低吼,在她耳畔响起。

  “看着我。”他捧着她的脸,直视她的眼里。赤裸裸地将他眼里的渴望呈现给她。那双黑眸里映射着光泽,以及深沉的欲望。

  柔和撩人的灯光下,她半睁着迷蒙的眼,看着他宽阔的肩,遮蔽了灯光,那双黑眸紧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所有的表情、所有的喘息都与自己的气息水乳交融……

  他的唇舌与双手也不闲着,始终不曾离开她。他唇上的胡渣、手上的细茧,不断摩擦着她柔嫩的肌肤。一种前所未有的陶醉,使伊灵灵心里和胸腔里躁动不安,心痒难耐,红唇半启,在一声声娇喘与轻吟飘出之前,忍不住咬牙切齿:

  “你有什么好看的?!是男人就快点!姑奶奶等不及了!”

  他二话不说,扶着伊灵灵滑腻的腰肢,一个利落的挺身,果断地将自己沉进她的身体里……

  在那一刻,无限的满足与感动充满他的胸腹。

  她是他的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

  ——如果去掉音效,该是多么香艳而隽永的画面……

  煞风景的音效继续着:“我靠你懂不懂节奏!让你快也没让你这么快呀!人参果要慢慢吃才能吃出味儿……哦……哦,我不要慢了,你想折磨我,还是快吧……用力……哦……过瘾,好爽……好了没有?喂你干嘛又要来?我好不容易把便宜占回去,你还一夜n次郎啊你……”

  就这样,两个人的激情演出不断继续着——

  “灵灵……”

  “骚狐——啊……啊……你、你……”

  “叫我名字。”

  “小风……啊……哦……这也不对……”

  “叫我。”

  “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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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舞会(1)

  阳光由百叶窗外射入,洒落室内。

  暖暖的阳光,烘得人全身酥软,柔和的光线,围笼着在床上酣眠的醉海棠。

  伊灵灵丝绸般的黑发技散在床单上,肤色白皙红润,闪着健康性感的光泽;红唇粉嫩如花瓣,被他吻得更是娇艳欲滴;长长的眼睫毛覆盖在粉颊上,犹如两把小扇子;可爱的鼻头轻轻翕动着,呼吸平稳,昏睡不醒,像在等待王子一吻的睡美人。

  这魔女真的不懂得掩饰内心,也不屑欲擒故纵。她想要,她就大咧咧的要,不会欲迎还拒,不会欲语还休。那姿态仿佛她是身经百战的现代豪放女,但其实,不是的,他知道,他是她第一个。就算不是,他也不会在乎,他不会纠缠在无法改变的过去,只会去把握可以掌控的将来,他要的是她的灵魂,不是那一层薄膜。她虽然张牙舞爪,但其实还是很生涩,她那套A片理论在实战上是行不通的,但她愿意和他一起探索性爱的奥妙……想到这,江劲风又感到很骄傲:他的灵灵,是个敢担当的,真正拿得起,放得下。

  江劲风半支起身子,就这样入迷地盯着她的睡颜看啊看。手指轻轻滑进她的青丝,掬起一把发丝和他的手指纠缠,心里无限温暖和感动,还有一波一波的激动向他卷来。

  她是他的了。

  而且,她是他一个人的。之前,她没属于过任何人,之后也不会。除了他。

  从此以后,就让他的肩头为她顶起他们的世界,就让他的胸怀包容她的一切。他会让她在他的羽翼下,醒的时候继续肆无忌惮,睡的时候继续这么安心……

  正入迷地想着这些,床边小几上的手机震动,他怕吵醒灵灵,轻捷地将手机拿起,看了一眼,是明庶。

  明庶是狗血的情报专家,他打来的电话,不是极其狗血,就是极其重要。

  江劲风轻手轻脚下床,裸着身子走到套间的门厅,才接起电话,声音低沉不耐烦:“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靠你做春梦哪?!这么慢!半小时后到阿曼渡口跟阿炎接头,拿张舞会邀请函去!晚了他就出船了。舞会主角诡异,应该知道幕后金主。嘿嘿,你还是让我去吧!嘿嘿,顺便泡两个妞回来,你春梦爽歪歪,我可是好久没开荤了!”

  他去?算了吧!他去那种声色诡谲场合,不搅和得天下大乱才怪呢!

  “还是我去吧!你给我老老实实挖情报!”说完,利落收线。

  江劲风站在床头,看着伊灵灵甜美的睡颜,俯下身子,深情地在她脸颊上印上一吻。

  转过身,锐气和机警重回双眸,江劲风果断而轻捷地离开让他留恋不已的床畔。

  Y市的另一处精致别墅里,同样的春光旖旎,不同的情致流转。

  一个叫汤吉的女人,也就是夏云浮的未婚妻,身上穿着薄如蝉翼的睡裙,睡裙的肩带性感地垂下来,胸前的双峰呼之欲出,薄薄的睡裙根本遮挡不住无边春色。

  汤吉懒懒地依靠在雕花床头,从床头柜上的精品盒里摸出一支女士烟,熟练地点燃,老道地将香烟夹在指间,缓缓吐出一口如梦似幻的烟圈,含着笑,将风情万种的眼神投向屋内的另一边。

  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一个男人静默的坐着,他的身形高大阴柔,穿着长衣长裤,坐在窗边的紫檀木椅子上,长腿架在身前的紫檀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亲爱的,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汤吉瞄着夏云浮的侧脸,悠闲地吸烟,看似云淡风轻。

  “不需要。”男人仍旧一动未动,也没看她,只抛下一句清冷的回答。

  “你完全可以对她施法术。”汤吉带点嘲讽。

  “不需要。”

  “她很对你胃口吧?”

  “对。”

  “你想护着她?”

  夏云浮终于将头侧了侧,看了汤吉一眼,随即放下长腿,站起身,缓缓走到床边,抱着肩膀直勾勾地看着汤吉。

  汤吉也不甘示弱地回视他。

  夏云浮俯下身,朝汤吉伸手修长有力的手。手伸到汤吉手边,轻柔地夹起她手上的香烟,扔到地上,用鞋在上面碾了碾。这才含着笑,冷冷地看着她:

  “别在我面前吸烟。还有,别去试探一个心理医生的内心。这不但愚蠢,还很危险。”

  汤吉无所谓地耸肩,似乎丝毫不把夏云浮的话听在耳里,又去拿第二支烟。

  夏云浮也就从容地拿起泡着上等普洱的茶杯,高高举起,然后倾斜——

  滚烫的茶就这样淋到那盒香烟上,和汤吉去拿烟的芊芊玉手上。

  “啊!烫!”汤吉被烫得缩回手,咬牙切齿地从床上跳起来,指着夏云浮:“你这个变态!你疯啦?”

  夏云浮将紫砂壶茶杯将旁边地上狠狠一扔,茶杯应声而碎。随之夏云浮阴狠地伸手抓住汤吉踩在床上的脚腕,汤吉摇晃两下,终于失去平衡,趔趔趄趄地扑倒在床上。夏云浮毫不留情地一把抓起汤吉的头发,迫使她仰起头,愤恨地看着自己。

  夏云浮脸色阴沉,眼神嘲弄地盯着汤吉:“你就这么点定力?被烫一下就受不了了?你该不会以为,你梦寐以求的巫师经纪人可以轻易得手吧?流血割肉你都得咬牙撑着!凭这点,你就不如那个你看不上的纳布咪!”

  夏云浮猛地丢开汤吉,嫌脏一样擦擦自己的手,离开床畔,穿上外套:“我要重新衡量娶你的利弊,也许你的愚蠢,不足以弥补你的家世!”

  夏云浮刚踏出门,门后砰的一声摔花瓶的巨响。

  阳光照在伊灵灵身上,伊灵灵翻身,手脚习惯性地探探,没发现那个让她沉醉和安心的躯体,不甘心地继续摸摸,仍旧摸个空,终于不甘不愿地睁开眼睛。

  一屋子的暖阳,桌子上是温温的牛奶,牛奶下压着纸条:灵灵,我去办事,乖乖等我。

  伊灵灵将牛奶一饮而尽,抓起那张纸条,脸上荡起温暖开怀的笑意,还将纸条放在鼻子边闻了闻,又闻闻被子,撇撇嘴:“连被他染指过的东西都一股精液味儿!”说完又抬起自己的胳膊闻了闻,十分受不了地扇扇风:“靠!我也被这骚货染指了!”

  伊灵灵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掀开被子,仔细查看床单,就差没拿着放大镜一寸一寸地查找,在床单上除了两人云雨中落下的体液干成的渍,没发现任何东西。

  伊灵灵纳闷地坐在床上,有点郁闷:“我落红在哪呢?”想了想,又推想出一种可能性:“他不会是像《玉蒲团》里那个变态书生一样,将那玩意儿弄在手帕上,点成红梅花儿开了吧……”

  伊灵灵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理靠谱,十分火大地抓起电话,啪啪啪啪拨通那厮的手机号,很快,某江温情的声音便从电话那边传过来:“灵灵?醒了?”

  “我问你!我落红哪去了?你别想用我的落红干什么龌龊事儿!”

  “……”某江顿时无语。

  电话那边隐约传来嘈杂的环境音:“先生,请出示汤宅的舞会邀——呃——请函。”大概是电话那边的工作人员甲也听到电话这边骇人听闻的声音,被噎了一下。

  “你哑巴啦?”

  某江无语问苍天,这是刚失身的女人该有的态度吗?无奈,只好结束她在这件事上的纠缠:“记不记得床单换过一次?咱们第四次的时候,床单就没法用了……”

  “那你把我落红换哪去了?我要看!我要看看跟三级片上的一样不一样!”

  “……在柜子里……”

  “你在哪?什么汤宅?有鸡汤吗?昨天炖的那种白酒鸡汤?”

  “……你乖乖的等我,我办件事。”

  “找不到落红,我就让你落红!”恶女末了也不忘恶女本性。

  江劲风无奈而幸福地收线,来不及收起由衷的温暖笑容,便感受到一道视线探寻般的热辣注视。

  江劲风迎上那道视线,笑得疏离而戒慎:“汤小姐,订婚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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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舞会(2)

  伊灵灵来汤宅找江劲风,完全是因为饿的。

  他说他一会就能回来的,结果伊灵灵巴巴等了他一大天,他也没回来。

  饥肠辘辘之下,伊灵灵就摸着电话里听到的唯一线索,到汤宅找江大厨给她做饭。

  到这才知道,原来汤宅是办舞会。

  伊灵灵没有请柬,但她有媚眼,把保安迷得七荤八素,再编个小谎,便可以大咧咧地混进汤宅。

  到汤宅的第一反应是——

  这里好吃的真多!

  “咔嚓咔嚓、西里呼噜、咯吱咯吱、康康康……”像在特色餐馆一样,某伊左一个大虾,右一个鸡翅,左一口糕点,右一口蟹肉,直接上手,吃得不亦乐乎。

  “唔,咳咳……”干!饿太久了!昨晚体力劳动太大了!吃太急了,伊灵灵一口没协调好,干咳起来。

  旁边伸出一只修长的手,递过来一杯果汁。

  伊灵灵看过去,夏云浮晦暗不明地看着她,眼里的情绪一闪而逝。

  “老夏!还是你上道!谢了哈!”伊灵灵开心地接过果汁,咕咚咕咚顺肠子。

  本来夏云浮也不知道她来的,他来这另有所图,可是等他进到这个餐饮厅的时候,顺着众人有志一同的目光,这才发现心仪的不速之客的闯入,他在一边默默看伊灵灵很久了,看得有些呆,还有些不甘。

  她容颜娇艳,个性肆意,就像个我行我素的精灵,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痛快淋漓地大快朵颐人间烟火。

  如果他愿意做一个普通的男人,或许,他可以追求她,陪她过一种快意的日子。但是,他以前的价值观里没有这个认知。他一向的价值观是:他是个非凡的男人,要去追逐男人应有的名利和权势,要去用自己的一切资源实现自己的野心。至于女人……女人在他眼里,等于美丽的花瓶,等于平步青云的阶梯,等于承欢的性感肉体,等于可以省略的道具,就是不等于——梦想。

  直到他见到伊灵灵,才蓦然发现,女人还可以有这种面目。她的确可以是他认为的等号,但又可以不是。他必须要花点心思去挖掘和探索,才能抓住她的零星信息,她就像一堆混乱的符号,随时可以组合成一个全新的系统,打破,再重组。

  人和人的缘分就是那么多,缘深缘浅,一样缘分的相连。她等于是凭空降临到他的世界。而他相信,缘分是上天注定的,老天不会无缘无故安排任何一场邂逅,它给你机会,就看你看没看到,想不想要,抓不抓得住……他看到了,想要吗?残留的感性趋势他靠近她,强大的理性和残酷却让他犹豫。

  那么,就先稍安勿躁吧!

  “今天是我订婚,不祝贺吗?”夏云浮有意无意地看着伊灵灵,说得嘲讽。

  伊灵灵把手里的大虾吃完,把手里的果汁喝干,这才拍着夏云浮的肩膀:

  “老兄,你至于攀龙附凤吗?就你那些变态底子,想大富大贵还是不难的!”

  夏云浮淡淡笑了一下:“是不难。不过,可以更容易。”

  伊灵灵瞄了一眼夏云浮,又去伸手抓蛋挞,漫不经心地说:“上次催眠,你没动真格的。”

  夏云浮眼里闪过精光:“哦?我可是很努力要催眠你。”

  伊灵灵轻笑了一下,随即一手抓着蛋挞,另一只手诱惑地摸上夏云浮的脸,晶灿灿的眸子直直看到夏云浮眼睛里去:“我一看你这双眼睛就知道,你跟他们是一类人!我能看出纳布咪来头,难道就看不出你来头?”

  夏云浮倒是对这话感兴趣起来,悉数收容着伊灵灵的灵眸晶光,反而将脸侧了侧,更贴近伊灵灵的手,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眼睛:“那你说说看,我是什么来头?”

  “纳布咪并没有太厉害的功力,但是她够狠,所以能在阴阳派巫师里平步青云,成为巫师经纪人。而你呢,恰恰相反。你有很深的功力,算得上有真才实学。”

  夏云浮内心有些贪婪地吮吸着伊灵灵的气息,眼睛深深看到伊灵灵眼睛里去,继续轻柔地问她:“然后呢?”

  他的目光太过特别,伊灵灵有一刻还真的注意起他的眼神,意识到什么,连忙将贴着他脸的手移上去,使劲抹了两把夏云浮的眼皮:“干!我差点着了你的道!你在催眠我!”

  夏云浮不疾不徐地抓住伊灵灵抹自己眼皮的手腕,有些释怀地笑了一下:“怕了?”

  “有什么好怕的!你比我眼睛大呀?!”伊灵灵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你还没说,你怎么从我眼睛里看到,我和他们是一类人的?”

  “催眠是要交流的,对吧?”

  “没错。”

  “交流是要用心去感应对方的,对吧?”

  “对。”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对吧?”

  “大家都这么说。”

  “我就是这么看出来的。”伊灵灵不负责任地甩下一句,甩开夏云浮抓着自己的手,开吃蛋挞。

  “伊灵灵,我还没听到我想听到的内容。”夏云浮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伊灵灵恋恋不舍地将眼睛从蛋挞上拿开,再次看住夏云浮:“你想听什么?长期跟鬼神沟通和感应的眼睛,同长期跟人感应的眼睛,是不同的。”

  夏云浮终于沉默,抿着嘴,眼睛阴晴不定地盯着伊灵灵。半晌才又开口:

  “有那么明显吗?”

  伊灵灵无所谓地耸耸肩:“不明显。而且你也没有拿自己跟什么人什么神什么鬼做过什么交易,所以很难看出来。不过——我是天才!我有要命的感应力和判断力!不需要通过理性!遇到天才,你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夏云浮失笑:“那么,天才的伊灵灵,你用你天才的感应力判断一下,下一步,我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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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舞会(3)

  “我为什么要花心思去想?”伊灵灵横了一眼夏云浮:“我只图眼前高兴!下一刻的事,下一刻再说!我管你下一步要做什么!我要是高兴就陪你玩两圈,我要是不高兴,做出些伤天害理的事,我就不信你还能拦得住我!”

  夏云浮轻轻笑了一下,望着伊灵灵:“那现在你高兴吗?”

  “不高兴!”

  “为什么?”

  “因为跟你对话直接影响我食欲!”

  “影响你食欲的不是我,”夏云浮没有动怒,而是伸手将伊灵灵的脸转移一个方向,侧向舞池:“而应该是那里。”

  伊灵灵躲开夏云浮的手,一边往嘴里送食物,一边看向舞池。

  舞池里,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对非凡的男女。

  男人高大俊朗,含而不露,却气场强大;女的婀娜妩媚,摇曳生姿。他们在舞池正中旁若无人地舞动着。

  那女人身着紫黑色的天鹅绒开叉长裙,摇曳的裙裾随着款摆的腰胯流转,隐约露出白皙修长的美腿。水蛇般的腰肢激荡地舞动,黑发飞散在空中。她舞姿娴熟精妙,柳腰一沉影如虹,莲足轻点幻无形,举手投足皆勾魂摄魄,眼波不断挑逗着对面的男人,妖冶邪魅,甚是撩人。素手轻抬,腕出绵柔,一拨一挑一回身,曼妙舞姿恍若舞蝶绕着春风。她飞快旋转着,张开她细长的胳膊直直伸展,而那挺拔的男人也十分优雅地接过她的手臂,动作恰到好处,两人看起来默契十足,加上男俊女媚,十分养眼。

  “那女人,是我未婚妻。漂亮吧?”夏云浮望着舞池,牵了一下嘴角。

  伊灵灵将咬成一片锯齿的椰蓉饼扔到一边:“漂亮个屁!一对骚货!”

  伊灵灵“呼啦”一下脱掉身上的绿色外套,单手将那外套高高举过头顶,猛甩几下,“呼”地使劲扔到舞池里。

  那翠绿外套就带着惯性,“啪”地一下糊在舞池里极尽挑逗的女主角汤吉脸上。衣服带着的力道直接让汤吉向后栽倒。而她对面的男舞伴也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DJ被这突然的变故惊住,音乐骤然停止。

  汤吉恼怒地一把扯下外套,眸中全是怒火:“是谁?!”

  夏云浮好笑地看着身边的罪魁祸首伊灵灵。

  去掉外套的伊灵灵,里面是惹火的粉红吊带,那吊带紧紧裹在身上,将伊灵灵的曲线勾勒得恰到好处。与这青春奔放的吊带相比,舞会女主人的拖地天鹅绒长裙倒显得十分黯淡拖沓和不合时宜了。

  而成功引起众人目光聚焦的伊大魔女似乎对自己的恶行完全没有反应,两只手臂高高举过头顶,有节奏地摆动挥舞着,还用两只手同时打出响亮的响指,那响指节奏明确,她闭着眼睛,整个富有动感和弹性的身躯就随着那响指的节奏有力地摆动着,倒像是十分享受这种节奏和舞姿。

  她打出的节奏极其新颖和蛊惑,仿佛《唐伯虎点秋香》里唐伯虎敲着锅碗瓢盆禀夫人,所有人都跟着唐伯虎的节奏动。此刻,众人的惊诧和好奇就被这节奏慢慢挑动起来,似乎忘了责备这个俏丽的破坏分子。

  终于,伊灵灵觉得节奏起来了,朝目瞪口呆的DJ送去一记勾魂摄魄的飞吻:“帅哥!Music!”

  DJ鬼使神差地换下缠绵的伦巴舞曲,换上热烈奔放的桑巴。

  舞曲的头音刚刚响起,伊灵灵便一个利落的腾跃跳到取用食品的长台子上,“呼啦”一脚踹下一溜盘子碟子,迅速为自己清理出一片战场。那盘碟落地的叮叮当当声响,竟然配合着音乐的节奏,显得别有一番情致。

  而伊灵灵就在那一溜台子上,随着劲爆热烈的节奏,摆腰扭胯,四肢伸展,有节奏地舞动起她曼妙的身躯,旁若无人,怡然自得。

  众人被这无法无天的尤物震慑得呼吸暂停,目不转睛,忘了刚才那粘着他们视线的女主人,忘了那俊帅的男舞伴……他们听着热烈的音乐,望着那肆意的女郎,热血沸腾。

  夏云浮的内心也被她挑动得沸腾了。

  他没想到伊灵灵看到自己的意中人和其他美女共舞,会是这种反应。

  是的,那之前在舞池中夺去众人目光的男舞伴,正是堂堂的刑侦队长、SPK秘密组织成员、鼎鼎大名的江劲风。

  这是他们的一步险棋。他,和他的未婚妻。

  江劲风是必须要除掉的,除掉江劲风,其实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寻常手段是不行的,但好在,他们不是寻常人。

  为了除掉江劲风,他们殚精竭虑,用法术和其他综合技能,请教了无数同道高人,拆解了无数顶级法术,才研究出这种专门针对江劲风这种强人的新型法术。

  只要在江劲风意志最松散的时刻,摄住他的心神,就能施加他们新研究出来的法术。

  夏云浮相信,以汤吉的法力,只要下的心思够用,摄住江劲风,还是有胜算的。再加上,之前在“浮生若梦”工作室,他不光分析了伊灵灵的脑波,还纪录了江劲风的脑波波动和频率。因为在江劲风催眠伊灵灵的过程中,江劲风紧中有松,算是他在人前最放松的时刻,最利于提取和分析他的脑波。

  他们引起江劲风的注意,让他们意识到舞会的诡异,让他用自己的途径去弄请柬,然后抓住他最放松的时刻——

  今天,真是最好不过的时机了!早上,他一脸春意跟伊灵灵通话,那绝对是一个刚刚拥有自己心爱的女人的男人面孔。

  法术讲究时机,也讲究铺垫。江劲风,他自己给自己铺垫了。他的释放阳气,他那刻的阳虚,就是给他们最好的机会!

  醉翁之意不在酒,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伊灵灵是个能左右这次尝试成败与否的关键点,但更关键的,还在江劲风身上。

  清溪村的单子还没有结,拟禁魇婆纳永秀废了,巫师经纪人纳布咪也废了,但金主对灭清溪村势在必得,如果清溪村继续安然无恙,那么,就是他们该被废了……

  所以,江劲风必须要废掉,伊灵灵必须要再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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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舞会(3)

  “我为什么要花心思去想?”伊灵灵横了一眼夏云浮:“我只图眼前高兴!下一刻的事,下一刻再说!我管你下一步要做什么!我要是高兴就陪你玩两圈,我要是不高兴,做出些伤天害理的事,我就不信你还能拦得住我!”

  夏云浮轻轻笑了一下,望着伊灵灵:“那现在你高兴吗?”

  “不高兴!”

  “为什么?”

  “因为跟你对话直接影响我食欲!”

  “影响你食欲的不是我,”夏云浮没有动怒,而是伸手将伊灵灵的脸转移一个方向,侧向舞池:“而应该是那里。”

  伊灵灵躲开夏云浮的手,一边往嘴里送食物,一边看向舞池。

  舞池里,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对非凡的男女。

  男人高大俊朗,含而不露,却气场强大;女的婀娜妩媚,摇曳生姿。他们在舞池正中旁若无人地舞动着。

  那女人身着紫黑色的天鹅绒开叉长裙,摇曳的裙裾随着款摆的腰胯流转,隐约露出白皙修长的美腿。水蛇般的腰肢激荡地舞动,黑发飞散在空中。她舞姿娴熟精妙,柳腰一沉影如虹,莲足轻点幻无形,举手投足皆勾魂摄魄,眼波不断挑逗着对面的男人,妖冶邪魅,甚是撩人。素手轻抬,腕出绵柔,一拨一挑一回身,曼妙舞姿恍若舞蝶绕着春风。她飞快旋转着,张开她细长的胳膊直直伸展,而那挺拔的男人也十分优雅地接过她的手臂,动作恰到好处,两人看起来默契十足,加上男俊女媚,十分养眼。

  “那女人,是我未婚妻。漂亮吧?”夏云浮望着舞池,牵了一下嘴角。

  伊灵灵将咬成一片锯齿的椰蓉饼扔到一边:“漂亮个屁!一对骚货!”

  伊灵灵“呼啦”一下脱掉身上的绿色外套,单手将那外套高高举过头顶,猛甩几下,“呼”地使劲扔到舞池里。

  那翠绿外套就带着惯性,“啪”地一下糊在舞池里极尽挑逗的女主角汤吉脸上。衣服带着的力道直接让汤吉向后栽倒。而她对面的男舞伴也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DJ被这突然的变故惊住,音乐骤然停止。

  汤吉恼怒地一把扯下外套,眸中全是怒火:“是谁?!”

  夏云浮好笑地看着身边的罪魁祸首伊灵灵。

  去掉外套的伊灵灵,里面是惹火的粉红吊带,那吊带紧紧裹在身上,将伊灵灵的曲线勾勒得恰到好处。与这青春奔放的吊带相比,舞会女主人的拖地天鹅绒长裙倒显得十分黯淡拖沓和不合时宜了。

  而成功引起众人目光聚焦的伊大魔女似乎对自己的恶行完全没有反应,两只手臂高高举过头顶,有节奏地摆动挥舞着,还用两只手同时打出响亮的响指,那响指节奏明确,她闭着眼睛,整个富有动感和弹性的身躯就随着那响指的节奏有力地摆动着,倒像是十分享受这种节奏和舞姿。

  她打出的节奏极其新颖和蛊惑,仿佛《唐伯虎点秋香》里唐伯虎敲着锅碗瓢盆禀夫人,所有人都跟着唐伯虎的节奏动。此刻,众人的惊诧和好奇就被这节奏慢慢挑动起来,似乎忘了责备这个俏丽的破坏分子。

  终于,伊灵灵觉得节奏起来了,朝目瞪口呆的DJ送去一记勾魂摄魄的飞吻:“帅哥!Music!”

  DJ鬼使神差地换下缠绵的伦巴舞曲,换上热烈奔放的桑巴。

  舞曲的头音刚刚响起,伊灵灵便一个利落的腾跃跳到取用食品的长台子上,“呼啦”一脚踹下一溜盘子碟子,迅速为自己清理出一片战场。那盘碟落地的叮叮当当声响,竟然配合着音乐的节奏,显得别有一番情致。

  而伊灵灵就在那一溜台子上,随着劲爆热烈的节奏,摆腰扭胯,四肢伸展,有节奏地舞动起她曼妙的身躯,旁若无人,怡然自得。

  众人被这无法无天的尤物震慑得呼吸暂停,目不转睛,忘了刚才那粘着他们视线的女主人,忘了那俊帅的男舞伴……他们听着热烈的音乐,望着那肆意的女郎,热血沸腾。

  夏云浮的内心也被她挑动得沸腾了。

  他没想到伊灵灵看到自己的意中人和其他美女共舞,会是这种反应。

  是的,那之前在舞池中夺去众人目光的男舞伴,正是堂堂的刑侦队长、SPK秘密组织成员、鼎鼎大名的江劲风。

  这是他们的一步险棋。他,和他的未婚妻。

  江劲风是必须要除掉的,除掉江劲风,其实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寻常手段是不行的,但好在,他们不是寻常人。

  为了除掉江劲风,他们殚精竭虑,用法术和其他综合技能,请教了无数同道高人,拆解了无数顶级法术,才研究出这种专门针对江劲风这种强人的新型法术。

  只要在江劲风意志最松散的时刻,摄住他的心神,就能施加他们新研究出来的法术。

  夏云浮相信,以汤吉的法力,只要下的心思够用,摄住江劲风,还是有胜算的。再加上,之前在“浮生若梦”工作室,他不光分析了伊灵灵的脑波,还纪录了江劲风的脑波波动和频率。因为在江劲风催眠伊灵灵的过程中,江劲风紧中有松,算是他在人前最放松的时刻,最利于提取和分析他的脑波。

  他们引起江劲风的注意,让他们意识到舞会的诡异,让他用自己的途径去弄请柬,然后抓住他最放松的时刻——

  今天,真是最好不过的时机了!早上,他一脸春意跟伊灵灵通话,那绝对是一个刚刚拥有自己心爱的女人的男人面孔。

  法术讲究时机,也讲究铺垫。江劲风,他自己给自己铺垫了。他的释放阳气,他那刻的阳虚,就是给他们最好的机会!

  醉翁之意不在酒,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伊灵灵是个能左右这次尝试成败与否的关键点,但更关键的,还在江劲风身上。

  清溪村的单子还没有结,拟禁魇婆纳永秀废了,巫师经纪人纳布咪也废了,但金主对灭清溪村势在必得,如果清溪村继续安然无恙,那么,就是他们该被废了……

  所以,江劲风必须要废掉,伊灵灵必须要再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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