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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不语诡秘档案 第四部·脚朝门

第四部·脚朝门 引子



  主要人物:李庶人: 镇上唯一的心理医生,他身上有大量的迷。

  张秀雯: 李庶人女友。

  张雪韵: 黑山镇张家二女。

  张雯怡: 黑山镇张家三女。

  小三子: 从小就跟着他姥姥当神棍,脑筋时好时坏。

  神婆: 黑山镇的神棍,颇有威信。小三子的姥姥。

  奇石木: 黑山镇张家大少爷。

  奇韦: 黑山镇张家二少爷。

  沈科: 在《苹果》事件中认识的朋友。

  徐露: 在《苹果》事件中认识的朋友。

  夜峰: 主角的表哥。是个刑警。

  我: 我是主角夜不语,是个IQ很高,但很多时候都理智的让人感到乏味的人。出生时有个老道士指着我说,这小家伙注定不平凡。或许是如此吧,从小到大,我的身旁确实发生了许许多多诡异莫名的事情。

  在讲述这个故事之前,我想先画蛇添足,解释一下脚朝门的意思。所谓的脚朝门,顾名思义,从字面上就看得出来是用双脚对向门。

  当然,要完成这个动作,一定要符合三个条件。一,要有一对活生生的双脚。二,要有门。三,睡觉的时候一定要睡在双脚可以正对着门的方向。

  如果你睡觉时符合上述三个条件的话,那么恭喜你。

  你随时都会……

  死掉。

  ※        ※        ※        ※        ※

  夜。又是一个安静而又祥和的夜晚。秀雯独自躺在床上生着闷气。原因?当然是又和自己那个古怪的男友吵架了。

  说起自己的男友就是一肚子的气。算起来,他也是这个镇上小有名气的心理医生,可不知为什么,偏偏就是不懂自己的女朋友在想什么。

  “臭李庶人,死李庶人,信不信哪天我真死给你看!”秀雯赌气的将枕头丢在了地上,大声喊道。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一点一刻了。“那个死人,这么晚了才想到来向我道歉。哼,我才懒得给他开门呢!”虽然口里是这样嘀咕着,但是她还是立刻爬下床满心欢喜的向门走去。

  一个穿着黑衣的高大男人倚在门框上静静的站在外边。秀雯嘟着嘴,装出生气的样子高声说:“就算我给你开了门,也不代表我会原谅你。今天你真的是太过分了!”

  她背过身向床走去。那个男人依然默不做声,只是静静的走进了房里。他走到她身后,用左手用力的抱住了她的脖子。

  秀雯轻轻的呻吟了一声,正想转过头望他。不经意间突然看到了地上的影子。他!他的右手里拿着一把细细的尖刀。

  “你要干什么?!”她惊声叫道。只见身后的他嘴角绽放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他漠然、熟练,而且毫无犹豫的将尖刀刺进了她的脖子里。她最后一样看到的,竟是一片鲜红。

  那,一定是自己的血。

  “啊!”秀雯满脸煞白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不断的喘着气,思绪依然还痛苦的困在因梦境引起的恐怖感中。“梦!原来是梦!”秀雯喃喃的自语着,内心却没来由的丝毫没有任何欣慰的感觉。

  怎么会做这种梦?太真实了!真实的可怕。她爬下床刚想去冲个凉水澡清醒清醒头脑,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一股莫名的恐惧爬上心头。她死死的盯着门,突然感到近在咫尺的门竟然透着一种无法形容的诡异。这种诡异带着强烈的诱惑力卷席了自己,控制了自己。秀雯伸出手,慢慢的向门伸去……

  午夜。墙上的挂钟在黑暗中滴滴答答的走着。最后,它停住了。不偏不倚的停在了凌晨一点一刻。


[ 此贴被韩雪莲在2008-10-12 11:20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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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脚朝门 第一章 监囚

  许多人都说过,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公平的,但是我从来都不以为然。其实公不公平又有什么意义呢?就像水中的鱼儿一样,你知道它有眼泪吗?或许它有吧,那么,你又会不会清楚的看到它哭泣的时候?没错,你不可能看到。因为你永远都不可能分清楚什么是水,什么是泪……

  我叫夜不语。一个穷极无聊,又极度郁闷的男孩。我有旺盛的好奇心,或许正因此,我才会遇到许多离奇而又诡异的事件吧。脚朝门,不入生门入死门。其实在整理《脚朝门》事件时,我曾有过一段时间的犹豫。这个事件在许多人看来,或许并不算恐怖。但却重在奇和诡异。

  也正是因为它的奇和诡异,我才将着墨点转移,放弃了从前那种妖异写法,第一次毫无花俏的平铺直叙。但不要以为这样就会不够吸引人,不!慢慢翻看下去,它甚至会吞噬你的灵魂……

  古经纶有云:“上有神数7兆八千五百亿的神,下有佛数9兆亿的佛。举头三尺见神明。”不管它原本的意思是什么,但可不可以用来说明一个人身上会发生的偶然几率呢?

  《苹果》事件后过了半年,濒临崩溃的我好不容易才再次振作起来,开始了正常的高中生活。而那个偶然发现的黑匣子,自己也随手丢到了杂物柜的角落里,和那时的记忆一起尘封了起来。

  本以为生活可以这样庸庸碌碌的不断延续下去,但是,该来的,还是无法阻挡的到来了。

  “警官,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罪恶?”口供室里,那个嫌疑犯嘿嘿笑着,轻声说:“我有。每当我面对自己的病人时,总感觉他们很肮脏!就像榴莲一样,不管它有多美味,还是掩盖不了它本身的那股酸臭。嘿嘿,警官,我闻到了,你也有那种酸臭!”

  王哥沉着脸,不耐烦的问道:“臭小子,不要再给我耍花枪了。快说,张秀雯是不是你杀的?”

  那个嫌犯悠闲的紧靠在椅背上,仰望起天花板,好久,这才慢慢道:“其实你根本就不想当什么警察吧。这种工作又累,薪水又少。而且每天都带着危险。你非常讨厌这种刺激!”他坐起身,用洞察一切的目光直视着王哥的眼睛,沉声说道:“其实你一直都在考虑转业的问题。但可惜的是,你高中毕业就进了警校,然后便被分配到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上。你没有别的文凭,所以你一直都害怕自己辞职后,会养不活自己,更养不起你的家庭!”

  “够了!”王哥皱着眉头,一副忍耐就要到极限的样子:“这里是口供室,是我来审问你!不是让你来审问我!”

  那个嫌犯毫不在乎的笑着,继续说道:“你有想过要贪污。嘿嘿,但是你的官职和权利太小了。而且你也怕被暴光,那样一切都完了。前途还有家庭,你的胆子其实远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所以当你有了孩子后,你决定要顺其自然。你为自己买了高额的保险金,你认为如果自己有一天殉职了,至少你还可以为自己的妻子和儿子留下一大笔安家费。”

  那个嫌犯深深的吸了口气,用怜惜的口吻说:“你的人生多么谦卑,多么肮脏,就像蟑螂一样,每天都苟延残喘的活着。这样的人生有意义吗?你是不是有想过,死了,都比活着好呢?”

  “妈的!”王哥握紧拳头慢慢的站起身来。

  “靠!”监视室的同事见势立刻忙不失措的冲进了口供室,抱头的抱头,抱脚的抱脚,拉住了他。“滚开!你他妈的让我腌了这个王八蛋!”王哥一边怒吼着,一边用力朝那个嫌犯的方向乱踢。

  “你看到了吧。”表哥夜峰咳嗽了一声,转头望望我,沉声道:“这就是李庶人,今年24岁。镇上唯一的心理医生。他有一个亲密的女朋友,叫做张秀雯,5天前的深夜她在自己租的公寓里被谋杀了。凶手用一把非常锋利的刀残忍的将她的脖子切断。在凶案现场,我们找不到被害者的头部和凶器,初步怀疑是凶手将她的头带走了。”

  “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我皱了皱眉头,到现在我都对自己为什么会被唐突的请到警署监视室来看这场闹剧大惑不解。表哥丝毫不理会我的发问,自顾自的讲道:“我们怀疑是李庶人杀了张秀雯。而且现在的证据也实在对他不理。第一,在发生凶案的前一天中午,李庶人的秘书看到他和张秀雯吵架。第二,在案发的时候,李庶人完全没有不在场证明。但很可惜我们一直都找不到凶器和死者的头部,没有足够的证据起诉他。再加上他是个颇为厉害的心理医生,我们无法在他的口里讨到任何便宜……”

  “那你应该去找七哥吧,他不是你们警局的犯罪心理学家吗?”我颇为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表哥顿时满脸通红起来,支支吾吾了半晌才挤出几个字:“你不是看到了吗,七哥就像王哥那样,都快要被那个家伙给弄疯了!”

  我愣了一愣,突然想到了些东西,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那一霎间我明白了表哥找我来的理由,不过,那实在太过荒唐了!

  “你猜到了吗?”表哥等我笑够后小心翼翼的问。

  “我拒绝。”我瞪了他一眼,毫不犹豫的答道。表哥顿时拉大了嘴巴,他紧张的说道:“算我求求你,这可关系到我们这一区的声誉,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还关乎我们的年终奖金!”

  “就算你这样说我也没办法啊。”我挠挠头,困扰的说道:“由我这个非警务人员来审问犯人不是不合规矩吗?况且我还只是个高中生而已!”

  “没关系,你不说,我们不说,谁又会知道呢?况且等一会儿我们再帮你化一下装,让你成熟个5,6岁的样子。到时候就算熟人都不容易认出你了,更何况是那个素不相识的李庶人!”表哥用力的拍着胸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我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但是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犯罪心理学这一类。而且我也不想赴七哥的后尘。”

  “绝对没关系!我们对你有信心!”表哥拍了拍我的肩膀,信心十足的说:“你从小就很会搞心理诡计,这个警局里哪个没有吃过你的亏。”

  “你这算是夸奖我吗?”我满脸愠怒的瞪了他一眼。

  “嘿嘿,当然是夸奖了。”表哥干笑起来。

  “好吧,我们还是干脆的直接进入正题。”我坐下来,用中指轻轻磕着桌面,说道:“如果我答应帮你的话,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你是说好处?!”表哥装出满脸吃惊的样子:“我们都快做18年的亲戚了,帮这点小忙也要叫我给好处!”

  我微微一笑:“这似乎不是什么小忙吧。首先,你们为什么要找我,而不向上级申请临时调派一个犯罪心理学家来呢?”

  “这是因为……”表哥支吾起来。

  “是因为你们怕被上级知道吧。”我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七哥身为一个犯罪心理学家,却被一个嫌疑犯给牵着鼻子走,甚至险些被他弄的疯掉。如果上级知道的话,一定会有人置疑他的心理学家资格,他会有被炒鱿鱼的危险。然后是你们。你们都被那个李庶人弄的神经兮兮的,害怕审问他,害怕和他说话。如果上级知道的话……”

  “不要说了!”表哥抱着头大喊了一声:“对。没错,你全说中了!你小子到底想要什么报酬才肯帮我们?”

  我愉悦的笑起来:“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以后或许有些东西是我很想知道的,那时候希望你们能尽量给我开绿灯。”

  “就这么简单?”表哥狐疑的看了我一眼。

  我一脸无辜的说:“对啊,难道我会出什么难题为难自己的表哥吗?”

  表哥顿时爽朗的笑起来:“成交。哈哈,看来我的魔鬼表弟偶尔还是很可爱的。我看李庶人那个王八蛋要倒霉了。”

  “我看是某人以后会有的忙了吧。”我一边暗自笑着某个掉进了我的圈套还以为自己得了便宜一个劲儿帮我数钱的傻瓜,一边透过单向玻璃打量着口供室里的李庶人。

  这个家伙异常冷静的坐在椅子上,眼睛许久都不眨一下。听表哥说疲劳审问法对他丝毫没有效果,他可以不吃饭,不喝水的就这么坐上一天。甚至连厕所都不用去上。这样的人,真的还算是人吗?

  我大有兴趣的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哈哈,看来最近都不会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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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脚朝门 第二章 审讯

  “你是谁?”

  “李庶人。”

  “你为什么要杀张秀雯?”

  “我杀了秀雯?凭什么说是我杀的?警官,你有证据吗?”

  坐在他对面的我笑了,直视着他的眼睛,淡淡说道:“她是你女朋友吧。她死了,你为什么还能这么冷静?”

  李庶人丝毫没有躲开我的眼神,唏然道:“世界上有哪条法律规定女朋友死了就不能冷静?”他充满血丝的眼睛中丝毫没有疲倦的神色,他精神顺适,几乎看不出这个家伙已经有40个小时没有睡觉了。唉,果然是个怪物。

  我站起身来:“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总是喜欢把自己的感情埋藏在肚子里,不管这种感情有多痛苦,他们都从不愿意表露出来。你是这种人吗?”

  李庶人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慢条斯理的说:“你认为我是这种人?”

  “不错。”我回答的很爽快。李庶人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大笑,就像听到了一个绝世笑话般,笑的几乎要掉了下巴。过了许久他才强忍住笑意,讥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风趣的人。”

  “彼此彼此。”我丝毫没有慍怒,继续说道:“你很厉害,只凭一张嘴就把整个警局里所有人都弄的神经兮兮的。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疑问,为什么像你这样高学历的才子会到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来开心理诊所呢?到大城市里不是会有更好的发展机会和前途吗?”

  “你猜啊。”李庶人用狡黠的眼神盯着我,然后又用略带嘲讽的语气道:“不过我想你就算把头猜爆也不会有答案。嘿嘿,就像我猜不到为什么这个警局里的疯子们会让你这种嘴上无毛的小鬼来审问我一样。”

  我微一吃惊,没想到他只看了我两眼就发现了我的年龄。该死,我就说那个一直都在给死人化妆的吴哥靠不住嘛。用手挠了挠头,我不动声色的笑道:“其实你应该猜的到,既然是我来审问你,那么就一定有办法让你说实话。”

  “这么有自信?”李庶人也笑了,只是嘴角依然带着那丝令人讨厌的嘲讽,就像在嘲笑我的自不量力。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气,道:“年轻真好。年轻人就是这么有朝气。”

  “你不过也才24岁,离老还有很远。”

  “我?24岁?”李庶人眼神迷茫起来,他苦笑着:“24岁!对,我的确是24岁,唉,我也还很年轻。”

  他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这番话说的这么乱七八糟的?就像他连自己的年龄也不敢确定似的!哼,他不会是想糊弄我吧?我皱起眉头看了他好一会儿,李庶人突然抬起头,冲我笑道:“我没有想要糊弄你,只是单纯的情绪冲动罢了。”

  我心头又是一凉。这个家伙,他竟然猜到了我在想些什么。

  “算了。”他叹了口气,喃喃的说道:“小兄弟,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很罪恶?”

  “罪恶?”我心里一动,知道好戏终于上场了:“对不起,我不觉得。”

  “哈哈,所以说你还年轻。”李庶人用低沉的声音道:“这个时代的人喜欢用两极论,老是把人类分为两种人。男人和女人,好人和坏人……哈哈,他们认为这两种分发是绝对的,但是真的是绝对吗?男人可以变性做女人,而好人也会因为某些事情变成坏人。这样看来,绝对的分发,也是绝对不绝对的。”

  “你想说明什么?”我眉头大皱。

  “没什么。只是,你不觉得很罪恶吗?”

  “哼,这有什么好罪恶的,哪里罪恶了?”

  我冷笑道:“你这番不明不白的话,我怎么可能听的懂?”

  “不,你应该会懂。总有一天会懂的。”他突然坐直身体,直视着我的眼睛:“你有没有听过这个心理迷题,是一位心理学巨臣临死前向他的学生提出的。他问他的学生,如果有一个人,他是个狡猾奸诈的恶棍,他心机很深,一生都在为一个极大的阴谋而伪装成绅士。他做了一辈子的绅士、好人,这一生中从没有做过任何坏事,假设他就快要实现自己罪恶的阴谋时,突然暴毙。那么,你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我毫不犹豫的答道:“嘿,这还不简单。他当然是……”呼之欲出的答案突然哑然而止,我竟然感到头大起来。不错,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呢?是好人,因为他平生做的都是善事,但是他分明是有目的才做好事的!那算他是坏人好了,但是……但是,他又并没有做过任何坏事。唉,这个问题分明就像世界上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那么糟糕,根本就不容易有答案!

  李庶人意味深长的笑着,脸上流露出一种莫名的狂热:“你也感觉到了吧。你不觉得,世界的一切都很罪恶吗?”

  我满脸苍白,过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缓然道:“我知道你想说明什么,但是这并不代表有什么罪恶。”不错,我的确明白了李庶人向我提出这个问题的含义,他想向我透露自己的想法,一个否定一切的想法。

  我顿了顿又道:“或许世界上所有的人做善做恶都有自己的目的,但是这都很正常,谁做事没有目的了?而且就算有些人做尽坏事,这并不代表他只是为了一己私欲吧。”

  李庶人脸上的狂热顿时黯淡下来,他大失所望的又看向天花板,似乎再也不屑看我一眼。沉默了许久他才冷冷说道:“你走吧,从现在起我不会再和你说一个字。”

  “有没有搞错,他说不会再和你说一句话,你就真这样走了?”表哥夜峰吃惊的差点掉了下巴:“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搞定了?”

  我懒洋洋的说道:“我也没有办法啊,你应该看得出来那家伙绝对不是一般人。他说不会和我再说一个字的话,我敢打赌就算我坐在里边100年,他都会老老实实的装哑巴。而且这次审问也并不是没有收获,至少我确定了一点。”

  “好兄弟!”表哥顿时喜笑颜开的拍着我的肩膀,低声问:“你确定了什么?”

  “李庶人不是凶手。”

  表哥吃惊的问:“他不是凶手?那个满嘴都是什么世界罪恶的家伙竟然不是凶手?你搞到了什么证据吗?”

  “没有,完全靠第六感!”我天真的冲他笑起来。

  “第……第六感?!”表哥的脸上飞快的流露出收帐不遂的样子,他掐着自己的喉咙几乎跳了起来,很显然是在努力的压抑自己不喊出那句问候我的老妈他的表姨的那句不太文明的话。

  走出警局,我的笑容顿时全部收敛了起来。李庶人,这个家伙真的很有趣。嘿嘿,看来我有必要仔细的调查调查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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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脚朝门 第三章 不老人(上)

  又是个阳光充足的盛冬,窗外的炫热透过可怜的单层玻璃渗透入教室里,让人不由的生出一种蠢蠢欲睡的烦闷。

  我伸了个懒腰,眼神从已经偷看了好几堂课的资料上移开,怜惜的望向讲台上一边打哈欠,一边唾沫四溅的数学老师,叹了口气。

  从表哥那里拿来的关于李庶人的资料我反反复复看过了好几遍,只得出了一个结论——他是个非常简单的人。一年前他来到这个镇开设了一家私人心理诊所。半年后开始和张秀雯交往。他的生活很有规律,早晨5点起来晨跑。6点半吃早饭。8点半回到诊所里开始营业,一直到下午六点才结束。据她的秘书说,他从来不午休,也没见过他吃午饭。还说李庶人一直对张秀雯很好,他俩很少吵架。

  附近的邻居对李庶人的口碑不是一般的好。夸他是绝世好男人。有些老婆婆老奶奶甚至还十分气愤的骂警察抓错了人。说像李医生这么好的人品,怎么可能是杀人犯。

  我苦恼的用手指轻轻的敲击着课桌,不住的思考。突然,一团纸从右边飞过来,准确无误的打中了我的头。正气不打一处来的我猛的转过头去,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居然做出这种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屁股上乱摸的狗胆行为。结果差些碰到了沈科那露出满脸恶心献媚笑脸的头。

  “干什么。”俗话虽然说拳头不打笑脸人,不过依然挡不住我的恶声恶气。沈科嘿嘿的笑着,看得出他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小夜,今天中午我终于和小露约会了。她对我好热情,真的好热情。在街上还主动挽着我的手。天哪,你相信吧。是那个徐露,我一直都在暗恋的那个徐露。她竟然会主动挽着我的手!”那家伙眼睛发出幸福的光芒,手抱在胸前陶醉的似乎正一次又一次的回想中午的事情。

  “喔,没想到那个小妮子这么开放。”我头大的看了这白痴一眼,不经意间在他外衣的肩膀上发现了一小团微显黄色的痕迹,略一思索,忍住笑问道:“你的徐露最近好像感冒了吧?”

  “对啊。今天中午就是去陪她买感冒药的。有问题吗?”沈科大惑不解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继续问道:“那么她在挽住你的时候,有没有做过类似于想要将头靠到你肩膀上的举动。”

  “你!你怎么知道?”那家伙吃惊的几乎要叫出声来,眼睛一翻,怀疑的问道:“你小子,不会就跟在我们后边吧!”

  “我哪有你这么无聊。”忍住想要踢他一脚的冲动,我叹了口气,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沈科狐疑的又看了我一眼,见我不愿再做过多的解释,便又幸福的陶醉在中午那短暂的良辰美景中了。我苦笑着将视线从他那有着古怪笑意的脸上转回头,继续用手指轻敲着桌面,考虑是不是该把略带残酷的真相告诉他。不过这个念头立刻便被自己打消了。我这个人虽然不怎么识趣,但还不至于那么残忍,残忍到要去破坏一个正值青春期的男孩那可怜的幻想。

  唉,不过无常的世事也往往就是如此。不论遇到再微小的事情,人也总是会往好的方面想像,可惜那样的想像往往和事实相差甚远。就像沈科中午和徐露的约会一样。我敢肯定事实绝对不是他想的那样。从种种迹象看来,一定是走到半路上患了感冒的徐露鼻涕流了出来,但身上的卫生纸不巧都用光了。这个爱美的女孩情急之下只好临时借用某个傻瓜的外衣当作抹鼻布,而且为了不让那傻瓜发现自己的企图,女孩先是挽住了那傻瓜的手,然后再慢慢的将头靠在那傻瓜的肩膀上,温柔而又文雅的慢慢将自己还有体温的鼻涕全部赏赐给了那件倒霉的外衣。

  我甚至还可以确定徐露阴谋得逞后后,肯定还抬起头,露出自己干净而白皙的脸,冲那白痴可爱的笑了一笑。不过这白痴就惨了。我用眼睛朝右边瞥了一眼,只见那白痴头部向上仰望着天花板的白炽灯,还在那儿一个人不住的痴笑着。唉,可怜的人。我看这种情况下就算我告诉他实情,估计他也是不会信的。

  “对了,最近你在研究有关李庶人谋杀自己的情妇的事情吧。有什么新的进展吗?”沈科像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我立刻苦恼起来:“完全没有发现。从警部拿回的有关李庶人的资料全都是些正面材料,几乎都把他描述成了一个圣人。再调查下去,我这个无神论者都快要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了,至少李庶人就是耶稣基督的转世。靠,如果能弄些他作奸犯科的资料就好了!”

  “小夜。”沈科用像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低声说道:“你昨天不是说李庶人不是凶手吗。既然他不是凶手,那么对他有利的正面材料越多不是越容易帮他洗罪?你查他作奸犯科的资料干什么?”

  我哼了一声:“我可没有想过要给他洗罪。况且警方手里的证据也判不了他任何罪,最多拘留他48小时罢了。估计那家伙昨天一早就给放出来了。不过李庶人……我总觉得他很古怪,而且这个事件绝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沈科苦笑了一声:“我倒是觉得你这个人最古怪,好奇心泛滥的越来越不像话了。”

  “承蒙夸奖。对了,你也把这些东西看一遍吧。我想听听你的想法。”我将课桌上的一部分资料递给了他:“看完后我请你喝咖啡。”

  “好,就冲你的咖啡,我拼命也要把这些厚的像辞海的东西看完。”沈科大义凛然的用手在那堆厚厚的资料上拍了一拍,突然阴笑道:“能不能顺便也请小露。”

  我用手撑住头冲他笑起来:“你是不是还想我能在她到后,自动识趣的买单滚蛋?”

  “小夜!你太看不起我了,我会这样对待朋友吗?”沈科义愤填膺的说,脸色突地一变,搓搓手笑嘻嘻的又道:“当然你能这么做最好了,嘿嘿。”

  “你这家伙,真是越来越犯贱了。”我狠狠的踢了他一脚,恶声恶气的说道:“快些看。在下午课结束前你小子还没看完,当心我让你明天早晨找不到脑袋洗脸。”

  满意的看着他委屈的将视线定格在资料上,我低下头又一次思索起资料上记录的每一个细节。李庶人,男,24岁。19岁时考入一所著名的大学,就读心理学系。两年后,也就是他21岁时破格取得心理学硕士学位。在每个人都以为李庶人还会继续深造的时候,他竟然放弃了学业,去了离这个镇不远的黑山镇。然后一年前又来到了这里。

  越往下想,我就越是头痛。从资料上看来,李庶人这家伙似乎很有个性,也很有主见。但是换一种说法,也可以说他为人古怪。从普通人的认知角度上判断,李庶人很笨,笨的会在人人羡慕的事业学业高峰期把一切都放弃了,然后跑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龟缩起来,甘愿过那种根本就不应该适合他的贫寒生活。这即使在普通人的逻辑思维上都是会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的地方!但是李庶人却偏偏这样做了。

  哼,一个可以在两年读完四年学目的人,纵使他不是个天才,那么他至少也该是个聪明人。虽然我和李庶人接触不多,但看得出他确实是个聪明人,甚至比大多数人更聪明。无疑,这种人不应该会干出这种蠢事。但是他又确实干了。唉,我的老天。这家伙表面看起来很单纯,但一深入进去,他的行为却有些说不出的奇怪。究竟是什么让他放弃了学业,甘愿跑到这里来开心理诊所?我相信一个聪明人干任何事情都绝对有他的目的。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有什么让他不得不呆在这里的羁绊吗?

  “咦,奇怪。”沈科咦了一声,用笔使劲的戳我的胳膊。

  “有什么发现?”我立刻将耳朵凑了过去。

  “根据资料上说,李庶人是24岁吧。”沈科胡乱翻动资料,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看他的日常起居,总让人觉得他实在不像是这个岁数的年轻人。更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

  还没等他说完,我早已忘掉了自己还在上课,满脸震惊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了!这就对了。难怪我总觉得他的生活规律有古怪。原来是这样!”我忘乎所以的用右拳敲着左掌,大声说道。整个教室顿时鸦雀无声,每个人都若有所思的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大发神经的我。

  突然,一颗粉笔准确无误的打中了我的头。“各位同学,有谁知道疯人院电话号码是多少?”李阎王拍拍手上的粉笔灰,瞪了我一眼:“夜不语,现在给你两条路走。一是进疯人院。二是把你手上的物理课本抄5遍,明天早晨交给我。”

  “有第三个选择吗?”我厚着脸皮问。开玩笑,把物理书抄上5遍,不花上整个通宵才怪。我哪有这个美国时间?今天晚上我还想去张秀雯的死亡现场实地考察呢。

  “当然,你想要学校给你记过处分的话,我也不会介意。”李阎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我抄书。”我神情沮丧的丢盔弃甲,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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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脚朝门 第四章 不老人(中)

  “对不起,我来晚了。”徐露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在沈科身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没关系,男人等女人天经地义嘛。”沈科一边做出副绝世好男人的恶心模样,一边一个劲儿给我打眼色,要我识趣点儿早点滚蛋。我装作没有看到,慢慢的嘬了口咖啡,说道:“那个李阎王太狠毒了,竟然罚我抄那本该死的物理课本5遍。”

  正喝着热咖啡的徐露一听,差些没把嘴里的咖啡全吐出来。她用劲的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大笑道:“小夜今天下午好秀逗,全班都在笑你,不过没想到你修养那么好,竟然连脸都没红一下。”

  “就是,就是。”沈科拼命吞下一大口咖啡,飞快的接口道:“如果换了是我和小露的话,早就挖个洞把自己给埋进去了。虽然我一直都知道小夜的脸皮比较厚,不过没想到竟然会厚到这种程度。”

  “哼,你们还说。”我狠狠盯了一眼坐在对面一唱一和奚落我的那两个王八蛋:“整个班上笑的最大声的就数你们两个家伙了。就为了这点都足够判你们死刑。不过看在我今天心情比较好,罚你们帮我把那5遍给顶下来。”

  “想的美。李阎王又不是傻瓜,看到罚抄的本子上有几个人的笔迹,他不发现才怪。”沈科撇了撇嘴。我笑起来:“我也不是傻瓜。我希望你们其中能有一个人主动申请帮我把这5遍书抄完。”

  “打死我都不干。”徐露迫不及待的表明了立场。

  “我绝对不愿意。”沈科看了一眼自己的咖啡杯,突然恍然大悟的瞪着我道:“小夜,你不会以为只凭这一杯小小的咖啡就可以贿赂我帮你抄书吧。”

  “我像是这种人吗?放心,你愿不愿意这次都是我请。”我盯着徐露,大有深意的笑起来:“我相信美丽不凡冰清玉洁的小露小姐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帮我这个忙。”

  看我说的这么肯定,徐露愣了愣,似乎正努力的在自己的脑子里搜索看是不是自己有什么把柄落到了我的手里。“没有啊。”她低声咕噜着,随后抬起头毫不犹豫的说:“我才不要。”

  “真的不愿意?”我悠闲的喝了一口咖啡。

  “不……不要。”回答明显没有刚才那么流畅了。

  “真的?那就算了。那么我也该走了。”我拿起帐单站起身,在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将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下次不要再用沈科的外衣抹鼻涕了,那家伙的衣服很粗糙,会伤皮肤的。”

  徐露顿时全身僵硬,死命的忍住想要惊叫的冲动,咳嗽了一声,大声说道:“小夜,物理书和作业本留下给我。我想通了,帮助朋友绝对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你不愧是我的好朋友,觉悟就是高!”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嘿然说道。徐露一边在嘴角努力挤出上弯月形的笑脸,一边用杀死人的哀怨目光瞅着我:“我还觉悟到小夜你这个魔鬼一辈子也不可能找到女朋友。”

  “哈哈,那就不劳你这个好朋友费心了。”我冲她笑了笑,向门外走去。

  张秀雯,22岁。独自住在镇东。她不是本地人,2年前从黑山镇独自到这个小镇打工。同年偶然结识了李庶人,然后他俩开始交往。资料下边还有一行表哥夜峰的批注——红颜薄命,这么年轻就死翘翘了,真让我这个单身未婚男人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唉,世界上又少了一个美女,呜呜,我又少了一次机会。

  “靠,这个色鬼!”我苦笑着从资料里抽出张秀雯的照片,看了一会儿,啧啧说道:“果然是个美女。可惜了!”资料里还有张秀雯死亡现场的照片。血喷的到处都是,验尸报告上说她的身体其它部位并没有任何外伤。唯一的伤口是在颈部,一刀致命、干净利落。从照片上看来,颈部的切口十分平整,容易判断出是用非常锋利的刀造成的。而且那把刀并不算大。这个判断是出自伤口上有至少5次切割痕迹。估计是凶手是在张秀雯的背后发动的攻击。第一刀就割断了她的颈部大动脉,等她的血放的差不多了,这才悠哉游哉的将张秀雯的整个头都割了下来。

  针对这种情况,我还曾和表哥讨论过。表哥认为有两种可能。一是仇杀,如果凶手和张秀雯没有深仇大恨的话,不会这么残忍的先是给她放血,再将她的头割下来带走。二是变态杀手杀人。如果是变态杀手的话,那么张秀雯就是那家伙无差别犯罪的无辜受害者了。但是结合张秀雯的家门并没有任何破坏过的痕迹,那么也就是说受害者认识凶手,所以才会给他开门。也就排除了第二种可能性了。

  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我也有自己的想法。至少我绝对不会在半夜三更给一个和我有仇的人开门,而且还毫无防范的让他站在我身后,把我一刀杀死。不过这样一想李庶人的犯案嫌疑就更大了。但不知为什么,我的直觉就是不同意李庶人是凶手的观点。

  夜,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冰冷冬雨。我从外套的衣领里理出帽子,戴上,用嘴哈了哈冻僵了的双手。总算到张秀雯的家了。这里还真是偏僻,几乎快要出了郊外。附近的住户少的要死。不过倒还是有个优点,就是房租便宜。

  张秀雯租的是一栋带有欧洲风格的别墅。不大,但感觉却有些说不出来的阴森。特别是附近又没有什么灯光,温度冷的让人冻结的小雨不断打在屋檐上,响起了一阵阵哒哒的,有规律的让人烦躁的声音。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周围迷漫的气氛越来越诡异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知道那里死过人,先入为主的产生了恐惧的感觉。深吸了一口气,我慢慢跨过黄色的封锁线,用铁丝套开门,走了进去。

  这栋房子是简单的2室一厅的格局。一进门就有一种很不协调的感觉。真是个奇怪的女人,一般来说进大门的第一间房,屋主都会把它设计成客厅。但张秀雯却偏偏把它布置为自己的寝室。再往里走才依次是客厅,书房以及厨房。

  张秀雯是在寝室里遇害的。房间很干净,看来警局对这栋房子的封锁解除后一定有人来打扫过。我明目张胆的打开所有的灯在屋子里四处徘徊,最后几乎将脸凑到地板上仔细的瞅着,可是竟然完全没有收获。心情顿时沮丧了起来。有没有搞错,怎么这里干净的连一根头发都找不到?

  “妈的,那个打扫房子的人一定有洁癖。下次我家要大扫除我一定请他。清理的太绝了!”我不满的咕噜着关灯走人,随手关门时最后瞥了一眼卧室,突然一道灵光像闪电般划入脑海。我激动的一脚将正要闭上的大门踢开,冲了进去。

  不对,一定有不对的地方。刚才的一瞥我怎么会有种房间变空旷了的感觉?从怀里掏出张秀雯死时的照片,我一样一样的对照起来。

  灯,没有少。台式电暖炉,没有少。两个黑色单人靠椅。一个褐色的5人皮制长沙发。还有一个白色的席梦思双人床。咦,床的位置怎么变了?

  记得我第一次看照片的时候还奇怪的对表哥说张秀雯的性格一定有问题,不然为什么要将床正对着大门?大凡中国的房间大多只有两种形状,不是正方形就是长方形。而床的摆设也不成文的放在房间的中间或者比较靠近门的地方。就说张秀雯的寝室吧,是标准的长方形,大门在最左边,而她却偏偏把床摆放在最右边。放在那里也就罢了,但她还要把床斜放,形成一条对角线。这样一来不但占空间,而且睡觉时双脚刚好很不协调的朝向门。我还说如果叫我这样睡的话,我一定睡不着,总觉的脚底会寒。

  但是现在床明显变了位置。虽然还是在房间的右边,但却顺着墙放正了。我缓缓的走到床边,坐了上去。清洁公司的人是不会在没有主人允许的情况下随便改变屋子家具摆设的,那么今天来打扫房间的就一定不会是清洁工。对了,今天早晨李庶人应该被放了出来,难道会是他?我微一思索,随手拿起床边的电话拨了几个号码。

  “小夜?我正要找你!你在哪?”表哥似乎正在和谁争吵,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古怪。

  “找我?干什么?”我皱了皱眉头。

  “不要问那么多,立刻到我这边来一趟。”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说清楚,鬼才会深更半夜跑到你那儿去。”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阵,表哥夜峰叹了口气说道:“李庶人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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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脚朝门 第五章 不老人(下)

  李庶人自杀了!他竟然自杀了!一直到了警局我混乱的大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自杀’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毫无疑问,刚以为有了点头绪的线索全部被‘自杀’这个词打的支离破碎了。

  “我们一个小时前接到报案,在李庶人的家里发现了他的尸体。法医判断他已经死了大概有4个小时左右。全身没有外伤,致命原因是服用过量的安眠药。他是自杀的。”表哥夜峰简单明了的说道,脸上带着一丝不容易掩盖的疲惫:“而且我们还在他的床底下找到了张秀雯的头和一把加长了的剃须刀。可以判定是他杀了张秀雯后,受到良心的责备,最后吃安眠药自杀了。”

  “就这些吗?”我心不在焉的问道。

  “就这些。”

  “但是我觉得你还有什么在瞒着我。”我突然抬头,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果然表哥的眼睛立刻就移开了。那是他心虚的表现,从小他就这样,一说谎眼神便闪烁,不敢正视别人的眼睛。都不知道他怎么从警校毕业,还爬上这个位置的。

  “我没有什么瞒着你。”表哥挺起胸口,有些激动的大声说道:“这件Case结束了,破案了,了结了。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浪费时间去调查。”

  我轻轻的哼了一声:“我不懂,这件Case还有很多疑点,怎么可以就这么草率的结案?这不像你一贯的作风吧?”

  表格夜峰开始恼怒起来,他狠狠的拍了拍桌子:“到底你是警察,还是我是警察?我说这件案子已经结案了。如果让我知道你还在私自调查这件Case,不要怪我不顾亲戚的情面对你不客气!”

  我愣住了,自小以来还是第一次见表哥发这么大的火。我冷笑一声,用手撑着桌子站起身淡然道:“是‘警官’。哼,就当我以前十几年看错你了。”

  去死,那个臭夜峰。还敢在我面前摆架子,真想一脚踹到他脸上强迫他说老实话。我愤愤然的回到家,躺倒在床上。心里越来越好奇了。究竟警局在李庶人身上发现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发现可以让那个天杀的夜峰对我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到底那家伙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

  越深入的想下去,越让我感到莫名的烦躁。我一个鲤鱼翻身坐了起来。嘿,其实想要知道真像并不是没有可能,我还有个方法。只是稍微有些风险罢了。

  围绕着张秀雯的死有一大堆让人头痛的谜团,本以为谜团的另一头关键应该就在李庶人身上,但没想到他竟然自杀了!所有的线索像绷紧的线一般,一头突然断掉了,线头反弹回来,变成了充斥在我脑中的一大堆乱麻。

  现在我能想到的救命稻草就只有一根,便是李庶人的验尸报告。在那家伙的身上一定有什么问题,不然表哥夜峰不会强迫我对这件事罢手。我不笨,当然也不会笨的看不出表哥之所以会发那么大的火非是事出无因。恐怕警局在李庶人身上发现了某种东西,某种有着极大危险性的东西。

  哼,不过那个夜峰也太小瞧我的好奇心了。我会是那种怕危险就什么事情都止步不前的人吗?

  “喂,死小夜,这么晚叫我出来干嘛?”沈科打着哈欠来了公园,他搓着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快要凌晨十二点了。好冷,没有好理由当心我揍你。”

  我冲他笑道:“如果我邀请你跟我一起进警局偷东西,你认为是个好理由吗?”

  沈科那家伙死命的盯着我,像在看一个疯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使劲的掐了掐自己的脸大声咕隆道:“不痛!我就说嘛,哪有人会这么神经晚上都要我到公园来的。我又不是美女。果然是在做梦。”他转过身就想要溜掉,被我给一把拉住了。

  “开个小玩笑罢了。”我献媚的嘿嘿笑道:“事实上我倒是想请你帮我个小忙。”

  “一定是什么危险的事,我不干。”沈科想都不想就摇头。

  我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大叠帐单:“最近一个多月每次出去都是我帮你付的钱,谢谢,这是帐单。”

  “哈哈,哈哈。”那家伙顿时干笑起来:“其实偶尔帮帮朋友的忙,也满赏心悦目的哈……”

  表哥所在的警局就在公园附近,我让沈科走进门卫室捣乱,趁着守夜的警卫注意力分散的时候偷潜进了警署楼。开玩笑,自从夜峰在这个警署当值后,我就常常借故跑来乱闹,不知不觉都在这里混了有5年多了。警署里的一切部门分配、房间位置、甚至所有监视器的布置情况我都是了如指掌。特别是在午夜过后,警署里只有少量的警员值班,走廊上几乎看不到人。这让我的计划更加如鱼得水。

  小心翼翼的躲开监视器,我溜到了表哥的办公室前。先敲了敲门,确定没人后才用铁丝把那把烂锁套开走了进去。表哥一直有习惯把所有的备用钥匙都放在门后的地毯下,我很容易就搞到了资料室的识别卡。哈哈,一切都太容易了!走进资料室,我关上门,得意的笑起来。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臭臭那个杀千刀的夜峰,那家伙常常在我面前自鸣得意,说自己警署的防盗系统有多了不起,结果还不是这么轻易的就让我进到所谓固若金汤的警局资料室了!

  说实话,虽然在警署玩了5年多,但这还是我第一次进警局资料室。打开自带的手电环顾一下四周,其实这里也没什么了不起嘛。总共70多平方米的房间,没有窗户,依着墙壁横摆着十多组银灰色的抽屉式资料柜。很普通,根本就不像以前想的那么神秘。一组一组的资料按时间顺序摆放的很有规律,这倒是便宜了我。没两下就找到了李庶人的验尸报告。我手捧着报告仔细看着,只看了一眼,就又震惊又气愤的握紧了手。哼,果然。夜峰果然对我撒了慌,撒了个弥天大谎!

  李庶人当然不是死于安眠药中毒。他是被人谋杀的!根据法医断定,他被凶手从身后攻击,一刀致命。凶手用锋利的短刀割破他的颈部大动脉,放完血后再将头割下来带走了。犯案手法完全和张秀雯那件Case一模一样。这么说,凶手有可能是连环杀手?

  我苦恼的思忖了一会儿,轻摇了摇开始涨痛的大脑。这篇验尸报告写的很长,完全不像七哥平常简短精炼的行事作风。突然一段文字印入眼帘,我吃惊的嘴一松,险些将咬在嘴里的手电给掉了下去。完全没有想到,李庶人的身上竟然会有这么匪夷所思的秘密!哼,看来我有必要立刻到他的家里去一趟,免得所有的线索都被那些愚蠢的警察给破坏掉了!

  原路偷溜出警署楼,没想到沈科那家伙还在门卫室里磨菇。我给他打了个眼色,他才依依不舍的走了出来。

  “你跟五哥在聊什么,聊的这么起劲?”我饶有兴趣的问。

  那家伙眨了眨眼睛:“没什么,我只是向他问个路而已。”

  “问路?”我狐疑的问道:“问什么路可以问20多分钟?”

  沈科哈哈的大笑起来:“小夜,就算你聪明绝顶,不过有些事情就算解释了你也是不明白的。”他顿了顿又道:“刚才你表哥到门卫室来过。好险,幸好只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哦?”我皱起了眉头:“他说了什么?”

  “他吩咐五哥打起精神,不要被他的小表弟溜了进去。还说他那个小表弟好奇心大的可怕,认定了一件事就算犯监做科也会做到底。哈哈,说实话你表哥真有些了解你。不过还不算太了解你,你的动作可比他想像的快多了。”

  我哼了一声:“不要以为这样恭维我,我就会放你回去睡觉了。至少再陪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啊,我现在真的好困!”沈科一边大叫倒霉,一边被我拖走了。

  李庶人的家离他的诊所不远,是栋不大的老房子。警局不惜工本的乱拉警戒带,把房子周围100多米的地方全部圈了起来。

  “这样进去会不会犯法?”沈科迟疑的看着我。我冷笑了一声:“哪有那么多法好犯。总之不要被逮到就好了。”说完大摇大摆的踢开警戒带走了进去。

  凶手犯案时的现场还保留的比较完好。李庶人是死在自己的寝室里,不过我没想到他房间的格局竟然和他女朋友张秀雯家里一模一样,都是进入大门后便是卧室。只是李庶人寝室里的床规规矩矩的随着墙边摆放着,不像张秀雯家里放的那么奇怪。还有他遇害的地方整整齐齐的,只能判断受袭时他完全没有抵抗过。

  咦?奇怪!我猛的俯下身子仔细的看着床脚。床脚劣质的木地板上居然微微的印有大概30多度的弧形擦痕,如果不是像我这样先入为主就对床特别加以注意的话,还真难以发现。擦痕还是新的,大概是不久前移动床时,被铁制的床脚划的。

  我大为兴奋起来,招呼沈科和我一起把床搬回原位。天!我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睛死死的看着床。那床原来的位置竟然……竟然是正对着门的。这种情况完全和张秀雯家一模一样!

  “有什么不妥吗?”沈科看着兴奋的发抖的我,大为好奇的问。我摇摇头,一屁股坐到床上。到底是谁动的床?张秀雯也好,李庶人也好。他们家寝室的床为什么都要摆放成正对大门的位置?那么又是谁在他们死后将床搬回正位的?那个人到底有什么企图?他会不会就是这两次凶杀案的凶手?

  疑问一个又一个窜入脑海,我拍着头,用眼睛不断扫视四周。不对!一道灵光突然闪入脑中。刚才在警局档案室时,我看过现场照片,照片里的床也是顺着墙摆在正位的。那么这床的位置应该不是凶手事后摆放的。有可能是凶手杀了李庶人后顺手将床换了位置。不过,也有可能……

  我猛的跳下床,在刚才摆床的位置的地板上一个挨一个的敲着。果然,有一格木地板是松的。我把它撬起来,露出了一张小纸条。上边写着一行地址:“黑山镇六街十五号,我有东西寄在那里,有缘人可取之。”

  字迹很凌乱,看得出是很匆忙间写下的。我激动的浑身颤抖,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的猜测果然是对的。如果床是李庶人移动的,那么就有可能是他想隐藏某个秘密。但是由于时间紧迫,他也只好将其藏在床下的地板里了。这么说来,难道他有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会死,而且他也已经有了死的觉悟?那么这个凶手又是谁?和他有什么恩怨?为什么要那么残忍的将他杀死?而且,他和张秀雯的头到底在哪儿,真的在凶手那里?

  “走,到我家去喝杯咖啡吧。”抛开已经混乱的思绪,我暗自下了个决定。

  “都凌晨三点多了,我想回家……”沈科刚想抗议,被我眼睛一瞪,吓的欲言又止,只好垂头丧气的跟我走了。

  回到家,泡了一壶浓浓的黑咖啡。我顺手递给沈科一张我刚写好的便条。“这是什么啊?”沈科狐疑的接过来念道:“尊敬的老师,由于我儿子昨天夜里突发阑尾炎,现已留院做阑尾切除手术。特此向学校请假4周。”

  “如你所见,普通的便条罢了,明天帮我把它交给老师。”我淡淡的说。沈科顿时恶声恶气道:“这哪里普通了?!”我挠挠头,拿回便条仔细看了一遍,恍然大悟的拍拍手:“对了,少了家长签字!”大笔一挥便签上了老爸的大名。

  沈科瞪大了眼睛:“你这又是发哪门子的疯了?”

  “我明天要到黑山镇去一段时间。”我喝了一大口黑咖啡,冲他笑起来。

  “你要去调查李庶人?为什么?这是凶杀案吧,警方会处理这件事情的!”

  “这不是普通的凶杀案。”我用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说道:“今天我潜进警局的资料室找李庶人的验尸报告。你猜我在上面看到了什么?嘿,是一件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由于没有头,警方无法辨认死者的身份。于是收集了李庶人诊所和家里的毛发做DNA鉴定,证实了死者就他本人。而七哥在解剖他的尸体的时候,发现李庶人骨骼缝合上有问题,于是怀疑李庶人的年龄。但是你猜得到吗,通过炭十二的测定,李庶人究竟有多少岁?”

  沈科被我激动的表情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大摇其头。

  “86岁!他竟然有86岁!”我兴奋的大声说道,全身不住的颤抖。每次遇到了神秘事件,我的好奇心蠢蠢欲动时,全身都会激动的抖个不停。

  “86岁?你说那个李医生竟然有86岁?”沈科震惊的站起身来。我点点头:“同样身为男人,如果你碰到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你会不会去探个究竟?”

  沈科想了想,最后长叹口气,从我手上拿过便条塞到了裤兜里。“不知道帮这个忙会不会害了你。不过说真的,我被你打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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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脚朝门 第六章 漂尸

  门,自古以来便被视为一种可以隔离恶灵以及不幸的屏障。远古时的人类从岩洞里走出来,来到平原,学会修建屋宇后,为了将自己与危险的动物隔开,保护自己,所以发明了门。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门开始变为一个人类隔开别一个人类、隔开自己对夜晚黑暗的恐惧、隔开是非黑白的孽障。

  经过几万年文明的延续和发展,可以说,人类对门的本身早已产生了一种敬畏。

  将床摆放在睡觉时脚正对着门的位置,在风水学上是绝对的大忌。不知道你有没有尝试过那样睡觉,去黑山镇前一晚,我试过。那晚我整夜都睡得不安稳,总觉得脚心很凉,不论盖多厚的羽绒被,甚至将袜子都穿上了几层,但我还是觉得脚心很冷。那不是一般的冷,是冷的进入了骨头。冷的冻彻了灵魂。真搞不懂李庶人和张秀雯为什么要这样睡觉。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到黑山镇的时候都已经下午4点过了。这个镇离我居住的镇的确不远,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既封闭又与世隔绝。公共汽车开到离这个镇20多公里的地方就改道了,我只好一个人下车,也算运气好半路上拦住了一辆牛车,不然要我走这么远的山路,我恐怕路才走到一半,天就黑掉了。

  “大叔谢了。”我潇洒的跳下车,一扬背包按照那位大叔的指点顺着河向上游走。河水很少,但很清!河岸的风景十分秀美,这在被文明污染的一塌糊涂的世界里已经越来越少了。我赏心悦目的边走边哼着小调,突然发现不远处独自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衣衫十六七岁的女孩。女孩子对着河在哭,她呆呆的望着河面,满脸伤痛欲绝,突然她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想要跳下去。

  我吓得语无伦次的大声叫起来:“喂!喂喂喂喂,这位。你!就是你。”那个女孩转过头,惊诧的用手指了指自己,长长的睫毛上还粘着泪珠。我三步两步跑过去,喘着气问道:“失恋了?”

  女孩还是满脸诧异,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我。

  “嗯,这个。”竟然是个少见的美女!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挠挠头,嘿然道:“这里的水似乎太浅了一点,如果跳下去不但淹不死人还会撞着头。要自杀的话我知道有个好地方,刚好离这里不远。”

  那女孩还是一个劲的呆看着我,在她的美目下,连一直号称脸皮厚的可以拉车的我也不好意思起来,只好在脸上保持服务行业特有的上弯月笑容又道:“要不,我带你去?”

  “神经。”女孩的脸上终于有表情了,她狠狠瞪了我一眼,骂道:“你看我的样子哪里像要自杀了?看你一脸聪明的样子,竟然一点判断力都没有!”

  “我……”刚想为自己辩护,那女孩又骂起来:“怎么?不服气吗。本来就是你不对,我有亲口对你说过我要自杀?”

  “没有!”被她一吓,我条件反射的摇头。

  “就是嘛,那你凭什么这么武断的认为我要自杀?难道一个人站在河边就是要自杀吗,她就不能干点别的事?”

  “可是你在哭……”搞不清状况的我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哭又怎么了?我不能是被风沙吹到眼睛里了吗。而且你又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哭,我偏是爱哭,高兴也哭,不高兴也哭。我现在就哭给你看。”女孩口若悬河的漫骂着,突然扑哧一声,本来充满悲伤的脸上绽开了一朵笑容。她像怕我见到自己笑的样子,急忙背过身,深深吸了一口气。

  “骂够了?”被骂得头昏脑涨、无地自容的我小心翼翼的问。

  “差的远哪。”看着被这句话吓的想要在地上找洞钻进去的我,女孩捂住嘴开心的笑起来:“算了,本姑娘念在你年纪轻轻的份上,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你。我要走了,你给我在这里好好罚站,思考一下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有没有搞错,我夜不语难得发善心做件好事,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被这小妮子反咬一口。天哪,现在果然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哼,这小妮子,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的,竟然那么不可爱,可惜她妄自有那么好的身材和脸蛋了。真是阴沟里翻船,气煞我也!

  那女孩丝毫不理会还在做内心自我反省的我,从地上提起篮子向河下游跑去。“对了。”跑了不远,她突然回过头来,轻轻笑道:“谢谢你。”续而又转身踏着轻快的步子远去了。

  我如电击般呆呆的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好美的笑容!那不露齿的颦掬一笑,竟然像传达了千万种含意似的。深吸了一口气,风是甜的,是不是她柔顺的长发留下的幽香?或许,那个女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齿吧。我苦笑一下,将背包搭在肩上,继续顺河向上游走去。

  没有走多远,状况又出现了。清丽的河面上开始飘下许多稻草札成的小人,那些小人顺河水起伏着,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我加快了脚步,突听到上游不远处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走近一看,竟是一群人在河里打捞着什么。那些人踩在水里用很长的竹竿沿着岸到处刺探,河岸上还有个很老的女人边慢慢走边不断的将袋子里的那些小稻草人抛进水里,一旦有稻草人在河里浮着不动,就有人飞快过去在稻草人的四周仔细的踩水。

  “婆婆,你们在干什么?”我好奇心大起。那个丢稻草人的阿婆瞪了我一眼,没有开口。不过她身旁那个和我年龄相仿的男孩倒是说话了:“请不要见怪,我姥姥在招魂的时候不能说话。”

  “招魂?”我愣了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听那男孩继续说道:“北边镇子里的王家大小姐3天前失踪了,尸体一直都没有找到。有人怀疑她是跳河自杀,她家里人才请我姥姥来给她招魂,让她的尸体浮起来。”

  “用这些稻草人就可以找到尸体?”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那男孩很认真的点点头:“如果她想我们找到她,稻草人就会停在她的尸体上边。”

  我一听,险些笑出来。乡下地方的神婆常常都是这样,总是用一些隐晦的话来说明自己多么有法力。说什么她想被找到就可以被找到,用这么隐晦的词语,找到了当然是自己的功劳,而找不到也可以怪到死者的头上。不过这世界上往往都有许多愚昧的人会去信!

  那男孩见我满脸不屑一顾的鄙视神色,也没有再说什么。那神婆专心的又将一把稻草人抛进了河里。有几个稻草人漂到河中央突然不动了,就像被钉子钉住了一般,完全不管河水怎么流也不管任何物理书上所记载的力学原理,死死的再不飘动分毫。“就在那里,就在那下边!”那神婆开口叫着,声音既干瑟又尖锐,震的我耳朵嗡嗡作响。

  立刻有几个人走到稻草人附近用竹竿四处戳着,突然有个人大叫一声‘有了’,就见一团白色的东西慢慢的浮了起来。果然是具尸体!是一具穿着白色衣衫的女尸。那群人七手八脚的将那具女尸抬到了岸上。我啧啧称奇的靠过去开始仔细打量起她来。这具女尸在水里浸泡了3天多,全身浮肿,本来的面目早已经不能辨认了。只是她身上这件白色的衣衫我似乎在哪里见过!我努力的在脑中思索着有关这件衣服的信息,眼睛不经意的一瞥,突然看到了那具女尸右手上戴着的白玉手链,顿时全身如雷击般僵硬起来。

  “喂,你怎么了?怎么脸色变的这么白,还在打抖子?”那男孩见我全身发抖,恐惧的死死盯着那具女尸,不禁关心的问。但我的耳朵早已听不见任何声音,粗鲁的推开挡在眼前的人,我三步两步走过去将女尸的手腕抬到眼前仔细看起来。没错,的确是这个手链。刚才遇到的那个女孩手腕上也戴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由于雕刻的很古怪,所以我多看了一眼,记忆比较深刻。这么说来,刚才那个女孩身上穿的也是白色的衣衫,样式和这具女尸完全一样!

  天哪!我该不是遇到鬼了吧?!虽然自己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匪夷所思的事情,但从没有这么倒霉过。刚出门就遇鬼,出师不利!

  “你到底怎么了?要不要我带你去看医生?”那男孩推了推我,我一惊,才发现自己还死死的拽着那具女尸的手没放。突然感到周围阴风阵阵,我全身发冷,‘哇’的一声将手丢开,往后跳了几步。

  “不知道你相不相信,我刚才看见过她!”死命的拍着胸口,惊魂未定的我指着自己来的路说道:“就在河的下游,10分多钟的路。”

  “什么?”那男孩顿时惊的脸色煞白,他一把抓住我的胸口大声问:“你看见过她?什么时候?你和她说了什么?”

  “大概是半个小时前。”我满脸恐惧:“当时看她的样子似乎想要自杀,我劝住她了。”

  那男孩呆住了,他突然用力推了我一把:“走!快点离开这个镇。走的越远越好。那是浮尸鬼!她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她要你做她的替死鬼!”

  “替死鬼?”打捞的群人渐渐散去,有人抬了尸体和那神婆一同走了,有的回了自己家。河岸边顿时冷清下来。我独自站在原地回味着那个男孩最后说的话。她想我做她的替死鬼?那么刚才她为什么不动手?难道是因为鬼在白天没什么力量?混乱的头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我摇摇头,这才发现河边已经只剩下我一个了。冬的夜来的早,天开始暗了下来。

  “喂,谁等等我。有没有人啊?”突然感到全身一阵恶寒,我不禁又打了个冷颤,飞快的向镇里跑去。

  不知道是不是该听那个男孩的建议离开这里。不过我知道就算他说的是真的,我也绝对不会走。既然已经来了,什么都不做就逃跑绝对不是我的做事风格。至少我也要把李庶人留在这里的东西带走。至于其它的事,等到发生以后再说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夜不语横看竖看也是长命相,哪有那么倒霉的?倒是李庶人,那家伙到底在黑山镇的六街十五号保存了什么东西?会和他不老的身体素质有关系吗?收起略微恐惧的心,好奇心又炽烈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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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脚朝门 第七章 鬼女

  浮尸鬼是什么,我当然知道。传说跳河自杀被水淹死的人,如果她们在死前还留有怨气的话,就会变做浮尸鬼。她们徘徊在自己死掉的地方,寻找独自在岸边游荡的人做替死鬼。当然本地也有另一种说法,有些人认为怨有头债有主,那些浮尸鬼只会找生前那些害的她们不得不自杀的人。我当然对这些传说嗤之以鼻。只不过恐惧这种东西每个人都会有,也不管你是不是很有理智。

  黑山镇很小,人口也不过才7百多人,但是历史悠久。也因此存在着许多大城市早已看不见的奇风异俗。走在铺着褐色石板的街道上,没来由的有一种来到异域的感觉,很是舒爽。

  我感动的往后看了看,冬日黄昏的夕阳血红,落日的余晖落寞的洒在我所经过的街道,将我的影子拉的又细又长,好酷。就因为这样的感觉,我才喜欢到处旅游,感受一个陌生的地方带给自己的新奇。黑山镇的第六街是在镇子的东边,走了不久就到了。我数着门牌找到了十五号,那是栋很大的三层木制建筑,式样很老,很有地方风味。

  我敲了敲紧闭的大门,但等了好久竟然都没人来应门,正要将耳朵贴到门上听听里边是不是有动静。门“吱嘎”一声开了,我顿时重心不稳,头不由的往前倾,只感觉碰在了一团软绵绵的物体上,鼻中还嗅到一阵女儿家如檀似桂的幽香。

  “啊!对不起!”当我明白那团软绵绵的物体是什么时,慌忙止住想要按过去的双手,红着脸的向后退了几步,抬起头正想要看清楚有着那对雄伟物体的主人。这时屋里传来一个中年女子哭的沙哑了的声音:“雯怡,外边的是谁?如果是来住店的,就跟他说清楚我们家最近都不会做生意。唉,作孽啊。”声音掩不住的悲伤。

  “来的只是个小无赖罢了,看我怎么打发他走。”被我撞到胸部的那女孩声音很甜美,但是语气也很沙哑,像是哭过,而且还微微有些嗔怒,那种个声音似曾相识,像在哪儿听过。没等我抬起头,她随手抄了一把扫帚就朝我铺天盖地的打过来。有没有搞错,我最近怎么这么衰,自从来了这个镇后就没遇到过好事。难道果然是俗话说的宁愿上吊,不愿碰鬼?碰了鬼就要倒霉一辈子?

  “停停停哪。打够了没有!”见她打的没完没了,我恼怒的一把抓住了扫帚,大声道:“我又不是有意的,你读过书没有,知不知道不知者无罪的道理?”

  那女孩“咦”了一声,好像很惊奇的打量起我。“啊!是你!”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喊道:“你不是那个今天下午在河边说我要自杀的那个傻瓜?”

  “你才是傻瓜!”我气不打一处来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那个粗鲁的女孩看去。天哪,这一看之下直吓的我全身僵硬,脸色煞白。身边站着的这个满脸晕红的美女不是我下午遇到的那具浮尸鬼吗?

  “鬼……鬼啊!”我喉咙打颤的鬼叫一声,拔腿就跑。完全把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理智丢到了脑后。关键时刻,还是应该把身体交给本能,理智算个屁!

  “王八蛋!本姑娘这种美女哪里会像鬼了。你给我滚回来说清楚!”那女孩气鼓鼓的追了过来。

  “不要过来,我这种人又笨又小气又阴险,下不了地狱,上不了天堂。完全不适合做替死鬼!”被追到巷子的死角,我靠着墙吓得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大不了下次我帮你介绍一个老实人!”

  “白痴,我才不要!”那女鬼越来越生气了。我苦笑道:“一个不够?那两个好了!什么,你还不满意?喂喂,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鬼心不足蛇吞象?”

  “够了!不要给你点颜色,你就以为自己可以开染坊!”那女鬼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冲我大声说:“认真看着我,你倒是说说本姑娘哪里像鬼了?这世界上哪有像我这么漂亮的鬼?”

  靠!这鬼的虚荣心真强。我强压住恐惧的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慢慢睁开眼睛。只见女鬼那张秀丽的脸就在离自己的鼻尖3厘米远的地方。秀美的脸孔,因为急跑后而不断起伏的胸脯紧紧的压在我的胸前,我能感觉到一阵软绵绵的舒服感觉,甚至还可以感觉到她的体温和轻拂在脸上的淡淡如兰气息。咦,她有呼吸?那这女孩不是鬼?

  天哪!好丢脸。我夜不语的一世英名看来就这样被毁于一旦了。自己竟然会好死不死的断定一个纤纤弱女子是女鬼,还被她吓成这副尊容。传出去不被那群损友笑死才怪。我现在几乎都可以听到沈科那家伙捂住肚子,指着我的脸笑的口吐白沫的样子!

  “怎么,你哑巴啦?”那女孩得理不饶人,逼问道。

  “你是……是人。”我难堪的答道。

  “还有哪?”女孩依然咄咄逼人。

  “是个美女。”

  “然后呢?”

  有没有搞错,这样还不满足。真不知道她的虚荣心是用什么做的,都可以比得上马里亚纳海沟了。“还有。嗯,你的胸部很大!”我用眼睛向下瞥了瞥。女孩这才发现自己的姿势很暧昧、很吃亏。“哇!色狼!”她狠狠的打了我一耳光,面红耳赤的向后退去。

  “这又关我什么事了?”我委屈的摸着自己的脸。女孩红着脸瞪了我一眼,气呼呼的说道:“都怪你,要不是你满口胡说,我才不会气成那样。也就不会,也就不会……哇,叫我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什么?这样也怪我?”我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一部白痴电影的主角了。在一个蛮横无理的女孩子面前,就算你有超群的头脑和智慧,也根本一钱不值。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还是不要跟这种不讲道理的女人胡搅蛮缠为好,如果又生出什么纠葛来,那我恐怕这一辈子都出不了黑山镇了。

  “嗯,这个,你不说我不说,绝对没人知道。我看我们还是再见吧。再也不见!”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溜掉。那女孩伸手拉住了我的背包:“你是外地来的吧?”

  “我像是本地人吗?”我没好气的答道。

  “当然不像,我们镇的普遍智商都很高,哪有像你这么白痴的。”那女孩神秘的笑起来:“天已经黑了,我看我们想再见都不行。”

  “为什么?”我皱起眉头。只是偶然碰到了她的胸部罢了,还不至于就为这种事赖死赖活的要我负责任吧?

  那女孩拽着我的背包自顾自的向前走去:“整个小镇就只有我家一间民宿,这里的居民虽然不是不好客。但我们有个传统,就是民居不会留客人过夜。到了晚上黑山镇绝对不会有人收留你!”她转过头冲我灿烂的笑起来:“所以如果你不想睡大街,我看我们想再见都暂时不行了。”

  “一楼是我们家里人住的地方。二楼和三楼是客房,最近是旅游淡季,客房全空着,你想住哪间都可以。洗澡间在每层楼的最后一间,24小时都有供热水。还有,这里住宿的价格是每天30元,第二天的中午十二点退房。如果你要继续住的话请在十二点之前说一声。我们这里有供应三餐,因为最近家里有事,所以几乎是和我们一起吃饭,不会别开炉灶。所以不用你给钱。这样解释够清楚了吧?你还有什么问题?”那女孩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开了张票递给我。

  “有个问题。”我掏出钱递给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用手撑住头,撇着嘴反问:“你每次住店都会问那家店的主人的女儿的名字叫什么吗?”

  “对啊,我有这个嗜好。”我狡猾一笑:“叫别人的名字总比叫她女鬼好一点。”那女孩哼了一声,低声道:“我叫张雯怡。”

  “我叫夜不语,你好。”我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递了过去,张雯怡那小妮子竟然狠狠的打了我一下:“我才不好。至少我还没有大度到会和一个满口叫我女鬼的白痴握手。”

  “那是有原因的。”我尴尬的笑着:“遇到你不久后我就看到一群奇怪的人在水里捞东西,最后他们捞起了一具女尸。身材和穿着都和你差不多。对了,还有……”我一把抓住她的左手,看着她手腕上带着的白玉手链继续说道:“还有她手上戴着一个和你这个一模一样的玉石手链。”

  突然感觉周围的气氛变了。抬起头,只见张雯怡全身都在颤抖,她脸色煞白,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大声喊着:“你,你说什么。她的手上真的有和我一模一样的玉石手链?真的?”看样子,她情绪激动的已经站不稳了。

  我点点头。“不!这不是真的。姐姐死了!姐姐真的死了!”张雯怡哭着,喊着,脸上悲痛欲绝。她拼命的用手打着我,泪水不断的从绝丽的脸庞上流下。最后她猛的扑在我怀里,哭的更厉害了。原来那具浮尸是她的姐姐。对了,张秀雯也是来自黑山镇,也姓张。总觉得样子和张雯怡也有点像,至少都是难得一见的美女。而且这个镇子人少,张虽然是大姓,或许……

  我使劲的摇摇头,决定即使那个可能是真的也绝对不说出来。不知为何,我少的可怜的良心偏偏会对这个让我又难堪又头痛了不止一次的女孩大为怜惜。一个姐姐的死已经把她打击够了,如果张秀雯真的是她姐姐,那她不把眼睛哭出血才怪。至少我脆弱的肩膀再也受不了被她再次痛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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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脚朝门 第七章 鬼女

  浮尸鬼是什么,我当然知道。传说跳河自杀被水淹死的人,如果她们在死前还留有怨气的话,就会变做浮尸鬼。她们徘徊在自己死掉的地方,寻找独自在岸边游荡的人做替死鬼。当然本地也有另一种说法,有些人认为怨有头债有主,那些浮尸鬼只会找生前那些害的她们不得不自杀的人。我当然对这些传说嗤之以鼻。只不过恐惧这种东西每个人都会有,也不管你是不是很有理智。

  黑山镇很小,人口也不过才7百多人,但是历史悠久。也因此存在着许多大城市早已看不见的奇风异俗。走在铺着褐色石板的街道上,没来由的有一种来到异域的感觉,很是舒爽。

  我感动的往后看了看,冬日黄昏的夕阳血红,落日的余晖落寞的洒在我所经过的街道,将我的影子拉的又细又长,好酷。就因为这样的感觉,我才喜欢到处旅游,感受一个陌生的地方带给自己的新奇。黑山镇的第六街是在镇子的东边,走了不久就到了。我数着门牌找到了十五号,那是栋很大的三层木制建筑,式样很老,很有地方风味。

  我敲了敲紧闭的大门,但等了好久竟然都没人来应门,正要将耳朵贴到门上听听里边是不是有动静。门“吱嘎”一声开了,我顿时重心不稳,头不由的往前倾,只感觉碰在了一团软绵绵的物体上,鼻中还嗅到一阵女儿家如檀似桂的幽香。

  “啊!对不起!”当我明白那团软绵绵的物体是什么时,慌忙止住想要按过去的双手,红着脸的向后退了几步,抬起头正想要看清楚有着那对雄伟物体的主人。这时屋里传来一个中年女子哭的沙哑了的声音:“雯怡,外边的是谁?如果是来住店的,就跟他说清楚我们家最近都不会做生意。唉,作孽啊。”声音掩不住的悲伤。

  “来的只是个小无赖罢了,看我怎么打发他走。”被我撞到胸部的那女孩声音很甜美,但是语气也很沙哑,像是哭过,而且还微微有些嗔怒,那种个声音似曾相识,像在哪儿听过。没等我抬起头,她随手抄了一把扫帚就朝我铺天盖地的打过来。有没有搞错,我最近怎么这么衰,自从来了这个镇后就没遇到过好事。难道果然是俗话说的宁愿上吊,不愿碰鬼?碰了鬼就要倒霉一辈子?

  “停停停哪。打够了没有!”见她打的没完没了,我恼怒的一把抓住了扫帚,大声道:“我又不是有意的,你读过书没有,知不知道不知者无罪的道理?”

  那女孩“咦”了一声,好像很惊奇的打量起我。“啊!是你!”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喊道:“你不是那个今天下午在河边说我要自杀的那个傻瓜?”

  “你才是傻瓜!”我气不打一处来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那个粗鲁的女孩看去。天哪,这一看之下直吓的我全身僵硬,脸色煞白。身边站着的这个满脸晕红的美女不是我下午遇到的那具浮尸鬼吗?

  “鬼……鬼啊!”我喉咙打颤的鬼叫一声,拔腿就跑。完全把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理智丢到了脑后。关键时刻,还是应该把身体交给本能,理智算个屁!

  “王八蛋!本姑娘这种美女哪里会像鬼了。你给我滚回来说清楚!”那女孩气鼓鼓的追了过来。

  “不要过来,我这种人又笨又小气又阴险,下不了地狱,上不了天堂。完全不适合做替死鬼!”被追到巷子的死角,我靠着墙吓得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大不了下次我帮你介绍一个老实人!”

  “白痴,我才不要!”那女鬼越来越生气了。我苦笑道:“一个不够?那两个好了!什么,你还不满意?喂喂,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鬼心不足蛇吞象?”

  “够了!不要给你点颜色,你就以为自己可以开染坊!”那女鬼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冲我大声说:“认真看着我,你倒是说说本姑娘哪里像鬼了?这世界上哪有像我这么漂亮的鬼?”

  靠!这鬼的虚荣心真强。我强压住恐惧的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慢慢睁开眼睛。只见女鬼那张秀丽的脸就在离自己的鼻尖3厘米远的地方。秀美的脸孔,因为急跑后而不断起伏的胸脯紧紧的压在我的胸前,我能感觉到一阵软绵绵的舒服感觉,甚至还可以感觉到她的体温和轻拂在脸上的淡淡如兰气息。咦,她有呼吸?那这女孩不是鬼?

  天哪!好丢脸。我夜不语的一世英名看来就这样被毁于一旦了。自己竟然会好死不死的断定一个纤纤弱女子是女鬼,还被她吓成这副尊容。传出去不被那群损友笑死才怪。我现在几乎都可以听到沈科那家伙捂住肚子,指着我的脸笑的口吐白沫的样子!

  “怎么,你哑巴啦?”那女孩得理不饶人,逼问道。

  “你是……是人。”我难堪的答道。

  “还有哪?”女孩依然咄咄逼人。

  “是个美女。”

  “然后呢?”

  有没有搞错,这样还不满足。真不知道她的虚荣心是用什么做的,都可以比得上马里亚纳海沟了。“还有。嗯,你的胸部很大!”我用眼睛向下瞥了瞥。女孩这才发现自己的姿势很暧昧、很吃亏。“哇!色狼!”她狠狠的打了我一耳光,面红耳赤的向后退去。

  “这又关我什么事了?”我委屈的摸着自己的脸。女孩红着脸瞪了我一眼,气呼呼的说道:“都怪你,要不是你满口胡说,我才不会气成那样。也就不会,也就不会……哇,叫我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什么?这样也怪我?”我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一部白痴电影的主角了。在一个蛮横无理的女孩子面前,就算你有超群的头脑和智慧,也根本一钱不值。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还是不要跟这种不讲道理的女人胡搅蛮缠为好,如果又生出什么纠葛来,那我恐怕这一辈子都出不了黑山镇了。

  “嗯,这个,你不说我不说,绝对没人知道。我看我们还是再见吧。再也不见!”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溜掉。那女孩伸手拉住了我的背包:“你是外地来的吧?”

  “我像是本地人吗?”我没好气的答道。

  “当然不像,我们镇的普遍智商都很高,哪有像你这么白痴的。”那女孩神秘的笑起来:“天已经黑了,我看我们想再见都不行。”

  “为什么?”我皱起眉头。只是偶然碰到了她的胸部罢了,还不至于就为这种事赖死赖活的要我负责任吧?

  那女孩拽着我的背包自顾自的向前走去:“整个小镇就只有我家一间民宿,这里的居民虽然不是不好客。但我们有个传统,就是民居不会留客人过夜。到了晚上黑山镇绝对不会有人收留你!”她转过头冲我灿烂的笑起来:“所以如果你不想睡大街,我看我们想再见都暂时不行了。”

  “一楼是我们家里人住的地方。二楼和三楼是客房,最近是旅游淡季,客房全空着,你想住哪间都可以。洗澡间在每层楼的最后一间,24小时都有供热水。还有,这里住宿的价格是每天30元,第二天的中午十二点退房。如果你要继续住的话请在十二点之前说一声。我们这里有供应三餐,因为最近家里有事,所以几乎是和我们一起吃饭,不会别开炉灶。所以不用你给钱。这样解释够清楚了吧?你还有什么问题?”那女孩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开了张票递给我。

  “有个问题。”我掏出钱递给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用手撑住头,撇着嘴反问:“你每次住店都会问那家店的主人的女儿的名字叫什么吗?”

  “对啊,我有这个嗜好。”我狡猾一笑:“叫别人的名字总比叫她女鬼好一点。”那女孩哼了一声,低声道:“我叫张雯怡。”

  “我叫夜不语,你好。”我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递了过去,张雯怡那小妮子竟然狠狠的打了我一下:“我才不好。至少我还没有大度到会和一个满口叫我女鬼的白痴握手。”

  “那是有原因的。”我尴尬的笑着:“遇到你不久后我就看到一群奇怪的人在水里捞东西,最后他们捞起了一具女尸。身材和穿着都和你差不多。对了,还有……”我一把抓住她的左手,看着她手腕上带着的白玉手链继续说道:“还有她手上戴着一个和你这个一模一样的玉石手链。”

  突然感觉周围的气氛变了。抬起头,只见张雯怡全身都在颤抖,她脸色煞白,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大声喊着:“你,你说什么。她的手上真的有和我一模一样的玉石手链?真的?”看样子,她情绪激动的已经站不稳了。

  我点点头。“不!这不是真的。姐姐死了!姐姐真的死了!”张雯怡哭着,喊着,脸上悲痛欲绝。她拼命的用手打着我,泪水不断的从绝丽的脸庞上流下。最后她猛的扑在我怀里,哭的更厉害了。原来那具浮尸是她的姐姐。对了,张秀雯也是来自黑山镇,也姓张。总觉得样子和张雯怡也有点像,至少都是难得一见的美女。而且这个镇子人少,张虽然是大姓,或许……

  我使劲的摇摇头,决定即使那个可能是真的也绝对不说出来。不知为何,我少的可怜的良心偏偏会对这个让我又难堪又头痛了不止一次的女孩大为怜惜。一个姐姐的死已经把她打击够了,如果张秀雯真的是她姐姐,那她不把眼睛哭出血才怪。至少我脆弱的肩膀再也受不了被她再次痛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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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脚朝门 第八章 夜忌

  葬礼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似乎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镇上的警署根本就没有检查过尸体,便判断为自杀,将尸体还给了家属。花圈从四面八方送来,张雯怡的姐姐张雪韵的尸体被放到了灵台上,静静的,无声的,躺在那里。

  经过一晚上东敲西问,我弄清楚了张雯怡家是三姐妹,大女果然是张秀雯。张家真是个可怜的家庭。在9年前这个家的一家之主——雯怡的父亲就病死了,只剩一个母亲将三个女儿拉扯大。但现在就连她的两个姐姐也死了。当然,我并不会笨的将张秀雯的死告诉她家人。只是略微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警方到现在都没有把张秀雯的死讯和她的死亡证明送到这里?到底他们在搞什么鬼?而且李庶人寄放东西的地方居然就是张秀雯家经营的民宿里,那是不是可以怀疑他俩在之前就有某种关系呢?

  张雯怡的母亲,那个美丽的年轻少妇披着白麻坐在灵台旁暗自啜着泪。由于张家人缘一向很好,镇子里大多数人都上了几柱香。那个在河边丢稻草人的神婆也来了,还有那个说我要变成替死鬼,劝我快走的那个男孩。我没好气的将他拽到了一旁。

  “你还没走?”那男孩吃惊的看着我。我冷哼了一声:“你这家伙骗得我够惨!”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男孩装着大惑不解的样子,理直气壮的说。

  “你还没骗我?”我气的直想踢他一脚:“你明明知道我在下游看到的是死者张雪韵的妹妹张雯怡,竟敢骗我说她是找替死鬼的浮尸鬼。害的我一见张雯怡抱腿就跑,丢光脸了!”

  “什么?你真的一见雯怡就跑?”那男孩呆了呆,突然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这在安静的灵室里格外刺耳。立刻就有人用杀死人的眼神瞪了过来,非常不巧,那人正好是他姥姥。那个神婆气恼的用旱烟管狠狠的砸在男孩头上,叫他一个劲儿的给主人赔礼道歉,又要他给死者下跪磕头,说什么小孩子不懂事,有怪莫怪,不要怪罪他。

  我暗自笑着。这小子谁不骗,敢骗到我这个太岁头上来了。靠!这样还不玩死你。突然感到大腿上一阵疼痛,低头一看,居然是张雯怡,她从白麻丧衣里伸出手用力拎着我的大腿。“干什么啊你!”我甩开她拼命揉着痛的地方。

  张雯怡低声说道:“你是故意逗小三子笑的吧?”

  “你有什么证据?”我一脸阴谋被识破的尴尬,但嘴里丝毫不饶人。

  “小气。”

  “我才不小气。是那家伙先骗我的,大家礼尚往来。我夜不语从来不是个吃亏不喊怨的主。”

  张雯怡哼了一声:“小三子才不会故意骗人,一定是你看不起他姥姥,他才会和你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那样也叫无伤大雅的玩笑?”我恼怒的几乎要叫出声来:“我几乎把你当做浮尸鬼了,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那么丢脸。”

  “哼,小气。”张雯怡伸出两根白皙的指头又想掐我,我向左一跳,差些撞到了一个人身上。那是个大约20岁左右的男人,脸孔英俊的有些令人讨厌。他厌恶的用力推开我,用手拍了拍被我碰到的地方,写满傲气的脸上带着看不起所有人的鄙视眼神。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

  一看到这个人,张雯怡的脸色顿时变了。“滚!这里不欢迎你!”她站起身冲他吼道。

  “嘿,别这么说嘛。怎么说我还是这女人相好过。”那男人轻浮的笑着,慢吞吞的往前走,走到张雪韵的尸体旁,揭开了盖住尸体的白色布单。“啧啧,可惜了。她生前可是个大美人。没想到死了变的这么丑,幸好我从没有想过要娶她。”

  “王八蛋!”张雯怡气的全身发抖,她一把抓起身旁的扫帚狠狠向那个人打去:“滚,不要碰我姐姐。她是你害死的!她一定是你害死的!你这个杀人凶手!”

  “妈的,张家的女人怎么都这么贱,活该会被人玩。告诉你,你姐是个烂货,你妈也是个烂货。”那男人一把抓住扫帚,将她推到地上:“你以为你妈很贞洁?去他妈的,你以为你老子是怎么死的?你老子是被活活气死的。这个镇谁不知道你妈这个烂货挂着旅馆的招牌做肉生意?”

  “说够了吧?”我沉着脸走了过去。

  “你小子是谁?”那男子轻睨的看了我一眼。

  “我住在这里。”

  “哼。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老子的闲事你也敢管。”那男子哼了一声。我指了指他身后,撇着嘴笑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我知道你再不走的话就要变成什么东西了。”那家伙一转身,脸色顿时变了:“干什么,你们想要造反?”他声音颤抖着看着身后那些向他围过来的激动人群大声喊道:“妈的,我一定要我爸把你们都抓起来。你们这些贱民……”手一抖,不由的按在了张雪韵的胸脯上。

  突然,他身后的人群似乎像被什么惊呆了似的,喧哗顿止。我好奇的望了一眼,顿时感到一阵恶寒窜上脊背。

  血,大量的血水从张雪韵的眼耳口鼻七孔中流了出来。本来闭上的眼睛竟然睁开了,她的眼睛中只有眼白,死死的恐怖的盯着那男人。

  “你……你不是我害死的。不要来找我!哇!”那男人吓得僵直的身体条件反射的向前一推,屁滚尿流的跑出了门。

  “你没事吧。”我深吸一口气,伸手将雯怡拉了起来,天哪!刚才的那一幕好可怕。感觉就像张雪韵的尸体随时都会活过来一般。坐在下位的神婆走到灵台上用手将张雪韵的眼睛合上,颤抖的说道:“厉鬼索魂!这具尸体留不得,一定要在今晚烧掉。”

  张雯怡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突然她使劲的抱住张雪韵的尸体大声喊道:“不准碰我姐姐。我姐姐生前已经够惨了,我不要她死后连全尸也没有!”

  “雯怡。”神婆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你姐姐已经死了。我知道她身前最疼你,但她毕竟已经死了。往生者的世界和我们人界不同,他们做事是没有道理的。”

  “不!我不要!”她‘哇’的扑到我怀里大声哭起来,哭的很伤心,哭的泪几乎染湿了我的胸口。我不忍心的说道:“我看留一夜应该没有问题吧,大不了今晚我不睡觉,守在这里看尸体。我就不信她会变什么厉鬼索魂。”

  “外行,你知不知道厉鬼索魂有多可怕。会死多少人?”神婆身旁的小三子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一看他就来气,哼了一声道:“说我外行。我看你才是十足的愚昧。七孔流血就说是什么厉鬼索魂了,你读过书没有。你知不知道一具在水里泡了几天的尸体被挤压就会血气倒流,血会从眼耳口鼻里出来。这只是很自然的现象罢了。拜托你多去图书馆查查,免的在这里丢人现眼。”

  那小子被我驳的说不出话来,干脆赌气的转过头做出不屑再看我一眼的样子。“作孽啊。”神婆长叹了口气对我说道:“小伙子,要不烧这具尸体也行。不过你要答应我三件事。”

  “你说。”看得出这神婆在当地很有威望,如果她坚持要烧尸体的话,不要说我挡不住,说不定惹的当地人火了,他们会连我一起烧掉。所以还是圆滑点好。

  “第一,把这些符纸贴到所有的门上。”神婆递给我一些黄色的上边写着乱七八糟鬼画符的符纸继续说道:“第二,不要让动物进来。特别是黑猫。千万不要让它爬到尸体上。第三,灵台的这盏油灯,你要看仔细,不要让它灭掉。”

  “就这么简单?”我在心理默记了一遍,点头笑道:“你放心,我绝对会做到。”

  突然感到背后又升起一道恶寒。猛的转身,张雪韵的尸体静静的躺在灵台上,悄无声息。不知为何,心里总觉的有什么不对劲。难道今晚会有什么事发生吗?我摇摇头,苦笑起来。自己最近真的越来越多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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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脚朝门 第九章 脚朝门(上)

  “谢谢你。”

  “没什么。如果你要感谢我的话,就免收我房钱好了。”

  “嘻,这可不行。”张雯怡满脸伤心的脸上总算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笑。

  夜,再一次的降临了。想一想,自己已经来了黑山镇两天,但该调查的事情居然一件都还没开始。我完全被这个家庭糟糕的像团乱麻般的琐事缠住了,毫无办法从这团乱麻中找到机会询问有关任何李庶人的事情。

  “那个男人叫奇石木,奇家的大公子。奇家是大户人家,有权有势,我们这个镇一大半的人都要靠他家吃饭。所以就算他家的人把我们欺负的像条狗,还是没有多少人敢反抗。我姐姐真傻,明知道那个王八蛋只是玩玩她,但她就是执迷不悟。”拜祭的人大多都怕所谓的厉鬼索魂,找借口溜掉了。灵室里空起来,最后只剩下张雯怡和我俩人。她叹了口气,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其实我何尝不也是很傻。荧蛾扑火,明知道会受伤,也会毫不犹豫的扑过去。但至少我不会像姐姐那样,傻的会为那种人自杀!”

  我苦笑了一声:“你们家的人看来都很性情。”

  “你信不信?姐姐是这个家里对我最好的。不论她有什么,她都会把最好的留给我。吃的也好,衣服也好。记得那年下雪的时候,我在山里走失了。镇上组织的救险队因为暴风雪太大,不肯上山。我姐姐几乎急疯了,她哀求了他们好久。最后一个人冒着夜到山上去找我,差些把命都丢掉。姐姐好傻。其实我哪里是走丢了,只是在和她赌气……”张雯怡呆呆的望着前方,泪痕未干的脸上绽开了一丝甜美笑容。突然,像想到什么,她的脸变了,变的充满怒气,十分神经质的大声说道:“但是那个男人出现以后,姐姐就变了。那个男人,那个王八蛋。一定是她害死姐姐的。那种花花公子,他一定不得好死!”

  “冷静一点!”我扶着她的肩膀正想开解她,突然听到灵台那里传来‘啪’的一声。什么声音?我挠挠头走了过去。只见尸体的左手从灵台上吊了下来,受到地心引力一个劲儿的荡着。

  “怎么了?”张雯怡用哭得沙哑的声音问。

  “没什么,可能是哪个王八蛋碰过尸体,她的手没有放稳,现在掉下来了。”我用三根指头小心翼翼的叼起尸体的左手想要放好,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一把抓起那只左手提到眼前仔细看了起来。

  “奇怪。你过来看看。”我向张雯怡招招手,指着尸体左手上的白玉手链说道:“昨天我看到这具尸体的时候,这条白玉手链明明是戴在右手腕上的。怎么现在戴到了左手?”

  “你说什么?”张雯怡顿时脸色煞白,她颤抖的抓住我的胳膊大声问:“你说姐姐的白玉手链戴在右手?你真的没有看错?”

  我正色道:“我这个人只有一点可取之处,就是记忆力和观察力比较强。”

  “该死!那个该死的家伙。”那一瞬间,我几乎觉得张雯怡秀美的脸变的狰狞起来。她用力的抓着我的胳膊,越来越紧,最后转身往里厅跑去。

  那家伙又发什么神经?我挠挠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灵堂原本是旅馆的大厅,很大,但现在却只有几盏摇烁不定的灵灯照明,说不出的阴森。突然感到这个昏暗的诺大空间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而且我这个人手上还紧紧握着尸体那只被水泡的浮肿起来的手臂。猛打了个冷颤,我干涩的笑起来。将手臂放好,随便将自己的手在白色的盖布上擦了擦,深吸口气,高声叫道:“等等我。该死!这什么鬼地方!”

  叫完就急忙追着张雯怡的身影去了。

  一直穿过内厅和张家人自用的房间走到底,才看到一丝灯光。张雯怡全身僵硬,呆呆的站在地下室的门前。“床!”她眼睛死死的朝里望,嘴里不断重复着那这个字。

  “什么床?”当我挤过去向屋里看的时候,顿时也惊讶的呆住了。天!这个大约有30多平方米的大客房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搬空了。只有房间的最右脚孤零零的摆放着一个单人床,显得十分诡异。而且这个床竟然斜放着,床脚正对着房间的门。这种情况就像李庶人和张秀雯的卧室一模一样!

  “又是床对着门!”我喃喃自语道。张雯怡回过神,惊诧的看了我一眼:“你也知道脚朝门的传说?”

  “什么脚朝门?”我皱起眉头。她迟疑了一下,苦笑道:“对了,你是外地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个传说!”

  “什么传说?是不是和床的摆放位置有关?”我莫名兴奋起来,对了,李庶人和张秀雯一个在黑山镇待过,一个原本就是黑山镇的人。如果真有那种相关的风俗传说,那么他们会把床摆放的在一种奇怪的位置就不是没有原因了。顺着原因,说不定可以找到杀死他俩的凶手,甚至是李庶人86岁不老的体质。突然感到所有的答案居然会离自己这么近,似乎垂手便可以得到了一般。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传说。”张雯怡摇摇头,脸色有些奇怪:“我们这里有个风俗说只要将床摆在正对门的位置,睡觉的时候让脚朝向门,就会让自己喜欢的男人变的对自己死心塌地。”

  “就这么简单?”我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那你刚才怎么那么吃惊?”

  张雯怡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我只是惊讶姐姐居然会信那么白痴的传说。”

  “白玉手链呢?”总觉得这小妮子的话不尽不实,我不死心的问:“我说原本是戴在你姐姐的右手上,你为什么立刻就想到跑这里来?”

  “也跟那个传说有关。”张雯怡轻轻的关上门,示意我上二楼:“将白玉手链戴在右腕上可以收到双倍的效果。”

  “这算什么风俗啊,怎么这么奇怪?像在玩角色扮演游戏。”我讽刺道。张雯怡顿时停下脚步,她伸出手拦住我,冰冷的说道:“夜不语,今天晚上我要一个人守我姐姐。请你早点去睡觉,姐姐生前很害羞,我想她死后也不愿意被一个外人打扰!”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客气了?”我冷哼了一声,语气也开始僵直起来。

  “就当我求你。”张雯怡打开客房的门将我推了进去,飞快关上门又掏出钥匙将我的房门锁死。我一惊,用力的拍着门叫道:“喂,你在干什么。快放我出去!”

  透过钥匙孔,看到她将背轻轻的倚在对面的墙上,深吸了口气:“今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希望你都不要出来,我不想连累你!”她说完就要往楼下去。

  “对了。”突然的转身,张雯怡轻轻的对着我绽放开笑容,绝丽的带有一丝疲倦和伤感的笑容:“谢谢你。其实那天在河边,我是真的想要自杀的。但是一见到你以后我就没有了勇气。呵,如果我们能早点遇到该有多好?”她一边笑着,一边苦涩的摇头,泪,从眼睛里流了出来。晶莹剔透。但嘴角却依然带着上弯月的笑容。

  “再见。这次是真的再见了!”

  看着她的身影消逝在走廊尽头,我气急败坏的开始踢起了门。搞什么鬼,说的好像要生死离别一样。真是个任性的小妮子,问也不问我一声就武断的什么事都把我排除在外。她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夜不语,号称天下第一脸皮厚、好奇心强、只有我整人、没有人整的到我的夜不语!

  狂踢了十来分钟,我向门投降了。“什么玩意儿嘛。不是说现在商品的质量越来越差吗?怎么这门的质量偏偏这么好,靠!做这扇门的家伙真是没有专业精神。他们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门?门的意思就是只防君子,不防小人!”我气的语无伦次的大骂起来,过了好一阵子头脑才开始渐渐降温冷却。对了,我在这里瞎用蛮劲儿干什么,自己不是还有一个压箱底的绝技吗?

  靠!如果不是理智在拼命的提醒我现在不是自我反省的时候,不然我真想赏自己一耳光来尝尝!好不容易用随身带的一截铁丝将那把烂锁套开,我飞一般的向楼下跑去。

  张雯怡没有在楼下,而灵台上的尸体也不翼而飞了。昏暗的灵堂里空荡荡的,大厅通向外边的门半开着,被寒风吹的‘吱嘎吱嘎’的响个不停。再外边便是沉寂的夜色。我打了个冷颤,缓缓的走到灵台前。

  原本盖在尸体上的白布被胡乱的丢在地上,我将它拿起来,竟然看见一大片惺红的液体。是血!谁的血?难道是张雯怡的?她到底怎么了?我紧张的四处张望,在灵台不远处发现了一只躺着的黑猫。那只猫已经死掉了,但还有体温,看来是刚死不久。咦?究竟是谁这么残忍,居然会用极钝的东西割破了猫的喉咙,我检查着它的很不平整的伤口就像亲眼看见那只猫将死未死,不断的垂死挣扎,忍着剧痛还要眼看着自己的血从喉管里流出来的那种十分残忍的景象……

  突然感觉有什么悄然无声的来到了身后,背脊上顿时涌起一阵恶寒。我莫名其妙的口干舌燥起来,恐惧,无尽的恐惧就像黑暗一般吞噬了我。强自按捻着害怕的快要蹦出胸腔的心脏,我缓缓的想要转过头。但突的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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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脚朝门 第十章 脚朝门(下)

  耳边,不断传来喧哗的声音,很大,吵的我再也睡不下去。于是我醒了过来。自己正躺在二楼的客房里,门好好的关着。就像昨晚经历的只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

  但头还是很痛,用手摸了摸,竟然有一个胞。果然,昨晚的那一切绝对不是梦。我确确实实在大厅被什么东西打晕了。但谁那么好心将我抬回客房,还怕我着凉帮我盖上了被子?难道是张雯怡?我精神猛的一震,从床上跳下来飞快向一楼大厅跑去。

  吵闹正是从大厅里传出来的。那里聚集了很多人,伯母伏在灵台上大声哭着,嘴里不断在咕隆什么。那群人一见到我,顿时都安静了下来。他们面无表情的盯着我,视线中似乎夹杂着某种不太友善的感情。场面很冷!为了稍稍缓解这种气氛,我一边挠头一边笑容可掬的说道:“都在等我吗?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哼!”神婆身旁的小三子满脸愤怒的走上来毫无预兆的狠狠给了我一拳头,他大声喊道:“这句话应该我们问你!昨天晚上到底发生过什么?雯怡到哪里去了?还有雪韵姐的尸体?你不是说会守一整夜吗?回答我啊!”

  “对不起。”我捂住脸苦笑起来:“但是我也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我真的想知道!自从我偶然告诉张雯怡她姐姐被捞上来的时候,白玉手链是戴在右手上的。然后她就变的很古怪,先是把我反锁在房间里,等到我下去找她的时候,还被什么东西打晕了!”

  “什么?你说什么?”张伯母和那个神婆像听到了骇人听闻的事件一样,瞪大眼睛死死的看向我。伯母止住哭,全身颤抖的问:“你说雪韵的白玉手链是戴在右手上,你真的没有看错?”

  “当时张雯怡也这样问过我。”我大为好奇。将装饰品戴左戴右不都是随人的习惯吗?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会让他们那么惊讶。

  “你听到没有?雪韵的手链是戴在右手上。她是戴在右手上!”伯母神经质的笑起来,一向逆来顺受的她走到奇石木跟前,狠狠的抓住他的手臂嘿嘿笑道:“我女儿死的好惨!我想大家都知道我们张家的女人什么时候才会把祖传的手链戴到右手上。嘿,是有孩子的时候。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孩子!”

  奇石木用力推开她,用手拉了拉被弄乱的衣服轻蔑的说:“我知道,那个贱货前几天来向我摊牌。没想到她心理承受能力那么差,我只是甩了她而已嘛,还好心给她几百块钱要她去打胎。结果她居然跳河自杀了。哼,也不想想,像她那种女人我身边有多少,还想要我负责任。”

  “王八蛋,你不得好死!”张伯母面目狰狞的一把抓住奇石木的脖子用力掐着,那家伙带来的走狗立刻扑上去拳打脚踢,将她拉开。有个跟奇石木同来的男人蹲下身,掏出纸巾递给她:“伯母,这件事是意外,请你竭哀。”

  “你不得好死,王八蛋。雪韵作鬼也会来找你,她一定会来索你的命!”伯母从嘴里吐出几颗带血的牙齿,嘴里尤自喃喃说道。她像完全感觉不到痛苦,脸上也没有悲伤的感觉,突然她笑起来,嘿嘿的笑。沾满血的嘴角竟然透出一丝妖异,看的在场的人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你还不滚?”我从地上扶起伯母,细心的用纸巾将她的血迹擦干净,然后冷冷的对奇石木喝道。

  奇石木冷哼了一声:“你这小王八蛋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我撇开嘴天真的笑起来:“对不起,我不善于和畜生讲话。我相信你也知道这个旅馆是禁止狗进入的,麻烦你自觉一点,带你的狗腿一起出去。不然的话不要怪我不客气。”

  恐怕从小就没有人敢这样骂他,那家伙气的眼睛翻白,偏偏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妈的,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对我不客气!”一抬手,他那堆狗腿就朝我围了过来。我深明先下手为强的道理,从裤兜里悄悄掏出20万伏的电击防狼器握在手里,往前飞快一冲,按在最近那只走狗脖子上就是一下。只见那只走狗全身抽搐,顿时软了下去。

  “有谁还想来试试?这种滋味真的很过瘾,就像吸毒一样,很爽的!”我笑容可掬,活像个中年推销员。但心里却不断盘算着如果他们一拥而上要怎么办。

  “妈的,没用的家伙。”那小子狠狠的冲倒在地上的狗腿踢了一脚,厉声对我道:“别得意,你给我小心点!”

  靠!原来是只纸老虎。没想到这样就怕了!我趁热打铁,高声喊道:“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动我,要动的话也最好先去查查我的底。我到这里来的事有几百个人知道,如果我在这里少了几根汗毛,恐怕你家一辈子都会鸡犬不宁了!”对一种没什么胆子的人,这恐怕是最好的威胁。那个和奇石木同来的男人在他耳边低声咕噜了几句,然后对我客气的笑道:“这位小兄弟,或许我家少爷和你有些小小的误会。所谓冤家益解不易结,我们就当扯平好了。大家以后做个朋友。”说完向我伸出了手。

  “敬谢不敏了。”我哼了一声。见我完全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那男子丝毫没有露出尴尬的神色,一个劲儿笑道:“哪里的话,是我们奇家没有福气。这里是一点钱,就当给伯母买补品吧。”他掏出皮夹随手放到桌上。

  伯母一把抓起皮夹狠狠的朝他们身后丢去:“滚!我不要你们奇家的钱。你们奇家一个二个都没有好人,你们全家不得好死!”

  那人笑着捡起皮夹,,转身和奇石木那群爪牙一起走了。

  我长长的吐了口气,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来。“那个男人是谁?”我低声问身旁的人。

  “他叫奇韦,是奇老太爷的二儿子。整个奇家就他还像个人。”小三子愤恨的看着门外。

  我‘哦’了一声。奇韦。这个男人完全不像他哥那么白痴。从他的言行举止上看来,他很会笼络人,很有头脑。这种人在我的记忆里是属于最难应付的一种。哈,看来我这次黑山镇之行还真有收获颇丰,不但什么都没查出来,竟然还惹上了一身骚。

  “其实脚朝门的传说在这个小地方流传了几百年。我们这里的人认为门象征着吉位,将双脚朝向门睡可以逢凶化吉、避魔消灾。如果在手腕上戴着玉器的话,更可以让自己喜欢的人喜欢自己,此心一致,生死不渝。”神婆喝了一口酒缓缓说道。我顿时大为失望,本来以为脚朝门这个传说应该是所有疑惑的关键,所以我才死皮赖脸缠着那个神婆要她给我讲讲这个传说的,没想到她告诉我的竟然和张雯怡说的大同小异!难道自己的直觉真的有问题吗?

  那个神婆见我满脸失望的样子,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但是最近30年脚朝门的传说却突然多了一个。多的那个很让人不舒服……不,甚至可以说是邪恶。”

  “说来听听!”我立刻来了精神。

  “30年前,镇子里跳河死了一个村姑。当时她已经有5个多月的身孕,她男人欠下一屁股的债后抛弃了她。那村姑怕债主把她卖到窑子抵债,就用菜刀划花了自己的脸。债主见她变的那么丑,真个放过了她,只是搬走了她家里所有的东西,只剩下那杆破床。那村姑见诺大的房间里只有唯一一个家具,不大的家里显得更空荡荡的。于是她就将床斜着放,又故意把床脚对向门,自我安慰说那样看起来好一点。只要自己还活着,还有手,一切都会有的。但你想不到吧,就是这样乐观的一个女人,居然在7天后的晚上自杀了。跳河了。”神婆将旱烟管在桌子上磕了磕,又说道:“没想到在将她打捞起来的那一晚,守夜的人看到她眼耳口鼻七孔都流出惺红的血。然后又过了一晚,她的尸体突然不见了,消失了。就是从那天起,镇子里不断有人突然猝死。而那些死掉的人每个脸上都无一例外的露出极度恐惧的表情,就像临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怕到自己完全不能接受的东西。”

  神婆缓缓的看了我一眼,眼中充满诡异的神色。看得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她笑起来,继续讲道:“又过了七天。那天晚上有个看夜的人突然发现一个黑影用很迟钝的脚步走进那村姑的房子里。他怕的要死,就去把自己的朋友叫起床一起闯进了那个村姑的家。你猜他们看到了什么?是村姑的尸体。那具失踪了好几天的尸体竟然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而她泡的浮肿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发出惊人的臭味。镇里的人这才发现,原来那具尸体失踪的七天里,死掉的人全都是向村姑讨过债的债主,还有,她的丈夫。”神婆叹了口气:“于是有种说法就在镇子里流传开了。说是只要将房间里的家具搬空,只留下床,然后在让脚可以正对着门的方位连续睡上七天。在这七天里一定要拼命的憎恨那些对不起自己的人,并在第七天的深夜跳河自杀,你就可以变成浮尸鬼,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我又打了冷颤,突然想到了什么,惊然问:“这30年来类似的事情一共发生过多少次?是不是只要符合传说中的条件就真的会有奇怪的事发生?”

  神婆微一思忖,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因为30年来只有那个村姑变做厉鬼索魂了。事后也有许多人学着,但是到最后都还是死尸一条,躺下了就永远没有起来。”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那次只是巧合而已,要么就是有人装神弄鬼。哈,刚才被你一唬,还差些真以为张雪韵的尸体会变做冤魂出来杀人。可笑!那个张雪韵也真疯,居然会相信这么无稽之谈的流言蛮语,还把一条命给白白陪上了。”

  “你什么意思?不准你侮辱雪韵姐!”小三子狠狠的盯了我一眼。我冷哼道:“我说真的。她把地下室布置的和你姥姥刚才说的一模一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什么!”神婆满脸恐惧,她站起身迈开完全不配合自己年龄的凌乱步子飞快向地下室走去。拉开门,充满恐惧的脸上更加恐惧了。

  “作孽啊作孽,那女娃子怎么那么傻!”神婆用手在空气里画了几道符,嘴里不断嘀咕着什么。突地转头问身后的伯母:“那孩子在这房里睡过多久?”

  “七天!整整七天!”伯母神经质的哈哈大笑起来:“厉鬼索魂!嘿嘿,怨有头,债有主,我的女儿不会白死的。要找就找奇家,把那群坏家伙全部杀了。乖女儿,你妈从来都很懦弱,很怕事。这才害了你啊。以后我不怕了,什么都不怕了。”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又哭又笑。害的最不擅长哄人的我哄了她好久,才将她骗到床上。给她吃上两片安眠药后,伯母终于安静了下来。

  呼!搞不懂,我到底是为什么才来这里的?带来的疑惑一样都还没有解开,现在又一头栽进了别外一团迷惑里。李庶人和张秀雯的寝室里同样也是将床摆到正对门的位置,但是那明显有别的意义,和这里的脚朝门传说应该不是一回事。哼,头脑又开始混乱起来。难道脚朝门还有另外的传说?某个这镇上大多数人也都不知道的传说?

  “小三子,你去奇家一趟。通知他们晚上小心一点,千万不要出门!”神婆吩咐道。

  “那群坏家伙,早点死根本就是为镇上的人积福,管他们那么多干什么!”小三子气愤的说。

  神婆生气的喝道:“死小子,我从前是怎么教育你的。不管多恶的人,生死还是一条命。我们能救就要救,做到自己的本分!”

  “是,姥姥。”小三子极不情愿的慢吞吞走出了门。

  “小伙子。”神婆看了我一眼:“你的福分很重,神鬼不侵。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

  “既然你都把我赞美成这样了,我还能说不吗?”我嘲笑道。

  神婆没有理会,继续说道:“麻烦你尽量在5天内把雪韵的尸体找回来。厉鬼索魂,不是那么快就成的了形的。或许这件事还有的挽回!”

  我皱了皱眉头,疑惑的问:“刚才你不是才说这30年来有很多人都学过那个村姑,但最后都失败了吗?怎么你现在会这么担心?”

  “你是外人,对你讲实话好了。”神婆忧心忡忡的向地下室看了一眼,回忆道:“这栋旅馆是25年前修成的,用的就是那个村姑的地。如果我没有记错,雪韵那女娃睡的这个地下室的位置刚好就是村姑的卧室。也不知道是不是作祟,连床的摆放都一模一样!”

  “什么!”脑中只听到‘轰’的一声,我整个人都被刚才听到的话惊呆了。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事情都有相似性,从逻辑学上来讲,相似的两个和多个事件或物体之间都必然有一些千丝万缕的联系。而现在,张雪韵和那个村姑已经有了联系,那么会不会出现相似性呢?假如,只是假如,如果出现了相似性,那张雪韵的尸体到底会变成怎样?即使稍微想一想都感到背脊发冷!

  “我懂了!我会尽快把她的尸体找回来。不论用什么方法!”我的脸少有的严肃起来:“所以如果用了什么过激的方法,惹恼了村子里的人,善后工作就要请您老出马了。”

  从早晨起来后,虽然不断遇上乱七八糟的事情,但还是有一个疑惑在我脑子里徘徊不去。张雯怡那小妮子到底去哪里了?是不是她带走了尸体?她昨晚的那一番话到底有什么意思,就像是在和我辞别一样!最重要的,昨晚,她到底干了什么?

  或许找到她后,许多疑点都会迎刃而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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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脚朝门 第十一章 稻草人

  “靠!你说气不气?”正要出门时碰到了小三子,那家伙抓住我就发起了牢骚:“我好心好意到奇家去警告他们,结果还没等说完,就被奇石木那王八羔子给打了出来。什么玩意儿嘛,活该他们全家死绝。到时候举镇同庆,我把我的存钱罐砸了,欢欢喜喜的捐给他们一口棺材。”

  “哇!没想到你的嘴这么缺德。”我没好气的嘲讽道。小三子不好意思的憨厚笑起来,对我说:“怎么?你还在生我的气啊,那天是我不对。但是你也把我玩的够惨啊,我回去后还被姥姥罚跪,抄了一整夜的经书。”

  “我哪有那么小气!”我咳嗽了一声,那小子恐怕是看了我刚才的英勇举动,把我当了英雄。猛然又觉得那样说好像会显的自己更小气,连忙岔开了话题:“小三子,你是本地人,应该对这一带很熟悉吧?”

  “不错。你想逛逛吗?我知道有几个地方风景很好,有空带你去。”小三子点点头。

  “这倒不用了。”我急忙摆摆手又问:“你是不是和张家的三姐妹从小就很熟?”

  “何止熟,自从秀雯姐走了后,我每天都到张家去帮忙。”他神气的说道。我立刻来了精神。正好自己对现在的事完全没有头绪,而张家的伯母又变的疯疯癫癫的,从她嘴里根本就什么都问不出来。或许自己在这小子身上可以搞到些线索也说不定。

  “小三子。”我思忖了一会儿问道:“你可不可以把张家的事情详细说说,像张家的来历,三姐妹的关系,还有平时她们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嗜好等等。”

  “你问这个干嘛?”那小子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我笑了笑:“你姥姥要我去找张雪韵的尸体,还有失踪的张雯怡。我想多知道一些关于她们的事情。”

  “姥姥真的要你去干这些?”他皱起了眉头:“没道理啊,她为什么要你一个外来人管这么多?”

  “我哪里知道,高人总有他自己的道理。我为人平庸,想不出来。”我耸了耸肩膀,唏然道:“不过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的话,不防去问问她。”

  “免了,她那杆铁旱烟管我可是受够的。”小三子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慢慢说道:“我听镇里的人说25年前是张叔叔借钱修起这栋旅馆的,但没想到营业后运气就越来越背。当时旅游业虽然已经起步了,但老实说,没有几个游客肯来这种交通不便利的穷乡僻野。所以张家的生意从来没火过,而且债加上利息开始恶性循环起来。就在他们穷途末路的时候,一个旅人到他们家住店。据说那人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说要租下地下室和三楼最里边的那个房间一百年。这笔钱让张家的人摆脱了困境。不过那个人真的很奇怪。”小三子坐到地上继续说道:“他一共在这个镇里呆了2个月,但几乎都没有出过旅舍。那两个月中一直都过着从房间到地下室然后再回房间的两点一线单调生活。然后他就走了。不过说也怪,自从他走以后,张家的运气也跟着好转了很多,还生下了大女儿张秀雯。”

  “秀雯姐是个很单纯的人,没什么爱好。为人做事也马马虎虎的,好像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不过两年前她突然变的很固执,说一定要到外边去打工。张阿姨拿她没办法,只好让她走了。”小三子吞了口唾沫又说道:“雪韵姐是二女,是个很害羞的人。她和伯母一样,为人懦弱怕事,做什么事情都举棋不定,优柔寡断。非要等到别人来替自己拿主意。我真的到现在都想不通雪韵姐竟会自杀,她怎么可能会自杀。她胆子那么小,连见到血都会怕的晕倒。”

  “至于雯怡,她是三姐妹中最有个性的。敢作敢为,为人很豪爽。有时候还会搞出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但是镇上每个人都很喜欢她。”小三子脸红了一红,嘿嘿,莫非他对张雯怡有意思?我暗自笑起来,没想到那小子的资料还不是普通的详细。

  “对了,你不知道一个叫李庶人的游客,他两年多以前来过?”突然想到些什么,我问道。但一想每天旅馆里来往人数那么多,要记住一个人是很渺茫的事情,也不怎么抱有希望。但没想到小三子的回答居然那么爽快:“知道。他来那天我正好在店里帮忙。他声称自己是25年前那个怪人的儿子,想要拿回父亲以前放在这里的东西。然后就住进了那个怪人的房间。”小三子回忆道,满脸稀奇的表情:“那家伙不愧是怪人的儿子,他自己也是个怪人。李庶人在这里住了有半年,每天就像他父亲一样徘徊在地下室和客房之间,连吃饭都要送进他的客房里。有一天他突然不辞而别,就那么走了。不过伯母事后很奇怪,25年前那个怪人应该什么都没有留下来才对。李庶人口头里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最后他是不是拿走了。我们这个镇的人当时几乎把这些当作茶余饭后的闲聊,猜了好长一段时间。”

  “咦,我想起来了。”小三子突然从地上跳起来:“就是那个李庶人,自从他走后,秀雯姐才坚持要出去打工的。那时我就觉得他们俩人有问题,难道秀雯姐是出去找他?”

  我一声不吭的静静坐在地上,脑袋几乎要被小三子提供的庞大资讯给压塌了。过了好久,我才艰难的整理出了一些东西。25年前来到黑山镇的怪人一定就是李庶人那个不老的怪物。但他为什么偏偏会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来做什么?而且他居然还租下了旅馆的地下室。难道他会是个科学怪人,刻意躲在这种穷乡僻野做什么有关不老不死的研究?靠!这种只有不入流的科幻电影里才会有的跛脚剧情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生活中!

  那么他究竟是来干什么?他留下了什么?2年前他为什么还要回来,是来放东西,还是来将以前留下的东西带走?不对,他应该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否则他也不会留下写有‘黑山镇六街十五号,我有东西寄在那里,有缘人可取之。’字样的纸条了。那么,他留下的东西究竟在哪里?到底是什么?还有一个疑惑,30年前,有个村姑的尸体变做所谓的厉鬼索魂,她的卧室就正好在现在这旅馆的地下室。它们之间是不是也有什么联系呢?

  “喂,你怎么了?呆了,还是傻了?”小三子冲一直呆坐着不动的我大叫了一声。我极不情愿的回过神来。那小子又冲我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对了,姥姥不是要你找雪韵姐的尸体吗?或许我有个办法,你今天晚上八点在河边的那棵老榕树下等我。不见不散!”

  说完后就急忙跑掉了,连让我拒绝的机会都不给。都不知道那家伙搞得神神秘秘,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寂静的夜,上玄的月亮优雅的洒下黯淡的光茫,照在榕树四周的大片土地上。这不但无助于视野的提高,反而让眼前模糊了起来。好冷的夜!我打了个冷颤。该死,都八点十五分了,那家伙竟敢放我鸽子,看我明天怎么整死他!

  冷的受不了,正想打道回府时,突然看到一个黑影飞快朝这里跑来。“对不起,有一些东西要搞定,所以迟了一些才到!”小三子低声喊道。

  “你准备了什么?”我接过他背上背的袋子翻看起来。不看还不怎样,一看真被吓了一大跳。那袋子里装得满满的全都是稻草人。样子和几天前在河边看到他们寻找张雪韵的尸体时一模一样,只是尺寸更小一点。

  “你就是为了准备这些?”我哭笑不得的说道:“老兄,我们现在是要找丢失的尸体,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好办法呢!结果又是老一套。现在想干什么,招魂还是让她的尸体自动走出来?”

  小三子没有理会我的讽刺,指着前边的山坡说道:“等一下我们到了那山坡,你朝左边走,我往右走。每走30步就抓一把稻草人用力甩出去,有多远丢多远。我们到坡顶汇合。如果张雪韵的尸体在那里的话,稻草人就会站起来。”

  我不可置信的往袋子里那些平平无奇的稻草人看了一眼:“真有这么神奇的事?”

  小三子冲我笑了笑:“这些稻草人可以感受尸气。你刚来这个镇上的时候不是见识过它怎么找到雪韵姐的尸体吗?相信我没错的!”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就算这些玩意儿真有那种魔力,那你怎么知道她的尸体一定会在这块山坡上?”

  “能不能不说?”小三子为难的看着我,见我毫不犹豫的摇头,他叹了口气:“今天早晨是我第一个发现雪韵姐的尸体不见的,本来我还怀疑是你因为某种目的偷走了,但不久便推翻了这种想法。然后我想到了雯怡,她那么爱自己的姐姐,一定不愿意雪盈姐死后被烧掉,连个全尸都没有。”

  他望了望不远处的山坡又说:“这个小镇就巴掌大一个地方,每家每户都是认识的。这里又基本上没有空闲着的房子,想要藏东西很难,想要藏一具尸体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唯一的选择就只有那个山坡。从小我、雪韵姐和雯怡就爱在那里藏东西,可以说这是我们的秘密基地。那个山坡虽然不大,但是地下有许多大小不一的暗洞,洞的洞口即使在白天也很难看出来。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把雪韵姐的尸体藏在这里!”

  “真是精彩的推理!”我鼓掌道。还是俗话说的对,看人不能看表面。小三子这家伙看起来又憨厚又没头脑,居然会有这么强的逻辑思维。不过说真的,他的方法倒是值得一试。至少比我现在毫无头绪,不知道要从哪里入手强多了!

  夜,很阴暗。从头顶洒下的月光更是为这个山坡徒增了一份阴森的感觉。北风呼啸着,夹杂着寒气如刀般割在脸上。如果是在家里的话,相信我现在应该一边喝着热乎乎的巧克力牛奶,一边翘着二郎腿坐在按摩椅上舒服的看电视吧。唉,越来越不懂自己在想些什么了,有福不会享,偏偏为了满足自己任性的好奇心跑到这里来受罪!

  一边在心理默默数着步子,我一边自艾自怨,随手又将一把稻草人用力丢了出去。自己应该是无神论者吧,虽然渐渐开始相信世界上有很多用科学无法解释的神秘事件了,但现在的我又在干些什么?学那些我一向都看不起的神棍,又洒那些无聊的稻草人,又在祷告希望它们快些感应到张雪韵的尸气,有没有搞错。我觉得自己都快要变成个神棍了!

  我看了一眼手里的稻草人,这些东西真是做的丑!越看越丑!它们不过是稻草做成的人形而已,难道这样就真的会被赋予某些力量吗?虽然自己确实看见被丢到河里的稻草人违反任何物理学原理停留在遄急的河流中心,但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万一那只是个巧合呢?只是那里有一个暗涡流,或者有什么东西把稻草人挂住了。如果真是那样,竟然会蠢的相信的我岂不是糗大了?

  山坡已经走上了一大半,越想我就越没有信心。算了,洒完这最后一把,我看我还是回旅馆去吧。我裹了裹外衣,在袋子里又抓起一把稻草人用力将扔了出去,正要转身打道回府。突然一幕画面映入眼帘,我吃惊的呆了过去。

  只见落在枯黄草地上的稻草人猛的动起来,就像有生命一般。它们用纤细的手杆撑起身体,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向我爬过来。彻骨的寒气顿时从脚底升起,爬上背脊,又爬上了后脑勺。我几乎感觉头发都竖直了。恐惧!是恐惧!那种熟悉的恐惧感觉在我的脑中还记忆犹新,一如我又回到了昨晚的午夜。我全身怕的颤抖,只感到有什么东西缓缓的向我移动,发出刺耳的难听噪音。

  那噪音就像有什么笨重的物体在尖利的石头上拖行,又像是用指甲在光滑的玻璃上用力的划动。但没想到这居然是我听到的最后一丝声音。突然眼前一黑,到黑山镇的第三天晚上,倒霉的我第二次被打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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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脚朝门 第十二章 尸变

  耳边,不断传来喧哗的声音,很大,吵的我再也睡不下去。于是我醒了过来。张开眼睛,自己正躺在二楼的客房里,门好好的关着。清晨的阳光如金色的丝缎般照射在身上,很暖和。我用手梳了梳头发,脑袋里一片空白。就像昨晚在山坡的经历只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

  不过当我的手指偶然碰到头上一左一右两个胞和衣服上的杂草泥土时,我的想法变了。这几天的经历果然不是一场噩梦。昨晚究竟是谁打晕了我?又是谁发现我,还好心的把我从几公里外的山坡上背回来?是小三子?还是张雯怡?

  猛的翻身跳下床,我向楼下走去。喧哗声是从旅舍的大厅里传出来的,那里聚集了很多人,伯母伏在灵台上大声哭着,嘴里不断在咕隆什么。那群人一见到我,顿时都安静了下来。他们面无表情的盯着我,视线中似乎夹杂着某种不太友善的感情。场面很冷!咦,奇怪,这种熟悉的场面不就和昨天早晨一模一样吗?为了稍稍缓解这种气氛,我像昨天一样一边挠头一边笑容可掬的问道:“都在等我吗?这里又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淹死了。”小三子面无表情的说。

  “谁死了?”我好奇的往灵台上望去,那里果然用白色的布单盖着一具尸体。

  “是个刚到这里的游客。他晚上一个人去河边游逛,结果被浮尸鬼拉进水里,做了替死鬼。”小三子目光呆滞的望着我,声音尖锐刺耳,但语气里竟然丝毫没有阴阳顿挫的音调。

  “这里除了我,还会有别的游客?”我惊讶的问:“你知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夜不语,是个好人。”小三子呆板的答道。我顿时如被雷电击中一般,全身僵硬,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吃力的笑着:“你小子在开我什么玩笑?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小三子诡异的笑起来,他看着我,一字一字的缓缓说道:“我没有开玩笑。他的尸体就在那个灵台上,不信你过去看看。”他抬起手指向灵台。

  我努力仰制着全身的颤,舔舔嘴唇,一步一步慢慢向灵台走去。每多一步,内心的恐惧就增加一点。几步路的距离突然像变的无穷无尽似的,我移动,哆嗦,最终走完了这没有穷尽的距离,来到灵台前。台上的尸体明显是个男人,并不高大,但恰恰和我的体形一模一样。我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伸手将白色的被单拉了起来。

  那具尸体的脸露了出来,很熟悉,不!应该说他的样子我每天都会在镜子里看到,他,赫然就是我!

  ‘哇!’我惊叫着从梦里醒过来,呼吸急促。是梦!还好是梦!好真实好可怕的噩梦。我从躺着的东西上坐起来。四周黑呼呼的,什么都看不到。于是我伸出双手向周围摸索,想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以用来照明的东西。突然手按在了两团既柔软又温暖的物体上,感觉什么人‘嗯’了一声,似乎是想叫又怕被人听到,拼命捂住了自己的嘴。随后又听到‘啪’的一声脆响,耳朵还没辨别出是什么声音,已经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痛起来。

  “色狼。”有个女孩娇嗔的轻声骂道。

  “是雯怡吗?”我试探的问。只听那女孩气乎乎的说:“当然是我,这么快就把本姑娘的声音忘了?”

  果然是那个花了好大功夫片寻不着的小妮子。我嬉皮笑脸的说道:“哪会。就算我的听觉健忘,触觉也不会那么快忘掉的……”还没等说完,突又感到大腿上一阵痛,用膝盖想也知道是那两团软绵绵物体的主人气愤的用大拇指和食指在我的腿上滥用私刑。我顿时大叫饶命,伸出手去,将她的小手握到了掌中。

  那双滑腻的手顿时停止了动作,呆愣的任凭我捉住。突听耳边传来长长的一声叹气,有个柔软的身子带着一阵似若幽兰的处女馨香靠进了我怀中。张雯怡紧紧的抱着我,靠在我肩膀上轻声抽泣着。我为难的挠挠头,自己至小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女孩子这种琢磨不透的生物,只好缓缓的拍着她的背,任凭她哭……

  “谢谢你。”张雯怡拉出我的内衣擦干眼泪,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昨天早晨我躲在楼梯下的夹层里什么都看到了。奇家来捣乱时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所以你就好心在我这个恩人头上送了两个胞,还外加一个耳光?”感到从头顶传入大脑的又酸又痛的感觉,我没好气的说道。

  “什么嘛,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伤算什么。大不了我帮你揉揉!”说着她在我怀里动了动身子,抽出手轻轻的按摩起我的头皮:“还痛不痛?”她柔声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把你打晕,恐怕你都死翘翘两次了。”说完又挪动身体,抬头冲胞上哈了几口气。

  “怎么回事?”感觉头上一阵酥麻,说不出的受用,顿时脑功能也开始正常了。我这才想起自己还有大量疑问需要她来解答。张雯怡用食指按住我的嘴:“不要问。知道太多了你会很危险。”

  “什么都不知道才更危险。”我反驳道。

  张雯怡轻声叹了口气:“夜不语,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想干的事情有多危险。我不想连累你!”

  “我已经被你连累了。”我紧紧的搂了她一下,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我能帮你?”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一瞬间,我似乎感到周围的空气冰寒起来。只听张雯怡冷哼了一声:“我要替姐姐报仇,我要让奇家家破人亡,断子绝孙!”

  “你想杀光他们?”我大吃一惊,慌然劝阻道:“那是犯法的,而且你一个女儿家怎么做的到?”

  “我就知道只有你关心我。没关系,放心,姐姐会陪着我的,她会帮我。”

  “但你姐姐只是一具尸体,她……她又。”突感到一双湿滑的小手抚摸起我的脸,我顿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还疼吗?对不起,我那一巴掌打的很重。”张雯怡在我耳边喃喃说道,馨香的呼吸吹进我的耳朵里,痒痒的,让人一阵酥麻。“我要走了,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以后千万不要再来找我。就当我求你,我真的不想你有事!”她挣扎的坐起身,突然又猛的扑倒在我怀里。

  只觉得软玉温香抱了个满怀,一种柔软湿滑的触感开始接触在嘴唇上,如同一股潮暖的香气扑鼻而来,熏人欲醉。脑子顿时变的混乱起来,身体也开始僵硬了。还没等我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已被一张湿软滑腻的柔软舌头深入嘴里……

  吻,不知持续了多久。当我醒悟过来时,怀里的软玉已经不在了,四周一片安静,如果不是身上还留有不属于自己的体温和催人欲醉的馨香,我几乎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磕磕碰碰的走下刚才躺的地方,我摸索了好久才找到灯的开关。拉下去,周围顿时亮了起来。一直都在黑暗里的我突遇到强光,不由的闭上眼睛。等到估摸着已经适应了,才缓缓张开环顾起四周。天哪!我竟然会在旅舍的地下室里,而自己一直都躺在那唯一的一张家具——那个有着恐怖传说的正对着门的床上!我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周围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更没有任何可以藏的住人的东西。那张雯怡到哪里去了?张雪韵的尸体呢?

  看张雯怡做事小心翼翼的样子,她绝对不是从地下室的门离开的。那么,这里是不是有个通向外边的暗道?我刚想要彻底检查一次昨天已经被自己看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地下室时,突然听到大厅那边传来一阵吵闹声。不知为何,没来由的想起了刚才所做的梦,我苦笑了下,开门走了出去。还是先看看外边又出了什么状况吧,其它的事,以后再来做。

  “奇老爷子死了!听说尸体是被下游一个早起网鱼的农民网起来的。死相真惨!脖子被人用绳子勒断,死后凶手还用刀将他的喉管割破了放血,太残忍了!”

  “会不会是厉鬼索魂?他死的情况和30年前那个村姑的尸魂所杀的人一模一样。会不会是雪韵那丫头的诅咒?”

  “我看八成八。造孽啊造孽。奇家霸道了几十年,看来就要被灭族了。”

  还没走到大厅,就已经听到镇上许多好事的人围到旅馆里议论纷纷。我自然也听出了个大概。小三子眼尖,老远就看到了我,立刻跑了过来埋怨道:“你昨天晚上到哪儿去了?我差不多在山坡顶上等了你一夜,最气的是天还下过雨,我又怕你出事冒着雨到处找。你倒好,结果是回来睡舒服觉,也不打声招呼,害的我差些得伤风!”

  我没理会他,压低声音说道:“我找到张雯怡了。”小三子顿时欣喜若狂:“真的,她在哪?”

  我摇摇头:“我是在山坡上找到她的,被她打晕了。结果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和她呆在地下室里。和她没说几句话她就突然走了。”

  “你没有留住她?”小三子大为失望。我苦笑了一声,不由摸摸自己的嘴唇,那上边似乎还留有她柔软唇瓣的甜美感觉。“我担心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用力甩开无聊的旖想,我担心的说。

  “你什么意思?”小三子吃惊的问,声音不由提高了几度。

  我对他‘嘘’了一声,小声说:“你没有听到周围人说的事情吗?”

  “知道,不就是奇老爷子死了。这有什么大不了,那老家伙作恶多端,早就恶贯满盈该打入地狱里了。”小三子满不在乎的说。

  “但你知不知道?”我看了他一眼:“现在整个镇上都流传说是张雪韵变成你们口中所谓的什么厉鬼索魂,夺走了奇老爷子的命,有可能还要杀光整个奇家。这种流言蜚语对谁最不利?”

  “当然是雪韵姐了。”

  有没有搞错,亏我昨天还夸奖他有逻辑思维。真是看错人了。见他脑袋总是开不了窍,我没好气的解释道:“虽然流言中说作祟的是张雪韵的尸体,但是现在大家都怀疑是张雯怡带走了你们雪韵姐的尸体,那么奇家想要报复,或者想要解除所谓的诅咒,一定会想法设法先去找张雯怡的!”

  “奇家的人那么粗暴,如果被他们找到雯怡的话……”那小子总算想通了,他惊叫一声:“雯怡有危险!天!我们该怎么做才好?”他猛的抓住我的肩膀焦急的问,急得活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用膝盖想也知道我们要第一个找到她,然后把她藏起来,叮嘱她千万不要乱跑!这件事要快!”我轻轻推开他,揉了揉被他捏痛的肩膀。

  “对啊!我真笨,这么简单的东西都想不到!”小三子用力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转身就向外跑。突然想到了某些东西,我拉住他问道:“假如将黑猫的血滴在像张雪韵那种情况的尸体上,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尸变!”身旁一个沙哑的声音回答了我,神婆用她干枯的手一把抓住我,惊然问:“你怎么会想到问这个?是不是在雪韵尸体不见的那个晚上看到过什么?”

  我思忖了一下,决定说出事实:“不错,在她的尸体不见的事后我确实在灵台旁边看到有只黑猫的尸体。那只黑猫被割断了喉咙,身上的血全部放光了。我还在张雪韵的盖尸布上边发现有大片血迹。”

  神婆顿时像被雷电击中一般,整个人都僵住了。许久才无力的冲我说道:“作孽啊作孽。小伙子,希望你尽量在明天太阳落下之前找到雪韵的尸体,不然一切都晚了。厉鬼索魂,不光是奇家,恐怕整个镇子里都会有血光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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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脚朝门 第十三章 阶下囚

  小三子刚走,奇家就带着一群狗腿来旅馆闹事了。“把张雯怡那臭丫头和张雪韵那贱货的尸体交出来!”奇石木一脚踢开大门冲张伯母叫道。

  “嘿嘿,厉鬼索魂。你们奇家好福气啊!”张伯母伏在灵台上神经质的笑起来:“你们奇家金玉满堂,不得好死。雪韵果然是我们张家的女人,我女儿绝对不会白死的,要死也要拉你们奇家全家去做替死鬼!”

  “臭婆娘。”奇石木抓起张伯母的衣领狠狠扇了她一耳光:“把她抓起来,我就不信张雯怡那个臭丫头会不去救她的烂货老妈。”

  我冷哼一声,强忍住怒气推开他:“你不要太过分了。现在是法治社会,什么都要讲究证据。你凭什么抓伯母?”

  “哼,法。”奇石木嘲讽道:“这里山高皇帝远,老子的话就是法。妈的,再不让开小心我连你一起抓起来!”

  “你敢。”我伸出手隔在张伯母身前。

  “臭小子,这是你自找的!”奇石木挥挥手,他的那群爪牙顿时会意的一拥而上将我按到在地上。眼见不对,我急中生智的高声煽动起人群:“乡亲们,你们就忍心这样看见一个无辜的弱质女流被他们抓走吗?还有没有天理了?你们想一想,今天他们可以抓走张伯母,明天也一样可以把你们、甚至你们的亲人、儿女用莫须有的罪名抓住关起来。你们不觉的生活在这种白痴的霸权下很冤很没有安全感吗?乡亲们,不反抗然任其鱼肉的话,你们还算是人?还不如变成一堆行尸走肉!”我竭力呼叫,声泪俱下,大有英雄就义输人不输志的豪情。旅馆里的人果然被感动了,纷纷怒喝奇家放人。

  奇石木操起一旁的油灯狠狠砸在灵台上,摔的粉碎,大声说:“这是我们奇家和张家的私人恩怨,如果谁还想要插一脚的话,不要怪我不客气!”

  蠢蠢欲动的人顿时一片安静。靠!这群家伙果然靠不住,他们在奇家的淫猥下生活的实在太久了,下意识在脑中产生了一种屈膝鞠腰的奴才概念。这种概念绝对不是我几句大话可以消除的。

  “委屈你们了。”奇韦抱歉的冲我笑笑,压低声音说:“不要怪我大哥,他为人就是太冲动了。别担心,我会慢慢劝他的。”

  我苦笑着摇头,任凭奇石木和他的一干爪牙将我和张伯母带回奇家大宅,关进了私牢里。

  那是个很大的地牢,结实的原木交错着将这里诺大的空间隔成了一个又一个大概只有10多平方米的小间。刚到时我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种只有在电影里才能见到的监牢,没想到我不但有幸见到,而且还住了进去。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关押,我挠挠头,竟然什么办法也想不出。只好气闷的靠着墙坐下,不断打量四周,希望找出什么有机可乘的漏洞。

  “小伙子,这次连累你了。”在一旁的张伯母突然说话了,她的表情很镇定,完全看不出和不久前那个神经质十足的欧巴桑是同一个人。

  “伯母,你怎么和刚才不一样了?”我吃惊的舌头打起结来。

  张伯母笑道:“你以为我真的神经了?虽然我是很胆小又懦弱,但我并不笨。我才不信雪韵真的会自杀。她可是我女儿,说是自杀?哼!里边一定有问题,说不定是因为发现了奇家什么秘密才会被杀了灭口的。”

  “所以你才装出一副神经病的样子,免得奇家来找你和张雯怡的麻烦?”我恍然大悟。佩服她的同时,不由的心里不舒服起来。看来这个镇上每个人都不简单。那个神婆总是一副苦天下之苦、急天下之急的菩萨模样,但行迹可疑,一会又说什么厉鬼索魂、一会又传言什么会尸变,一副唯恐天下不够乱的样子,大有问题!而这个我一直都认为是悲剧人物的张伯母,从她刚才的那一番话上就可以看出她绝非善类。至少她肯定是个聪明人。在我的分类中,聪明而又喜欢深藏不露的人有两种,一种是有某种目的。别一种是有某些羁绊。不管她是哪一类,我看自己都要防备她一点了。不过最让我头痛的还是奇石木的弟弟奇韦,他绝对是个最难应付的人。乍看之下他的确有点像是君子,引用小三子的话说就是在奇家中还比较像个人。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的城府很深,而且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大度。在我的分类中,君子也有两种人。因为如果有一个君子可以长久的保持良好的声誉的话,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是真正的君子,要么就是个真正的小人。唉,奇韦他到底会是属于哪种人呢?

  我用手苦恼的按摩着太阳穴,思绪飞快的转动。俗话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张雯怡和张雪韵说不定也没有从前自己想的那么单纯。张家和奇家,他们之间是不是在互相利用对方行使某个阴谋?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变成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冤枉?

  张伯母见我默不做声,也不再说什么,呆呆的望着头顶看的有滋有味。这样乏味的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只听地牢外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有个脚步声向我们快步逼近了。我定睛一看,来的人居然是令我头痛的奇家二少爷奇韦。

  “快!你们快跟我走!”奇韦满脸焦急的打开监牢的门小声说道:“大哥决定今天晚上在镇里的广场对夜不语小兄弟用私刑逼张雯怡出来,他急疯了,竟然想对你用凌迟!”

  “凌迟?”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以前最残酷的死刑,受刑者会被侩子手用迟钝的刀把身上的肉一点一点的割下来。最先是割不重要的部分,让受刑者看着自己的皮肉慢慢的离开身体,血流出,变的骨肉模糊。割够一千刀才会抹断受刑者的脖子。太残忍了!我实在是劝不住我大哥。”奇韦解释道。

  我靠!竟然和我看过的某书上描述的一字不差,真难为他背了这么长的一段字了。臭家伙,他以为我夜不语是吓大的啊,现在的社会,就算是土皇帝也都不敢滥用私刑,更何况是所谓的凌迟了。我故作惊慌的问:“那我该怎么办?”

  “我豁出去了,放你们两个走。我实在不想看到自己的亲哥哥犯法,就算我被他逐出家门都无所谓。”奇韦说的声泪俱下,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表情功夫做的比我还拉风。我在心理一边大骂他家历代祖宗,一边苦笑道:“还是算了,我不想连累一个这么讲意气的好人。”切,这个王八蛋,不要以为我长相老实就以为我比较好利用。

  奇韦果然焦急起来:“快走,门卫是被我打晕的。万一他醒过来就谁都跑不掉了。”

  我脑内突地灵光一闪。总之呆在这里也是白呆,什么都做不了。况且现在的我也没有任何头绪,不妨与虎谋皮,看看那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微一思忖,我用询问的目光不露声色望向张伯母。她显然猜到了我的意思,在地上捡了一根不知什么的骨头狠狠朝奇韦扔去。

  “滚!你们都滚!我作鬼都不要姓奇的人来救。”她面目狰狞的朝奇韦扑过去用力的又抓又咬,那只小狐狸拼命的推开她,竭力隐藏着自己的怒气,不敢在我面前太过分。我暗自笑着,用力将张伯母拉了开去。

  “小伙子,这个奇韦绝对不简单。与虎谋皮,小心得不到虎皮反而被他一口吃掉。”张伯母低声在我耳边说道。我小心的看了看坐在地上一个劲儿揉着自己伤口的奇韦一眼,冷哼道:“从小到大,我从没有被人占过什么大便宜。我倒要看看这只不太看得起我的老虎到底会是先吃掉我,还是被我取了虎命,割了虎皮!”

  与虎谋皮在心理学上一般要遵循两个基本概念。一是绝对不要让对方知道你已经发现了他是一只披着人皮的虎。二,你的行为处世要处处收敛,不能表露的太老练、太聪明。至少在表面上处处让对方觉得他高出你不止一筹、占尽先机、胜利在望。这对我来说确实有点难度,引用表哥夜峰的话来说,我是个容易锋芒毕露的人,不管在哪里都会显得与众不同。虽然话里边九成九都是因为遇到麻烦有求于我之前的恭维,但也不难看出,我这个人不善于平衡表面和现象。

  奇韦那只小狐狸明显在心里笑。我猜的出他在笑些什么,因为我注意到张伯母不愿和我们一起走的时候他有一瞬那露出欣喜若狂的算计笑容。看来他也知道张伯母并不是什么便宜货色,把我一个人骗出去,和我独自行动的话,对他有利的多,他的计划的胜算也大的多。那家伙,他的心里究竟在打什么算盘?好奇心一炽热起来,我首先忍不住了,决定不着边际的开始套他的话。

  “奇老哥,你大哥开刀为什么不找张伯母,偏偏会先选我?”这确实也是我的疑惑。

  奇韦一边在前快步走着,一边心不在焉的答道:“也许你没有发现,就算张雯怡自己说不定都没有发现,她看你的眼神有些奇怪。那是张家女人喜欢上一个男人的特征。但麻烦的是我大哥偏偏发现了,他很清楚张家的女人如果喜欢上一个男人的话会为他付出什么。嘿,夜不语老弟,你知不知道她们会付出什么?”

  “不知道?”我配合的摇摇头,心里大为吃惊。原来张雯怡喜欢自己,难怪今天早晨和我在地下室的时候举动会那么奇怪。想着想着,脸不由的红了起来。我这个人对感情真是越来越迟钝了!

  “是命!自己的命!”奇韦转过头冲我怪笑道:“张家的女人真的很奇怪。她们可以毫不犹豫的为自己喜欢的人付出一切而且毫无怨言。但是如果你接受了她们的爱后负了她甚至欺骗了她。就算她死了,也会发誓要拖你一起下地狱!所以我大哥才会那么怕张雪韵的尸体复活。每天疑神疑鬼的觉得她会回来找他,随时都会索要他的命。最近这种恐惧越来越恶化,都开始变的神经质了!”

  “其实别看我大哥平时显得没有什么头脑,但一说到耍手段他就是绝对的行家。”奇韦想了想又说道:“把你当开刀羊还有别一个意义。如果他对你和张雯怡的感情估计错误了,至少还有张伯母这个王牌,第二天再继续折磨张雯怡的神经也不算晚。”

  “果然够狠!”我苦笑道。靠!什么玩意儿嘛,大哥,出来混口饭吃而已,不用把谎话撒的这么真真假假的吧,害的我都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在对我撒谎了。说不定他或许真是个好人?内心几乎有一霎那开始动摇。我吐出口气,用力抹掉额头上的冷汗。这个奇韦,果然不是一只普通的老虎。逢人只说三分话,最让我烦恼的是他把真话都说足了,就是不知道他说的那些真个是他大哥的所为还是他自己一个人编出来的。

  “现在我们要到哪里去?”我开始选重点问。

  “送你出这个镇。”奇韦面色凝重的说:“你得罪了我大哥,也就意味着在这个镇没有任何立足之地了。你最好快些离开,走的越远越好。千万不要被我大哥的势力发现。”

  “那你怎么办?”我不动声色的又问。

  奇韦长长叹了口气:“我救了你,也在奇家没有任何地位了。我会先留在这个镇看看情况,如果天要灭我奇家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最多和大哥一起死吧。”他偷偷瞥了我一眼,想看看我有什么反应。我果然没有让他失望,缓缓的说出了一段非常令他受用的话:“没想到奇家有你这么够意气的人,我还有什么脸一走了之?我绝对不会离开,我帮你找到张雪韵的尸体,然后让你交给你大哥。这样就皆大欢喜了!”

  我心里当然有自己的算计。被这个奇家的二公子利用的话,反而不会被奇家碍手碍脚的,说不定在许多方面他们还会为我大开绿灯。而自己现在的目的原本就是要找出张雪韵的尸体,至于找出以后交给谁、会怎么样又是以后的事了,只要我高兴,应该随时都可以把握形势的。

  很久以后每每想到这里,我都会为自己的狂妄后悔不以。事实证明,自己当时的想法错了,大错特错。我完全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就因为自己这一秒钟的失误,几乎造成了一场悲剧。一场我即使在梦中也羞愧的不敢面对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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