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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29章 阴谋说教

  这下轮到我愣住了,虽然我也嫌这些画贵了点,可已经开口说要买了,现在打退堂鼓那岂不是让这些市井小民看笑话。既然你说不卖,那小爷我就借驴下坡,我暗暗一笑,正欲将金子放回口袋。
  没想到欲花楼里却冲出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我仔细一看,这老女人不正是欲花楼的老鸨子陈妈妈吗!她人还未到,嗓门就已经骂不迭地传来:“你个白吃白喝的死秀才!赖老娘这里快半年了,画了这些个破画还卖不出去,现在有人上门买,你个死秀才竟然还不卖!”

  待陈妈妈劈头盖脸的冲过来一顿撒泼,那张平泄气的蹲下身子,也不理论。

  陈妈妈见张平这副德行,气的朝地上啐了口痰,又瞅着我媚笑道:“这位小相公,好生面熟哟!陈妈妈做主,这些画卖你了!”蹲着地上的张平刚一抬头,似乎想要反驳,又被陈妈妈一个凶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我匝吧着嘴,心想,昨儿才见面,现在就不认识了,果然只得认识银子。我摇头说:“买画要看心情,一下说卖一下又说不卖!现在又说要卖了,耍小爷呢?哼!小爷没心情买了!”

  陈妈妈立刻邀着我胳膊,赔着笑脸说:“这里足有二十幅精美画像,一口价卖你十两银子!如何?”

  十两!我心里一动,又看这陈妈妈话里拖了尾子似乎是试探,便装做不耐烦道:“五两!一口价!”我摸出五两碎银子,在陈妈妈面前晃了晃。

  陈妈妈想要抬价却又怕我反悔,一把抢过那五两碎银甩了甩袖子就头也不回地走进欲花楼。张平赶紧站起身来喊了句:“陈妈妈,说好的嘛!分一半……”

  “分个屁!老娘我赊本卖的!你那一半被还掉了!”陈妈妈头也不回就去招呼客人去了。

  张平哭丧着脸低声诅咒着:“这老婊子真不是个东西,赊本?哼!赊的是我的本!今儿一天都没进食……让人怎么活呀!”

  我不失时机刚好听到张平肚子里一阵饥鸣,这小秀才画的画像这么绝,却沦落到在妓院门口卖画像,若是有他给我做小弟,可真是潜力无限!这些画像关键是卖错了地方,市井小民谁会有钱去买?想那花魁白娘子的画像若是卖给争不过龙少爷的二世祖们,岂不是要大赚一笔?

  想到这,我呵呵一笑,拍着张平的肩道:“公子呀!我本人非常欣赏你的画,赏脸一起吃饭如何?”

  张平没好气的撇过头冷哼道:“我张平可不吃嗟来之食!”

  “借来之食?啥意思呀?不要你还的,纯粹是想和你交个朋友!”我也没听明白张平言之何意,小心翼翼的收好那些画像。

  张平轻蔑的转过头,刚想嘲笑我几句,却看我小心翼翼的收拾着画像,想说的话硬是吞回了肚子。我收起画像,一把拉着他朝对面的酒楼走去。

  这小秀才就是再傲,满桌的美食一上,立刻也就熬不住了,拿起筷子死命往嘴里塞。

  之前我吃的甚饱,现在自然是坐在一旁看着他狼吞虎咽。待他吃的直打饱嗝,我这才笑着开口和他拉起家常。这张平酒足饭饱,也不好意思再拒人千里。说起自己的事,忍不住唏嘘不已。

  原来这张平本是江南一富户人家的小少爷,七岁能诗,十岁能文,偏偏又兴趣广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半年前来京城赶考,不想却名落孙山,顿时觉得无颜回江南。好在家底殷实,盘缠带的足,于是终日在青楼花天酒地,很快,带来的盘缠全部用尽,差遣书童回去要钱,结果书童竟然一去不复返。好在他能诗能画,不少青楼女子都很仰慕他,借他银两让他挥霍,意让他奋发上进,这可足足半年,张平依旧只是消遣,这欲花楼的姑娘们对他也失去了情意,再无人借他银两,连每日支度都无法应付。他只好将平时所画画像拿到欲花楼外甩卖,想凑足盘缠回江南,没想到却这般收场。

  “小兄弟,谢了这顿美食,先前那般笑你,你也不记仇,我张平给你赔罪了!”张平离开桌子,给我深深鞠了一躬。

  我扶着他起来,心想这小秀才也不是很古板,细细调教肯定成为我得力小弟。此刻我寻思着该如何劝他留在京城,去费府做一家奴。便装出一副诚恳,问道:“公子,唤我刁子就行了,我没读过书,象你之前说什么‘借来之食’我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张平笑了笑说:“刁兄理解错了,不是‘借’是‘嗟’,嗟来之食是句成语,来自《礼记·檀弓下》文中,说是有一年,齐国发生了严重的饥荒,满目疮痍,饿殍遍野。家境富裕的黔敖见此情景,便在路边备饭,准备施舍给过路的饥民。一天,有一个面黄肌瘦的饥民无力地垂着双手,拖着破鞋,一瘸一拐,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眼看就要饿晕了。黔敖看到后,左手拿着饭,右手端着汤,用轻蔑的口气大声吆喝道:‘喂,过来吃呀!’那位饥民抬起眼睛瞪着黔敖说:‘我就是因为不吃这种没好气的饭才落到这步田地的。’黔敖听了连忙道歉,但那位饥民最终还是坚持不吃而饿死了。这个故事表现了齐国人自尊自爱、纯洁高尚的人格。”

  “喔!原来嗟来之食是这么个意思,不过公子,那全天下的乞丐若是都不去乞讨,饿都饿死了,还有什么自尊自爱、纯洁高尚呢?连吃都吃不饱,自尊自爱、纯洁高尚难道就能当饭吃么?”我露出不解问道,我流浪到江南那段日子,嗟来之食几乎是家常便饭,听张平说完这个典故,我心里颇有感触。

  张平微微愣住,却一时语塞,无法解答。

  我看时机成熟,又问道:“张公子是不是想回江南?”

  张平叹了口气点头说:“是啊!不瞒刁兄,这几日我想的很清楚了,再留在京城我只能荒废学业,欠欲花楼姑娘们的银子也该还了,又无盘缠,也不能守到二年之后的大考,不如回江南……”

  我也叹了口气打断道:“其实张公子有没有想过,你那书童一去不返定是将你在京城所为告诉了你家二老,相信你家二老是恨铁不成钢,不愿差人送盘缠,你此刻回江南岂不是要吃家中二年的嗟来之食?”

  张平听我这么一说,似乎也是想到这点,露出苦笑。

  “回家吃二年嗟来之食再赴京赶考,不如留在京城苦读两年,金榜题名后再荣归故里!”我感觉到自己眼中已经射出绿光,进行着说服教育。

  张平灌了一口烧酒,双眼微红,仍是没有说话。

  我见他眉头深锁,似在分析,而且很有可能已经怦然心动,决定再加把劲。于是发动情感攻势道:“张兄!你我二人兄弟相称,嗟来之食你定是不吃,我也不愿你丢了尊严,所以你跟我回府,你画我卖,临时扮个家奴,明年开春我要陪府上三少去桐城书院,到时……”

  张平听到这里却眼神恢复神采,激动抢问道:“桐城书院?莫非是培养治世能臣的桐城书院?”

  我见张平听到桐城书院竟然这么激动,难道是这桐城书院名气很大,又或是读书人都很向往去这桐城书院进修?我堆起微笑小心翼翼道:“应该就是那个桐城书院!张兄若是愿意,刁子到时会说服老爷让张兄一起去伴读……”

  张平顿时失神,先是自言自语:“桐城书院……若是能去桐城书院一躺……”

  想来是他想通了什么关键,立刻欢喜喊道:“刁兄!你真是我张平的再造父母!”张平激动的手舞足蹈,连连灌下几口烧酒。

  我没怎么喝酒,张平终于不胜酒力趴在桌子睡着。我思量着,这时还不能回费府,全府大丧肯定忙的不行。不知子辉少爷今儿还来不来欲花楼,不如等一等,待他一来,我再介绍这张平给子辉少爷。

  坐在二楼上,我一边欣赏着那些绝美画像,一边守侯着子辉少爷的出现。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张平却醒了过来,我给他砌了杯醒酒茶。

  “等会给你介绍我家大少爷,相信张兄对他也略有所闻,呵呵,他可是这欲花楼的常客。”我语气中对子辉少爷的不敬,张平自然听的清楚,而我也正希望他能明白。

  待我说出子辉少爷的名字,张平眼中立刻闪过一道轻蔑,同时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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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0章 青楼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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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京城都清楚,出手最阔绰,行事却最为软弱的高官子弟,昨日据说和他的老对头龙彦彬龙大少爷还在欲花楼里争风吃醋,差点儿还大打出手来着。”张平饮着茶,不紧不慢的说,看来他对这京城八卦了解甚多。

  我听到这龙大少爷的名号,忽然想起龙大少爷昨天在众人面前颇高的人气,便问道:“呵呵,昨天若不是我在,咱那大少爷又要丢一回脸了,对了,张兄你可知这龙彦彬龙大少爷的老子官有多高?为何欲花楼的人似乎都挺顾忌那小白脸儿?难道比咱费老爷的官还大?”

  张平说起这龙大少爷也是一脸不屑:“龙少的老子叫龙定乾,是本朝御史大夫,按理说官衔和费大人是同级,不过这御史大夫主要行使副宰相的职权,是宰相的助理,对包括宰相在内的百官公卿的一切行政活动进行监察!可以说是遇官长半级。”

  难怪了,想起昨天诸多细节,我心里了然。

  “龙御史这个人在百官中名声很臭,他亲妹妹就是本朝龙皇后,四皇子和六皇子的舅舅。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经常找理由弹劾忠臣,还自领一派同流合污的大臣,势力片及整个朝廷!与力挺八皇子的宰相王文冲是政敌,费大人掌管天下的赋税钱粮,是王宰相一派中的实权派,也是少数敢在朝廷上公然和龙御史针锋相对的一个。”

  我听到这些复杂干系,只觉得越听越糊涂。立刻好奇问道:“张兄对这些竟然了解的如此清楚,刁子真是佩服。”

  张平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些八卦传闻普天下只有两个地方传的最通彻,一是茶楼,二就是鱼龙混杂的青楼了,说到这些还让刁兄见笑了。”

  张平对我所说毫不顾忌藏私,看来已经对我信任有加。我摇头随口问道:“没想到朝廷里面这么复杂,这两派斗来斗去究竟谁厉害些?”

  “这都是小打小闹罢了,真正的决斗还要待皇帝他老人家立诏定太子时才会出现,此刻的朝廷还不算乱,全靠有姚太尉这个中立派,姚太尉掌管天下兵马,有军权在手,朝廷暂时是乱不了的,所以究竟哪派势力稍长也看不出来。”张平一一作答。

  我听着这些早就瞌睡连天,时不时去看楼下的欲花楼,可仍不见子辉少爷的踪影,不由得心里纳闷,难道这脓包少爷真的顾忌刚死了的亲弟弟?连欲花楼都不来了?

  张平见我心不在焉,也知道我对这些政治八卦兴趣已过,便换了个话题问道:“刁兄是在等费大少爷吧?不是说费府二少爷不幸遇害了吗?大少爷他今儿应该不会来吧?”

  我摇头一笑道:“张兄弟你不清楚,大少爷就是死了老子都会来的,其中原由嘛……呵呵!有机会再说吧!等等他肯定会来的。”二少爷的命案还未了结,所以我还不能将子辉少爷和大少奶奶的事拿出来摆显,还是少说为妙。

  张平对我非常信任,点了点头也就没再细问,又和我喝了一壶清茶。

  天色即将陷入黑暗时,终于见到子辉少爷的身影出现在欲花楼前,他身后除了方俊和倪大勇外,竟然连福九儿也来了。看来二少爷命案已经让他相信是遭人劫杀,所以唤了福九儿充当保镖,以防不测。

  见子辉少爷一行人就要进欲花楼了,我忙拉着张平就要下去。

  不想张平却轻松说道:“刁兄不急,每次费少去欲花楼第一件事就是找头牌白娘子,我们晃悠过去,待他碰了钉子你再引荐不迟。”

  我眼珠子一转,心想也是,他见不到真白娘子,我再拿白娘子画像给他过过干瘾,兴许效果要更到位。

  于是我和张平迈着轻松小步进了欲花楼,老鸨子陈妈妈忙着去招待贵客去了,也没发现张平和我同行,倒是一个长相猥琐的小龟奴看到了张平。

  “哟!张公子又借到银子啦!半天不见,张公子气色好多了!”这小龟奴嘴上说的客气,可双手叉腰,表情分明是不屑,体态很是嚣张。

  我不待张平说话,抢先摸出一两碎银丢到那小龟奴脑门上,催促道:“小乌龟快去给我们安排个包厢。”

  这龟奴被我那碎银砸的龇牙咧嘴,趴到地上拾起一看,见是银子,立刻弓腰曲背奉承着:“二位爷随我上楼,呵呵!张公子的朋友就是不同,出手大方,不知在哪座府上高就?”小龟奴一点不计较我的不屑,领着我们上了二楼。

  我和张平也懒得理会这混蛋,待进了包厢后,我立刻就要打发这小龟奴滚蛋。

  张平却喊住了他:“等等!把芷凤唤过来。”

  这龟奴顿了顿,刚想说话,似乎有什么难处。张平眉头一皱,指着我道:“唤她来了,这位刁爷会重重有赏。”小龟奴恍然媚笑着应声掩上房门。

  张平转面对我说:“芷凤是新来的,容貌不次那白娘子,可惜不通风情,脾气甚是倔强,是欲花楼里正着手培训的重点,来这里消遣的客人都还没尝过这新鲜,知些内幕的龙彦彬都想花钱去赎她,相信费少会痴迷于她的。”听张平这么一说,我也顿时明白过来,和他相视一笑。

  “刁兄,我忽然想到一计,若是有办法将芷凤用来绑住费大少……你看如何?”张平压低声音,附在我耳边说出他的构思。

  “张平此番计谋,就当是回馈给刁兄弟的知遇之恩!”

  我先是听的瞠目结舌,后又细想种种好处,顿觉是个好办法,只是我得想办法摆平那暂时不知有何想法的大少奶奶。一阵搅尽脑汁,我心中的阴谋渐成雏形。

  没一会儿,龟奴领进来一位年约十三、四的少女,模样清秀娇巧,两弯淡眉似蹙非蹙,眸子中隐隐泪光,象是藏着无穷水泽。长的如此水灵,偏偏身上穿着的衣裳却是欲花楼招牌似的单薄清凉,叫人一眼就意淫起来。进了包厢后她也不敢到处乱看,只是微低脑袋。

  这种清纯佳丽顿时让我看的陷入遐想,一旁的张平轻轻用胳膊顶了顶我,我这才释意,赶紧摸出十两银子丢给那龟奴。

  张平低声咳道:“裘才,这十两只是见面订金,晚上事若成了,这位刁爷会再赏你的!不该乱说的话,你也别口没遮拦。”

  “小的明白!二位爷放心就是!”名叫裘才的小龟奴一听还会有赏银,立刻连声称谢转身走出去,轻轻掩上房门。

  “张公子!果真是你……”被裘才送进来的少女芷凤听音辨出是张平,立刻掩口惊呼。

  张平俊脸一红,站起身拉着芷凤入席,轻声道:“芷凤,我知你不愿待在这欲花楼,所以找到这位朋友——刁公子,一起寻到方法让你脱离这火坑。”说着将我介绍给这小美人儿。

  芷凤微微起身点头,算是给我见过礼了。只是眉目间依旧是忧心忡忡,显然看到我这副家奴打扮,并未将张平所说放到心上。

  “京城费府,能说的动费家大少的就是这位刁公子了。芷凤,现在能让你脱离火坑的只有眼前的唯一方法。”他顿了顿,又一字一字说道:“让刁公子说服费大少,娶——你——为——妾!”张平目不斜视,说的不卑不亢,看来他胸有成竹。

  芷凤听到张平说出这个方法,愕然抬起下巴,小口似在微微颤抖。

  张平继续说服:“费大少家财万贯,其父官至一品,目前只有一位正房夫人!虽说费大少长相一般,但他对自己的女人肯定是百般呵护、万般宠爱。作为一个女子,当是要嫁给一个爱惜自己的男子为上上策,何况这个男子家境又是世上少有的富裕?芷凤,我知你不是贪慕虚荣的小女子,但眼下这个机遇实在难得,趁你现在名节尚存,你真得好好考虑一下。”

  芷凤眉头锁云稍散,眼看就要被说动了。这时包厢外头却传来方俊骂骂迭迭的声音,看来子辉少爷他们又碰到钉子了。

  我也不待那芷凤究竟有未被张平说动,忙起身拉开包厢的木门,正巧看到子辉少爷走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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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1章 义赎芷凤

  子辉少爷和方俊他们显然有些吃惊,在欲花楼里见到我还尚是第一次。
  我将他们招呼进来:“哈哈,好巧啊少爷!刚好刁子有个朋友要引荐给少爷你认识下。”

  拉着子辉少爷在芷凤身边坐下,又将方俊和大勇、福九儿拉到我身旁。子辉少爷刚一坐下,一双缝眼儿就盯到了芷凤身上。见他喉咙咕咕做响,明显是颇为心动了。我暗暗一笑,且让你再着急一会儿。

  张平端着酒壶示意芷凤给大家斟上酒,见酒杯都已斟满,我笑着对子辉少爷说:“少爷,这位张公子很仰慕少爷你,特备了礼品要送给少爷。”我说完,拿出那幅白娘子的画像递给子辉少爷。

  “噢?仰慕我哇?哈哈!”子辉少爷艰难的从芷凤面上挪开视线,摊开那幅画像后立刻眼睛睁的大大,不住发出唏嘘声来:“真是惟妙惟肖啊!比之白娘子真人还要艳上几分!不过那龙彦彬实在是欺人太盛!连续包了这白娘子一个月,分明知我……”

  我立刻猜到子辉少爷后面要说什么话,赶紧打断,低声附在他耳边说:“少爷,你身旁坐着的姑娘可比白娘子要俊俏多了,龙少似乎有心想替她赎身,若是少爷你抢先弄走这位姑娘,那不比扇龙少一耳光还要痛快!”

  子辉少爷双目露出喜光,侧面看了几眼芷凤,心花怒放,可很快一阵失神,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顿时愁眉苦脸对我说:“刁兄啊!这姑娘确是个绝代佳人胚子,但我不好将她赎身……唉!若是被我家娘子知道,一状告到我丈人头上,那我可就亏大了……”

  我就知道子辉少爷定是害怕大少奶奶,立刻授他妙招应付:“少爷不急!刁子有一妙计!先用张公子名义给这位姑娘赎身,然后你在收张公子为奴,那么这位姑娘便也同时成了府中丫鬟,刁子那间院里不是还空着间大屋么!那就暂时将这姑娘委顿在那里!即使大少奶奶知道了,我们也可说是张公子的丫鬟,有赎身契约为证,大少奶奶也无可奈何少爷你啊!少爷你便可以夜夜和这姑娘欢歌做伴,岂不妙哉?”

  子辉少爷听我说完,再次喜上眉梢,看来心里已经没有障碍,撇了眼对面坐着的张平,又问道:“不过看这张公子气度不凡,会愿意去我府上为奴吗?”

  我心中早已盘算好说辞,立刻抛出一个马屁:“少爷放心,这张公子早就仰慕少爷你为人豪爽,再说张公子他远离江南老家,身上早无盘缠,所以我已经说服他了,这一切少爷你都不需操心!一切有刁子呢!”

  我一番苦心经营,终于说的子辉少爷没有一点顾虑,加上张平时不时说上几句流行于青楼的荤段子,惹的诸人非常开心,即便是再有什么怀疑,也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在包厢里聊了约莫半个时辰,我和张平心怀鬼胎,见他打了个眼势,我猜测恐怕是想确认下芷凤的意思。便又附耳对子辉少爷道:“少爷,我看事不宜迟,迟则生变!不如少爷你现在就和他们几个去府中安排安排,我和张公子也好去办芷凤姑娘赎身的事!”

  子辉少爷依依不舍的望着芷凤,点头对我说:“你说的对!迟则生变,若是被龙彦彬先抢去了,那我就后悔莫及了!这有五千两银票,若是不够就差人来取!这小美人儿我一定要弄到手!”

  “少爷放心!余下的就交给刁子来搞定!”我欣喜的接过那厚厚一打银票,立即自信的拍了拍胸脯。

  子辉少爷立刻站起身来,唤着方俊、大勇和福九儿就要离开。方俊他们并不知道我和子辉少爷商量的是什么,只是觉得奇怪,平常都是晚到翌日午后才走,今儿怎么屁股还未坐热就要离开了。

  见他们都出去了,福九儿忽然拉着我走到门边,凝视着我小声问道:“刁子,翠姑去哪了?”

  “闭关破封印呢!还有九天,你我暂时都见不到她。”我还有心事未定,说完就要推他出去。

  福九儿撇嘴道:“急啥呢!是不是想轻薄那小姑娘?有乐子也带兄弟一起耍……”

  “去去去!狗嘴吐不出象牙!我是救她出火坑!你赶紧走吧!别让子辉少爷候急了,他现在可比我们还要着急!”我不待他回话,立刻狠狠将包厢的门给关上。

  闲杂人等终于都走了,我回过头,就看到张平询问的目光灼灼的望着芷凤。

  我也静静的走回席边,望着芷凤,迫切想得到她的答案。

  芷凤忽然扭腰一曲,朝我一楫到底,口中柔声道:“奴婢谢过刁公子、张公子了!奴婢也清楚这费少爷虽是……马虎,但比在欲花楼要好上百倍!虽然嫁去费府也没什么名份……但奴婢也很知足了……”

  听芷凤这么一说,我顿时有些愧疚,我这哪是救她出火坑嘛……只是将她从虎口里拽了出来又送到狼口中去了。

  张平闻后却是摇头苦笑道:“芷凤,我决不强迫你做不喜欢做的事!你若是现在拒绝,我和刁公子也决不阻拦!”

  芷凤坐起身,两靥之愁随着坐正而消逝,目光中透着坚定,贝齿颤开道:“芷凤答应了,决不反悔!”

  听到芷凤肯定的答复,我和张平立刻对视一眼,分别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激动。张平继而不露声色的对芷凤说:“你的卖身契现在何人手上?”

  芷凤冥思了会答道:“应该是在唐老板手中,我叔父当日就是从唐老板手上拿走了八百两白银……”芷凤声音忽然变小,显然是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

  我和张平虽然也都看出端倪,可此刻并非是安慰她的时候。张平点点头,拉起我往包厢外走去,只是交代芷凤先在这里等我们。

  出了包厢后,名叫裘才的小龟奴正守在不远处,看到我们出来,立刻眼巴巴的跑了过来:“二位爷要离开么?小的这就给二位爷唤辆车?”

  张平面无表情的挥开裘才,低声说:“带我们去见唐老板。”

  裘才似乎有些吃惊,浑然不知我们究竟在想什么,嘴巴咧喏道:“唐老板……”

  我看他眼珠子转来转去,心思明显在不说话上,想了想便摸出一张百两银票,也不给他,只是夹在手指缝里晃来晃去。

  银票一出,这裘才立刻咽了口口水,笑容顿时就挤了出来,利落答道:“唐老板好象在和龙少爷吃饭!”

  一听到这个答案,我和张平同时为之一惊。龙彦彬也在……他们该不会正在商量替芷凤赎身的事吧?

  张平稍微犹豫了片刻,随沉声说:“把唐老板请来,不过尽量别惊动龙少。”

  我这才将那张银票交给裘才,裘才接过银票忙不迭的转身离开,嘴里还不住的说:“张公子放心,小的知道该怎么做。”

  “张兄,是不是很麻烦……”我见张平神色不郁,似乎心事忡忡。

  张平勉强笑道:“刁兄且放心,我有杀手锏!”

  很快,唐老板就被裘才给请了过来,这大腹便便的唐老板一看就是商场上打滚多年的人物,体态虽是臃肿,不过眼神里却冷静的出奇。见到我们,眉心隐隐有股不悦,不过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着问道:“两位公子找唐某有何贵干?”

  张平也同时笑道:“是想找唐老板赎个姑娘而已。”

  这唐老板一听,摇头道:“唉!原来是这种小事,赎身之事一向是陈妈妈负责,我帮二位公子去唤来……”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张平连忙拉住唐老板说:“我们要赎的这个姑娘,陈妈妈可负不起这个责。”

  唐老板听张平这么一说,立刻好奇问道:“噢?哪个姑娘……”我们不待唐老板猜测,便拉开包厢的门,芷凤纤丽的身影立刻出现在他面前。

  “我们要赎她。”张平指着芷凤说道。

  唐老板先是一愣,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二位公子,我看你们弄错了,这位姑娘是唐某的干女儿!可是非卖品呀!”

  我有些心浮气燥,抢白道:“那些借口我们不想听,我们就是要赎她,你开个价!今晚就要!”

  唐老板被我抢白,表情很是不悦,瞥眉忍住火气,仍然带着点笑意说:“芷凤!你来劝劝这二位公子吧!哈哈哈,看来我干女儿魅力无穷,这两位公子一眼就看中你了。”

  总是被他随口搪塞也不是办法,我正思量着,张平却放声大笑起来:“唐老板,不瞒你说,这位刁公子是费中费老爷府上的……副总管!这芷凤姑娘也是费子辉费大少爷点名要的!”听张平给我胡乱扣了这么一顶大帽子,我稍稍有些心虚,但很快鼓着胸膛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姿态来。

  唐老板摆出一副恍然表情,笑道:“噢!原来是刁总管,久仰久仰!”久仰个屁,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费府有个刁总管。不过看唐老板这样,我也只好点头嗯哼着。

  “不过这芷凤姑娘……并非是唐某不卖,而是唐某真的无法做主啊!龙大少爷刚刚也才和我提起她……二位看看能不能回去劝劝费大少爷?呵呵,今晚的开销,算是唐某请客!”唐老板说的非常客气,不过对芷凤的事依旧是不松口。

  张平冷冷一笑道:“唐老板应该知道费老爷是掌管天下赋税吧?据说唐老板敏姬花船的神秘帐簿不幸被人盗走,是不是有这么一说?”

  唐老板一听到这事,再也笑不出了,眼中露出谨慎的光芒来。

  张平看到唐老板的表情,似是猜中,便笑道:“呵呵!据八卦传闻那本帐簿已经送进了费老爷府上,若是唐老板舍得割爱,那么刁总管一定有办法将那本帐簿送还给唐老板!您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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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2章 乱牵红绳

  我和张平、芷凤三人一上马车,这才一齐缓过气来。马夫根据我的指示,直接挥鞭驶去费府后门。
  “张兄!你和唐老板说的那本帐簿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在欲花楼里,张平便是用帐簿的事说动了唐老板,而且一分银子未花,就拿到了芷凤姑娘的卖身契。而那帐簿,我根本是闻所未闻,又带着诸多疑问,不由得有些担忧起来。

  张平故做轻松笑道:“待安顿好了芷凤姑娘,我们再说,马车上谈论这事并不恰当。”张平边说边用胳膊肘顶了顶我。

  我释意过来,便不再说话,只是心中顾虑反倒更多了,整个费府那么大,我自己都不熟悉,若是依张平所说弄到那本帐簿,说是弄,用脚底板想也知道,就是去偷……也不知会有多么困难。唉!要是翠翠没有闭关去卸除封印该有多好啊!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铜瓶儿里的翠翠对我的感应根本就没有回馈任何信息。

  欲花楼离费府本就不远,很快马车便驶到了费府后门。我支了银两,让马夫早早回去。在后门处小声唤了唤,方俊便奔过来开了后门。看到方俊手中的钥匙,我决定明儿自己也要去配一把,否则也太不方便了。

  子辉少爷正指使着大勇和福九儿打扫那间空屋,见到我们过来,立刻乐呵呵的走了过去。显然是看到貌美的芷凤跟在身后,子辉少爷咽着口水喜道:“你们回来了!哈哈哈!刁兄你办事,我就是放心啊!”

  芷凤微微有些羞涩的朝子辉少爷一楫,声音发颤道:“芷凤见过……官人……”这个称呼是张平路上指示的,芷凤拗口了半天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好好!小娘子再忍耐片刻,家什都弄妥当了,稍微打扫一下就好,明儿官人我再陪你上街买些新衣裳。”子辉少爷听到芷凤乖巧的唤着自己,早就雀跃不已,拉着芷凤的小手柔声柔气的说着话。

  福九儿和倪大勇本就不是做家务的料,不过子辉少爷亲自在一旁监工,整间大屋打扫还是非常不错,最起码比福九儿那间要干净的多。屋内的摆设家什又是子辉少爷亲自领的,样式档次比我屋里的都要高处不少,而且一应俱全,显然子辉少爷是想将这当成自己的行宫。

  半个时辰之后,我们满头大汗的将这对好不陪衬的鸳鸯送进了洞房。

  事已至此,我仅是稍微觉得气顺了一点。方俊、大勇、福九儿忙了这么久,在我屋里略微聊了几句,便瞌睡不断,我趁机赶紧使唤他们回屋去睡觉。

  空敞大屋,一柄油灯闪着的火芯微微飘摇,我关好门窗,泡了壶热茶。

  张平揉了揉眉心,显的非常疲惫,看样子是用脑过度。半晌他叹了口气道:“刁兄,我对唐老板所说的帐簿,若不出意外的话,定是已经到了费大人手中,那本帐簿是唐老板除去欲花楼之外的最大产业敏姬花船的神秘帐簿!”

  “敏姬花船?也是在京城么?一本帐簿又何来神秘之说?”我带着疑问,凝视着张平。

  “敏姬花船并非是在京城,而是在离京城不远的天津港!外人一般只知道敏姬花船是个达官贵人喜乐的水上青楼,但亦也有人清楚这敏姬花船其实是唐老板和倭人的秘密工厂,但究竟生产何物,在下就不得而知了。在下只知道这本帐簿若是被官家弄到,牵连甚多,估计会扯上诸位大臣。”张平目光灼灼的盯着我,看他表情这本帐簿非常重要。

  “那这本帐簿又如何被费老爷拿到了呢?按道理这些秘密八卦也很难传的开的,张兄竟然会知道?呵呵,刁子并非是不信任张兄,只是觉得好奇罢了。”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一本帐簿,别说守卫森严,很难被人盗出。就是关于它的存在,唐老板和倭人也不会轻易让别人知道其中一二,张平为何知道的这么清楚,不由得让我不怀疑。

  张平忽然尴尬起来,俊脸浮起红云道:“在下在欲花楼里无意间认识了个熟妇,聊的十分投机,但那熟妇来欲花楼的日子甚少,每次都会让在下陪她欢酒一宿,后来才得知这熟妇竟然是个倭人,而且是唐老板的生意伙伴。就在昨夜,那熟妇又来欲花楼,心情不悦,没和我喝上几盅就不胜酒力醉倒在席上。听她兀自胡言乱语,竟然被我得知了这本帐簿的秘密!这熟妇身揣的帐簿在闹市被毛贼给偷了,而她通过唐老板的耳目调查发觉帐簿已经被送到费大人府上!也当真是巧合,若不是遇到费家二少爷遇害,费大人早就将那帐簿送上朝廷了!所以你我今夜一定要想办法将那本帐簿给盗到手中,过了今夜,机会恐怕就很难了。”

  这么麻烦……早知道干嘛扯上这么一桩麻烦事!我不由得皱眉问道:“虽说我们身在费府,不过这费府这么大,那本帐簿又会藏在哪儿呢?能不能用钱和唐老板商量商量?”

  张平也唉声叹气的摇头道:“唐老板这人和龙御史关系甚好,更是暗中控制着京城和天津一线的黑道势力,可以说是黑白两道通吃,钱对他来说多的去了,能打动他的只有这本帐簿,若是我们去找他商量,他定是怀疑我们没有能力,而我们又得知了这本帐簿的秘密,那么失去价值的人……呵呵!我们会死的很惨。”张平的笑,显的有些凄凉。

  完了!完了!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叫小爷怎么办?

  我顿时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跺步。同时心中不忘将自己这麻烦感应给正在努力卸除封印的翠翠,只可惜依旧是石沉大海,什么都没给我反馈回来。

  “刁兄!如果实在是难办,张平愿意去找唐老板,以死向唐老板证明刁兄对帐簿毫不知情,只希望唐老板不要将刁兄给牵连进去!张平最后一次感激刁兄对张平的知遇之恩!后会有期!就此别过!”张平见我整理不出丝毫头绪,面孔瞬间白的吓人,他忽然往地上一跪,狠狠的叩了几个头,说完这几句话,站起身就要离去。

  我赶紧一把将他拉住,胸中无名火起,瞪着他骂道:“走你妈个头啊!遇到困难就想逃避!难怪你考不上功名,都读了些什么破书,他姥姥的!老老实实给小爷我坐着!再要说走,小爷打断你的腿!”我心里一急,立即破口大骂起来,也不管这小秀才对印象会有多大改变。

  张平明显愣住了,和我交谈半日,他始终觉得我很是谦逊有嘉、知书达礼,浑然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将市井粗口眼都不眨一下的就骂了出来,而且十足伤人。他下巴鼓动了半天,终于说出话来,只是面上表情显的无奈和忧伤:“刁兄教训的是!张平实在是差劲……”

  我叹了口气,火气也消了不少,不过依旧没给这小秀才好脸看,冷冷对他说:“你晚上先在我床上睡一宿,明儿给你领了家什滚到福九儿那屋去。”说完我就摸出弄琴缝给我的手绢,将面孔一扎,只露出一对闪闪发亮的眼珠子来。

  张平见我蒙起面孔,勉强挤出笑容问道:“刁兄难道想独自一人就去偷那帐簿?”

  我冷冷的瞅了他一眼,算是默认了,只是说:“你在屋里不准出去,要尿就对着窗户尿,不准用我的马桶!”偷东西,我好歹有过前科,经验丰富。若是带着张平一起去偷帐簿,他只会是个累赘。

  张平怯懦的点点头,忽然鼓起勇气走到我跟前说:“刁兄……一切小心!”

  我怒气终是消了大半,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出了大屋。整个费府完全笼罩在黑幕下,半点月光都没有,冷冷的北风吹过,寒意吹的我一阵哆嗦。

  这偌大的费府,那小小的帐簿又会藏身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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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3章 趁夜盗书

  出了大屋,我有些盲目,除了我们这间偏僻的庭院,大部分庭院里都挂了大丧用的白灯笼,这些闪动的光亮照的我有些无处遁行。
  一阵脚步声传来,我赶紧闪身到一座假山后。很快功夫房的几个巡视的家奴拿着长棍毫无士气的穿了过去,根本没有谁注意到角落里的我。

  看到他们走过,我暗暗摇头,幸好我没有仇家,要不然凭这些懒惰的家伙能保护好小爷我么?又静静守了一小会,再也没有任何声响了,我这才蹑手蹑脚的朝另一间庭院走去。

  一连穿过几道庭院,似乎都是些下人宅屋,和膳房,药房等杂屋。若是想寻到那本帐簿,我估猜应该是在费老爷自己的别院里,又或者是书房之类的。此刻我实在是后悔前几日没有认真探询整个费府的格局,弄的现在根本不知道费老爷的别院究竟在哪?

  待进了间我非常熟悉的别院,正是子辉少爷的别院后,又是阵阵脚步传来,我无奈再度躲到假山后面。偷眼去瞧,仍是功夫房那几个熟面孔,看来值夜的就这几个家伙了。待他们走出别院,我想起既然子辉少爷的别院在这里,那么费老爷的别院应该也在这附近。

  就要接近目标,心里微微有些慌乱。拐进隔壁的别院后,立即发现这间院子确是有些不同。且不说这院子有多大了,光是中间竟然是个人造湖池,湖中间方才是假山和座半人高的亭子,四周连着曲栏,再外围更是豪气,屋连着屋,细细一数竟有十多间。

  我立刻愣在原地,这别院虽说是宽阔,可无处躲藏,便是中间的假山和亭子也无小桥去连,想躲却要往哪去躲?再说这十多间豪宅,究竟哪间藏有那本小小的帐簿?看到这些,我不禁有些气馁,退堂鼓悄悄打响。

  就在这时,忽然从一间大屋的窗户里蹿出个人影来,整扇窗户立刻粉碎散落,惊动的木条破裂声在这夜间显的尤其刺耳。而同时,那间大屋也亮起灯烛来,窗户上探出个脑袋,大声喝着:“捉贼哇!”我暗叫一声倒霉,还没瞧到眉目就遇到这么一茬事,这小贼晚不偷早不偷为何趁小爷我来偷的时候蹿出来参合一脚,我赶紧退回子辉少爷的别院。

  那刚从窗户里蹿出来的人影似也有些焦急,退了几步显然是在找藏身的地方,但很快他就不得不改变想法,竟然也朝子辉少爷的别院冲了过去。

  我边跑边注意着身后,那人影脚尖着地,一跃便凌空数尺,似乎就要追上我。我心里更加慌了,即使不被费府的人抓到,就是被这小贼撞到也闹的我不干不净。

  这时整个费府突然叮叮当当,锣声敲响,嘈杂的脚步声也往这边传来。而我刚刚慌不择路,跑岔了方向,差一点儿就要撞上假山,死命停下脚步准备回身。

  刚一回头,立刻就看到那飞奔而来的人影,离我不过一丈距离。而那人影显然在之前没有注意到我,此刻突然看到我,也是大吃一惊,他想要停下脚步却已经来不急了——

  我最快的反应也只能用手护住面孔!同时心里哀求着,这混蛋千万别把小爷我撞破相了。

  随着一声闷响,我被这人影撞的倒飞到假山上,直撞的我气血翻腾,头冒金星。而那黑衣人也跟着凌空摔了过来,就在离我仅仅数尺的距离时,这黑衣人双掌交错,朝我胸口拍了过去。强大的冲击力犹如飓风一般扫了过来——

  瞬间里,我发觉这黑衣人竟然也用块黑巾蒙住口鼻,只是露出一双长长睫毛的眼睛来,带过来的风夹着十分好闻的香气,很有可能是个女子。

  就在她双掌即将拍中我胸口的同时,犹如是生死一线之间,那把粗陋的匕首灵犀唰地出现在我的手中,我想都未想,直接将它抵挡过去。耀眼的白光刹那间闪烁了下,一滩血水喷溅到我的脸上。而那显然被我刺中的黑衣人双掌也还是拍上了我的胸口,只是力道却没了先前那般强悍,她一个筋斗直冲上假山上。在她翻跃的同时,怀中的一本册子却落了下来,直接砸在我脑袋上。

  我捂住嘴巴,狠狠的咳嗽着,刚刚那黑衣女子的力道虽然不大,却也实实的拍在我的胸口,仍然让我有种浑身散架的痛楚,只痛的我弯下腰强忍起来。

  四周的脚步声此刻显的非常清晰,眼看这一群人就要冲到我藏身这边,待他们一到,那我可就真无处遁行了。

  跃上假山之上的黑衣女子手捂着伤口处,凶狠的瞪着我一眼,作势想要跳下来抓我,却又看到四周连续不断涌出来的家奴,不得不怒叹一声,双足一蹬假山,迅速的跃上了附近的屋檐,不过几个起落就消失在视线里。

  “快看啊!在那!跳到屋檐上了!”

  “不对!已经飞到隔壁的院子里!快追啊!”

  我紧张的蜷缩在假山下,心里祈祷着别被人发现我,否则我也太冤了点。

  四周嘈杂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显然是被那黑衣女子引开了。直到四周已经陷入安静之后,我这才忍痛爬起身来。落在我身上的那本小册子掉到地上,我将它拾起,翻阅了几页,也不知写了什么。但是几乎每页都是数拦数拦的表格,填在表格里的却是数字,虽然小爷我不识字,但“一、二、三、四……”却还是认识的。

  痛楚之余,我又有些惊喜,除了帐簿还会有什么书上会写这么多数字?我此刻非常怀疑这本小册子就是我要找的帐簿!

  但我又有些惊疑,如果这本册子就是帐簿的话,那么刚刚那黑衣女子是谁呢?她为何要趁夜盗取?难道是张平所说的倭国熟女?不大象啊!刚刚那黑衣女子虽然只露出一双美目,但那么清澈的眼睛怎么都不会让人联想到成熟女人……虽然我想不出她究竟是谁,但很有可能不是倭人便是唐老板的人。

  他姥姥的!小爷我不管了,回去找张平问个究竟。即便这本小册子不是帐簿,我也没办法再去盗了,刚刚那么一折腾,整个费府都热闹了,防备肯定会严谨起来,我更加没有机会出手。

  休息了下,我将那本小册子藏入怀间,小心翼翼的走出假山的遮掩。

  “吱哑……”

  我刚刚走出假山,还未来得及缓口气,突然听到一旁大屋的木门被人推开,发出的声音惊的我脑袋一炸。

  此刻我想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慌乱间抬头张望,一双女子的小脚刚刚迈出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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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4章 无心艳遇

  三寸金莲支起的婀娜妙体出了门槛,灯笼发出的光芒照的我面目苍白。
  只见大少奶奶何媚茹提着一盏灯笼正站在门口,她刚好也看到了我,一惊之下,手上的灯笼跌落到地上。看到她惊异的目光,显然就要惊叫出声来,我想都未想,立刻握紧匕首灵犀冲了过去,紧紧抵住她的喉咙。

  大少奶奶玉体直颤,被我的匕首灵犀逼的只得仰起俏丽的下巴来。

  我蒙着手绢,她自然看不出我到底是谁。我脑袋一片空白,杀了她?这个大美女我还真下不了手去辣手摧花,而且小爷我还很同情与她。又或者我现在拔腿就跑?但是能保证她在我松开灵犀后不大喊救命么?

  就在我犹豫着是不是狠狠一拳头将她给砸晕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又传了过来,我暗叫糟糕,赶紧抵着她的脖子,将她推进屋去。

  我刚把门关上,外面就传来丫鬟的喊声:“是大少奶奶么?您的灯笼怎么丢在外面?”

  哎呀!怎么忘了将那灯笼也拿进来!这下糟糕了,我陷入了被动,紧握住灵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紧张的要命,握着灵犀的手也在发抖。这时何媚茹突然说话:“呃……那灯笼破了,是我扔的!你们赶紧回去睡觉吧!”

  听到何媚茹说出这句话,我心里松了口气。看来她很聪明,看出我并不想杀她,所以才出言支走丫鬟。

  待屋外的丫鬟应了声之后,好半晌又陷入了安静,看来丫鬟们已经各自回屋去了。

  何媚茹这才轻声问道:“你……你是刚刚那飞贼么?”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要我的声音被她听见,她日后肯定会知道我便是带弄琴回来的刁子,那我这家贼的名声就坐定了。我盯着她的眼睛,见她仰着下巴,似在担心我的匕首。

  我稍稍松了下匕首,何媚茹也稍微好受了些,我犹豫着该如何脱身,若是一拳打不晕这大美人儿怎么办?我想的烦躁,竟然习惯性的吐出口气来,却没想到,这一吐气,竟然将蒙住面孔的手绢给吹落开去。

  待反应过来时,我和何媚茹同时瞪大眼睛。

  “啊!是你!”何媚茹不可置信的望着我。

  我脑袋立刻飞转起来,这可怎生是好?被她看到……突然,我暗暗想起自己的拿手绝技来,只能这样了,是你逼的。

  “大嫂!我想你了。”我强忍着激荡的心绪,模仿着死鬼费子聪的声音。

  何媚茹的眼睛张的更夸张了,摇着头艰难的发出声来:“不!你……”

  我见她表情这么惊怕,莫非有些相信了,于是便挤出更多淫笑来:“大嫂,我死的好惨!因为心里想着你,我上了这狗奴才的身,今夜是来见你的!若不是刚刚遇到飞贼,我们这对苦命鸳鸯早就会合了。”

  见何媚茹只是惧怕的望着我,我便继续说道:“大嫂,你在害怕么?不用怕!我怎么会伤害你?一夜夫妻百日恩,我费子聪肉身已死,只能借用这狗奴才的身子来见大嫂,以解相思之苦啊!”我说完,故意当着她的面将匕首灵犀收入铜瓶儿中。

  何媚茹见我手中的匕首忽然间就钻进了胸口,却不是刺入,而是消失在胸口!这种诡异的景象寻常哪能见到,看她表情显然已经是确信了,她咽了口口水说:“子聪……你真的只是来……见我?”

  我心思一动,既然唤我子聪,定然是她信了,那么我脱身已经没有问题,便佯装生气:“大嫂!你若是不信,子聪这就离开!”说完我立刻转身就要走掉,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我还未迈开一步,何媚茹突然从身后一把将我抱住,语气显的慌乱焦急道:“子聪!对不起,人家相信你……求你不要走……”被她拉住,我却有些奇怪。那夜在后门外的树林间,我分明听到她是因为迫于被逼无奈才和费子聪偷情,现在怎么对我这假冒的费子聪非但不敬而远之,却还拉着我不让我走?

  她仿佛是听到我心中的腹恻似的,顿了顿又显的很无奈道:“人家和你这么久,怎会不知道你的脾气,你说要走,我若是不拉着你,待会儿你不知道要怎么折腾人家……”

  这下轮到我大吃一惊了,我明明就是想走嘛……这费子聪还真是个变态,生前竟然会有这么些破脾气。

  被何媚茹紧紧抱着,我现在是想走也没法走了,只得愁眉苦脸的想着对策。

  忽然间,一双小手从我腰上滑落到腹下,隔着布衫轻轻抚摩我那敏感所在……我立刻浑身一绷,只觉得身下那物件立刻狂跳不已。

  天哪!这大美人儿想干什么?

  “子聪,人家只希望你不要加害……加害我……我什么都答应你……”何媚茹的声音微微颤抖,央求道。

  这岂不是求我冒犯她?我毫无力气说话,闭着眼睛任她的小手从身后塞进我长裤中。

  何媚茹的一双小手犹如游蛇,显然精通房事,很快便让我浑身火烫,口干舌燥。就在我舒服的快要呻吟出声时,她突然停下手来。

  我趁机缓了口气,有些好奇的转过身,却看到何媚茹正非常自觉的坐回床榻边——宽衣解带,她本就穿的不多,几下一褪,就将自己剥的和小白兔似的。回盯了我一眼,看到我痴迷的表情,竟然羞涩的歪腰将一双长腿交错盘在一起。天!这样熟女的体态实在是太撩人了!

  整间房立刻显的香艳无边,本来还急于脱身的我,现下却再也迈不动步了,只是呆呆的望着浑身不着片褛的何媚茹。

  哇!果真是个白虎……

  她两腿跟部的神秘地带若隐若现,虽和韩芊嫂子不同,却是另一番吸引。我再也忍不住了,胡乱褪去衣裤,走过去直接将她扑倒在床上。何媚茹双手将我环着,那极为性感的嘴唇将我紧紧封住。

  我和嘴唇碰上她那软软的肉唇,立即让我意识迷乱起来。待她那条游舌钻进我口中,我这才有种想哭的冲动——原来亲嘴的最高境界是用舌头!我以前还傻西西的以为只是嘴对嘴“吧唧”一下而已,而和弄琴在马车上那次,差一点儿自悟到舌头的巧妙,却因为不可抗拒之因素而夭折,难怪那样没有感觉。而何媚茹偏偏还又口技卓著,仅仅是舌头已将我勾去了魂魄。

  半晌之后,她松开双手,扭过头去,只是紧紧闭着双眼。而我也趁机赶紧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她这样放松下来是干什么?我见何媚茹闭眼躺着,似乎是在期待什么,我忽然想起丁大哥和韩芊嫂子在野外帐篷里的姿势……

  啊!接下来应该要骑到她身上!

  我大脑立刻短路起来,那次的偷窥并没有让我明白男女的房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且那时也没有长明罡火,看的有些朦胧,那现在我到底要怎么继续下去呢?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何媚茹却睁开了眼睛,微微娇喘着说:“子聪,用不惯这奴才的身子么?”

  “嗯……”我胡乱应着,手却攀爬到她那对活蹦乱跳的玉女峰上。

  何媚茹咯咯笑着:“这奴才的棍儿忒是袖珍了点。”

  袖珍?我闻言差点儿吐出血来,这分明就是羞辱小爷嘛!我当下就涨红了脸,加重手上的力量。我心里不禁对她涌起恼恨之意,非是小爷我不怜香惜玉,只是你这女人说的太让人生气了!

  “呃……”何媚茹似是受了些痛楚,娇喘出声来。我看她表情却是在享受般的眯起凤眼,莫非这女人竟然喜好暴力?还真是奇怪的癖好。

  我犹在怀疑中,不想何媚茹却按耐不住了,略较丰满的大腿猛的抬到我脖子间,直接一翻,就将我这瘦弱的身子给压到她身下。

  何媚茹那小口微张,两颊红云渐生,眉目之间骚容已露。一只玉手垫在我脑后,另一只则伸去我腿间。我还浑然未觉,就听见她“嘤咛”一声,几乎是同时,我感觉到那种湿润潮热,很快又让我痉挛,从小腿一直攀到大脑的清凉畅快,仿佛是将我魂飞天外,神游极乐……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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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5章 腾云之药

  云雨之后,我疲软的躺在床上,何媚茹却晕面桃腮的望着我,眉目间盈着水波似的,说不出的娇柔动人。
  “子聪,今夜怎地这么不堪……”她抿起肉唇,露出一小截白白的贝齿。

  我仍在失神,半晌才反应过来,佯装恼羞道:“……这……都怪这狗奴才的身子不好!竟然这么没用!”说完,我童心忽起,想要逗弄眼前这个大美人儿,便接道:“我听说看门的华老头房事颇精,要么我上他身来给大嫂你舒服舒服?”

  何媚茹一听这话,浑身巨震,面色灰白道:“奴家已经不敢再生它念,会乖乖伺候你。”

  看到这大美人儿紧张成这样,我心中大呼快哉,哼!欺负我人嫩是吧!小爷我回去就叫那小秀才传授我精妙房术,那小秀才张平好歹浪荡青楼达半年之长,房事应该不差!对!学到窍门之后,看我怎么来收拾你这白虎女。

  何媚茹说完话后,将半边脸蛋靠在我胸前,睫毛扑扑地眨着,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我胸前顿时湿了一片。随着她一声叹息,道:“子聪……你还会来么?人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想问那药还有没有?”

  药?我哪里知道她问的是什么药!不过肯定不是药铺可以买到的药,否则问我这冒牌的费子聪干什么?我又不敢去问,若是让她听出什么不对劲,将我揭穿,那就真完蛋了。

  何媚茹见我没有回答,略有些急了:“子聪,我那药只剩三两不到,顶多用到半月,你上次不是说待远亲一走,就去提些给我……”

  既然还有三两……我灵机一动,装着不在乎的说:“噢!你说那个药啊!当然有!我多着呢!过几天我想办法帮你弄几十斤来,你先把那药拿出来,快拿出来。”

  何媚茹听我说药还有,顿时松了口气,也不问我为什么要她那药来,就立刻爬下床,在梳妆台的柜子里摸出一个锦盒。

  待她拿着锦盒坐到床沿边,当着我的面打开。只见这锦盒内放着杆头肥尾细不过十来寸的黄铜小棍儿,旁边是个丝绸包裹着一小团,另有火媒子一截。这……这玩意是药?我虽然带着疑问,不过我也丝毫不敢在面上表现出来。

  何媚茹轻轻解开拿丝绸小包裹,露出一小团黑糊糊的碎末状东西。她两眼望着这黑糊糊的碎末竟然露出饥渴的神情,又取出那杆小棍,弄了一点碎末涂进较粗的那端,接着点着火媒子,凑在碎末处,自己则张口就吸着那杆小棍的细尾。

  随着她缓缓吐出一口烟后,何媚茹面上的表情却是难以言状的亢奋。这究竟是什么药!竟然有这样的功效?看到何媚茹这种极乐的表情,我大吃一惊。

  “子聪,人家就这么一点了。”何媚茹将那杆小棍递给我,自己却软绵绵的躺到一边,说话时眼睛也毫无神韵,似在享受着什么。

  我接过这杆小棍,学着她的模样,小心翼翼的往嘴边递去。稍微犹豫了一下便轻轻吸了一口——入口有点涩,我刚将烟雾吸到喉咙处,却卡的差点儿咳出声来,强忍着咽下后,一种奇异的舒畅感觉涌上大脑,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云端,在腾云驾雾骑鹤仙游太虚。

  半晌之后,她从我手里拿过那杆铜棍儿,吸毕又被我拿去,反复直至将棍儿内的碎末吸尽,方才罢休。

  我回味了阵子,见何媚茹将那杆铜棍儿拿到床沿边敲了敲,落掉不少灰渣后才放回锦盒里去。我见她正要掩上锦盒,忙拉住她的手说:“慢着,大嫂,取几钱包好,让我带回去。”我此时想着,自己只是个冒牌费子聪,要去买这药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只能带着样本到处去问问,否则这怪药我走遍江南都没听闻过,想买回来实在是困难。

  何媚茹只道我是想弄点回去吸上几次,也没多想,就弄了块手绢包了几钱放到我枕边。随后她复又躺回我身旁,面露郁色道:“子聪,人家这几日心烦,才发觉是离不开这药了。”

  我伸手捏住她那对颤动的玉兔,终于有机会可以把玩一下,我再也不想错过。刚刚吸过那药,现在神清气爽,也不会因为自己假冒而害怕,象是那药给我增加了自信一般。还未揉捏几下,我忽然发觉身下那物件悄然而兴,显然是雄风再现。

  身旁的大美人儿也感觉到我下身的变化,回看了我一眼,表情似羞似惊,不知不觉的往我身边挤来。

  有过一次贴身经验,又有刚刚那神药所助,我信心十足的翻身骑到她身上,轻车熟路的那往那神秘所在叠压下去。

  这一番云雨给我找回了颜面,弄的何媚茹不住娇喘,我方才紧咬牙关再次魂飞天外。

  温存了许久,也不知屋外是何时辰了。若不是听见雄鸡啼鸣,我害怕再赖下去会难以脱身,否则我肯定会就这样搂着这副柔软滚烫的玉体睡到天亮。

  急匆匆的穿好衣裤,将那包怪药小心收好,我赶紧溜出大门,往自己的庭院逃去。

  好在天还未亮,运气也不错,一直没有遇到值夜的家奴。

  待我推开自己屋的大门后,却看到张平猛地从桌边站起,睡眼惺忪的望着我,半晌大力的吐了口气说:“刁兄没事就好!”说完,张平一捂小腹,撒腿就往外奔去。

  我很是奇怪这小秀才这番举动,跟着后头一望,却看到张平奔到假山边,一手往下褪裤子,一手扶住长衫,紧接着淅沥哗啦声阵阵做响。我不禁裂嘴大笑起来,这小秀才竟然还真被我唬到了,看这憋成这样,定是一宿没敢用我屋里的马桶。

  边笑边略有点感觉疲惫,便折身回屋。

  张平在假山边磨蹭了许久,才一脸轻松走回来。见我从怀里慢腾腾的摸出本小册子,张平两眼冒光的坐到我旁边,紧张地说:“刁兄,夜里听到四下狂敲锣鼓,又喊什么‘捉贼’的,我都吓坏了,真担心刁兄你遭遇不幸……”

  “呸!呸!我这不好好的么!”我赶紧打断,将那本小册子递给张平道:“我也不清楚这究竟是不是帐簿,是从那真飞贼的怀里落下来的……”我将昨夜遭遇和张平一一道来,只是略过了自己用计和大少奶奶何媚茹的一夜销魂。

  张平快速的翻了几页后有些急噪道:“这本册子……有可能就是那帐簿!”

  有可能?什么叫有可能?我顿时感觉心凉了半截,追问道:“你不是个秀才么!难道看不明白这是不是帐簿?”

  张平用无奈的语气答道:“这本册子里全是倭文,我大顺国的学堂书院都不曾教授这蛮夷岛国的文字。不过倭文却是从我大顺国的文字中抄袭修改而成的,只是数字却没有作出改动,而这本册子里数字颇多,而且唐老板又是和倭人做的生意,所以这本册子又有可能就是帐簿,但想要确认的话——要么刁兄让张平花些时间研习倭文,要么就只能拿给唐老板去碰碰运气了,张平别的不担心,只是担心这若真的不是帐簿的话,唐老板会对我俩不利。”

  我坑着脑袋思量了一会儿,虽觉得张平说的很在理,但若是让我再想办法去盗一次,我打死都不干了,让张平去学倭文就更不切合实际。长考之后,只感觉自己睡意袭来,便对张平说:“反正唐老板已经把芷凤的卖身契给我们了,我们也不需要自己去冒险,随便找个人将这本小册子给唐老板送去就是了。”

  张平愁眉苦脸的应了声:“看来只能这样了。”

  我打了个哈欠,赶紧胡乱扒掉身上衣物,含糊不清的说:“我要睡了,熄灯……”说完我立即钻进被褥,朦胧间看到张平无可奈何的盯了我一眼,趴在桌子上就要睡觉。

  我忽然有些歉意,人是自己招来的,现在这般待人家实在是过分,便强忍着睡意,对他喊了句:“你还趴着干什么,赶紧上床睡觉啊!”

  张平闻言猛地抬起头,连声应着,迅速脱了衣物挤了进来。

  我这才轻松的闭上眼,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小爷我也不起来了。他姥姥的!房事虽是爽,就是让人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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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6章 首谈春宫

  刚进入铜瓶幻境时,我还真不太习惯,一脸端庄的翠翠披着层层金光浮在半空之上,不似寻常那般满面妖艳的扑过来。翠翠双目紧闭,小口的上下唇在微微颤动,似在念着蚊蝇般细小的咒语。我大声的朝她唤着,她也不理会我,又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我正在唤她。
  喊到喉咙沙哑,翠翠也不为所动,我不禁气馁的坐到地上。才不过一天,就生出这么多麻烦事来,我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翠翠在时,我没觉得有啥好的,脑子里除了那肉呼呼的性感躯体,其余一概不懂得珍惜。可现在翠翠一闭关,我就麻烦接踵而来。没办法,等睡醒了再想这些个破事吧!我散去感应,脱离铜瓶幻境后,沉沉睡去。

  睁开眼时,唤醒我起床的却并不是张平,而是几日未见的小媳妇弄琴。

  “刁子哥!你快醒醒!都快午时了,怎么还在贪睡哩!”弄琴拽着我的胳膊,愣是将我拽了起来。

  睡的时间不够,睁眼后眼睛依然有些酸痛,揉了几把后我问道:“媳妇,那小秀才呢?”我瞅了眼身旁空荡荡的被褥,我记得唤这小秀才上床来的,怎么现在人不见了。

  弄琴似是没听明白,吹了气,额前的几屡刘海飘飘的非常秀丽,小嘴鼓鼓道:“刁子哥!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什么小秀才的!再不起床我就拿冷水泼你哟!”

  我大吃一惊,赶紧拿过衣物,边套上身边惊疑问道:“我的妈呀!你怎么变的这么霸道了?你究竟是不是我那温顺可人的小媳妇?”

  弄琴仰着小下巴,得意道:“咯咯!怕了吧!是小姐教我的,她说男人最不听话了,一定要对他狠点儿,否则嫁给他之后肯定要吃亏。”

  我穿上裤子,伸手捏了下弄琴的小琼鼻,对她做着鬼脸道:“哼!小姐说的都是坏男人,你难道不知道相公我是天下第一好男人么?这招对我行不通,逼的紧了,反而容易逼良为娼!到时候我左拥右抱,在你面前秀来秀去,看你急不急!”

  弄琴撒娇似的贴到我身边,一双小手将我抱的紧紧的。我昨夜享受过激情,此刻正是需要这样的温情,相拥了一会儿,弄琴长长叹了口气道:“刁子哥,弄琴这几天好害怕,二少爷死了,府里阴森森的,昨儿夜里府里又闹贼,不过老爷没说被盗去了究竟是什么,小姐也伤心的一天多没吃过东西了,弄琴刚刚见小姐睡了,这才偷偷过来看看你。”

  我轻轻吻着弄琴柔软的耳赘,心想,这有些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诉弄琴呢?可又看到弄琴对我这么依恋,要是什么事都瞒着她真是过意不去。我下定决心,拍了拍弄琴的香肩,轻声对着她耳朵说:“媳妇,从现在这一刻起,你不需要再胡思乱想担惊受怕,因为相公我将一切对媳妇你不利的不安定因素都给搞定了!”

  经过我机智的改编,将如何偷听到费子聪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后花银子雇佣杀手干掉费子聪,而大少奶奶何媚茹也被我用杀手威胁发誓,再也不会对小媳妇弄琴不利,等等添油加醋折头去尾的告诉了她。

  弄琴听到二少爷其实是被我雇佣杀手而死的事震惊不已,我一偏头便看到这傻丫头吓的花容失色,赶紧又安抚道:“这费子聪罪大恶极,杀了这混蛋算是替天行道,好媳妇你想想,大少奶奶两次害你其实算是救了你,若是直接经过费子聪之手,我现在哪有机会和媳妇你长相厮守。”

  弄琴贴在我身边,心儿扑扑乱跳,连我都感觉到她犹在惊惧。半晌后弄琴才小声道:“刁子哥,我知道你都是为了人家才这么做的,弄琴绝对不会透露出去。”

  她话音刚落,我屋的门却被人推开了,我和弄琴皆是一惊,赶紧分开,后者俏脸绯红。我回头一望,却是张平来了。

  张平有些尴尬的愣在门口,半晌缓过神来,打着哈哈道:“刁兄起来了,刚刚方兄和倪兄带我去池总管那领了衣装锁物,特过来和刁兄打声招呼,在下的床铺已经放到戴兄的房间去了,刁兄若是有事唤一声就行了。”

  我也跟着笑道:“噢!那就好,以后大家就是好兄弟了,别兄来兄去的,直接唤我刁子就行,这个美女是府上婉惜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弄琴姑娘。”我拉着弄琴介绍道。

  张平见我大方起来,也不再尴尬,微微点头笑道:“在下张平,见过弄琴姑娘。”

  弄琴虽和我一般年纪,但毕竟是个小女孩,刚刚羞涩姿态未消,只是红着脸儿应了声:“张公子,刁子哥,那你们慢聊,弄琴回去伺候小姐了。”说完低着脑袋跑了出去。

  张平本来还想离开,见弄琴已经跑了没了踪影便走到我跟前,目光略有点不可置信,又有点淫笑地开口:“刁兄,品味不错嘛!这弄琴姑娘可真是娇俏玲珑,整一个小仙子嘛!”

  见他在夸弄琴,我便得意起来:“那是当然了,不过你个死秀才淫笑干什么?难道是对我的弄琴媳妇有非分之念!”我觉察到这小秀才笑的实在是淫贱,略有些起疑。

  张平赶紧咳嗽几声,端正神态道:“刁兄……刁子你乱说!古人云朋友妻不可戏!我好歹是个遵守圣贤教诲的正人君子,怎么会对弄琴姑娘产生非分念头……”

  我刚刚只是想开个玩笑,现在见他也终于改口唤我刁子,说明之间不在生分了,便拉近他问道:“你小子在欲花楼混了大半年,应该精通房术吧?”

  张平怀疑的盯着我,不知道我想玩什么花招。

  “呵呵,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帮我画些图,画的形象点儿,我好学习那么几招。”此刻反倒是我满脸淫笑了,没办法,一想起昨夜和何媚茹的两场销魂战,我立刻激动不已,哪还有时间摆弄面上表情。

  “噢!原来刁子你是想看春宫图!”张平恍然后大笑道:“没有问题!我张平就给你画一套《汉宫遗照》来,三十六场交媾图,难度由浅入深,包管让兄弟你学精御女之术!”

  我兴奋的直搓手,忽然想起张平还欠欲花楼的姑娘们不少银两,便从怀里摸出一打银票来,不想却连昨夜的那包何媚茹所托的药也拿了出来。

  抽出二千两银票递给张平道:“这是二千两,你拿去还了欲花楼的姑娘,另外买些文房四宝好让你作画。”

  “刁兄……张平谢过!”他露出一脸感激,将银票塞入怀间,鼻子却忽然耸了耸,问道:“这什么味儿,好生熟悉来着!”说着眼光落到那丝绸小包裹处。

  我见他这样,心里一喜,莫非这小秀才识得这究竟是何药?我赶紧打开那小包裹,沾了点黑糊糊的碎末对他说:“是不是这玩意的味道?”

  张平一拍脑袋惊奇问道:“福寿膏!刁子你这是从哪弄来的!我在欲花楼时曾见过那倭人熟妇拿出来,而且是用一杆叫做烟枪的铜棍吸食这福寿膏的雾气!”

  我咀嚼着张平的话,原来那铜棍儿是叫烟枪!那这药是叫福寿膏?这么说小秀才定是认识了!且让他帮我买些回来,细想之后我随口答道:“这是昨夜里在府里拾的……对了!你既然知道这是福寿膏,那么你可知在哪能买到这药?”

  张平摇头说:“那我就不知道了,京城是肯定没有卖这福寿膏的!不过我却知这福寿膏并非是药,那倭女说这是他们倭国的奢侈品,吸了可以消除烦恼,神清气爽,只是久吸容易上瘾,既然是奢侈品价格自然不扉!久吸不免倾家荡产。”

  奢侈品……我想起自己怀内还有好几千两银票,底气一足便笑着说:“既然那倭女吸食福寿膏,兄弟你帮帮忙,找她帮我买几斤回来,呵呵!不是我吸,不过咱京城的有钱人太多了,这些阔少们就是再如何多吸,断是不会倾家荡产。”

  “刁兄可是想做这福寿膏的生意?”张平狐疑的问道。

  我刁子可没那做生意的闲功夫,不过又不能告诉他这福寿膏其实是何媚茹的需要,便笑着点头说:“这福寿膏又是倭国的奢侈品,又能消除烦恼,这么好的东西,不论是送谁,都是别人求之不得的佳品,买些回来打理打理,费府里头咱们又会多几个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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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7章 黑衣猛女

  福九儿被我和张平联手从床上给拖了下来,再次扬言要泼凉水之后,这小牛鼻子终是禁不住心理阴影被迫起床。
  “知道啥叫深度睡眠吗?两个土包子,一点不懂生活乐趣,却还要骚扰道爷我享受。”他一边揉着睡眼,一边不满的嘀咕着。

  “少罗嗦了!交给你一件大任务,展现你的机会就这一次。”我摸出那本倭文书册,递给福九儿,将其中的曲折告诉了他。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让福九儿和张平一起将这倭文书册送给唐老板。张平顺便去找找那倭国熟妇,商量批购福寿膏事宜,只是不知那女人是否尚在京城。

  福九儿虽然满脸的不乐意,不过接到我丢出的一锭黄金之后,愁容变做笑容:“只是交给那什么唐老板便成?”

  “正是这么简单!”我自然没露出心中忐忑,笑眯眯地说。

  待福九儿和张平准备妥当离开费府后,我深吐一口气,终于将眼下最难缠的问题嘱咐妥当了。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弄琴去聊聊那三少爷费子飞,还不知这整个费府最有学问的三少爷究竟有何能耐,了解些情报明年去桐城书院当伴读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走出房间,瞅了眼隔壁芷凤姑娘的房间,只听到里面起伏不断的呼噜声。

  子辉少爷的呼噜声还真是生猛,倘若是一夜不断连绵,那叫芷凤姑娘怎么休息?

  我摇着头准备离去,这时芷凤房间的门却打开了。

  “刁公子!且慢离开。” 芷凤迈出一只小巧的藕足,垫着脚走到我跟前,又将房门轻轻掩上。

  我诧异的愣过之后,便笑着说:“芷凤姑娘醒了,我差人弄些午饭来。”

  芷凤花容上略有些憔悴,眼带的颜色也比之周遍要深上几分,看来这一宿都没有休息好。她象是没什么力气似的摇了摇头:“刁公子不需麻烦了,芷凤还是等等少爷起来一起用餐。”

  我一听,心想那更好,厨房的伙计小爷我还真不认识,也免得麻烦。便拱手作别道:“那芷凤姑娘就再睡一会儿,刁子先走了。”

  “刁公子,芷凤是想拜托你一件事……”芷凤目不转睛的望着我,象是探询我的答案。再看到我默默点头后,又说:“昨夜走的匆忙,我尚有一件玉钗放在欲花楼,忘了去取。”

  不是吧!去欲花楼!只是去帮你拿一个破玉钗,子辉少爷那么有钱,让他买一箱子送你就是了。我刚想推辞,芷凤象是也觉察到我所想,便加了一句:“那玉钗是我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说完神情黯淡,显然是想到了伤心事。

  虽然我一千一万个不想去,可也没办法了,又见芷凤说的这么伤心,只好说:“好吧!芷凤姑娘还是先回屋去,待我拿到再给你送来。”心想暂且先答应芷凤姑娘,过几天风声小点再去帮她拿吧。

  “芷凤人已经离开欲花楼,只怕拿晚了,屋里东西会被人搬去……”芷凤有些失神的望了望远方,似乎心里一块疙瘩还没有去掉。

  我大失所望,没想到自己心里打的小九九却逃不过芷凤姑娘的法眼,只得挤出笑容,连声音都变的有气无力地说:“刁子明白了,这就去帮姑娘拿那玉钗。”

  芷凤听我答应下来,神色这才好看一点,连声谢过,又将她在欲花楼的居室和玉钗所放的位置告诉与我。

  走出费府之后,我有些无可奈何的往欲花楼赶去。福九儿和张平早就去了欲花楼,根本就没办法让他们帮我去拿。方俊和倪大勇虽然现在和我没啥脾气,但指望他们做事,我还真不放心。我花了那么多心思就是不愿自己去欲花楼,却没想到始终还是要自己亲自走一躺。

  快到欲花楼时,我随便在街边买了几个大谟当做充饥。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找到昨夜的那个小龟奴裘才,对这个小龟奴施招,只要用钱便足够了。

  遮遮掩掩的走进欲花楼,趁着老鸨子陈妈妈在接待顾客,赶紧绕到一边,四下寻着裘才的踪影。见他正垂头丧气的从楼上走下来,我赶忙走过去,他却先看到了我,立刻恢复神采唤道:“刁爷!来的这么早哇!刚刚张公子和一个朋友去了后院,该不是寻他吧?”

  听张平和福九儿已经去了后院,定是找唐老板去了,我便挺着胸膛装做不知,问道:“哦?他们也来了?是找哪个姑娘耍去了?”

  这裘才笑着摇头说:“张公子他们不是找姑娘,跟大老板和二老板谈什么生意去了,小的地位低微,不太清楚,呵呵,刁爷您是来找姑娘的吧?”

  我摸出一锭银子,低声对他说:“带我去芷凤姑娘的房间,她有点东西未曾收拾。”说着将那锭银子递到他手上。

  裘才嬉笑着接过银子,会意的引着我往后院走去。

  “刁爷可比张公子要大方多了,那张公子非但没打赏,他旁边的朋友还骂裘才来着。”裘才奉承道,带我走到一条小径后又说:“芷凤姑娘原先的房间在最里面,走到头就到了。”

  我随口应了声,无意间却发现这条小径的地上隐隐有些已经发黑的血迹,我顿时一惊!脑袋里第一个反应就是怀疑张平和福九儿该不会遇害了吧?我赶忙弯下腰一看,发觉并不是新血,这才喘了口气站起身跟上裘才的步伐。

  这种娱乐场所,一天一小架,三天一大架,贵公子争风吃醋也屡见不鲜,留些血迹很是正常。我也并没有多加怀疑,继续跟着往里面走去。

  待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屋门前,裘才停了下来,我刚好看到沿路的血迹在这里才消失,心里略有点不安。

  “到了,刁爷。”裘才推开门,引着我走进屋去。

  走进屋后,裘才巴结着说:“刁爷您真是有眼光,芷凤姑娘年纪不大,天生的美人胚子,只会越长越俊俏,不知是被张公子赎了去,还是被刁爷您赎去了?”

  我懒得理会他,目光锁定在靠里面的木柜上,芷凤说她的那根玉钗就放在那木柜里。

  刚想要过去拿,却又发现木柜外也有一小淌血迹,似乎是新迹,而且柜门微敞。不大对劲!我赶紧停下脚步,四下打量,床上被褥没有铺,一个少女的床铺怎会不铺整齐。被褥上滴着些血迹,已经凝结。而屋内地板上亦有星星点点的不少血迹,这微一观察,我顿时心里忐忑起来。

  脑袋一转之后,我转身对裘才道:“你去从那木柜里拿,是用块手巾包裹着的。”说完作势要摸银子。

  裘才见我这摸银子的姿势,眼睛一亮,立马答应着,屁颠屁颠的往木柜边走去。

  见他毫不犹豫就走了过去,我张大眼睛,全副精神锁定那扇微敞的柜门,心想若是木柜里藏着什么,小爷我拔腿就跑!

  裘才走到木柜跟前,边拉柜门边好奇的说:“咦?怎么有一淌鲜血?”柜门被他拉开后,我立即有些紧张。就这在时!只看到柜子里突然探出一只黑袖的手来,迅速的对准裘才的脑门猛地拍了过去。只听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裘才倒飞着撞到墙上,口鼻顿时涌出鲜血。

  同时,木柜里跳出个人来,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腹部扎着白布,已经被鲜血所浸透。

  我顿时大吃一惊,竟然是夜里在费府盗书的女人!此刻她并没有蒙着黑面巾,所以那张精致的面孔在我面前一览无疑。长长睫毛间的一双大眼露出悍色,嘴角勾起上翘,表情立刻变的残忍起来。

  我立刻转身,还未迈出右腿,只感觉身后一阵劲风袭人,那股特别的香味让我浑身一阵哆嗦。不过瞬间的功夫,我便发现自己后衣领被人拽住,大脑都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一道强大的力量给扯的扔到床上。

  虽然是冬天,床上被褥垫絮都挺厚实,但被这样生猛的扔到床上,依然让我浑身巨痛起来。看着我龇牙咧嘴的挪动身体,她将大门迅速的关上,射进来的光线犹如被刀切断,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

  “小混蛋!我认识你这双贼眼!我腹上这伤便是拜你所赐!”这黑衣女子捂着伤口,怒目而视着朝我走了过来。听到她这么一说,我顿时绝望起来,他姥姥的!小爷这对精明的眼神此刻竟然成了拖累。

  我见她这样走来,立刻连趴带滚的落到床对面,口中大声喊着:“救命哇!杀人了啊!”

  “哼!”她娇吒一声:“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只要我一掌拍下,你当场毙命,谁来得及救你!呵!真没想到,我还未去找你报仇,你这小混蛋竟然会送上门来!”她并不介意我大声叫喊,笑容里透着一股阴寒,一步一步朝我逼来。

  我退到墙角,再也无路可逃。见她正欲举起手,双掌交错,显然想要下杀招,我见识过这掌的威力,刚刚裘才被她这一掌拍的也不知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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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8章 阴沟翻船

  “等下!”我突然往下一跪,眼角泪水顿时涌了出来:“女侠!要杀小的能给个理由么?”
  她一双强劲的掌力停在半空,眼里刹那间有些迷茫,很显然,被我这么一问之下忘了措辞。忽然她捏拳怒道:“小混蛋!本小姐要杀你还需要理由么!拿命来!”说完,举掌又要拍下。

  我连忙扑过去抱住她的腿,痛哭道:“女侠!你要杀我也行,能不能让我将那帐簿还你之后……”兵行险招,只要你重视那本倭文书册。在这瞬间里,我脑袋也变的灵光了不少。

  心想她昨夜去费府盗那倭文书册,现在又既然藏身在这欲花楼里,显然和唐老板有些干系!若是她去盗的那本正是唐老板遗失的帐簿,那么唐老板使唤她去盗书有可能是在答应我盗书之前!或者是同时安排双刃剑下个双保险!而这一路的血迹又似乎表明她一负伤就直接奔这里息养,张平和福九儿去送帐簿的事她肯定不清楚!那么眼下唯一能帮我逃过这一劫难的就是用帐簿了!我迅速想清楚这一层复杂的关系,立刻开始组织起措辞来应对,同时我心里感应着铜瓶儿里的匕首灵犀,悄悄将其紧紧握在手中。

  这黑衣女子听我这么一说,果然松了松手,语气依然霸道地问:“帐簿?那本帐簿难道还在你手中?那快交还与我,我让你死的好受些!”这么说来,那本倭文小册子定然就是帐簿了!我忽然感觉到了一线生机。

  “女侠!我反正要死,要那帐簿也没用了,我告诉你,被我藏在……”我小声说,同时小心翼翼将灵犀挪到她身后。怨不得小爷下黑手了,即便你是个美女也不行。

  “藏在哪?”她追问道,身子也弯了下来,浑然未觉自己已经陷入危险之中。

  “藏在……你妈的肚子里!”我使出浑身的力气,将匕首狠狠扎了进去,同时用力的朝她顶了过去。

  这黑衣女子怎么也不会想到我突然下手暗算,在我跑到她身后时她立刻拍出一掌,直接将我给拍的撞向木门。

  随着一声巨响,我摇摇欲坠的爬起身来,浑身巨痛。好不容易站起来,仍感觉浑身犹如背负着千斤之力。转头去瞧那黑衣女子,却见她也在挣扎着趴在地上,满身被血水浸湿。腹背先后被我刺中,着实让她受伤不轻,可她仍有力气将我击飞数丈,可见这女子有多强悍。可惜在情急之下,我哪有机会刺中她的要害,否则也不会这么狼狈。

  看到她就要爬起身,现在再去后悔又有何用,我忍着巨痛艰难的往前奔去。

  可还未跑出数步,便看到不远处的一间屋里往外走出几个人来,待我看清后,我当场便迈不动步了。

  “哈哈哈!唐某正要去找你!”

  毫不疑问,小爷我又遇到麻烦了。只见福九儿和张平五花大绑的被几个官差压着,都坑着脑袋,恹恹一息。欲花楼的唐老板和几个随从摇扇站在一边,更让我不敢相信的是龙彦彬龙大少爷竟然也笑意浓浓的站在一旁。

  “劳烦几位差大哥将这三个小贼抓进大牢。”站在唐老板身侧的中年书生摸出几张银票塞进为首的官差手里。

  那官差接过银票,表情心满意足起来,放声说道:“屠二爷你就放心吧!我们京城大牢服务周到,包管让这三个小贼明白什么叫全程服务。”诡笑着说完,就打手势示意手下去逮我。

  我见福九儿和张平口鼻微微肿起,显然是吃了不小的亏,也来不及怀疑是怎么回事便大喝道:“唐老板!请问我们三个犯了什么罪!莫非你得了帐簿便想杀人灭口?”

  唐老板还未说话,身旁的中年书生屠二爷捋着山羊胡须笑道:“呵呵!那好!且让你们死的明白些!其一,你等三人在我欲花楼内斗殴,犯了商业场所不得打架闹事之罪;其二,昨夜大司农费大人府上遇贼,现已查明是你等三个家贼所为,证据是这本从费府盗出的帐簿,犯了入室盗窃朝廷官员府邸之重罪!哼!数罪并罚,便是死罪一条!”

  屠二爷笑着说完,黄老板这才掏出一本册子道:“您这位冒牌的副总管也有脸质问我唐华枞?哈哈哈!这本帐簿,黄某定当会还给费大人的,你们三位就好好上路吧!”

  我望着那本帐簿,心中顿时一惊,仔细去看,顿时发现唐老板手上的帐簿是本假的!那么说,帐簿已经被掉包了!虽然黄老板手中拿着的帐簿和昨夜那本很是相象,但因为昨夜我看的非常仔细,竟然看出了破绽,真的帐簿是六线缝制,而黄老板手中的假帐簿却是四线缝制!显然是临时仿制的赝品!

  我当场愣住了,面色惨白。心中忿忿不已!这两匹老狗竟然如此奸猾,得了帐簿便想让我们三个死无对证,又将这本假帐簿送到费府表殷勤,这样一来,费府自然不会有人来管我们。那我们三人等若是背着冤罪枉死!没想到我自诩机智狡猾,遇到这些老奸巨滑的家伙却还是棋差一着!

  这时身后突然一声惨叫:“干爹!别让那小贼跑了!替明月报仇……”

  我回头一看,却是趴在地上浑身是血的黑衣女子,看她艰难的爬了几步,面上表情显然是痛不欲生。

  唐老板怒目瞪了我一眼,赶紧一脸关切地朝那黑衣女子奔去。

  一旁的屠二爷也露出满脸阴毒,沉声道:“其三!你犯了强奸不成,杀人灭口罪!在场皆是人证!”看到那黑衣女子这副惨样,那几个官差赶紧附和道:“对对!”说着就将我拿住。

  而我适才被那黑衣女子明月击飞的一掌弄的已经是浑身欲裂,此刻哪还有力气去抵抗。

  待我被压到福九儿和张平一起时,龙彦彬阴沉着在我耳边小声说:“其四,得罪我龙彦彬也是一条罪,在你们问斩之前还要多受我几顿皮肉之苦才成,好好享受,我这人最记仇了。”

  我冷冷的望着他,又看了看四周,轻声回应道:“龙爷,小人别的不怕,就怕有人折腾我皮肉,您要是有种的话就在大牢里玩小爷我八天,可别控制不住将我给玩死了,玩死的话你就没的玩了。”我咬牙裂齿的说完,心里愤恨地想到,还需整整八天,翠翠便会破除封印,待翠翠出了关,非整死你们这几个天杀的!

  ……他姥姥的!有种就别让小爷我活到八天后!

  龙彦彬先是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会说出这么有骨气的话来,随即点头说:“行啊!龙爷我成全你,我每天切你身上一根东西,第七天切你做男人的东西,第八天切脑袋!如何?”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狗日的龙彦彬竟然也是如此毒辣,姥姥的!小爷我又小看人了。

  几个官差将我们三人径直从欲花楼大门压了出去,为首的官差朝围观的人群喝道:“昨夜费府遇贼,便是这三个小贼所为,刚刚这三个小贼在后院睡了姑娘后便开始分赃,结果因为分赃不匀闹起了内讧,打的两败俱伤,这不!被我这英勇京城衙门谭神捕给逮了个正着。”

  本来恹恹一息的张平一听这话,猛地抬起头来大声辩解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官匪勾结!我要上告到朝廷……”张平的话还未喊完,就被谭捕头一拳头砸趴下了。

  我尽量低着脑袋,口中默念着:龙彦彬、唐老板、屠二爷、谭捕头……你们四个给小爷我记着!这次别给小爷我机会活着出去,否则小爷我定要不饶你们!还有那个臭婊子明月,他姥姥的!小爷我要强奸你一百遍……一百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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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9章 不屈邹巨

  和恹恹一息的福九儿、张平一起被推进大牢后,我们被关进牢房的地下层里,一间拥有手臂粗铁框的低矮囚室内。
  空气里蔓延着浑浊的恶臭味道,又夹杂着些霉味,刚大口吸了几口气,就让我胃里一阵翻腾。他姥姥的这是什么鬼地方!我运起长明罡火后朝四下打量着。

  这层说是地下层,其实就是用刑的一层,各种已经被禁止使用的残酷刑具一一被挂在墙上,四片的墙壁被早已干枯的血斑粘满,诸多刑具上甚至还留有被执刑犯人的皮肉……这层简直就是人间的地狱。整层有三个大铁笼,每个铁笼都用着手臂粗的铁框,即便是武艺高强的贼人都难得逃出这铁笼。三个铁笼其中一间关着我和张平、福九儿,另两间却是空着,里面堆着的茅草都被血水染的变了色,怎么看都似屠宰场的掂草,哪里敢去想有活人在这里关押。

  我看着这么多残酷冷血的刑具浑身一阵哆嗦,赶紧将一旁的福九儿和张平给摇醒。

  福九儿似乎是睡着了,任我怎么唤都不醒。张平揉了揉额头上的包,苦笑道:“刁子,九儿被那屠二爷点了睡穴,唤不醒的。”

  我气馁的叹了口气,想起屠二爷那文弱的书生模样又惊疑问道:“那个老书生竟然会武功?真是没想到。”

  “屠二爷是黄老板的副手,也是京城黑道的二当家,不过据说比起黄老板本人还是要差了几年的功力。”张平悻悻说道。

  “欲花楼还真是藏龙卧虎,我们这次算栽了……”我想黑衣女子明月都将我打了个半死,即便这次幸运脱险,以后也难以和自己这四个大敌周旋。

  张平突然羞愧的别过脸说:“刁子……是张平害了你,看来我们这次是劫数难逃了。”

  我苦笑着说:“害个屁啊?我若是不去欲花楼,你害的着我吗?我这是命中注定要倒次大霉,与你无关。”

  张平想了想,奇道:“是啊!刁子,你怎么好好的也去了欲花楼?”

  我苦着脸将芷凤托我来取她母亲遗物的事说了出来,泄气的躺到地上。

  张平听我说完,无奈的摇头说:“刁子你是挺倒霉的,好好的要去听少爷他打呼噜做甚?我和福九儿也不顺,我去找那倭女武藤兰,却发觉她一早就已经回天津去了,我便就想着回去。谁知下了楼就看到福九儿和裘才正在吵架,一问之下,弄了半天是福九儿让裘才去找唐老板,那裘才伸手要打赏,福九儿也不给,所以才吵了起来,我瞧裘才那副小人嘴脸也是不爽,便领着福九儿一起去找唐老板。”我回忆起裘才垂头丧气的模样,看来就是受了福九儿和张平的气。

  “结果找到唐老板之后,帐簿刚交到那老贼手上就涌出官差来将我和福九儿一顿暴揍,福九儿本来还能应付,没想到欲花楼的二老板屠二爷屠孺珍杀了出来,几招就将福九儿给点穴制伏了,虽然被这几个混蛋揍了个半死,但我当时想着只要有你刁子在,他们不敢妄把我们怎么地……”后面的话他也没说,只是将眼睛盯着我。

  “看着我干吗?遇到你个死秀才小爷我就开始倒霉!”我见他盯着我,显然是在怪我。

  张平叹道:“唉!刁子,我又没有怪你,我只是在说事实嘛!莫要忘记黄泉路上我们三人还要结伴同行。”说完也躺了下去,一个劲的在那唏嘘:“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听到张平一个劲的唠叨,我猛地坐起来嚷道:“死秀才你烦不烦!现在得想办法离开这里,动动脑筋,别他姥姥在这扯屁!”

  我话音刚落,就听到楼上传来熟悉的声音:“想办法离开?哈哈哈!你当我英明神武的谭神捕是个摆设啊!”转眼的工夫,就看到谭捕头走下楼来。身后四个官差压着一个被打的浑身是伤体格颇为粗壮的年轻人,可那年轻人甚是倔强,即便是身上伤口都在流血,也昂着脖子。

  好一个不屈的汉子,我见他被揍成这样,仍然高昂头颅,心中不禁万分佩服起来。

  一个官差点燃两盏吊油灯,整整一层立刻有了些光亮,张平这才看到对面墙上挂着的诸多血腥的刑具,立刻扭头就吐了起来。

  谭捕头打开我们隔壁的那间铁笼,将这汉子往里面推去,结果这一推之下竟然没推动。谭捕头面上一阵扭曲,抓起旁边一根铁棒就挥了过去。那汉子双手被绳子所绑,情急之下竟然浑身鼓劲“啪”地挣断绳索,抬手就将那根铁棒牢牢握住。

  看到这精彩的一幕,我和张平顿时大吃一惊,愣了一下不禁心中暗暗叫好。

  谭捕头铁青着脸,咬牙喝道:“邹小子!你敢还手就试试瞧!”

  那汉子面部抽搐了数下,终是松开了手,一声不吭的自己走进铁笼。

  谭捕头这才露出嚣张的表情,一把大锁将铁笼锁牢,冷冷笑道:“待你脑袋一落,你老娘自然会被放回邹家村去,我谭同说话算话!你要是口不则言,就休怪我反悔!哼!”谭捕头说完,一摔袖子掉头就走。

  跟着后头的一个官差边走边看了眼那汉子,摇头对同伴说:“这邹巨实在是厉害,我们二十多个人硬是制伏不了他一个!”

  同伴点头说:“是啊!若不是谭捕头探得他是个孝子,拿了他老娘来要挟,衙门就是再派几十个人来也难以将他捉拿!”

  这两个官差说话声越来越小,上了楼之后便在也没了下文。我盯着关进铁笼之后,就一直盘腿坐着的邹巨,虽然满脸都是血污,但表情却是不屈。不知这邹巨犯了什么罪,竟然让二十多个官差一起去拿他。

  想了片刻之后,我朝隔壁这个年纪大约二十岁的邹巨喊道:“喂!邹小子,是不是杀了人啊?你可真牛逼,二十多人都打不过你一个!”

  本以为这邹巨不会理睬我,谁知他立刻转向我,瞪出一对铜铃大眼,龇牙咧嘴道:“老子是杀了人!老子杀了费府二少爷费子聪那狗日的!”

  听他大声喊完,我立刻愣住,只知道自己嘴巴张的半天都合不拢。

  张平抚着胸口惊叫道:“噢!原来二少爷就是被你杀的!”

  邹巨忽然狂吼一声,沙锅般的铁拳疯狂的擂着泥土,直擂的双拳涌出血花这才长长叹出一口气,复而又沉默不语。

  张平拉了下我的衣服说:“没想到京城衙门的这些狗竟然这么快就破了案,当初我还以为会成为一件无尾案收场呢!”

  我微微有些回过神来,听张平这么说,立刻不屑道:“狗屁!知道是费大人是朝廷大官,案子才不拖延,胡乱找了个替死鬼充数而已!你想想看,子聪少爷死的那夜身揣上千两银票,若我是贼人,抢了银票后早就离开这京城了,怎可能还留在京城等着被官差捉拿?”

  我说完后,余光瞧了瞧那邹巨,只见邹巨虎躯一震,竟也用余光瞧着我,只是目光中多了些潮湿。

  张平想了想问道:“若是胡乱找的替死鬼,那费大人岂不会猜出一二?”

  “嘁!肯定是这邹小子曾经和子聪少爷有过一些过节,这邹小子一看又是个凶男,定又得罪过官府的人,官差只要找些虚假的证据,费大人伤心之时又如何能分辨细节?”我忽然有些同情这邹巨来,这小子等若是替我背这黑锅。却真是上天造化弄人,将我和他同时关在这死牢之内。

  张平点点头,忽又摇头说:“是啊!他是个替死鬼,我们兄弟三个不也是替死鬼……戴兄精算,刁兄精诡,我张平精文,隔壁这位兄弟精武,若是机遇好,哪个不是我大顺朝的好儿郎?唉!真是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我没好气的瞪了张平一眼,却发现邹巨扑到靠着我们这边的铁框边,双目闪着泪光,表情仍然很是倔强的看着我,口中似在嗫嚅,却待泪水落下也未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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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40章 死牢结义

  我见邹巨紧扑在铁框边上,表情甚是古怪,似又是悲壮,又是痛苦,又是欣慰,又是委屈。便开口说道:“邹小子,看你这样就知道也是被含冤入狱的,现在这死牢里又没有旁人,有什么苦衷说来听听。”
  邹巨胡乱揩去脸上泪水,咬着牙摇头道:“是我杀的!”

  “咳!”我摇头又说:“我知你是怕老母亲不得善终,可你想想看,这些狗日的官差什么时候说过算数的话?再说你告诉我们这三个家奴真话,又会有什么关系,谭捕头既然将你关到我们旁边,就说明他根本不担心我们知道实情,因为我们三个也是要死的人了,人死了就是知道再多也没鸟用的……”我苦笑着说完,将自己脑袋上的发髻抓乱。

  张平本就喜好八卦,也跟着说道:“我们三个替欲花楼的那批老狗做替死鬼,非要诬陷我们三人是在费府盗书的飞贼,我猜邹兄弟你的情况更糟糕,不过没关系了,黄泉路上我们四个刚好有个伴。”

  邹巨长长的叹了口气,声音是悲痛无比:“真是没想到,和我青梅竹马的婵妹都怀疑我,而你们两位陌生人却会相信我是无辜的!我邹巨不枉此生,临死时还遇到二位挚交!”

  原来邹巨青梅竹马的婵妹曾被费子聪调戏过,邹巨得知后愤怒无比,扬言要杀了费子聪。可他毕竟是大孝子,老娘病重要赡养,心中就是再愤怒,他也得将老娘养老送终之后再去报仇。而费子聪一死,朝廷施压,这些官差就追寻线索,于是查到他曾口出狂言。而费子聪其他的仇家几乎都是官场上的人,非富即贵,这些线索自然是不好查下去,为了将此案了结,谭捕头便设计将邹巨的老母亲抓走,要挟之后终才将邹巨捉拿。

  “那谭同将我老母亲抓走后,非逼的我签下认罪状,说待我人头一落,就放了我老母亲……只是明日的大审,我不得喊冤,否则我便是欺瞒之罪,我老母亲也……”邹巨说到这里,面露痛愤,抓着那胳膊粗的铁杆锃锃做响。

  听邹巨说完,张平的书生意气又发作:“这些狗官差!岂不是逼的人忠孝不得两全!子啊!我大顺朝的罪孽何时才能消弭?是否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

  我听后也是一言不发,有心想帮邹巨,可自己不也是如此?不知道弄琴听到我即将被斩首的消息做何想法,可弄琴又能有什么办法救我出牢笼?

  邹巨忽然往地上一跪,对我们说:“二位仁兄若是有命离开这牢笼,希望能帮我将老母亲养老送终!邹巨没有金钱来做回报,只希望来生给二位当牛做马!”

  张平赶紧站起来说:“邹兄先请起来再说,我们三人离开这死牢的几率并不比你高,若真是有命离开,定当会帮兄弟你以尽孝道!”

  我看到邹巨这副孝子之心,心中不禁欣赏,走过去将手伸进邹巨的牢笼后紧紧握住他的手说:“邹小子!当孝子的事还是你自己去当吧!”我话音刚落就看到邹巨微微一愣,我赶紧补充道:“只要我刁子能离开这死牢,那就一定会将你也带走!”

  邹巨苦脸点了点头,眼神中似乎也清楚我们离开的机会有多小。

  这时被点了睡穴的福九儿幽幽的说出句话来:“妈的!道爷本来打的正爽,怎么好好睡着了,搞了半天被那山羊胡子点了睡穴!道爷我出去就灭了那老狗!”

  张平看到福九儿一醒,立刻苦笑道:“九儿,可能没啥机会能灭那老狗了,这里是京城死牢。”

  福九儿伸了个懒腰,看到张平脸上鼻青脸肿,惊道:“哇!鬼啊!”

  “鬼你个头!”我看到这混球恐怕还不知道自己也一样,便抓了抓脑袋,烦躁道:“今天不死,明儿也要死,反正咱哥几个都要做鬼。”

  福九儿这才看到我,上上下下的扫了我一眼,忽然大笑起来:“呵呵!原来您老人家也在这死牢!那我没脾气了,死就死,有你陪着一起死,我也不觉得亏。”

  我没好气的瞅了他一眼,心里也觉得福九儿说的很对,张平也好,福九儿也好,不都是我招回费家的么!现在弄成这样,罪魁祸首还真是我。

  福九儿看到我陷入沉思,似乎觉得过瘾,待眼神扫到隔壁的邹巨时,立刻拉着张平小声问道:“小秀才,隔壁那头家伙……是什么品种?”

  他声音说的虽小,但我和张平听的还是非常清楚,我还未说话,张平就立刻怒目瞪道:“这位邹兄,名叫邹巨,是我大顺朝难得的大孝子!”

  福九儿也知自己刚刚的话过于不堪,嘿嘿一笑略过,悄悄从怀里摸出一油纸包来。

  一阵香味惹的我们唾液加速分泌,唰地三道目光同时盯到福九儿手中的油纸包上。

  “哈哈,临死前一定要吃顿爽的!可惜没有美酒,在欲花楼里,我只顾打架,没偷上别的,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悔。”只见福九儿轻轻打开那油纸包,我这才发现,包里竟然是半只烧鸡,难怪香味四溢。

  福九儿撕下一条鸡腿,走过去对邹巨道:“邹巨是吧?看你虎背熊腰的是个好汉子,这只鸡腿给你吃!要死也得做个饱鬼!”邹巨也不客气,点头算是谢过,拿过鸡腿就啃下一大口。

  张平看到福九儿这样,面色才好看些。福九儿又撕下两份,分给我和张平。

  虽然身陷死牢,但并未影响我的胃口,几大口吃完,我还想吃。只是可惜福九儿手上最大的一份早就被他吃的干净,连骨头都被他细细咀嚼,犹在回味。

  福九儿揩去嘴边油脂,摸了摸肚子叹道:“我戴福九生平最佩服三种人,其一,是才智的书生,能将那诸多天书都看的进去,不得不让人佩服,我太乙道观的藏书颇多,可我自己一本都未看过。”

  张平听到福九儿这么一说,立刻嘿嘿一笑,眼神里似乎在说:“这是夸我呢!”

  “其二,是大孝子,能孝顺父母便是百善之首,而我连父母长啥模样都不知道,这佩服中又不免有些羡慕……”我深叹了口气,福九儿所说也正是我所想的,瞧了瞧邹巨,却看到后者略低下头来,目光中又闪过水泽。

  “其三……唉!也是我最佩服的一种人了。”福九儿将目光锁定到我面上,这才说:“便是怪胎!长成那副德行也敢到处走动,难道不怕吓坏姑娘么?”

  “什么啊!你说归说,盯着我干什么!”我听完,立刻气急败坏的嚷嚷。

  福九儿嘿嘿笑了笑,小声对我说:“你还不是怪胎?长相猥琐……那是兄台父母之责,怨不得你,可你个混蛋运气也太好了点吧!翠姑那种千年的妖精都被你收了,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弄琴,你不是怪胎谁是?”

  他姥姥的!说小爷我长相猥琐……我懒得理这小牛鼻子,看了眼邹巨,却见他兀自低沉着脑袋,神色萎靡。

  想了想,佩服加着同情,我朝邹巨唤道:“邹小子,我们四人能在死牢相见算是缘分,不如我们结拜成异姓兄弟,黄泉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是啊!有邹兄在,黄泉路上定不寂寞。”张平附和道。

  我的提议很快被大伙接纳,我们四人面朝东方各叩了三个响头,报了生辰八字,却发现邹巨最长,张平其次,福九儿和我同岁,小我半月。

  “怎么可能!刁子你肯定报的是假生辰,我不当老小!”福九儿看到自己年纪最小,顿时不爽的大声嚷嚷。

  张平也邹巨也面面相觑,张平略有点不满道:“老二……”

  邹巨只是摇头苦笑:“我定是要先一步踏进黄泉路,这个老大当当不起。”

  福九儿拉着张平凑到一块小声的嘀咕了一阵,我隐约听到枪打出头鸟什么的。半晌后,突然他们同时道:“刁子!你当老大,我们三都做老小!”

  邹巨想了想也点头说:“我同意,黄泉路上我保护你们便是。”

  我的虚荣心微微有些满足,笑着对三人说:“嗯嗯!我刁子会照顾好你们三个的!”说完,我神色镇定下来,大声说:“皇天再上,我刁子发誓,会照顾好三个兄弟!不论是生是死不离不弃,亦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说话的时候,铜瓶儿里忽然有了些微弱的感应,我心里一喜,莫非是翠翠预先破去了封印?我信心一足,又继续念道:“若救不出邹兄弟,便让我同他一起赴黄泉!”

  邹巨和我只隔一道铁框,听到我这么一说,立刻感动的狠狠叩了几个响头。

  我刚想说话调和下气氛,二楼却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是往我们这里走来。我们四人立刻安静下来,每张面孔上都透着焦躁——不会一点机会都不给,这就来将我们处决吗?

  整个地下层陷入了一阵虚假的平静,脚步仿佛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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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41章 神勇三少

  我目光紧紧的盯着楼梯口处,不知不觉间将拳头握的牢牢的。
  一身白袍的龙彦彬潇洒的走了下来,他身后自然少不了几个孔武有力的家奴。谭捕头走在龙彦彬身旁,手里甩着一串钥匙。

  待他们一行人走到我这间牢笼时,谭捕头将钥匙递给龙彦彬道:“龙少,呵呵!秦大人的意思是明天将这两件案子一并审理,咱京城的狗头铡可不能铡死人……”

  龙彦彬微微有些不耐烦,摸出一张银票后道:“狗头铡能铡狗奴才就成了,秦大人那边有我龙彦彬顶着,另外嘛……我有个怪德行,玩游戏的时候除了我的奴才可以看见,便只有死人有这个特权了。”

  只见谭捕头脸上一寒,赶紧接过那张银票,假笑着说:“龙少慢慢玩,墙上的道具随便用,小的还有点事要办,不陪龙少了。”说完他赶紧溜出了地下层。

  龙彦彬瞟了眼墙上的道具,“哼哼”着说:“这些家伙早就落后了,今儿我龙少要玩点新鲜的。”他将钥匙递到一家奴手中,那家奴露出一脸兴奋,前来开锁。

  待我看清这家奴的容貌,顿时心中巨颤,他姥姥的!这不是小爷我前几日在欲花楼门前破口大骂的黑脸汉吗!那黑脸汉兴奋的目光盯着我直直的,分明是告诉大家,目标是我。铁笼的大锁很快就被弄开,我当下就想躲到福九儿身后,可刚挪动脚步,突然想起自己现在可是老大了,怎么将胆怯露出来?这么一想,我立刻吐了吐气,扫了眼几个兄弟,鼓起勇气挺着胸膛瞪着龙彦彬。

  福九儿看我这副表情,便知我是心虚,抓着我的胳膊说:“刁子,做好老大的榜样!决不能象坏人低头,我精神上鼓励你!”

  张平也一个劲的点头,只是关在隔壁的邹巨猛地拍打着铁框,喝道:“你们想做甚!伤了他们一根寒毛,老子做鬼也要咬死你们!”

  龙彦彬鼻子轻轻一哼,看都未看邹巨。那黑脸汉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将我拽了出去。

  “狗奴才,本来龙爷我想去找那白娘子谈谈风月的,可总感觉心里有点东西搁置不下,哈哈哈!想来想去,原来是你这狗奴才还关在这死牢里,叫我如何不去想着你。”龙彦彬摸了摸手上的玉扳指,盯着被那黑脸汉牢牢抓住的我。

  被这阴寒的目光盯着,我一张脸当场就吓的苍白,拼了命的感应着铜瓶儿里的翠翠,可铜瓶儿只是轻轻的震动,却没有任何信息传来。我急的要命,再也不顾什么老大的风范,立刻扭头就喊:“你个死福九儿!这黑面的无壳王八是你手下败将,你怎不出来帮忙!”

  福九儿这下也没做作,只是露出苦笑:“那老山羊胡子也不知哪学的点穴手法,我现在虽是醒了,到也能动,可使不上劲啊!”

  张平飞快的补上:“刁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相信刁兄经次磨难后,必会成熟起来……张平手无缚鸡之力,只能闭上眼睛。”说完这臭秀才竟然真的闭上双眼,再也不看。

  我抖着一双腿,将最后的希望放到邹巨这新收的小弟身上,结果后者只是蛮力的拍打着铁笼,急的大喊大叫,显然是帮不上什么忙。不过看到邹巨焦急的模样,我心里却觉得很是安慰。

  龙彦彬忽然大笑起来:“哈哈,你这狗奴才身边的人可真是搞笑,不过我发现你们都有个共同点——都非常讨厌。”他说完,冷冷的望了我一眼,手朝一旁挥了挥,一个家奴立刻会意,将一把斩马刀拔了出来。

  “怎么分呢?八天之约你这狗奴才该不会忘记了吧?呵呵,先拔了舌头吧!免的待会叫的惹人烦!”龙彦彬慢悠悠的说完这话,我赶紧将嘴紧紧闭着。

  “哈哈哈!酒壮人胆,这么怯生生的样子龙爷可不喜欢,喝饱了再拔舌头。”另一个家奴立刻端上一小壶烧酒,捏开我的嘴吧就要往里面倒。

  我又怕又怒,看到酒来了,毫不犹豫的就张开嘴往下咕着。

  看到我喝完整壶烧酒,龙彦彬将双手盘到胸口,拍了拍掌道:“哎呀!我怎么忘了,这壶酒里放了什么来着?”

  刚刚喂我酒的那家奴立刻媚笑着说:“少爷,是泻药!”

  我一听,只觉得脑袋一阵发白,心里怒火烧天!暗暗诅咒:这混蛋龙彦彬!我要杀了他!

  龙彦彬装做恍然大悟,点头说:“对对对!是泻药,那么我们现在是不是该用皮塞子堵他那屁门了?”

  那家奴迅速掏出个皮塞子,阴笑着将我裤子拽下,眼看就要将那长约数寸的皮塞子伸了过去。

  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娇吒:“休要伤我刁子哥!”

  听到这熟悉的女人声音,我立刻感动的就差痛哭留涕了,转头朝楼梯处望去,正是我那美丽动人的小媳妇弄琴!

  而跟在弄琴身后的竟然是个年纪和我差不多大的公子哥,谭捕头焦急的跟在一旁,看到龙彦彬后苦着脸说:“龙少,小的阻挡不了……”

  龙彦彬阴寒的瞪了眼谭捕头,不再理会,又高傲的昂着脑袋笑着对那公子哥道:“费家三少爷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男么?怎么有兴趣来这死牢?”

  我喘着气望着那公子哥,心想原来他便是三少爷费子飞,可惜却是个小屁孩,我的好媳妇啊!你叫人来援手也找个吃的住的角色呀!这小屁孩……能帮上什么忙?

  弄琴红着脸一把推开正抓着我的黑脸汉,别过脸将我裤子又穿了回去。

  子飞少爷轻轻一笑,有些少年老成,这笑容怎么也让人看不出来他竟然比我还小一岁。他唰地将手中折扇摊开,在面前虚扇了几下,摇头说:“龙少身上的粉脂味道好浓,不知是不是所谓的女人味?”

  龙彦彬面上一绷,忍怒笑道:“那是龙某游戏花丛沾染的女儿香,费少爷年纪尚幼,自然不懂其中乐趣。”

  子飞少爷不以为怒的点头说:“龙少就是龙少,脸皮也比寻常人要厚些,沾染……呵呵,没想到龙少竟然和青楼女子一样,喜好涂胭脂水粉……”

  龙彦彬一听子飞少爷这话,面上怒容再也忍不住,又心知自己嘴皮子上的功夫不及子飞少爷,也明白此刻再没机会继续整我刁子,便冷冷道:“龙某还有要事!不奉陪了!”说完就摔着袖子欲走。

  走了几步,回头望了望几个愣着的家奴,不禁破口大骂:“你们几个狗奴才还愣着干吗!”那几个家奴这才回过神来,立刻跟上。

  子飞少爷大笑着说:“哦!原来是狗的——奴才啊!龙少,慢走!”

  我看着龙彦彬一行人败下阵来,灰溜溜的走出地下层,心里大呼快哉,恨不得自己跑过去抽他们几嘴丫子!

  弄琴细心的摸出手绢擦着我满脸的泪痕和污垢,我感激的望了眼她。

  子飞少爷收起扇子,转身对站在一旁面色阴晴不定的谭捕头说:“人我领回去了,没意见就销案。”

  谭捕头立刻摆出为难之色道:“费少爷,这……这不大妥当吧!他们犯的可是大罪!是盗了您府上的……”

  子飞少爷轻蔑的打断道:“放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玩的花招,狸猫换了太子便杀人灭口?哼!我府上被盗的是本倭文帐簿!姓唐的老贼拿了本倭文《源氏物语》还我,怎么啦?当我费家无人识得那蛮夷文字?小伎俩也敢弄出来丢人现眼!”

  我听到子飞少爷说的那般自信,我顿时有些激动,小爷我未来的主子竟然这么牛逼!回头望了眼铁笼里的几人,他们的眼里也是充满希望。

  谭捕头怔住了,苦着一张脸道:“那小的先去请示秦大人……”

  子飞少爷睨着眼冷哼一声:“随便,人我先带走了,要人就去费府要,若是有人阻拦我带他们走,我费子飞直接告御状——天子脚下的衙门竟然都疏渎公务!”

  张平和福九儿一听这话,立刻自觉的走出铁笼,和我站到一块。

  谭捕头浑身一颤,再也不敢乱说话。

  我现在也是一身轻松,笑着对子飞少爷说:“子飞少爷!您实在是英明神武!”

  子飞少爷不动声色的望着我,嘴角含笑的上下扫了眼,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他转身对谭捕头说:“那我们先走了。”谭捕头就是再不愿意,也不敢吱声。

  我赶紧唤道:“少爷……那个邹兄弟……”

  子飞少爷没有回头,只是停下脚步道:“我知道,杀我二哥的不是他。”说完,子飞少爷抬腿便走。

  我连忙追上前,扑通一跪道:“求少爷帮帮他!他是冤枉的!”

  子飞少爷又露出那奇怪的笑容,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他又不是我费家的人,我凭什么帮他?”

  身后的张平立刻跟上前来,也跪倒在地道:“少爷,百善孝为先,邹巨他为了救母才甘愿被掳!再说不救他,等于是放任这些狗官差将二少爷的案子草率结案!这对二少爷不公平!”

  福九儿没有说话,只是走到邹巨那铁笼边,突然坐下,似乎是邹巨不走,他也不走。

  子飞少爷微微吃惊的回头看了我们几眼,突然对弄琴说:“弄琴姐姐,你帮我们费家找了几个不错的奴仆!”

  弄琴一听这话,俏脸又是一红,意味深长的望了我一眼。

  谭捕头已经吓的面色苍白,可怜巴巴的对子飞少爷道:“那邹巨曾扬言要杀费家二少爷的!即便不是他,但他嫌疑也是最大!实在是放不得啊!”

  子飞少爷挥手打断道:“嫌疑?哼!人证有么?物证有么?”

  谭捕头点头凑上前说:“人证是打更老头,物证是从邹巨家搜出来的尖刀!两证确凿……”

  “住口!那打更老人我已经问过,他说的那凶手人身高八尺,满脸络腮胡须!这邹巨虽然身体强壮,但顶多只有六尺罢了!又片点无胡须!何来人证?秦大人给我看的凶器尖刀有三寸宽度,可我二哥的伤口只有二寸长!又何来物证?拜托你们造假也专业点!别给我机会继续掀你和秦登荃的老底!”子飞少爷说完后狠狠一指邹巨的铁笼,恶狠狠地喊道:“开锁!”

  PS:今日准备三更,为我那少的可怜的推荐和收藏小小的奋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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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42章 泻药之威

  我们一行人跟在子飞少爷身后,浩浩荡荡的穿街过巷,朝费府走去。子飞少爷上身一袭棕色貂裘,领口边外露的兽毛彰现着个性。他虽然年纪不大,但迈着的步伐却非常有气度,不少路过的姑娘看着子飞少爷都露出一脸痴迷。
  我注意到身边的诸多眼神,立刻有些向往,瞧着子飞少爷的步伐姿态,试着模仿起来。可还未走出几步,忽然腹中一阵咕噜做响。不好!泻药发作了!我强忍着腹中的难受,夹紧双腿。

  犹如煎熬般的终于走到费府,我将拳头塞进口里,以痛忍着强烈的便意。

  邹巨抬头看了看费府的匾额,突然面朝子飞少爷猛地跪倒,叩了三个响头后这才站起身来说道:“费少爷的救命之恩,邹巨莫齿难忘!本该这就来府上做牛做马才是,只是邹巨家中老母病体缠身,邹巨还需照顾……”

  子飞少爷个子和我差不多高,比之邹巨还要矮上大半个脑袋,稍稍昂着下巴伸手拍了拍邹巨的胳膊道:“没有关系,回家去罢!”子飞少爷缩回手,在兜里摸来摸去,摸出几个大元宝,拉着邹巨的手往上一搁。

  邹巨愣愣的看着手上的银元宝,足有三十两之多,他怔了下,看模样似正要推辞。

  子飞少爷摇摇头:“这些钱会用上的。”说完就走进府去。

  我伸手在邹巨发怔的眼前晃了晃,为了忍耐强烈的便意,只得憋着喉咙对他说:“咱少爷是想让你拿这些钱请个郎中,医治好你母亲,你也轻松些,快点去吧!”我说完这句话,已经是憋的泪流满面。

  张平和福九儿也跟着催促他早点去:“早治好你母亲的病,我们兄弟四人也能早日团聚。”

  “老大!你莫哭了!我收下便是!”邹巨耸着眉心朝我点头,转过头就往邹家村的方向狂奔而去。他的确太需要这笔钱了,我看了几眼之后,撒腿就往府上跑去。

  马桶!我需要马桶!

  奔回房间后,我大马金刀的坐上马桶,腹中秽物如黄河壶口瀑布般倾泄而下。

  还未舒服一刻,又一阵瀑布决堤,反复折腾着。

  “龙彦彬……你这狗日的,泻药……小爷我也要准备一些,这玩意是个好东西!下次小爷我要报仇的时候……就不是泻药这么简单!”我咬牙裂齿的低吟着。

  怎奈腹中已空,此刻只是屁炸连天。偏偏这几日荤腥吃的甚多,屁连绵响过之后,满屋早就是乌烟瘴气。

  “刁子哥!”

  门被啪地推开,弄琴纤细的身影冲了进来,气喘嘘嘘的叉着腰问道:“刁子哥,你干吗啊!跑的这么快……呜!什么味儿!”忽然她一把捂住口鼻,又撇着眉头跑了出去。

  我从屏风的缝隙里看到弄琴,刚想开口让她暂时别进来,谁知这时我一阵头晕,腹中仍然在和坚持着喷泻,我只觉虚弱,喊了句:“弄琴小媳妇……救命呐!我不行了……”

  刚喊完,我便觉得自己出气比进气多,两眼发白,看的模模糊糊,抬手的力气都使不上来。

  晕晕忽忽的被弄琴从马桶上扶起,又被她费劲地拖到床上……整个过程我也不知道花了多久,我只知道自己软绵绵的,脑子里最清醒的就记着现在这么痛苦全拜那姓龙的所赐!愤怒最终抵不过睡意,虚弱的我沉沉睡去。

  傍晚时分,我幽幽转醒,刚睁开眼,便看到弄琴坐在床边,扑在我怀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显然是累的睡着了,我不禁有些感动,弄琴永远都是对我最好。

  我不忍唤醒她,伸出手抚摩着弄琴俏嫩的耳赘。这傻丫头对我这么好,我怎地也不能负了她一片痴心。又想起在庐州的客栈和太行山的野郊时,与弄琴差点儿偷食禁果,她害羞时似嗔非嗔,似拒还迎的模样儿来我竟然想的入了神。

  “砰!”门被人推开,神迷状态的我顿时吓的浑身一抖。连锁反应下,弄琴也一阵惊悚地抬起脑袋。

  朝门口望去,却是张平和福九儿拎着只烧鹅和一坛子酒闯了进来。

  再往后看——穿着貂皮袍子的子飞少爷也兴致勃勃地跟着进来。

  他们挺自觉的围着桌子坐好,完全当我不存在,自顾自地喝酒吃烧鹅。香味惹的我一阵垂涎,我赶紧下了床,眼里全是那只香喷喷的烧鹅,谁知却是一阵头重脚轻,两眼直冒金光。

  弄琴赶紧扶住了我,埋怨道:“傻瓜,你在……在马桶上蹲了几个时辰……”弄琴看到子飞少爷他们都在吃东西,知道现在说这些不好,瞥了我一眼,扶着我在桌边坐好,又说:“油腻的东西不能吃,我去帮你盛碗粥来。”

  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啃着烧鹅就着烧酒,虽然想吃,但也清楚,要是贪吃,明儿肯定又要在马桶上待几个时辰了。

  子飞少爷吃了几口烧鹅,拿手绢擦了擦油污后对我说:“弄琴姐姐对你可真是好。”他说话时眼神里闪过一些异色。

  福九儿和张平同时将脑袋凑到子飞少爷跟前,前者道:“弄琴和刁子早就私定终生。”后者补充:“这已经是整个费府早就过期的美女和野兽的八卦传闻。”

  我别过脸,吹了几口气,心道:“小爷我今天身体不适,懒得和你们纠缠。”

  “呵呵!”子飞少爷摇头一笑,有点认真的看了看我们三人的眼睛,半晌才说:“开始说正题了。”

  张平放下酒杯,福九儿大口大口的咽下嘴里的鹅爪。我本就很认真,其实八成是因为身子虚弱,没心情乱侃。而更深一层,我却是害怕张平和福九儿将我指使他们送帐簿的事说出来,如果真是那样,子飞少爷下面的话很可能是要质问我。

  想到这些,我不免心里乱跳起来。

  子飞少爷这才说:“我听张平说你们是受芷凤所托去欲花楼拿她母亲的遗物,却在那里受到埋伏,糟唐华枞他们所擒,而后他们便将盗书一责强压到你们头上。”

  我听子飞少爷说完,扑扑乱跳的心这才平静下来,看来张平和福九儿拿芷凤的事掩饰过去了。这就好,我悄悄组织了下措辞,点头说:“现在只怕那唐老狗会暗中报复少爷……听说唐老狗是龙御史身边的人,又是京城和天津一线的黑道大人物……”

  “哈哈哈!”子飞少爷摇头大笑,打断道:“不可能,给他十个胆子,他也没那雄心!”看到子飞少爷如此气定神闲我立刻感觉到有点奇怪,本来我只是想略过这事件的细节,免得言多必失,让聪颖的子飞少爷瞧出什么端倪,于是扯到唐老板的黑道关系。却没想到子飞少爷丝毫不顾忌,甚至笑的如此自信。

  “风头浪尖上,他敢玩阴的?”福九儿鄙视了我一眼。

  子飞少爷望了眼一直不说话的张平,后者看到询问的目光立刻回赠了一个微笑。

  “唐华枞的事就不多说了,你们暂时别去惹他便是,我费子飞只是担心自己平静的生活很快就要结束了……本以为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直至明年开春去桐城书院,谁知这段时间府上出事太多。”子飞少爷话音一落,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来,整副神情却显的底靡,一副少年老成的忧心忡忡。

  我以为是唐华枞的事惹起子飞少爷诸多烦恼,便低着头小声说:“都怪刁子,忙着巴结大少爷,闹出这些麻烦来,让子飞少爷费心了。”

  子飞少爷自顾自的倒上一杯酒,一口喝干后说:“唐华枞和龙彦彬都是没资格让我费心思,我烦的是……”

  子飞少爷话还未说完,这时我听到庭院里一阵脚步声,我以为是弄琴端了粥回来,谁知撇头一看,冲进门来的却不是弄琴,而是三个人。这三人刚一进门,子飞少爷的脸唰地就白了下来。

  “三蛋子!竟然躲到这喝酒!”为首的官袍老者气势汹汹的冲到我们跟前,一把揪起子飞少爷的耳朵。

  子飞少爷立刻哀号起来:“爹!留点面子……哎呀!轻点儿!”

  一听子飞少爷这么一吆喝,我们几人立刻明白过来,顿时离开桌子站到一边,这老头儿竟然就是老爷,费中费大人。不过子飞少爷的小名还真是有意思——三蛋子,哈哈。

  “你还要面子!明儿爹就要带你去面圣,你竟然现在还喝酒?面子是你自己丢的!走走走!跟爹回去!”费老爷手没松,拎着子飞少爷就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费老爷身边两个护卫似乎在忍着笑,看来老爷对几个儿子经常用这招。

  突然费老爷猛地回过头来,冷冷的盯了我们几眼,空着的手一一指向我们道:“你们几个要是再唆使我儿子喝酒,我就家法伺候!特别是你这姓刁的小混球,再犯规矩本老爷一脚把你踢回江南去!”

  三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我们三个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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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43章 误闯凶宅

  弄琴很快就端着碗粥回到我屋里,见我们无精打采的坐在桌边,便笑着说:“刚刚老爷来狠狠教训了你们一顿吧?”很显然,这小丫头肯定是在外头等着老爷离开后才敢进来的。
  福九儿露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道:“我和小秀才又没犯错误,老爷干吗要教训我们,到是你这小相公就惨喽!”说完学着老爷的口吻:“特别是你这姓刁的小混球,再犯规矩本老爷一脚把你踢回江南去!”

  我不以为然接过粥就喝,喝了几口后才道:“弄琴别怕,老爷只是担心小少爷而已。少爷今晚来喝酒其实就是心烦罢了,我估计老爷肯定是想让小少爷顶二少爷的官。”

  张平将壶中最后一点酒倒进杯中,喝完后已经是满脸通红:“要是这样,桐城书院我岂不是去不成了?唉!我张平和功名无缘……”

  我想起自己就是用桐城书院引的张平来府上的,觉得理亏,想想便没有说话,囫囵的将满满一碗粥喝的干干净净。

  “你们别聊晚了,刁子哥身子还虚,熬不得夜的!”弄琴关切的从桌上收拾好碗筷,这便出了门。

  福九儿挥手特热情地喊着:“嫂子放心,慢走呵!”待见弄琴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下,又朝我做着鬼脸,学着女子般尖声道:“刁子哥身子还虚……肉麻死啦!”

  “嘁!有本事你也找个去,费府丫鬟多的去了,找个顺眼的勾搭就是,不过你泡妞嘛……似乎还嫩了点,不如霸王硬上弓!”我损着福九儿,想想弄琴对我的温馨,我就洋洋得意。

  张平又拿起酒杯,见杯里已经空空,无精打采的说:“我回屋睡觉去了。”说完有些蹒跚的出了门。

  “别忘了我的春宫图!”我朝张平萧索的背影喊了句,心里忽然有点愧疚,可又没法去安慰,只得祈祷子飞少爷别去顶二少爷的那什么盐铁令。

  福九儿看到桌上烧鹅还剩了小半边,抓到手上,打着饱嗝对我说:“反正你也吃不了,我拿回去做夜宵。”

  走吧,都走吧!我独自一人回到床边,准备入寝。这时却发觉自己半点睡意都没有,一下午睡了好几个时辰了,现在继续也睡不着。屋外静的可怕,除了偶尔的一阵北风刮的庭院里树枝作响,我不由得觉得寂寞起来。算了,还是熄灯吧!

  一阵风刚刚刮过,外面却传来细细的脚步声,顿时好奇心作祟,我将解开的扣子重新系上,蹑手蹑脚的凑到门缝边。

  长明罡火运上眼睛,屋外的庭院立刻犹如白昼般陷入眼帘。只见福九儿拿着小半只烧鹅,正垫着脚后跟走出庭院。这么晚了,这小牛鼻子还出去干什么?

  想想觉得奇怪,轻轻拉开门,也跟了上去。穿过几个庭院之后,来到一间用铜锁闩住的别院门前。这间别院紧靠着老爷的别院,里面的白灯笼尤其多。我见福九儿将烧鹅塞进怀里,腾出两手,轻轻一跃,双手抓住别院的围墙,稍用了点劲就翻了进去。

  看到福九儿翻进了这间锁着的别院之后,我立刻跑到围墙边上,学着他那般,手虽是抓住了围墙顶,却发觉自己浑身仍然没有几分力气。正当我气馁的准备松手时,却看到一只手伸了下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我抬头一看,正是福九儿。

  借着他的力量,我使出吃奶的劲终是翻了过去。

  福九儿立刻小声对我说:“难怪觉得不对劲,你怎么跟过来了?”

  被他发现,我只得讪道:“没什么,看你是不是找到了个丫鬟,想霸王硬上……”

  “去去!我纯洁着呢!”福九儿捂住我嘴,没让我继续说下去。他复又小声道:“这是死鬼费子聪的院子,今下午无意间听功夫房的几个伙计说这闹鬼。”

  我推开他的手,抹了抹被他那油手弄的一嘴的油。心里却有些忐忑,闹鬼?莫非是费子聪的灵魂回来了?我当下有些心虚,朝满院子里随风摇弋的白灯笼瞅了眼,只觉得浑身冰凉,背后发毛。

  “那你去抓鬼吧!老子要回去了,托我一把……我要回去!”我使劲往围墙上跳着,抓住围墙顶,想要翻上去,却又是力气不济,只得向福九儿求助。

  “嘘!”福九儿将我拖了下来,又是一把捂住我的嘴巴。

  围墙外突然一阵走动声,只听有人说:“二少爷这间宅子要不要进去看看?”很快又有另一个声音道:“还看?你没听昨儿值夜的孙五说么!这宅子不干净……赶紧走吧!就怕是二少爷阴魂不散……”话音一落,两人的脚步声匆匆而过,片刻就没了声音。

  福九儿这才松开手,怪罪道:“差点儿被你害了!”

  我再次抹了抹一嘴的油忿忿道:“我可没那闲工夫陪你抓鬼,我要回去!打死我也不留下!”我话还未说完,就看到福九儿理都不理我直接往别院中间的一间大屋走去。

  我又急又怕,暗暗骂着福九儿,又不敢留着这里,只得跟上福九儿。

  “你老大我现在是病人!你怎么这样!这是做老小的态度么?”我不满的拉着福九儿的衣服,一双眼睛四下张望着。

  福九儿撇嘴道:“又没让你跟来,你这是自找的!”他话说完,突然回头睨视着我,看到我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怀疑地问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刁子,你老实交代,那晚上我见你和翠姑溜出后门究竟是干什么去了?为什么第二天费子聪就翘辫子了?”

  我浑身一惊,这小牛鼻子怎么猜出来的!本来还想硬着头皮狡辩,后又想到翠翠和他的关系,不由得泄劲道:“都被你猜中了!我是主犯,你翠姑是帮凶。”

  我将费子聪要设计谋害弄琴和我的事全盘告诉了福九儿,只是略过大少奶奶何媚茹和我那香艳的一晚。

  福九儿恍然大悟:“难怪,翠姑给你帮忙那还差不多,否则凭你又怎么想到陋巷劫杀这出戏。”他轻轻扯下一根灯笼,推开这间屋的大门,率先走了进去。

  我立刻跟上,问道:“这里真的有鬼?”

  “应该没有。”福九儿将手中一块小白玉牌翻出来瞅了眼,又道:“若是有阴气,这快探阴玉会显光的,再说翠姑帮你处理的事,那费子聪的灵魂肯定早就让她吞了。”

  我听他说没有,立刻放下心来,抓住他衣服的手也松了下去。

  福九儿忽然又说:“就怕是道行深厚的厉鬼,那这探阴玉也搜不到它半点阴气。”

  我那正欲缩回的手,在半空中愣了愣,很快又抓住福九儿的衣服。

  “不过这也不可能,要是有厉鬼,我这辟邪珠肯定会有动静。”福九儿又将脖子上挂着的一颗板栗般大小的绿珠子摸出来。

  我气的就差吐血了,狠狠地摔掉福九儿的衣服,怒道:“耍宝哩!你个混蛋当不当我是老大!我不管!送我回去!”我压低嗓门恶狠狠的说。

  福九儿得意的回过头说:“呵呵,这里没啥好看的了,咱回去……”说完拍着我的肩膀,正欲跟我一起回去。

  这时,一声微弱的女子哀号声却传了过来。

  我们二人同时惊的跳了起来,我想都未想,立刻拔腿就跑,却被福九儿一把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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