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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碟空为我引见了他的师傅,五台山显通宝殊禅院住持释明长老,我连忙把二人请至家中,献茶叙礼之后,纳头便拜,大呼:“老师傅救命。”
  释明长老把我扶起来说道:“小徒碟空今早已对老衲说起施主的情由,老衲不敢耽搁,随即赶来,施主尽可安心,且把详情细细道来。”
  我先讲了在洞庭湖得了个瓶子的事情,随后拿出瓶子给两个和尚观看。
  释明长老拿着瓶子看了良久,还给我说道:“此瓶真神物也,瓶中奥妙无穷无尽,老衲也未知其详。”
  我又说起楼下姚家一家五口,深更半夜听到有人呼唤他们的名字,转天被发现五口人做在客厅中盯着天花板,莫名其妙的全部死亡。
  释明长老连称善哉:“老衲刚到这附近,就发现天空阴气怨气妖气直冲云霄,潜伏着极大的祸端,只恐轻易不能了解。至于施主所说的勾死鬼喊人名字勾魂之事,老衲略知一二,凡人身上都有三昧真火,头顶双肩各有一盏以人体阳气为源的无形灯火,气运越衰落,德行越败坏,灯火就越弱。另外受到惊吓,睡眠,动作激烈的时候灯火也会变弱,妖魔鬼怪只有在人身三昧真火最弱之时,才能侵犯。鬼魅唤人姓名同其余方式做祟一样,其实只是为了吓的人心神不宁,三昧真火熄灭,如此才能够害人性命。”
  我说起这三天的噩梦,先说了第一天晚上梦见背棺材板爬山,醒来手里都是蛆虫的事情。
  释明长老听罢只是摇头说道:“奇也怪也。”
  我再说起第二次的噩梦,梦见去城隍庙看见黑衣人用大锅煮尸。
  释明长老又只是连连摇头说道:“更是奇也怪也。”
  最后我说起早晨用高压锅蒸老鼠的事,这几天似梦非梦,似实非实,真是快把人折磨疯了。
  释明长老说道:“一发的奇怪了。”随后闭上双眼,手拈佛珠沉思不语。
  碟空和我不敢打扰老和尚,只好静静的坐在一旁等候。
  过了很长时间,释明长老睁开眼睛说道:“人间之梦,本无美梦噩梦之分,但是世人往往之看表象,其实梦境如同现实的道理一般不二,正所谓厚我者,未必不祸我也,祸我者,未必不福我也。横逆之来,以平情处之方为正途。”
  我说:“老师傅,您能不能说通俗一点,晚辈读的书少,听不太明白。”
  释明长老微笑着说道:“塞翁失马的典故,想必施主是知道的,那是说有个老者,养了一匹千里马,有一日,千里马跑得不知去向,老者十分难过,没想到转过天来,千里马又自行回来,另外还带回了另外一匹千里良驹。世间之事,往往都是福祸相依,因果关联,没有单纯意义上的好与坏之分,梦境也是同样的道理,梦是灵台所感,不可单以美梦,噩梦论之。”
  我听得若有所悟,便再请长老指点我这几个梦境的详情。
  释明长老说道:“但凡人之梦,可分六类,其为:灵镜明浊偿灭。”随即一一解释。
  灵:一时顿悟,日间种种疑难,梦中得的答案和灵感
  镜:如其名,心为镜,心有所想,夜有所梦。
  明:有预兆的梦境,但是每个人的精神强度不同,有得预兆清晰,有的则模糊不清.
  浊:思绪杂乱,受外力干扰,有不净之物近身,相对来讲比较复杂。例如梦魇,亡魂托梦。
  偿:前世业障未消,思念未了,比如经常做同一个梦。
  灭:梦中魂魄元神脱离肉体,最是繁复难解,普通人轻易不会做这样的梦,否则离死期不远。
  释明长老讲了梦的种种形态,又说道:“施主的梦似是而非,不象是常人所梦,老衲也参悟不透,然而观施主阳气衰弱,仅余游丝,若不尽早找出根源,不出两日,定有性命之忧。”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老和尚说的确实不假,我每做一次梦,头疼就加重一分,已经越来越难以忍耐,别说两日,就是今日恐怕都撑不过去了,我问老和尚:“长老师傅,您说我这梦和常人不同,就连您这等神僧都不知其详,那我这条小命还有救吗?”
  释明说道:“施主福缘深厚,命不该绝。”然后一指身边的碟空和尚,接着说道:“老衲这个挂名的徒弟,虽然顽劣不才,却最有佛缘,日后他的成就远胜于老衲,我佛有云:提醐灌顶,佛之真也,颠狂离奇,佛之似也。老衲这徒弟就是全身的罗汉骨,有他相助,老衲佛力平添十倍,今天就带着碟空同施主一起,进入施主的梦中一探究竟,无论如何都要找出梦境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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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释明长老说:“老衲薄有小术,如有碟空相助,入人梦境如探囊去物,反手关门。”言毕请我取出纸笔,提笔在纸上写了大明咒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
  又倒了一杯清水,将纸烧为灰烬,溶于水中,分成三份,与我和碟空各取一份喝光。
  随即念动经文,我顿时神困体乏,坐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觉得有人拍我肩膀,我睁眼一看,见长老和碟空两个和尚站在房中,拉了我的手便往外走。
  我糊里糊涂的问:“咱们去哪?”
  碟空说:“咱们三人,现在都在张施主你的梦中了。你是这个梦的主人,你说去哪里?”
  我看了看四周,正是在我家的房中,外边光线昏暗,分不清时刻。于是打开房门,向楼下走去。
  未走几步,忽听楼道里一片骚乱,有人大哭大嚎。三人定睛观看,数百只大大小小的老鼠在办丧事,花圈,灵棚,挽联等事物无不齐备。
  独目大王被高压锅蒸得稀烂的尸体被放在一个破鞋盒子中,两旁挂了三条手纸,用毛笔歪歪扭扭的写了两幅挽联:沉冤待雪驾鹤西游,义薄云天永不瞑目。横幅:独目大王千古。
  众鼠大放悲声,更有不少老鼠从四面八方赶来,越聚越多,连那还没长毛的小耗子也被母耗子叼来参加独目大王的葬礼。
  碟空大怒,骂道:“孽畜竟敢如此大胆!”跑过去用脚乱踢乱踩,群鼠大乱,到处逃蹿。
  释明长老止住碟空说:“这些鼠类虽然可憎,却也是修炼得道的生灵,我佛慈悲,不该是它的劫数就不可乱伤它们的性命。”
  碟空连忙退在一旁,不再去追着老鼠乱踩。
  我问长老:“晚辈这真是在梦中?这些老鼠是不是就是产生噩梦的根源?”
  释明长老说道:“正是在梦中,只因施主阳气虚弱,所以梦中才会见到这些精灵鬼怪,梦有表里两层,咱们现在所处的是梦之表,若想进入梦之里,施主的精神力还有所不足,待老衲助你一臂之力。”
  释明长老握住我和碟空的手,念诵经文,开始念得很快,到后来越念越慢,我的眼皮也越来越重,一阵眩晕,忽然清醒无比,觉得身轻如燕。
  睁眼一看,仍然在楼道之中,大大小小的老鼠在身边乱蹿,忽然怪风一卷,万象俱无,三人站在一片空白的空间之中,四周全是白茫茫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上下左右。
  释明长老仍然不停的念经,我觉得身体越来越轻,象一片被狂风卷起的落叶,飘飘荡荡的又如同身在云端,脑中又是一片混乱,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醒来,身处一片柔软的芳草之上,四周花香浮动,鸟语悦耳,远处高山流水,云雾缭绕,西顾残阳,颓然欲坠,竟然已是黄昏时分了。
  只听碟空在我身边说道:“此间真仙境也。”
  我忙问长老:“咱们是在晚辈的梦境深处吗?这地方真好象是神仙住的。”
  释明长老说道:“阿弥陀佛,咱们此时正是在施主梦境的最深处,只是你二人有没有发觉,此地乃是张施主的宝瓶瓶身的图中啊。到此时此地,老衲方才明白,原来这仙瓶属阳,张施主经常接近仙瓶,自身的阳气都被这瓶子吸走了,因为阳气衰弱,所以噩梦不断,经常会在梦中见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问道:“既然如此,我是不是该把这仙瓶扔掉?不过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释明长老说道:“倒也不用,只需老衲在瓶口上面帖几字咒文,它就于主无害了。”
  碟空说:“师傅,咱们既然找出了噩梦的根源,来此仙境也不容易,不如耍上几日再回去也不迟。”
  释明长老苦笑着说:“咱们进来就十分不易,现在怕是轻易出不去了。而且这里处处透着诡异,虽然看似是仙境,却隐藏着无数危险,远处山巅上妖云群行,不知有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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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神仙袖中有乾坤,这瓶中也自有一世界,不仅山水花草样样俱全,天上竟也有日月星辰。
  我们记起瓶上的图中在山峰之顶有一处叫做“冷香堂”的庄院,说不定那里可以找到出去的方法,于是释明长老带着我和碟空向着远处最高的山峰行去。
  沿途上柳暗花明,奇异美景观之不尽,偶尔见几只梅花鹿仙鹤之类的动物在附近自在的散步。
  我本来还有些担心,但是见了这样的景致,心情舒畅,俗念尽消,我心想老和尚大概看错了,这样的仙境中怎么会有妖怪?就算是出不去,在这里住上一辈子也不错。
  越走景色越奇,更见到了许多只有在传说中才存在的异兽,好在它们并不伤人。我的一生之中,也算是经历过许多激动人心的时刻,但这种在梦中才存在的世界还是头一次见到,有种大开眼界在梦中漫步的感觉,无奈的是身边没有美女相伴,只有两个和尚,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经过一棵大树的时候,树后走出一个老道,青巾青袍,手持拂尘,仙风道骨。老道见了我们三人,打个稽首:“无量天尊,有远客来访,贫道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则个。”
  我们一行三人,连忙还礼,请教道士名号,并向他打听这里是何地界。
  老道说:“贫道在此瓶中仙境已久,道号早就忘了,只想在这里修仙炼丹,以求长生不老。你们若想回到俗世之中,可以到那山上去,那里也有个十分得意的所在,其间主人可以为三位指点路途。不过山下一片云雾之中,却是个猛恶的去处,你们要多加小心。”
  释明长老连声称谢,碟空又问云雾之中究竟有些什么?
  老道说:“究竟有些什么,贫道也没进去看过,九百多年以前,曾有天坠异象,一个巨大的流星落在那里,本来那里以前有个村庄,村民都是三国乱世之时避战祸于此,村庄正被流星击中,玉石俱焚,男女老少没有一人幸免。”
  我听得有点毛骨悚然,问老道:“道长,那里是不是闹鬼?”
  老道摇头说:“这里是仙境,阳气最重,不会有鬼。只是那从天而降的流星里面似乎有些怪物,不在天地五行的胎卵湿化之中,好在它们离不开那片雾气,贫道喜欢清静,也没进去招惹它们。”
  碟空问道:“有没有路可以绕过去?”
  老道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交给碟空:“想要上山,无路可绕。不过贫道善会观人面相,依贫道所见,阁下相貌不凡,上应天星之命,这本册子就赠给阁下,三位进入那片云雾之前,会先经过一片湖泊,湖中也有个道友,和贫道颇有些交情,三位向他出示这本册子作为信物,他自然会带三位过去。”
  碟空大喜,说道:“除了小僧的师傅,人人都说小僧长的丑,那些俗人自然不懂天道,万万想不到小僧竟然还是天上的星星下凡,敢问道长,小僧是文曲星,还是武曲星?”
  老道微笑说道:“阁下上应天丑星。”老道怕碟空尴尬,急忙取出山泉野果,分给众人食用。
  山泉清澈凉爽,野果不知是什么果子,入口脆爽滑甜,象是西瓜。
  我一边吃果子,一边凑到碟空身边,问老道给他的册子是什么内容,碟空拿给我观看,封皮上四个大字《风雨来记》,再翻看里面的内容,全都是象蚯蚓一样的符号,半点都看不懂。
  
  仙境虽好,却不是久恋之所,三人千恩万谢辞别了老道,继续前行,一路上层林尽染,翠色迷人,不过道路却越来越难行走,我们拨云寻道,越岭攀藤,每前行一段,都要废很多周折,不过我们自从吃喝了老道所给的野果和山泉之后,身体轻盈,道路虽然艰难,并不觉得疲劳。
  我问释明长老那天坠流星,里面的生物究竟是什么?会不会是外星人?
  释明长老也不知道究竟,说道:“老衲只是看出那片妖云不祥,里面的生物是些什么,可就看不透了。多亏了那位道长指点,咱们务必要小心谨慎。”
  碟空说:“小僧也和张施主的看法一致,听上去,确实有些象是U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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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神仙袖中有乾坤,这瓶中也自有一世界,不仅山水花草样样俱全,天上竟也有日月星辰。
  我们记起瓶上的图中在山峰之顶有一处叫做“冷香堂”的庄院,说不定那里可以找到出去的方法,于是释明长老带着我和碟空向着远处最高的山峰行去。
  沿途上柳暗花明,奇异美景观之不尽,偶尔见几只梅花鹿仙鹤之类的动物在附近自在的散步。
  我本来还有些担心,但是见了这样的景致,心情舒畅,俗念尽消,我心想老和尚大概看错了,这样的仙境中怎么会有妖怪?就算是出不去,在这里住上一辈子也不错。
  越走景色越奇,更见到了许多只有在传说中才存在的异兽,好在它们并不伤人。我的一生之中,也算是经历过许多激动人心的时刻,但这种在梦中才存在的世界还是头一次见到,有种大开眼界在梦中漫步的感觉,无奈的是身边没有美女相伴,只有两个和尚,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经过一棵大树的时候,树后走出一个老道,青巾青袍,手持拂尘,仙风道骨。老道见了我们三人,打个稽首:“无量天尊,有远客来访,贫道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则个。”
  我们一行三人,连忙还礼,请教道士名号,并向他打听这里是何地界。
  老道说:“贫道在此瓶中仙境已久,道号早就忘了,只想在这里修仙炼丹,以求长生不老。你们若想回到俗世之中,可以到那山上去,那里也有个十分得意的所在,其间主人可以为三位指点路途。不过山下一片云雾之中,却是个猛恶的去处,你们要多加小心。”
  释明长老连声称谢,碟空又问云雾之中究竟有些什么?
  老道说:“究竟有些什么,贫道也没进去看过,九百多年以前,曾有天坠异象,一个巨大的流星落在那里,本来那里以前有个村庄,村民都是三国乱世之时避战祸于此,村庄正被流星击中,玉石俱焚,男女老少没有一人幸免。”
  我听得有点毛骨悚然,问老道:“道长,那里是不是闹鬼?”
  老道摇头说:“这里是仙境,阳气最重,不会有鬼。只是那从天而降的流星里面似乎有些怪物,不在天地五行的胎卵湿化之中,好在它们离不开那片雾气,贫道喜欢清静,也没进去招惹它们。”
  碟空问道:“有没有路可以绕过去?”
  老道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交给碟空:“想要上山,无路可绕。不过贫道善会观人面相,依贫道所见,阁下相貌不凡,上应天星之命,这本册子就赠给阁下,三位进入那片云雾之前,会先经过一片湖泊,湖中也有个道友,和贫道颇有些交情,三位向他出示这本册子作为信物,他自然会带三位过去。”
  碟空大喜,说道:“除了小僧的师傅,人人都说小僧长的丑,那些俗人自然不懂天道,万万想不到小僧竟然还是天上的星星下凡,敢问道长,小僧是文曲星,还是武曲星?”
  老道微笑说道:“阁下上应天丑星。”老道怕碟空尴尬,急忙取出山泉野果,分给众人食用。
  山泉清澈凉爽,野果不知是什么果子,入口脆爽滑甜,象是西瓜。
  我一边吃果子,一边凑到碟空身边,问老道给他的册子是什么内容,碟空拿给我观看,封皮上四个大字《风雨来记》,再翻看里面的内容,全都是象蚯蚓一样的符号,半点都看不懂。
  
  仙境虽好,却不是久恋之所,三人千恩万谢辞别了老道,继续前行,一路上层林尽染,翠色迷人,不过道路却越来越难行走,我们拨云寻道,越岭攀藤,每前行一段,都要废很多周折,不过我们自从吃喝了老道所给的野果和山泉之后,身体轻盈,道路虽然艰难,并不觉得疲劳。
  我问释明长老那天坠流星,里面的生物究竟是什么?会不会是外星人?
  释明长老也不知道究竟,说道:“老衲只是看出那片妖云不祥,里面的生物是些什么,可就看不透了。多亏了那位道长指点,咱们务必要小心谨慎。”
  碟空说:“小僧也和张施主的看法一致,听上去,确实有些象是U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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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边说边走,不觉之间到了一处山丘之上,俯视坡下平野,千里在目,中间一座高山拔地而起。
  以前在远处看到山下的一大片云雾无影无踪,也没见到老道提起的那一片湖泊。
  碟空说道:“那老道是不是骗了咱们,白白的被他吓唬一番。哪里有什么云雾湖泊,他也真能胡编乱造。”
  这时从山脚处转出一个樵夫,背着一捆山柴,全身都穿着古人的衣履,见了我们三人就问:“你们三人,从何而来?”
  我不知他是何人,心想还是别跟他说的太详细了比较好,不然谁知道会有什么麻烦,于是答道:“我们是从外边来的,想去前面山上。”
  樵夫卸下背后负的一捆木柴说:“既是外间来的客人,不如随我到村中稍事歇息,再走不迟。小人家中有昨日在山中猎得的鹿肉,十分新鲜,小人这就烤了鹿腿款代佳客。”
  碟空听的直流口水,连连称妙,这就准备跟那樵夫回家。
  释明长老一把拉住碟空,问那樵夫:“这位施主,不知你家在何处?”
  樵夫笑道:“老人家莫不是老眼昏花,小人就住在这处村中,三位已到了村口,怎么视而不见?”
  我心起疑,举目一看,面前十几米远就是一片村落,有大小百余间民宅,村民们有的在村中闲坐,有的抗着锄头要去田间劳作,有些孩童在到处玩耍,其中鸡犬相闻,炊烟四起,一片祥和的田园风光。我揉了揉眼睛,这么近的距离,怎么刚才没看到,莫不是我眼花了。
  樵夫见我们三人站着不动,就笑嘻嘻的来拉我们,连说:“客气什么,小人这里民风纯朴,自古就好客,如有客人路过,务必要尽地主之宜。”
  释明长老说道:“阿弥陀佛,先前听一位道长说起,这处村庄已被天坠毁坏,怎么却又完好无损?”
  樵夫还没回话,从他后边又走出一人,青袍青巾,正是先前见到的那位老道,老道笑着说:“三位莫怪,刚才贫道与三位开个玩笑,快请进村中叙谈。”同樵夫一起拉着我们就要进村。
  释明长老大喝一声:“咄!孽障,岂能瞒我天目。”
  随着释明长老一声大喝,一阵浓重的白雾瞬间弥漫开来,老道和樵夫软如无骨的瘫倒在地,从他们的衣服中散出两团黑雾,从浓雾深处又有一团团的黑雾朝我们飘来。
  碟空大叫:“不好,咱们快往回跑。”
  三人转身往回逃跑,四周都是白茫茫浓重雾气,偶尔看到其中有一团一团的人形黑雾闪现。
  释明长老一边跑,一边对我们说道:“那道长没有骗咱们,是咱们走错了路,先前一片洼地难行,咱们没有直行,是绕着走的,错过了湖泊。现在咱们已经误入了那团云雾之中了,刚才所见到的都是幻觉。”
  我问道:“长老师傅,那些黑雾是鬼吗?”
  释明长老说:“绝不是,老衲也不知它们是什么,但是它们都有强烈的煞气,绝非善类。”
  碟空说:“刚才小僧就说了,那些家伙肯定是外星生物,咱们见到的村庄和人类都是外星人搞的视觉屏障。小僧以前买盗版DVD时在电影里见得多了,它们科技发达,咱们不是对手,现在只有逃命的份了。快跑,快跑……”
  还好我们只是进了那片白雾的边缘,跑了没多远就离开了这片雾气,里面的无数黑影也不再追赶。我们跑回到之前的山丘上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回头望去,一片厚厚的云雾完全遮蔽了山下的平原,若想上山,除非肋生双翅。
  释明长老说:“咱们不可在这附近停留,离得越……”
  话未说完,从身后的云雾之中伸出一只漆黑长长的手爪,只有三个手指,一把抓住了释明长老,还没等我和碟空反应过来,就把他拉进了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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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片神秘的云雾,在外边看去,就如同一大块雪白的棉花,实在太浓了,给人一种凝固的错觉。
  我们已经跑出距离云雾二十几米,没想到云雾中伸出一只干枯发黄的三指怪爪,释明长老又被拉进了雾中。
  释明长老的身影刚刚被云雾吞没,也就在这一瞬之间,一个巨人骑着一只怪兽犹如一阵旋风也似从我和碟空身边掠过,冲进那团云雾之中。
  转瞬又拨马冲出,我们瞧得分明,不是巨人,是一只巨猿,遍体长满棕色的长毛,身高将近三米,胯下骑着一只麒麟,头生双角,鼻孔中喷出火焰,全身鳞片闪闪发光。
  释明长老被巨猿横放在麒麟背上,双目紧闭,面如金纸,未知五脏如何,先见四肢不举。
  说时慢,那时快,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般的一眨眼功夫,我和碟空正惊得呆了,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被那骑着麒麟的巨猿赶到身前,一手抓住一个,拎在半空。
  耳中只听到巨猿一声咆哮,如雷震长空,麒麟甩开四只风火蹄,狂奔而走。顷刻间到了一处平湖之畔,巨猿把我和碟空二人扔在地上,我眼冒金星,双足软得象是面条,站立不起来。
  巨猿又把释明长老从麒麟背上取下,那麒麟长嘶一声,奔入远处林中。
  碟空担心师傅安危,急忙过去查看,还好长老虽然昏迷不醒,但是呼吸平稳,没有生命危险。
  巨猿指了指我们三个,双手比比划划,似乎是在打手势询问我们从何而来。
  我用手比划了一个瓶子的形状,示意我们从瓶子外边的世界来,然后指了指远处的山峰,告诉巨猿,我们三个,想去山顶。
  巨猿摇了摇头,意思是说,没戏,上不去。然后又指了指山下的云雾,张牙舞爪的做个鬼脸。
  以我的理解,它可能是在说山下有怪物,危险,没有路上山。
  这时,碟空想起道士给他的书来,于是取出那本〈风雨来记〉给巨猿观看。
  巨猿翻看了几页,连连点头,然后用手在自己下巴上做出抚摸胡须的动作,我和碟空大喜,也摸着自己的下巴,做出捋胡子的动作,同声说:“没错,就是那位老道长。”
  巨猿翻开书本的一页给我们看,指着一行蚯蚓般的文字,我和碟空大眼瞪小眼,浑然不解它是什么意思。
  巨猿不再理睬我们,转身抱起释明长老就沿着湖畔走去,我跟碟空不知所措,但是它不象是有恶意,只好跟在它身后。巨猿将我们引至一处洞穴,洞口石壁上劲书三个大字“龙骨洞”。
  碟空心中有点嘀咕,小声对我说:“张施主,你看这大马猴究竟想做什么?会不会将你我二人当成宵夜吃了?”
  我也心中没底,对碟空说:“我现在也有点懵了,那大腥腥已经抱了释明长老进了山洞,咱们只能硬着头皮跟进去看看,见机行事便是。”
  随即也一起迈步进了山洞,那洞空间广大,也不太深。地面上白花花的一大堆动物尸骨,一节一节长长的脊椎,头骨有角,我问碟空:“这世上还真有龙这种生物不成?”
  碟空说:“这里连外星人都有,相比之下有龙也不足为奇了。小僧现在感觉眼花缭乱,再多长十个脑袋也想不出这瓶中世界究竟是什么道理。”
  巨猿任凭我二人再旁边胡说八道,它把洞中的龙骨一块块的全部搬到洞外,随后将〈风雨来记〉翻开,口中发出怪异的声音,似乎是在念动咒文。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间浓云泼墨,雷声滚滚,下起瓢泼大雨。雨水淋在龙骨上,龙骨缓缓震动,一声惊雷,地上的散碎骨颌变做一条白骨巨龙。没有血肉鳞片,就象博物馆里恐龙化石一样,全是白骨。
  巨猿抱住释明长老跃上老背,一挥手,示意让我和碟空也骑上来。
  我们此时之有听喝的份了,于是战战兢兢的爬上白骨龙的后背。紧紧的抓住龙骨,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下去。碟空大惊:“小僧有恐高症,您务必让它飞得低些。”我也极其害怕,心中暗骂:“连条他妈的保险带都没有。”
  不容我们多想,白骨龙一声不发的腾空破云而起,在雨雾之中向那山顶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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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龙好比是一架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云霄飞车,在大雨震雷的空中忽高忽低的急速飞行。
  闪电就在我们左右出现,雨点打得皮肤生疼,吓得我和碟空拼命抱紧龙骨,闭起眼睛不敢往下去看。有时龙骨咯咯作响,小块的骨头不停的从骨架上掉落,我有种预感,这白森森的骨头龙可能随时都会在空中散架。
  巨猿却没有半分惧色,在风雨中大声狂吼,吼声几乎压倒了雷鸣。
  终于是飞到了山峰之巅,我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没在半空掉下去,总算是安全到站,这下回去之后可有得吹了。
  我正得意间,巨猿伸出巨手抓住我的领子,把我从龙骨上扔了下去。
  我大吃一惊,怎么不等降落就直接把我扔下去?喊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经摔到了地面,好在白骨龙距离山顶的地面只有五六米,饶是如此,也被摔得浑身疼痛。
  我揉着身上疼痛的地方悄声咒骂巨猿太过粗鲁,这时听得半空中一人大声叫喊:“万万使不得……小僧……”话音未落,碟空也落在我的身边,疼得呲牙咧嘴。
  龙背上又有一个人影落下,正是昏迷不醒的释明长老,也被巨猿从半空扔将下来。
  碟空和我担心老和尚没有意识,如过大头朝下的摔下来,虽然不高,也得撞断颈椎而死。急忙过去接住,释明长老本就身材高大,虽然年纪老迈清瘦,但是从空中下坠的力量仍然不小,刚好掉在我和碟空的身上,我们被连摔带砸这一通折腾,搞得全身筋骨欲断,躺在地上,连呻吟声也发不出来。
  巨猿从空中低头看了看我们,它似乎对自己的恶作剧十分满意,哈哈哈的连声怪笑,随即在龙背上一声长啸,又顺着来时的方向飞了回去,转眼就没了踪影。
  随着白骨龙远远飞走,刮起一阵清风,天空中的阴云大雨一扫而光,暮色黄昏,玉兔东上,已经快到晚上了。
  我起身查看释明长老的情况,他仍然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双眼朦胧,若是未从五道将军去,定是无常二鬼催。
  我对碟空说:“老师傅的情况不太好,呼吸越来越微弱了,咱们得赶紧想办法出去把老师傅送到医院。”
  碟空也很焦急,四下里打量了一下,见有条碎石铺成的道路通向山顶一片林中,说道:“这条路似乎是人工铺成的,咱们就沿路去寻那山顶宅院的主人,他们既然在此居住,多半也有仙法,说不定可以救小僧的师傅。”
  于是我和碟空背起释明长老,顺着碎石小路走向山顶的密林。经过一条林带,眼前豁然开朗,一座红墙粉壁的古朴院落出现在面前,院门紧闭,墙上匾额写有“冷香堂”三字。
  我们沉着的一颗心这才落地,经历了不少波折,终归是到了这里。不过释明长老能不能得救,我们还能不能回到我们的世界去,还都是未知数,这些答案还要等见到这里的主人才能揭晓。
  碟空对我说:“善哉善哉,只盼我佛慈悲,这里的主人千万不要是那大马猴一样的粗鲁莽撞才好。”
  我说:“也搞不好可能这里的主人是那只大腥腥的情妇,一只母腥腥,咱们还是小点声说话吧,那些家伙能听得懂咱们的语言。被它们听到,怪罪起来,咱哥俩也真就没脾气了。”
  碟空说:“张施主见识不凡,说得极有道理,大马猴们也不需使别的手段,只要再将你我二人再当做不带伞的空降兵,从空中抛下来,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我们背着释明长老,边说边走,已到了门前,我正要去叩门,忽听背后有个女子说话:“你们这三个贼秃,满口污言秽语,竟敢对我家主人不敬。”
  我们转身一看,见是两个小小的红衣少女,身高只有四寸左右,约和成人的一根手指相当,眉目清秀妆扮古雅,正在气哼哼的看着我们。
  碟空口打佛号:“阿弥陀佛,二位女施主,我们这里只有两个贼秃。”然后用手一指我的脑袋接着说:“另一位并不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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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糟了,本来我们就是有求于人,却因为我和碟空不修口德,反而先得罪了她们。
  两个只有手指高矮的红衣少女对我们怒目而视,其中一个说道:“那个有头发的贼人最是可恶,我家主人在此居住多年,从来也没得罪过你,你竟然满嘴胡言乱语,说我家主人是母腥腥。”
  我赶紧解释:“二位神仙小妹,你们听错了,我是说这里的主人就象是天上的星星,不是吃香蕉的那种腥腥。”
  红衣少女对我的解释无动于衷,举手一挥,“嗖嗖嗖”几声,从院中飞出十数支植物的藤蔓,都有儿臂粗细。这些藤条都象是有生命一样,径直的象我们卷来。
  我急忙着地一滚,躲开缠向我的藤蔓,碟空慌乱之中没有躲开,被藤蔓卷个正着,困做一团,挣扎不得。碟空大惊,连叫:“张施主,快来救命!”
  一个红衣少女说道:“这个贼秃长得很丑,看来也不是好人,先在他的秃头上撞十个大包再说.”指挥藤蔓甩动,把碟空的身体横起来,象寺庙里撞钟的木头一样朝院墙撞去.只撞得一下,刚才还大喊大叫碟空就没了动静.
  完全没有想到,这两个红衣小人儿说动手就动手,毫不留情,完全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更不容我们辩解,我也恼怒起来,哪里还管得上还能不能从瓶中世界出去,最近我一直被噩梦纠缠,心浮气燥无处发泄,此时见到这两个红衣少女蛮横无理,心头一把无名火再也按捺不住,便动了杀机。
  当下更不多想,脱下脚上穿的球鞋,用鞋底象拍苍蝇一样,照准两个红衣少女拍去,恨不得一下子把这两个小妖精拍成肉泥。
  双方正剑拔驽张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柔动听的女声叫道:“且慢动手”。未见其人,先闻到一股似梅似兰的异香沁人心脾,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我不由自主的停下手中挥舞的球鞋,转头去看,宅院的朱漆大门缓缓打开,从中走出一个绝色的蓝衣少妇,樱口喷香,花容含笑,旷世真无其双.
  我哪里见过这等美女,一时看得呆了,碟空倒在地上,闻到花香,也清醒过来,看到蓝衣女子的绝世风采,双眼冒光嘴里不停的念佛。
  两个红衣少女异口同声说:“姐姐来得正好,不知哪里来的这三个贼子好生无礼。”
  蓝衣少妇微笑说道:“三位远来是客,这两个小婢不懂礼法,得罪莫怪。”
  我心中的火气早就烟消云散,忙说:“哪里,哪里,这两个小美人十分可爱,我们是闹着玩,当不得真。”
  蓝衣少妇说道:“世人称呼我为蓝娘子,这冷香堂正是舍下,如蒙三位不嫌,请入内堂,备下酒菜款待。”说罢举手一指,捆住碟空的藤蔓自行松脱,碟空结结巴巴的连声道谢。
  当下,蓝衣少妇在前引路,我背起释明长老,碟空在后搀扶,两个红衣少女撅着嘴跟在后面,一行人都进了冷香堂。
  从外边没看出来,冷香堂里面似是一整块巨石镂空雕成,里面房屋桌椅全是石头,做工精巧,宛如天成,石壁上的石纹天然形成如画,人物山水,神色生动,真是鬼斧神工。
  转过影壁,行到内院,举目望时,四面云窗寂静,彩霞满阶,花草缤纷.引至一个阁子之前,推开朱户,房中迎出一个男子,年约二三十岁,形容清消,目若寒星,神色间隐隐含有一丝阴郁。他头上挽个发籫,身穿紫袍,见了我们拱手相迎.先把释明长老扶到客室床上休息,然后将我们请进堂内,摆上茶果点心.
  经蓝娘子引见,这名男子正是她的丈夫,姓丁名川,字九梅.夫妻二人在此避世隐居,已经将近千年。
  我和碟空也自报家门,双方又重新叙礼。我说起从瓶外世界来此的种种经过,丁川说道:“那山下的云雾确实让人着恼,只是不知它的究竟,难以对付。与二位同行的那位长老曾被捉进云中,至今昏迷不醒。我适才看过,并无大碍,这里有我家娘子自制的丹药给长老服下,静养片刻即可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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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川取出丹药给释明长老服用,释明长老的呼吸又重新趋于平稳,面色也逐渐红润,沉沉睡去,料想已无大碍。随后我们返回厅内,丁川吩咐开出酒宴,款待宾客。
  我心想还是客气客气吧,于是说:“我们到此已经是多有讨扰,不用如此麻烦,有能饱肚的,随便来点简单的就行。”
  丁川对我说:“自从我到了此处,就没有外客来过,在三位之前,我是最后一个进到这瓶中仙境的人,此间虽好,又有娘子相伴,但是却不胜寂寞清静,好不容易有客人到访,怎能不好生款待。”
  说话间那两个手指般的红衣少女,此时都变做常人大小,摆出酒席,皆是美食美器,蓝娘子在旁相陪,丁川兴高采烈的和我们连干数杯,高谈阔论,大呼畅饮。
  碟空在席间问起如何能离开瓶中仙境。
  丁川说:“仙瓶同我有段奇缘,至于这瓶中仙境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三位若想离开,倒也容易,只要跳入后院的一口缠缘井便可。但是凡人进来瓶中仙境很不容易,留在这里可以长生不老,三位不如也留下同丁某做个伴,不必再回尘世上再受那生离死别之苦。”
  我心中暗骂:“这家伙自己有个美女老婆,就不考虑别人的生理需要。碟空师徒两个和尚也就罢了,我留在这也当和尚吗?虽然另有两个红衣少女,但是那两个小妖精忽大忽小,而且十分刁蛮,更何况双方已经结了梁子,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我正自胡思乱想,只听碟空对丁川说道:“丁施主久在这里清居避世,不知外边世界的变化,当今世界,科技发达,人类可以上天入地,遨游太空宇宙,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都空前发达,小僧最喜欢看美国的好莱乌大片,只是此一节,就十分的割舍不得。在外边那花花世界中,人生匆匆数十载转眼即逝,虽然活得辛苦短暂,倒也精彩。我们都是贪恋红尘俗世的人,所以枉费丁施主一番美意了,我们还是回去的好,张施主必然也是此意。”
  我连忙随声附和付合,不过长生不死的诱惑力也是很大的,于是我最后又补上一句:“等我们老了再来不迟。”
  丁川自古已住在瓶中,听不懂碟空所说的内容,只得表示惋惜。不过丁川为人豁达,也不再多问,与我和碟空推杯换盏,各自倾心吐胆,述说肺腑之事,三人言语投机谈得贴切,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丁川说起北宋末年,他同这瓶中仙境的一段往事,我们听得目眩神驰。
  
  丁川,字九梅,只因在身上花绣了九朵梅花,也得了个浑号唤作“九朵梅”,祖籍东京汴梁,家境豪富,父母早亡,只有其兄长丁天将他带大。丁川生来不甚好读书,只喜欢斗鸡跑马,使枪抡棒,结识了不少市井之徒,整日喝酒打架,招摇过市。
  其家宅中常有异象,夜半砖隙间有白虹冲天,后来丁川十七岁那年的夏天,丁家翻修旧房,在地下掘得一石匣,内有小宝剑一柄,剑鞘剑柄古意昂然,铜驳斑斓,剑长仅一尺,虽年代久远,仍然锋利无比,观之寒气逼人。
  丁川觉得好玩,就把剑放在自己房中,一得空闲,就取出把玩不休。
  一日深夜,丁川被吵醒,静夜之中,放在桌上的小宝剑自匣中鸣动不止,有白气如云。丁川颇觉奇怪,随即穿衣起床查看。
  这时,有群盗窥视丁家财产,越墙而入,丁家举家慌乱不知所措。丁川抄起单刀迎敌,丁川虽然喜欢舞刀弄枪,多曾拜师,但一直不得高人传授,也缺少临敌经验,以寡敌众,立刻就落了下风,黑夜之中,忽见小宝剑从房中飞出,在院中飞舞,窸嗦几声轻微的响动,群盗大乱,盗首发一声喊,率众纷纷逃遁。
  丁川检视地上,小宝剑插在院子正中,地上有断发无数,看来都是被宝剑削断的盗贼头发,
  至此,丁川才知此剑为宝,从此藏于室内,秘不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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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川取出丹药给释明长老服用,释明长老的呼吸又重新趋于平稳,面色也逐渐红润,沉沉睡去,料想已无大碍。随后我们返回厅内,丁川吩咐开出酒宴,款待宾客。
  我心想还是客气客气吧,于是说:“我们到此已经是多有讨扰,不用如此麻烦,有能饱肚的,随便来点简单的就行。”
  丁川对我说:“自从我到了此处,就没有外客来过,在三位之前,我是最后一个进到这瓶中仙境的人,此间虽好,又有娘子相伴,但是却不胜寂寞清静,好不容易有客人到访,怎能不好生款待。”
  说话间那两个手指般的红衣少女,此时都变做常人大小,摆出酒席,皆是美食美器,蓝娘子在旁相陪,丁川兴高采烈的和我们连干数杯,高谈阔论,大呼畅饮。
  碟空在席间问起如何能离开瓶中仙境。
  丁川说:“仙瓶同我有段奇缘,至于这瓶中仙境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三位若想离开,倒也容易,只要跳入后院的一口缠缘井便可。但是凡人进来瓶中仙境很不容易,留在这里可以长生不老,三位不如也留下同丁某做个伴,不必再回尘世上再受那生离死别之苦。”
  我心中暗骂:“这家伙自己有个美女老婆,就不考虑别人的生理需要。碟空师徒两个和尚也就罢了,我留在这也当和尚吗?虽然另有两个红衣少女,但是那两个小妖精忽大忽小,而且十分刁蛮,更何况双方已经结了梁子,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我正自胡思乱想,只听碟空对丁川说道:“丁施主久在这里清居避世,不知外边世界的变化,当今世界,科技发达,人类可以上天入地,遨游太空宇宙,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都空前发达,小僧最喜欢看美国的好莱乌大片,只是此一节,就十分的割舍不得。在外边那花花世界中,人生匆匆数十载转眼即逝,虽然活得辛苦短暂,倒也精彩。我们都是贪恋红尘俗世的人,所以枉费丁施主一番美意了,我们还是回去的好,张施主必然也是此意。”
  我连忙随声附和付合,不过长生不死的诱惑力也是很大的,于是我最后又补上一句:“等我们老了再来不迟。”
  丁川自古已住在瓶中,听不懂碟空所说的内容,只得表示惋惜。不过丁川为人豁达,也不再多问,与我和碟空推杯换盏,各自倾心吐胆,述说肺腑之事,三人言语投机谈得贴切,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丁川说起北宋末年,他同这瓶中仙境的一段往事,我们听得目眩神驰。
  
  丁川,字九梅,只因在身上花绣了九朵梅花,也得了个浑号唤作“九朵梅”,祖籍东京汴梁,家境豪富,父母早亡,只有其兄长丁天将他带大。丁川生来不甚好读书,只喜欢斗鸡跑马,使枪抡棒,结识了不少市井之徒,整日喝酒打架,招摇过市。
  其家宅中常有异象,夜半砖隙间有白虹冲天,后来丁川十七岁那年的夏天,丁家翻修旧房,在地下掘得一石匣,内有小宝剑一柄,剑鞘剑柄古意昂然,铜驳斑斓,剑长仅一尺,虽年代久远,仍然锋利无比,观之寒气逼人。
  丁川觉得好玩,就把剑放在自己房中,一得空闲,就取出把玩不休。
  一日深夜,丁川被吵醒,静夜之中,放在桌上的小宝剑自匣中鸣动不止,有白气如云。丁川颇觉奇怪,随即穿衣起床查看。
  这时,有群盗窥视丁家财产,越墙而入,丁家举家慌乱不知所措。丁川抄起单刀迎敌,丁川虽然喜欢舞刀弄枪,多曾拜师,但一直不得高人传授,也缺少临敌经验,以寡敌众,立刻就落了下风,黑夜之中,忽见小宝剑从房中飞出,在院中飞舞,窸嗦几声轻微的响动,群盗大乱,盗首发一声喊,率众纷纷逃遁。
  丁川检视地上,小宝剑插在院子正中,地上有断发无数,看来都是被宝剑削断的盗贼头发,
  至此,丁川才知此剑为宝,从此藏于室内,秘不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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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无话,夏尽秋至,冬去春来,糊里糊涂又一年。
  适逢庙会,丁家兄弟一起到街上游玩。北宋末年的东京,乃是天下第一个钱粮浩大,人口稠密,生意兴隆的去处,只见街市上人头攒动,五行八作,说书卖艺,吹拉弹唱,商贩游人摩肩接踵。
  丁天比丁川大了十五岁,为人最是宽厚慈祥,若在开封府提起丁天丁元外,人人都要挑起大姆指称善不已。
  此时,丁天带了丁川,在庙会上闲玩一回,走得口渴,正瞧见不远处有间酒楼,丁天说:“咱们兄弟两个去那酒楼之上喝几杯水酒也好。”
  于是兄弟二人迈步上了酒楼二层,店中小二铺上酒水菜品,丁川最嗜饮酒,先饮了一碗,赞道:“好酒,想不到这酒楼不起眼,所卖的酒却是十分甘醇的佳酿。”
  酒过三循菜过五味之后,丁天又老调重谈,对丁川说道:“兄弟,爹娘走得早,俗话说长兄如父,我这做哥哥的话你不可不听。你今年也一十八岁了,不可再在街上和那些浪子泼皮们厮混,回头给你说门亲事,你尽管放心,为兄定为你寻个名门闺秀,品貌出众的,绝不能委屈了你。”
  丁川老大的不耐烦:“哥哥再也休提什么成亲娶妻之事,倘若是觉得我在家中给你添了麻烦,我过几日搬出去住就是。”
  丁天苦口婆心的规劝,丁川充耳不闻,无奈之下,只得不再提婚姻之事:“既是如此,也不勉强于你,只是你整日游手好闲也不是回事,不如我使些银钱,你学作些生意,也算是学些个将来能安身立命的营生?”
  丁川一口饮干了杯中酒,豪气冲天的说道:“哥哥便是始终不知我的心意,弟只想投军建功,到边关上凭着一刀一枪,打一番事业出来,日后也好图个封妻荫子,给咱们丁家家门光宗耀祖。”
  丁天不以为然:“当今天下,狼烟四起,北有大金的虎狼之师屡犯宋境,又有西夏虎视眈眈,境内反贼蜂起,血肉之躯,多捐于野。你以为军阵杀伐之事象你在街上打架那么儿戏吗?俗话说兵凶战危,君不闻古来征战几人回?咱们丁家,人丁凋零,我没有子嗣,只有你这一个兄弟,从军之事万万不可。”
  丁川给兄长满了一杯酒,说道:“正所谓乱世方才英雄辈出,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身为堂堂七尺男儿,值此国家危难之际,理应挺身而出,岂能畏惧生死。过几日,东京殿帅俯殿前都指挥使要亲自在校场选拔禁军军健,介时我便欲前去投军,我心意已决,兄长不必劝阻。”
  (书中代言:禁军,是宋代军事力量的核心部分,军卒身高体重都有严格要求,按现在的度量单位来讲,就是要达到一米七七以上,方能入选,最是雄壮威武。禁军是赵氏王朝的老本,这支部队的前身,乃是宋太祖开国之时的百战劲旅,战斗力为全军之冠。其规模在不同时期也不等,最多时编制为六十余万,最少时也将近三十万。)
  
  兄弟二人你有来言我有有去语,争得面红耳赤。正在此时,忽听身旁有一人说道:“性命已将不保,不知大难临头,还兀自争执不休,真笑谈也。”
  丁氏兄弟听得奇怪,回头去看,只见酒楼的楼梯上走上一位卦师,头带青巾身穿皂袍,容貌清矍,下巴上留着一撮山羊胡,自己打了一面幌子,上写:赵半仙测字解签看相摸骨看风水卜算大流运卦,不灵则分文不取。
  丁川闻言大怒,对那卦师说道:“算命的,你刚才是不是在取笑于我?莫不是想领教本少爷这一对拳头的软硬?”
  卦师说道:“这位官人好没道理,我自说自话,与你何干?”
  丁天见来人言语奇特,颇为不凡,连忙拦阻丁川,拱手抱拳行礼:“舍弟言语无状,还望先生海涵。敝人冒昧,有一不情之请,想请这位先生同坐,敬上水酒一杯,不知可否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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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天请卦师赵半仙入座,吩咐店中伙计重置酒菜,亲自为赵半仙满上一杯,说道:“先生随意,不必拘礼。”
  对饮三杯之后,丁天问道:“有劳先生,可否为舍弟摸骨看相,占卜来日运数。”
  赵半仙仔细的端详了一番丁川,捻着自己的山羊胡说道:“阁下眉分八彩,目如朗星,天庭饱满,鼻直口阔,鹰视狼顾,真乃威风八面之相也,生此面相可拜上将军。”
  丁天大喜:“若真如先生所言,日后我家兄弟列土封王,出将入相,断不忘先生指点之德。”
  赵半仙摇头说:“别急,在下还没说完,尚有一些不吉的言语,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丁天听到这里有些犹豫,丁川漫不在乎,说道:“但讲无妨。”
  赵半仙直言道:“然而阁下之命运不济,偏生得一身煞骨,面相虽佳,奈何骨相太凶,日后劫数重重,必不能寿,定会英年早逝。”言下之意,颇为惋惜。
  丁天闻言忧心忡忡,忙问:“敢请先生为舍弟指点生路,必有重谢。”随即从怀中摸出两个二十两一锭的大银放在桌上,说道:“今日出来得匆忙,只带得这些许银两,稍后回家再有重金相酬。”言毕泪如雨下,丁天一直迷信,实在是担心兄弟有个三长两短。
  丁川对兄长说道:“哥哥何必如此,生死之事自有天意。只凭着这先生的一番言语,也未必当得真。若是真的命数已绝,就是咱们倾家荡产也是回天无力,假如使些银钱就能不死,那这世上的不死之人未免太多。”
  赵半仙对丁川肃然起敬,说道:“阁下了身知命,远远强似那些个凡夫俗子。世人常说命运,命运。却不知命运为何物。命有命格,运有运数,就如同这杯中酒,杯就是命,杯中的酒就是运,运可变,命不可改,然而气数运数之多寡,也始终是在本命的格局之内。阁下命格太奇,对冲对煞,其实也未必近年就死,只是必然不会超过八年之限。”
  丁川笑道:“先生过誉了,原来我尚有七八年阳寿,这已经是很幸运了,如果庸庸碌碌的就算再活上七八十年,也是乏味。”
  丁天叹道:“七八年如何够?再过七八年,我兄弟也才二十六七岁,不到六十便不算得享天年,何幸之有?我娶妻多年,不曾有后,丁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全指望舍弟。求先生务必指点一二。”
  赵半仙不答,满饮一杯,对丁天说道:“时辰不早,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多耽,另有一言相劝元外,此后一年之中,元外切记不可出家门半步,否则大难将至。在下这就告辞了。”说罢也不取桌上的银两,飘然下楼,口中念念有词:“天道福祸有定数,阴阳两仪四象悬,先去之人不自知,等你问时却不问……”
  丁天丁川听他口中所言,似有隐意,连忙追下楼去,但见酒楼外人潮似海,哪里还寻得见赵半仙的踪影。二人茫然四顾,若有所失。
  
  从庙会归家之后,兄弟二人谨守赵半仙的指点,丁天从此就不出门,静在家中度日,好在家财殷富,不愁生计。
  丁川也担心兄长有甚闪失,于是暂时放弃了从军的念头,只在家中习武练拳,守护兄长,武艺大有进境.
  然而此后诸事顺遂,并无什么灾祸。过了九个多月,在酒楼上同赵半仙的一番谈话,也就慢慢淡忘了。
  这日丁川约了三五个教头去城外比拳,丁天自在家中,到得晚间睡觉之时,丁天得一异梦。
  梦中有人叩门,丁天闻声开门,见有一个身穿长袍,头带异冠的年轻书生立于门外。
  书生一见丁天,纳头便拜,连呼:“元外救我。”
  丁天最是心善,见这书生一表非俗,心中更有好感,于是问道:“这位秀才,休要惊慌,不知你是何人?遇到什么危难?又想让我如何救你,你且细细道来。只要丁某力所能及,必不负君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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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氏兄弟没追上老尼,悻悻而回,到丁川房中取出装小宝剑的石匣一看,里面空空如也,宝剑不知去向,料来那道飞入老尼口中的白光正是宝剑所化。
  丁天垂胸顿足,说道:“上次强盗来袭,多亏这口宝剑显灵,退去贼氛,不料今日被老尼夺去,若再有盗匪至,你我兄弟死无葬身之地矣。都怪我不听赵半仙的劝说,结果惹得祸事临门。我死不足惜,只恐连累的兄弟。”
  丁天劝道:“哥哥也不必担心,剑虽神异,却本就是无意间得来之物,得之不足喜,失之也不足为忧。如今我的武艺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休说是十几个草寇,就是那北国的千百金兵金将,也近我不得。有我在此,定保得哥哥平安。”
  口中虽是如此说话,其实丁川心里端的没底,是夜,丁川挎了腰刀,提了熟铜棍,带了三五个家丁于院中巡视。
  到了三更天,家丁们年老体衰,熬不得夜,哈欠连天。丁川嫌这些家丁没用,把他们都轰回去睡觉。自己一个人在院中,见静夜沉沉,天上好一轮明月照得四下里明亮如昼,于是脱去上衣,赤了膀子,拽起熟铜棍,拉开架式练了一趟六十四路的飞龙棍法,这套棍术创自宋太祖赵匡胤之手,当年太祖皇帝凭一条亮银盘龙棍,打遍天下八十四座军洲,创下了大宋帝国的基业。故此这路棍术在民间广为流传,习武之人无不会用。丁川去年曾得高手指点,颇得精妙要领,此时在月光下将铜棍舞成一片金光,越使越是得心应手。
  正使到发处,忽听院中角落有人喝彩:“好棍法”
  丁川侧头寻声望去,却见月下一个身穿白袍眉目俊雅的年轻书生,手摇纸扇笑吟吟的站在院子角落,那书生见丁川看他,于是抱拳行礼,说道:“令兄于我又救命之恩,今日特来叩谢,见兄台正在使棍,不觉看得兴起,忍不住喝出彩来,兄台切勿怪罪。”
  丁川见院门紧闭,高墙横桓,心想这个文弱的秀才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且这秋高气爽的时节扇什么扇子?不免心中起疑,便欲上前盘问。正巧丁天闻声从房中走出,见了那书生,喜道:“尊神架临,幸甚,幸甚。”
  书生见了丁天,跪倒磕头,说道:“恩公在上,请受三拜。”
  丁天连忙将书生扶起,同丁天说起经过,这位书生就是日前梦到的白龙神。丁川心中有气,心想都是你这白龙自惹麻烦,偏来求我兄长救你,让我家失了护宅的宝剑。但是见那书生谈吐清雅,坦诚率直,倒也发不起火来,于是双方就于院中剪拂了,请入内堂说话。
  书生取出一只古瓶,对丁氏兄弟说道:“全凭恩公仁义,才得以活命,我龙宫中自古就有一件珍奇宝瓶,特来献给恩公,略表心意,请恩公不可推辞。”
  丁天接过古瓶观看,那瓶质地绝美,瓶身图画惟妙惟肖,有山石流水,花草树木,珍禽异兽,中绘有一仙人,飘然欲出,观之令人惊叹。于是对那书生说道:“这仙瓶太过贵重,我这区区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不等丁天推辞,书生就打断了他的话头,说道:“恩公且听我说,此瓶旬神物也,我今年一百一十岁,年轻识浅,也不知这瓶的来历。只是听故老相传,此瓶中有一妙境,可以避天诛天劫,但是究竟如何进去,没人知道,想来多半只是传说,不过这古瓶货真价实的是无价之宝,恩公于我有救命之恩,无从报答,只有这古瓶相赠,方今天下苍生将有大劫,恩公兄弟二人一切保重,我这就告辞了,若是有缘,日后再求相会。”随后出门而行,无声无息的消失于夜色之中。
  丁天丁川二人抱着书生赠送的古瓶,痴痴的站在院中,望着书生身影消失的方向,如梦似幻。
  
  几个月后,屈指算来已过了赵半仙所说的一年之期,始终没再发生什么。
  一天晚饭之后,兄弟二人在厅中闲谈。丁川先说了些个街市上得来的见闻给兄长解闷,随后说道:“听人说大名府法华寺有位慧瞻禅师,他曾遍游海内,见多识广,畅晓禅机。哥哥最是信佛,久在家中不免气闷,不如我陪兄长去大名府走上一遭,听那高僧说些佛理也好。”
  丁天这将近一年多来始终在家中闲着,心情也自有些烦闷,听了丁川的话,喜道:“此言正合我意,我也久慕那高僧的清德,总寻思要去法华寺参拜,咱们明日就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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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天说道:“那龙王所赠仙瓶时说这瓶中有妙境可以避灾,只是不知其法,咱们不如带上仙瓶,到法华寺请高僧指教指教,眼见金兵指日就要大举南下,万一这汴梁城有甚闪失,你我也有个退身之处。”
  丁川一拍大腿:“照啊,想那慧瞻法师乃是当世的活佛,他必然知道这其中的奥妙,咱们再带上装小宝剑的石匣,匣上多有无人识得的古文,慧瞻法师也许能知道那老尼夺剑的原由,倘若不知道也就罢了,若是知道那老尼是何许人,我定要找她算帐。”
  丁天叹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老尼姑会使法术,你休要再去招惹她。”
  丁川恨恨的说:“会法术又怎样?那老杀才欺人太甚,我趁她不备之时,好逮也要砸她几棍。”
  
  开封府和大名府相去也不甚远,一在河南,一在河北,只是古代交通不发达,算来也需要五六天的路程。
  大名府在河北境内,北宋向来有四京之说,也就是东京,南京,北京,西京。东京开封府,南京应天府(今河南商丘),西京河南府(今河南洛阳),北京大名府(今河北大名县)在北宋时期作为陪都建设,又是军事重镇,其规模和繁华不亚于东京汴梁。
  一路上免不了晓行夜宿,从东京到北京,必先渡黄河,丁氏兄弟二人同十几个客商结伴,在渡口处雇得一艘大船渡河,兄弟两个并肩站在船舷处观看黄河的水势。
  渡船行得缓慢,只见浊浪滔天,奔流滚滚,吼声隆隆,河水浩荡无边,与远处天际混成灰黄灰黄的一片,低头向下看时,河中一个旋涡接着一个旋涡,视之令人目眩。
  丁天看得胸襟大畅,感慨不已,对丁川说道:“这次出门,即使见不到慧瞻禅师,也总算是见了这许多真山真水,真不枉了这几日奔波。”
  丁川也被黄河奔流的气势感染,心怀爽朗,答道:“正如兄长所言,如果咱们只在家中闷坐,又岂能见到天地间如此气象。”
  
  二人正自感叹,忽听船舷另一边有人大叫:“快看快看!海市蜃楼!海市蜃楼!”
  海市这种传说中的奇观可遇不可期,不是等闲就有机缘能见到的,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不得一见。听到喊声,丁氏兄弟及船上的乘客船夫无不惊喜,一齐向那边望去.一时间,人人看得目瞪口呆。
  
  
  
  天下讲解:海市蜃楼
  海市和蜃楼应该分成两个词,海市多出现于海边,蜃楼出现于大漠戈壁,以及长江大河的开阔地区,在山区出现的则被称为山市。另外也有沙市,鬼市,湖市,江市,蜃气楼等等各种说法,在本篇中不详加分析区别,只取统称“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中的景象,千奇百异并不相同,有风景,有人物,有城市,但是唯一相同的是,直到今日,没有任何人能找到与海市蜃楼中浮现出来的景象相同的地点和人物,这就更增添了它的神秘色彩。
  即使到了现代,对于蜃楼奇观的解释,也只停留在“大气光学的折射反射现象”这种初级认知程度。
  海市在中国最多见的地方是渤海和黄海相汇的胶东半岛北端“蓬莱”。
  据记载当年秦始皇就亲眼目睹了一回海市蜃楼,天空浮现出海中神山,若隐若现空灵而又缥缈,其中有三位仙人手持两只古瓶,似乎里面装有能使人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所以秦始皇才坚信不移,终其余生,不辞劳苦的寻找仙山及长生不老药。
  我记得近年来最壮观的一次海市蜃楼出现在杭州,中央电视台曾经做过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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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天说道:“那龙王所赠仙瓶时说这瓶中有妙境可以避灾,只是不知其法,咱们不如带上仙瓶,到法华寺请高僧指教指教,眼见金兵指日就要大举南下,万一这汴梁城有甚闪失,你我也有个退身之处。”
  丁川一拍大腿:“照啊,想那慧瞻法师乃是当世的活佛,他必然知道这其中的奥妙,咱们再带上装小宝剑的石匣,匣上多有无人识得的古文,慧瞻法师也许能知道那老尼夺剑的原由,倘若不知道也就罢了,若是知道那老尼是何许人,我定要找她算帐。”
  丁天叹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老尼姑会使法术,你休要再去招惹她。”
  丁川恨恨的说:“会法术又怎样?那老杀才欺人太甚,我趁她不备之时,好逮也要砸她几棍。”
  
  开封府和大名府相去也不甚远,一在河南,一在河北,只是古代交通不发达,算来也需要五六天的路程。
  大名府在河北境内,北宋向来有四京之说,也就是东京,南京,北京,西京。东京开封府,南京应天府(今河南商丘),西京河南府(今河南洛阳),北京大名府(今河北大名县)在北宋时期作为陪都建设,又是军事重镇,其规模和繁华不亚于东京汴梁。
  一路上免不了晓行夜宿,从东京到北京,必先渡黄河,丁氏兄弟二人同十几个客商结伴,在渡口处雇得一艘大船渡河,兄弟两个并肩站在船舷处观看黄河的水势。
  渡船行得缓慢,只见浊浪滔天,奔流滚滚,吼声隆隆,河水浩荡无边,与远处天际混成灰黄灰黄的一片,低头向下看时,河中一个旋涡接着一个旋涡,视之令人目眩。
  丁天看得胸襟大畅,感慨不已,对丁川说道:“这次出门,即使见不到慧瞻禅师,也总算是见了这许多真山真水,真不枉了这几日奔波。”
  丁川也被黄河奔流的气势感染,心怀爽朗,答道:“正如兄长所言,如果咱们只在家中闷坐,又岂能见到天地间如此气象。”
  
  二人正自感叹,忽听船舷另一边有人大叫:“快看快看!海市蜃楼!海市蜃楼!”
  海市这种传说中的奇观可遇不可期,不是等闲就有机缘能见到的,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不得一见。听到喊声,丁氏兄弟及船上的乘客船夫无不惊喜,一齐向那边望去.一时间,人人看得目瞪口呆。
  
  
  
  天下讲解:海市蜃楼
  海市和蜃楼应该分成两个词,海市多出现于海边,蜃楼出现于大漠戈壁,以及长江大河的开阔地区,在山区出现的则被称为山市。另外也有沙市,鬼市,湖市,江市,蜃气楼等等各种说法,在本篇中不详加分析区别,只取统称“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中的景象,千奇百异并不相同,有风景,有人物,有城市,但是唯一相同的是,直到今日,没有任何人能找到与海市蜃楼中浮现出来的景象相同的地点和人物,这就更增添了它的神秘色彩。
  即使到了现代,对于蜃楼奇观的解释,也只停留在“大气光学的折射反射现象”这种初级认知程度。
  海市在中国最多见的地方是渤海和黄海相汇的胶东半岛北端“蓬莱”。
  据记载当年秦始皇就亲眼目睹了一回海市蜃楼,天空浮现出海中神山,若隐若现空灵而又缥缈,其中有三位仙人手持两只古瓶,似乎里面装有能使人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所以秦始皇才坚信不移,终其余生,不辞劳苦的寻找仙山及长生不老药。
  我记得近年来最壮观的一次海市蜃楼出现在杭州,中央电视台曾经做过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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