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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鬼笔 第十二章 表现主义
  范老师名叫范李,今年三十岁,是张校长的得意门生,虽然在绘画方面的才能并不十分突出,但是长了一双慧眼,相画的功力一绝,是画坛评论界的年轻新锐。经他口说出的优秀画作,没有一幅不在后来大红大紫的。毕业后他建立了一间私人画室,但由于绘画方面不太成功,所以于四年前关闭,应张校长的邀请回到学校来教书,是全校最年轻的副教授。

  范老师,或者说范副教授是一个非常吸引女人的男人,瘦长的身材、优雅的举止、脸如雕刻般清晰冷峻,斯文中带着一丝漠然,那种古典的贵族气质在一片或软弱、或后现代的男生中成为了独特的存在和众人的焦点。他目前还是单身,也没见他和女人有过很深的交往,而那份孤高就更令全校的女生为之动心。

  他的课从来都是爆满的,但他对任何人都不假以辞色,除非谁的画入了他的法眼,才会受到他的偏爱,所以他的女学生,没有一个不拼命作画的,企图获得他的赏识。

  发生第一起凶案时,范老师是值班老师,发生第二起凶案时,他声称在宿舍看到了二零五画室的灯光。他家在南方,又没有结婚或者与谁同居,与几个同样家在外地的老师住在西区后面的小楼内。包大同趁人不备去看过,果然可以清楚的看到二零五画室的窗户。他本来还想潜入范老师的房间看看,但范老师的房间居然加了两把锁,显得特别神秘,他没有成功。

  “这样平静内敛的人,怎么会为了几幅画这么激动,真是只是因为爱画吗?”包大同把脚架在桌子上,喃喃自语着。

  他们此刻正呆档案室里,为了他们能顺利查案,张校长把这里列为了禁区,花蕾泡在这里已经两天两夜了,不眠不休地查阅档案,好在这期间凶灵没有出来作祟。

  之前,为了破解凶灵之谜,包大同这个画盲甚至恶补了一下西方美术史。

  梵高是后期印象画派的代表,他没有受过正式的绘画训练,绘画时摒弃一切后天的知识和学院的教条,甚至忘记自己的理性。所以他画的画儿不是他对事物的视觉形象,而是心灵感受。

  他在色彩的运用上更为随心所欲,其实不仅是色彩,连透视、形体和比例也都变了形,以此来表现与世界之间的一种极度痛苦但又非常真实的关系,而这一鲜明特征在后来成了印象派区别于其他画派而独立存在的根本。

  梵高死后不出几年,一些画家就开始模仿他的画法,为了表现强烈的感情,可以不对现实作如实的反映,这种创造性的态度被称作表现主义,并且证明是现代绘画中一种历久不衰的倾向――即为了主观意识而对物体进行再塑造。

  这些都是赵音音给包大同讲的,但包大同还是一头雾水,只是他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画这种画的人,假如真的能体会这一画派的神髓,一定是为了表现极端的情绪,爱或者恨!痛苦或者幸福!

  这个凶灵对这所高等学府,对这些画西画的学生有什么极端的情绪呢?她为什么要杀人,想得到的是什么?她既然可以画得如此之好,被那位范老师称为天才之作,那么她是不是为画而痴,因而才不肯离去呢?

  “越是这样的人,内心往往越是激情澎湃。”花蕾抬起一对熬成的熊猫眼看着包大同。

  “你又懂了,看你的样子就没有什么生活经验,小菜鸟。快干活,别分神!”

  “已经整理好了。”

  “全做完了?!”包大同差点跳起来,“那你不早说,给我看看。”他伸手接过那个从成千上万的卡片档案中整理出来、输入电脑中又打印出来的、干净整齐的的文件,心里暗赞了花蕾一句,嘴里却说,“哦,你做的很好,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回去?”这回是花蕾差点跳起来,“我的缚灵枪呢?再说,你明知道我也是要捉凶灵的,我做了好几天的苦工,至少可以资源共享吧?”

  “你别来趟这趟混水,缚灵枪,结束这件事后我就还你。”

  “包大同!”

  “小点声啊,花骨朵,这是晚上啊,你这凄厉的惨叫会吓坏小朋友的。”包大同抚了抚耳朵,“你乖乖的,不出一周,缚灵枪我必会还你。”

  “为什么现在不还?”

  包大同笑笑。

  要他怎么说呢?说他因为被封印能力,对付这个凶灵没有信心,想借人家的法宝用用?那是损害他无敌的形象的,所以他根本什么也不说,只是一副高深莫测、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

  花蕾气得跳脚,可是却没有一点办法,只拿一对熊猫眼瞪着包大同,试图以眼神杀死他,“包大同你给我记住,下回你别犯到我手里,否则我要你好看。哼!”她怒冲冲从包大同身边冲过去,没忘记以背包怒砸了一下包大同的肩头,疼得他呲牙咧嘴。

  她快步冲到长廊中,摸了摸包包,又是生气又是兴奋。气的是那个死人包大同不肯把缚灵枪立即还给她,兴奋的是她包中的U盘上已经把整理后的学生资料拷走了,这样她也可以想办法查出凶灵的身份。

  她又不傻,怎么会不留个心眼儿呢!

  她是一定要捉到那个凶灵的,可是她没有料到凶灵是这么厉害难寻,所以她也陷入了困境。还好包大同脑子灵活,和张校长又有关系,不然她也接触不到这些档案资料。除非她运用自己背后的关系,或者偷鸡摸狗,前者她不愿意,后者她不擅长。

  她现在连夜去核实资料中这些女生的近况,就不信赶不到这个臭男人前面捉到凶灵!一想到老头子那惊讶的表情,她就开心,

  “请问,档案室怎么走?”一个女人突然问。

  因为问话非常突然,花蕾吓了一跳,本能的反向一指,同时抬头一望,却发现眼前根本没有人,而且眼前的通路也非常陌生。

  学校主楼的走廊非常长,因为怕有学生乱走,楼的侧门是锁上的,所以只有正门的楼梯能走,如果打开侧门,通向的是那条林荫道。她明明记得离开档案室后走的是正门方向啊,为什么现在已经走到侧楼梯处?

  嗞嗞――

  前方的壁灯发出了短路的声音,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一样闪了几闪,生命之光就慢慢黯淡了下去,直至完全灭掉。接着,是第二盏、第三盏,长长的走廊中,壁灯依次熄灭,就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从她身后跑过,一盏盏关掉了灯一样。

  而走廊随着最后一盏灯的熄灭,立即陷入浓重的昏黑之中,只有走廊尽头的小窗子涌进了深蓝的夜色,还有档案室的门边有微弱的光明透了出来,像无边黑河中的唯一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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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鬼笔 第十二章 表现主义
  范老师名叫范李,今年三十岁,是张校长的得意门生,虽然在绘画方面的才能并不十分突出,但是长了一双慧眼,相画的功力一绝,是画坛评论界的年轻新锐。经他口说出的优秀画作,没有一幅不在后来大红大紫的。毕业后他建立了一间私人画室,但由于绘画方面不太成功,所以于四年前关闭,应张校长的邀请回到学校来教书,是全校最年轻的副教授。

  范老师,或者说范副教授是一个非常吸引女人的男人,瘦长的身材、优雅的举止、脸如雕刻般清晰冷峻,斯文中带着一丝漠然,那种古典的贵族气质在一片或软弱、或后现代的男生中成为了独特的存在和众人的焦点。他目前还是单身,也没见他和女人有过很深的交往,而那份孤高就更令全校的女生为之动心。

  他的课从来都是爆满的,但他对任何人都不假以辞色,除非谁的画入了他的法眼,才会受到他的偏爱,所以他的女学生,没有一个不拼命作画的,企图获得他的赏识。

  发生第一起凶案时,范老师是值班老师,发生第二起凶案时,他声称在宿舍看到了二零五画室的灯光。他家在南方,又没有结婚或者与谁同居,与几个同样家在外地的老师住在西区后面的小楼内。包大同趁人不备去看过,果然可以清楚的看到二零五画室的窗户。他本来还想潜入范老师的房间看看,但范老师的房间居然加了两把锁,显得特别神秘,他没有成功。

  “这样平静内敛的人,怎么会为了几幅画这么激动,真是只是因为爱画吗?”包大同把脚架在桌子上,喃喃自语着。

  他们此刻正呆档案室里,为了他们能顺利查案,张校长把这里列为了禁区,花蕾泡在这里已经两天两夜了,不眠不休地查阅档案,好在这期间凶灵没有出来作祟。

  之前,为了破解凶灵之谜,包大同这个画盲甚至恶补了一下西方美术史。

  梵高是后期印象画派的代表,他没有受过正式的绘画训练,绘画时摒弃一切后天的知识和学院的教条,甚至忘记自己的理性。所以他画的画儿不是他对事物的视觉形象,而是心灵感受。

  他在色彩的运用上更为随心所欲,其实不仅是色彩,连透视、形体和比例也都变了形,以此来表现与世界之间的一种极度痛苦但又非常真实的关系,而这一鲜明特征在后来成了印象派区别于其他画派而独立存在的根本。

  梵高死后不出几年,一些画家就开始模仿他的画法,为了表现强烈的感情,可以不对现实作如实的反映,这种创造性的态度被称作表现主义,并且证明是现代绘画中一种历久不衰的倾向――即为了主观意识而对物体进行再塑造。

  这些都是赵音音给包大同讲的,但包大同还是一头雾水,只是他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画这种画的人,假如真的能体会这一画派的神髓,一定是为了表现极端的情绪,爱或者恨!痛苦或者幸福!

  这个凶灵对这所高等学府,对这些画西画的学生有什么极端的情绪呢?她为什么要杀人,想得到的是什么?她既然可以画得如此之好,被那位范老师称为天才之作,那么她是不是为画而痴,因而才不肯离去呢?

  “越是这样的人,内心往往越是激情澎湃。”花蕾抬起一对熬成的熊猫眼看着包大同。

  “你又懂了,看你的样子就没有什么生活经验,小菜鸟。快干活,别分神!”

  “已经整理好了。”

  “全做完了?!”包大同差点跳起来,“那你不早说,给我看看。”他伸手接过那个从成千上万的卡片档案中整理出来、输入电脑中又打印出来的、干净整齐的的文件,心里暗赞了花蕾一句,嘴里却说,“哦,你做的很好,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回去?”这回是花蕾差点跳起来,“我的缚灵枪呢?再说,你明知道我也是要捉凶灵的,我做了好几天的苦工,至少可以资源共享吧?”

  “你别来趟这趟混水,缚灵枪,结束这件事后我就还你。”

  “包大同!”

  “小点声啊,花骨朵,这是晚上啊,你这凄厉的惨叫会吓坏小朋友的。”包大同抚了抚耳朵,“你乖乖的,不出一周,缚灵枪我必会还你。”

  “为什么现在不还?”

  包大同笑笑。

  要他怎么说呢?说他因为被封印能力,对付这个凶灵没有信心,想借人家的法宝用用?那是损害他无敌的形象的,所以他根本什么也不说,只是一副高深莫测、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

  花蕾气得跳脚,可是却没有一点办法,只拿一对熊猫眼瞪着包大同,试图以眼神杀死他,“包大同你给我记住,下回你别犯到我手里,否则我要你好看。哼!”她怒冲冲从包大同身边冲过去,没忘记以背包怒砸了一下包大同的肩头,疼得他呲牙咧嘴。

  她快步冲到长廊中,摸了摸包包,又是生气又是兴奋。气的是那个死人包大同不肯把缚灵枪立即还给她,兴奋的是她包中的U盘上已经把整理后的学生资料拷走了,这样她也可以想办法查出凶灵的身份。

  她又不傻,怎么会不留个心眼儿呢!

  她是一定要捉到那个凶灵的,可是她没有料到凶灵是这么厉害难寻,所以她也陷入了困境。还好包大同脑子灵活,和张校长又有关系,不然她也接触不到这些档案资料。除非她运用自己背后的关系,或者偷鸡摸狗,前者她不愿意,后者她不擅长。

  她现在连夜去核实资料中这些女生的近况,就不信赶不到这个臭男人前面捉到凶灵!一想到老头子那惊讶的表情,她就开心,

  “请问,档案室怎么走?”一个女人突然问。

  因为问话非常突然,花蕾吓了一跳,本能的反向一指,同时抬头一望,却发现眼前根本没有人,而且眼前的通路也非常陌生。

  学校主楼的走廊非常长,因为怕有学生乱走,楼的侧门是锁上的,所以只有正门的楼梯能走,如果打开侧门,通向的是那条林荫道。她明明记得离开档案室后走的是正门方向啊,为什么现在已经走到侧楼梯处?

  嗞嗞――

  前方的壁灯发出了短路的声音,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一样闪了几闪,生命之光就慢慢黯淡了下去,直至完全灭掉。接着,是第二盏、第三盏,长长的走廊中,壁灯依次熄灭,就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从她身后跑过,一盏盏关掉了灯一样。

  而走廊随着最后一盏灯的熄灭,立即陷入浓重的昏黑之中,只有走廊尽头的小窗子涌进了深蓝的夜色,还有档案室的门边有微弱的光明透了出来,像无边黑河中的唯一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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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鬼笔 第十三章 过来给我亲一下
  花蕾来不及细想,立即就往档案室跑,但才跑了两步就见档案室的门打开了,一条身影走了出来。大概是因为在黑暗突然出现强光的缘故,花蕾一时没有看清来者的样子,只听到门嘭的一声关上了,之后那最后一条光线也彻底消失,走廊一片漆黑。

  “包大同,是你吗?”花蕾哆嗦着问,听不到脚步声,只看到有两道虚弱的白光从黑暗中穿行,微弱地晃动着,看起来像包大同拿的那种双头小手电。

  可是,感觉又不对,似乎高度上不合常理。

  花蕾感觉腿上像坠了铅一样,不知道是该迎上去,还是该退回去,死瞪着那掀不开的黑幕,只觉得全身的毛孔全张开了,内心深处有种声音在警告着她――离开,离开!危险,危险!

  她开始后退,可是速度快不起来,而那条人影却條地走近了,拉近了双方的距离,晃晃的一层模糊的白。几乎是一瞬间,她感觉全身的血液全涌进了心脏,咚咚跳得要炸开了!

  那是个白衣女人,赤着脚,一头乌发遮住了大半边脸,唯独两只眼睛透过发丝闪着阴森骇人的白光。

  “你带我去吧!”她说。

  花蕾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凭借适应了黑暗的双眼,转身跑向走廊的另一侧,完全慌不择路。她双腿发软,跌跌撞撞的跑着,好不容易到了一楼,却被那个白影堵到楼梯口,仿佛她一直就等在这儿!

  “你带我去吧!”

  花蕾大叫一声转身再逃,但眼前却没有楼梯了,直接被逼到了那扇锁着的门边,隔着铁栏正看到一个一模一样的女人坐在地下望着她。她的脸不是正常的女人脸,而是五颜六色、扭曲怪异,就像一幅油画!

  “你带我去吧!”一只布满了尸斑的手伸了过来,握着一只画笔,对准花蕾的脖子。

  “包大同!”她竭尽全力的大叫,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呼唤的竟然是他!

  “来了来了!”正当她闭目等死的时候,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一只手架在了那只快扎到她脖子处的画笔上,“放了这只小老鼠,她与你无怨。”说着,手掌一挥,那只笔散发出一种怪味,化为绿烟。

  “乙木青龙,化万剑,斩!”包大同一手把花蕾护在身后,一手画符,向那条白影一指。

  呼的一声,铁栅栏外的残草断根借着五行之术中的木术飞了起来,带着法术的力量穿透坐在栅栏外的女人,直袭向白影。

  花蕾只听到一声无法形容的尖叫,不是耳朵听到,而是直钻入心里,表达着无比的愤怒和威胁,难受得她要昏倒。伴随着尖叫消失,那两条影子瞬间化为了空气,周围一下子宁静了下来,再没有那种让人汗毛直竖的冷。

  包大同吸了吸气,快步走到铁栅栏边,抬手就一记掌心雷出去,咻咻的风声中,一朵蓝色电火花在不远处的树丛中爆起,昏暗的树丛中,一个直直站着的白衣女被炸得翻了出去,青白的脸上满是恨意。

  “这下清静了。”包大同吁了一口气,一手环在花蕾的肩上,“笨笨,吓坏了吧。走,先上楼!”

  他拖着花蕾往楼上走,开始时,花蕾还感到他扶着她,到后来就成了她在扶他,包大同全身的重量都要压在她身上了。

  花蕾以为他又在捉弄她,想甩开,但一侧头就看到包大同额头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聪明的没有开口,两人一起回到了档案室。

  “把符贴在四角,动作快点。”包大同从衣袋中拿出四张符咒,见花蕾快手快脚的做好,口中默念咒语,手指虚空画符,立即布下了一道结界。

  在父亲去世后,他把传自父亲的正宗道术和阮瞻教给他的野路子融合了起来,招式变得简单多了,而且威力也加大了。

  只是目前他的状况不佳,如果要布下能防住那么凶悍恶灵的强力结界,还需要借助事先画好的符咒才行。可惜他的力量减弱了,符咒的力量也减弱了,不然仅凭符咒也是可以的。

  确定这结界万无一失后,他再也无法忍耐,一缕鲜血自唇边涌出。

  “妈的,老子今天亏大了。”他低骂了一句。

  花蕾看到他嘴角滑下血丝,吓了一大跳,急忙跑过来询问,一脸焦急与愧疚。

  “不碍事的。”包大同转过身去,不让她看到自己眼神中的烦躁。

  实际上这一切都是拜花蕾所赐,不然以他的能力会怕一个百年道行的恶灵吗?刚才他突然感到楼内的气息有异,才追踪到那气息来自一楼侧门,就听到花蕾的惊叫。

  他来不及凭着两腿跑到一楼去,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强行使用被封印的力量,一步虚空踏到出事地点,幸好来得及。

  他反应奇快,踏过来时手心中已经拿了符咒,以他目前的能力还能驾驭五行禁法,所以轻易化去那只鬼笔的阴力,而掌心雷也是阮瞻教的,很能唬人,他补上一掌完全是要吓退那个受伤不重的恶灵。这些都没有什么,只是这个瞬间扭曲时空确实在太勉强了。

  他使用的时候来不及细想,完全是搏命的用法,如果不成,封印上的反噬力必然会攻击他的大脑,到时候他不死也会白痴。

  好在,那个嵌在他额头中心的封印在一瞬间似乎打开了一道口子,让他成功了,可那也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才一踏到一楼,被封印的法力就从中断了,所以他才会受伤,一方面是因为强提被封法力,另一方面是因为受了那恶灵阴气的侵蚀,看来回家后要疗伤了。

  “对不起。”花蕾小小声地说。

  她不傻,虽然包大同厚道的没说,可她也明白他是受自己所累。尽管她是无意的,但毕竟是伤了他的,可他却救了自己的命。

  “我能――帮你吗?”

  “过来给我亲一下。”包大同没好气地说,“你长得勉强说得过去,这点作用还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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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上也还有一更。谢谢阅读,请多多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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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鬼笔 第十四章 地下一层

  花蕾涨红了脸,看着他一脸勉强装出的痞痞笑容,心里充满着不知是羞涩还是气恼的情绪,歉疚之情登时跑光了。
  若不是他嘴角还有血迹,甚至让她怀疑眼前的人和刚才那个谈笑间就让那只鬼笔灰飞烟灭的帅哥不是同一个。

  “我下回一定能自己搞定。”花蕾气鼓鼓的,“我这次――只是――只是没有提防――没有经验。”

  包大同讶然地看着花蕾,“你之前没捉过鬼吗?”看到花蕾肯定的表示后,他啼笑皆非。

  如果想做个沟通阴阳的灵媒,或者斩鬼除魔的法师,如果这个人本身还没有天生良能,如果这个人再是个原本就属阴的女人,前几次出任务必须有法力强大的前辈带领指点,除非路遇恶事,没有办法的情况。

  可是眼前这位小姐,典型的无聊富家女,没有一点天然的灵力,也没有一点法术修炼,就懂得一点道术的皮毛,仗着不知哪里来的古怪法宝就敢出来捉鬼,真不知道是说她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说她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花骨朵,我得说你运气真好,第一次出手就遇到这么大只的。”他抹去嘴角边的血迹,伸手到背包中拿出那只缚灵枪,“不过我提醒过你了,不要趟这趟混水,这凶灵不是你能对付的,你如果还有点脑子就不要夹缠不清了。东西还给你,天一亮就离开吧。我怕她没伤到你不会甘心,会纠缠不休的。”

  “说了一周后还我,就一周后。”

  花蕾不接那只枪,让包大同很奇怪,继而很怀疑。

  这枪太先进、太精致了,他拿在手里都想据为己有,花蕾一直拼命想拿回,这次怎么会不要呢?难道她是想以这只枪为借口,留在他身边学习抓恶灵?

  “说好,我不会带你一起捉恶灵的。”他小人地说。

  “谁要你带?”花蕾抬起下巴,骄傲地说,“我只是注重承诺,希望你也遵守诺言。”

  其实,她只是想帮他,她错手伤了他,也看得出让他空手对付恶灵有多难,所以忍痛把枪借给他用一周,只希望真的能帮到他。

  “我?说不定哦。”包大同咬紧牙关不让花蕾注意到他自额间传到全身的痛楚,慢慢坐在椅子上,“过来给叔叔抱抱,我比较可能记得这枪是从某人那里顺来的。”

  花蕾冷哼一声,不理他的调戏,从包中拿出一个黄色的小包道,“那把枪里只有两发子弹了,这个给你。别以为我是白给你的,你不是会看阴阳宅吗?我要搬家了,回头帮我看看。”

  包大同接过那个以黄色绸布制成的袋子,注意到袋口的黑绳系的方法有些特别,感觉又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到过一样,却又一时想不出。
  他以前注意过这把缚灵枪中的子弹,外形虽然普通,像个玩具似的,灵力却强大,和枪本身一样是密封的,无法打开仔细研究。

  “一言为定,花骨朵。”他顺势抓住花蕾的手,再次感觉到她身上毫无天生良能。   “我叫花蕾!”花蕾用力抽回手,感觉身体流淌过一阵电流,涨红了脸。   “好的,记住了,你不用喊这么大声,花骨朵。”

  ………………………………

  确定恶灵没有跟踪后,包大同和花蕾各回各家。

  包大同本来想直接去警局的,可是他内伤很重,非要紧急处理一下不可。
  这封印非常厉害,他的法力被封了大半,灵力被封一半,好在念力没有受到很大的影响。

  事实上,现在回想起来,昨晚他能让法力穿过封印,放出来一秒钟,就是因为强大的念力。
  这也就是他这么迷恋那把枪的原因,这枪能害他成这样,对付恶灵也一定可以。昨晚的交手使他明白,如果没有外力帮助,仅凭他目前的能力是绝对不能对付那恶灵的,而他又不愿意去麻烦阮瞻。

  那家伙是冰山一座,只有岳小夏才会拿这人肉大冰块当宝贝。
  整整一天他都在疗伤,还装成蒙头大睡的样子,以骗过那那个极其三八的女人岳小夏。如果让她知道他受伤了,她不仅会呱噪不止,还非要逼阮冰山男出手。
  他是男人,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需要阿瞻来帮。

  晚上,他大汗淋漓的结束了一天的苦修,感觉身上还是空荡荡的,伤是好了,可法力还是被封得死死的,不由暗叹一口气,感叹自己苦修的法术现在成了六脉神剑,时灵时不灵了。

  他决定到警局一趟,晚上值班的警察他并不熟悉,不过这没有关系,他只要用一点催眠术,外加一点符水就可以了。反正他也不是做坏事,调查一些人而已。

  倒是障眼法,以他目前的能力有点困难,可他必须让其他人注意不到他在查什么。

  洗澡、吃了点东西后,他来到警局,中间遇到了一点困难,但让他机灵的蒙混过关了,找了一个无人会注意的角落指挥一名年青的、被他催眠了的女警调查那些从档案中整理出来的女人去向。

  前二十年的学生档案都有身份证号,好查得很,但其余三十年的人就有点麻烦了,好在地址都详细,两人从晚上八点一直干到半夜三点多,才把最后一个人也调查完。

  可结果却是:五十年来,美院毕业的油画系女生竟然全部健在,退休的女老师也在,最老的已经九十多岁了,可还健康的活着!

  这么多年了,连一个出国的也没有,甚至没有一个离开本地的,而且全部无病无灾,通通生活得很好。

  包大同想查出凶灵的底细,结果秘密没有查到,倒发现了一个奇迹。看来这学校风水好得很,旺女之地,连病死的都没有,何况是凶死呢!

  但是,那个凶灵是谁?她一定和学校有关,但即不是老师,又不是学生,难道是某老师私下教的校外学生?那为什么要到学校来?

  看看被动盯着电脑的小女警一脸疲惫,包大同有些歉意,轻轻关掉电脑后,在小女警的头顶摩梭了一阵,让她睡得安稳宁静,补充透支的体力,自己则一边思考着走出警局。

  他能肯定凶灵与学校有关,可为什么查不到?是他的方向错了,还是花蕾她们的工作疏忽了,有漏网之鱼?

  昨晚,凶灵离开了林荫道和二零五画室而跑到档案楼来,是无意还是要阻止他查案呢?如果是为阻止他,她怎么知道他在查呢?难道她的能力真的强大到如此地步。

  他想得太入神了,当电梯门开,也没看看几层就信步走出电梯,走出后才发觉他来到了地下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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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鬼笔 第十四章 地下一层

  花蕾涨红了脸,看着他一脸勉强装出的痞痞笑容,心里充满着不知是羞涩还是气恼的情绪,歉疚之情登时跑光了。
  若不是他嘴角还有血迹,甚至让她怀疑眼前的人和刚才那个谈笑间就让那只鬼笔灰飞烟灭的帅哥不是同一个。

  “我下回一定能自己搞定。”花蕾气鼓鼓的,“我这次――只是――只是没有提防――没有经验。”

  包大同讶然地看着花蕾,“你之前没捉过鬼吗?”看到花蕾肯定的表示后,他啼笑皆非。

  如果想做个沟通阴阳的灵媒,或者斩鬼除魔的法师,如果这个人本身还没有天生良能,如果这个人再是个原本就属阴的女人,前几次出任务必须有法力强大的前辈带领指点,除非路遇恶事,没有办法的情况。

  可是眼前这位小姐,典型的无聊富家女,没有一点天然的灵力,也没有一点法术修炼,就懂得一点道术的皮毛,仗着不知哪里来的古怪法宝就敢出来捉鬼,真不知道是说她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说她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花骨朵,我得说你运气真好,第一次出手就遇到这么大只的。”他抹去嘴角边的血迹,伸手到背包中拿出那只缚灵枪,“不过我提醒过你了,不要趟这趟混水,这凶灵不是你能对付的,你如果还有点脑子就不要夹缠不清了。东西还给你,天一亮就离开吧。我怕她没伤到你不会甘心,会纠缠不休的。”

  “说了一周后还我,就一周后。”

  花蕾不接那只枪,让包大同很奇怪,继而很怀疑。

  这枪太先进、太精致了,他拿在手里都想据为己有,花蕾一直拼命想拿回,这次怎么会不要呢?难道她是想以这只枪为借口,留在他身边学习抓恶灵?

  “说好,我不会带你一起捉恶灵的。”他小人地说。

  “谁要你带?”花蕾抬起下巴,骄傲地说,“我只是注重承诺,希望你也遵守诺言。”

  其实,她只是想帮他,她错手伤了他,也看得出让他空手对付恶灵有多难,所以忍痛把枪借给他用一周,只希望真的能帮到他。

  “我?说不定哦。”包大同咬紧牙关不让花蕾注意到他自额间传到全身的痛楚,慢慢坐在椅子上,“过来给叔叔抱抱,我比较可能记得这枪是从某人那里顺来的。”

  花蕾冷哼一声,不理他的调戏,从包中拿出一个黄色的小包道,“那把枪里只有两发子弹了,这个给你。别以为我是白给你的,你不是会看阴阳宅吗?我要搬家了,回头帮我看看。”

  包大同接过那个以黄色绸布制成的袋子,注意到袋口的黑绳系的方法有些特别,感觉又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到过一样,却又一时想不出。
  他以前注意过这把缚灵枪中的子弹,外形虽然普通,像个玩具似的,灵力却强大,和枪本身一样是密封的,无法打开仔细研究。

  “一言为定,花骨朵。”他顺势抓住花蕾的手,再次感觉到她身上毫无天生良能。   “我叫花蕾!”花蕾用力抽回手,感觉身体流淌过一阵电流,涨红了脸。   “好的,记住了,你不用喊这么大声,花骨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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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定恶灵没有跟踪后,包大同和花蕾各回各家。

  包大同本来想直接去警局的,可是他内伤很重,非要紧急处理一下不可。
  这封印非常厉害,他的法力被封了大半,灵力被封一半,好在念力没有受到很大的影响。

  事实上,现在回想起来,昨晚他能让法力穿过封印,放出来一秒钟,就是因为强大的念力。
  这也就是他这么迷恋那把枪的原因,这枪能害他成这样,对付恶灵也一定可以。昨晚的交手使他明白,如果没有外力帮助,仅凭他目前的能力是绝对不能对付那恶灵的,而他又不愿意去麻烦阮瞻。

  那家伙是冰山一座,只有岳小夏才会拿这人肉大冰块当宝贝。
  整整一天他都在疗伤,还装成蒙头大睡的样子,以骗过那那个极其三八的女人岳小夏。如果让她知道他受伤了,她不仅会呱噪不止,还非要逼阮冰山男出手。
  他是男人,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需要阿瞻来帮。

  晚上,他大汗淋漓的结束了一天的苦修,感觉身上还是空荡荡的,伤是好了,可法力还是被封得死死的,不由暗叹一口气,感叹自己苦修的法术现在成了六脉神剑,时灵时不灵了。

  他决定到警局一趟,晚上值班的警察他并不熟悉,不过这没有关系,他只要用一点催眠术,外加一点符水就可以了。反正他也不是做坏事,调查一些人而已。

  倒是障眼法,以他目前的能力有点困难,可他必须让其他人注意不到他在查什么。

  洗澡、吃了点东西后,他来到警局,中间遇到了一点困难,但让他机灵的蒙混过关了,找了一个无人会注意的角落指挥一名年青的、被他催眠了的女警调查那些从档案中整理出来的女人去向。

  前二十年的学生档案都有身份证号,好查得很,但其余三十年的人就有点麻烦了,好在地址都详细,两人从晚上八点一直干到半夜三点多,才把最后一个人也调查完。

  可结果却是:五十年来,美院毕业的油画系女生竟然全部健在,退休的女老师也在,最老的已经九十多岁了,可还健康的活着!

  这么多年了,连一个出国的也没有,甚至没有一个离开本地的,而且全部无病无灾,通通生活得很好。

  包大同想查出凶灵的底细,结果秘密没有查到,倒发现了一个奇迹。看来这学校风水好得很,旺女之地,连病死的都没有,何况是凶死呢!

  但是,那个凶灵是谁?她一定和学校有关,但即不是老师,又不是学生,难道是某老师私下教的校外学生?那为什么要到学校来?

  看看被动盯着电脑的小女警一脸疲惫,包大同有些歉意,轻轻关掉电脑后,在小女警的头顶摩梭了一阵,让她睡得安稳宁静,补充透支的体力,自己则一边思考着走出警局。

  他能肯定凶灵与学校有关,可为什么查不到?是他的方向错了,还是花蕾她们的工作疏忽了,有漏网之鱼?

  昨晚,凶灵离开了林荫道和二零五画室而跑到档案楼来,是无意还是要阻止他查案呢?如果是为阻止他,她怎么知道他在查呢?难道她的能力真的强大到如此地步。

  他想得太入神了,当电梯门开,也没看看几层就信步走出电梯,走出后才发觉他来到了地下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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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鬼笔 第十五章 证物房

  他苦笑一下,想反身回去,电梯门却“叮”的一声关上了,其速度之快,不像是电梯门,倒像是有人把门猛地摔上。

  他“咦”了一声,习惯性地吸吸气,没感觉到什么,不禁有些怀疑,是自己能力太低了吗?还是那个凶灵本事大到可以离开学校那么远来追杀他?

  这个他倒不怕,他虽然被封印,但也没菜到不堪一击的地步,再说缚灵枪就放在他后腰处,大把符咒在他的衣袋里,凶灵能来最好,大战一场,一了百了,还省得他查来查去了。

  问题是她不肯出来正面交锋,所以他才会麻烦。但这会儿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有人帮她?

  他一手握了一张五行禁法之火符,一手搭在后腰处,慢慢向地下一层深深的走廊走去。

  这地方没有人值班,走廊内的灯光也不明亮,只有一盏红灯扣在走廊中间的顶上,惨淡的红色幽幽地照向四周,白色的墙面像被血浸了一样,正常的东西也看来很邪异,初看上去,这里像个停尸房。

  包大同站了几秒,想起这警局里的验尸场所是在楼后的独立小院内,并不在这里,那么又是什么力量引他到这里来呢?

  嘎吱一声,头顶掉落下一片阴影,包大同急速后退,抬头一看,是那盏吸顶灯不知为什么松动了,一大片墙皮落在地上,像一团粘液似的附着于地面,灯摇摇欲坠地半挂在电线上,晃来晃去,光线也半明半暗起来。

  他冷笑一声,毫不畏惧的深入走廊尽头,发现两侧的每个房间都牢牢的锁着,黑黝黝的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他连走了两圈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正疑惑着是不是有灵体恶作剧时,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响,从左侧一个锁死的房间内传了出来。叽叽啾啾的,又像被踩死的鸟儿的变形惨叫,又像碎玻璃互划的尖锐声响,直窜入人的大脑。

  证物房!吊牌上清楚地写着,字体被红灯映的像以血写成,声音就是从这处而来!

  包大同随手画符,掩藏住自己的人类气息,轻手轻脚地贴近证物房的门板侧耳细听。大概是没有掩藏成功,房间内瞬间死寂了下来,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他后退一步,皱紧了眉头,连施了两次遁术也没有成功,“六脉神剑”选择不灵,根本进不到证物房内,于是他只好用物理方法,跑出去找了一个曲别针拉成铁丝,蹲在地上开锁。

  这技术是和一个小偷学的,可惜他学艺不精,折腾了二十分钟才打开门。

  门开处,迎面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两幅并排摆放的肖像画,一个长发男生,一个长发女生,他们的脸色被走廊中的红灯一照,忽明忽暗阴影重重,脖子上的血洞一张一合,没有五官的脸却好像是在扭动不止。

  对着这两张没有五官的脸,包大同突然强烈的产生了一种被窥伺感,头发根全竖了下来。

  “救-我!”一个细细的女声哭泣。

  第七章范老师的秘密

  包大同步入证物房内,站还没站稳,门就在身后“嘭”的一声重重的关上了,房间内一片漆黑,只有那两幅画的画面奇异的散发着暗红光线,似乎是从画出照出的光亮。而两幅画的人脸逐渐鼓了起来,仿佛有什么要冲出这束缚,可是却根本没有效果。

  包大同恍然大悟,这就是他初见两起凶杀案的尸体时没有发现魂魄的原因,这些魂魄没有被吃,而是直接被那个凶灵封进了画中。她的实力当真那么强吗?还是有什么东西在帮她?或者是有什么物品带有灵效呢?

  他没有带显身符,只得咬破手指虚空画着,血滴答的一声落在地上,画中的人脸猛地一冲,但还是没有冲出来。看来他目前的法力不足以破坏这个禁制,只听到那个长发男生说了一句:我的秘密!不能让人知道。

  他的秘密?他有什么秘密呢?难道这就是他在半夜跑到二零五画室而被凶灵杀死的原因?

  他又试了几次,感觉达到了法力的极限,可那两幅画一点反应没有,似乎完全死去了。猜想,这两个冤魂出不了这幅画,一定从通过某些不为人知的办法得知了他来到了警局,于是拼命用意念引他不知不觉来到这里,而此时他们已经无力再配合他的显身符冲出禁制了。

  话说回来,他这样做也实在鲁莽。这儿是哪里?警察局,煞气最重的地方,他们虽然出不了画,但毕竟也是受到了禁制的保护,不至于在这里被煞气绞得粉碎。

  “放心,我会救你的,也不会让你的秘密泄露。”他对着两幅画说,然后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刀:“现在要打扰一下。”他说着在画上割开了一个口子,撕下一小片画布,还砍掉了一点画框的木屑,完全不管这是什么所谓的天才画作的艺术价值,也不管警局如何向学校交待。

  他要调查这些东西有什么特殊,能帮助凶灵封住画中人的魂魄而让他觉察不到。要知道,他第一次发现尸体没有魂魄时,他的法力还没有被封印!

  顺原路退出警局,包大同一路散步回家,路过河边的时候,正看到一个学生在画天色蒙蒙亮时的河景。他画得很专注,在换画笔时,不小心没有放好,那只画笔一下掉到了河里。

  他急坏了,对着河水发了半天愣,有那么一瞬,看样子差点跳到河里去捞,包大同远远看到河面凝聚起不太正常的东西,所以走过去驱散。

  “不过是一只笔,至于要搭上小命吧?再买一只就是了。”他劝道。

  “你不是画画儿的,所以你不明白。用惯了一只笔,那只笔就是你表达心灵的手。”学生厌恶且傲慢地瞪了包大同一眼,似乎嫌他多管闲事。

  包大同眨了眨眼睛,心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心底豁然明亮了起来。

  “十之八九是这样。”他轻喃道,不理会这刚捡回小命的男生的无礼,快步返回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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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鬼笔 第十六章 范老师要重新作画

 他一直以来搜寻的目标是横死的女生或者老师,因此才拼命查档案,鉴于在“问路人”出现前,没有人在校园里凶死,他早就判定凶灵是附着在某物上回到校园的。

  但是学校中的东西太多了,任何一件小物件都可能是凶灵附身的地方,根本没办法寻找,所以他才决定从根部入手,调查凶灵的来历,继而顺藤摸瓜,最后找到制服她的办法。

  可是没想到他带着小夏和花蕾做的事只起到了否定某种可能的作用,并没有帮他找到想要的线索。对这样的结局,他一筹莫展,可是河边画画儿的男生给了他启示。

  凶灵的武器是笔,画画儿也是笔,那天试图杀了他的,昨晚试图杀了花蕾的还是笔,笔在这个案子中频繁的出现,这不是正说明笔对这个凶灵的重要吗?要知道灵体是以某种东西伤害人,但同时也被某种东西束缚的。

  开始他以为找到凶灵的来历要容易于找到她的附着物,哪知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他一直陷入了一个盲区,觉得画笔只是凶灵行凶的工具,而且是顺手使用的,毕竟她是在作画中杀的人,从没想过,笔也可能是她的附身地。

  只是,笔是如何流进校园呢?为什么她一定要回到校园的呢?如果她不是学生和老师,那么她是谁?

  画笔是学生们自己买的,学校并不统一配备,这样一来,画笔的来源就很复杂,还不能排除学校的师生中潜藏着凶灵的帮凶。

  画笔有问题的话,首先是作为凶器的画笔最为可疑,所以他先是跑到鉴证科外面去等,等与他熟识的鉴证科警察小赵出现,立即请他让自己看看作为杀人凶器的两只画笔。

  小赵知道他是特殊职业者,心想看看凶器也没有关系,于是领他进了证物房。包大同还以为要故地重游,没想到这种重要物证是放在鉴证科隔壁的,但小赵打开柜子中后却惊叫一声――画笔没了!

  “你别看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想到那可能和凶案有关,看一下而已。”包大同摊开了手,心下一片茫然,是什么抢在了他的前面拿走了笔?

  这件案子中有什么暗流吗?难道那只笔会跑,就像当天妄图杀死他的那只一样?

  “可是这怎么可能?”小赵脸都白了,虽然这案子一点头绪也没有,可作为重要证物的凶器怎么能被盗呢?

  “我还真不知道有人敢潜入警察局偷盗证物,你们这里没有监控录像吗?”

  小赵震惊之下蹲在证物柜前乱翻,却始终没有找到画笔的影子,被包大同一语点醒,连忙道:“你快回去吧,我要报告上级,然后看监控录像。这件事越早解决越好,希望可以抓到那个贼。”说着把包大同请出了鉴证科,仔细的锁好门后才离开。

  这边的证据凭空消失了,包大同只好返回学校,找到那几个曾经受到凶灵骚扰,在作画时控制不了自己画笔的学生,提出要看看他们的画笔。可这几个人却说,当时发生这种情况,他们非常害怕,把笔丢进了学校的湖中。

  “那们你们的笔是什么时候买的呢?”他问。

  “当然是考入学校的时候,新笔、新的画架、新的油彩和画布,全部是新买的,为了图个新气象,再说读这间学校的学生大部分是家境富裕的人,很少有人用旧文具的。”

  “那么是从哪里买的呢?”

  “学校门口的文具店啊。”学生答,“学校侧门的那条街都是卖绘画用具的,但是懂行的人只在容宝斋买,那儿的东西又便宜,品质也佳,入学第一天,学长们就告诉过我们了。”

  容宝斋?听着像个古玩店的名子,那个店会有问题吗?

  包大同这么想着就跑去了去容宝斋一趟,虽然有问题的画笔可能已经卖绝,但他希望可以打听到一点不一样的情况――比如容宝斋的画笔是从哪里进的货?还有颜料,画布,有没有稳定的供应商等等。

  这个时候,店里很清静,不过意外的是,包大同看到了范李老师。

  “范老师,你来买笔?”包大同瞄了一眼范李手中的画笔,走近了些。

  范李看了包大同一眼,不客气的横跨一步,再度拉开距离,一边用手抚摸着笔头,一边问老板,“颜料和画布我也要一点。”

  “范老师久不作画了,现在有灵感了吗?”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男人,白白胖胖的,穿着一身中式的服装,一脸富态之相,看来和范李非常熟悉。

  看他们讨论颜料的事情,包大同环顾了一下这间店。

  这间店很奇怪,明明是卖文具的,却起了一个古玩店一样的名子,不知道是为了附庸风雅还是有其他意思。而且这店也很大,像一间小型超市一样,中间一排一排的大柜子摆满了美术用品,无论中式、西式、水粉画、雕刻、雕塑用料、刀具一应俱全,显出店里实力雄厚。

  店中只在一进门的地方安排了一个两米多长的柜台,不是收银台,而是独立的一个地方,柜台后有一个巨大的黑木柜,店老板就站在那里接待范老师,并从木柜中拿出范李需要的东西。

  显然在柜台边买的东西不是大众货,而是精品。包大同眼尖,在店老板开关柜门的时候,能看到柜子中有几件玉器,还有笔洗、笔架、砚台等物,看来这老板很喜欢中国文化。

  观察完这一切,包大同又蹭了过去,“范老师要画大作了吗?不知道为什么你放下画笔从教后这么多年,又重提画笔了呢?是不是被前些日子出现的天才画所刺激?唉,真希望能欣赏一下青年评论家的画风。”

  “我不会给你看的,你又不懂。”范李不客气地道:“还有,我希望你不要每天在学校里转,学生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赵音音是很有天赋的,我不希望她总是和社会上的闲散人员混在一起,耽误了自己的前途。”

  社会闲散人员?是说他吗?

  他可是一名合格的法师,兼一本杂志的主编。而这个范老师虽然为人直率冷漠,但平时冷眼旁观,也不是个不讲礼貌的人,为什么独独对他这么不客气,难道仅仅因为怕耽误赵音音的绘画才华?他又为什么想重失拾画笔?这位老师真是越看越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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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鬼笔 第十七章 登门拜访
  “真正的天才是无法埋没的。”包大同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所以范老师你不要担心,但是没有天赋的话,再怎么努力也是凡品。”

  他这么说是刺激范李,被人家说成社会闲散人员总不是件开心的事,没想到范李老师想了一下,居然同意包大同的看法,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搞艺术是需要天分的,可惜我总是差这一点。所以,我不希望你缠着赵音音,她是有能力的,虽然不如水――算了,跟你说也不懂,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他话说一半,突然脸色转变,闭口不提那个“水”是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真是个怪胎。”包大同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转头看了看一边陪笑的店老板,“老板贵姓?”

  “免贵免贵,小姓黄。”

  “那黄老板,给我点画笔和颜料、画布什么的,就要范老师所买的那种精品。我虽然不画画儿,可是要送给女朋友,这事可不能马虎。”

  “那是,不能马虎。不知道先生要哪一种呢?”黄老板陪着笑脸,看来有点假。

  “就要范老师刚才买的吧?不好意思啊,我女朋友也是他的学生,所以用的东西应该一样吧?”

  “赵音音赵小姐吧?”黄老板笑道:“别怪我啊,范老师说话直,不小心听到。呵呵,完全不小心。赵小姐可是美院的校花啊!美人嘛,当然要配最好的东西,不过可惜范老师买的笔和颜料是我最后的存货了。对不起啊,如果您想要,下回我进货时多进一点,来货我通知您。要不,画布还有,您先买点?”

  包大同随便买了点画布,然后东拉西扯地问起店里的东西是不是都从固定的厂家订货。

  “您也要开画具店吗?”黄老板呵呵一笑,“没关系的,有钱大家赚,这条街上所有开店的人都来问过我从哪里进货,我是知无不尽。”说着在一张纸上写下了几个名子。

  包大同并没有接,只瞄了一眼就全记在心里,笑着说:“黄老板客气了,我不想开店。行,那您就帮我订点优质画笔和颜料,哪天我再过来拿。”他拿起画布要走,腿还没踏出店门就听到身后传来垂死的“咯咯答”声。

  回头一看,就见一只大公鸡从后面窜了出来,扑愣着翅膀拼命跑,一个面有菜色的中年女人拿着一把刀在后面追,见那只大公鸡落到一个架子上,当场飞过菜刀,一刀斩在公鸡的背上。

  公鸡惨叫落地,那女人上前一步,一把抢过公鸡抱在怀里,向后门跑去,神色间似乎有些爱怜。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包大同呆呆地看着洒了一地的鸡血,一时愣住了。

  “吓到您了吧?”黄老板率先说话,“那是贱内。呵呵,乡下婆子,不懂礼貌的。唉,她身体不好,所以我让她自己炖鸡汤来补,可是她――唉,杀个鸡也闹得像打仗似的,见笑了啊。”

  “看大嫂的气色是不大好,应该好好补一补。”包大同客气了几句,心里却觉得奇怪。

  他虽然不会做饭,可常听人说用母鸡炖汤,没听过用公鸡的,难道是什么偏方?话说回来,哪有让病人自己炖汤的。这个老板对他老婆不太好啊!

  他研究画笔未果,打电话叫小夏去调查那几家制造画具的工厂,他自己的主意则打到了范李身上。

  他不确定那只画笔就有问题,但他感觉范李奇奇怪怪的,所以非要厚着脸皮走这一趟不可。

  今天正是假日,范老师没有课,就窝在他的斗室中,包大同敲门后等了一会儿,范老师才来开门,穿着一件满是油彩的围裙,扎着两只手,显然正在作画。

  “你来干什么?”范李不客气地问。

  “我来和你谈谈凶杀案的事。”包大同开门见山,硬挤进门里,决定给范李来个开门见山。

  范老师的房间不大,大约十几个平方,到处堆满了画卷和画册,空气中弥漫着油彩的味道,没有一点现代的电器产品,如果不是还有一张床,包大同还以为自己进了杂物室。房间到处乱糟糟的,只有中间还可以站得下人。一个画架就支在那里,从门边的角度只看得到模糊的画面,颜料还未干。画架对面的墙壁上也挂着一幅画,不过用白布罩住了。显然范李正在临摹墙上的画。

  包大同想看看范李画的什么,可范李抢上两步,把画给罩了起来,不让包大同看。

  “范老师,你对我有意见吗?”包大同暗中把仅剩的力量提升,集中在感官上,感觉着这房间中有无异常,“我又没把您的孩子扔井里,你犯不着这么针锋相对。”

  “我跟你没有话讲。”

  “可是我和你有话讲,而且你还非听不可。”包大同稳稳当当的说,眼神中散发出的坚定自信的气质令他看来与平时嘻嘻哈哈的模样完全不同,把范李震住了。

  他的心里有些疑惑,也许自己太小看眼前的这个男人了,也许包大同的内心与其表象是不同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无业游民,那么他每天在学校逛,真的只是为了泡妞吗?

  “有什么你就说吧。”

  “我能看看这些画儿吗?”

  “你是来谈话的,不是来看画儿的!”

  “如果我非看不可呢?”

  “你――你这人是强盗还是怎么的?”范李被包大同那笃定的神态气坏了,“还是你怀疑我?”

  “有点。”包大同露齿一笑,一脸坦诚和阳光,倒让范李发不得脾气。他是个直率的人,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试探和拐弯抹角上,所以对同样直率的人总有一分赞赏。

  “你怀疑我什么?就因为两次凶杀案被发现时我都在现场?”范李轻蔑的一笑,“你认为我有这个本事吗?就算我有,我怎么能控制统一管制的灯火?就算我能控制灯火,我怎么能在杀人后、你们到达前从容离开,然后再装作无事的回来呢?”

  “没错,开始时是这样怀疑过你,但也如你分析的一样,我马上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但我现在怀疑的是你的态度。”包大同在房间内踱着步,“你对生命太漠视了,而对所谓的艺术却太狂热,你这样的人很极端,极端的人就是危险的。你可能不是亲手杀人,但有可能知道内幕,或者在保护谁。”

  “听说你是办杂志的,果然很会编故事。”

  包大同模棱两可,对这讽刺完全不在意,“如果我怀疑错了,也是你的错,谁让你那么神秘,那么特立独行?而且我敢肯定你有问题。不信,打赌吗?如果我找到你的把柄,你就要把所知的一切都告诉我。”

  “无聊。”范李站起来拉开门,“如果你只是废话,现在可以出去了。”

  “好,我们说点有聊的。你那么讨厌我,是因为赵音音吗?你对她不止是师生的感情吧?就像你当年对那个同样天才横溢的女孩子一样?”

  “你胡说,我和赵音音没有什么,和水蓝――”他再度住口,震惊中略带愤怒的瞪着包大同,不明白包大同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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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鬼笔 第十八章 薪水清单
  包大同一脸高深莫测,但心里却暗叫好险,刚才在黄老板那儿,范李无意间说了只字片语,但他从范李的脸上看出了一种温柔的神情,那让范李又冷又寡的脸色柔和了那么一瞬。这神色他在阮瞻大冰山脸上看到过,是在提到心爱的女人时才会有的,于是他跑来敲山震虎。

  哪想到这帅哥老师单纯得很,是个老实头,性格又有些爱激动,让他绕啊绕的,一下就露了马脚。

  对于那几幅鬼画,范李一直大叫天才之作,似乎很熟悉那种画风,而上次在警局索要画作时,他激动得有些过分。再想想,一个学校又能出几个天才,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说不定那个叫什么什么水蓝的与凶灵有关系,再大胆一点想,说不定就是凶灵本身。

  这些线索本来缠在一团乱麻中的,当他做完调查档案的枯燥工作,就好像在一团乱麻中找出一个线头儿一样,慢慢的,其他线索就显现了出来。

  “她是谁?”他歪着头问,就见范李眼神虽然有些慌乱,却是一脸倔强,“你要保护她吗?”

  “我没有保护谁,这是――不可能的。”

  包大同不逼他,而是慢慢踱到墙边去,猛地揭开白布,立即露出下面那副范李正在临摹的画――色彩艳丽、构图扭曲、梵高风格的女子肖像画!

  画中女人的满头黑发张牙舞爪,似乎要伸展到画面之外,生动而充满活力,五官中独那对眼睛格外的大,虽然笔法稚嫩,却表达着非常强烈而热烈的感情,像一团火在烧,极度痛苦并且格外快乐。

  画这幅画的女人正处于狂热而绝望的爱情之中!包大同马上就有这种感觉。如果画这画儿的女人是水蓝,她爱的很可能就是眼前的这位范李老师。

  “你不能!”范李几乎跳起来,试图遮盖这些画作,但已经没有用了。这画的风格和鬼画完全一样,连包大同这样的外行都看的出来。

  “我什么也不知道。这些画――是我捡的。”

  “是啊,为了这些画儿,你把门上加了两把锁,不让任何人进来,而且很久之前就这么做了,可见你多么珍视了。”包大同紧盯着范李,看得他发毛,“就算我相信你,你从哪里捡的这些画?这和水蓝有关系吗?这个水蓝又是谁?”

  “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随你。不过我看得出来,你对水蓝有着不一样的感情,你如果为她好,不要帮倒忙。”包大同边说边走到门边:“但是,她已经死了!”他关上房门,听到房间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今天收获很大,他不想逼得范李过分了,反正看样子从他嘴里也为撬不出什么了,不如暂时缓一缓,先去调查其他线索。

  水蓝是凶灵,这是非常可能的。可她是什么人呢?

  从另一方面讲,如果他和小夏、花蕾的工作没有疏忽,水蓝有可能即不是学生也不是老师,那么她是谁?学校的工作人员吗?

  为了找到水蓝,就要进行新一轮调查,不过这回他的线索多,他可以限定范围,大大减少劳动量。

  为此他先找到那几个声称遇到过灵异事件的学生,再次仔细询问了一遍他们所经历的过程;然后找学校的老员工打听有没有听说过水蓝这个人,虽然答案是否定的,连资格最老的总务科老师都没有印象,但这答案向着他的猜测近了一步;甚至,他拔通了花蕾的电话,询问那天她遇险时的所见。

  为了方便,他们事先留下了联络电话。

  做完这些,又打了几个电话,天色已经晚了。这时小夏打来电话,说她调查过那几家厂了,没有问题。这事一定是阿瞻为老婆做的,他一向快手快脚,以他的能力去感应供应商有无异常是绝对绰绰有余的。

  包大同坐在学校附近的大排档,一边吃他的晚餐,一边理顺思路。

  第一,水蓝是学校里的人,即不是学生,也不是老师,做为工作人员,没有人记得她,这证明她用了化名或者隐瞒了真实身份,是什么原因使她隐姓埋名呢?

  第二,范李知道她的真名,说明他们关系不一般,不一定是男女关系,但至少是好友。而范李是那种不爱交际的人,是什么人才能与他联系频繁,继而成为好友呢?

  第三,她是天才画家,或者她不能接受正规教育,但她一定可以接触到绘画,并让长了一双慧眼的范李发现了,也许他们就是因画结缘。虽然看样子,两人因为某种原因并没有在一起,甚至可能根本没有表白过。

  第四,每个遇到水蓝灵魂的人都是看到她穿着一件白衣,赤着脚,她为什么表现出这种形态呢?一般人心理有误区,认为女鬼就应该是一幅披头散发,身穿一身白衣服的模样。实际上不是,她们会显现出各种形态,有的表现出死时的样子就比较可怕,有的表现出自己生前最爱的样子,或者最怀念的样子。

  这样想来,水蓝的身份呼之欲出了。

  一个需要隐瞒身份和真名的学校工作人员、和木讷孤高的范李有交集的机会、可以随时接触到作画的气氛、经常会身穿一件类似白袍的白衣,赤着脚――那么,只有油画系的nude(luo ti)模特才会如此。

  这念头形成在包大同脑海里的时候,他差点跳起来,匆匆付了账就跑到学校去,直奔档案室。张校长为了让他调查方便,给他配了钥匙,方便他随时出入。他前些日子调查学生和老师档案登记时,发现档案室也有一份薪水记录表,上面是有全体工作人员、包括临时工作人员的住址、电话,是方便邮寄薪水用的。

  如果他猜得没错,上面也必然有水蓝的地址。当nude(luo ti)模特时可能用化名,但收薪水的地址总是真实的,有了地址就可以去调查她了。

  现在知道了她的身份,她的地址,下一步就是要找出她之所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原因,这样他才好决定要如何对她,是拘走,送她去往该去之地,还是消灭她。

  她潜藏在学校里,虽然可能是附画笔而来,但现在有可能躲在任何一个角落,要采用地毯式搜查是不行的,一来影响学校的教学秩序,造成不必要的恐慌,二来这样就需要很多法师同时进行,不然就是做白工,假如她存心要躲,以她的道行,一百年也可能找不到她。

  所以尽管知道了她的初步情况,要解决这件事,还有许多路要走。

  他奇怪的是,一个死去十几年的魂魄,怎么会有上百年道行,是天纵奇才还是有人帮她?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明显不是范李,难道还另有其人?

  而那个隐藏的人,帮助凶灵的目的是什么?水蓝又遇到了什么惨事呢?

  他一边想一边翻阅薪水清单,在厚厚的薄子中,有一页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十年前的薪水单,整齐发黄的页面上,有一行被人撕去了。撕裂的地方是新的痕迹,明显才撕走不久。

  包大同放下薄子,知道不用再查了,被撕去的一定是水蓝的地址。他抬头望望窗外,夜色已经浓得如化不开的墨一样,而这被黑暗所保护的世界,又隐藏了多少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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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鬼笔 第十九章 山路

  范李走在山路上。

  他从不知道清湖村是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好像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一样,被孤立在繁忙的公路线以外,深入到群山之中。

  公车将他抛下时,司机同情的对他说:沿着这条土路走吧,可有你受的呢,尤其天就要黑了,这个时候翻山不太好吧,不如你跟我到前面的镇,明天一早坐车回来,白天走好些。

  他知道司机说的对,他从小生长在城市,没有任何走夜间山路的经验,现在看着那条蜿蜒的小路深深扎入大山之中,他确实比较怵头。可是他急于知道水蓝的情况,再也等不到明天。

  那个叫包大同的,他彻底看错了。

  他以为包大同是个无业游民,其实他是个精明厉害的人,花花公子的外表下,有一个坚定冷静的灵魂,绝对是个强者。他撕掉水蓝地址的事,相信包大同很快就能查清,到时候他就无法保护她了。

  他曾经想过要保护她,可是他终究是没有做,如今,她真的死了吗?

  那些凶案不像是人力所能办到的,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水蓝是那么善良易感的人,有那样的天才,怎么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虽然――也许――从那些画来看――可是他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相信。

  一定另有隐情的!

  山里的天色黑得真快啊,他下车时天色还有点淡淡的灰,现在已经完全是看不透的黑沉了,天空也是极深的蓝,静穆的笼罩着他。

  这一刻他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看山跑死马”。从公车站上望来,似乎这条土路还有尽头,可一旦自己走在上面,就感觉像走不出去一样。

  他累得气喘吁吁,越走就觉得路艰险难行,山外的土路还算平整,可一进入山林就高低不平起来,一个不小心就会踏到扑扑作响的湿泥里,走两步就会碰到不知从哪里横伸出的枝桠,像一只只怪手,勾住他的衣服,不让他离去。

  这是通往清湖村的路吗?就算是没多少人经常走,也不该是这个状态吧?难道他是迷路了?可是他明明就是顺着土路走的啊?难道有什么岔路他没有注意?

  他停下脚步,四处看看,绝望的发现自己早就陷到了杂草树丛之中,所谓的道路早就不见踪影。

  他迷路了。

  飒!山风吹来,凉入了他的骨髓,让他不禁打了个寒战,抬头见月光迷离的透过树冠照到地上,映了一地斑驳陆离的光影,随着风吹枝动,在地面上滚来滚去。

  他一向不是个胆小的人,不然也不会经常承担在西区教学楼的巡夜工作,可是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从心底毛了上来,浑身不自在,身体本能的发出警告信号,恐怖莫名其妙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别自己吓自己了!一条山路能有什么?他安慰着自己,看了看手表,然后又看了看月亮,选择了一个方向,向密林中走去。

  咔嚓咔嚓的声音传自脚下,尽管他努力放轻步子了,可枯枝败叶还是发出了呻吟之声,因为是在寂静的山间,就显得格外刺耳,配合着暗处低啾的虫鸣,听起来像是有人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你是谁?快走开!我们不欢迎你!

  范李艺术的大脑展开了丰富的想像,自动“翻译”着那些不明的语言,越想越真实,越想越清楚,到后来他甚至分不清那是自己的臆想,还是真的有这样的话钻入他的耳朵。

  胸腔中呼出的气越来越粗重了,范李已经不敢回头,一个劲儿往树丛里钻,按照既定的方向拼命向前,摆脱了一个阴影,又进入下一个。

  凶狠的山蚊子嗡嗡地紧追着他,喁喁的低语不停的响起,尖利的树枝把他裸露的皮肤划得鲜血淋漓。他甚至感觉地上的光影有异,似乎在他身后有一个人不时的探出头来!

  忽然,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了几声咳嗽声,接着草丛动了起来,扑漱漱的抖。

  范李吓得心脏都要停跳了,本能地想向前跑,却被一个东西拦住了,奋力向前的他在反作用力的推拦之下站立不稳,一跤坐倒在草丛中。坐倒的一瞬间,他感觉有什么在身后咻的一下滑走,吓得他又急忙跳起来。

  草丛抖动得更厉害了,借助半明半暗的月光,范李看清草根下有一个圆圆的东西拼命地滚动,两点寒光偶尔会闪一下,看样子正在痛苦的挣扎。细一看,圆球上长满了长发,似乎是一颗人头,它越是滚动,发丝就缠绕得越紧,它也就咳嗽得越厉害。

  那咳嗽声令范李也不禁喉咙发堵,觉得脖子上被什么掐住了一样,使他呼吸困难,冷汗如浆。他下意识地想掉头就跑。但才一爬起,那圆球蓦然冲出了草丛。

  “别作怪!为了水蓝,我什么也不怕!”他大叫一声,极度惊吓中,脑海中那个女孩的影子让他爆发出了莫大的力量,跳起来冲了出去。

  他要重新找到山路!他要去找水蓝!他要知道她是不是死了!无论她是死是活,这一次,他要保护她!

  他疯狂地默念着,以此来驱散内心中所有的恐慌,也不知跑了多久,只觉得大丛的树木被他一个个甩在身后,脚下一直是下坡,眼前的山林也逐渐开阔起来。

  隆――

  一阵机车的马达声在不远处传来,同时一团温暖的黄色光晕冲淡了夜色,由远及近。

  范李心中一喜,迅速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拼命跑去,没跑几百米,居然发现自己真的跑到了一条相对平整的土路上来了,前方虽然黑暗,但大山却在两侧。

  “请停一下!请停一下!”他不顾死活地跑到路中央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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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六有话要说………………………………

  这是今天第二更,晚上12点前会有第三更。本六一向说话算话,诚实可靠,所以请把推荐票慷慨的砸给我吧。今天能在没有推荐的情况下勉强挂在榜上,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请继续支持,一天复一天,一票复一票,冲榜期间,多多益善。感谢各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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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鬼笔 第二十章 守林人
  车大灯照得他睁不开眼,只听到一声咒骂声,带着点地方口音,大意是说他找死之类的。他向旁边挪了挪,避开灯光的照射,这才看清眼前是一辆破旧的机车,驾驶者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深更半夜的,你站在路当中做啥,害得我以为遇鬼!”男人有点生气,又有点好奇。

  “对不起,我迷路了。”范李不习惯被人大声斥责,再说错在于他,因此有点歉意。

  “你要去哪?”

  “清湖村。”

  “天娘老子,那还有好一段路呢!”男人打量了一眼狼狈不堪的范李,“一看你就是城里人,照你那么个走法,天亮也到不了。再说――你怎么迷的路?”

  范李茫然的摇了摇头,因为他也确实不知道。他只是沿着山路走,走着走着就偏离了,等他警觉时,人已经在山林中了。

  “一定是――大仙们在围墙。”男人听了范李的描述,不敢说“鬼打墙”三个字,只说是大仙所为,同时向周围看看,眼睛叽哩骨碌的转着,显然有点害怕。

  “那――我要怎么走呢?”范李再试探性的问。

  实际上他走得非常累了,很期望这个朴实的山里人能送他一程,只是以他的个性,对陌生人说不出这样的请求。

  “都说离村子还好远呢,你虽然走了大半夜,可是――没走多远。”男人想了想,“妈的,今天有点邪门,我串亲戚,本来太阳才落就往回赶了,哪想到半路车子坏了,我拾掇半天才好。既然你遇到――算了,我们先去守林人那儿过一夜吧,这路今天不好走得很,恐怕是通不过的。”

  范李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一想自己强行去清湖村的话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眼前这个人的提议也不错,于是答应下来。那人调转车头,让范李坐在后座上,发动了车子。

  这个时候,范李的心有点定下来了,虽然山路越来越窄,两侧的山峰像要堆挤下来把他埋藏一样,虽然山风寒冷,吹得四肢冰凉,但有人跟着总是会壮胆。

  他迎风吸了吸,觉得空气中有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这是什么味儿?”他大声喊叫,以压过那喘息呻吟得像马上就要挂掉的发动机的声音。

  “嘿嘿,你一定被蚊子叮惨了。”男人有点幸灾乐祸:“这是一种山草的草汁味,虽然臭,可是蚊子离八百里外就不敢靠前,可比城里的蚊香强多了。”

  范李点点头,被他一说,就感觉身上奇痒无比,其中还带上一点火辣辣的刺痛,不知道身上被咬了多少地方,而现在,不知道是草汁的味道还是因为车子开得飞快的原因,果然没有蚊子来叮他了。

  不一会儿,车子开到了一处山坡下。山坡平缓,往上不远能看到有一座孤伶伶的木屋,这么晚了,居然还亮着灯。走近些才发现那是门灯,木屋内黑暗一片,屋中人早已经睡了。

  “水伯!”男人喊了一声。

  水伯?难道这个守林人也姓水?还是这个村子中大部分人都姓水?

  范李疑惑着,听屋内有人咳嗽了一声,之后亮起了灯,门开处,一个老人拿着蜡烛走了出来。

  “又走不出去了?”他抬眼看看面前的两个人,一点也不意外,而且用了一个“又”字,似乎这里经常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男人和水伯说了两句,大概用的是方言,说得又轻又快,范李没有听清。不过料想是说的客气话一类的,毕竟他们半夜里打扰了老人的休息。

  “那进来吧!”老人放慢语速,让范李听的清楚。

  “唉,水伯,有没有吃的啊,跑了半夜,还真有点饿了。”男人一进屋就坐在桌子前嚷嚷道,显然和水伯是极为熟悉的。

  范李又惊又累的跑了半夜,也有点饿了,不过不好意思提出要求,只是打量着小木屋,发现这小屋比想像中要大,从外面看似乎很平常,但走进来却发现有里外三个房间组成。他们所在的房间是中间的大屋,两侧的房间黑着灯,也不知道是否有人住。

  按理说,守林的老人是独自一个人的,不过也可能有老人儿孙辈的孩子陪老人住。而且房间中也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那股恶臭的草汁味儿和一股胶水和木头的混合气味,非常难闻和刺鼻,刺激的范李打了个喷嚏。

  “对不住哇。”老人缓缓地道:“日子艰苦,不得不做点手工的玩意儿赚钱养家,城里来的先生不习惯吧!我打开窗子好了。”

  范李连忙欠身,紧着说没关系,强压下那股味道带来的不适感。只听老人说:“你们别急,我叫我女儿起来给你们做点吃的。不过,这个时候没什么好吃的了,不过是一碗白饭,和点调味汁。丫头,来客人了!”他对着一间小屋喊了一声。

  “叫丫头快点吧,这儿饿得狠了。”男人拍了拍肚子。

  水伯没有理会他,拿了一块干净的棉花沾了些古怪的液体给范李处理伤口。范李只觉得伤口又涨又痛,差点痛哼出口,忍不住想躲。

  “这是有点疼的,男人家忍一下就好。”老人温和地说,“被山上的毒荆伤了,必须要尽快解毒,不然你会全身麻痹,动也不能动,就是有鬼吃了你,你也跑不了。再说这伤――也许被大仙们抓了,你不想毒气入骨吧。到时候,你身上的肉会一块一块烂掉,就这么活活烂死。”

  “这是什么毒?”范李问,从不知道这边的山里有能麻醉人的荆棘。可他问的是草木的事,老人回答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阴毒!大仙们抓出来的是阴毒,直接渗到骨头里,就算刮骨疗毒也不解不了。”

  他说得很慢,似乎在形容那种缓慢而残忍的死法,听得范李毛骨悚然,才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另一间小屋的灯亮了起来,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好像有人起床了,接着是锅铲碰撞的声音。

  “嘿嘿,丫头做饭了。”男人一脸馋相,咽了咽口水,眼神闪闪的望着范李,用力吸了吸顷刻就飘出的米饭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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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对不起,聊天聊得热火朝天,忘记了时间,这就补上这一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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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鬼笔 第二十一章 笔女

  “您女儿的手脚好快。”范李赞道。

  “是啊,我这个女儿什么都好。”水伯露出骄傲的神色,“是这十里八村最漂亮的妹子,手巧,什么都做得,还特别孝顺。我的病拖了好多年了,一直靠她赚钱为我治病。我就说呢,这老病没得治了,费那个神干什么呢?可她就是不听。她说,爹啊,有你活着我就有个家啊,没了你,我就没家了。唉,其实我也一样啊,没了这女儿,我也不过是个孤老头子罢了。”

  老人显然非常爱这个女儿,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但他嘴里虽然说着女儿,手下却还在帮范李擦拭伤口。虽然他越擦,范李就越是难受,可他不忍心打断老人。

  “丫头,快点哪!”那男人很猴急的样子,又叫了一声,可那个叫丫头的始终不理。

  “您生了什么病呢?或者我可以帮点忙,我认识几个不错的医生。”范李问。

  “唉,不说也罢,不过是折磨人的罢了。”老人终于帮范李治好了伤,站起身来,拿着那个放满红色棉球的托盘走到丫头所在的房间旁,打开了一道门缝,递了进去,似乎要把这些烧掉。范李不自禁地像房间内望去,没有看到人,却看到了一条模糊的影子,感觉有点胖。

  一转眼,他看到了托盘,活活吓了一跳,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划伤的地方流了那么多血,那整整一托盘的棉花全部染红了,看来沉甸甸湿漉漉的,好像吸饱了血一样隐隐发亮。

  “丫头,快点哪!”那男人第三次催促,斜眼看了一眼小房间。

  就这一眼,范李全身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恐惧从内心迅速传遍了全身,一路上觉得不对劲的东西全部在这一瞬间有了答案。

  那男人的眼珠斜了一下后就没有转回来,而是整个眼白全翻了过去,那不是人类可以达到的程度,这个男人不是人!

  而那味道,男人说是熏山蚊子的草汁,其实明明是尸臭味!他以前为了了解人类的肌肉骨骼情况,曾经和医学院的朋友上过一堂解剖课,当时因为保管不善,尸体已经腐烂了,那味道让他三天没有吃下饭。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坐在机车后座上时,感觉那么冷了,那不是因为山间的夜风吹拂,也不是冷汗吹干后造成的,而是他一直和一个死人挨在一起!

  可是为什么?那男人为什么带他来这里?他从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与人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来害他?

  “呀?让你发现了?”男人看到范李的惊恐神情,笑道,“不愧是城里来的,果然聪明,不然也不会让我们丫头那么死心塌地了。别走啊,好歹吃了饭再走吧!”

  男人的一句话,把准备逃跑的范李钉在了椅子上,而他同时发现,既使他想跑也跑不了了,此刻他全身发麻,原来有毒的不是荆棘,而是水伯给他治伤时施出的阴毒!他们一直说是要吃饭,不是要吃了他吧?

  范李大骇,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呆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事实摆在眼前,其实他这一晚上遇到的事早就不对头了。先是莫名其妙地走到了山路的岔道上,然后又跑回了土路,接着遇到了过路人。他在山林里受够了惊吓,见到有人来,高兴得忽略了很多事情。

  比如那车从远到近处时的速度明显过快,几乎是一眨眼就到了,紧急刹车的时候根本没有刹车声;当他坐在车后座上时,不说那种尸臭和冰冷的感觉,就是车行时的感觉也不正常,在这样的土路上,居然不颠簸;还有这小屋,外面那么小,里面却这么大;最重要的是水伯,打从他一开门,他就是穿着一件皮围裙,像是工作服似的,哪有人在睡觉的时候还穿着工作服的;最后,就是那位一直不露面的水伯女儿,她忙碌着煮饭,听得到她穿衣下床的声音,听的到锅碗瓢盆的声音,可就是听不到她的脚步声!

  他要到的是清湖村,要找的是多年来没有联络的水蓝,可没想到却被带进了一个鬼屋!

  他抬头盯着那中年男人和水伯,就见男人的模样已经变了,身上的深灰衣服变成了破破烂烂的蓝色寿衣,青灰的脸色中透出一块块黑色的霉斑,有的地方翻着白边,眼框内的眼珠早已经腐烂得消失了,只有两个看来粘乎乎的黑洞,因为嘴唇没了,牙齿全露了出来,感觉像是在恶意地笑。

  水伯倒没有太大变化,但是让范李感觉更加害怕,他的脸是一种说不清的黑,病态、衰弱,可就在这张病容上,却有一对极其凶猛阴鸷的眼睛,瞪着他!瞪着他!

  吱呀!

  门开了,伴随着咔哒咔哒的脚步,一个影子闪了出来,正是水伯的女儿。她和那两个男人不同,她有影子在,摇曳的昏暗烛光,照出了她参差不齐的影子!

  “吃-饭-啦!”她抖着声音说,走到桌边,放下了托盘。

  托盘中有三碗发霉的糙米饭,一大盘血棉像菜品一样摆在当中。那个中年男人像是饿死鬼一样,立即扑了过来,一只手捧过一碗饭,另一只腐烂的手抓住一块血绵,把血挤到饭上,搅了一搅后,吞掉了一大口,满足的发出一声叹息。

  水伯慢慢走了过来,依葫芦画瓢的照做,一边吃还一边微笑点头,似乎对他女儿的手艺很是满意,还抬起头来问:“城里人,你也来一碗吧,我女儿做了三人份的。”

  范李差点呕吐,看着那些人以自己的血拌饭吃,好像亲眼看着人吃掉自己一样,而更让他感到怪异和惊恐的,却是水伯的女儿。

  她不是鬼魂,也不是死尸或者僵尸,而是一个“工艺品”,用无数的画笔粘连而成,各种型号的笔锯得长短不一,巧妙的拼着出一个人形,就像个稻草人,方方的上半身,下半身只是一根支起的木棒,身上还套着一件花得不能再花的裙子,同样方方正正的脸上画着五官,白色的鼻子和耳朵、腥红的嘴唇、黑黑的眉毛,那对眼睛不知是用什么做的,灵活得好像会动一样。

  “水蓝。”他喃喃地说出这两个字,这两个他一直藏在心里的字,只是他从没想过要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从没想过要对着一名笔女说出来。

  这两个字在他心里浸满了柔情,而现在只剩下了恐惧。“她”长得与那纯真美丽的女孩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可他却一下子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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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六有话要说………………………………………

  春节期间,更新不多,但是不会停更,细水长流,欢迎大家继续关注。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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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鬼笔 第二十三章 何苦

范李从上方看着他的老脸,见那脸上满溢着极度的痛苦和憎恨,皱纹一条条裂开了,露出下面森森的白骨。他觉得呼吸困难,可还是勉强挤出了一句话,“您是怎么知道――我来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或者也是为了那件东西,但你一进山我就知道了。富贵好动,每天在山上窜来窜去,我们虽然被困在这里,可这座山是可以随便走动的。”水伯狞笑,手下放松了些,让范李可以活着听完这句话,“我家水蓝藏着你的照片,总是拿出来看,偷偷的落泪。所以我和富贵早就认识你这张脸,化了灰也认得你!”

  “救水蓝啊!救――”范李知道自己没有活路了,只挤出这几个字。

  水伯根本不听,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掐上了他的脖子。

  他感觉自己像个破布袋一样挂在半空中,胸腔内的空气全部挤空了,只模糊地看到那个笔女在一边呆呆地笑着,富贵正搬掉了自己的头,把血饭倒入,眼前似乎还出现了水蓝的影子,她的温柔、她的才情、她的忧伤和无法实现的感情与理想。

  走了吧!走了吧!

  他心里念着,却突然听到啪一声巨响,清新的山风吹了进来,桌上的蜡烛扑的熄灭了。但木屋内不但没有陷入黑暗,反而因为月色的涌入而明亮起来。

  “妖孽,住手!”一个声音响起,虽然听来有点懒洋洋的,又有点漫不经心,但给人极为安定之感。

  “包-大-同!”

  “别那样一断一断的说话,我会以为终究是晚了一步,你已经死了。”包大同左手持桃木剑背在身后,另一手伸两指指向屋内,两指间夹着一张符咒。他没有针对某一个灵体,却震住了三个。

  “你是谁?别多管闲事!”富贵扔下饭碗,像一只青蛙似的跳了过去。

  包大同手指一抖,符咒箭一样飘了出去,同时念动咒语:“借地五方,移三山,镇!”话音落,富贵像被一把看不见的大锤子砸到一样,冲到门边的身体被震了回来,條地一下陷入地面之下,只留头的上半部在地面上,脸上表情痛苦,似乎被困住了,出不来。

  包大同站着不动,但是手指又是一抖,一道蓝色火花击向了那名笔女。那笔女不是灵体,不过是水伯太过思念自己的女儿而制成的,上面只灌注了一点灵力,所以一个电火花就把她击得粉碎。

  水伯悲鸣一声,扔下范李,不顾一切的向包大同冲过来。包大同要的就是这个,所以一步就踏到了屋外,把水伯也引了出来。

  “老人家,你这样做错了。你以为是帮助水蓝吗?你是缚住了她的灵,让她不得超生。她有执念,你该帮她舍弃,那样才会有新的人生,可是你却纵容、甚至怂恿她,一步步推她到万劫不复。现在,你让她还如何回头?”他站在月光下,轻轻地叹气。

  一边的范李重获自由,大口喘着气爬到门边,正看到包大同悲天悯人地说着这番话,竟然觉得包大同在这一刻无比的潇洒镇定,还有那么一丝道骨仙风,那淡然优雅的模样连他也自叹弗如。

  可是水伯却不听,对女儿的亏欠,心疼心伤女儿的不幸,对贪婪人性的憎恨,还有被人莫名杀死的怨念与愤怒,使他没有剩下一丝理智,只想以杀戳来清扫心中的冤枉和委曲,“忽的”扑向包大同。

  包大同早就虚空画了一个无形的符咒置在半空,此刻来不及细想,把手中之符也施了出去,配合着那道空中的符,一下把水伯压在了符网之下。

  “告诉我,你还做了什么安排?水蓝被安排在了什么地方?”包大同凑近这个已经缩成一团的灵魂,“你为什么就不明白,我是救她的,你难道要她造下更深的罪孽,难道真的要她回不了头吗?”

  “呸,我才不会再相信你们这些城里人,难道我要让你去伤害她的魂魄?你找不到我女儿的,就算找得到,她的道行――嘿嘿――你去送死吧!”

  原来水蓝的灵力这样强大是她父亲在帮她!可这是怎么做到的,已经到了什么程度却无从得知。

  不管水蓝生前多么善良无辜,可她那么凄惨无奈的死去,背负了那么多心酸,又横死得如此可怕,必然会化为怨念,而且这怨念会随着她能力的加强而愈发强大。到时候,她就控制不了自己了,会迷失唯一的善良,成为厉鬼!

  眼看水伯就要挣扎着起来,包大同又加了一道符咒上去,让他上天遁地都无法逃脱。他想困住水伯好好讲话,哪想到这老人怨念太深了,又惊讶于包大同的法力,怕他找到水蓝,对水蓝不利,于是起了同归于尽之心,惊天动地的大叫一声,突然化身为十块散裂的三魂七魄,从符网的孔洞中钻了出来,合身再扑包大同。

  包大同在水伯迸裂魂身时就看出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他来不及劝说,此刻见水伯扑了过来,连躲了好几次,不想伤害这偏执的灵魂。可水伯宁愿魂飞魄散也要置包大同于死地,最后把包大同逼到了死角,看也不看地扑在包大同身上。

  包大同退无可退,持桃木剑挡在身前。

  那剑虽然普通,剑身上却贴满符咒,对于普通的灵体有着可以灭魂绝魄的力量。可水伯只想置包大同于死地,根本没注意这可怕的武器,魂身全力扑上,只不瞬眼的时间,他的身影就凭空消失个干净,散落在空气中,被山风吹得干干净净。

  “何苦。”包大同摇头苦笑,不明白为什么他每次试图渡化怨灵,想帮助他们解脱,他们总是抛不下执念,放不下心结,非要害自己魂飞魄散不可。

  这样,他们就再没有机会重新开始,为什么他们永远不懂得有舍才有得呢!

  “何苦。”他重复着,慢慢走到木屋中看了看富贵,“你没有作恶,因为帮人而遭遇横祸,可你不该食血饭,妄图赖在这人世间不离开。水伯的结局你也看到了,天道昭然,自有报应,人类是无法扭转的。所以,我对你小惩,希望你化解怨气,去寻求新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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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鬼笔 第二十四章 手到病除

他说着盘膝坐在地下,以四色符咒钉在没入地中的富贵周围,同时念着听不懂的咒文。

  一边的范李惊奇的看着这一切,在他理性了三十年的大脑里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意识——今天这晚上的遭遇,让他明白这个世界远不是他想的那般理性,有着太多无法理解的事情和神秘的力量。

  就听富贵发出“嗬嗬”的声音,仿佛是接受了包大同的安排,慢慢地,那看似是实体的脑袋慢慢变得模糊,然后是透明,最后消弥于无,木屋中那让人不安的气氛也终于消失。

  包大同吁了口气,慢慢站了起来,暗地里抹了一把汗。

  魂魄是不用修炼就具备某些灵力的,或者说那是人类的潜能,只不过生而为人的时候消失了,死亡使这力量复苏而已。怨念越深的人,复苏的力量越大。

  水伯的怨念太深太深,恨不得毁灭这个世界为水蓝陪葬,但他被一个道术困在这山上,因而灵力也受到了限制。包大同不知道那个高人是谁,但那个人肯定会一些他不能了解的术法。

  也幸好水伯的力量受到限制,否则以他十五岁的力量是不能轻易治服水伯的。而富贵本就是个善心的人,不过因为起了一点贪念,才差点误入歧途的,所以很好渡化。在来此地之前,他准备充分,因此行动顺利,只可惜始终拉不回那个伤心至极的老人。

  他早就到了木屋之外,之所以在这么危急的时候才出手,就是要听完所有的前因后果,顺便让范李受点惊吓,谁让他私自行动来着。如果他有脑子,就该看出学校的凶案不是能用常理解释的。

  可惜水伯采取了那么激烈的方式,这样一来,又遗留下许多疑问。

  他怎么把笔卖到学校的?对比一下满地的残笔和容宝斋所卖的笔,从工艺和手法上能看出是出自同一个工匠之手。黄老板一直卖品质最佳的画具,虽然水伯的笔做得极好,但毕竟不是正规的厂商,他为什么要卖呢?

  还有,刚才听水伯的语气,他提前做好了什么准备,能保证水蓝不受欺侮,那是什么办法呢?水伯以为那是保护水蓝,而那可能是增加水蓝戾气的东西,必须尽快找到。

  再有,水伯和富贵是被人杀了的。他们在哪里被杀?又是被谁杀的?似乎连水伯也不知道自己死于谁之手,而从范李的表现看,这个杀人犯不会是他,那么又是谁呢?那个人杀了水伯和富贵,还把他们困在这里,肯定不是无意为之的,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水伯提到了一件东西,那是什么?他的被杀和那个东西有关吗?

  这案子看来远不是那么简单的,他本以为查出凶灵是谁就可以解决了,看来这只是牵出了另一个无头案,而且他还是没有想到好办法捉到水蓝,也没有查清她躲藏在学校的哪个角落?

  接下来,要怎么办?

  这么想着,他转头看了一眼范李,见他脸色苍白得比鬼还可怕,满面泪水,身上黑气缠绕,连保持站立都很费力了,显然又是伤心又是过度疲劳,还受了阴毒,情况很糟糕。

  “我会死吗?”范李虚弱地问,感觉有无数条细细的冰冷丝线顺着他的血管往身体里钻,痛得他大汗淋漓,偏偏没有力气去阻止,连叫痛也是奢侈。

  “挂是不会挂,但会大病一场,那个难受劲儿,会让你恨不得立即挂了才好。”包大同走近范李,把他扶出了木屋,让他坐在月光下。

  那木屋的下面就是缚灵地,呆在那里还不如坐在草地上更好。他有在山林中生活的经验,知道山蚊子最是凶狠,在来之前做了些准备,尽管来不及找驱蚊草,却差不多抹了多半瓶的驱蚊水,现在浑身香气喷喷。再看范李被蚊子叮得可怜,也没有力气去拍打,终于咬牙行了一回善,把剩下的驱蚊水洒在范李身上。

  “谢谢你。”

  “谢倒不用了,反正我也没有指望。但是你这人运气真好,遇到了我,偏偏我是有点能力的,所以你不会出大事,不过精神委顿几天。”他从衣袋中拿出几张符咒,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太对症,只能咬破手指,挤出他宝贵的一滴血,化为血雾喷在范李的额头。

  “不,先救水蓝。”范李似乎有点迷糊,反复地说着这五个字。

  包大同有点奇怪,因为从范李的表现来看,他是非常爱水蓝的,也许这就是他至今没有一个女朋友的原因,可既然相爱,他们的感情为什么没有成就呢?为什么他要在十几年后才来找她?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吗?

  他一手以定身符锁住范李的后颈,让他不能再挣扎,也让阴毒不上行过快,一手施法在他的百惠穴反复摩梭,嘴里也没闲着:“你说救谁就救谁啊,现在老子最厉害,最厉害的人最大。回头再救你?难道还要再浪费我一滴血?你知道我的血有多宝贵吗?妈的,为了救两个不相干的人,我已经咬破手指两回了,前好几年我都没做过一次。”说到这里,他的脑海浮现出花蕾的脸,心想救个男人更没意思了,如果是个女孩子,还可以调戏一番。

  他手掌下蕴着一层淡淡的红光,随着摩梭的时间长了,范李身上的黑气全集中在了头顶,并从头顶被红光吸出,等凝成了一个黑球时,包大同猛一抽手,把黑气全部拔出,伴随着范李的大叫,随手销个干净,连空气中也不见一丝。

  “好了,没事了,手到病除。”他懒洋洋地坐在草地上,看似随意,实际上身体也非常疲劳。他的法力只有十五岁,可他十五岁时可没干过这样的大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范李浑身大汗,却感觉身体内很轻,知道包大同又救了自己一次,语气不禁软了下来。

  “我可是法师,如果我想盯你,有的是法术跟踪你而不被你发觉。所以,以后别和我耍花枪。”包大同感觉周围气息稳定,干脆躺了下来,看着天上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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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黄老板很关键

追踪术他很擅长,不过这回并没有用,一来他能力不足,二来也没有范李的血液和毛发。可是想要跟踪别人,不是只能由道术才办到,因为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私家侦探”,他只要一个电话,花点小钱就能找好几个人盯着范李,然后他再根据这些线索追上来,反正花的钱最后张校长会付的。

  而他在出了范李的宿舍门后就打了这么一通电话了,但是这些不用和范李说,吓吓他最好,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自作主张。

  其实他和范李是坐一趟公车来的,不过他使了点小手段,加上这书呆子满腹心事,并没有发现他。在山路上的时候,他明知道范李被迷、被误导,但一直不出手,不是他故意为之,而是他不能打草惊蛇,所以只好委曲范李了。

  不过,看到范李吓的那副德行,他还是坏心眼的暗笑了一回。那个看着像人头的东西,不过是一个小刺猬不小心被这山里特殊的细长草丝缠住了,所以才奋力挣扎不止,至于咳嗽声,刺猬的咳嗽声本来就和人类很像。还有那闪走的黑影是受惊的蛇,拦住范李的也不过是一根漆黑的树枝而已。

  疑心生暗鬼这句话在今晚的范李身上得到了最充分的体现,到他真正遇到了鬼,却一头扎了进去,分辨不出了。

  “你没有什么和我说的吗?”他歪着头看范李。

  范李不看他,但是却摇了摇头。他有个天大的秘密,可是他不能告诉包大同,不是不相信包大同,而是他要保护水蓝。

  水蓝杀了人,虽然他不愿意相信,但看来非常可能,这样的话,包大同是不会放过她的,说不定打得她像她水伯一样魂飞魄散。他不能接受这个,他没能和她在一起,至少要保护她的魂魄,那证明她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无论水蓝变成什么样子,也不会对他动手的,他非常坚信这一点。所以他要找到她,劝她快点离开!如果真的有人要去为那些人命负责的话,让他来承担吧!他愿意为她下十八层地狱!

  包大同看到范李的脸色阴晴不定,就知道他没说真话,肯定还有什么事隐瞒着。可是这老实头是个倔脾气、一根筋,强逼只会起反效果,那就继续监视他好了。只是私家侦探就不用了,还是用道术吧,屋里有一大盘浸了他的血液的棉球,那失血量够追踪这书呆子八百回的,可惜他自己法力不足,又要麻烦那个大冰块,实在丢人!

  “拿着这个,想到什么就打电话。”为了消除范李的怀疑,包大同假装相信了他,还拿了一张名片,“你要知道,隐瞒就是纵容,纵容到了一定的程度,局面就不好收拾了,到时候只能你死我活,不要断了她最后的机会。”他一语双关地说,然后起身到屋内去收拾血棉球,而当他看到那些棉球,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你要怎么办呢?”范李试探着问。

  “简单的很,满学校乱转。”包大同“无奈”地说:“这老爷子反应太激烈了,没有留下一点机会,现在我也只能守株待兔了。”

  “你不知道,他们父女感情非常好。”范李幽幽地说:“所以水伯才会那么愤恨。她是个太好的女孩子,可是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幸福。我真不知道,她知道父亲已死时会怎么样?”

  “她不离开那间学校就不会知道的。”包大同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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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包大同就把范李送回学校。回去之前他们先去了一趟医院,因为范李虽然没有受阴毒的伤害,却被山蚊子叮的有点轻微中毒外加皮肤麻痹。

  安顿好范李,包大同才疲惫地回到杂志社,这几天可累惨他了。这让他觉悟到,当法师真不是人干的活儿,还是办好杂志社是正经,而杂志社能不能一炮而红就看这第一期卖的如何了。

  “大同你还好吧?大同你辛苦了!”见他走进杂志社,悠闲的某人放下手中的零食,假惺惺地问候,“不过,我调查过你留下的画布、木屑什么的了,也算是减轻你的负担了,对吧?”

  “你调查的?”

  “谁调查的有什么关系,我老公属于我,他做的一切当然也属于我!”小夏得意洋洋地说:“我家阿瞻说了,木屑没有问题,画布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那个颜料,而且只有红色的有古怪,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有什么什么封印的能力。”

  包大同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正中,那条淡淡的黑线证明他也是被封印的事实,这封印束缚了他的手脚,无论想什么办法也要解除不可!

  “既然你家阿瞻都劳动大架了,干脆再帮我做一个追踪术吧?我要跟踪一个人。”他拿出放在塑料袋中的血棉,“告诉他,可不是我要他帮忙,是广大处在生命威胁下的莘莘学子求他援手。”

  “了啦了啦。”小夏接过那袋血棉,皱了皱可爱的鼻子,“真恶心,还让不让人吃东西了。”

  “还吃!你最近都圆了。”包大同边往楼上走边说,“现在就回去,马上让大冰山办这件事。”

  “要你管,我老公喜欢我圆一点,说不喜欢抱着竹杆睡觉,嫌硌得慌!”岳小夏在楼上气愤地喊,包大同不理,心中暗笑不止,盘算着先好好吃了一顿,然后好好睡一觉,等到晚上就去容宝斋看看。

  水伯把自己的女儿化成了笔,只要有水蓝一丝头发的地方,她都可能存身,在这种情况下,要想捉住她,这个范围和难度太大了。所以,他还是要先查查笔的流向。

  推论一下的话,水伯的笔是被黄老板收走了,可是黄老板为什么会收这批笔呢?按照水伯的说法,那些笔的量不小。如果黄老板每年都和固定的厂家订货,为了不违反和约,他是不能从别处订那么多画笔的,因为会无法消化。

  可是如果真是黄老板接的这批笔,他一定可以得到很大的利益,所谓奸商,无利不早起,水伯的笔虽然做得好,但品质还没有高到可以让黄老板损失钱财的地步。

  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水伯低价贱卖这批笔,甚至全部送给黄老板,但考虑到水伯对女儿的重视,肯定舍不得贱卖,而黄老板为人狡猾多疑,白送他的话,他就会起疑,反而更不会要。

  水伯说提前有了安排,会不会是指黄老板?他和水伯是认识的吗?他会不会是那个杀了水伯和富贵的幕后黑手呢?水蓝和黄老板有没有关系呢?范李似乎有什么秘密,那又是什么呢?

  这一切的线索都没有答案,也都证明黄老板很关键,但这个人看来滑头得很,所以不能正面交锋,不如夜探更能接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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