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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闲聊




   我终于又回到“人间”,感受熙攘的人群,喧闹的叫卖,来往的小贩,普通的,平凡的,甚至庸俗的生活,在我看来,一切都是生机勃勃。曾经的我,讨厌人群,讨厌外界,讨厌一切美好的事物,或者是因为那种活力衬托了我死气沉沉的心境,冷然的看待被人沽价的身体,一颦一笑,皆是刻意而为,讨人欢心。或许始自父亲出事之刻,我的心,便成了荒芜的沙漠。可没料到的是,回到这大清朝,我又有了开人玩笑的兴致,甚至连与十爷逗嘴,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乐趣,无论是苦是乐,总有满满的存在感,一切以我为中心的关爱与纵容,是我从未品尝过的渴望,无论何时何地,心中总有一处被暖暖的盛满。

  回想今早醒来,仿佛身体里注满无穷的精力,天刚蒙蒙亮,我已神气活现的叫醒十三,他张大的嘴里足以塞进一颗鸵鸟蛋,四爷昨晚“过度”劳累,还在昏睡不醒,看来是被我榨干了。他俩昨晚原是要给我点“颜色”,以“教训”我的小小出轨行为,谁知我的“神勇”让他二人咋舌不已,完全脱离了以往被吃干摸净的苦命形象,或许是那千年雪莲的功效,又或是因了我的卧病,四爷既要劳心朝中之事,又要挂心我的病情,反虚弱了许多?

  总之,我第一次尝到了“翻身农奴作主人”的畅快淋漓,连连摆出许多“高难度”动作,比如双腿被分成一字型,或者被高高的吊在床幔之上,仍有余力将腰拧成麻花状,转过头去与另一个人热吻。

  悄悄地说了我要外出的打算,胤祥的眉头皱成川字,顿时沉默下来,一脸为难:“你第一次溜出府,便失踪了十来日,好容易才回来,又被那‘玉和楼’拐去了,差点一命呜呼。我要敢应下来,也不用回来见他了!你啊!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更何况现在太子盯你盯得紧,还不老老实实的,成天价就知道往外跑,这会子又不知是因了谁,还说什么产业产业的。”语气里有可疑的醋意,我顿时明白了,他啊,看玉寒总一副对付情敌的模样,倒冤枉了我对玉寒的友朋之情。亏着周太医的一句话,我方才想起我还是那“清仁堂”的幕后老板呢,晕晕沉沉了十来日,连开业的日子都快误了。

  总之,撒娇、威胁、勾引、强迫、扮无辜、扮可怜,终究缠的他心软,又见四爷太过劳累,便只得应承我,但条件是陪我同去,美其名曰是保护,但我知道他对玉寒仍有心结,也不拆穿,清者自清嘛。

  悄悄来到外屋,唤霜儿打来洗脸水,他仔仔细细的握着热帕子,揩净我的脸,也不知道是谁,昨晚非要玩“品箫”的戏码,喷了人家一口一脸的。横了他一眼,想必他正想到此处,也露出一副自得的神情来,男人啊。

  我暗自好笑,说道:“现在倒也没什么,只是若有了小阿哥,也不知是唤你阿玛,还是唤四郎阿玛,你俩届时可别抢破头。”

  十三的脸色变了变,或许也是想到这层,勉强笑道:“你想的倒多,只是我和四哥暂时都没这个打算,怕你受苦。等你再大些,身子完全长成了再说,你总是多病多灾的,还是等几年吧。”

  我想了想,也是这个理,现代的女性,二十多岁才是生育的最佳年龄,倒是这古代的女人,十二三岁便成了亲,十五、六便已生育了好几胎,身量还未长成便生子,日后容易得些妇科病。他们的忧心我理解,只是胤祥敢嘲笑我身子单薄,便故意将丰乳在他胳臂上蹭了蹭,娇笑道:“十三昨晚还说人家这里又香又软的,今儿就不认帐了?”

  话还未说完,他便捞我坐到膝上,指尖一夹,隔着衣服捻住乳尖,轻佻的揉弄了一阵,我感觉出他渐渐抬头的欲望,忙要逃开,只是人在他怀里,挣扎只能是欲望的催情剂。霜儿早已识相的避出去,他便抱我回到榻上,提枪上阵,如今的身子是愈发的敏感了,我不管不顾的曼声吟叫,也不知床幔之后的四爷有没有被吵醒。

  一番云雨,好好的衣服又揉皱了,他伺候着我换了裙子,还不忘趁便摸几把,我不依道:“只是逗逗你罢了,偏你这么“死心眼”,好好的又折腾一遍。不生便不生,反正早晚的事儿,只是得喝些药汤来避孕,苦的很。”

  胤祥小心翼翼地探看我的脸色,见我没什么不悦,便放下心来,刮了刮我的俏鼻,说:“这你就放心吧。有种药可以在男女行房期间抑精,我和四哥都已喝了,哪会舍得苦到你?”

  两人还在卿卿我我,你一口我一口的互咬,胸前又多出一双大手来,顺着轮廓画圈。我往后一靠,倚在坚实的胸怀里,笑道:“四郎何时起的?倒吓人一跳!”

  四爷轻轻靠在我的肩上,望向十三,调侃道:“两只小耗子在我床前唧唧喳喳的,惹来我一肚子火,也没个眼力价儿,还腻腻歪歪的不肯走,你说,我能放过你俩吗?”人说男子清晨的欲望特别强烈,我今天是领教到了,总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男女攻防之事,俱不详备。

  又说笑了一阵,霜儿端上早膳,都是些道地的北京小吃,甜而不腻,满口余香。我问道:“府里的厨子没有这一手,莫非是八爷送来的那人?”

  霜儿回道:“正是。这厨子专做小点,昨晚特特又找我问了小姐的喜好,倒谨慎的很。”

  我赞叹了一番,十三便有些不服气了,说道:“这有什么,便值得你这样赞不绝口的?赶明儿我也学了,让你尝尝我的手艺,肯定不比这厨子差到哪里。”

  我听得明白,这还有着昨夜的一段“公案”呢,这厨子必是八爷让人连夜送来的,我吃着香甜,自然是要赏这厨子,而他又是八爷府里出来的,岂不又在心里印下几分?这事无巨细的关心,时刻以我的感受为前提的考量,以及小小的,无伤大雅的讨我欢心的伎俩,被这情场老手使将出来,一般人还真抵挡不住。不过我也奇了,如今我已是已婚的身份,他这番的操作,岂不又加深了他与四爷之间的隔膜?这样正大光明的关心其他阿哥府中的妾侍,似有不妥吧。

  四爷见我愣神,笑道:“溶儿又想些什么?”一面舀起一匙奶酪来,送到我唇边。他的眼睛里闪着笑意,唇角却有些许的讥诮,想必也是暗自对八爷腹诽不已,只不像十三一般,当面说出口罢了。这几位爷,吃醋起来一点也不逊于女子,我心神一凛,可得小心应对才好,否则又得在床上“吃亏”了。

  我轻轻咽下,毫不留痕迹的将话题转移,“那‘清仁堂’快要开张了,我这甩手东家再不去看看,似乎也说不过去吧?你说呢,四郎?”四爷又递了一匙来,我乖巧的咽下,眼睛仍是盯着他,溢满哀求与可怜,分寸拿捏得恰恰好。四爷轻轻一弹我的额角,“现在连侍卫都看不住你了,精的跟猴儿似的,这会子又想溜出去了?”我咧了咧嘴,默认了。

  “十三弟和我近来也没什么大事,不如一同陪你去,也省得被那些个“宵小”惦记着,料想也不敢当着我们的面做些什么动作。”胤祥连忙应了,眼睛却闪了闪,看来是藏着些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经历了分分合合之后的他,不再是那个莽撞的少年,初见之时的冲动,逼我抉择时的偏激,再到如今的沉稳平和,短短小半年,他仿佛被什么催着,压着,快速的蜕变成一个男子,在他身上,我看到了“气度”二字,可我仍庆幸,他的心底仍是有一份童真存在,从不展露于外的撒娇与醋意,唯独我尝到十成十。

  “好嘛,好嘛,反正也拗不过两位大爷,我这小人物哪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作出恼怒的样子,偷偷向胤祥吐了吐舌头,迤逦来到院中,招呼霜儿跟着我到我的“藏宝阁”里挑些礼物。

  我知道他们必有些事要商量,比如防范太子,比如或多或少的,通过一些手段,讨回一些公道来抚慰我命悬一线的惊险,又或是抽丝剥茧的找出府里潜伏的“眼线”,这些男人之间的战争,又岂是女人可以插手的?先不论我对政治毫不熟悉,对历史也是一知半解,连哪个是皇帝都不晓得,又能为他们出谋划策些什么?更不论那些排兵布阵,治理国家的战略国策,又有哪一样是我能参与其中的?也许,我在此处的唯一目的,就是作为历史的一个旁观者,见证沧桑世事,仅以自己的微薄之力,让我所爱的人,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之中,有一丝小小的乐趣与希望,若是上天安排我作为他们背后的那根脊骨,那我必然以全部的心力,为他们营造快乐开心的氛围,太过绷紧的神经,在我这里,可以卸下一切冷漠的面具,四爷不再冷酷,胤祥不必城府。

  我自然有我要愁烦的事,比如现在,为着给周太医送什么礼物而大费脑筋。病中几位阿哥皆送了珍惜药材,任何一件拿出去都能成为镇店之宝,只是各式的情谊,也寄托在这些药材之中,若将它们轻易的送出,岂不是对他们这份心意的蔑视?即使仗着几个阿哥的宠爱,我却也不会作这些伤人的举动,左思右想,还是决定送些银两吧,这开业之典,想必最缺的还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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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战争




   四爷与十三撩帘进来,见我面对一屋子的绫罗绸缎发呆,笑问:“你又出什么神?”随手拿起妆奁盒里的一朵珠花,红的璀璨,绿的夺目,拿宝石与翡翠互相嵌映了,端一个精致通透。

  十三眉头皱了皱,扔回盒中,我款款起身,抿嘴一笑:“这些是昨儿八爷他们几个送来的,也难为他们记挂了。”

  他哼了哼,四爷道:“我知你舍不得将那些药材送人,我早给你预备下一百两银子。”

  我讪讪:“倒不是舍不得,只是还没经得他们同意,贸然送出反而没礼貌。八爷也就罢了,若是被九阿哥得知,少不得再去找玉寒的麻烦。”

  我让霜儿包上一百两银子,三人先乘府内小轿,一路逶迤,沿着步步高升廊,穿过秋水落辉阁,或许是我太少出现在府内的缘故,一路上收获了无数惊艳、妒忌、畏惧、探索的目光,极目远眺,湖畔的对面,也是一群停住的花红柳绿的身影,定定的望向这边。我放下帘子,才不给这群人探寻的机会,就让她们嫉恨去吧,若是大福晋连几个嚼嘴的老婆都压不住,也枉费她的本事了。

  湖面的一侧,妾侍问柳,忿忿的目送三乘小轿的离开,转过头来,瞧年氏也是紧紧盯住渐行渐远的人群,掩饰不住的妒怒,眼中利光闪过,上前凑在她耳边道:“年姐姐,您就眼睁睁看这狐媚子将爷迷的团团转?我身份低微,原也不配在爷跟前说话,您可是堂堂的侧福晋,怎么也得劝爷收收心,您是不知道,这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几个阿哥们为了一个小妾争得头破血流,市井之中早将此事当成了笑柄。”

  年氏冷笑:“如今她就是爷的心尖肉,前几日的光景你还没瞧见?她来了个欲擒故纵,不知躲到哪儿待了十日,爷的半条命就没了,这几日又不知弄什么玄虚,勾得几个阿哥日日过来探看,眼瞧着爷的另外半条命也快去了。昨儿听说她大好了,我求神谢佛还来不及,哪还敢往这枪口上撞?”不软不硬的顶回去,问柳讨了个没趣,讪讪的笑了,让开一步。

  年氏不再多说,踩着花盆底儿走在前面,明里虽驳了问柳,可心里却暗暗谋划,总得寻个由头,给那水溶吃吃苦头才称了心。可她又刚跟那拉氏攀了亲戚,正正成了那拉氏的妹子,那拉氏恨不能时时刻刻在四爷面前表全衷心,借十个胆儿也不敢过问此事。李氏一向不得宠,人又刻薄讨厌,爷一向厌恶的紧,钮钴禄氏如今更是只懂得吃斋念佛,再不肯多说一句,这出头鸟倒不怎么容易寻啊。

  年氏来到正屋,先朝那拉氏行了礼节,再向李氏、钮钴禄氏致意,安坐之后,下首的几个妾侍也都起身向她纳拜。年氏抿了口茶,一一扫过去,落在最后的人影上,眉峰紧了紧,面上反而浮上一股子亲切,“牡丹妹妹,你来府里也有几日了,可住的惯?吃的好?”

  牡丹恭谨的回道:“劳侧福晋惦记,牡丹一切都好。”

  那拉氏笑曰:“水溶妹妹病了这些时日,全靠你里里外外的张罗着,你功劳不小。”年氏也接着话头,道:“可不是,我屡次想过去瞧瞧溶妹妹,全被拦在外面,也不知溶妹妹到底得了什么病?”

  牡丹早已得了四阿哥的吩咐,说辞也是现成的:“溶儿也是前些日子去瞧我,反过了病气,承蒙四爷不发落我,跟着照顾照顾罢了。之所以不敢请各位姐姐进去,也是因了这事得了教训,恐怕各位姐姐身子弱,若过了病气,岂不又是我的罪过?我请了四爷的示下,四爷也是体贴各位姐姐,便让人拦了。如今溶儿既已好些了,过些日子自然会跟着来请安的。”

  说得天衣无缝,年氏暗暗冷笑,也不拆穿今早水溶出府之事。却有那种不识相的,跳出来道:“若是依着牡丹妹妹的说辞,那水溶妹子的身子还是不大好?可我今早却和年姐姐瞧见水溶妹子随着四爷一起出府去了,如今这‘簪梅苑’怕是人去楼空吧?”

  牡丹原在饮茶,听了这话,掏出帕子拭了拭嘴角,慢斯条理:“不可能的事儿啊,我早晨离开之时,溶儿妹子还没起身呢,她大病初愈的,连在院里略散上几步都要气喘吁吁的,若是能活蹦乱跳的出了府,我倒真的要阿弥佗佛了!”

  问柳急了,眼一瞥年氏,盼着她答个腔,年氏正与李氏低低论着衣服样子,状似没收到这道眼波。问柳登时面红耳赤,唯恐挑拨不成,倒落了个“信口开河”的罪名,硬转下去:“妹妹既然这么说,怕是我眼花了。我也想着,水溶妹子一向身子弱,若是真能大好了,我情愿吃斋念佛还此心愿。”

  原本还有几个要挑事儿的,见问柳讨了个没趣,也没人再敢多说什么,就此散了。年氏依旧与李氏走在最后,两人嘀嘀咕咕:“如今她愈发的没了王法,打量我们都不知道么?十三爷夜夜宿在那‘簪梅苑’,再加上那牡丹,几个人还不知作些什么勾当!”

  李氏摇摇头,掩下忿恨:“依我看,那牡丹不过是个幌子,也没听着爷和十三爷何时跟这个娼妇有了瓜葛,再说了,有了那水溶比对着,再天姿国色的人到了她跟前,也是寻常花色,爷能看的上眼?”

  年氏奇道:“依你的意思,那水溶岂不和爷与十三爷都……也不对,即便爷再怎么兄弟情深,这一女二夫,怕也是不妥,即便她想攀着两根高枝,也得爷同意才是。”

  李氏与年氏到了湖畔,折了一根光秃秃的柳枝,笑道:“她就如同这柳枝,统共就那么一根,这也想抢,那也想夺,那八爷、九爷、十爷、十四爷,哪个是心思单纯,哪个不是为了她?要不然你以为咱们四阿哥府何时成了香饽饽,引得众位阿哥们日思夜萦?”随即往湖里一丢,眼看着柳枝沉沉浮浮,最终没入水中,“只可惜红颜薄命啊!”意有所指,暼了一眼年氏。

  年氏会意,稍稍迟疑的开口:“你是说……斩草除根?”

  李氏肃声道:“你想想,若是她有了子嗣,还有咱们的好果子吃么?正屋里的孩子早夭,我虽有了小阿哥,却不怎么招爷待见,你如今又只有两个小格格承靠,若是让她抢了先,以后的世子之位,怕是落在她的手里。立嫡立长,看爷对她的珍爱程度,若那正屋里的命再薄些,保不齐爷日后扶她在你我之上。到时,还有什么指望?这“嫡”毕竟在那“长”之前啊。太子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年氏感同身受,在那水溶进府之前,她原是承恩最多的,故而即便有了两个小格格,也不甚为意,只觉年轻日久,有个小阿哥乃是早早晚晚的事儿。可是如今,她再也等不得了,往日的恩宠如过眼云烟,眼瞧着爷为了那狐媚子连命都不要了,若她还不及早自救,往后在这府里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其实她们并不知道,只因经由那“并蒂香”的调教,水溶的身子敏感之极,交合之时阴精极易泻出,同理,男子的“种子”也随着阴精泻出体外,受孕极难。四爷与胤祥原以为即便被那“并蒂香”毒害,调理调理也该无恙,再加之周老太医语焉不详,他俩昨晚才清楚认识到“事实”是多么残酷。

  这水溶服用千年雪莲之事,包括这场病的过程、结果,一丝一件都保密到家,除了周太医、玉寒、牡丹、几个阿哥外,再没有第二人知道,几个人又皆是将水溶捧在心坎上的,就连十阿哥胤鋨都守口如瓶,不曾泄漏一字。不过对这些女人而言,就算水溶一辈子不曾生育,她们也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若只是简单的争风吃醋,这些生长在权谋之家的小姐们又会怕谁?怕只怕,男人的心里驻扎进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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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祥发威




   实在没料到,四爷会让我穿成这样,冬时暖帽,藏青色的长衫,腰上还别着戟、枪的小小模型,连带着荷包、环佩,翩翩公子的打扮,只是反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不堪盈握的纤腰,波涛汹涌的胸前,风随杨柳的步态,再加上,与四爷相比,娇小的身形,实实在在扮不出男子的英挺粗壮。

  我与四爷拥坐绿呢大轿中,胤祥骑马护在轿旁,另有十来个侍卫前后拥卫,隐成合围之势,我有些糊涂了,不过是出个门,访个友,不必护卫的如此森严吧?太子再有胆,也不至大庭广众之下,于两位阿哥眼皮底下抢人吧?把这疑问抛给四爷,他只紧紧拥住我的娇躯,让我枕在他的颈侧,状如环抱一个孩童,不紧不慢地落下一句:“他的手段……哼!”

  唇瓣上被他香了一个,灵巧的舌头探进檀口,与我的蜜舌纠缠,直勾得银丝连连,缠绵不断,我已不自觉得呻吟出声。听得轿外的胤祥重重一声咳嗽,四爷方才恋恋不舍的放开我,呻吟横溢,不管不顾的我,是他无法抵御的诱惑,唯有趁早扼杀那升腾起的欲望。可我已被他撩拨起了兴致,哪能就此罢手,伸出小小樱舌,描绘着他的喉结,小手在他下腹摩挲起来。满意的听到他喉咙里溢出低吼,谁知他竟制掣住我捣乱的手脚,狠狠瞪了我一眼。这眼神实在没什么威力,我自动自发的理解成欲拒还迎的“娇羞”,又缠了上去,轿中顿时一阵“手忙脚乱”。

  我正逗弄的兴起,谁知轿子却在此时停住。轿帘一掀,胤祥探进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的“衣冠不整”,“溶儿,你又调皮了?”我才不怕他这“纸老虎”,笑眯眯地回应道:“是呀,你想不想也进来调皮一下?”他脸上升腾起可疑的红晕,轿帘一甩,隔住羞赧。

  四爷拧拧我的小鼻头,笑道:“你呀!”又打量我一下,终发觉了不妥,这胸前着实轧眼,随着身体的扭动,一对毫乳也颤巍巍的晃动,于是临下轿时又给我拥上披风,勉强遮住玲珑的身段。我步下轿子,仔细瞧了瞧这门脸,朴实古拙,却透着一股磅礴大气,不愧是玉寒的眼光。既处闹市,自然人声熙攘,还未开业,也应该有不少来诊病的,可此刻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成一圈,却不知为何?

  我们一行几人,算是微服来访,并未提前通知玉寒,此刻的阵仗自然不能理解成欢迎我们的仪式,莫非是玉寒他们有了麻烦?我心里一急,就想拨开人群去瞧个清楚,四爷手快一步,先拽住我,眼神一动,早有侍卫们上前去打探。

  人群中央似有几人正在吵嚷,听得一个骂骂咧咧的公鸭嗓子:“别说摸你几下,老子就是把你扛回家,这里有谁敢管?”

  “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难道我大清朝的王法也管不着你?”这书生气的,自然是玉寒无疑。

  “这位大爷,小女子并没得罪您啊,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似是秋菱。

  “哼!你以为还是阿哥府里的红人?如今你们‘玉和班’跟那过街老鼠也差不远了,老子肯要你,是你的福气,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愈发的有恃无恐。

  我疑惑的看来一眼四爷,这“玉和楼”的下场是我不曾料到的,不过仔细一想,也脱不了大概。追根揭底,本是太子的罪过,这“玉和楼”不过是无意中作了“帮凶”,那“并蒂香”本是为牡丹预备的,幸好我顶替了她的位置,否则若是她中了媚毒,又有哪个阿哥肯全心全意的为她诊治?这次惊险的劫难,我自始至终处于昏迷状态,不曾体会他们的心急如焚与咬牙切齿,太子那边又无法治罪,想必还是这“玉和楼”作了替罪羊。

  胤祥附在我耳边说:“那‘玉和楼”上下,皆收押在监等候发落,钱氏求了四爷,说那秋菱好歹伺候过你一阵,方才免了罪放出来。不过要依我的意思,该斩的斩,该充官的,该流放的,趁早打发了,省得放在眼前,见一次恨一次!”神色不屑,透着一股狠绝的味道,像捏死一百只蚂蚁那样简单,可于我,毕竟是一百多条鲜活的生命啊!即便是那赛金花,我也丝毫不曾埋怨,她既然不是成心陷害,我也懒得计较。

  可四爷鼻腔里一哼,竟默认了胤祥,薄唇紧抿,侧影冷漠。我登时傻眼,什么充官流放的,那些娇滴滴的女孩儿,这么一番折腾,不死也脱层皮了!我拽拽四爷袖子,他也不答话,只攥住我的手,冷冷的望向人群。我无奈一叹,晚上加倍的“承欢”,或许能讨个人情吧。

  只是现在的状况,有点混乱,那嚣张跋扈的公鸭嗓子,不知又是京城的哪个恶霸?依我对四爷的了解,他是不打算再管秋菱的“闲事”,巍峨不动的身形,以及揽住我腰肢的手臂,让我挣不脱。侍卫挤回来,小声禀道:“是九阿哥府里的沂匡一干人,调戏了傅大夫身旁的女子。”

  胤祥在旁哼了一声,“这个奴才,跟他主子一个德行!”说得甚是不屑,眼风往我这一扫,看得我一阵心虚。此时听到秋菱不知为何哭喊起来,玉寒大喝:“放开她!”便是一阵桌椅翻滚,磁片碎地的狼藉之声,我也真的急了,玉寒有些武功的底子,我是知道的,可架不住这伙痞子的人多势众,终究是要吃亏的。

  我也一声大喝:“放开她!”恁个姣软,我的嗓音天生如此,实在摆不出威严的气势,听得胤祥噗哧一笑,见我瞪了他一眼,又连忙拿袖掩住,只是摇头晃脑的,仍窃笑不已。围观人群自动闪了道缝,几十双眼睛聚焦在我身上,以及我身后的,冰冷疏离的二人。

  我实在没料到,这沂匡也着实大胆,见了我们几人,不参礼,不下跪,不叩头,不认罪,反大模大样的走上前来,一对鼠目在我脸上逡巡一遍,又扫向四爷和胤祥,我不得不一声暗叹:“果然无知者无畏也!”这沂匡也枉做人家奴才了吧?连主子都不识得。

  估计四爷和胤祥也是没料到,这奴才着实没有眼力价,大咧咧的竟敢直视他们,胤祥不怒反笑,或者说,来了兴致,手微微一挥,侍卫们连忙退了下去。他慢悠悠地踱到我身侧,隐隐护住我,微一抬眸,带了几分玩味:“这小妞老子早看中了,你倒有胆跟我抢人。”玉寒张了张嘴,待要说些什么,我向他眨眨眼,他也默契的抿住唇,神情转为平和。虎狼环围之中,愈发衬的他俊秀挺拔,傲如青松,秋菱见了我也是大吃一惊,随即黯然的低下头去。

  沂匡还以为又来了一个跟他抢美人的,见四爷与胤祥不怒自威,架势十足,倒也没敢造次,只咧着腮帮子,斜着眼:“你又是打哪冒出来的小子?敢跟你沂匡大爷抢人?你也不打听打听,本大爷是好惹得么?”我实在撑不住了,笑了个花枝乱颤,摇曳生姿。为什么他俩的口吻都如此相似?强盗这个行当,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一点创意都没有。

  那沂匡看直了眼,也顾不上胤祥,只愣愣地盯着我,砸吧着嘴:“你这小子长的比女人还漂亮,那秋菱到了你跟前,竟是连提鞋的份儿都没有了。你要是个女人,我早把你……”狠话还没落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耳垂,目光疑惑起来。

  我浅笑俏兮:“早把我怎样?”四爷的呼吸深深浅浅的拂在我的脖颈处,想是动了真气,我左手往后一探,落在厚实的大掌里,右手跟进,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像是安抚一只暴怒的“花猫”,不知为何,人人惧怕的四阿哥,残酷冷漠的四爷,在我眼里,总像一只“色厉内荏”的猫儿,我心中暗笑,若是他知道我的评语,恐怕我的小屁股又要遭殃了吧?不过,我之所以如此笃定,又何尝不是认准了他不会真心朝我动怒?

  沂匡突然一拍脑瓜,像是想通什么,目光里一层一层透出贪婪与淫邪,手往后一挥,一群爪牙围住胤祥,缠斗起来。我知道皇子们自小便在谙达下研习弓箭、马术、摔跤等竞技,胤祥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故而也不怎么担心,只是颇有兴味的看着他跳闪挪腾,矫如游龙,威猛十足,收获赞叹无数。

  谁知那沂匡见我们心神皆被场中的打斗所吸引,便领了一帮人直冲过来。我被他唬了一跳,可也不怕,四爷在旁,更有侍卫环候,怎么也不会让这不入流的奴才占了我的便宜。眼前衣袂飘飘,重重人影挡在眼前,四爷搂着我的腰肢,往旁边一带,温厚的手掌却遮住我的眼眸。听得那沂匡哀嚎一声,接着没了声响。耳旁脚声繁杂,我挣了挣,想瞧瞧情景,四爷反将我的脑袋埋到他胸膛里,我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数到第三十下的时候,四爷放开了我。

  大厅空旷,仅剩寥寥数人,连侍卫们都不见了踪影,却多了两个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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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氏玉寒



   九爷捡了一张圈椅坐着,漫不经心的擦拭着一柄弯刀,珍珠翡翠镶嵌的刀柄,荧光闪亮的刀刃,适合有钱的公子哥儿显摆显摆阔绰。他花里胡哨的耍了几招,倒也像模像样,我惊愕的望着他,不知是否该叫声好,给个赏钱?算了,我还是不招惹此大爷为妙。

  听得九阿哥开口:“人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话儿也不尽然。”

  十四立在对面,静静地望着四爷怀中的我,冷淡的凝望与他无关的相契无间。我冲他微微颔首,却引得他握紧了双拳,深深吐出一口气。他在挣扎什么?难道我如今的身份,仍不能使他放弃那股执念么?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或许是我的眉宇间带了怜忧,他向我绽开一个明亮清澈的笑容,仿若曾经的寂寥是我的错觉,这才转头朝向九阿哥:“那是自然,否则那奴才的爪子也不能如此轻易的剁下来。”

  “剁……下……来……”

  我真的惊呆了,血光,刀起,手落,血淋淋的场景,是曾经发生过的一幕吗?望望地上,有些水渍,却一点点暗红的血迹都没有,九爷的衣衫光洁鲜亮,若是他亲历亲为,怎会不染上漫天的血雾?正想着,九阿哥的眼风飞了过来,半眯半眨之间,却是结结实实的在我脸上逡巡一遍,许是我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吓晕过去,他也展眉而笑,嘴角一勾,别有一番惊心动魄的邪气。

  胤祥瞧瞧我,再瞧瞧九阿哥,眸光沉了下来,冷声道:“九哥出手倒快,只是没的惊吓了溶儿。”九阿哥抬眸一笑:“倒是我莽撞了,不如我做个东道,给溶儿压压惊,如何?我那‘念水阁”今日开张,四哥与十三弟可赏脸?”狭长的凤眸里跳动着两簇小小的火焰,映着我的芙蓉玉面。

  “念水阁?”我与四爷、十三互看一眼,彼此都有疑问。我是不想自作多情,可这店名也着实怪异。我知道九阿哥产业遍地,这京城里凡是数的着的行当,没有他不插手的。八阿哥之所以毫不避讳的带我去“怡红楼”,也因了九阿哥是幕后的老板吧?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怪不得是众阿哥中最有钱的,眉头不皱的就替户部的官员们还了欠银,上百万两于他,恐怕也只是九牛一毛。

  四爷沉吟不语,十三略略踌躇,十四欲语还休,而我,梨涡浅笑,不置一辞。九阿哥浅浅的试探,四爷深深的思索,这些你来我往的客套与疏离,与我是没什么关系的,只是有些好奇,“念水阁”,听着浪漫香艳,不知是否店如其名?或许是那抹好奇在神色中带了出来,四爷瞧了我一眼,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既然九弟盛邀,为兄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的斯文,心里怕是和我一样的心思吧。

  可我也不能白来一趟,唤人请来玉寒,暼一眼满堂的阿哥们,有些懊恼。没的三四个阿哥围在周边,虎视眈眈的彼此打量评索,如今玉寒在这,他们又统统将目光投向他的身上,也亏得玉寒这份傲骨,众目睽睽之下劲如青松,宁折不弯。只是这里气氛僵凝,连个体己话也说不出口,我使了个眼色,玉寒会意,先到里院等我,我与四爷交代了几句,他便允了,只是胤祥还要跟过来,被我一眼瞪回,讪讪去了。

  幽静的院落隐在大堂之后,正中央一棵参天银杏,如茵华盖,沉淀下百年的岁月,连立于树下的玉寒,也带了一种沧桑,静静的凝望我。缓步迎着他深邃的眼波,我坚定的回望,很少有机会,我能回应他那饱含深意的凝视,大部分时候,我早已悄然别过头去,落在不知名的去处。

  可是今天,我明明听到了他语气里的惊惶不安,是为了秋菱吧。有情人终成眷属,是每个人喜见的结果,我也是。或许心中的那丝波澜只是一个虚荣女子的不甘,喜欢众星捧月的贪婪,却不会归类为爱。兄妹之情,是我和他的最好诠释,若再多一丝其他的感情,我不能,也不敢。他不像八爷与十四,有显贵的身份,有足以自保的资本,若我投注过多的目光,只会给他惹来滔天大祸。于是百般回避,千次错过,如今,他终于有了想要守护的人儿,我唯有真心祝福。

  我先问了秋菱的情况,却是被九阿哥那一刀血光给吓晕过去,不过有周老太医诊治,必然无碍。我略松了口气,拍拍他的肩,笑道:“既然秋菱无事,我也放心了。如今九爷露了面,日后再没人敢来找茬,这‘清仁堂’也算是安全了。若是秋菱愿意,可常常过来帮你料理,你也好安心跟着周老太医学些医术,不再理那些琐事。”

  玉寒没有接话,却仰望无穹天际,蓝天白云,哨鸽悠然,我有些纳罕,他一向不爱那些故作深沉的举动,这番又是为何?半晌,他挤出一句,“溶儿,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却听得出他的古怪,只是不知他这番话是因何而来。想了又想,方才谨慎的答道:“玉寒于我,是知己,是良朋,是亲人。”

  他清晰的一叹,转过头来,目光炯炯:“溶儿于我,也是知己、良朋,与亲人,所以,我有个决定,想求你帮忙。”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却无力阻止他的继续,一向温柔的语调,严肃起来竟是如此的胆战心惊,何为“帮忙”?这“清仁堂”自此无人敢欺,秋菱在此安全无虞,一切井井有条,他的“帮忙”又意味着什么?我胡乱的猜测,却不料他竟说出这样的话。

  “溶儿,我想请你求四爷允我入府……作包衣奴才。”

  “什……么……”

  一个晴天霹雳,打的我顿时软倒在地,他连忙扶住我,却不敢看我的眼睛,眼神恍惚的落在远处,我能感觉他在微微颤抖,正如他澎湃起伏的心潮,不像面上表现的这样满不在乎。我不知我的眼光是迷惑还是凛冽,“玉寒,告诉我原因。”

  他轻轻一笑,“溶儿,你玲珑剔透,还猜不出我的心思?听说四爷为人公正,选拔贤良,这岂不是我一步登天的机会?我不想一辈子困在这小小的医馆,我想要借着四爷的权势,出人投地,荣华富贵。”

  我几乎窒息,冷冷的望着一脸风淡云轻的他,“玉寒,你知道世代包衣是怎么来的?原是些买卖来的奴隶,或者战败的俘虏,几生几世,子子孙孙,永脱不出奴才的身份。即便你有了荣华富贵,也永远是四爷府里的一个奴才!远的不说,四爷府里的上任总管戴铎,已放了外任,可回京述职仍要恢复奴才本分,回四爷府中听差,刚刚的沂匡,其下场你也看的清清楚楚,九阿哥任打任杀,他敢反抗么?我不知道你如何有这种想法,可无论是何原因,我都劝你打消这个念头。更何况,你说你想要荣华富贵,你觉得这种说辞,我会相信么?”

  这番话,锋利尖锐,既刺伤了他,又刺痛了我。当他说到“荣华富贵”四字时,我便隐隐约约猜到他的真实意图,玉寒高洁伟岸,“荣华富贵”只会玷污了他,而今他却要委曲求全,甘作下贱!这一切都是因了“她”!

  我恨恨道:“是为了一个女人?”

  他说:“不错。”

  我意冷:“难道她没有自保的能力?需要你付出自己的人格与一生的幸福?”

  他说:“她绝世独立却娇弱多病,她聪颖过人却我见犹怜,她蕙质兰心却太过多情,你说,我如何能放心的下?她一个人处在虎狼环顾之中,我怎能放心的下?她屡次挣扎在生死之间,我却总是晚到一步,既然无法替她而痛,那么我宁愿选择为她而活!”

  我心灰:“有人细心呵护,有人苦苦等待,有人肝肠寸断,她最不缺的就是男人,你不知道么?

  他说:“那么,就让我做“死去活来”的那个吧。”

  我惶恐:“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想法?”

  他说:“自从初见,已无法逃避,再次相见,只想留住她一辈子,三次相见,只恨自己为何不能代她去痛,而刚刚,我只希望挡在她身边的人群中,能有我卑微的一席之地。”

  我绝望:“难道真的没有转回的余地?”

  他说:“要想入府,仅有此法。四爷对我已有了戒心,普通的清客根本近不了内府,若只签几年的卖身契,根本近不了她的住所,那么唯有,以我此生的骄傲与自尊,换取四爷对我的满意,或许我的忠心,能被安排作她的护卫,哪怕只是个打扫的下人,只要能时刻护着她,我此生足矣。”

  我直直望着他璨如明星的眼眸:“哪怕她跪下求你,求你收回此念头,你仍要坚持?”重重的磕在青石之上,膝盖或许青了,或许流血,或许骨裂,都不及我此刻的心痛,以及被死死揪紧的心脏。

  自始至终,我都知道,她不是秋菱,她不是牡丹,她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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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虎离山



   出门还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尤其有帅哥陪伴。 

  其实我不喜欢逛笔店,那繁复字体,放空心思,燃着薰香,安安静静,一笔一捺,想想都无趣。我宁愿,与牡丹聊会儿天,反反正正的,明里暗里的被她褒贬挪揶,或者挖空心思,弄几个清爽小菜,待四爷、十三回来后小酌一番,吃饱喝足,再来一个被翻红浪,一宿无眠。

  或者闲来无事,打发几个上门找碴的侍妾,斗斗嘴,看着她们郁闷无语或者被我气的直翻白眼的窘相,也算是有趣的很,可是让我细细的挑一只笔,摆开行云流水的架势,来一篇“子曾经曰过……”天哪,想想就头疼。

  可看着玉寒那副欣喜的模样,我只好乖乖的落座,任他在笔海中徜徉,挑选。谁让寿星最大呢!玉寒如今已是我名义上的“干哥哥”,也算堵住一些人别有心思的传言,毕竟他是如此风清云晧的朗朗公子,我不想那些丑陋的流言传到他的耳朵里,徒使他难堪。四爷也知道我这番心思,便挑了一个良辰吉日,公证了我和玉寒的“亲属”关系,如此一来,他出入四爷府也容易许多。虽然不能随意出入内庭,可也没人再敢刻意刁难他了,谁让他的干妹妹我,乃是四贝勒的心头肉呢?

  可坐着坐着,我还是耐不住了,我既不懂什么是“罗山砚”,也不懂什么是“高绵宣纸”,凑过去站在玉寒身边瞧瞧新鲜吧,又听不懂那掌柜的满口“专业术语”。瞧那掌柜的满口白沫,舌灿生花,我悄悄拉了拉玉寒的衣袖:“我想出去透透气,你在这里慢慢挑,好不好?”玉寒一双秀眉拧了起来,把我扶到椅子上,担心的问道:“是胸口闷吗?还是觉得头痛?要不咱们找个清静的茶馆歇息一下?要不我送你回府?”闲杂人等早已识相的退下去,只在远处听差。

  “我才不要!”我埋到他怀里娇憨的撒娇,“这一个月来我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四爷和十三像是看犯人一般,把我守得死死的,我问他们原因吧,一个个又遮遮掩掩的,左顾而言他,哼!他们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被‘那个人’吓怕了,非得把我当个佛爷似的供起来。他俩在,那就是哼哈二将,这个在我耳边说“世道不好,外头坏人多”,那个说“你要是觉得闷,我把八弟几个叫过来给你解闷可好?”

  等八爷几个来了,他俩偏又在那犯别扭,不给人家好脸子看。十四跟我说,他来了好几趟,都被挡了,连我的面都没见上,十四火大的很,正打算来个硬闯内府,他四哥便阴阴的说:“溶儿身子不好,老是嚷着头疼,这时间已经歇息下了,十四弟莫非想把她吵起来?”

  天可怜见,大中午头的,正是吃午饭的时候,我睡什么觉啊!可十四又怕我真是病了,便怏怏而去,如此几次,方才知道是被耍了,紧接着又是十爷、八爷、九爷轮番的上门来请,也不过只见了屈指可数的几次面,一见面便吵吵闹闹的,向我痛数“四哥”的种种劣迹,变着法的邀我去他们府里小住,啧啧,四阿哥府的小妾住到十阿哥府邸,赶明儿又是一桩“趣闻”!总之,都是一群爱耍小孩子脾气的爷!”

  玉寒笑说:“四爷与十三爷的心思,你还不知道?恨不能把你捧在手心里,哪还敢给你气受啊?你也知道‘那个人’的能耐,又是那样的身份,万一再出什么事,你可让我们大家怎么办呢?至于挡了十四爷的事,这更好解释,不过是男人的独占欲在作祟,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在打你主意?”

  “哦?”我有心逗他,“难道你也没放弃?”笑眯眯的暼眼看他,横去一道眼波。

  “溶儿!不……不要这样看我!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会让我……情不自禁……可我,我已经是你的哥哥……”俊颜染上薄红,他手足无措的解释,拌着一丝痛楚与不甘。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逗你的……”我也无措了,并不是有心挑起他心中隐痛,我自以为有了妹妹这个身份,便可以欺骗他,欺骗自己,欺骗所有人,其实,谁心里不清楚呢?

  他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望着我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永远在你身后,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回头,就能看到我。”

  我咽下潮湿的情绪,勉强笑道:“现在无论我上哪儿逛,身后都跟着四五个魁梧的汉子,人家哪个福晋身后不是四五个如花似玉的丫头?偏我这儿好,四五个雄壮威武的大汉,跟门神似的。

  我刚出个角门,就有人蹦出来说:“夫人,爷吩咐了,您要是出门也可以,请稍等片刻,我赶车过来。”再等马车一来,好么,车旁边还有十来个更壮的,个个像要出去打仗似的,那眼珠子瞪得能吃人,若有旁人往马车这好奇的看一眼,更不得了,这些人恨不能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盘问清楚,吓得人家躲得远远的,我这出门的兴致也都没了,只好又灰溜溜的回去生闷气了。”

  “谁敢让我们溶儿生闷气?我宰了他娘的!”豪爽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倒吓了我和玉寒一跳。紧接着又是一阵轻微的呵斥声,什么“十弟,不可如此粗鲁”,“十哥,你又说粗话了!”

  不必猜,肯定又是那四人。我无奈一叹,心中翻了个白眼,并未仔细瞧,只朝着他们的方向微微福了福身,“见过八爷,九爷,十爷,十四爷!”谁知抬眸一看,那个狐狸般的九贝勒竟不在。我稍稍一愣,竟松了口气,任何人在那种势在必得的妖魅眼光下,都会有点心悸吧?

  十四意味深长的笑道:“九哥不在,你可是想他了?”

  “咳!咳!咳!”我真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十四,一张口就给我扣个“高帽”,我可担当不起。玉寒轻轻敲着我的背,又忙倒了杯茶喂我咽下,这才舒缓些。八爷已来到我面前,笑意依然,闪烁着深情如许的光芒,曼声问道:“身子可好些了?你看你,天已转寒,也不多穿些衣服,总是这么单薄。”说着,便要将披风解下,我忙止住他,笑说:“你忘了,我如今可是不一样了,这样的气候对我正适宜呢,穿多了反而热的冒汗。”

  十爷在一旁粗声粗气的说道:“哎!你说你!女孩儿家的身子终究是单薄些,多穿些总归没错!一身汗就一身汗么,我每天骑马狩猎的,也是累得一身臭汗,晚上回去洗个澡不就得了?偏你们女人穷讲究,洗个澡又是花瓣又是香膏的……”正说着,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发生了——两行鼻血顺流而下,蜿蜿蜒蜒的滑过他的嘴唇,下巴,簇新的白绸褂子,滴滴嗒嗒,直到地上积了一小摊血的“水渍”,大家方才回过神来,直笑得前仰后合,十四捧腹问道:“十哥,你想什么好事呢!”

  十爷抬头飞快的扫我了一眼,脸上浮现难得的羞涩,捂着鼻子,猛摇头:“没想什么,什么也没想!”

  这下不好意思的反而是我了,能被人“意淫”到留鼻血的地步,也太……

  玉寒是个大夫,自然责无旁贷,忙扶着十爷往一边坐下,十爷的小厮们呼啦就围上去了,一个个问长问短的,十四站在外围笑问:“十哥,好点没有?下次可少喝点鹿血吧!这天干物燥的,小心“火烛”!”

  “你闭嘴!”人群中传来十爷牛气冲天的怒吼,可接着语气又出奇的温柔起来:“那个,溶儿啊,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等我止了血,咱再接着聊。”十四打了个冷颤,摇掉一身鸡皮疙瘩,转脸冲我笑道:“这十哥!”

  八爷拉我坐下,左打量,右打量,“四哥说你身子不大好,我瞧着倒也不像。不过也别粗心大意的,你看看,这大冷天的,偏穿的这样少,若是又病了,可怎么办?纵使你自己不注意,也替我们想想。”说话间,白狐的披风已盖上的我的肩头。柔软的皮毛带着暖暖的体温,正如他细水长流的关怀,我道了谢,忙斟了杯热茶送到他手里,谁想他竟不接,拿过我方才喝过的杯子,就着里面的残茶饮了一口。

  我是已经习惯他的种种举动了,只对着十四问道:“你们几个这又是打哪来呢?”

  十四还在嘟囔,有些忿忿的说道:“如今借了病的由头,他越发的将你藏起来,哼!我偏要想着法儿的来看你,这会子他们也是鞭长莫及了!”说罢,也是左右打量,目光越发的肆意起来,看的我一阵发毛。

  “我可是又错过什么好戏?”门口悠然踱进来一个修长高大的身形,可我一看到他,心中就是一阵哀嚎,臭狐狸,你怎么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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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门还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尤其有帅哥陪伴。 

  其实我不喜欢逛笔店,那繁复字体,放空心思,燃着薰香,安安静静,一笔一捺,想想都无趣。我宁愿,与牡丹聊会儿天,反反正正的,明里暗里的被她褒贬挪揶,或者挖空心思,弄几个清爽小菜,待四爷、十三回来后小酌一番,吃饱喝足,再来一个被翻红浪,一宿无眠。

  或者闲来无事,打发几个上门找碴的侍妾,斗斗嘴,看着她们郁闷无语或者被我气的直翻白眼的窘相,也算是有趣的很,可是让我细细的挑一只笔,摆开行云流水的架势,来一篇“子曾经曰过……”天哪,想想就头疼。

  可看着玉寒那副欣喜的模样,我只好乖乖的落座,任他在笔海中徜徉,挑选。谁让寿星最大呢!玉寒如今已是我名义上的“干哥哥”,也算堵住一些人别有心思的传言,毕竟他是如此风清云晧的朗朗公子,我不想那些丑陋的流言传到他的耳朵里,徒使他难堪。四爷也知道我这番心思,便挑了一个良辰吉日,公证了我和玉寒的“亲属”关系,如此一来,他出入四爷府也容易许多。虽然不能随意出入内庭,可也没人再敢刻意刁难他了,谁让他的干妹妹我,乃是四贝勒的心头肉呢?

  可坐着坐着,我还是耐不住了,我既不懂什么是“罗山砚”,也不懂什么是“高绵宣纸”,凑过去站在玉寒身边瞧瞧新鲜吧,又听不懂那掌柜的满口“专业术语”。瞧那掌柜的满口白沫,舌灿生花,我悄悄拉了拉玉寒的衣袖:“我想出去透透气,你在这里慢慢挑,好不好?”玉寒一双秀眉拧了起来,把我扶到椅子上,担心的问道:“是胸口闷吗?还是觉得头痛?要不咱们找个清静的茶馆歇息一下?要不我送你回府?”闲杂人等早已识相的退下去,只在远处听差。

  “我才不要!”我埋到他怀里娇憨的撒娇,“这一个月来我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四爷和十三像是看犯人一般,把我守得死死的,我问他们原因吧,一个个又遮遮掩掩的,左顾而言他,哼!他们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被‘那个人’吓怕了,非得把我当个佛爷似的供起来。他俩在,那就是哼哈二将,这个在我耳边说“世道不好,外头坏人多”,那个说“你要是觉得闷,我把八弟几个叫过来给你解闷可好?”

  等八爷几个来了,他俩偏又在那犯别扭,不给人家好脸子看。十四跟我说,他来了好几趟,都被挡了,连我的面都没见上,十四火大的很,正打算来个硬闯内府,他四哥便阴阴的说:“溶儿身子不好,老是嚷着头疼,这时间已经歇息下了,十四弟莫非想把她吵起来?”

  天可怜见,大中午头的,正是吃午饭的时候,我睡什么觉啊!可十四又怕我真是病了,便怏怏而去,如此几次,方才知道是被耍了,紧接着又是十爷、八爷、九爷轮番的上门来请,也不过只见了屈指可数的几次面,一见面便吵吵闹闹的,向我痛数“四哥”的种种劣迹,变着法的邀我去他们府里小住,啧啧,四阿哥府的小妾住到十阿哥府邸,赶明儿又是一桩“趣闻”!总之,都是一群爱耍小孩子脾气的爷!”

  玉寒笑说:“四爷与十三爷的心思,你还不知道?恨不能把你捧在手心里,哪还敢给你气受啊?你也知道‘那个人’的能耐,又是那样的身份,万一再出什么事,你可让我们大家怎么办呢?至于挡了十四爷的事,这更好解释,不过是男人的独占欲在作祟,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在打你主意?”

  “哦?”我有心逗他,“难道你也没放弃?”笑眯眯的暼眼看他,横去一道眼波。

  “溶儿!不……不要这样看我!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会让我……情不自禁……可我,我已经是你的哥哥……”俊颜染上薄红,他手足无措的解释,拌着一丝痛楚与不甘。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逗你的……”我也无措了,并不是有心挑起他心中隐痛,我自以为有了妹妹这个身份,便可以欺骗他,欺骗自己,欺骗所有人,其实,谁心里不清楚呢?

  他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望着我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永远在你身后,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回头,就能看到我。”

  我咽下潮湿的情绪,勉强笑道:“现在无论我上哪儿逛,身后都跟着四五个魁梧的汉子,人家哪个福晋身后不是四五个如花似玉的丫头?偏我这儿好,四五个雄壮威武的大汉,跟门神似的。

  我刚出个角门,就有人蹦出来说:“夫人,爷吩咐了,您要是出门也可以,请稍等片刻,我赶车过来。”再等马车一来,好么,车旁边还有十来个更壮的,个个像要出去打仗似的,那眼珠子瞪得能吃人,若有旁人往马车这好奇的看一眼,更不得了,这些人恨不能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盘问清楚,吓得人家躲得远远的,我这出门的兴致也都没了,只好又灰溜溜的回去生闷气了。”

  “谁敢让我们溶儿生闷气?我宰了他娘的!”豪爽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倒吓了我和玉寒一跳。紧接着又是一阵轻微的呵斥声,什么“十弟,不可如此粗鲁”,“十哥,你又说粗话了!”

  不必猜,肯定又是那四人。我无奈一叹,心中翻了个白眼,并未仔细瞧,只朝着他们的方向微微福了福身,“见过八爷,九爷,十爷,十四爷!”谁知抬眸一看,那个狐狸般的九贝勒竟不在。我稍稍一愣,竟松了口气,任何人在那种势在必得的妖魅眼光下,都会有点心悸吧?

  十四意味深长的笑道:“九哥不在,你可是想他了?”

  “咳!咳!咳!”我真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十四,一张口就给我扣个“高帽”,我可担当不起。玉寒轻轻敲着我的背,又忙倒了杯茶喂我咽下,这才舒缓些。八爷已来到我面前,笑意依然,闪烁着深情如许的光芒,曼声问道:“身子可好些了?你看你,天已转寒,也不多穿些衣服,总是这么单薄。”说着,便要将披风解下,我忙止住他,笑说:“你忘了,我如今可是不一样了,这样的气候对我正适宜呢,穿多了反而热的冒汗。”

  十爷在一旁粗声粗气的说道:“哎!你说你!女孩儿家的身子终究是单薄些,多穿些总归没错!一身汗就一身汗么,我每天骑马狩猎的,也是累得一身臭汗,晚上回去洗个澡不就得了?偏你们女人穷讲究,洗个澡又是花瓣又是香膏的……”正说着,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发生了——两行鼻血顺流而下,蜿蜿蜒蜒的滑过他的嘴唇,下巴,簇新的白绸褂子,滴滴嗒嗒,直到地上积了一小摊血的“水渍”,大家方才回过神来,直笑得前仰后合,十四捧腹问道:“十哥,你想什么好事呢!”

  十爷抬头飞快的扫我了一眼,脸上浮现难得的羞涩,捂着鼻子,猛摇头:“没想什么,什么也没想!”

  这下不好意思的反而是我了,能被人“意淫”到留鼻血的地步,也太……

  玉寒是个大夫,自然责无旁贷,忙扶着十爷往一边坐下,十爷的小厮们呼啦就围上去了,一个个问长问短的,十四站在外围笑问:“十哥,好点没有?下次可少喝点鹿血吧!这天干物燥的,小心“火烛”!”

  “你闭嘴!”人群中传来十爷牛气冲天的怒吼,可接着语气又出奇的温柔起来:“那个,溶儿啊,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等我止了血,咱再接着聊。”十四打了个冷颤,摇掉一身鸡皮疙瘩,转脸冲我笑道:“这十哥!”

  八爷拉我坐下,左打量,右打量,“四哥说你身子不大好,我瞧着倒也不像。不过也别粗心大意的,你看看,这大冷天的,偏穿的这样少,若是又病了,可怎么办?纵使你自己不注意,也替我们想想。”说话间,白狐的披风已盖上的我的肩头。柔软的皮毛带着暖暖的体温,正如他细水长流的关怀,我道了谢,忙斟了杯热茶送到他手里,谁想他竟不接,拿过我方才喝过的杯子,就着里面的残茶饮了一口。

  我是已经习惯他的种种举动了,只对着十四问道:“你们几个这又是打哪来呢?”

  十四还在嘟囔,有些忿忿的说道:“如今借了病的由头,他越发的将你藏起来,哼!我偏要想着法儿的来看你,这会子他们也是鞭长莫及了!”说罢,也是左右打量,目光越发的肆意起来,看的我一阵发毛。

  “我可是又错过什么好戏?”门口悠然踱进来一个修长高大的身形,可我一看到他,心中就是一阵哀嚎,臭狐狸,你怎么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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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作俑者




   要论起来,我被禁足府内,还有这狐狸的“一份功劳”!且说那日为贺“清仁堂”开业之喜,他送了一份地契过来,本就惹得胤祥一阵醋意大发,偏偏那日又在九阿哥的“念水阁”摆了筵席,我因着高兴多喝了几杯,他们几个阿哥也一口一个“少东家”,“溶少爷”的乱叫,大家嘻嘻哈哈的乐成一团,划拳的,拼酒的,连一向克制的四爷和八爷,也不知因着什么对上了眼,或者说对不上眼,总之俩人就是一杯接一杯的灌,我本就喝得东倒西歪,也看不懂那对视的目光里是惺惺相惜还是互不顺眼,呵呵傻笑着,摇摇晃晃的出了屋,斥退了小厮们的跟随,打着醉拳便往“湖心岛”去了,心里还一个劲的感慨:这陈年女儿红就是烈!烈的我心头一阵发烧,非得出来发散发散不可。

  身后一个脚步声不紧不慢的跟着,我心头还剩一点清明,八成又是胤祥这小子不放心我,跟来看看,便不去理他,摇着腰肢扭到亭子正中,瘫躺阑干之侧,星眸半张微闭,嘟哝道:“小十三,溶少我可一点都没醉,只是那里面太热,我出来发散发散,你偏又来扰我清静!”

  正趔趄的说着,嘴巴被牙齿撬开,一口温热又略带苦涩的醒酒汤便被哺了进来,我索性舒服的闭上眼睛,任由那苦涩的汤汁滑过喉咙,虽然难喝了些,可随后而入,霸道的攫取我口中蜜津的唇舌,却让我心火更盛,我笑嘻嘻的说,其实在口里含着一根舌头的情况下也说不清楚什么,“忍不住了?这会儿可不行,晚上再给你。”

  谁承想,那人反倒更加霸道无肆,我的唇舌被他吮吸的有些麻麻的刺痛,不禁恼怒的睁开眼,只看到一双茵满情欲的桃花凤眼,肆无忌惮的传递着志在必得的坚决。

  我不禁吃了一惊,便舞手扎脚的挣扎起来,可哪敌的过他铁臂铜膛?愈发的被他搂的更紧,一个火热坚硬的东西顶在我腿间蹭来蹭去。我不再乱动,只得讷讷的说道:“你放开我,被他们看见不好……”

  他轻笑,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耳畔:“我可不觉得你像是会害怕的人。”

  “我自然不想让我所爱的人受伤。”

  他的动作有一霎那的停顿,粗喘的声音渐起,他狠狠吮吸着我的蜜唇、脸颊、耳垂,可语调柔的似是一片羽毛,在我耳边萦绕:“我怎么会以为能放开你?我怎么会舍得放开你?溶儿……溶儿……”

  这一刹那极静,我竟能听得耳边低微的虫鸣,与他的心砰砰直跳的悸动。我曾以为,他只是因了我的无双美貌,才兴起了将我收入囊中的念头,或者因了那个不知所谓的蛇妖之孽怨,才让他心底存了别样的心思,可如今,他明明白白,透透彻彻、仍不放弃的宣告,让我不敢置信。我已是四阿哥的女人,他怎敢,这样大庭广众的对我表白,这里,有多少或明或暗的眼线啊!这一吓,十分的酒意也只剩三分了。

  果然,我还未来得及答话,那边的楼上已有人喊了一嗓子:“九哥!”

  我抬头一看,一溜人影,皆是凝重的表情,我可爱的四阿哥厉眼横眉,八阿哥轻笑若无,十阿哥艳羡不已,十三怒目而视,十四强抑怒火,转了一圈,再回到面前风清云淡的九阿哥身上,有偷香成功的窃喜,我登时头大了。似乎我才是无辜的受害者吧?

  回到楼上,胤祥一把将我揽进怀里,在我耳边轻轻问道:“一会没看见你,就去拈花惹草了,恩?”铁掌在我腰侧渐渐收紧,可终究没舍得再下重手,轻哼一声,带我坐回到桌边,亲自舀了醒酒汤喂到嘴里。我是不敢看其他人的脸色了,还是好好盘算晚上该怎么打发这两位爷的“妒火”吧。

  也是因了这段公案,造成了接下来的一个月我被“雪藏”的后果,肇事者此刻出现,我也可谓是“百感交集”。

  我气鼓鼓的站起来,鼻孔冷冷一哼:“狐狸精”!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九爷看我的眼神满是宠溺,或许我这副生气的样子在他眼里反而是一种灵动活泼?总之那原本狭长利光、风情万种的凤眼里溢满的柔情,浑身上下如同好好男人般满载的怜惜,让我有点恍如隔梦,竟似从未识得眼前人,更别说他还右手提了个食盒,左手捧着热气腾腾的糖炒栗子,我暗暗纳闷,这九阿哥什么时候开始学做居家好男人了?

  十四也暗暗好笑,凑在我耳边嘀咕:“九哥这一个月来学了不少‘追女秘笈’,这不,女主角出现了,他要一一开始演练了。刚刚来的半路上,他便偷偷的下车,人影不见,原来是去买这些东西了。”

  我倒是听出道道来,心下了然:“我说呢,四爷和胤祥昨儿接了旨意,要去河南考察河工,胤祥嘀嘀咕咕了一晚上,说什么眼见着快进腊月了,怎么这时候派了差事,今早又不情不愿的出了京,我想这里面肯定也有你们的‘功劳’吧?”

  十四和八爷相视一笑,两双眸子中跳动着“奸计”得逞的狡黠,既没否认,也没承认,十四上前招呼着:“九哥买什么好吃的了?有没有小弟的份?”

  九阿哥将食盒一一打开,笑说:“溶儿来看看喜欢吃哪样?我喂给你!”

  “九爷,似乎我不是嗷嗷待哺的婴儿吧,还需要哺?”白了他一眼,扫向那些五彩斑斓的小点心,都是小女孩喜欢的口味,自然也是我喜欢的口味,难道这九阿哥开窍了?

  “算了吧,我看你就是一要人喂来喂去的小屁孩,整天在我们面前和老十三面前腻腻歪歪,哼!”十四醋意上来了,抢下奶妈的差事,拿帕子拈了一小块豌豆黄递到我面前,斜眼看我,那目光里意味着:“我看你吃不吃!”

  我才不稀得和他小屁孩一般见识,反口回驳道:“那是情趣,懂不懂?”不过还是张口含了,只是樱舌不小心“碰触”了一下他的手指,耳听得他的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这指头也颤啊颤的,指尖竟能一寸一寸的转红,也算是奇观。

  八爷不动声色的隔过来,意有所指:“十四弟,小心啊,别步你十哥的后尘。”

  九阿哥这才发现十阿哥的异样,像看西洋景似的,打趣道:“老十,你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喝鹿血了?”

  十阿哥这会子也止了血,不过鼻孔里塞了两团白乎乎的棉布,偏偏“尾巴”又长的很,打眼瞧去像是两根象牙,模样滑稽的很。相必十爷也很满意自己弄出的特别造型,冲我眨眨眼:“溶儿高兴就成!”

  总之,我当自己缩小十岁,被四个“父爱”泛滥的叔叔伯伯们一人喂了几口,这才罢休,也不知谁哄谁呢!又絮叨了一会,把好好的笔店当成了热闹的酒楼,间或十爷那个超高的大嗓门,那笔店老板也不是个没眼色的,这一群天子贵胄齐聚在他这小店里,岂不是大大的光彩?觑空便请几个阿哥提个牌匾什么的,老十笑道:你“这小猴崽子倒会讨巧,今儿趁着爷高兴,得,爷给你提几个字!”这老板眼瞧着也有小四十了,被人称作“猴崽子”,反而乐得屁颠屁颠的,一个劲的谢恩。

  这一闹,便又消磨了不少时间,九阿哥望了望天色,眸中光芒一闪,情意绵绵的说:“我前几日在前门大街开了家酒楼,溶儿可愿去尝尝鲜?都是些南方菜,甜滋滋的或许对你胃口。”端个柔如水,绵如云,若是我不曾被他强掳过,竟能被他今日这番温柔给骗去,还以为他是个谦谦君子呢!

  我拉着玉寒拽到身侧,笑说:“今日可不巧,今儿是我家大哥生日,早说好的为他单过,就不叨扰了。”还没说完呢,九爷的脸色就黯了下来,十四也是无精打采的,十爷早就不依了,眼看着又要耍孩子脾气,我只好说:“不如改在明日吧,反正四爷和十三也得二十多天才回来,不是吗?”我想,这并不算单独约会吧?毕竟是跟四个人出去呢,虽然这四个人每每抱成一团,好的似是一个人。

  好歹的撵了他们四人走,前提是搭进明日一整天的时间,不过撵人真是个苦差事,我算是领教了,八爷韧性超常,九爷今日或许是打温情牌,只管深情款款的望着我,十爷一副无赖的模样,十四更不用说了,自从认识他第一天起,便领教了磨人精的厉害。若不是八阿哥接了份急件,非得和九阿哥亲去处理,十阿哥又有家仆来报,十庶福晋小产,连十四也正巧有了差事,需得立刻往宫中见驾,他们非要轧上一脚不可,美其名曰:“为大舅子庆生!”真是的,哪门的大舅子啊!

  出了笔店,一一目送他们的离开,奉送无数媚眼甜笑,方才送走这几尊“大佛”,真真是劳累不堪,勉强对玉寒笑笑:“还好没让他们搅了,有这几位爷,还不知有玩出什么花样呢?好好的饭也甭吃了。”

  玉寒为我捏着额头,目光在八爷的披风上闪了一下,“接下来有什么日程?你说是早安排好的,这会儿礼物也买了,咱们再去哪逛逛?”

  我暼了一眼小厮手里拿的大小盒子,有点不高兴,“这礼物明明是老板白送的,本想拿自己的零用给你买份可心的礼物,谁知他们四个一搅,我竟一分钱也不用掏!不爽!”

  玉寒笑如清月:“还有白捡了便宜反生气的?我倒没见过!咱们不如先吃过饭,下午再慢慢挑拣,如何?”

  “也罢,也罢。我今天也是报备过的,那两个“活宝”又不在,难得休闲一日。对了,你不是说新开了一家书铺子?不如下午去那儿消磨半日。”

  玉寒替我紧了紧披风,“自然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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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作俑者




   要论起来,我被禁足府内,还有这狐狸的“一份功劳”!且说那日为贺“清仁堂”开业之喜,他送了一份地契过来,本就惹得胤祥一阵醋意大发,偏偏那日又在九阿哥的“念水阁”摆了筵席,我因着高兴多喝了几杯,他们几个阿哥也一口一个“少东家”,“溶少爷”的乱叫,大家嘻嘻哈哈的乐成一团,划拳的,拼酒的,连一向克制的四爷和八爷,也不知因着什么对上了眼,或者说对不上眼,总之俩人就是一杯接一杯的灌,我本就喝得东倒西歪,也看不懂那对视的目光里是惺惺相惜还是互不顺眼,呵呵傻笑着,摇摇晃晃的出了屋,斥退了小厮们的跟随,打着醉拳便往“湖心岛”去了,心里还一个劲的感慨:这陈年女儿红就是烈!烈的我心头一阵发烧,非得出来发散发散不可。

  身后一个脚步声不紧不慢的跟着,我心头还剩一点清明,八成又是胤祥这小子不放心我,跟来看看,便不去理他,摇着腰肢扭到亭子正中,瘫躺阑干之侧,星眸半张微闭,嘟哝道:“小十三,溶少我可一点都没醉,只是那里面太热,我出来发散发散,你偏又来扰我清静!”

  正趔趄的说着,嘴巴被牙齿撬开,一口温热又略带苦涩的醒酒汤便被哺了进来,我索性舒服的闭上眼睛,任由那苦涩的汤汁滑过喉咙,虽然难喝了些,可随后而入,霸道的攫取我口中蜜津的唇舌,却让我心火更盛,我笑嘻嘻的说,其实在口里含着一根舌头的情况下也说不清楚什么,“忍不住了?这会儿可不行,晚上再给你。”

  谁承想,那人反倒更加霸道无肆,我的唇舌被他吮吸的有些麻麻的刺痛,不禁恼怒的睁开眼,只看到一双茵满情欲的桃花凤眼,肆无忌惮的传递着志在必得的坚决。

  我不禁吃了一惊,便舞手扎脚的挣扎起来,可哪敌的过他铁臂铜膛?愈发的被他搂的更紧,一个火热坚硬的东西顶在我腿间蹭来蹭去。我不再乱动,只得讷讷的说道:“你放开我,被他们看见不好……”

  他轻笑,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耳畔:“我可不觉得你像是会害怕的人。”

  “我自然不想让我所爱的人受伤。”

  他的动作有一霎那的停顿,粗喘的声音渐起,他狠狠吮吸着我的蜜唇、脸颊、耳垂,可语调柔的似是一片羽毛,在我耳边萦绕:“我怎么会以为能放开你?我怎么会舍得放开你?溶儿……溶儿……”

  这一刹那极静,我竟能听得耳边低微的虫鸣,与他的心砰砰直跳的悸动。我曾以为,他只是因了我的无双美貌,才兴起了将我收入囊中的念头,或者因了那个不知所谓的蛇妖之孽怨,才让他心底存了别样的心思,可如今,他明明白白,透透彻彻、仍不放弃的宣告,让我不敢置信。我已是四阿哥的女人,他怎敢,这样大庭广众的对我表白,这里,有多少或明或暗的眼线啊!这一吓,十分的酒意也只剩三分了。

  果然,我还未来得及答话,那边的楼上已有人喊了一嗓子:“九哥!”

  我抬头一看,一溜人影,皆是凝重的表情,我可爱的四阿哥厉眼横眉,八阿哥轻笑若无,十阿哥艳羡不已,十三怒目而视,十四强抑怒火,转了一圈,再回到面前风清云淡的九阿哥身上,有偷香成功的窃喜,我登时头大了。似乎我才是无辜的受害者吧?

  回到楼上,胤祥一把将我揽进怀里,在我耳边轻轻问道:“一会没看见你,就去拈花惹草了,恩?”铁掌在我腰侧渐渐收紧,可终究没舍得再下重手,轻哼一声,带我坐回到桌边,亲自舀了醒酒汤喂到嘴里。我是不敢看其他人的脸色了,还是好好盘算晚上该怎么打发这两位爷的“妒火”吧。

  也是因了这段公案,造成了接下来的一个月我被“雪藏”的后果,肇事者此刻出现,我也可谓是“百感交集”。

  我气鼓鼓的站起来,鼻孔冷冷一哼:“狐狸精”!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九爷看我的眼神满是宠溺,或许我这副生气的样子在他眼里反而是一种灵动活泼?总之那原本狭长利光、风情万种的凤眼里溢满的柔情,浑身上下如同好好男人般满载的怜惜,让我有点恍如隔梦,竟似从未识得眼前人,更别说他还右手提了个食盒,左手捧着热气腾腾的糖炒栗子,我暗暗纳闷,这九阿哥什么时候开始学做居家好男人了?

  十四也暗暗好笑,凑在我耳边嘀咕:“九哥这一个月来学了不少‘追女秘笈’,这不,女主角出现了,他要一一开始演练了。刚刚来的半路上,他便偷偷的下车,人影不见,原来是去买这些东西了。”

  我倒是听出道道来,心下了然:“我说呢,四爷和胤祥昨儿接了旨意,要去河南考察河工,胤祥嘀嘀咕咕了一晚上,说什么眼见着快进腊月了,怎么这时候派了差事,今早又不情不愿的出了京,我想这里面肯定也有你们的‘功劳’吧?”

  十四和八爷相视一笑,两双眸子中跳动着“奸计”得逞的狡黠,既没否认,也没承认,十四上前招呼着:“九哥买什么好吃的了?有没有小弟的份?”

  九阿哥将食盒一一打开,笑说:“溶儿来看看喜欢吃哪样?我喂给你!”

  “九爷,似乎我不是嗷嗷待哺的婴儿吧,还需要哺?”白了他一眼,扫向那些五彩斑斓的小点心,都是小女孩喜欢的口味,自然也是我喜欢的口味,难道这九阿哥开窍了?

  “算了吧,我看你就是一要人喂来喂去的小屁孩,整天在我们面前和老十三面前腻腻歪歪,哼!”十四醋意上来了,抢下奶妈的差事,拿帕子拈了一小块豌豆黄递到我面前,斜眼看我,那目光里意味着:“我看你吃不吃!”

  我才不稀得和他小屁孩一般见识,反口回驳道:“那是情趣,懂不懂?”不过还是张口含了,只是樱舌不小心“碰触”了一下他的手指,耳听得他的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这指头也颤啊颤的,指尖竟能一寸一寸的转红,也算是奇观。

  八爷不动声色的隔过来,意有所指:“十四弟,小心啊,别步你十哥的后尘。”

  九阿哥这才发现十阿哥的异样,像看西洋景似的,打趣道:“老十,你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喝鹿血了?”

  十阿哥这会子也止了血,不过鼻孔里塞了两团白乎乎的棉布,偏偏“尾巴”又长的很,打眼瞧去像是两根象牙,模样滑稽的很。相必十爷也很满意自己弄出的特别造型,冲我眨眨眼:“溶儿高兴就成!”

  总之,我当自己缩小十岁,被四个“父爱”泛滥的叔叔伯伯们一人喂了几口,这才罢休,也不知谁哄谁呢!又絮叨了一会,把好好的笔店当成了热闹的酒楼,间或十爷那个超高的大嗓门,那笔店老板也不是个没眼色的,这一群天子贵胄齐聚在他这小店里,岂不是大大的光彩?觑空便请几个阿哥提个牌匾什么的,老十笑道:你“这小猴崽子倒会讨巧,今儿趁着爷高兴,得,爷给你提几个字!”这老板眼瞧着也有小四十了,被人称作“猴崽子”,反而乐得屁颠屁颠的,一个劲的谢恩。

  这一闹,便又消磨了不少时间,九阿哥望了望天色,眸中光芒一闪,情意绵绵的说:“我前几日在前门大街开了家酒楼,溶儿可愿去尝尝鲜?都是些南方菜,甜滋滋的或许对你胃口。”端个柔如水,绵如云,若是我不曾被他强掳过,竟能被他今日这番温柔给骗去,还以为他是个谦谦君子呢!

  我拉着玉寒拽到身侧,笑说:“今日可不巧,今儿是我家大哥生日,早说好的为他单过,就不叨扰了。”还没说完呢,九爷的脸色就黯了下来,十四也是无精打采的,十爷早就不依了,眼看着又要耍孩子脾气,我只好说:“不如改在明日吧,反正四爷和十三也得二十多天才回来,不是吗?”我想,这并不算单独约会吧?毕竟是跟四个人出去呢,虽然这四个人每每抱成一团,好的似是一个人。

  好歹的撵了他们四人走,前提是搭进明日一整天的时间,不过撵人真是个苦差事,我算是领教了,八爷韧性超常,九爷今日或许是打温情牌,只管深情款款的望着我,十爷一副无赖的模样,十四更不用说了,自从认识他第一天起,便领教了磨人精的厉害。若不是八阿哥接了份急件,非得和九阿哥亲去处理,十阿哥又有家仆来报,十庶福晋小产,连十四也正巧有了差事,需得立刻往宫中见驾,他们非要轧上一脚不可,美其名曰:“为大舅子庆生!”真是的,哪门的大舅子啊!

  出了笔店,一一目送他们的离开,奉送无数媚眼甜笑,方才送走这几尊“大佛”,真真是劳累不堪,勉强对玉寒笑笑:“还好没让他们搅了,有这几位爷,还不知有玩出什么花样呢?好好的饭也甭吃了。”

  玉寒为我捏着额头,目光在八爷的披风上闪了一下,“接下来有什么日程?你说是早安排好的,这会儿礼物也买了,咱们再去哪逛逛?”

  我暼了一眼小厮手里拿的大小盒子,有点不高兴,“这礼物明明是老板白送的,本想拿自己的零用给你买份可心的礼物,谁知他们四个一搅,我竟一分钱也不用掏!不爽!”

  玉寒笑如清月:“还有白捡了便宜反生气的?我倒没见过!咱们不如先吃过饭,下午再慢慢挑拣,如何?”

  “也罢,也罢。我今天也是报备过的,那两个“活宝”又不在,难得休闲一日。对了,你不是说新开了一家书铺子?不如下午去那儿消磨半日。”

  玉寒替我紧了紧披风,“自然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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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人




   眼看着晌午也到了,便先寻了一处清静雅致的酒楼,上了二楼,竟不承想这儿的包间全是拿珠帘隔断的,隔音效果一般,不过来这儿的皆是雅客,倒也没觥筹交错的喧嚷。于是乎,点了几个清淡的菜肴,边吃边聊,熏着角落里暖暖的铜盆,也有“浮生偷得半日闲”的逍遥,不过吃着吃着,好好的气氛就变了味,总觉得有道凌厉的视线,一直在我身上打转,前后左右都有客人在吃饭,只是隔着珠帘,也不晓得是哪个人放肆的视线。

  菜吃的没味,自然也没什么心情了,玉寒也察觉出那道视线的紧迫盯人,只打趣我:“我家妹妹长得倾国倾城,自然是阻不住有心的赏花人,若只是单纯的欣赏,又何必在意呢?”

  话说的有理,我也懒得追究,叫上在帘外静立听差的两个小厮、两个侍卫,再夹杂上酒楼外伫立的十几号护卫,逛书店去也。那地儿也不远,也就一里多路,索性不坐马车,只当饭后消食,散散步,说说笑,只要不想身后那群严肃冷戾的侍卫们,还有或近或远,紧紧死咬的眼线们。

  转了个弯,来到喧闹的街口,那书店正在街中,遥遥可望——“集雅轩”。正欲步前行,谁知脚下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蹭着我的裙边,楚楚可怜的呜叫,定睛一看,却是一只两三个月大的小狗,浑身洁白如雪,毛色干净,颈上还系着一颗小铃铛,看样子,它粗心的主人竟把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弄丢了。我刚一抱起它,这小东西便颤抖着缩进我怀里汲取热气。

  “我竟不知溶儿的喜好,说来还是我观察不周。”玉寒的脸色黯了下去,唉!我的好玉寒!这点子小事你也要往身上揽么?我抱着小家伙合力作出种种古怪讨喜的动作,这才将玉寒逗得神色如常。两人一狗正玩得不亦乐乎,却听得一个稚嫩的声音,低低的唤着:“雪儿!雪儿!”却是一位七八岁的小姑娘,神色焦急,一双大眼睛含着眼泪,瘪着嘴哭哭啼啼。

  这个粗心的小主人与她的可爱小狗一样楚楚可怜,我连忙唤她:“小姑娘,你可是找它?”将小狗儿往她面前一送,她眉开眼笑的止住泪,甜甜的笑着,接过小狗狗,稚言稚语的道谢,乐呵呵的去了。

  异变陡生!

  离我们十来丈的地方,有人在大喊:“快把那马车拦住!”紧接着,幼儿的哭啼声,众人的愤怒声,交织成一片。玉寒身子一颤,可又紧紧握住我的手,十来个侍卫也靠上来,严密的护在我周围。我知道他的心思,低声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我知道他有救死扶伤的本能,可又不放心我的安危。我看他还在踌躇,轻轻一推他,“还犹豫什么?留几个人护着我,你带着其余的人快去帮忙吧!”我留了三个人,并吩咐其余的快去救人。玉寒来不及多言,只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带着几个侍卫奔向出事地点。

  说话间的功夫,那马车越来越近,车把式的位置上空无一人,车厢的帘布紧闭,也看不出里面是否有人。我连忙吩咐两人去拦截马车,剩下的一人陪我迅速疏散周围群众,原本远远缀着的几个眼线也赶到我身边,恭敬的向我禀道:“奴才是十阿哥府的!”

  “奴才是十四阿哥府的!”

  “奴才是八阿哥府的!”

  “奴才是九阿哥府的!”

  我只来得及说了一句:“不用管我,快去帮忙!”人群便已惊恐的乱做一团,往我所在的位置挤了过来。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哎呀!踢着我了!”“快跑啊!”人们听了这话,越发的混乱起来,一锅粥似的往街边涌去,有几个老人和幼童被挤到在地,而我和那些刚到的侍卫们则尽可能的扶着那些行动不便的老人往后退去。正巧,一位中年人左手扶着一位老婆婆,右手抱着嗷嗷哭叫的小童也退到我身边,他们三人躲得狼狈,好像有几个他的下属也正往这挤来,他艰难的冲他们摆摆手:“不妨事,不妨事,照顾好老人家!”

  他紧紧的护着孩童和老人家,在拥挤混乱的人群中被挤的有些站立不稳,那孩子因着恐惧,啼哭不停,我连忙把那幼童接过来,他意外有人减轻了他的负担,朝着我微一颔首,却因看清我的样貌而怔仲了一刹那,眼中光芒一闪。我顾不得回礼,踮着脚透过重重人影望向那辆离我仅有几步之遥的马车。我只能模糊的看到两名侍卫飞身而起,刚跨上马车,却又两声惨叫,不知因何跌落在地,我心里一寒,这是早有预谋的!

  这想法刚浮到我脑海,身后被人重重一撞,面前的十来个人影倏的转身,撇过我,与侍卫们打斗起来,而我被这一撞之力跌出人群,正落在马车左前侧。与此同时,从紧闭的车厢里飞出一条鞭子,缠住我的小腿,往上一提,其时机的选择,其力度的大小,真是让我咬牙切齿!

  说时迟,那时快,人群中暴射出两镖,一镖射断我腿上的鞭子,一镖朝车厢里面招呼,听得车厢里一声闷哼,紧接着人群里飞出一位老者朝车厢里的人袭去,而我这一跌一落的,膝盖被撞的生疼,手心也磨破了皮,渗出血丝。玉寒带着人马赶紧将我抢回,几个人把我围在中心,警戒的往空旷之处移动。方才我身旁的中年人带着他的属下赶来,训练有素的布阵,在第一层的护卫圈外形成第二层的防卫。

  那中年人沉声道:“我有一处别院就在附近,你若信我,可暂去那里躲避。”

  玉寒略微迟疑,以目光询问我的意见,我点点头,一行人随着他穿过几个胡同,来到一处清静的院落,侍卫们不敢再犯险,派了两人回府请救兵。玉寒为我的手掌上了药,疼的我眼泪汪汪,刚想嘴一瘪,让他好好哄一番,方才想起还有一个外人在场,只得埋在玉寒怀里偷偷打量这位中年人,越打量越觉他气度非凡,尤其是他的眼睛,蕴含着包容一切的智慧与霸气。我挣扎着福了一礼,“水溶多谢您救命之恩,不知怎么称呼?”

  他双手虚扶,笑说:“姑娘勿需多礼,我本姓华,你唤我老华即可。”他面现忧虑,“我不过碰巧,倒是姑娘你,可知道那些人的来历?”

  我心里有点数,想要活捉我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精密的设谋,以制造混乱来达成目的,有足够的死卫替他卖命,除了他,有谁敢挑战四阿哥的权威?想归想,我也没傻到要向这老华交底的程度,打个哈哈:“本姑娘我花容月貌的,难保不被些个宵小惦记着。”无奈的摇摇头,“没办法,人漂亮就是招人爱,倒让老华你见笑了。”

  玉寒在一旁闷笑,老华也满脸好笑,想是没见过我这样厚脸皮的美女,不过他如此精明,怎听不出我的推搪,轻咳几声,“认同”了我的说法。我对老华这人也颇感兴趣,若是寻常商贾,出门还要带着几个高手?我稍稍刺探,“老华收留了我,难道不怕招惹什么祸端?这些人来意不善,若是连累了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这话也含了我几分真心,那个人,既然不怕挑起祸端,这目击人,参与人,怕是都会被他灭口吧。老华不知那人的厉害,若只凭江湖道义救我,我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可他不会被连累吗?

  “若是怕连累,又岂会救你?我瞧着姑娘心地善良,出事之时你本可袖手旁观,却第一时间作出判断,先遣你身边这位公子去救人,而后又帮忙疏散百姓,这份镇定,也让我大开眼界。”他如是说,可见一直在观察我,那么他正好出现在我身边,也不是偶然。

  “谬赞,谬赞!我只是不忍心。”他口中的我简直是“高风亮节”的楷模,可我也只不过凭本能而已,难道让我目睹如此惨事在我面前发生而袖手旁观?

  “好一个不忍心!”他赞叹道,“你这一个不忍心,救了多少性命!”他眼似是无意的瞟了一下我,拈须微笑。

  我的身份并没有瞒他,首先我梳着妇人的发式,冒充不了黄花大闺女,其次玉寒有四阿哥府的腰牌,而侍卫们的身份也一望便知。可老华的目光中总带着探询与审视,还有掩饰不住的疑惑,他的这番举动反让我不解,我不认识他呀!此时的老华立在窗前,双眼紧紧的盯住我,浑身散发着无以伦比的气势与霸气,竟似神祗一般,令人目眩神迷。

  他将我的问题轻易的绕过去,再转回到我的身上,我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只得笑笑,不再多言。玉寒执起我的手,轻轻的吹着手心,伤口的疼痛在他温柔的注视下,以及轻柔的处理下渐渐舒缓,而那老华自始至终都注视着我和玉寒的一举一动,眉头紧锁。此时门外侍卫报告,援兵已到。我起身告辞,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是否有缘再见?”

  我能看的出,他自始至终都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态面对我,有好奇,有迷惑,有惊艳,有审视。而我,也对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类似孺慕之思,恩,说实话,我是有“恋父情结”的。

  他拱拱手,“姑娘乃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我也有心结交。实不相瞒,我是那‘集雅轩’的东家,平日里也总不在京城,而是喜欢往全国各地搜寻书稿,一个月中能有两三天待在京里就不错了。我原本就不爱与权贵们交往,如今又出了这事,你可先遣下人来‘集雅轩’找一位姓罗的管事,他自然会告诉你我的行程。不过,也请你体谅我的苦衷,仅你和这位公子,可好?”他这一番话,有些矛盾,他摆明不愿跟权贵交往,可我是四爷府里的人,不知算不算权贵里的一员?

  出门时我见到救我的那位老者,平凡无奇,身材瘦削,我连忙福了一礼,多谢他救命之恩。门口已集结大队人马,玉寒和我被护着上了轿,我撩开轿帘,笑着招招手:“溶儿这便告辞了。”在斜阳的映照下,老华眼中锋芒溢射,一双漆黑的眸子像是要把我盯出个窟窿,“后会有期!”他拱拱手,示意不再远送。

  刚放下轿帘,玉寒便紧紧的拥住我,“溶儿,我吓死了,我差点就吓死了,你知道么?我又一次,眼睁睁的看着你涉险……”把脸埋在他温暖的胸膛里,他的恐惧与惊骇,我的后怕与惶恐,唯有彼此的体温,才能稍稍缓解。

  他把我抱在怀里,如同怀抱一个弱小的婴儿,他的唇,在我发丝上游走,在耳畔留连,却始终没有落在我的唇上。他有他的坚持,我明白,可是我更心疼。我不知是否该打破这种坚持,他的紧紧压抑,我不忍。小巧的樱舌试探的伸出来,轻轻的舔噬他隆起的喉结,玉寒,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么我给你。他的身躯一震,连抱着我的双手也僵硬起来,我轻轻的问:“玉寒,你不喜欢吗?”

  他低叹一声:“我喜欢,非常,非常,喜欢……”他的唇压上来,与我的舌纠缠,“溶儿,我不知我还能忍耐多久,再这么下去,我会死的,我想要你,我想要好多好多……”我知道他的心思,可我不知道如何回报他。或许,就让我放纵这一次吧,为了他。等回到四阿哥府,他还是我的大哥,而我,还是四爷最宠爱的小妾,我们,各归各位。

  缠绵了不知多少时候,,耳听得似有千军万马的铁蹄,震得耳膜发疼。侍卫们纷纷亮出兵器,严阵以待。几声呼喝过后,一个侍卫上前禀道:“夫人,九阿哥、十阿哥带了府内家将前来救援,是否可合为一队?”

  “溶儿!”

  “溶儿!”

  两声熟悉的呼唤,结束了我们的孽缘。我轻叹,抬眸望向玉寒,他眼中柔芒四现,附在我耳边柔声说道:“溶儿,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他捋了捋我凌乱的发丝,在我唇上轻啄了一口。

  轿子停下,我略微一整衣物,轻缓的步下轿来,朝来人绽出一个明亮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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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家




   顺理成章的,我被“劫持”到十阿哥府邸。为什么是十阿哥,而不是八阿哥,九阿哥,甚至是十四阿哥?如今这种情况下,我只愿去“稍微”中立的十阿哥那儿,最起码我不用担心半夜被某某拐到床上去。

  而我此刻,也不敢再回“簮梅苑”。四爷与十三不在的“簮梅苑”,只是冷清清的院子,是危机四伏的院子,不知有多少人暗地里窥视我,或者谋划些什么。四爷不在,胤祥不在,这是“那个人”最好的机会,在他今日出了那样的狠招之后,在他不顾及平凡的性命后,我得出的结论。

  那拉氏,会派多少人来护卫我,才能让我“顺理成章”的被劫持走?年氏,我不会忘记她的大哥是赫赫有名的年羹尧,四阿哥最器重的将军,她会不会趁火打劫,让我消失的更彻底?还有多少人,在阴暗的角落里吐着冰冷的蛇信,等着给我致命的一击?

  我唯一能依持的,是四爷,可如今,四爷不在。而那些女人啊,我谁也不相信。我一没有家族背景,二没有手握实权,三没有品秩封号,我只冠了那拉氏的一个姓,我只是被抬了旗籍的一个汉女,恐怕这些女人里面,最希望我消失的是大福晋吧?

  如果“那个人”对我势在必得,再多的性命也填不满欲望的沟壑。同时,在女人的争斗中,最不缺乏的就是人命。如果今晚我再发生些什么意外,那些可怜的侍卫们能不能承受四爷的怒火?

  那儿,不是我的家,虽然十阿哥府,更不是我的家。可最起码,他是一个男人,他是这个府里的主宰,他会守候在我房外,不轻离一步。

  傍晚,四福晋那拉氏亲自来接我,我冷冷的盯着她,声音轻柔:“昨日晚宴上,我将今日的行程报备给姐姐,晚宴上共十二人,除四爷、十三、我、牡丹和姐姐外,还有三位侧福晋,四个有头脸的妾,再加上伺候的二十多个婢女、小厮,人多嘴杂的,或许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今日晌午,辞别四爷的两个时辰之后,我差点被人绑架。来人训练有素,出手也恰到时机,若说有人能利用这两个时辰布下一个如此完美无缺的陷阱,我也不是不信,可终归是太巧合了不是?”

  她吃惊的模样不像作假,我知道,她终究还是要顾着自己的身份,就算她没有,可还有她们。四爷府里除我之外共四百三十个女人,我唯一敢保证不会伤害我的,仅牡丹和霜儿两人。还有无数阴暗的角落,在交易着肮脏的事情。而我,是她们的眼中钉。

  四爷与十三每月均歇在我房中的时间有十五日,此外,四爷单独歇在我房中五日,胤祥五日。算下来,四爷每月有十日歇在其他房里,除那拉氏占着初一、十五两日外,还有八日分给其他女人。

  在别人眼中,我得到四爷的专宠,简直是宠到无法无天的程度。我一颦一笑,一怒一喜,就有人一生一死,一妒一怨。可是,有谁知道,当四爷歇在其他女人的房间时,我的夜晚,该如何度过?我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而我那时,总是轻轻的告诉自己,我才是我的最爱。

  我心里清楚,我只拥有99%的宠爱。在缺失的1%里,有政治的因素,有愧疚的因素,有四爷对我的保护,有我对四爷的体谅。毕竟,她们都是四爷的女人。

  我还是叹了口气,“姐姐,我并不是不信你,只是那些女人,我不提也罢。若今晚回去再出了什么事,姐姐也不好向四爷交代不是?姐姐还不趁这机会将那泄密之人擒住,等四爷回来岂不又是一通折腾?”

  四爷的火气一上来,我也救不下几个。那拉氏听得心惊胆颤,她是知道四爷手段的,脸上的冷汗登时冒了出来。我把她劝了回去,与其在我这里磨,还不如早些抓出那个奸细,她既然知道我是四爷的底线,那四爷该有的举动她也料定的一清二楚。

  没多时,牡丹被送过来与我作伴。她苍白着脸,拉着我好一番打量,又仔细的瞧了瞧我被纱布包裹的手掌,方才颤颤的说:“可还有其他地方碰着了?这会子我来了,你可实话对我说,别忍着。”她话还没说完,泪珠儿簌簌的落在我手心里,虽隔着纱布,我却能感觉那眼泪的灼热。她又急忙擦了擦眼睛,“看我,这伤口碰了水不容易好,我这不添乱吗?”

  十阿哥把我安排在一个寂静的院落,可我知道不定在哪棵大树之上,或者在哪间房屋之后,有隐藏很好的侍卫,而十爷也派了一个灵巧的小丫头伺候我。霜儿没有来,据牡丹说她铁了心的要帮我找出那个泄密者,听得我眼眶一热。

  十爷派来的丫头叫小锦,或许是被我的艳光摄住了心神,(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她见了我竟呆愣住了,小嘴儿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天哪!”逗得我和牡丹直乐。待她回过神来,方才向我禀道:“热水已经备下了,换洗的衣物也已准备好,小姐是否先洗个澡去去乏?傅公子在门外守候,八爷、九爷和我们爷都在花厅议事,说等小姐一起用饭。”

  我看着自己的一身土,皱了皱眉,“还是先洗洗吧,否则吃饭时尘土飞扬的,牡丹你坐我旁边,岂不吃进二两土去?”牡丹吃吃的笑着,葱指一点,“你呀!一日不跟我打趣就心里不安生!这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人家都急死了,你还有心情说笑!”

  牡丹让小丫头把浴桶搬进来,遣退所有人,挽了袖亲自服侍我沐浴。我懒懒的靠在浴桶边上,牡丹在我背上撩了一拨热水,蒸腾的雾气里有虚幻和恍惚,我感觉绷紧的皮肤渐渐的松懈,噩梦终究过去了。此时此刻,我真的好想四爷和胤祥,想在他们怀里撒娇,想看他们爱怜痛惜的脸庞,想让他们把我融化。

  我低低的啜泣,真的好想,好想。

  牡丹揽过我,让我靠在她的肩上,轻轻的拍着我,柔绵似水的哄着我:“溶儿,不哭,不哭。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溶儿,从来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谁敢欺负你?等四爷和十三爷回来了,他们肯定替你好好的出气,对不?咱把那些坏蛋吊在城楼上,让来往的每个人扔他们臭鸡蛋,烂菜叶,溶儿拿着小鞭子,抽他个哭爹喊娘,谁让他们还想用鞭子把溶儿卷走的?咱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他们尝尝苦头,好不好?”

  我恨恨的拍了一下木桶边沿,“对,扒光他们的衣服,拔光他们的鸟毛,哼!……哎吆!!!”

  牡丹哭笑不得的看了看我的手掌,“你也太狠了吧!”我呵呵一乐,心情大好。

  牡丹给我揩净身上的水,伺候我穿上早预备好的衣物,嗯,非常的合身及雅致。牡丹挪揄我:“十爷的手脚倒快,看样子也不知预备下多少时候了,意图不纯哦……”

  我白了她一眼,“这些爷们都是透视眼,你不知道啊!”

  “透视眼?”

  “对,透视!他们只扫你那么一眼,你浑身上下有几两肉也就看的一清二楚了。唉,男人中的男人啊!”

  门外传来九爷阴沉沉的声音:“我个人觉得一眼不够,远远不够!”

  八爷笑意盎然的附和:“同感,同感!”

  “啊!!!”我和牡丹大叫,“色狼啊!!!”

  花厅,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鋨摒退侍从们,低声商议。

  “可查清楚了?”胤鋨压下声音,问八哥胤禩,而后者面色沉重,微微摇头。

  胤禟吃了一惊,“怎么可能?难道‘听风’那什么都查不出?”他也意识到此中的严重性。他们都知道,此事必是太子所为,可如今,没有一项证据直指太子。所有被俘者均服毒自尽,那马车被人销毁殆尽,马车上的人不见踪影,连救下溶儿的中年人和他的属下都迅速消失,溶儿曾待过的院子被人一把火烧了干净,所有的痕迹被人打扫得干干净净。

  太子手中握着的高手,必是他暗中飬养的死士,而他还有多少这样的武装,没有人知道。胤禩、胤禟、胤鋨心神暗凛,这太子啊,还有多少黑暗中的力量?而他飬养这些死士,恐怕不仅仅是为绑票而设置的吧?会不会有更进一步的的行动?比如,逼宫?!三人彼此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的震惊。

  胤禩沉下脸,“‘听风’还在继续追查,终究有迹可查,可那个救溶儿的人,又是打哪冒出来的?”

  是啊,还有什么人,能拥有与太子抗衡的力量?那个溶儿口中的中年人,其背景连“听风”都查不出,他救下溶儿,又是什么目的?

  胤禟问:“十四弟那儿怎么说?”

  “十四弟带了他辖下的兵将还在四处搜查,务求逮住那些漏网之鱼。”胤鋨思忖着,“可依我看,那些人既有备而来,若是被俘恐怕还是会自尽的。”

  三个人苦苦思索,思索……

  “水溶小姐到!”管家在门外轻咳一声,三人将焦虑咽下,面上恢复平静无波,皆望向远远迤逦而来的一行人。被众人簇拥的溶儿,如同神妃仙子,在胤鋨的眼里,自始至终都只有她娇俏的倩影,几朵浅粉的樱花开在她的衣襟,如云霞缱娟,如云雾飞腾。胤鋨看呆了,只知道一个劲的重复:“好看!好看!”

  胤禟听得八哥呼吸不稳,再看看十弟傻傻愣愣的模样,便屈指轻敲了一下十阿哥的脑袋,“可是看傻了?”可他的眼睛也不自觉的捕捉溶儿那媚骨天生的娇态,任自己的三魂七魄跟着她飘荡。直到她伸出纤纤细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几?”艳丽绝伦的容颜上狡黠一笑,轻灵的如同翩翩彩蝶,在他心头萦绕戏弄。胤禟淡去瞬间的恍惚,用嘴含住她的葱指,轻轻的舐咬,“你说是几便是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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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慈女孝




   “呀!”我低呼一声,我不是没看见九阿哥的失神,可我没料到,他竟作出如此暧昧的动作,而他的目光,化作低低的呻吟,在我的指尖上萦绕回旋,轻绵的唤着我:“溶儿……”他轻轻的啃噬,痒在心里。

  这个男人啊,调起情来是一等一的好手,我差点溺毙在那酥软的目光里。强打心神,我看了看手掌上包的层层叠叠,恶狠狠的说:“我的手不是红烧猪蹄!”

  “你!”他啼笑皆非,“你在逃避什么?”

  这个家伙,竟问我逃避什么!!!他说我该逃避什么?拜托,我是在十阿哥府,而不是在他九阿哥的床上。我狠狠白他一眼,他老人家不跟我“正面交锋”,眼睛反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胸,我顺着他“深邃悠远”的目光看下去,原来随着我急促的呼吸,胸前衣襟上两只翩跹的彩蝶振翅欲飞,浑圆的丰硕颤颤微微,绷的盘扣几欲脱线。他凑在我耳边暧昧的说:“溶儿,我好怀念我们初见的时刻。”他还有胆说?是谁对我上下其手,把我光溜溜的抱在怀里?是谁把我好一番揉弄,才被八阿哥和四阿哥发觉得?我谢谢了啊!

  我轻哼一声,别过脸去不理他。八爷扶着我往一旁坐下,身子若有似无的掩住九阿哥的视线,怜惜的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手好些了吗?”他的手轻轻托着我的手,仔细的查看伤处,仿佛能从那层层白布之下看出个一二来。

  其实我的伤真的好多了。玉寒第一次给我看伤时,我的膝盖还是淤青的,走起路来一阵抽痛,手掌磨破多处,下午时痛感已慢慢减轻,等到晚上再看时,膝盖处竟一点也瞧不出痕迹来,光白如玉,红肿全无,而手掌也结了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自我服了那玉莲之后,我曾不止一次的跌伤、磕伤,第一次是偶然,我咋咋呼呼的惊讶了半天,第二次是故意,第三次就是习惯了。我的伤处总是很快好转,除了最开始的那一下痛楚外,恢复快的令人咋舌。我曾就这种情况问过玉寒,他说或许是千年玉莲的功效,把我的身体彻底“改造”了。

  其实身为一个女人,我很乐见这种变化。我爱虚荣,爱漂亮,宝贝自己的容貌,不愿在身体上留下一丝瑕疵,而那千年玉莲的效用,似乎不仅于此。比如,我发现我精力充沛,虽然要应付四爷和胤祥这两个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可我总能很快从他俩的“折磨”中恢复,而不像以前那样腰酸背痛腿抽筋。

  比如,我身体的柔韧性好到爆,筋骨软到可以折来折去,曾经,我蜷成一团“肉泥”状,让霜儿把我塞到木抽屉里,跟胤祥捉迷藏。可胤祥找来找去,怎么也不会想到扁扁的抽屉中,会藏着一个人。因而,当他打开抽屉的一刹那,可怜的胤祥着实被吓着了,他以为,他看见了盘成一团的美女蛇,从此,我们的“房事活动”挑战难度更高。

  至于周大夫说的什么永葆青春,我倒真的不是很在意。我知道无数保持青春的美容秘方,更何况还有玉寒这个精通医道的为我调这个露那个霜的,毫不夸张的说,等我六十岁时,让自己看起来像三十岁决不是难事。可是,我还得考虑四爷与胤祥“脆弱”的自尊心不是?若是面相差距太大也不好吧?

  我的这番小小心思啊,怎么好告诉八爷?于是,我隐瞒下身体大有好转的实情,苦着脸,嘟哝着:“好多了,可还是疼……”这样说的话,九阿哥应该不会再欺负我这个病人吧?

  于是,我很成功的看到玉寒了然的明笑,牡丹促狭的微笑,八阿哥痛惜的目光,九阿哥焦虑的眼角,以及十阿哥急的跳脚。我是病人哎,谁让你们老是欺负我……

  这一顿饭,吃的我这个别扭。只因我两手皆不能握,八爷、九爷一左一右的坐在我身边,这厢,八阿哥夹了片下的猪蹄肉,送到我嘴里,再拿帕子轻轻拭了拭我嘴角的油渍,绽出一个柔笑,那厢,九阿哥舀了一匙猪骨汤,偏偏让那汤“不小心”顺着我的唇角溢出几滴,更给了他偷香窃玉的借口,视而不见我故意板起的面孔,“凌厉”的眼神,反凑在我耳边说:“溶儿,你再这样勾引我,我可受不了……”他老人家,舌头灵活的很,一舔一勾的,我的豆腐不知被他吃了几何。

  十阿哥只知道看着我傻呼呼的笑,让我联想到纯朴的,听话的——看门狗,就差摇尾巴了。牡丹一向是惧怕九阿哥的,忧心忡忡的看着我被九阿哥便宜占尽,我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我就当被“可爱”、“忠心”的小狗舔了几口,孰不闻小狗向主人献媚时都是舔来舔去的?玉寒更无奈,三个“奸诈”的阿哥一口一个“大舅子”亲热的叫着,一杯接一杯的灌酒,最终他下盘不稳,脚步虚浮的被人搀下去早早睡了。

  吃了足足一个时辰,十四阿哥终于凑齐了“四人行”,牡丹被他们“好意”的遣下去休息,剩下四只“狼”环伺在我周围,而我的椅凳,变成十四有力结实的大腿。我愈挣扎,他愈可怜兮兮的说:“溶儿,我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你乖乖的让我抱着,好不好?”

  好让你抱,可你干吗拿一个炙热的“铁棒”杵在我臀缝间,而且有越来越硬的趋势?温香软玉抱满怀,他老人家开始“思淫欲”了。我吓得不敢再动,只得任凭他喂我吃这,喝那,还有时不时的落在我唇齿间的轻吻。四爷,胤祥,你们在哪啊?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了啊!我欲哭无泪。

  其实他还是有分寸的,除了偷几个香吻之外,并没有猥亵的对我上下其手,只是喜欢抱着我,逗弄我,看我脸泛轻红的桃艳,波光潋滟的媚视。我蜷缩在他怀里,听他们谈笑,拼酒,他厚实的胸膛,如天然的避风港他,他强劲有力的心跳,给我安全与放心。他对我,有情人般强烈的占有,有父亲般无限的溺爱,他看我的每个眼神,都有一种欣喜与满足,我心里暗自叹息,十四,再这样下去,你会疯的。

  这天晚上,我安稳的睡在十阿哥的书房,牡丹睡在我外侧,紧紧的护着我。十四阿哥并没有回府,而是歇在左侧的耳房里,门外若隐若现的还有几十个侍卫,散布在这小小的院落,形成铁桶般的护卫圈。

  半夜里,我正睡得迷迷糊糊,一只温暖的大手抚着我的脸颊,灼热的唇在我耳边轻轻的唤着:“溶儿,醒醒……”我的身体,比我的神智还要熟悉他的抚摸和体温,坚实的胸膛,微微低沉的语调,一切的一切,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胤祥……”

  他的唇舌,带着沉沉的眷恋,与我的樱舌缠绕,嬉戏,我们如同联体婴般,箍在一起,不分你我。“溶儿,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惶恐与惊惧,在他的低吟中缓缓释放,他的臂膀,以一种恨不能把我揉到骨血中去的力度,紧紧的箍着我。

  他骑了整整三个时辰的马,才能在深夜赶回此处,而两个时辰之后,他必须再赶回去,因为第二天,他还要连同四爷巡查直隶河务。他没顾得吃一口热饭,喝一口热水,一路策马扬鞭,丝毫不敢耽搁,因为,他想和我多待一刻。

  胤祥说,当我和四哥听到你遇袭的消息时,四哥脸色刷白,还未等来人说完,他竟从马上一头栽下来,昏死过去,幸好侍卫们及时护住,才没出什么大碍。四哥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唤着“溶儿”。四哥很牵挂你的安危,可他知道我的急迫与担心,而且两个人,只能回来一个。原定的行程不能变,各级官员都聚集在驿站,如果我不能及时赶回,四哥还要为我善后。

  他深情的诉说,他与四爷的每一滴思念,每一缕忧心,每一丝后怕。我静静的靠在他怀里,珠泪颗颗。他吮吸着我的思念,我吮吸着他的恐慌。我们虽然是两个人,可是就如同三个人紧紧的拥在一起。

  牡丹端来了热饭热汤,又悄悄的下去了。明亮的烛火中,胤祥坐在我对面,一顿猛吃海喝。他是真的饿了,而我身体安好的状况,也让他松懈下来,此刻方有了一丝轻松。他的左手轻轻的握着我的右手,虽然缠着层层白布,可我能感觉出他手心的汗意。他大口大嚼的吃菜,咕咚咕咚的喝汤,笑眼舒心的望着我,这样安稳平静的一刻,我心里却是一阵酸楚。

  吃饱喝足,他伸了个懒腰,神色略显疲惫,我劝他把外衣脱了,小憩一会,他嬉皮笑脸的说:“我才不睡,我要一直看着溶儿。”我微微叹了口气,乖巧的上了床,他把被角掖给我严实了,而后坐在床畔,目不转晴的盯着我。

  我没有问他掌握了多少情况,也没有问他猜测到多少,他担心着我的担心,而我说的每一句话,可能都会在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我不想让他在外奔波的同时,还要时刻忧心我的情绪。我只能傻兮兮的看着他,贪恋他每一个温柔如水的眼波。可我忘了,他敏锐到能看透我的每一丝情绪,而我的不闻不问,反让他更为心痛。

  “你先不要急着回府,且安心住在这,既有十哥和十四弟的护卫,我也就放心了。等我和四哥回来,再来接你。你乖一点,不要乱跑,不要让我和四哥担心,可好?”我顺从的点点头,我不会任着我的性子乱来,也答应他决不迈出十阿哥府一步,因为我要让他们安心。

  他絮絮的说着他的后怕,唇舌中的热气呵在我的脖颈,勾起一阵一阵的酥麻。我自动的攀上他的脖颈,如蜜糖般的扭进他怀里,恨不能缩小成挂在他身上的一个树獭,他在我身上啄来啄去,还一个劲的取笑我:“热情的溶儿,你想榨干我啊?”

  天还未亮,他却必须离开了。我知道他的职责与必须承担的义务,他是皇子,永远无法逃避。我铰下一缕秀发,放在随身的荷包里,让他带给四爷,而后我倚在门边,微笑的注视那秀挺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门外。

  一左一右的两扇门轻轻打开,玉寒与胤禵的身形在清寒的薄雾中透出来,深深的哀痛,与静静的忧伤,在晨曦中,彰显。而我,无法直视他俩眼眸中的痛楚,于是只能选择转身,将无边无沿的心碎声掩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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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惹我




   八阿哥和九阿哥,忙!各部的差事都兼着,还有皇帝老爹时不时的传诏,自从我安稳的住下来,基本上就没在白天看见过他俩的身影,只是每每睡得迷迷糊糊时便有人把我抱在怀里轻拍安抚,樱唇上也总被轻轻的“蹂躏”一番,我若抡起小拳头来打,便连掌心都“输得”一塌糊涂,鼻端嗅到的,有时是淡雅的书香,有时是浓郁的麝香,我心里便隐约的知道,此是八爷,彼是九爷。

  牡丹睡在书房的另一张暖炕上,许是见惯了风月,她总是对夜晚的“来客”装作不知,反正早晨都要打趣一番的,什么“溶儿,你有几个阿玛?”,或者“溶儿,你好歹都十五了,怎么还赖在爹爹怀里撒娇?”其实她明白的,我只是有一种恐惧感,需要一个男人坚实硬朗的怀抱,无论他是谁。我的脆弱,谁都能看的清,所以即便是十爷,只要他闲下来,都会大张怀抱,乐呵呵的说:“抱抱!”

  十阿哥,忙!他忙着找各色新巧的玩意儿来讨我欢喜,还有收拾我特意而为的“烂摊子”。我的出现,于他府中各色女人来说,

  是前所未有的威胁,第一天晌午,就来了四五个“刺探军情”的,可惜都被拦在书房的外院门,几个铁血侍卫稍一恫吓,她们吓得哭哭啼啼的走了。晌午刚过,第二波“驾到”,是几个更高级别的,我原以为她们会自持身份,摆摆架子而已,谁知她们恁个彪悍,茶壶状一摆,便在院门口骂将开来,什么“狐媚子,野女人”的。

  十阿哥原本找了个耍猴戏的给我解闷逗乐,二十几个猴子队列整齐,会出操,会吹号,会像模像样的耍几招。十爷见我看得饶有兴趣,便凑上来卖乖:“我把它们收在府里,你何时想看,就把它们放出来耍一耍,怎样?”我还没答话呢,便听得外面一阵喧嚷,什么荤的素的全来了,语言很有十阿哥以往的风范。

  我眼风一斜他,自顾自的抿了口茶水,清清嗓子:“罢了,今儿也累了,我去歇了”。十爷看我欲走,忙不迭的向我赔不是,谄着脸笑道:“好溶儿,别走嘛。她们也值得你气一番?待我去教训教训她们,别让她们扰了咱们的兴致。”他疾步快走,到了院门口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嗓子:“嚎什么嚎!”

  我向牡丹一瞥,朝院门努努嘴,“咱们去看好戏去!”

  “你就消停会吧,你要是过去,岂不炸了锅?”

  我双手合十,“深情”的注视她,“独乐不如众乐嘛”,她终被我的“媚眼”打败了,“罢了,你别太过火就是了。”

  我使了个眼色,让那耍猴的人带着猴儿们跟在我们身后,一群猴儿呲牙咧嘴的,而我施施然的在前领路,颇有种齐天大圣出巡的感觉,在月亮门处略站了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在我这个角度恰巧能将门外的状况看的一清二楚。

  “爷,既然有个妹妹住在咱们府里,咱们做主人的若是怠慢了,这礼数上也不合呀!把妹妹请出来,也好让姐妹们亲热亲热。”这个话说的还靠谱,我瞄了一眼,是个秀蕴的美人,踩着花盆底,慢声细语的劝道。

  “吵什么吵!就你们事儿多!赶紧的给我回去,否则爷我可往外轰人了!!”十爷烦躁的挥挥手,几个侍卫过来正要驾人,有个泼辣的美人把胸一挺,斜眼睨视,“你敢动你姑奶奶试试!”侍卫们扎着手,不敢乱动,生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均为难的望着十爷。

  那美人抱住十爷的手臂,整个人压上去蹭来蹭去,“可是那个把京城搅得天翻地覆的水溶?听说她是四爷府里的,怎么到了咱们府里?”十爷不耐烦的拨拉开她,“你打听这么多干什么!”

  她被甩得一个踉跄,许是众目睽睽下面子下不来,她面红耳赤的哼了一声,话中带刺:“爷,把妹妹请出来嘛,这藏着掖着的,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啪!”十爷一个耳光,把那个最后说话的打翻在地,女人白嫩的脸颊上登时起了五指山,“有种你再说一遍!”他额头上青筋毕露,朝左右一声怒喝:“都是死人啊!还不把她给我拖下去!”

  “慢!”我现出身形,美艳中带着矜贵,朝着众人盈盈一拜,“溶儿见过各位姐姐!”礼数无懈可击,我挺胸颔首,优雅的捏着帕子,艳粉的俏颜含着嘲讽扫向众人,“各位姐姐说我是狐狸精?这个称谓溶儿可不敢当,溶儿不过是孙悟空而已。”

  “孙悟空?!”十爷惊异的看向我,再看看不远处活蹦乱跳的猴儿们,乐得浑身打颤了,屏退侍卫,给我发挥的空间。我给牡丹使了个眼色,她哭笑不得摇摇头,低声吩咐了那耍猴的几句。

  我媚眼如丝的向十爷抛了一个眼风,他呆呆的看着我纤手一挥,“各位姐姐,请赐教!”阿门,你们自求多福吧!

  于是乎,猴儿们呲牙咧嘴的跳出来,呼啸着冲向脂粉堆,呼朋引伴的,宛如冲锋陷阵的士兵们,还有几个拿着小叉小戟,舞弄着,蹦跳着,吱吱乱叫。那几个尚未从我的艳光中恢复的姬妾们,又被这一群张牙舞爪的猴儿们吓得花容失色,“哎吆!我的腰!”“你踩着我了!”“我的脚!!好痛啊!”踩着花盆底的她们,跌倒的跌倒,摔跤的摔跤,原本都恨恨的盯着我,此刻只顾捂着痛处一个劲的哀唤,眼睁睁的看着猴子大军越来越近,个个吓得大惊失色,也顾不得揉这揉那了,一色的捂住脸,护住吃饭的家伙。当猴儿们冲到她们面前两三尺处,耍猴人一个呼哨,猴子们便听话的止住了,兴高采烈的打量它们面前乱成一团的“白骨精”们,像打了胜仗般上窜下跳。

  牡丹扶住笑得花枝乱颤的我,也忍俊不禁打量面前的“惨状”,十爷乐得就差满地打滚,一个劲的唤:“娘哎!”转头冲我竖起大拇指,“好溶儿,有你的!”

  我谦虚的摆摆手,“哪里,哪里!”又朝众人微微一福,莞尔一笑,“各位姐姐好走,恕溶儿不远送!”抛下一个同情的眼神,扭着腰肢回去了,远了远了,听得十爷大喝一声:“还不快滚!一帮丢人现眼的东西!”

  哼!小惩大诫,看她们下次还敢惹我!于是,我过了几天清静日子。

  再说十四阿哥,忙!听说搜查刺客之事已转作暗地里进行,至于什么原因,不祥。他除了每日例行的“军训”外,就是到我这里吃喝打屁,没有了四爷和十三的“监视”,他如鱼得水,想尽法子偷香。比如,他先对我写的字痛心疾首了一番,说什么小楷不像小楷,篆体不像篆体,毫无章法,极其不能入他的“慧眼”!在我耳边如唐僧般唠叨了一天,我终于不耐烦了,答应了他要教我习字的“恳求”。于是,他搂着我的细腰,俊脸搭在我肩膀上,呼吸着我吐纳的香气,极尽暧昧之能,大掌包住我的小手,一笔一划的习着我一点也不感兴趣的,他自认为飘逸无比的字体。

  基于他们不同的“忙碌”,我更是整日里忙的不可开交,在偷香与反偷香的态势下,“苦苦”求生。还需得每日写上两封情意绵绵的书信,托每日傍晚时分来往的信使捎带过去,不过,我自然也能收到两封溢满甜言蜜语的情书,连牡丹看了都笑称“能酸倒大牙!”

  我自以为很乖的待在十阿哥那儿好吃好睡,可据某些人说,府里的女人被一个小恶魔整的很惨,可谓是“体无完肤”!这个,我要解释一下,我一向是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可她们总瞅个机会便对我大大的冷嘲热讽一番,而我又抵不过悠悠众口,所以只能心动不如行动!让侍卫们广泛搜集丑陋的老鼠,多腿的蜈蚣,无毒的小蛇,爱放屁的黄鼠狼,还有每次必然出现的猴兵们,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只要有可疑人等靠近我的小院,我便吩咐人将各类小动物们撒出去,再听得一阵鬼哭狼嚎——啊!世界清静了!

  能在我身边伺候的人,个顶个的精明,都知道十爷把我捧在手心里,爱如珍宝,即便我不是这府里的女人,奉承献媚之人也少不了。而我出手大方,动不动的就打赏,一次的赏赐顶他们十年的薪俸,越发的把我小心供奉起来,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左不过都是借十爷的光,一时间,人气高涨!直到我被四爷和十三接回去时,还有不少人眼泪汪汪,依依不舍的跪在地上目送我。

  回到熟悉的地方,我掐腰睨视“四贝勒府”的门匾,胤祥凑在我耳边嘀咕:“溶儿,几天不见,你出落的更有‘气势’了!”

  我奸笑一声,抛下一句:“眼光够毒的啊,今晚只能委屈你在下面了!”

  他瘪嘴苦笑,我得胜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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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华其人




   这一个晚上,是缠绵如花的夜晚,沉铜雕花的熏炉里燃着勾人心魄的幽香,温暖如春的卧房里纱幔轻卷,两个精壮强劲的身躯环住一个玲珑妖娆的姣躯,芙蓉帐里春色无边。

  四爷紧紧的贴在我身后,一只大掌从背后握住我的丰挺,轻揉细捏,另外一只手熟练的在我后庭处抹弄些腻滑湿润的药膏,灵活的指头还时不时的探进去刮擦,幽热的气息在我颊畔倾吐:“他们有没有这样?恩?”他恶劣的刺激我,满意的看我浑身泛起粉红的色泽,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我需要你再张开些……”

  胤祥在我身下,将我涣散的嘤咛,无助的沉醉收进眼底,他勾起邪魅的坏笑,身下的动作愈发的狂热,如驰骋的快马,在我紧窒的美穴中掀起滔天波浪,紧接着,我的后庭处又挤进来一个灼热的铁棒,如猛虎下山,剥夺了我一切神智……

  这就是他们给我的惩罚,作为我“不乖”的惩罚,他们对我在十爷府邸所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可他们对我没办法,不舍得对我说一句重话,不舍得冷落我,还要心疼我受过的惊吓,还要理解我孤立无援的无助,于是纵容我,宠溺我,放过我。虽然他们非常非常生气,可他们惩罚的手段唯有此一种。于是,我在他们前所未有的折磨下,很丢脸的晕过去了,这两人,实在太强了……

  我真的很累,很累啊,能不能把我椒乳上的狼手和熊爪移开点啊,不要再让我无意识的发出叫猫似的呻吟好不好?不要把我的小腿系在纱幔上好不好?不要让我的某处一览无遗好不好?还有湿漉漉的舔舐,恶劣的挑弄,与起伏在我身上的精瘦躯干,总之,我投降了……

  我刚一转醒,就有两双炯炯有神的“狼眼”邪恶的审视我,四爷伏下身子,在我胸脯上轻咬了一口,俊眼含笑,“醒了?”

  我点点头,“嗯,醒了。”

  胤祥抓起我的玉足,温热的舌头画着圈的逗弄我的脚心,酥麻的触觉让我不由自主的轻吟一声,他含情脉脉的盯着我,迸出一句:“那我们继续吧……”

  于是,簪梅苑内传出了整整一夜的交响乐,羞红了门外所有下人的脸。

  第二天,我跟四爷报备,要去答谢老华,四爷出人意料的没有阻止,而且替我备了不少礼品,我说老华不喜与权贵结交,他跟十三不方便与我同去,四爷也点头同意。四爷的不同寻常的沉默让我有些讶异,我拿心中疑惑问他,而他只是微微一叹,“去吧,或许这样更好……”

  四爷这番没头没脑的话颇让我思量了一番,难道四爷知道老华的真实身份?我也很想知道,在“集雅轩”这个幌子下,老华有怎样惊骇人心的背景?可惜无论我使出怎样撒娇的狠招来,四爷都闭口不谈,他这个人啊,保护我的方式总是这样怪异。

  不过四爷也没太有机会见到我,他跟胤祥忙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如两只被人不停抽打的陀螺,两人皆是眼圈青黑,一沾枕便呼噜四起,心疼的我十八般武艺样样使来,什么补心补脑,燕翅熊掌的,各式的补品每天都不重样,瞅着机会还要逼二人满满灌下一大壶参茶,心里无比痛恨他们的皇帝老爹,也小小心疼了一下八爷几个,听说他们也被“操”的面色晦暗,憔悴不已,怪不得最近没来找我的麻烦。

  谢天谢地,我终解了封门令,重拾以往的自由逍遥,出入街头巷宇不必侍卫如林,只有贴身小婢和几个小太监跟着,即便身后还衔着几个熟悉的眼线,但我知道他们的来历,也不做计较。

  我问过四爷,他说是因为拱卫京畿的官员上本参奏太子纵容家奴行凶,再加上太子御前失仪,被皇上狠狠的训斥一顿,还被打了板子,这对一个皇子而言,已是非常屈辱的惩罚,更何况他的身份摆在那呢!至于那个敢弹劾太子的官员,若没有人撑腰,他敢如此勇猛?不过我懒得过问,朝堂上的事,随他们去吧,总之为我讨回点公道就是了。一时间,朝廷风向变幻,有心人暗自揣测天意,精明人再做一遍多项选择,其结果,太子行径大大收敛。

  找了晴朗的一日,我让霜儿拿了我随身携带的玉佩去“集雅轩”找姓罗的管事约个时间,这老罗头的说辞是:“主子在外地,这一时半晌的也赶不及回来,不过主子吩咐过了,若是小姐来约,请小姐明日午时在府门外等候,自有马车去接。主子恳请小姐勿带外人,以免节外生枝。”

  出门那天是腊月十三,阖府上下忙成一团,清扫,供奉,采买,还有宫里的赏赐接踵而至,福晋们和有名份的姬妾们都齐聚前殿,恭恭敬敬的接受赏赐,我依旧是告病缺席,总之没人敢管我就是了。

  出了府门,门口停着五辆青蓬马车,一模一样的装饰,驾车人身着一色服饰,竟然连长相都差不多,我心下了然,这是用来鱼目混珠的。一个伶俐的小厮先向我打了千,奉上我的信物,笑说:“主子已订好地方,请小姐上车。”待我和玉寒上了车,五辆马车同时启动,好似梅花阵般变换队形,接着五辆马车奔驰五个方向,一番折腾后我们这辆车拐进一条僻静的胡同,我撩帘一看,这辆车后又冒出两辆模样相同的马车来混淆视线,前面正有一个十字路口,三辆车各自选择一个方向,背道而驰。方才的小厮见我似笑非笑的不作声,忙解释道:“姑娘勿要多心,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三折四弯后,目的地是一处幽静的茶室,老华已迎在门口,见我晕头晕脑的被玉寒搀下来,关切的问道:“可是晕马车了?”

  我无力的点点头,抱怨道:“老华,你这瞒天过海计可把我害苦了!”

  “见谅,见谅,为以防万一,我不得不谨慎些,来,里面早预备下汤药。”他亲切的招呼我们,我叹了一口气,也是我把他扯到这滩浑水里,他小心谨慎又没错。小丫头端来琥珀色的一碗药,汤色浓稠,还冒着热气,我凑上前闻了闻,没什么味道,八成很苦,我暗自揣测。耷拉下眉头,我无限幽怨的瞄了一眼老华,他愣了愣神,惊愕转为好笑,从容的看着我,“没那么苦。”

  真的假的?我捏住鼻子咕咚咕咚使劲灌,谁料竟有一股浓浓的薄荷味直冲额际,嘴里还有清甜的回甘。玉寒打开荷包,小纸袋里放着五颜六色的花花物事,我轻佻的拈了颗粉红色的糖果,咕咚投到嘴里,“还是大哥疼我!”

  玉寒笑说,“我还不知道你嗜甜?”

  我没有继续追问老华的来历,虽然我们都知道,“集雅轩”不过是个幌子,老华的背景并没有表象上那么简单。但我们真的只是闲聊,一丝刺探也无,老华天上地下,无所不知,江南人物如数家珍,京城趣闻顺手拈来。

  人可以有很多面,或威严,或有趣,或精明,或老练。而老华呈现给我的,是慈爱的长辈与颇投他心意的两个小友之间的互动,而我面对他的时候,骨子里有一种松懈下来的感觉,前所未有的闲适舒服,恨不能化作一只猫,喵上几声。

  于是乎,老华与我和玉寒结成了“忘年交”,连着四五天都约在茶室“博古论今”,说是博古论今,其实是抬举我了,我对历史一无所知,可老华总将复杂艰深的事情说的平白易懂,勾起我兴趣的同时,顺便给我扫了盲。我对老华的崇拜与日俱增,尤其他言谈间有一种目空一切的霸气,这种特质深深的吸引了我,他就是这样一个令人仰望的发光体。

  说归说,评归评,可老华的眼神总让我琢磨不透。他看我的眼光,有时是男人对女人纯粹的欣赏与惊艳,尤其在我眉飞色舞、滔滔不绝时,他短暂的失神与迷恋连玉寒都能感受到,我自信我的魅力是老少通杀的,故而也不以为意。可他还有矛盾的一面,他那种疑惑的审视,有一种又爱又恨的感觉透在里面,我每看他一眼,便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在心里喷薄欲出,我终于憋不住,正色问道:“老华以前认识我吗?”

  “不认识。”他微笑着打了个哈哈,眼中似有光芒一闪而过,“溶丫头何出此言?”

  我也学着他莫测高深的一笑,“我却觉得老华似曾相识。”

  这日离别之时,老华言家族事务繁杂,年前再没有闲暇,年后还要去南方拜访一些书商朋友,于是便约了二月十三作为再次相见之日,老华站在台阶上目送我离开,带着儒雅文定的气度,任斜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边,看着这几日来渐渐熟悉的景象,竟让我有些依依不舍的离情别意,我大喊道:“不准失约!”

  他微笑颔首:“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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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华其人




   这一个晚上,是缠绵如花的夜晚,沉铜雕花的熏炉里燃着勾人心魄的幽香,温暖如春的卧房里纱幔轻卷,两个精壮强劲的身躯环住一个玲珑妖娆的姣躯,芙蓉帐里春色无边。

  四爷紧紧的贴在我身后,一只大掌从背后握住我的丰挺,轻揉细捏,另外一只手熟练的在我后庭处抹弄些腻滑湿润的药膏,灵活的指头还时不时的探进去刮擦,幽热的气息在我颊畔倾吐:“他们有没有这样?恩?”他恶劣的刺激我,满意的看我浑身泛起粉红的色泽,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我需要你再张开些……”

  胤祥在我身下,将我涣散的嘤咛,无助的沉醉收进眼底,他勾起邪魅的坏笑,身下的动作愈发的狂热,如驰骋的快马,在我紧窒的美穴中掀起滔天波浪,紧接着,我的后庭处又挤进来一个灼热的铁棒,如猛虎下山,剥夺了我一切神智……

  这就是他们给我的惩罚,作为我“不乖”的惩罚,他们对我在十爷府邸所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可他们对我没办法,不舍得对我说一句重话,不舍得冷落我,还要心疼我受过的惊吓,还要理解我孤立无援的无助,于是纵容我,宠溺我,放过我。虽然他们非常非常生气,可他们惩罚的手段唯有此一种。于是,我在他们前所未有的折磨下,很丢脸的晕过去了,这两人,实在太强了……

  我真的很累,很累啊,能不能把我椒乳上的狼手和熊爪移开点啊,不要再让我无意识的发出叫猫似的呻吟好不好?不要把我的小腿系在纱幔上好不好?不要让我的某处一览无遗好不好?还有湿漉漉的舔舐,恶劣的挑弄,与起伏在我身上的精瘦躯干,总之,我投降了……

  我刚一转醒,就有两双炯炯有神的“狼眼”邪恶的审视我,四爷伏下身子,在我胸脯上轻咬了一口,俊眼含笑,“醒了?”

  我点点头,“嗯,醒了。”

  胤祥抓起我的玉足,温热的舌头画着圈的逗弄我的脚心,酥麻的触觉让我不由自主的轻吟一声,他含情脉脉的盯着我,迸出一句:“那我们继续吧……”

  于是,簪梅苑内传出了整整一夜的交响乐,羞红了门外所有下人的脸。

  第二天,我跟四爷报备,要去答谢老华,四爷出人意料的没有阻止,而且替我备了不少礼品,我说老华不喜与权贵结交,他跟十三不方便与我同去,四爷也点头同意。四爷的不同寻常的沉默让我有些讶异,我拿心中疑惑问他,而他只是微微一叹,“去吧,或许这样更好……”

  四爷这番没头没脑的话颇让我思量了一番,难道四爷知道老华的真实身份?我也很想知道,在“集雅轩”这个幌子下,老华有怎样惊骇人心的背景?可惜无论我使出怎样撒娇的狠招来,四爷都闭口不谈,他这个人啊,保护我的方式总是这样怪异。

  不过四爷也没太有机会见到我,他跟胤祥忙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如两只被人不停抽打的陀螺,两人皆是眼圈青黑,一沾枕便呼噜四起,心疼的我十八般武艺样样使来,什么补心补脑,燕翅熊掌的,各式的补品每天都不重样,瞅着机会还要逼二人满满灌下一大壶参茶,心里无比痛恨他们的皇帝老爹,也小小心疼了一下八爷几个,听说他们也被“操”的面色晦暗,憔悴不已,怪不得最近没来找我的麻烦。

  谢天谢地,我终解了封门令,重拾以往的自由逍遥,出入街头巷宇不必侍卫如林,只有贴身小婢和几个小太监跟着,即便身后还衔着几个熟悉的眼线,但我知道他们的来历,也不做计较。

  我问过四爷,他说是因为拱卫京畿的官员上本参奏太子纵容家奴行凶,再加上太子御前失仪,被皇上狠狠的训斥一顿,还被打了板子,这对一个皇子而言,已是非常屈辱的惩罚,更何况他的身份摆在那呢!至于那个敢弹劾太子的官员,若没有人撑腰,他敢如此勇猛?不过我懒得过问,朝堂上的事,随他们去吧,总之为我讨回点公道就是了。一时间,朝廷风向变幻,有心人暗自揣测天意,精明人再做一遍多项选择,其结果,太子行径大大收敛。

  找了晴朗的一日,我让霜儿拿了我随身携带的玉佩去“集雅轩”找姓罗的管事约个时间,这老罗头的说辞是:“主子在外地,这一时半晌的也赶不及回来,不过主子吩咐过了,若是小姐来约,请小姐明日午时在府门外等候,自有马车去接。主子恳请小姐勿带外人,以免节外生枝。”

  出门那天是腊月十三,阖府上下忙成一团,清扫,供奉,采买,还有宫里的赏赐接踵而至,福晋们和有名份的姬妾们都齐聚前殿,恭恭敬敬的接受赏赐,我依旧是告病缺席,总之没人敢管我就是了。

  出了府门,门口停着五辆青蓬马车,一模一样的装饰,驾车人身着一色服饰,竟然连长相都差不多,我心下了然,这是用来鱼目混珠的。一个伶俐的小厮先向我打了千,奉上我的信物,笑说:“主子已订好地方,请小姐上车。”待我和玉寒上了车,五辆马车同时启动,好似梅花阵般变换队形,接着五辆马车奔驰五个方向,一番折腾后我们这辆车拐进一条僻静的胡同,我撩帘一看,这辆车后又冒出两辆模样相同的马车来混淆视线,前面正有一个十字路口,三辆车各自选择一个方向,背道而驰。方才的小厮见我似笑非笑的不作声,忙解释道:“姑娘勿要多心,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三折四弯后,目的地是一处幽静的茶室,老华已迎在门口,见我晕头晕脑的被玉寒搀下来,关切的问道:“可是晕马车了?”

  我无力的点点头,抱怨道:“老华,你这瞒天过海计可把我害苦了!”

  “见谅,见谅,为以防万一,我不得不谨慎些,来,里面早预备下汤药。”他亲切的招呼我们,我叹了一口气,也是我把他扯到这滩浑水里,他小心谨慎又没错。小丫头端来琥珀色的一碗药,汤色浓稠,还冒着热气,我凑上前闻了闻,没什么味道,八成很苦,我暗自揣测。耷拉下眉头,我无限幽怨的瞄了一眼老华,他愣了愣神,惊愕转为好笑,从容的看着我,“没那么苦。”

  真的假的?我捏住鼻子咕咚咕咚使劲灌,谁料竟有一股浓浓的薄荷味直冲额际,嘴里还有清甜的回甘。玉寒打开荷包,小纸袋里放着五颜六色的花花物事,我轻佻的拈了颗粉红色的糖果,咕咚投到嘴里,“还是大哥疼我!”

  玉寒笑说,“我还不知道你嗜甜?”

  我没有继续追问老华的来历,虽然我们都知道,“集雅轩”不过是个幌子,老华的背景并没有表象上那么简单。但我们真的只是闲聊,一丝刺探也无,老华天上地下,无所不知,江南人物如数家珍,京城趣闻顺手拈来。

  人可以有很多面,或威严,或有趣,或精明,或老练。而老华呈现给我的,是慈爱的长辈与颇投他心意的两个小友之间的互动,而我面对他的时候,骨子里有一种松懈下来的感觉,前所未有的闲适舒服,恨不能化作一只猫,喵上几声。

  于是乎,老华与我和玉寒结成了“忘年交”,连着四五天都约在茶室“博古论今”,说是博古论今,其实是抬举我了,我对历史一无所知,可老华总将复杂艰深的事情说的平白易懂,勾起我兴趣的同时,顺便给我扫了盲。我对老华的崇拜与日俱增,尤其他言谈间有一种目空一切的霸气,这种特质深深的吸引了我,他就是这样一个令人仰望的发光体。

  说归说,评归评,可老华的眼神总让我琢磨不透。他看我的眼光,有时是男人对女人纯粹的欣赏与惊艳,尤其在我眉飞色舞、滔滔不绝时,他短暂的失神与迷恋连玉寒都能感受到,我自信我的魅力是老少通杀的,故而也不以为意。可他还有矛盾的一面,他那种疑惑的审视,有一种又爱又恨的感觉透在里面,我每看他一眼,便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在心里喷薄欲出,我终于憋不住,正色问道:“老华以前认识我吗?”

  “不认识。”他微笑着打了个哈哈,眼中似有光芒一闪而过,“溶丫头何出此言?”

  我也学着他莫测高深的一笑,“我却觉得老华似曾相识。”

  这日离别之时,老华言家族事务繁杂,年前再没有闲暇,年后还要去南方拜访一些书商朋友,于是便约了二月十三作为再次相见之日,老华站在台阶上目送我离开,带着儒雅文定的气度,任斜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边,看着这几日来渐渐熟悉的景象,竟让我有些依依不舍的离情别意,我大喊道:“不准失约!”

  他微笑颔首:“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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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策划




   说来也奇怪的紧,自拜别老华后,十爷和十四陡然清闲,日日来“簪梅苑”厮混。各种珍稀皮草,各色珠宝首饰,精美的绫罗绸缎一个劲往我那小金库里塞,不过他们皆有默契的不过问我这几日的行踪,我虽颇感疑惑,却不想深究,单纯,很难。

  四爷和十三虽差事繁忙,需得封印之日才可清闲,幸好饭点正常许多,也有时间陪我用午膳。不过我也能猜透他们的小小心思,十四是豺狼虎豹,他们能坐任十四跟我单独相处?(貌似忽略了十爷也在现场)

  一碗芙蓉燕窝端给四爷,还有他爱吃的八珍豆腐,一碗清酒炖鸭子和青笋百合给十三,夹一筷子挂炉肉放到十爷面前的小盘中,烤鹿肉用长长的签条串着,整个儿递给十四。布了半天菜,方合得每人心意,我松了口气,坐回四爷身边,他长臂一搂,埋在我颈边笑说:“我也要吃烤鹿肉!”声音不大不小,恰被其余人等听得一清二楚,十三眼中暼过一丝笑意,无赖的开口:“我也要吃!”

  先横了四爷一眼,“你一向都嫌它腥气,怎么这会子又转性了?”葱指一点胤祥的额头,“是谁脑门上冒了两个大包,哭着喊着要清火的?”

  他俩又耍起性子,异口同声的说:“不管!”我唤过霜儿,让她把一串鹿肉片下几块,分拣在两人的盘中,“可不准多吃!”我“严厉”的吩咐道。

  胤祥嘿嘿一笑,“我也就这么一说,这鹿肉可是火性大,我吃了还不得生出俩角来?”我暼一眼他脑门上那两个红中透亮的痘痘,这是他吃了无数补品的效果,噗哧一笑:“偏你非得没事找罪受!”他也哭笑不得,“溶儿发令,我焉敢不从?”

  此刻十爷抹抹油嘴,笑嘻嘻的说:“除夕那日,四哥预备怎么过?”

  四爷嘴里一顿,慢斯条理的咽下,拿起帕子拭了拭嘴角,“皇阿玛已有口谕,皇子、文武百官及各府内眷均于午时在养心殿行辞岁礼和谢恩,各府自行安排晚宴。十弟既然有此一问,莫非你有其他安排?”

  十爷与十四“诡异”的对视一眼,“这个,九哥说往年的除夕皆是各府自过,没甚有趣。他府里刚建成一座大戏楼,地儿极大,又宽敞又暖和,打算邀咱们兄弟和各位嫂子弟妹闹一闹去,再找些杂耍唱戏的,咱们兄弟乐呵一晚,岂不甚好?也可以此为例,每年的除夕各府轮流做东,行一个规矩。”

  四爷言笑自若,看向我,“溶儿若愿意去,也无不可。”他眉梢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暗沉,大掌不由自主的握住我的手,紧箍箍的力度让我心中一暖。我明白他的维护,悄悄捏了捏他的手,“我自然不想去。”四爷的神色随即松懈下来,笑意盈盈的望着我,胤祥也包住我另一只手,微笑着点点头。

  十爷却没料到我会拒绝,呆愣了一刹那,见我神色坚定的摇摇头,他蹦起来:“溶儿,这本就是为你才预备的,你若不去我也不去了!”

  “咳!咳!”十四没来得及抓住十爷的袍角,只得拼命的朝他使眼色,“我说十哥,本就在和溶儿商量嘛,你何必如此着急?”拖着十爷坐下,气笑道:“也不知道藏着点,这下全露馅了吧?”

  十爷脸色一变,怯怯的看着我,宛如受惊的兔子。我无奈一笑:“我跟谁都不熟,到时还得端个架子,跟这个寒暄,那个闲聊的,想想都累。”

  十爷忙摆摆手,“不会的!你跟我坐一块儿,我照拂着你,才不用听那些老婆们嚼舌呢!”十四热切的望着我,一双俊眼忽闪忽闪,期盼之意映在瞳中,“溶儿,去吧!我准备了好些有趣的玩意儿给你,你若不去,我只能带着阖府家眷来四哥这拼桌子了!”他狡黠的表着自己的决心,颇有一种“你不去我就来砸场”的气势和无赖。

  十爷也面现尴尬之色,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想跟溶儿一起守岁。”他半是无辜半是哀求的瞄了我一眼,低头吃起面前的那份挂炉肉,耳尖慢慢转红。

  十三愣愣的瞪着“装作”大快朵颐的十爷,也无言了,投给我无奈一瞥,示意我开口。可我也不知如何接下话茬,豪爽十爷化作情圣种子,他害羞,我也面有赧色,该如何措辞,才不会伤到十爷“小小的、脆弱的”心灵?

  解救我的人是四爷,清咳一声,“我暂且替溶儿应下来,十弟可帮九弟早些筹备,帖子上该请哪些人,如何座次,还有安全方面,这些都不可小觑。既然要办,索性所有在外开府的阿哥都请一遍,也不会落人话柄。”四爷说的诚恳,可微微笑抖的嘴角欲盖弥彰。

  “多谢四哥!”十爷第一次恭恭敬敬的对四爷行了一礼,大模大样的冲我嘿嘿一乐,挠挠头,复又坐下羞涩的注视我。

  胤祥面有疑惑,我也一肚子问题,只是此刻也不是抛出疑问的时候,我只问十四:“安排了什么节目?”

  “京城里最好的昆曲班子新排了几出戏,还有些杂耍的,乐舞的……”

  “停!停!”我哀嚎起来,“这就是你说有趣的玩意儿?那我不要去了,一点新意也没有!”

  十四慌乱起来,“别……那你想看什么?我给你弄去。”

  我闭眼想了想,有趣的,符合我口味的,必是富丽堂皇、花团锦簇的,却不知怎的联想到十阿哥府里那些女人们旗头上的珠花,厌恶的撇撇嘴,看来又得和她们“狭路相逢”了!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自不可抑的大笑起来,与其我像货物一般被你们不屑的审视与嘲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不如我先来找找你们的麻烦!

  露出最无辜的笑容,“溶儿听闻姐姐们才艺双全,暗生仰慕之心,不知能否借此机会见识一番?既是家宴,咱们也不必再请外人喧宾夺主,不如每府里出几个节目,单兄弟姐妹们闹上一晚,岂不开心?”大清朝的春节联欢晚会,在我脑海里诞生了!

  “好主意!”十爷乐得拊掌大笑,立刻摇头晃脑的筹划起来,“咱们也评出个高低来,好的赏点什么,劣的呢,罚点什么,这才更有趣儿!”

  “我赞成!别的阿哥也下帖子请,不来无所谓,咱们六府加起来人也不少,想来的呢,就需得备上几个节目供兄弟们取乐。让我想想,五哥和十二哥都好请,其余兄弟虽说一向不爱搀合咱们,可若是大家都来了,他们还能缩在府里?”十四一一分析着,越说越兴奋,恨不能明日就是除夕,看他摩拳擦掌的高兴劲儿,快赶上我那日率领的猴儿了。

  “溶儿就是聪明!”胤祥也是小孩子心性,被十爷和十四鼓动的兴致大起,忍不住在我面颊上香了一口,“我也要给溶儿来上一段!”

  “这……”四爷无奈的望着High到极点的三个弟弟,头痛的以手支额,“溶儿,你出的好点子!”

  我无辜一笑,所有跟我作对的女人们,接招吧!我反正逃不过你们的冷嘲热讽,我也认了,不过到时你们可不要哭鼻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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