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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画室位在一楼左侧最西面的一间房间,也是这豪宅唯一不对称的地方,因为它是独立突出的一间房间,是范伟做画的地方,在得到范伟的同意时,高思远也会在里面做画练习,这是个连玛丽也没进去过的地方。

  此时的画室,厚重的木门紧闭着,令它变成一个完全独立而神秘的空间,站在着画室门口,也许出口就在这门后,却没人敢去打开这秘密的大门。

  “真的,就是这里?”

  也许林了缘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但是也终于打破了这长时间的沉默。

  “没错,就是这里。”

  高思远回答得很确定,眼睛看着那木门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也许他的思绪已回到了过去,那些跟老师一起在这画室中学习的日子。

  众人面面相窥,大家的心里都有同一个疑问:谁来打开这扇门?

  “你们……是不是想要进画室?”玛丽圆睁着眼睛看着我们,那张精致的脸庞跟画上的一模一样,不禁佩服范伟的功力。

  大家都没有反应,半晌,高思远点了点头。

  “不行!不可以的!”玛丽的眉间像挂了把锁,拧在了一起,樱桃的小嘴也嘟了起来,“爸爸知道要生气的,绝对不行!”

  难道玛丽还不知道范伟已经死了?就在她死后的两个月,她挚爱的父亲跳楼自杀了。

  “没关系的,玛丽,”高思远微笑得看着玛丽,双手握着她纤细白皙的肩膀,“老师现在不在这里,我们就进去一会儿。”

  “你是说我们偷偷得进去?”玛丽蓝色的大眼珠骨碌碌一转,随后眼睛又眯成了月牙,“好啊,我早就想进去看看了,爸爸老是不让我进去,我们现在就进去看看!”

  说着,玛丽像只快乐的野兔,蹦着轻快的步子来到门前,伸出双手用力一推,木门稀开了一条缝,看来这门并没有锁,透过这条缝可以看到,房间里面非常得暗,没有一丝的光线。

  门又推开了一点,玛丽正在朝房间内张望着,突然,她像触电似的向后一退,脸色惨白。

  “里面……里面……好象有人……”玛丽一把抓住高思远,惊恐的眼神紧紧得盯着他,“那个……好象……是爸爸……”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怔住了,看玛丽的反应,不可能是她在开玩笑,难道,在这画室里的……

  高思远拍了拍玛丽的肩膀,安慰着她,“别怕,没什么的,我去看看。”说着,走到了门边。

  那缝隙还是很小,能看清的范围不大,模糊得看到隐约有几个架子。高思远侧了侧脸,为了能让视线看得更广些。当他看到房间的右侧时,浑身像通了电似的一怔,有个人影背对着门,正安静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由于光线实在太暗,只能模糊得分辨出那是范伟平时穿的衣服。

  是老师!?

  这是高思远的脑子里首先跳出来的字,浑身一个凛冽,后背一阵一阵得冒冷汗,突然一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吓得他一跳,转头一看,是林了缘。

  林了缘看了看高思远,没有说话,随后并排得站在他旁边,双手扶在右边的门上,看着高思远,点了点头。

  高思远看了林了缘的眼神,心里也镇定了许多,两人意会之后,一起发力,画室的门被推开了。 

  随着一阵空气流通的风,画室的入口敞开了。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因为三面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我们赶紧把窗帘拉开,不太刺眼的阳光瞬间照亮了整个画室。

  站在门边的原来是个等人高的普通的木质木偶,外面美术用品店里常常有卖的那种,是用来做人体结构模型的,木偶的身上套着范伟的衣服,平时不用的时候也被用来做衣架。

  看着那模型,高思远长长得呼了一口气,轻轻得拍了拍站在他身边的玛丽的头,两人相视一笑,原来刚才是虚惊一场。

  我环视了一眼这间画室,面积挺大的,感觉足有二十来个平方,一边是门,其余三面都开了大窗户,采光相当的不错,角落里放了几个木柜,柜子上放了不少石膏头像模型。房间的中间是个矮桌,桌上罩了块脏兮兮的白布,布上放着堆塑料的水果,看来是画素描用的。矮桌的四周放了些画架,架上的画看起来只完成了一半,画具散在四周,就好象做画的人刚离开似的。

  整个画室观察下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不禁感到失望,回想起高思远之前跟我说的,难道只是因为这是范伟的工作室,所以才不允许他人进入吗?

  “真奇怪,”蔡朝突然咕哝了一句,“在这豪宅里,几乎每间房间都有那些人的幻象,为什么唯独这间没有?”

  我又环视了一遍画室,真的!这里一个人的幻象都没有,不仅如此,我伸手可以触摸到画架和石膏像,甚至是这房里的每一件东西,感觉是那么的真实,这么明显的差异我怎么没发现到!

  “你们快来看这个!”莫尼卡站在房间的中央喊着我们。

  “怎么了?”大家急急围了上去。

  “你们看……”

  顺着莫尼卡手指的方向,就在我们不远处的一个画架上,架上的画被罩了一块干净的白布,奇怪的是那块白布在轻轻得荡着,就好象有人在布的后面吹着气,可是这房间的窗明明都是关着的……

  看着,我浑身冒起了冷汗,这感觉太诡异了。

  但是,就这样看着,却像着了魔一样,那么得想知道被这白布后面罩着的是什么,不知不觉中,走到画架前,伸出手……

  高思远的惊叹声在我耳边响起,回过神才发现白布竟被我扯掉了,被白布罩着的是一幅画,而且这幅画我之前见过。

  “《镜中的豪宅》?”

  看着这幅画,我脱口而出。是的,这是我们之前在爱丽那里所见到的,范伟的最后遗作,只是,它看起来又有那么点不一样……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疑虑,高思远在一旁解释道:“这还是未完成品,”说着,他凑近了仔细看了看,接着说道:“没错,的确是老师的真迹,刚刚才上好了底色。”

  “但是,那喷水池好象已经完成了。”林了缘凑了上来。

  “但是,为什么在上完底色后唯独先将喷水池完成?”莫尼卡奇怪得问。

  “老师有先完成主景细节的习惯,”高思远解释道,“而且老师说过,流动的有生命的水是最难刻画的。”说着,他看着那画,无比赞扬得说道,“你们看,这喷水池多美,水流丝丝的动态,穿梭在其中的光线被刻画的细致入微,连最细微的水珠都没有遗漏……”

  “好了好了,”林了缘调侃道,“你看你,再凑上去你的口水都要流到画上去了,可别糟蹋了它。”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是佩服这家伙,在这种地方了还有心思搞怪。

  而此时的高思远却突然发起呆来,动了动鼻子,好象在嗅着什么气味。

  “怎么了,高思远?”奇怪着他的反应,我开口问道。

  高思远转过头来看着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也许是我太敏感了。”

  “敏感什么?”

  “这画室……感觉少了点东西……”

  “少了东西?是什么?”我赶紧追问道。

  听到我们的对话,所有人停下了动作看着我们,这对话太令人费解了。

  高思远看了看大家,摆了摆手道,“也没什么,就是感觉这里少了点味道,一般画室里都会有一股颜料的气味,你们看这里这么多画具和画,门窗又紧闭着,这种气味应该被积蓄得很浓了才对,但是……”说着,他又嗅了嗅鼻子,“这里完全没有这种味道。”

  高思远也算得上是半个画家了,对这种味道很熟悉,毕竟是一直在打交道的,被他这么一提,我们才豁然发现,是啊,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缺少了呢!

  不!等等,也许是因为……

  我赶紧跑到画室外面,嗅着空气寻找那样东西,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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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你吗?”

  “呵呵,思远,你在说什么呀?”那少女笑了,眼睛眯成了月牙。

  高思远一把抓住了那少女的手,少女被高思远的动作吓了一跳,手上的玫瑰花落在了雪白的裙子上。

  “真的是你!”高思远兴奋得拥住了少女,声音里带着颤抖,少女的表情先是吃惊,随后又转变成安慰的微笑。

  “思远,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不,没有,我没事。”

  高思远依依不舍得放开那少女,仔仔细细得看了她很久,“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

  少女微笑着,“你在说什么呀,我们不是每天都见面吗?只是……”少女的脸上挂上了些许疑惑的神色,“你今天的样子怎么看起来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高思远似乎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

  “你今天看起来……成熟许多,我记得你原来还比我矮一些呢,怎么现在比我高了呀?”

  高思远一时语塞,难道玛丽的记忆还停留在八年前?不,这才提醒我们,玛丽在八年前不就已经死了吗?……

  高思远看着少女,刚张口想要说什么,一个身影压在了他们身后。

  “也许你该先问问她这里是什么地方。”

  蔡朝说话的时候阴沉着脸,背着光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可怕。

  “他们是谁?你的朋友吗?”少女看着我们,好奇得问高思远。

  高思远看了看少女,又看着我们,深锁着眉头……

  “不觉得奇怪吗?这里的一切都是幻影,惟独这个女孩能看到我们,也许从她身上可以找到点线索!”莫尼卡急急的说。

  “高思远,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玛丽在八年前就死了,不是吗?”我疑惑得看着高思远。

  听了我的话,大家都把难以置信的眼神投向了高思远,也许正期待着高思远能解答这些疑问,但是高思远只是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其实就算问了高思远恐怕也问不出个答案来。

  “我?……死了?”少女不置可否得笑了笑,“这是在开玩笑吗?”

  “我也不知道,”半晌,高思远终于开口了,“但是能再次见到玛丽我真的很高兴,也许这是上天的恩赐……”

  “见一个已死了八年的人?”林了缘的口气似乎有点冷。

  “等等!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少女打断了我们的对话,她看起来似乎有点生气,“我不喜欢你们这样的说话语气,如果再这样,我就要请你们都出去了!”

  刹时间,天空似乎有点变暗了,风也大了起来,风声中隐约带来野兽似的嚎叫声,似乎这房子可以感受到少女情绪的变化而做出反应一样,其他人似乎也注意到这些变化,都安静得闭上嘴,看着这里的变化,难道这少女可以操纵这里吗?  

  我们几个从后门回到豪宅内,为了避免玛丽听到我们的对话。远处真实的幻影们走来走去,有时候觉得,也许我们对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的不存在。

  “玛丽的样子和那幅《爱女的肖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啊!”

  我看着高思远,他不可能没有发现,这房子所表现的一切,根本就是八年前的样子,也就是说,这里还是玛丽死之前世界,难道是我们回到了过去?又不像……为什么只有玛丽可以看到我们的存在?

  “恩,要找到出口,恐怕得先弄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林了缘的语气很慎重。

  “能跟玛丽交流的人只有你了,”我看着高思远,也许玛丽就是解开这一切的钥匙,而能够使用这把钥匙的人,只有高思远。

  高思远沉默得点点头,随后转身走进了厨房,玛丽正安静得坐在案台上。其余的人都附耳在门上,期望可以最先找到线索。

  许久,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在门后偷听的我们有点急,面面相窥,却都没有办法,现在只有安静得等待。

  “思远,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玩结婚游戏,那时我就说要做你的妻子,”玛丽红着脸,摆弄着手上银制的蜡烛台,“我还说过,到了晚上,我会在这房子最高的地方,举着蜡烛做你的灯塔,给你照明回家的路……”

  高思远点点头,“记得……”

  “不过,你老是在画画,有时候我都觉得你爱画超过爱我……”说着,玛丽嘟起了小嘴,转了转蓝色的眼珠,抬起头看着高思远,“不过,有件事我要向你道歉……”

  “什么?”高思远抬头看着玛丽,因为玛丽是坐在高高的案台上,两人的距离并不差多少。

  “就是那次,我对你发火啊……”说着,玛丽又红着脸低下了头,“我知道自己脾气不好,其实那天我来找你只是想拜托你多点时间来陪我,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你,就想起你老是不陪我,忍不住就对你发火,后来还把你赶了出去……”说着,玛丽有瞥了瞥嘴,看着高思远,“在那之后,我好几次都想向你道歉,可是一直都见不到你,没有向你道歉的机会……”

  “其实,那个时候我有过,但是老师说你身体不好,不允许我们见面……”高思远看着玛丽,满脸歉意得说。

  “我身体不好?……”玛丽奇怪得看着高思远,低下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摇了摇头,又好象什么都没想起来。“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玛丽突然问了这么个问题,脸色有点奇怪。

  “多久?这……”高思远似乎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难道告诉玛丽是八年?不行!“很久了吧……”

  “很久吗?为什么我记忆中的你还是那么小?”玛丽的脸色更苍白了,眼神中有说不出的古怪。她突然抬起头看着高思远,伸出手抚摩着他的脸,幽幽得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成熟?为什么我没有这之间的记忆?”

  高思远突然握住玛丽的手,深情而焦急的望着玛丽:“玛丽,别再想了!没事的,从现在起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玛丽被高思远的动作怔住了,红着脸,张着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会吧,他们的对话就这样?感觉好象老情人相会啊!”林了缘苦着一张脸,像只螃蟹似的趴在门上。

  我白了他一眼,“那你还听得那么起劲?”

  林了缘被我说得一时语塞,鬼笑一下,又探起头和我一起猫在门玻璃上偷看,不停得对高思远做暗示,真恨不得自己代替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的心声被高思远听到了,他突然抬起头看了看我们,我们赶紧又做了一堆的手势暗示他问出口。

  高思远叹了口气,有低下头看着玛丽:“玛丽,你有离开过这里吗?”

  玛丽奇怪得看着高思远,“离开这里?你知道的,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这里,”说着,她又低下头,“随便乱跑,爸爸会生气的……”

  “那,你不觉得这房子有些奇怪吗?”

  “奇怪?哪里?”

  “现在这里多了好多人,走来走去的,几乎每间房间都有人。”

  “你这么一说,倒也是,不过人多热闹啊,以前爸爸不喜欢外人,不允许别人来家里,不过,现在他怕我寂寞,总是招待很多人来家里呢。”玛丽笑得眯起了眼。

  “每间房间都可以让人进吗?”

  “恩,也不是”玛丽的眼珠转了转,好象突然想起来什么,接着说道,“只有一间房间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

  “哪里?”

  “你也知道的啊,”玛丽圆睁着眼睛看着高思远,“就是爸爸的画室啊。”

  画室?门外的我们好象打了强心针一样,彼此的眼睛里都快嘣出了光,终于有点线索了,下一步就是直奔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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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你们快回头看看!”身后传来了莫尼卡的喊叫声。

  回头?怎么了?我本能得回头去看。

  什么?那是我们刚才所待的小屋吗?棕色的木门关得严严实实,可是我明明记得那破败的木门已经被我们撞倒在地上了啊!转过头看了看身下,光洁的地板上映出了自己模糊的影子,那破破的木门没有了……

  眼前所见的事就像在我的脑袋里炸了个雷,瞬间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不觉得奇怪吗?”高思远一脸的疑惑,“我们弄出这么大的响动,怎么这里的人好象没有一点察觉?”

  “找个人问问不就好了。”说着,林了缘爬了起来,物色了个比较年轻漂亮的女仆,靠了上去。

  “这位小姐,我想请问一下……”

  那女仆不理不睬,没有反应。

  林了缘的脸色有点尴尬,他理了理头发,摆了个比较帅的POSE,又开口道:“这为漂亮小姐,请问一下……”

  这次那女仆刷得转身走开,林了缘的脸色有点发青了……

  “嗤!”不知道是谁没有忍住,笑出了声,我抛给林了缘一个“抱歉”的眼神,跟着就靠到我前面站的一个正在擦着墙柜的女仆那里想要询问一下。

  我站在那女仆的背后,正想着是伸手拍她一下引起她的注意呢?还是直接出声吸引她,却没想到她突然一个转身向我走来!

  “月心,小心!”

  耳边传来了高思远的呼喊声,但是,对于已经发生的事,声速也无可挽回,我跟那女仆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她只需要三步就可以撞上我。

  我双眼一闭,准备迎接脑门的洗礼,但等了几秒钟,感觉什么也没发生,难道她转身发现我及时停下了?微微得睁开一只眼睛,模糊中好象眼前一个人都没有,赶紧睁开双眼确定,的确是一个人都没有?怎么回事,那女仆去哪了?

  我的面前是个高级的深棕色木柜,总不会有暗门让人消失到里面去吧,跟着又转头左右看了看,周围没有人,那她能去哪?难道凭空消失了不成?等等,还有一个地方我没看,但是,这怎么可能……

  想着,我慢慢转身望向身后,一个女仆的背影正慢慢朝我身后的方向走去,她不可能那么快绕过我的,除非……她是从我的身体里穿过……

  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是,高思远他们投来的不可思议的眼神验证了我的猜测。林了缘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安静得走到他刚才想搭讪的那个女仆的旁边,伸出手,中途又停了一下,似乎有些疑虑,但他皱了皱眉头,好象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继续了之前的动作。接下来的画面如果在电视上看到,我一定说那是CG特效,但现在是真真实实得发生在我的眼前,林了缘的手从那女仆的身体中毫无阻拦得穿过,而那女仆一点反应都没有,好象完全不知道一样……

  也就是说,刚才也发生了一样的事?!

  不仅仅是人!所有的家具,摆设也都一样,就好象是个虚无的影子,不存在的假象,我们碰不到这房里任何的东西,而这里的人也看不到我们,感受不到我们的存在,难道我们已经死了?变成鬼魂了吗?

  不!这怎么可能!

  我们赶紧离开了那房间,出来却发现,改变的不仅仅是这一个房间而已,恐怕是整个豪宅都是,一间一间得看过二楼的房间之后,可以确定,这恐怕已经不是我们原来所在的豪宅了……

  当我们集体把疑惑的目光都投向蔡朝时,他连连摇头:“你们别看我!我在这里这么久了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

  得到了这个答复后,我们颇感失望,我正觉得有点垂头丧气,却突然发现,身边的高思远眼神有点变直了。

  “你怎么了?高思远?”

  我试着叫了叫他,他的反应非常的迟钝,半晌,他抬起一只手指着前方。

  “那是……我?……”

  什么?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面前的好象书房的房间内,一个酷似高思远的背影,正站在一排书架前,翻看着一本书。

  我们慢慢得靠了上去,走到了他的面前。当我看到他的脸时,我惊呆了。

  这个正在认真得读着书本的男生真的很像高思远,为什么要说像?因为他的样子实在是要小许多,看起来只有十多岁,稚气未脱,甚至脸上还有浅浅的雀斑印,难道这就是高思远小时候的样子吗?

  我们看着高思远,恐怕他本人的疑惑比我们还要深。

  高思远慢慢的退到了窗口,他看着自己的幻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突然,窗外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猛得趴在窗上张望了一下,就迅速转身朝门外跑去。

  我还来不及叫他的名字,他就跑得不见人影了,我们急急追了上去,临行前,我瞥了一眼窗外,窗外正对着玫瑰花的庭院,究竟他看到了什么这么慌张?

  穿过人字楼梯,跑过一楼的大厅,一路所见的豪宅皆是金碧辉煌,之前所见的破败的样子已经荡然无存,我想,现在所见的就是这豪宅当年的样子了吧。身边不断得有各种各样的人走过,虽然知道他们都是触摸不到的幻影,但是他们的存在又是那么的真实。

  我绕过一楼大厅时,注意到了一个人,那大波浪的金色长发和婀娜的身段以及那漂亮的脸孔,另人一眼就可以注意到,那人就是爱丽,但是,与我所见过的爱丽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脸上少了很多岁月的痕迹,看起来是那么得年轻漂亮,那么得吸引人。在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健壮的中年男人,大大的国字脸,头发剃得极短,加上落腮胡子,显得非常得干练,手中托着一只烟斗,一脸严肃得在跟别人说话,我想,那个人应该就是范伟了吧。

  但是现在不是观察他们的时候,我追着高思远,一路跑过后门,一个诺大的玫瑰园映如我的眼帘,口中禁不住发出赞叹的声音。

  一片血红色的玫瑰花,在风中轻轻得摇弋着,好似在对你点头微笑,那娇艳欲滴的样子,让你百般的怜爱。如果你忍不住,对它伸出手,就会被它隐藏在枝叶下的刺恨恨得亲一下,让那鲜红的玫瑰在你的手上也开一朵。

  玫瑰,就是那么一种喜欢嘲笑人的高傲植物。

  “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莫尼卡的疑问把我的思绪又带了回来。

  “什么香味?”我疑惑得问她。

  “玫瑰的香味啊!这么一大片玫瑰园,应该很明显才对。”她看着我说。

  对啊!伸出鼻子仔细得在风中嗅了嗅,的确是没有一点玫瑰的香味,相反,这里充满着一股淡淡的说不出的怪味道,有点像是某种化学品,这味道有点熟悉,一时半会却也想不起来……
  
  此刻,高思远正远远得站在我们前面,看着花园的中央,一个白衣少女正背对着我们,端坐在草地上,整理着手上的玫瑰花,嘴里哼着小调,悠然自得。

  我想我能够猜到那少女是谁,虽然我只在画里见过她,虽然我现在见的只是一个背影,但是,那感觉是如此的相似,那个应该在八年前就离开人世的美丽的混血儿……

  高思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日夜思念的人此刻就在自己的眼前,但是他不敢再踏出一步,也许是生怕惊动了这个虚无的幻影,生怕她会消失一样,他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

  那少女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转过头来,看着高思远,珉嘴一笑:“思远,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说着,对高思远招了找招手。

  高思远一愣,似乎是没有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半晌,他点点头,慢慢得走过去,安静得坐在少女的旁边,那少女又恢复了之前的动作,整理着手上的花。

  “玛丽?”高思远轻轻的唤着那少女的名字。

  “恩?”那少女应了声,没有抬头,眼睛还是看着手上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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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人把一楼的房间一间一间得翻过,,最终还是失望得回到大厅休息。

  “我都找过无数遍了,无论怎么找都是一样的结果。”蔡朝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似乎对一切都已看穿。

  “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要自己试试。”高思远的口气很坚定。

  “恩。”我点点头,这个时候不能放弃希望,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被困死在这里,更不想成为那些死相恐怖的尸体被人调查。

  “那么……我哥哥呢?……”莫尼卡的眼睛一直看向那看似是出口的大铁门,虽然外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是这是在她知道自己的亲人已死后的第一句话,看着她那迷茫的样子让人觉得很心痛……

  “恩,”高思远看了看我们继续说道,“他好象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也许,会这样一直在这山林中游荡下去,将更多的无辜者引入这吃人的房子。”林了缘一直低着头,说话时毫无表情。

  “不会的!哥哥不会做这种事的!”莫尼卡的情绪变得有点激动。

  “那我们呢?我们自己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林了缘微微抬起头,直视着莫尼卡,那逼人的视线压得莫尼卡怔住了。

  “好了,现在最主要是找到出口离开这里!”我急急将话题岔开,虽然知道这次争辩不会引起争吵,但是现在的气氛反而更为紧张,因为现在的林了缘,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对啊!”林了缘突然跳了起来,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了,“我们去楼上调查一下。”说着就拉着我的手往楼上跑。

  “危险!不要单独行动啊!”高思远从后追上我们,莫尼卡则搀扶着蔡朝跟在队伍的最后。 

  将二楼一半的房间调查完毕,与一楼的结果一样,这不禁让我们觉得很失望,回想起吴大卫的恐怖经历,我突然有一种“也许这房子睡着了”的想法,正在暗自庆幸,却没有察觉到,这所豪宅正悄然发生着一些变化……

  进入二楼最后一间房间,这间房间很大,也许可以算是二楼最大的房间了,墙壁上到处是裂痕和脱落的墙面,墙上挂的画已模糊得不可辨认,在房间的左半边放着一张的木质桌子,桌上落着厚厚的灰尘,两边的椅子东倒西歪了一地,残破不堪,桌上放着几只蜡烛台,还有一些陶瓷碎片, 大大的壁炉倚在右边的墙壁里,外圈的铁围栏已锈损不堪,地上铺着一张积满了灰尘的地毯,地毯的一半被一张残破的大沙发压着。

  “这里……好象是个小客厅。”莫尼卡东张西望得观察着这间房间。

  “恩,这里的确是,”高思远自进入这间房间后神情就变得有点古怪,他似乎正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高思……”我的声音还没有完全出口,就被林了缘一个禁声的手势制止了,大家全都安静了下来,也许期望他能给我们带来一些线索。  

  “沙沙沙,沙沙沙……”

  我隐约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好象是有人在走动,又好象是有人在说话,竖起耳朵仔细听,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从房间的每个角度袭向我,顿时浑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难道吴大卫所说的事情发生了?

  我转头看向其他人:“你们听到什么没有?”

  “恩。”林了缘点点头,也许他是最镇定的一个了,因为我看到另两个人的脸色已经发白了,如果现在有面镜子,我也可以看到自己的脸色跟他们差不多……

  房间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就好象声音只隔着一层膜直接传进我的耳膜,甚至都可以感觉到有人从你身边走过,有人在离你不远的地方谈笑风生,但是无论你怎样寻找,都看不到有半个人影,房间还是原来残破的样子,身边的人都紧闭着嘴巴,惊恐的观察着自己的四周。

  唯一没有被影响的似乎只有高思远,他独自一人,慢慢得走向那壁炉的方向,“我记得小时侯常常和玛丽在这里玩,范老师和爱丽阿姨就会坐在这沙发上看着我们……”

  随后他走到墙角,又自言自语道:“这里应该还有一扇门,那是玛丽最喜欢躲藏的地方……”说者,他伸手去抓门把手……

  “没用的!那门打不开的!”蔡朝大声呼喊着。

  “不要再过去了,高思远!”看着高思远离我们越来越远,我不禁担心发生在刘衡和柯也良身上的事也会发生在他身上,冲上去想把他拉回来。

  没想到,那门把手被高思远轻轻一转,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由于它是向内开的,我们几个无法停止身体的动作,把高思远一起撞进了里面的小房间,众人像叠罗汉似的摔倒在地,身后的门“砰”的一声,自己重重得关上了。

  幸好下面还有高思远垫底,我不至于摔得很痛,等我们反应过来,已经集体被锁进这间光线极暗的小屋。

  “不好!门锁上了!”林了缘正努力得转动门把手,把手里发出“卡,卡”的声音,好象被锁死了。

  “看看这里还有没有其它的出口!”蔡朝指挥着我们四处搜索着。

  这是一间大概只有六,七个平方的储藏室,靠墙放着几个空无一物的木架子,有些木栏已腐烂得掉落在地上,地上积的地毯似的灰尘满布我们摔倒的痕迹和杂乱的脚印,空气中充满了灰尘的味道,呛得我们直咳嗽,虽然老旧,但墙壁还是很结实,摸索了半天,终于确定这里没有其它的出路。

  “没办法了,看来这门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了,现在只有想办法把门撞开。”说着,林了缘就开始撩胳膊了。

  “等等,你们听!”莫尼卡侧耳付在门上,全神贯注,她的表情越来越恐惧,“你们听外面的声音,清晰得好象真的在隔壁一样!”

  “什么!”

  五个人齐齐把耳朵贴在门上,真的!外面的声音清晰而真实,有人在走动,有人在说话。脚边光线闪动吸引了我的注意,从门缝里射来的光线很亮,而且有时还会忽明忽暗,就好象有人在门口走过,阻挡了光线。

  我吓得倒退了好几步,指给其他人看,一阵沉默,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

  “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死就死吧!出去看看!”林了缘的表情是那么得视死如归。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只是点点头,也许打开门,外面就有一张大嘴在等着我们……可是留在这封闭的小屋,恐怕早晚也会饿死。想着,摆好了姿势,众人一字排开,看看大家的样子,怎么脑子里会突然跳出来“狼牙山五壮士”?这个时候想笑也笑不出来了,只能苦笑一下……

  喊叫声,撞击声,坍塌声……

  小屋的门经受不住我们五个的体重加速度,哄得就倒了,身体毫无阻碍得向外冲去趴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正疼得我龇牙咧嘴的时候,一双脚从我的面前走过,怎么会有人?!我本能得直起身子,印入我眼帘的却是我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事……

  原来破败的房间现在却是金碧辉煌,雪白的墙壁上找不到一点裂纹,家具都像新的一样,整齐如一,壁炉里正生着火,发出“劈啪”的声音,几个女仆正在仔细得打扫着房间,房子的中间,站着几个人在说话……

  “怎么回事?”身边的人发出了感叹的疑问。

  我也很想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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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寻声望去,声音的主人穿着破损的衣服,看起来十分消瘦,长相斯文,但是他的脸色比较灰暗,微微凹陷的眼窝还架着碎了一块玻璃的眼镜,干裂的嘴唇苍白而无力,但是人看起来还算有精神。

  “不要靠近那里!”蔡朝又重复了一边,眼珠不住得上下打量着我们。

  “你是?……”

  “你们是谁?”蔡朝见我走向他,警惕得向后退了一步,见状,我立刻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看莫尼卡。

  “是……蔡朝?”莫尼卡出声了,口气中带着点不可思异的意味。

  蔡朝反复看了她很久,突然兴奋得大喊起来,“莫尼卡?!”又突然沉下脸,担心而焦急得说:“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我哥哥……哥哥他……”

  听到莫尼卡提起吴大卫,蔡朝低下了头,“你们跟我来……”转身走向豪宅。
  
  跟着蔡朝走进豪宅,虽然已经十分破败,但从它的格局看得出当年这里是多么得豪华,可想而知,范家当初是多么得富有,但是与现在的破败相对比,又出现一种富贵如过眼云烟的感慨,看了看身边的高思远,他不断得审视着周围的一切,这里对他来说是那么得熟悉又那么得陌生……

  想起刚才的事,我忍不住问高思远:“刚才干吗把我撞进来?”

  听到我的疑问,高思远露出有点尴尬而诧异的神情:“我也不知道,我明明看到是吴大卫在你旁边要抓你的样子,我一时情急冲过来想把他撞开,但是等我抬起头却发现撞的是你……”

  “莫尼卡,你呢?”我转过头看着前面的莫尼卡。

  “我也是,我追着哥哥一路跑过来,他却突然消失,等我停下脚步,就在前庭了。”

  “你从我身边跑过的时候有听到我叫你吗?”我问她。

  “听到你叫我?”莫尼卡转过头来很诧异得看着我,“我跑过来的时候没有见到任何人呀!”

  “什么?可是你就从我身边擦过呀!”伸出手一把抓住林了缘,他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这个人也可以作证啊!”

  呆呆的林了缘看看我,又转头看着莫尼卡,慢吞吞得点了点头。

  莫尼卡张了张嘴,好象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满面疑惑得转过了头。

  这样看来,我们几个都直接或间接得被一些幻想引进了这豪宅,想起之前隐约被豪宅召唤的情形,就不寒而栗,现在已经如它所愿,我们几个都走了进来,究竟,这房子想要做什么?

  “有没有人想问我是怎么会进来的?”林了缘突然举手发言,眼睛还微微得飘向我。

  “我想应该没有了。” 林了缘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让我有点没好气,更何况他的情形有眼睛的人应该都看到了。

  看着他失望得低下头,还叹了口气,我竟然有点想偷笑的感觉……  

  跟着蔡朝左拐右拐得来到最尾的一间房门口,只见他用了点力,伴着“吱呀”一声声响,有点破旧的房门慢慢展开。

  可能是因为房间位置不太好的缘故,这个房间很暗,窗户被几条木板钉着,只有难得的几条光线可以溜进来,在光线中慢慢漂浮的灰尘都看得特别清楚,这样就显得房间的角落特别暗,越过明亮的光线,角落里隐约靠着个人,头侧向一边,脸对着旁边的墙壁,看不清他的样子。

  “那是谁?”我问。

  “是吴大卫。”蔡朝说话的声音很没力气。

  “哥哥!”

  一听是自己的哥哥,莫尼卡破涕为笑,急急跑了上去,她刚碰到那人,却尖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怎么回事?我们赶紧跑上去,扶起莫尼卡。她的眼睛瞪的老大,看着地上的人,像受到惊吓般,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人,他穿的衣服与我们之前遇见的吴大卫一模一样,甚至连破损的地方都一模一样,半侧着脸,面对着墙壁,如死灰似的脸上毫无表情,半睁的眼睛里灰蒙蒙的,好似有层膜,整个人就这样蜷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双手无力得垂在地上,弯曲向一个奇怪的方向,我刚想开口叫他,却发现他似乎有点不一样的地方,就好象已经……

  “他已经死了……”身后传来蔡朝无力的说话声。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尼卡的声音在不停的颤抖,“我们……明明刚才还见过他……”

  “先是李立,再是刘衡和柯也良,然后是吴大卫……”蔡朝好象在自言自语似的。
  “李立,刘衡和柯也良他们几个人的情况,吴大卫已经告诉我们了,李立是坠楼,尸体失踪;刘衡和柯也良则是消失在温室……”

  “是吴大卫告诉你们的?”蔡朝打断了我的话,战战兢兢的语气好象在害怕着什么。

  “是啊……”看着蔡朝的反应,我们几个面面相窥。

  “怎么可能……”蔡朝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以至于身体都开始发抖起来,他突然抬起头看着我们,眼睛瞪得老大,“吴大卫早就死了……”

  “什么!”

  蔡朝没有理会我们集体投来的难以置信的眼神, “我们被困在这里,精神上的压力已经很大,我和吴大卫亲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特别是刘衡和柯也良消失后,吴大卫像发了疯似的,从地上爬起来就直冲到铁门那里,他似乎想要通过那看似敞开的铁门去到外面,我想阻止他,但是他却拼命摆脱我,直撞那看不见的墙壁,我原本以为他会被弹回来,谁料到他的身体却被夹在那看不见的墙壁里,我听见他的惨叫,听见他身上传出的骨头崩裂的声音……我冲上去想把他拉回来,但是他的身体被死死卡住,突然我感觉到那力消失了,我和他重重得向后摔去,在我摔倒的一瞬间,好象看见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里冲出来……

  那个时候,我被重重摔在地上,吴大卫就摔在我脚边,撞击的疼痛令我一时抬不起头,但是我更担心吴大卫,我努力撑起身体去查看他的情况,但是当我抬起头,却被铁门外的一个身影吸引住……门外的人是吴大卫!我反复得确定没有看错!但是那与我所熟悉的吴大卫又有所不同,门外的那个人看得出非常的兴奋,因此而大张着嘴,圆睁着眼睛反复得看着自己,喉咙里发出“咯咯咯”的奇怪的笑声,不断得重复说着:“我出来了!我出来了!”

  可是,吴大卫明明就在我的身边……我伸手推了推他,他没有任何反应,我想加大点力再试一次,但是他的身体却像是承受不住一样瘫软下去,我这才发现原来他全身的骨头都碎裂了,他已经死了……”

  “那我们在外面见到的……”

  “我想……那是他的鬼魂……”

  瞬间,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除了呼吸的声音,其它都像消失了一样…… 

  留在那间房里实在不舒服,所有人都退了出来,回到豪宅的大厅,商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在向蔡朝了解了一些情况之后,可以确认,吴大卫告诉我们的内容是真实的,而现在,作为这豪宅的第二批客人,我们可不希望重蹈前人的覆辙,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出口,但是为了安全考虑,我们决定一起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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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当我获得了足够的氧气抬起头,却突然发现在我面前的东西比吴大卫的出现还要惊讶,为什么我一路跑来都没有注意,范家的豪宅此时就安静得矗立在离我不足百米的距离……

  真真切切得看到这座豪宅,它跟何倩的照片一般无二,大铁门,灰色小路,破败的喷水池和老旧残破的豪宅,想起它可能是座吃人的房子,心里不禁得一阵发憷,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到这座房子在呼唤我似的,耳边不断得有一个声音在说:“进来啊……进来啊……”我的腿不知不觉的迈了出去……

  “司徒月心!”

  身后突然传来的呼喊声停止了我的动作,脑子好象一下子清醒了似的,这才发现无意中我已经走到了豪宅的门口,只差几步就跨了进去……

  好险啊……

  拍着自己的胸口,我回头一看,原来在身后喊住我的是林了缘,他正左顾右盼得走到我面前。

  “看到吴大卫了吗?”

  我摇了摇头。

  “我刚追他追到这里,那家伙一闪就不见了,”他看了看我身后的豪宅,“会不会跑进去了?”说着就往里走。

  我一把拦住他,“你忘记吴大卫刚才说的话了?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

  “对哦!”林了缘赶紧向后退了两步,又转头看了看四周,“其他人呢?”

  我又摇了摇头:“没见到,刚才追吴大卫的时候就跑散了。”

  我转头看了看林了缘,心里感谢了他一下,虽然他是个空有一张脸,没脑的家伙,但如果刚才不是被他叫住,我可能已经走进了这个出不去鬼地方……

  “也许我们该去找找其他人……”

  靠这豪宅太近了,总觉得不舒服,那古怪的声音又在慢慢耳边响起,我极力保持着清醒,林了缘却似乎没受到什么影响似的,果然是因为没脑的缘故吗……

  我们刚刚走开没几步,就听到铁门处传来响动,

  “哥哥,等等我!”

  一回头就看到莫尼卡伸着手,正在焦急得追赶什么似,从我旁边擦身而过,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她便已经冲入了豪宅!

  “莫尼卡!”

  我可以肯定,她从我旁边经过的时候就好象完全没有看见我们似的,但是,她当时与我的距离相当近,近得跑过的时候,她的长发扫到了我的脸,那细微的感触现在还留在我的脸颊上,试问,她怎么可能无视面前的两个大活人冲进这危险的地方?……

  但事实就是这样……冲进了豪宅前庭的莫尼卡这才停了下来,此时似乎才发现到她已经踏入了这个恐怖的豪宅,而她脸上的表情,就如同见到了地狱……

  “月心,小心!”

  高思远的呼喊声在我身后响起,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到被什么东西猛撞了一下,身体重重得向前摔去,在空中一个长长的惯性抛物线后,呈大字型跌落在地上,我还没感觉到胸口传来的一阵阵闷痛,背上又结结实实得挨了一下“泰山压顶”……

  被又摔又压弄的七荤八素的我,好不容易把脸从泥土里拔起来,忍着身上的巨痛,却发现一个地狱般的现实——我被撞进了豪宅的前庭,回想起自己原来站的位置,哪怕再走一步就会跨入这诡异的 豪宅的范围,更何况是被巨力给撞了进来……

  是哪个天杀的害我!!

  迅速回头,原来那个压在我背上,看起来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的人肉炮弹竟然是高思远!此时他也是一脸愕然得看着那矗立在我们面前,似乎是在嘲笑我们的豪宅……

  “高思远!高思远!!”

  我几次呼喊都没有反应,我想他的大脑正在尝试接受这一悲惨的现实,自力更生靠自己!还好清瘦的高思远就像他的外表看起来的那样,作为一个男生来说不算很重,我使出浑身的力气把他翻了下去,赶紧爬起来,反复确认四周的景象后,终于还是要接受这个事实……

  现在还留在外面的只剩下林了缘了,我转过头,看着他,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该对他说什么,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独自在铁门外的林了缘,一副惊讶而尴尬的样子,呆呆得看了我们一会儿,突然又转过头,不知在山林里看到了什么,他突然一个跨步,竟然自己走过了铁门!

  “你为什么要进来啊!!”

  这句话从我张了半天的嘴里蹦了出来,我们每个人非自愿得进入豪宅可以理解,但是林了缘的行为就实在是令人费解了。

  林了缘毫无表情得看着我,抬起一只手翘起大拇指,指了指后面。我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的空地,那个原来是我们刚才站的地方,现在多了个鞠瘘的的身影,弓着背,犹如一只鬼魅似的,用奇怪的姿势缓慢得移动着,圆睁的眼珠好象快要爆出来似的,不停得左右晃动着好象一直在寻找着什么,他转头看过我们的方向,却又好象看不见我们似的。那张发青的狞笑着的脸,已经让我无法与刚才见过的吴大卫联想在一起,冽着的嘴里发出牙齿碰撞的声音,还有一种难以想象是人类是发出的尖锐而可怕的笑声……

  “被吃掉了……咯咯咯……被吃掉了……”

  那一瞬间,我的呼吸好象都停止了,所有人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安静得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直到吴大卫转过身,朝山林走去……

  “哥哥!”

  莫尼卡突然大叫起来,如梦初醒一般,急急得想要追上去,却被从地上爬起来的高思远一把抓住,我真害怕莫尼卡的喊声会不会把那只鬼魅似的吴大卫再引回来。

  此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喊声,

  “不要靠近那里!!”

  什么?难道这个诡异的豪宅里,除了我们四个以外,还有其他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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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也许我们不该留在这里,当时小组便决定离开,可是当我们走到敞开的大铁门前,组长李立却不允许我们再前进一步,他独自一人走前几步,伸出手对着虚空试探了好几次,最终还是退了回来,他说那里有一层看不见的东西,把路挡住了。为了安全,我们回到豪宅寻找其它的出路……

  刘衡和柯也良调查一楼,李立独自去调查三楼房间,而我和蔡朝去调查二楼的房间,由于房间有很多,我们各自分开,我走进了楼梯右边的第一个房间,这好象是一个不太大的书房,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桌椅随意得歪倒在地上,木制的地板每踩一步木头都会发出“咯吱”的声音,每个房间都差不多是这样,我也就没有特别在意,蹲在地上清理椅子上的灰尘。

  有人在我耳边说话!

  我猛得站起身,不断得环顾四周,明明一个人都没有的地方,却到处传来很多人的说话声和走动的声音,声音并不是很清楚,好象隔着一层膜,却真真切切得在刺激我的耳膜,我不断得大喊:“是谁!”却得不到任何答复,那声音还是自顾自得继续着,而且渐渐清晰起来。

  我好怕,我能做的只有逃出那房间,却发现蔡朝正站在走廊上。

  他看到我,走过来问我是不是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我很奇怪难道他也听到了?两个房间隔得那么远,却同时出现?……

  我跟蔡朝两个都觉得不寒而栗,这个时候楼上突然响起了一阵奇怪的脚步声,很急促,也很重,随后便听见李立的惨叫,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见李立坠过我们旁边的窗户,那一瞬间,我看见他的眼睛和嘴巴都张得好大,手脚在空中拼命抓着,却没有任何阻拦的飞速下坠……

  等我们反应过来,扒着窗户向下望时,地上却什么都没有,就好象刚才没发生任何事似的,难道是我产生的幻觉?我转头看着蔡朝,他也是一脸的迷茫与惊讶,总不会是两个人一起看到的幻像吧?我们立刻赶上三楼,把全部房间都找了一遍,连李立的影子也没找到,于是我们再次回到一楼,那个应该是李立掉落的位置,地上的泥土一点痕迹都没有,就算要搬移尸体那么点时间也来不及……

  我们正感到万分疑惑的时候,刘衡和柯也良也走了过来,说起刚才的事,他们两个好象完全不知道,因为他们没有听到任何东西落地的撞击声。

  我们四个将整个地方反反复复的找了很多遍,直到最后确认李立的确是失踪了……

  回想起李立从楼上坠下,当时在场的还有蔡朝,我和他目睹了整个过程,而当时刘衡和柯也良正在一楼调查。恐怕除了自己以外,所有人都有可疑,而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想法,这个地方古怪异常,连呆在这里的人也变得诡异,李立的失踪使这个地方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而更重要的是,我们带来的本就不多的食物越来越少了,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里……

  没有任何可以指示时间的东西,而且无论怎样破坏这个地方,一段时间之后又会回复原状,每个房间都充满着恐怖诡异的气氛,你根本无法一个人呆在那里……”

  吴大卫紧紧抱着头,眼睛瞪得老大,双眼毫无聚焦得盯着地上,充满了恐惧,脸色越来越苍白,甚至可以说发青,浑身不住得颤抖。这不禁另我担心,这范家的豪宅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如此摧残人的精神……

  “然后是刘衡和柯也良……

  我们在那里不知道被困了多少天,那天,他们两个突然想起后院有个紧锁的温室还没有检查过,这两天这个温室常常响起一阵类似人低吼的声音,也许是个机会……但是蔡朝却阻止他们,他认为这豪宅的活动越来越频繁,现在去检查的话太危险。但是我们已经在这里困得太久了……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要去尝试!

  我们不顾蔡朝的反对将温室的门锁敲掉,打开了门,但是由于害怕,我们还只是站在门口向里张望。

  那是个非常残破的温室,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一打开,迎面扑来一阵泥土的味道,那感觉就像站在山林中一样。直直望去,可以看见对面连接着豪宅的木门,也是紧闭着,连接的位置似乎是豪宅的厨房。温室里的植物全部都已变成了枯枝,白色的像化石一样,地上铺着白色的细纱似的泥土,就像在地上罩了一层纱。

  等了一段时间没见任何的变化,刘衡和柯也良再也按耐不住冲进了温室,四处查看了一下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便跑到对面的门那里试图将它打开,试了几次,牢固的门没有任何反应。他们无奈得只能返回,但当他们走回到一半的时候,温室突然震动起来,低吼声也响起,随着震动越来越大,吼声也越来越响,我不断的呼喊他们两个快点出来,但是波浪似的翻滚的土地却极为阻碍他们的行动,看着他们一脚深一脚浅,艰难得向我们跑来,我伸出手,想拉他们一把,就在我的指尖即将碰触到他们的手时,他们身后的土地突然翻起一张黑色的大嘴扑向我们,我看的惊呆了,是蔡朝将我拦腰向后扑倒在地,我倒地的同时耳边一阵巨响,响声淹没了刘衡和柯也良的喊叫,直刺我的耳膜,但是那声音又骤然消失,等我再回头,那温室又回复了原来的样子,好象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们两个……被温室吃掉了……”

  “被吃掉了……被吃掉了……咯咯……”

  吴大卫反反复复得说着这句话,圆睁的眼珠颤抖着不知道是在看哪里,嘴角上扬好象在笑的样子,与那张惨白的脸搭配,令人毛骨悚然……

  “不要再说了!”莫尼卡叫了起来,“你们没看到他的状态很不好吗?不要让他再说下去了!”

  莫尼卡的情绪变得有点激动,急于了解情况的高思远跟她争论起来,可怜的林了缘被夹在中间,帮哪边都不是,急得直抓头。

  我明白,高思远也是为了最敬爱的老师,而莫尼卡是为了保护她最爱的哥哥,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亲人。的确,我们也看得出吴大卫的状态很不好,不,应该说是很不正常,听了他的叙述,我们知道调查小组被困在豪宅中,而且,一个接一个得失踪,就像被这房子吃掉了一样,但是联想起他们尸体的样子和位置,我发现还是有很多地方不明白,更何况,吴大卫是怎么逃出来的?……

  “蔡朝呢?……他怎么样了?……”

  在我说完这句话后,我发现所有人都呆呆得看着我,就好象突然被提醒一样,我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说出这句话,就好象这句话根本不是我说的一样……

  “对啊……蔡朝……”吴大卫如同大梦初醒一般,突然反应过来抬起头看着我,“他还在那房子里……我怎么可以只顾自己……他救过我的命……”

  说着吴大卫转身向那豪宅飞奔而去,待我们反应过来,他已经跑出去好远。

  “你们还在发什么呆!追啊!!”林了缘边喊边追了出去。

  这小子反应还真快……

  来不及想太多,我们也急急追了上去。比起跑道来,山路湿滑,而且有众多树枝之类的障碍物拖累速度,渐渐感觉到体力不支,心中对体育老师一万个道歉,真该好好上体育课,如果当初没用那么多时间说体育老师的坏话,现在也不用这么可怜了……

  吴大卫早已经跑得没影了。

  我们几个都跑得分散开来,最终,我还是决定停下脚步,双手直在腿上,连续不停得追赶令我感觉胸口快要炸开来似的,大口大口得吸着空气,好象一停下来就会缺氧窒息似的。我现在只企求吴大卫可以出现在我面前,让我伸手就可以抓住他,我会跟他说:“拜托你不要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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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尼卡看了看她哥哥,又转过头来说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可以确定这是事实。”

  “失踪了之后又出现,而且死状凄惨”,林了缘作沉思状,“会不会,这些人回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可以把人变成那种样子?”莫尼卡将林了缘问得哑口无言。

  “而且,他们失踪的这段时间又去了哪里?”高思远抬头看向了吴大卫,“问下经历过的人,也许……”

  “不行!”莫尼卡提高了嗓门,“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你们觉得他能告诉你们什么?”

  “但是……”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不要争了!”我赶紧拦在两人中间,不知道他们这样争下去会怎样,我转头看着莫尼卡,她脸上那焦急的表情,好象我们要把她哥哥抢走似的。

  “莫尼卡,你哥哥现在是唯一的知情人,我们可以先试一下,不管他能告诉我们些什么,更何况,还有一个人生死未卜,我想他的家人一定也很担心,你也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不是吗?”

  莫尼卡低头想了一会,最后还是无奈得点点头:“好吧,可是,如果他不愿意回答,你们也不可以逼他!”

  我点点头,微微撇头扫了一下后面的两个男生,林了缘又露出了那种坏坏的笑容,还对我翘了翘大拇指:有你的!

  我慢慢靠近吴大卫,仔细观察了一下:从坐下开始,他就一直紧握着双手,衣服被钩破了好几处,身上和脸上都是脏兮兮的,面颊微微得凹陷了下去,眼镜没有了,眼睛有点浑浊,眼神涣散得好象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似的,不知是不是这山林暗淡的阳光的缘故,他的脸色看起来苍白得不似活人……

  我正看着他,他突然又转过头来与我的视线对上,吓了我一跳,那种古怪的感觉又出现了……

  我镇定了一下,开口问他:“吴大卫,你失踪的这几天去了哪里?”

  没有反应……

  “你知道自己在哪里吗?”

  没有反应……

  “认识她吗?”我指着莫尼卡。

  没有反应……

  他对我的所有问题都没有反应,这样无法继续下去,我看了看莫尼卡,又转头看了看后面的两个男生,怎么办?

  高思远慢慢得靠到我的旁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点了点头,给了我一个坚定的眼神,随后转过去看着吴大卫,徐徐说道:“我们小组五人接受了新的任务,去调查一栋可疑的房子,这栋房子在一座山腰上,被山林环抱着,四周的景致真是不错,难怪公司会看上这里,我的小组进入山林对附近的环境调查了数天,每天向公司回复报告,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于是,组长决定该是时候进入那座豪宅调查了,说实话,我并不相信那些鬼神的传说,但是想想可以在愚昧的世人面前揭露事实的真相,真是见另人兴奋的事……”

  高思远的声音越来越轻,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吴大卫,一刻也不曾移开,虽然吴大卫还是没什么反应得低着头,看着自己紧握的双手。

  “你在做什么?!”我压低了声音问高思远。

  高思远对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即使是这片刻的工夫他的眼睛也没有离开吴大卫。

  “……我们各自整理好了东西,跟着李立组长走进那栋豪宅……”

  吴大卫竟然开口说起话来!我不可思议得看向高思远,他只是对我笑笑,又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随后指了指吴大卫。

  “进入豪宅之后,我们四处观察了一遍,虽然已经老旧到几乎废弃,但是,这房子的格局还是相当好的,而且保存得也很完整。

  一直到晚上,我们整理了一天的资料,打算传回公司,却发现无法传送,网络一点信号都没有,当时以为只是信号不好,打算第二天再传资料,于是我们放下资料各自去休息,但是到了第二天状况并没有任何改善,我们开始怀疑是这房子有问题……于是大家各自分开再次做详细调查,但是无论怎样的调查依旧一点收获都没有,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再次聚集在一起,一无所获另调查陷入僵局……

  后来蔡朝来问我时间,他说他的表停了,我才发现原来我的表也停了,不,不止我们,所有人的表都停止了,再抬头看看天空,太阳还在早晨我们看到的位置,也就是说,真正停止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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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可能由于背光的缘故,那人影看起来特别的暗,已至于整个脸都陷在黑暗中。看着他摇摇晃晃得向我们走来,就好象他不知道前面有人似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腿一步也迈不开……

  “咔嚓!”

  不知道是谁踩断了地上的树枝,发出很一声清脆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山林中,小小的声音被放得很大,此时我的魂魄好象也被这声音拉回身体,脑袋一下清醒不少。

  那黑色的人影似乎也被这声音怔到了似的,在原地呆了呆,却突然一个转身向后跑去,这行动让我措手不及,还来不及做反应,却听到身边的人大声呼喊。

  “哥哥!!”

  什么?刚才莫尼卡叫什么?

  一瞬间突然发生那么多事我发现我的脑子转不过来了……

  “哥哥!等等!”

  听到莫尼卡的呼喊声,那人影停了下来,呆站在原地没有动。莫尼卡赶了上去,一把抓住了他,好像生怕他会消失一样。

  “哥哥!哥哥!真的是你!”

  莫尼卡紧紧拥住了那人影,泪水滑过她的脸颊,带走了她脸上的一些泥土。

  “太好了,哥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在原地呆站的我们,彼此互望,交流着“不知道,怎么回事?”的眼神,而此时,我被两声“嘘嘘”声吸引,转头一看,是林了缘。

  林了缘弩了弩嘴,又对我眨了眨眼,眼神里传来的信息:你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我吃了一惊,回了他一个怒目:为什么是我?

  结果林了缘一个媚眼抛来:你们比较熟嘛~

  …………

  我轻轻得走向莫尼卡,不时注意着那个人影,不知道是不是被抱住的缘故,那人影一动不动,随着我的视线角度的变化,那人的脸孔清晰起来,直到我走到莫尼卡的身后,莫尼卡的头不再阻挡我的视线时,我终于看清了那人的真面目。

  “吴大卫!!”

  我惊呼起来!没有错,他应该就是那两名幸存者之一,而且竟然是莫尼卡的哥哥?难怪我看到他的照片时会觉得那么眼熟,他跟莫尼卡的相貌一定程度上是那么得相似,所以莫尼卡会拿着那张照片独自一人上山,好不容易有亲人还幸存的证据,是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放弃的。

  看着这感人的场面我实在是不忍打断,就这样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也许是莫尼卡哭累了,于是大家干脆都坐地上稍是休息。

  莫尼卡一直挽着吴大卫的手,就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而吴大卫却总是在发呆,难得会抬起头来看看我们,看他的精神状态,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才会令这样一个精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吴大卫原来是你的哥哥。”我静静得问莫尼卡。

  莫尼卡点点头,“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出车祸死了,是哥哥把我带大,所以,我跟哥哥从小到大感情都很好,为了方便照顾我,哥哥还跟我进同一家公司,因为专业不同所以在不同的部门工作。”莫尼卡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哥哥失踪之后,我每天都好担心,好不容易得到哥哥可能还生还的消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的,搜索队找不到,我就自己找!还好,上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还是被我找到了……”

  说着说着,莫尼卡的眼泪又滑下来了,这是喜悦的眼泪,她的脸上一直挂着微笑,我轻轻得递上一包纸巾,又看了看吴大卫,他还是那么木纳的表情,对外界没什么反应。

  我不禁想起了何倩给我看的照片和她讲的那些事,想起尸体恐怖而凄惨的样子,究竟他们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吴大卫可能是唯一的幸存者,但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又能告诉我们多少情况?

  正想着,突然发现吴大卫转过头来看着我,彼此正好对上了视线,我一怔,转过了头。

  刚才怎么有种麻麻的感觉? 

  “月心……是不是有什么事是关于那房子而你没有告诉我的?”

  许久没有开口的高思远突然问我这个问题,一下子令我哑言,想想在知道他要去那豪宅之后,我的确没有将何倩所说的那件事告诉他,毕竟这间事太匪夷所思,现在想想,这里面似乎是有点关联,而这关联点就是这座豪宅。

  “并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太过离奇,而且我也不确定这里面的关联……”

  突然感受到高思远和林了缘对我投来的“你说是不说!”的眼神,我投降了……

  之后的半小时是我滔滔不绝的讲述和莫尼卡的不间断补充,两个男生则是各做各的反应:林了缘瞪大了眼睛津津有味得听着故事,不时发出各种惊讶声;高思远则是在一旁一手托着头作沉思状,我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原来如此,看来这座房子还变得很危险。”高思远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我,他似乎还在想些什么。

  “你们想去那座豪宅?”莫尼卡感到很诧异,“不可以,那里太危险了。”

  “是啊,简直就是个山林版的百幕大三角嘛。”

  听这话,不用看我也知道是林了缘说的。

  “可是这很奇怪,我小时候出入过那么多次,一个好端端的房子不可能突然这么大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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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痛死我了,还好这坑不是很深。”林了缘一边揉着肩膀一边抱怨道。

  我跟高思远都大大得出了口气,正想招呼林了缘快点上来,突然发现到他的脸色有点变,随后听到他喊道,“喂,原来这坑里还有个人!” 

  花了好大的工夫才把坑里的人弄了上来,跟着把林了缘也拉上来,我们才放松下来,几个人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得喘着气。

  这间隙,我仔细观察着被从坑里拉上来的人,那是个女人,一身登山的行头,可能是掉到坑里的缘故,身上脸上都很脏,额头有一点血痕,看来是滑下去的时候撞到了头,我靠过去,轻轻得擦掉了她脸上的泥土,她的五官渐渐清晰起来,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啊!想起来了!她是莫尼卡,何倩的秘书!

  我刚张口,却突然见她有了反应,动了动身体,慢慢睁开了眼睛。见到我,她似乎有点意外,慢慢爬起来。

  “莫尼卡,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尼卡捂着头,那是她撞伤的地方,我刚才看过,起了个大包,不过应该只是外伤,至于有没有脑震荡,就要到医院去检查了。

  我以为她被撞到耳背,加大音量又问了一次,她捂着额头,抛来一个厌恶的白眼,“知道了,我又不是聋子,别在我耳朵边上叫。”

  “原来你听的到啊。”这家伙的反应真是叫人不爽,这是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这句话引来莫尼卡的又一个白眼,随后她又反问我:“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们……来写生的,”我看了看高思远和林了缘,他们两个都不做反应得看着我,“你呢?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来做实地勘察。”莫尼卡揉着额头,半闭着眼。

  “你一个人勘察?哪里?”

  莫尼卡叹了口气,从马甲的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我,我伸手接过照片。照片上是一片树林,有个男人正在树林中走动,突起的草堆和石块挡住了男人膝盖以下的位置,但还算看得清楚,他似乎并没有发现拍照的人,眼睛直直得看着远方。

  “这是……”从照片上的侧面感觉这个男人有点眼熟,但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从照片上来看,他应该是吴大卫。”莫尼卡回答道。

  吴大卫?我想起来了,在何倩那里我曾见过他的照片,他就是剩下的两名失踪者之一!我突然想起来忘说过还有一名幸存者,既然有照片,那会不会就是他?

  “这张照片是几天前被我们的一个勘察小组拍到的,后来公司派了一只搜救小组上山,却没有任何收获,为了确定,我就自己跑一趟了。”

  “为了确定,你就自己一个人上山?”林了缘在一边插嘴道,嘴角还挂着一个奇怪的微笑。

  “对啊,一个人上山也太危险了,莫尼卡,难道你……”我同意林了缘的看法,她单身一人上山,总觉得目的有点可疑。

  “我并不是一个人啊,现在不是遇到你们了。”莫尼卡打断了我的话,站了起来,“如果你们还想要上山的话,那我们现在就要出发了。”说着,她整了整包,迈开脚就往山上走。

  怎么看都不像个受伤的人嘛……我对两个男生看了一眼,一起站起了身,跟着莫尼卡后面出发了。  

  算不上茂密的山林,却也阻挡了不少下午的阳光,一行四人往山腰进发。四周时时传来鸟鸣声,地上的树枝和落叶被我们踩的吱吱作响,扶着老树一步一步前进,看着从树叶的缝隙间斜射下来的几缕阳光,感受着还算清新的空气,倒也觉得几分惬意,一时也忘记了我们前来的目的,作为登山运动倒也不错。

  但是转头看着我前面的三个人,心里一连串的疑问跳出来,令我不知不觉间放慢了脚步。

  爱丽这次的归来应该解开了高思远心里的几个疑问,但也带来了新的疑问,现在他要去范家的豪宅旧址是想要找什么?还有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巧遇?从进入这座山起就意外碰上了两个奇怪的人,何倩的秘书莫尼卡,一个人上山实在是奇怪,她来这里的目的究竟又是为了什么?至于这个一路都跟着我们,“碰巧”遇到的转学生林了缘,有那么巧会在这里“巧遇”吗?

  “司徒月心,你在那磨蹭什么呢?”林了缘正对我喊着,不断挥手招呼我快点,他的喊声让最前面的两人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感受到三个人都抛来了“你是蜗牛啊”的眼神,我急急加快了步子赶了上去。

  “不好意思,山路难走嘛……”

  招呼大家继续上路,没走几步,却感觉到不太对,怎么好象少了一个人的脚步声啊?回头一看,发现莫尼卡正站在原地发呆,眼睛直直得盯着前方,好象被什么东西给完全吸引住。我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

  “莫尼卡?”

  居然没有反应?

  她在看什么?

  我转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郁郁葱葱的山林中,隐约有个鬼魅似的人影在与我们平行移动,虽然速度不是很快,阻挡的树木也不是很多,但是他的身影却是时隐时现,最奇怪的是,我们之间的距离不是很远,却听不见他一丝的脚步声,而这个人影,正渐渐得向我们靠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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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面对这具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尸体,我只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在跳,自从上次看到具半干尸之后,那种恐怖的心理阴影到现在还是挥之不去,两腿在原地打颤,半步都不能移动,倒是一旁的高思远冷静不少,我见他咽了口唾沫,慢慢得朝那尸体靠了过去。

  一直移动到了那尸体旁边,高思远慢慢得蹲了下去,仔细得看了看,又回过头来看着我,我看他额头的汗水一个劲得往下流,胸口剧烈的起伏,我知道他跟我一样的紧张,不过没办法,谁叫这荒山野岭的就你这一个男的呢!我点了点头,抛给高思远一个充满魅力的坚定的眼神,心理想着:大哥,你就硬着头皮上吧……

  高思远带着无奈的表情转过头,看着那尸体许久,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提起手,微微颤抖着伸了过去,那速度就比蜗牛快一点。看着他行动,我的心也被提到了嗓子眼,心脏好象跳到了喉咙口似的,脑子里竟闪过一些电影里描写尸体的场面,越是想冷静,就越是控制不住……

  此时的我也是高度紧张,我想高思远是打算把尸体翻过来看清楚他是什么人,因为他的手就要碰上那尸体的肩膀了,就在高思远准备把手压下去的时候,那尸体突然动了一下,刷的就坐了起来!!

  不会吧!!大白天的诈尸啊!!我惊叫着连往后退了数步,直到背后被棵树顶住了才停下来,前面的高思远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移动的,连手带脚得退了好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们两个的眼睛都直钩钩得盯着那具诈起的尸体,四周静得吓人……

  那“尸体”直起身子后,大大得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好象突然发现到我们似的,转过头来看着我们。

  “怎么是你们?”

  这声音听着怎么有点耳熟?我慢慢凑近了,仔细看了看那“尸体”红润的脸,注意到那栗色的头发……

  “你是……林了缘??”

  百分之百确认,我面前这具“诈尸”就是那个新来的转学生,如果跟他熟的话一定狠K他一顿,让他把我刚才飞窜的三魂七魄都找回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一边安抚着受伤的心灵,一边问林了缘。

  “我到这里来摘梨吃啊,”说着,他还指了指头顶,我抬头望去,树梢间果真挂着稀稀落落的几只小梨。

  “吃饱了就在树上打了个盹,没想到就摔下来了。”

  原来我之前听到的撞击声就是他掉落在地上的声音,看着他一脸天真无辜的表情,好象他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

  “我说……从树上摔下来,你不疼吗?”我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林了缘。

  林了缘左右扭了扭身体,又歪了歪头,然后很确定的说:“没事,不疼啊。”

  真是个怪物……

  “请问……你们认识吗?”

  “啊,不好意思,都忘记了,”对林了缘研究了半天,才发现我完全忽略了一边的高思远,没办法,谁叫他安静的让我们都忘记了他的存在。

  “这是我的同学,林了缘。这是我们的学长,美术系的高思远。”

  我煞有介事的给他们介绍起来,而他们两个人居然还傻呼呼得握了手,这几分钟之内的变化真是叫人想不到。但最想不到的是,当我们离开之后,林了缘居然还是跟着我们,一路说说笑笑,好象小学生春游似的,看他那样子,除了那张阳光俊秀的脸孔外,跟只猴子没什么差别,真是想不通,刘仪她们看上他啥了……

  “我说林了缘,你要跟我们跟到什么时候?”我有点不耐烦的问他。

  一路在前面跑跑跳跳的林了缘,听到我的话,停止了手上无聊的甩树枝的动作,转过头来,“你们上山是干吗去的?”

  你不知道我们去干吗还跟着我们吗?……

  “我们要上山找一点东西,没事的话,你最好还是离开吧。”走在最前面的高思远没有回头,感觉他说话的口气有点冷漠。

  “怕我做电灯泡打扰你们约会啊?”林了缘一边嬉皮笑脸,一边加快了脚步跟上了高思远,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做兄弟状,“放心,我很识相的。”

  你一点都不识相……不行,前面的路太危险,不能让无关的人扯进这件事。我快步赶到他们前面,放慢速度,转头说话。

  “林了缘,我说你还是……啊!!”

  伴随着我的尖叫声,整个身体失去平衡,贴着山体就滑了下去,看着泥块和落叶从身边滑落,双手乱抓却什么也抓不住,眼见自己要滑落到一个地坑中,天啊,我还年轻啊,我还有很多事没做,还有很多好东西没吃过啊!……

  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停止了下滑的趋势,睁开眼,向下一看,下半身已经挂在地坑边缘了,一抬头,发现正抓着我手臂的是林了缘,他紧贴着躺在地面上,另一只手挂着边上的树枝。
  “别乱动啊,司徒月心,你很重啊!”

  XX@@••如果不是命在他手上,我一定把他一脚踢到地坑里去!

  “你们两个没事吧?!”

  头顶传来高思远焦急的呼喊声,他正跪在滑道的边缘张望着我们。

  “我们没事!”林了缘抬起头回应,“我把司徒月心先拉上来,你接住她啊!!”

  说着,我被林了缘慢慢得往上提,身上阵阵得发疼,看来是刚才滑下的时候被地上的石头给撞伤的,我扒着边上的小树枝,两脚乱蹬,艰难得往上爬去。上方的高思远早早得就伸出了手,一抓到我的手就使劲得把我拉了上去。

  我被拉到滑道边缘的时候,耳边好象听到啪的一声声响,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林了缘抓着的树枝不堪负荷,折断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放开了我的手,我和高思远只有转头的时间,眼看着林了缘滑下了地坑,然后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哎呦声。

  我和高思远相互看了一眼,又转头看着那地坑,刚才还在和我们在一起的生命,还不到几分钟便消失了,没想到我的诅咒这么灵验,以后我再也不诅咒人了!怎么说,他也救过我的命啊!老天爷,只要能把他还回来,让我做什么都行……

  刚刚才感到鼻子有点发酸,还没来得及感慨的时候,突然看到林了缘的头唰得一下竖了起来,呆掉之后才反应过来,这好象是我今天第二次被他吓到了……老天爷,我刚才说的话,请当我没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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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说,“只能说以前是属于我的,丈夫死后我就离开那里了,这座房子一直空置了很久,直到两年前,有一家房地产公司找到了我,说想要开发这个地区,后来谈妥了价格,我就把它卖了,反正,我也不想再回到那里了。”

  果然,是何倩所在的公司向爱丽买下了此处的房产……

  “那你知不知道有关这座房子的传闻?……”

  “传闻?……”爱丽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不,我没听说过什么传闻。”

  “那……”

  “你为什么现在带着这幅画出现在这里?”

  高思远突然开口打断了我的说话,他的口气还是很硬,但是爱丽似乎并不为此在意,她微笑着看着高思远,

  “为了不埋没他的才华。”

  “埋没?才华?”高思远不解得看着爱丽。

  爱丽点点头,“这幅画的名字叫《镜中的豪宅》,也是范伟最颠峰的作品,你看这幅画有多美,如果只是把它藏在家里而不让世人欣赏的话,岂不是太浪费了?”

  爱丽看着那幅画,眼神变得有点迷离,是在欣赏,还是在遐想?我不知道……

  “我也没想到那么巧会在画展上遇到你们,也许这是天意,你的老师希望你是这幅画的第一位欣赏者,你是最合适的人,他如果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

  “住口!!”

  高思远大声吼叫着,深深得低着头,额前的刘海挡住了眼睛,皓白的牙齿紧紧咬在一起,双手紧握着拳头,全身不住得发抖……

  高思远给人的感觉是那么得温文而雅,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有这样的表现,我被吓得倒退了两步,看着他不敢出声。

  “够了吧,你这种人……”

  这句话是一个字一个字得从高思远的嘴里吐了出来,我依稀听到牙齿摩擦的声音,整个气氛迅速得凝固起来,好象空气都不在流动了。

  “说什么欣赏,你所在乎的,只是它值多少钱罢了。为什么你要回来?为什么你要办这个画展?呵呵,原来我还想不通,但是看到这幅画我就都明白了。”

  高思远抬起头看着爱丽,他的眼睛由于愤怒泛着红色的血丝。

  “你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好,先联系各大收藏家一起开这个画展,将老师的名声再次炒作起来,使他成为焦点,再以范伟真正的遗作的头衔推出这幅画,拍卖会一定会炒的沸沸扬扬,到时候想不出名都难,这是你所保留的最后的资产了,也是最大的一笔,无论如何你都要将它推到顶峰,以获得最大的利润,对不对!!”

  高思远的话令我震惊,爱丽脸上所展现出的错愕的表情,似乎也验证了高思远的推测,我现在感觉趟的不是一滩混水,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沼泽,想不通自己是怎么被扯进来的……

  “表面上戴着友善的面具,其实是希望我们也成为你宣传的一颗棋子,那么好心让我们看这幅画,其实是希望借我的眼睛来验证这幅画的真实性,现在我告诉你,这幅画是老师的作品,你满意了吗?!”

  说完,高思远摔门而去,巨大的声响再次震动了我的耳膜和心脏,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向爱丽打过招呼我便转身想要离开,就在我转头的一刹那,我好象看到爱丽的脸上挂起了一个诡异的满意笑容……

  离开会所后,我终于追到了高思远,他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不少,跟在他后面走了一段路之后,我看了看四周,似乎已经离开了城市的范围,四周是稀疏的几块农田,路人也少了不少,急急追到高思远的旁边。

  “这是要去哪里?”

  “去一切的起源地,” 高思远的眼睛坚定得忘着前方的路,“这里离我们家的桃林不是很远,步行大约半个多小时,如果你要回去的话,最好现在就回头。”

  “我也一起去!”

  也许是我肯定的回答让高思远感到意外,他停下来看着我,而我要做的,就是回报他一个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然后大踏步得走向前,阳光洒过我的肩头,有如英雄出师一般的气势!没走出几步,我就想起一件事。

  “我好象……不认识路哦……”

  高思远嗤得笑出了声,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喂,至于嘛?”看着他的反应,我的嘴都要嘟起来了。

  高思远勉强直起了腰,走到我的身边拍了拍我,“跟我走吧。”  

  “还没到吗??”我累得腿都直不起来了,高思远还说走半个多小时,现在一个小时都不止了。

  “我们已经到了。”高思远不急不慢得说。

  “什么?!”

  已经到了!我直起身子看着四周,也许是太累了,都没发现自己早已置身在一片树林中,这是一片并不是很茂密的林子,每棵树都不是很高的,但是排列得很整齐,树上还没有结果实,我也看不出这是什么果树。

  “砰!”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沉重的声音,好象有什么东西重重得撞在地上,我正四处张望着,突然听到高思远的喊声。

  “那是什么?”

  我顺着高思远手指的地方望去,发现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倒着一个人,脸朝地得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上还有几片飘落的树叶,刚才那里明明没有人的……

  我和高思远四目相望,难道是一具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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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爱丽的微笑很漂亮,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总让我觉得笑不出来,因为她给我的感觉不是很舒服。

  身旁的高思远从进房开始就没说过话,他的视线一直在扫视着挂在房间墙上的那些油画,不时得还走近了仔细看,一脸凝重的表情。

  爱丽一手端着红酒走到高思远的身边,看着高思远盯着的那幅画,“很眼熟,是吗?”

  高思远将视线移回到爱丽的脸上,眼神中带着点怒。

  “在这里挂着的,其中几幅的确是范伟的真迹,是我这次带来的参展作品的一部分。这次可以跟这么多收藏家一起办这个画展,我很高兴,而最高兴的事,还是这次遇上了你。”

  接触到高思远的眼神,爱丽笑了笑,看着手中的红酒,晃了晃,“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我是他唯一的遗产合法继承人,这也是我的权利。”

  “你现在可以得到一切你想要的,还不够吗?!”

  第一次听到高思远那么大声,被吓了一跳,莫名其妙被拖进这件事的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还有些事是高思远没有告诉我的?

  爱丽愣了一下走回到桌子旁,放下酒杯,背靠在桌子上,“得到我想要的吗?你又知道我想要的是多少?”

  “老师的作品,任何一幅都有极高的价值,但是,你几乎拍卖了老师所留下的全部作品!”

  “极高的价值?那是多少?几百万美金?”挂在爱丽脸上的冷笑并没有褪去,“这些都不够我想要的。”

  爱丽斜过头看了看高思远,高思远紧珉着嘴,没有说话,但是握成拳的双手却在微微得颤抖。

  “好了,”爱丽直起身子,“我知道你在怪我,怪我没有保留老师的作品,但是,我也是人,我也需要生活,结婚之后我就不再工作,他走了之后我不再有经济来源,如果不变卖他留下来的画,我靠什么生活?”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知道,也无权过问。”高思远冷冷得说。

  爱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走到高思远的面前,轻轻得握起他的手,“我知道,老师在你心中占有重要的地位,他走了,我也很伤心,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

  高思远抽回了手,冷冷的转过头,这反应似乎也在爱丽的意料之中,因为她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只是在注意到我的存在后,尴尬得笑了一下,随后转过身,走向了旁边的一扇紧闭的门。

  “其实我这次叫你们过来,也是想了一个心愿,”爱丽没有转身,我所看到的是她大波浪的金色长发,看不到她说话的表情。

  “我想让你们看的,是我丈夫,也就是范伟的遗作。”

  “《爱女的肖像》吗?我们在展览会时已经看过了。”感觉到气氛有点尴尬,看看高思远没有反应,只能由我来接话,如果现在有镜子,我知道,一定会照到一张有点尴尬的脸,是我的……

  爱丽转过身看着我们,脸上挂着一掼的微笑,“虽然外界是这么认为的,但其实,《爱女的肖像》并不是我丈夫的遗作,这一点思远也应该很清楚,他真正的遗作……”

  爱丽的手握在门把手上面,稍一用力,就轻轻得推开那扇门。

  我想起刚才高思远给我讲的,范伟真正的遗作也许是打开谜之门的钥匙,如果答案真的就在这扇门背后……心里想着,不知不觉变得紧张起来,转头看了看身边的高思远,他的眼睛直直得盯着那扇门,他现在心里也许想的跟我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那门开得很慢,缝隙一点一点变大,房间里面很暗,感觉没什么光线,直到爱丽把门打开成九十度,我才隐约看到,房间尽头的墙上挂着一幅画。

  爱丽走进房间,打开灯,招呼我们进来,我和高思远走向房间,我知道,我们现在每走一步就越接近那钥匙……

  这是间不大的房间,厚重的窗帘拉得严实,房间里不透光,整个房间只放着一点少得可怜的就家具,一张大的红木书桌和一把沙发椅,书桌上放着点仿欧洲的文具用品,甚至还有一个插着三根蜡烛的蜡烛台,房间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用红色的厚厚的绒布盖着,但是还是看的出它是竖向悬挂的,走到画前,抬头仰望着它,那种神秘感使人兴奋。

  “这幅画的故事也许高思远已经告诉过你了,”爱丽微笑得看着我,随后又转头看向那幅画,“我丈夫在完成它之后就跳楼自杀了,也许这是很不好的名声,但也因此会增加它的神秘感。”

  说着,爱丽的手伸向那块红色的绒布,一点一点拉开,随着绒布的移开,精美的深色木制画框和一块块得油画色彩展现出来,我们几乎是屏着呼吸,期待着谜底的揭晓。

  随着绒布的完全揭开,油画完整得展现在我们眼前,我禁不住啊得叫出了声,这幅画是那么得眼熟,并不是我见过这幅画,而是我见过一张相同的照片,何倩给我看过的那张黑白照片,几乎是从相同的角度,画上的豪宅和景物色彩鲜艳,在光线下看就好象活的一般,门庭前的喷水池好象正在喷着水,反射出阳光丝丝的光线。那画框就如同是一扇窗户,而我们正通过这扇窗户看着不远处的房子。

  “这就是老师最后的遗作?……”

  不知道呆在这幅画前多久了,听到高思远的声音令我回过了神,转头看了看高思远,他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这是……这不是以前老师的家吗……”

  听得出来,高思远的声音都有一点颤抖,其实我也一样,原本以为看到这幅画便可以揭晓谜底,但是,现在似乎是陷入了一个更模糊的谜团……

  范伟是以风景创作为主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但是,为什么他临死之前要创作这么一幅画?还有关于他死前的那些传言,似乎这些都已经是无法求证的事了,而在事隔八年之后,那座豪宅又经历了怎样的变化?进入的五位调查员已有三人离奇死亡,剩下的二人还生死不明,而爱丽此时又带着这幅画出现在这里,究竟这其中有着怎样的联系?……

  “爱丽阿姨,我想请问一下……画上的这座房子就是你们以前住的地方吗?”

  “是的。”爱丽点了点头。

  “那……这座房产也是属于你的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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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很喜欢厅堂墙上挂的那幅“玫瑰园”,常常一个人看着那画发呆,后来有次被人拍住了肩膀,我回头一看,是范先生。他是个十分严肃的人,那也是他第一次跟我说话。”

  高思远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微笑,但是他的眼神告诉我,他的思绪还在过去,我所能做的,就是安静得倾听。

  “他问我是不是很喜欢画,我点头了,然后他又问我,想不想自己画?说实话,当时真是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想到,他把我带进了他的画室,那是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的房间,看着那一幅幅的画,当时就入迷了。范先生递给我一只画笔,他问我‘想学吗?’看着手上接过的画笔,我几乎是用喊的声音回答他——想!”

  “所以,范伟是你绘画的启蒙老师?”

  高思远点点头,“范先生是位天才画家,也是位严格的老师,为了能达到他的要求,我无时无刻不在刻苦努力,但也因此,玛丽开始觉得我忽略了她……”高思远的眼神变得更加得灰暗阴沉,如同下暴雨前的天空,阴云密布。“有次,玛丽来找我大吵了一架,面对她的责问,当时的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这也令她更加的生气,把我赶了出去。我知道她一定很生气,所以每天都跑去想向她道歉,但是,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后来跟一个女仆打听到,自从那天之后玛丽的身体就不太好,一直是卧床休息,一连几周我都没有见到她,直到,那天我捧着玫瑰,再次来到范家,我才知道,一周前,玛丽就已经……”

  高思远将头别了过去,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看到了滴落在他手背的泪珠。

  “自从玛丽走后,范先生就把自己关在画室中,一步不出,每天女仆会定时将饭菜送到画室的门口,就这样,直到两个月之后,他从自家阁楼上跳了下来,摔断了脖子。”

  “你是说,范伟是自杀?”

  “可能吧,至少警察是这么定论的,所有人都证明范伟的神志不清醒,他一直都相信女儿还活着,常常一个人在画室里说话。他上阁楼的那天,他的太太和一个女仆都曾叫过他,但是,他就像是没听见一样,没过多久,他就跳楼了。”

  高思远转过头来,他的眼睛还是有点湿润。

  “这件事之后,爱丽就遣散了所有人,离开了那座房子回了美国,再也没有回来,直到今天在这里见到她,我真的很意外。”

  “你说范伟把自己关在画室中两个月,他在干什么??画画吗?难道是那幅《爱女的肖像》?”

  “不是,”高思远疑惑得看着我,“《爱女的肖像》是玛丽15岁生日的礼物,他们一家都很喜欢那幅画,那天生日会我也在场。在这幅画完成的数个月后,玛丽才走的。”

  “那是在干什么?”我托着下巴,感觉思路走进了死胡同。

  “他的确是在画画,”高思远看着前方,茫然若思,“曾经有女仆在给他送饭的时候,见门开着就偷偷得望了一眼,房间里面很黑,四周散乱着很多画和画架,只有中间的一个画架是摆正的,上面架着一幅画,被挂着的白布挡住了大半。”

  “画?什么画?”

  高思远摇了摇头,“不知道,那女仆还没来得及看清那画,就突然被吓得逃走了。”

  “吓得逃走了?她看到什么了?”

  高思远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女仆看错了,她说黑暗中突然出现范先生的脸,却看不到身体,脸色铁青铁青的,脸上的肌肉怪异得扭曲着,好象在笑又好象不是,结果,那女仆就吓得逃走了。”

  “难怪你那天说什么《爱女的肖像》不是范伟的遗作……”

  “恩,”高思远点点头,“没人知道他死前最后创作的那幅画,因为根本就没人见过,所以大家都以为他最后的作品是《爱女的肖像》,所以这幅画的收藏价值非常大,价格也非常高。”

  “范伟最后的遗作……”我低下头,突然一个念头从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我猛得抬起头,看着高思远,“最后的遗作!如果说有人能见过的话,那只有一个人……”

  高思远微笑着冲我点头,“对。”随后又抬起头看着前方。“只有那个人能解开疑问……”

  前方的一栋私人会所越来越清晰起来,深色的墙体微微有点反光,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突出的前庭是用整块的落地玻璃封起来的来宾接待处,我们坐的车正绕过喷水池缓缓开上了台阶。等车停稳之后,保镖将车门打开,我和高思远都下了车,迎面走来了一位漂亮的迎宾小姐,面带微笑得向我们欠了欠身。

  “是高先生和司徒小姐吗?”

  我和高思远互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那两位请跟我来。” 迎宾小姐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后转身在前面带路,我和高思远急急得跟在她的身后。

  会所内的人不多,路过的几个都会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一开始还没什么,可是次数多了就开始怀疑身上是不是沾了什么脏东西,左看右看都没发现。跟着迎宾小姐进了电梯,一旁的阔太太看到我们进来还故意往边上挪了挪,跟旁边的人窃笑起来,这时我才明白不是衣服的问题,是人的问题,心里还真有点不是滋味。一旁的高思远看了看我,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展示了一个招牌笑容,多少让我的心里好受些。

  出了电梯,跟着迎宾小姐左转右转,走到一个房间的门口停了下来,迎宾小姐轻轻得敲了敲门,“史丹佛小姐,您的客人到了。”

  “让他们进来。”房间里传出爱丽的声音。

  “你们可以进去了。” 迎宾小姐打开了门。

  走进房间,地方很宽敞,房间的墙上挂了很多画,爱丽坐在中间的高级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杯红酒。

  爱丽满面堆笑,“终于来了,我等你们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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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你儿子?”

  范伟取下口中的烟斗端在手上,低头看着身高远不及他的高思远,没有什么表情。

  “是……是的,因为只留他一个人在家有点不放心……”

  父亲抓着自己的帽子放在胸前,高思远感到父亲的声音似乎有一点颤抖,不禁抬头望了父亲一眼,这才发现父亲微弓的背从进这房子起就没有直起来过。

  父亲很怕这个人……

  高思远又转头看了看范伟,从那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非常的压迫人,从来没有感觉到一个人有如此的高大过,不自觉得向父亲的身后挪了挪。

  眼神飘过范伟,突然注意到一直在他身后的女孩,金色的轮廓好象闪着光似的,脸上挂着可爱的微笑,发现到女孩的眼神好象在看自己,高思远的脸上一阵热,立刻低下了头。

  女孩咯咯得笑出了声,伸出手拉了拉范伟的衣服,范伟转过身弯下腰,女孩在范伟的耳边轻言了几句,范伟转过头看着女孩,突然微笑了起来,大手在女孩的头上轻抚了几下,随后直起身子,对高思远的父亲说道,“我们进屋里谈,至于孩子,就让他们自己去玩吧。”随后便转身走进了房间。

  父亲一楞,弯下腰关照高思远不要到处乱跑,乖乖留在原地,随后就放开了他的手,跟着范伟进了房间。

  看着房间的门嘭得一声关上了,年纪小小的高思远不知所措得呆呆得站在原地,直到他注意到身后一直看着他的女孩范玛丽。

  范玛丽一步一步得走向高思远,一直走到他的面前只差一步的距离停了下来,蓝宝石似的眼珠一眨不眨得看着他,樱桃似的小嘴开口说话了。

  “我叫范玛丽,你呢?”

  银铃似的声音绕着他转了两圈,脸憋红了半天的高思远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来。

  “高……高……高思……远……”

  随后马上又把头深深的埋进肩膀里,脸红得就像只美国蛇果一样。

  范玛丽蓝色的大眼睛眨了眨,掩着嘴哈哈大笑起来,随后她一把抓起高思远的手。

  “我们一起去玩吧!”

  说着就拽着高思远往后院跑,高思远还没来得及反应,跟着范玛丽跑了几步才想起父亲的话,一个劲的摇头向后退。

  “不行的,父亲关照过……”

  范玛丽还是一个劲得拉着高思远,两个人就此玩起了拉力。一边的爱丽看了直笑,走过去轻轻得拍了拍高思远的肩膀,“没关系的,你去玩吧,我来跟你父亲说。”

  一样的蓝色眼珠,闪光似的吸引人,看着爱丽亲切的目光,高思远像着了魔似的点点头,范玛丽露出小恶魔似的微笑,一使劲拉着高思远直奔后园。  

  后园大大的花圃种着各种各样的花,其中以红玫瑰居多,据说是因为爱丽和玛丽两母女都非常喜欢这种花,范伟特别命人种上的。

  两人在花圃中跑来跑去玩捉迷藏,不知道是玩的太兴奋了还是被浓烈的花香迷了神,高思远觉得有点累了就坐到台阶上休息,这时,玛丽也跑了过来,坐到他的身边,手上还握着一朵玫瑰花。

  “送给你。”

  玛丽把玫瑰花递到高思远的面前,盛开的玫瑰散发着阵阵香气,诱人的红色如同在向你招手,无法拒绝的美丽,不知不觉中,高思远伸出了小手。

  “小心……”

  玛丽话还没有说完,高思远像触电似的抽回了手,手指上立刻涌出了一粒血珠。玛丽立刻抽出手帕,一圈一圈的包上,直到整条手帕都包上了,受伤的手指变成了布球。

  玛丽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很满意似的呼了口气,指着落在地上的玫瑰说:“这种花有刺的,很厉害哦,不小心的话会弄伤手的。”

  高思远呆呆得看了看布球,抬起头,也回了玛丽一个甜甜的微笑,“谢谢。”

  玛丽的脸不知为什么突然红了起来,眼睛睁得老大,好象很吃惊的样子,半晌,又低下头,双手捧着脸颊,但是脸的颜色一直都没有变。

  高思远看着玛丽刚想开口问,远处传来爱丽的呼喊声,两人回头一看,爱丽还在不停得向他们招手,看来父亲们的会议已经结束了,要回去了。 

  两个人各自站在父亲身边,看着父亲们礼节上道别。

  玛丽看了看高思远,又拉了拉范伟的衣角,范伟低下身子,玛丽在范伟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范伟皱起眉头看着玛丽摇了摇头,玛丽的嘴立刻就嘟了起来,眉头像挂了把锁似的紧扣在一起,范伟一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直起身子,开口道:

  “以后有空的话把你儿子也带来吧……”

  高思远和父亲都一愣,范伟又继续说道:

  “玛丽的身体不是很好,不能出去,既然她跟你儿子合得来,希望可以让他们两个做个伴。你常常要为我办事,如果你放心不下他,可以带他来我这里。”

  父亲看了看高思远,点了点头,“既然范先生都说了,那以后就让我儿子来给玛丽小姐做个伴吧。”

  一边的高思远看着玛丽,玛丽的脸笑得像花开一样……  

  “自此以后,我可以自由出入范家,有时候父亲出门一段时间,我就可以去范家住。说起来,玛丽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女孩子。”高思远一直望着窗外,头倚在车窗玻璃上。“我跟她是一起长大的,她很活泼,也很爱笑,但是她的父母从来都不允许她离开那房子,可能是过度被保护了吧,所以,她也只有我这一个朋友。跟其他孩子一样,虽然有时候也会有小吵小闹,但是快乐的时光占了多数,”高思远停了下来,眼神灰暗了下去,“直到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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