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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狼四爷

  
      八福晋仓皇而逃,而牡丹,噙着若有若无的冷笑,轻佻的媚眼扫向同席的两个小妾。我整个身子被四爷托在怀中,宛如小小的兔子,“瑟瑟发抖”在大灰狼的怀抱。

  “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嗯?”他擒着我的下巴,让我看清他的怒意与阴狠。“回府再罚你!”他旁如无人的肆虐我的唇瓣,唇上一痛,一颗血珠被他含在嘴里,前所未有的邪佞。

  怒到极致,无需再忍!此话用来描述四爷,真是再贴切没有。我想,我是撩到老虎须了。十爷和十四怒意冲冲,箭步而上,预备解救我,八爷再顾不得宁静致远的信条,清丽的眸子不掩痛惜,直盯着我肿胀的红唇,“溶儿!”太子阴柔的语调,在我头顶响起:“老四,如此美人,你也舍得?”

  “舍得!舍得!”我闷在四爷怀里,叫嚷道:“我是咎由自取,高估了皇四阿哥喝醋的水准,原以为他的醋量跟酒量一样大,谁知竟是这么小!”我整个人都被四爷圈在怀里直不起身,只能颤颤巍巍的伸出小指,比划出指甲盖大小的地方,加重了语气:“这么小!如今,你们都不要管我,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四爷哭笑不得,轻敲了我的脑门一下,笑呸道:“胡说什么呢!这也是说着玩儿的?几天不打,上房接瓦,套用你身上简直天衣无缝!”

  “过奖过奖!”感觉他的怀抱松了松,我趁机蹦下他的膝盖,四爷早有准备,猿臂一捞,将我拦腰截住,恰巧十四和十爷冲到面前,我不屑的撇了撇嘴,“英雄救美,也太迟了些吧!若靠你们这速度,美人早嗝屁了!”

  我故意说得粗俗不堪,四爷在背后轻哼了一声,倒也没追究。我作大擦冷汗的惶恐样,浑身战战兢兢,虚打着自己的耳光,嘴里“噼里啪啦”的伴奏,头也配合手的姿势左右直晃,“主子面前也敢混说?啪!”头往右侧偏去,鬓发微乱,“打你个烂嘴的婆子!再敢混说要你好看!啪!”头往左侧偏去,摆头时用力过猛,一只珠钗斜斜飞出,擦过八爷的面颊,“下次还敢不敢了?咚!”装作被人迎面一拳,嘴里发出“咝咝”的痛呼,“再敢乱说揪掉你的舌头!啊!”满头的簪子寿终正寝,如流珠入盘,叮呤咣?>的直坠地面。我不惜血本形象,将往常所见奴才挨打时的搝样一一学出,自感卖力,愿博四爷一笑。

  谁知……满头青丝倾泻而下,如黛如瀑,发尾含香,靡丽惑人,再配着我运动过度的红润脸颊,隐隐不妥。

  八爷迷离的眸中映着我诱人的娇俏,再看众人如痴如醉的模样,我暗中哀嚎:“莫非是表演的太过火了?”

  果然四爷又重新箍紧我的腰肢,从牙缝中挤出几句:“我是该感激你逗我开心的诚意,还是该惩罚你卖弄性感的特意?”

  “前者,前者……”我呐呐。

  牡丹莲步上前,示意丫头们将遗落在地的头饰捡起,声音柔和动听:“这开场的第一只舞不是你的么?还不去准备……”

  牡丹,好人哪!我忙不迭的应声,青丝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十爷迷醉的抽气,吓得我连忙双手合拳向四爷求饶,十爷自己要抽羊癫风,与我何干?

  四爷不置可否,摸着下颌淡笑不语。我腿间又顶入一个硬梆梆的物什,还自动的寻找入口。妈呀!四爷你这话儿还带智能性啊!

  我小心翼翼的挪动,以错开灼热的欲望,四爷陡然钳住我的大腿:“别乱动!再闹下去,我也不介意当众欢爱!”‘也’字尾音加重,意有所知。

  “我……我介意……”小心肝扑通一阵乱跳,我只得身子僵硬的跨坐在他身上,期望他胯下的那根东西不要太智能。

  我不动如松,四爷不动如松,众人皆不动如松。

  诡异的鸦雀无声。

  良久,四爷松开制掣,“去吧!”

  我得令,扒住牡丹的手一蹦,或许是太得意忘形?青丝一甩,又……勾住四爷襟口上的盘扣。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四爷胸膛微震,笑意再也掩饰不住,“既然不想离去,何不再留下来陪我一会?”

  我手忙脚乱的整理发丝,偏有几丝不听话的,牢牢盘踞襟扣,四爷趁机在颊上香了几口,目光移向我嫩白的脖颈。罢了!这股邪火再消不下去,他不定怎么折腾我呢!我正要扯断,四爷眸子轻扬,捏着那几根发丝:“你敢?”

  我小心翼翼的,轻柔无比的……猛然一扯,几根发丝留在四爷手中,我仓皇而逃,还不忘给四爷回一个笑脸:“我怎么不敢?”

  四爷在我身后阴阴的说道:“回去再‘收拾’你!”

  “我好怕哦!”我撅着嘴,回给他一个飞吻,“还不定是谁‘收拾’谁呢!”

  看来这簪梅院今晚又“不太平”了!

  拐过屏风,满头青丝斜捋在胸前,唇边含着倨傲的笑,目中无人,自众福晋面前施然而过。惊疑去吧!嫉恨去吧!我身后跟着两名五大三粗的侍卫,看哪个不张眼的敢来惹我?

  说曹操,曹操到。我脑中刚转了个念头,果然就有那不长眼的打斜撞了出来。敢情四爷家的侍卫是吃素长大的?一名侍卫侧手一挡,将她推拥在地,魁梧的身躯护在我身侧,冷冷逼视那不长眼的小丫头。

  我脚下一顿,眸子斜到她身上。她立刻眼泛泪花,满脸涨红的直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我是被推出来的……是……”她扭头求救,她的主子若无其事的正与身侧丽人窃窃私语,状似不知今夕何夕。小丫头立刻抿住嘴,可怜巴巴的望着我:“对不起对不起……”

  不过是个被人当枪使的可怜人,我又何苦计较。我正欲抬步,那位“后知后觉”的福晋,丽眼一暼,“这才发现”她的丫头满脸泪痕,哭倒在地,忙“气极败坏”的亲自扶起,“颤声”问道:“双儿,是谁把你弄成这样?”

  还能有谁,不就是这位义正辞严的侧福晋么?霜儿在我身后小声嘀咕:“叫什么不好,偏也叫霜儿!”我跟牡丹失笑,“说不定此‘双’非彼‘双’呢,你又瞎操心个什么劲!”

  我拨了拨挡在我俩身前的魁梧身躯,傻大个就是傻大个,主子要看戏,身为侍卫的也不知给主子让个好视角!

  小丫头面白无色,惊惶失措,“没……没有谁……是我不小心跌倒……”

  那女人身着粉装,偏偏眉梢带钩,鹰隼鼻尖,真是可惜了这一身柔和的颜色。她“温柔”的轻拍小丫头的脊背,“温声”安抚:“双儿别怕,无论谁欺负你,有我给你作主。”

  小丫头越发的啼哭起来,再也不敢多言,慌如惊鹿的直摇头。这侧福晋越发的得了主意,厉眼一斜,直瞪着我:“我这丫头再不懂事,也自有她的主子管教,你算什么身份,敢对我的丫头动手?不过是个妾,连个庶福晋也没挣上,就敢爬到我头上?”四围高高低低的嘲讽声直冲我来,句句难听。

  如果一只狗冲我吠叫,难道我也回吠不成?我才不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呢。我将手背到身后,朝霜儿勾了勾指头,便听得她伶牙俐齿的回嘴:“您是哪门子的侧福晋?也配和我们家主子平起平坐?”

  那女人不料我的丫头竟如此厉害,眸光一瑟,想是触及了隐痛,顿时口不择言:“我是十三阿哥的侧福晋乌苏氏,是你主子的主子!”

  “能让我称主子的人,还没生出来呢!你说是不是呢,那拉氏姐姐?”我臻首微侧,问着另一桌席面的那拉氏。

  她尴尬一笑,还未等答话,胤祥不知打哪窜出来,唰唰几个耳光,将那乌苏氏打翻在地,叉着腰恨恨道:“你是什么主子!我呸!与她提鞋你也不配!”冷着脸吩咐左右:“将乌苏氏带回府,不准她迈出房门一步,若有违抗,乱棍打死!”

  十爷和十四抱着手冷眼看戏,还阴阳怪气的评论:“这下打的真,瞧,血都被打出来了。”

  十四“遗憾”的摇摇头,“本阿哥觉得,若是真恨起来,该连门牙、鼻血都打出来,方才那下,不过是挠痒痒罢了。”

  “爷!!您不能这么对我!!我是您的侧福晋啊!!”乌苏氏凄厉的呼唤,被人拖着渐行渐远。

  “哟!这会子才想起来耍威风?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们仨,不早站出来帮忙!”我冷嗤一声,转身离去。

  十三犹向诸位婆娘们撂狠话:“可别怪我没提醒各位嫂嫂,若再惹了她,你们爷会不会像我这般……哼哼!”说罢,他冷着脸追到我身旁,勾着腰肢搂进怀里,转了一副嬉皮笑脸:“还生气么?我早和老十他们商量好了,挑了刺头来个下马威,保准都老老实实的。”

  “我何时有气?只是你堂堂十三阿哥,回府怕是要罚跪搓板了。啧啧,您那乌苏氏,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他嗤笑一声:“除了你,谁敢让我跪搓板?”

  “哦?”我斜眼暼他:“若是我让你跪呢?”

  “娘子有令,为夫莫敢不从!”说罢,他不管我的粉拳相加,打横抱起我扬长而去,十爷和十四不备他竟大喇喇的掳人,直气得跳脚,一路呼喝:“老十三!你敢抢人?快放下她!”

  “溶儿!我们来救你!!老十三!你敢耍我们?”

  十三勾眸一笑,学着我方才对四爷的媚样:“我有何不敢?嘻嘻……”


[ 此贴被兰韵娃娃在2007-12-02 22:59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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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斗八婆

  

  这吃饭的规矩就是多。非得铺上华贵金灿的锦缎,营造出富丽堂皇的皇家之气,杯杯盅盅,一筷一碗,也得依着规矩摆放,丝毫马虎不得。丫头们不辞辛劳,繁琐谨慎的布菜,珍馐美味尽在眼前,可我也只能眼巴巴的瞧着,期待着“起筷”的那声天籁。

  怪不得我饿,再铁打的身子,历经了一下午的“剧烈运动”,还有比往常晚了许久的饭点,也必然化作恶虎扑食,我只撑着矜持的架子,悄悄的咽了口唾沫。

  四爷,此无良大叔,下午尽情的“糟蹋”我,本就搞得我饥肠辘辘,连“忙里偷闲”、吃口点心的功夫都没得,只喝了他老人家不少口水。来了九爷府,我又忙着赏花赏雪赏帅哥,他倒好,偷偷摸摸填了几口点心,也不知会我一声。我明白他的小九九,无非是想把我饿得头昏眼花,顾不及红杏出墙、招蜂引蝶,他又怕我因饿冲他发飙,便先摆出一副受委屈的小模样,殷勤的递帕子、递茶盂,时不时的偷瞟我一眼,像极了十三惯常的小伎俩。

  真真气死个人!

  好容易挨到太子发令,各位阿哥纷纷动筷,各自搛了一样菜盛在小碟中,然后整齐划一的递到我眼前。呆呆的望着突然多出的十来个白瓷小碟,我哭笑不得,他们彼此也愣了愣神,各自将银牙咬得吱呦乱响,紧接着恶狠狠的扫了四围一眼,妄图吓退他人。只是这些个阿哥,哪个是被吓大的?

  八爷将一小碟百花酒焖肉拨到我碗中,“这是我府里厨子的拿手菜,酒香肉嫩,又不腥腻,来吃一口。”柔到极致的体贴,把我晕的四迷五道,我依言刚要动筷,十四抢先开口:“溶儿,我府里的厨子也来了,喏,这个胭脂鸭肝是我最爱吃的,你尝尝?”八爷勾起一抹古怪的微笑:“十四弟,这窝里反也忒早了些吧?”

  十三跳起来,将十四手中的碟子挤到一边:“你爱吃,溶儿就一定爱吃?笑话!溶儿最爱吃的是鸭腿,你知不知道!”

  十四不服气,“你又不是溶儿,你怎么知道她爱不爱吃?”正说着,又使劲把十三的碟子推到一边。

  眼看着二人的嘴仗越打越热闹,四爷慢斯条理的舀了匙山菌荷蒂汤,慢悠悠的吹凉,直接递到我唇边,“别听他俩的,还是先喝了这碗汤暖暖肠胃。一会子又是喝酒又是油腻的,夜里积了食岂不难受?”他含笑的眼眸带了隐隐的威胁,整个一笑面虎。

  “就知道欺负我!”我抱怨,小巧的瓷匙在我唇边轻抹,趁着我开口的刹那一举攻占我的贝齿,滑到口腔里。暖暖香甜的汤水顺着我的喉咙滑入胸腹,谁料他的喉结也跟着翻动一下,我白了他一眼:“这‘火’还没消下去?”

  太子命人端来鱼翅鲍鱼羹,大阿哥推荐的是一品海皇,三阿哥不落人后,笑搛了一块奶黄雪蛤,五阿哥追求完美,送来的碟子中五块鲜嫩的鳜鱼肉摆弄成梅花的图案,又恰好应了“五”之数。九爷、十爷有样学样,也非得逼我吃几口他们推荐的菜肴,一会子功夫,我已吃的七八分饱。

  唯一安静吃菜的,是十二阿哥,在众人的殷勤中格格不入,落筷平稳,波澜不惊,别有一股安宁的美感。只是……

  十爷挑了挑眉,“十二弟,我记得你只吃素斋,怎么今儿夹的全是肉?”

  十二阿哥俊秀的眉宇漾着幸福的笑意,修长的眸子暼向我,“十哥不知道么?从今儿起,我重回红尘。我也得找我的幸福不是?”

  十爷一愣,“什么幸福不幸福的?”不知所以然的抹抹脑门,十三知道这话的出处,只拿眼狠狠剜了我一下,酿起一个冷笑来。

  于是我埋头苦吃,不理会四爷与十三交换了怎样的眼神,也不知八爷的修指在桌上若有似无的轻弹代表什么,只能心中默默哀悼:十二阿哥,怎么连你也害我?

  我很想安静的吃饭,可前提是谁好心的替我把聒噪的八福晋丢出门外?莫非是方才八爷的举动刺激了她,强横的反击就此开始?

  她笑靥如花,和颜蔼色,轻扬的银铃笑语,冲淡了席间的诡异气氛,也顺便把我从众阿哥的围追堵截中解救出来。还没等我的感激传达到她耳中,她已然连同其他两个小妾,明里暗里的贬了我一番,言下之意,无非说我是水性杨花,生性风流,仗着几分姿色迷惑男人,是女人中的耻辱。

  耳听得她们越说越离谱,八爷早涨红了脸,连连厉声喝止。她消停了一会,又转向牡丹,“亲切”的照拂了一番,还取下腕臂间稀有的紫色晶镯,亲与牡丹戴上,眨眼间两人攀了交情,彼此间姐姐长妹妹短的亲昵起来。我是不担心牡丹的反戈,只是可怜八福晋还不知牡丹的本性,过会子又不知闹出什么“有趣”的事儿。

  牡丹香帕掩着唇,笑得俗气:“婉荷姐姐,这‘紫梦’既是姐姐的珍爱,妹妹我怎敢夺人所好。”清萌的紫色如烟如雾,衬着牡丹的皓腕凝霜,别有风致,只是她此刻偏作出一股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气,生生破坏了如花美景。

  “哎吆!可怜见的,妹妹如花的美貌偏偏给四爷冷淡了,姐姐我替你不忿哪!”

  “妹妹我哪敢抱怨?溶儿妹子本就生的乖巧,爷们多疼她也是应该的。”含娇带怨的斜了我一眼,好一个深闺怨妇。

  生的“乖巧”?我愕然的望着牡丹,不知她说这二字时有没有口泛酸水。

  牡丹指指我胸前的璎珞项圈,笑得别有深意:“八爷送的这项圈精致夺目,想必姐姐也得了吧?”八福晋立刻黑了脸,耷拉着眉扫向我的胸前。

  我不会误会她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只是据某人说本小姐脖颈上戴的璎珞圈也有个名号,唤作“清幽”,五彩的璎珞琉璃,闪着馨谧的光华。在八福晋的眼中,我看出暴力的苗头,她很想扭断我的脖颈。

  这八福晋果然舍得下血本,挑拨离间的招数被她使将出来,还蛮像模像样。只可惜啊,你不是我,牡丹也不是你心目中的牡丹。

  八福晋坐回原位,牡丹与我交换了一个“火花四溅”的注视,毫不意外的,我在她眼中找到狡黠和算计。牡丹其人,原是披着羊皮的狼呢,与狼谋皮,我为八福晋默哀。小心不要被狼拆骨入腹哦!

  或许在八福晋眼底,我和牡丹充满“敌意”的对视让她很满意,她挑衅的瞄了我一眼,唇角含讥,掩饰不住的得意。

  且不论牡丹如何的忠贞不二、坚定不移,勇于打入“敌人”内部卧底,只八福晋目中无人的轻视,毫不避嫌的离间,就让我心火一簇一簇的拱出来。当我是软柿子?捏来揉去不算,还正大光明抢我的人?

  我虚身一挤,勾在八爷的肩头,香乳左摇右晃,在他身上蹭的不亦乐乎。刻意撩高裙摆和裤角,露出小巧的足,光裸的小腿,顺着他的大腿,摩挲着衣料的柔软,一分一毫,一挑一抹,打着圈的往两腿中央探去。四爷在我身后,左一声右一声的哼来哼去,像个鼻炎发作的病患,我依旧实行我的“勾男”计划,八福晋的眼神越凌厉,我玩弄的越开心。

  她死命的瞪着我,而我死命的勾引她男人。十八般武艺,无所不用其极,众目睽睽之下,我风淫而放荡,像极了一朵妖冶的罂粟。

  八爷终究是忍不住了,薄薄的面皮难得一片赧色,大手一捞,他抓住我作乱的小脚丫,在他惊人的欲望上磨蹭了几下,咬着牙,闷出一句:“我不介意当众欢爱。”

  “我也不介意。”我靠在他耳边,暧昧的吐了口芝兰香气。

  “贱女人!”八福晋咬牙切齿的声音传了过来,颤抖的葱指点着我乱颤,着实气得不轻:“你就是个婊子!”八福晋,您再气,也不能忘了您的身份啊!

  “也不知道谁贱!”我的嗓音一向娇侬可怜,此刻偏放着无比刻薄的冷箭:“看不住自己的男人,还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人帮忙,啧啧,女人做到你这个份上,也算是本事!”

  八福晋拂袖而去,扫落一地碎瓷烂碗。不错了,没掀倒桌子也算她定力强悍。

  我把小巧的脚踝从八爷的手里挣脱,落地时顺便碾了八爷一脚,看两个女人为他火拼,他还老神在在,事不关己的看好戏,绯闻男主角是这么容易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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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嫡福晋



  
  八爷姗姗来迟,拱手抱拳,告了个罪。他面上不忿,神色恼怒,众人皆讶异间,八爷身后又显出一女子,红缎艳妆,绚烂华丽的旗头,葱指上带了四五个宝石戒指,身上玉绕环配,愈发衬得她雍容华贵,姿态万千。只见她香帕一甩,声如银铃:“可是我来迟了?”

  我倚在四爷怀里,斜斜打量,这美人丹凤眼,远黛眉,顾盼间灼目生辉,只是下巴尖翘,倒添了些凌厉。话说“王见王”,她自动自发的对上我的眼,面上一丝表情也无,嘴角含讥,唇边酿起一个倨傲的笑容。

  传说中的八福晋,果然名不虚传。这份镇定,确实不容小觑。她眸光流转着,仿佛每个人都看到眼底,含笑的虚应,一一招呼。转到我身上时,仍是板着面孔,嫡福晋的气势摆出来,皇族特有的高傲,越发的衬得她凛然不可侵犯。

  说实话,这女子的姿色算是一等的,这打眼望去,满场的女子中,也就牡丹能跟她一争高下。当然,前提是撇除我这例外的,话说溶儿一出,谁与争锋……唉,这独孤求败的滋味果真是……非常爽。
  我在那里斜眼不屑,四爷早猜出我的心思:“放心,你是最美的。”好四爷,果然是我肚里的蛔虫,谁知他又加了一句:“也是最风骚的……”

  他面上含笑,微微向那女子致意,仿佛这句羞人的耳语只是我的错觉,好像探进我的裙底,欲行不轨之事的那只手,不是他皇四阿哥的。

  十爷连忙起身,笑道:“八嫂怎过来了?”魁梧的身躯直直的挡在她面前,也掩住我的探寻。这十爷,难道怕她吃了我不成?非得小心翼翼的护住我,如此一来,那女人还不以为我怯场了?

  我笑得姣软:“十爷,这位姐姐是谁?”我有自知之明,再怎么做势,骨子里也没她天生的那份霸气,以短击长,可不是我的作风。她眼神刚硬如矛,直直刺向我,而我软柔如水,轻轻张开一张迷网。

  十爷原本要给我解释,扭头间却被我妖淫的媚态而弄得张口结舌,露出惯常的呆愣,不知又在想些什么好事,涨的满脸紫红。我甚至在想,如果给他一次,他是恢复正常还是更加疯狂?

  “这便是八福晋了。”九爷的眼眸直勾勾的惑人,唇边含着莫名的笑,让我联想到某种狡黠的动物。

  “表哥……”那女子摇着九爷的臂,以一种小女儿的娇态,嗔道:“胤禩不准人家过来,你既是主人,替我说说情嘛……”

  九爷嘴角抽搐,显然是不惯见她的矫揉造作,不动声色的扯开她的“利爪”,笑说:“一帮子爷们,你来凑什么热闹?”

  她厉眼一眯,艳红的蔻丹直指我:“她凭什么可以在此?”

  我轻啜了口香茶,葱指捏着杯身,贝齿含着杯沿,夭夭俏俏的抛了个媚眼:“八福晋竟不知道?我是小妾呀!本就是陪吃陪喝,供爷们取笑玩乐的,你若要来,我这位子让给你呀!”

  为了增强可信性,我抬臀、扭腰,坐上四爷的大腿,他自动自发的搂住我,而我笑得无辜:“人说她是母夜叉,今儿瞧着也不像,不过是这儿有点问题罢了。”指尖点了点脑袋,状似惋惜的叹口气,随即笑得花枝乱颤,如蜜糖般在他怀里扭着。

  “噗哧!”九爷不留情面,头一个喷笑出来。如果眼光可以杀人,我相信,她是毫不介意将我千刀万剐的。

  我无辜的埋在四爷怀里,“四郎,我怕……”娇弱的唤着四爷,红菱菱的香唇微微撅着,四爷情不自禁的啄了一口,附在我耳边笑道:“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只是你再这么扭,勾起我的火来,你可要负责。”他略动了动身,让我感觉他逐渐苏醒的欲望。

  闺房之乐,在小妾的身上演绎,合理而自然。众人又羡又妒的盯着四爷的手,而那只手此刻正在我的腿根游弋。我瞟了一眼八福晋,倒要看看她有没有勇气,如法炮制的坐上八爷的大腿?

  “哼!”花盆底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竟然也能发出咚咚的泄忿声,她自顾自的拣了一处席面坐下,只盯着太子,笑说:“太子爷,我来叨扰一会子,您不会怪罪吧?”

  太子看二女相争,也颇感有趣,微微一笑:“自然不会。八弟妹难得一见,可要多饮几杯。”

  我飞去一个怨恨的眼波,下了狠心要盯得他浑身发毛,临场叛变,你有点太子的风度行不行?这太子,不是号称对我念念不忘么?就这么拆我的台?孰料,他越发的张狂起来,眸子里渗出毫不掩饰的欲望,舌尖轻佻的在唇边打了转。

  四爷苦笑,把我搂进他怀里,遮住太子的张望:“溶儿,你可不可以不再那么看人?自以为狠绝,却是说不出的勾人!”  

  于是乎,筵席开始。

  此刻的座次,自然不能像方才那样随便,十三摸着鼻子,万般无奈的被赶到十二与十四之间,我跳下四爷的膝盖,“好心”的拍了拍十三的肩膀:“后会有期!”

  “你!”胤祥气绝,“没良心的小蹄子!一点也不想我?”

  我故作讶异:“咦!有八爷坐我身边,想你作甚!”

  他悻悻然瞪了我一眼,坐回他的位置。十四幸灾乐祸的朝他挤挤眼,弄得十三好没面子。十二阿哥静观我和十三的“调情”,万般情绪,掩在温柔的眸光下。

  八爷在我右侧落座,从头到尾,他未置一词。最初的恼色化作冷淡,他像是一块透明的水晶,折射着外界的光华,可他的心,深藏在透明的混沌中。我朝右斜了斜,只能看到他清雅至极的侧脸,八爷的呼吸如往常般宁静,撇了撇茶沫,轻轻呷了口热茶。淡淡的茶香自他口中弥漫,修长有力的优美手型,在皂青色的锦缎中若隐若现。我突然很想知道,此情此景,被这样的一只手握在掌心,该是怎样的销魂滋味。

  “在看什么?”四爷的眸子有些慌张,强迫我对着他,彰显他的占有。我垂眸,安静的偎在他怀中,冷眼瞧八福晋熟稔的向众阿哥招呼,满场只有她飞扬的笑声。

  飞扬跋扈的八福晋,与风淡云轻的八阿哥,怎么看也不搭。我没有资格,对他的选择做任何的评定,在皇子的这条路上,他走的分外艰辛。

  他的额娘身份低薄,曾经是浣衣的宫女,熬到如今,仍旧是良嫔。孤立无援的皇宫中,他的生存,他的算计,他的势力,他的荣华,只能靠他自己争取。十二阿哥与他类似的情况,不是也只能韬光养晦的埋身佛法,方能生存下来?

  我没有立场指责他的选择。静寂的眉宇,温儒的气度,蹙起的轻愁,无论从哪个角度,都牵人心肠。他身侧的嫡福晋,也不自觉的仰望夫君,仿若一朵低到尘埃里的花,转思顾盼间,皆是静朗的身姿。

  心里有些酸酸的痛楚,胸前九宝鎏金的璎珞圈,在灯火下静静的闪耀不属尘世的光华,他第一次将它戴与我脖颈时,曾说:“希望它可以替我圈住你的心。”如今,他坐于我身边,可他的心像是隔了几层山峦,包裹在一个幽谧的角落,拒绝任何人的触碰。

  我的手指试着伸出,微微嗦嗦的想要抓住他的衣襟,四爷在我头顶冷冷一哼,我的指尖顿时停在半空,还差一寸,我却再也探不下去。对不起,阿禩。我微微叹了口气,世事本就无法两全其美。

  一只微凉的手从右侧伸过来,紧紧攥住我的手指,八爷坚定而平静的握着,我的掌心温热,温暖着他的凉意。他隐忍的哀伤,永远的宠溺,炙热的爱恋,随着交叠的掌心,传递。这一刻,四爷呼吸急促,寒凛的眸子猛的一斜,迎向八爷的笃定,在我的上空火花肆意。这一刻,我胸中奇异的平静,我知道,我终究放不下他。这一刻,八福晋的眉梢诡异的扭作一团,眼底透出无比的悲愤与脆弱,她直直的盯着互相缠绕的两只手,渐渐的,只剩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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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妾身份



  
  人声鼎沸之中,四爷的眼风斜了过来,紧接着是八爷,太子、三阿哥、大阿哥和五阿哥。莺声燕语嘎然而止,而我,施然步入门中。

  明月珰,俏朱颜。每一步我都走的用心无比,稳稳当当。我知道,有很多人期待我的出丑,可是跌个狗吃屎的搝样永不会出现在我身上。一步犹带十分娇,十步便已牵人肠。鸦雀无声的大厅,唯有莲步间微颤的玉声。

  我扮不来高贵典雅,既没生就那根高贵的骨头,也没有教引嬷嬷十几年的调教,宫里女人的那套四平八稳、目不斜视我也懒怠学它。我偏偏扭着腰肢,妖娆生情;我偏偏勾眼斜暼,满场风光;我偏偏软如柔水,媚到极致。

  高贵到极致是不用奢望,我也不是那样的性子,丰乳微颤,肥臋纤腰,我一步一步,践踏沿途的女人心。骚媚入骨,邪欲诱人,今日,我要让所有的女人自惭形秽。女人之间的战争啊,首要是以色貌为评判之关键。而我,稳胜。

  来到四爷身侧,他微微一勾,我顺势而入,契合无比的身躯,专属我俩的默契。四爷在我耳边轻吐:“溶儿,你是女皇!”

  微微的热气撩着我的耳垂,我斜暼一眼,吃吃的笑开来:“有这般风骚的女皇?”
  
  众人分别落座,我这才瞧见,整个席面上除我和牡丹,还有两个小妾,分别陪侍在大阿哥、三阿哥身旁。我自然是要伺候四爷的,而牡丹责任重大,负责难缠的太子。我被夹在四爷和十三之间动弹不得,玉润的小手被他二人瓜分,他俩的眼光稍稍一碰,饱含深意,接着,四爷眼风一扫,落在十二阿哥身上,略微一动。

  我打量着在席的众人,大阿哥原本与太子低讨什么,却因我的落座而暂顿,两人的目光深沉的探过来,丝丝麻麻的缠住我,我只好嫣然一笑,算作见礼。三阿哥稳坐如山,只是眼眉略有耸动,见两位哥哥如此失态,他不屑的撇了撇嘴角,扭向我这边,却也愣了神。五阿哥目光清澈,满眼激赏。只是八爷未在,莫非也去找我了?

  十三见我左顾右盼,便略带酸意的看口:“可是找八哥?他可忙的很。”

  我挑了挑眉,“我找他作甚,我不过是瞧瞧十二阿哥。”

  十三冷哼了一下,嘟着嘴闷气,我直乐的摊在四爷怀里,看十三吃瘪。

  太子在一旁阴柔的冷笑,我被他冷冰冰粘丝丝的目光盯的浑身发毛,仿佛一条毒蛇在黑暗中窥视,伺机而动。他慢悠悠的开口:“溶儿,坐我身边来。”

  我心里一惊,而四爷和十三身子一僵,皆不由自主的握紧我的手。我思忖着,轻轻拍掉四爷和十三的手,缓缓起身,踱到他身侧,绽出一个媚笑:“呦,太子爷,只牡丹陪您还不够?还得搭上个我?我可是让四爷伺候惯了,再者说,四爷也知道我的口味,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若是在您那儿,只怕拘束的很。我哪好意思支使您替我夹菜剥壳的?不如先容我吃点垫垫肚子,过会子跟您好好喝上一回,这样可好?”

  靡丽的俏脸在他身侧吐气如兰,他盯着我蜜香的唇瓣,愣愣的点了点头。我香帕一甩,轻飘飘的扫过他的脸颊,被他一把抓住,顺势便攀上我的指尖。

  我吃吃的笑着,将帕子丢在他怀里,又扫了牡丹一眼,她会意的依偎在太子怀中,低低说了几句,讲的太子眉开眼笑。

  正说着,下人们在我们身后竖起屏风,隔住各色嫉恨仇视的目光,我明知顾问:“怎么好端端的弄上些这个?”

  十三见我平安归来,这才松了口气,也有了调笑的心思:“若没有这些个,咱们这顿饭怕是吃不好了。你瞧那一个个的,像要把你生吞活剐了似的,有她们盯着,岂不闹心?”

  果然,隔上这些屏风,世界顿时清静许多,只不过,只听其音,不见其形,会让她们更惊疑吧?呵呵。

  接下来要对付的,就是这席面上另外的两个女人。啧啧,九爷府里的小妾可真有些面熟,好像每个人的眼底眉梢都带点我的影子,我讥笑的摇了摇头,横了九爷一眼,也不知他怎么练就的这身功夫,正侧身与五阿哥说笑,偏能稳稳的接住我的眼风,再回给我倾城一笑。

  小妾啊小妾,说到底,清朝最有前途的职业便是小妾!原因不外如下几点:

  一.小妾身份不高。因为她们的卑贱身份,多半是什么戏子、青楼出身,即便有了子嗣,也决不会构成什么威胁。

  二.小妾更放的开。陪酒陪开心,不会像大家闺秀那般扭捏,若被占了便宜反说明她们红颜未老,恩宠未绝,还有勾人的本事。

  三.小妾乃是日常交往的好礼物。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雏儿还不满街是?故而,尝过人事的、长袖善舞的小妾,可是居家必备、商业来往、讨好上级的最佳选择。

  综上所述,福晋们碍着身份,不便陪侍,可阿哥们的席面又不能冷了不是?找几个伶牙俐齿的小妾,说个笑话儿,陪杯酒的,乃是常见的很。尤其在今日这种场合下,各府福晋均已到齐,像十爷,光嫡福晋、侧福晋、庶福晋便有十几口子,这一大家子倒是想呼呼隆隆的全体上桌,可也得有这么大的桌啊!

  按理说,这一桌女人可也换成嫡福晋,不过那还有甚趣味?个个严整的很,平日里连个笑脸都不肯露,让她们俏笑嫣然的陪爷们逗乐?若是换了侧福晋,各府里也不是没有善察言观色的妙人儿,可这小叔子大伯子的混在一起,若是开了什么不得当的玩笑,岂不成了其他府里的笑柄?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小妾因着身份的低微,加之自小调笑得当,即便开了几个荤段子,外人看来,也是理所当然,不仅不会失礼,反逗得席面活泛,宾客尽欢。

  我是绝不愿做什么福晋的,福晋是什么身份,若赖着爷们则是不大度,若捻酸吃醋便是没有主母风度,若独享独占则是不让阿哥们开枝散叶,是要被叫到宫里责问的。

  哪像我,想赖着四爷就赖着四爷,想要十三便要十三,即便同时跟几个阿哥牵扯不清,也只不过换来她们一句:“狐媚子!”她们当我是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嘿!我偏就认了!赶明儿立个牌坊,上书:“此女生性淫浪,与康熙朝众位阿哥某某某某……均有牵扯,私生活混乱不堪,真乃千古第一奇女子!”她们倒也想来个四爷枕十三压的,也得有这个资本!

  我贼贼的偷笑,笑她们的自作矜持,笑我们的互相鄙视。

  四爷是了解我的,见我笑得不怀好意,便搂了往怀里一抱,这众目睽睽的,不远处还传来几声抽气的女声,亏他面色不变,还兴致昂然:“想什么坏点子?”

  我美目一横,脸上却不自觉得烧起来,笑说:“只不过想起个“枕头”的典故来。”

  “哦?”四爷尾语一扬,凌厉的眉眼中暗藏春意:“说来我听听。”

  “这说的是一个新媳妇儿归宁,其母问乡土相同否,新媳妇答曰:“只有用枕不同。吾乡在头边……”我故意顿了一下,勾他的心火,“彼处用在腰里。”

  他的大掌打着圈儿往我的腰腹摸去,一面凑在我耳边问:“腰里?是这儿……还是这儿?……”他慢慢滑向香嫩幼小的肚脐,撩了衫子探了进去,“可是这儿?”

  我被他撩拨的已然有些酥软,轻轻嘤咛:“还要往下呢……”

  “咳!咳!”胤祥似笑非笑的插进来,“四哥,你这是在撩我的火呢!明知道我昨晚没见溶儿,这会子可想的紧!”

  四爷轻嗤一声:“才懒得管你!”

  我半倚在四爷怀里,眸光迷离的扫向十三:“这会儿才来卖乖,也不嫌迟!我是不敢担待你了,往后别进我的屋。”

  “溶儿!我可冤的很。我不过是碍着规矩才住回去,谁的屋子也没进,在书房练了一夜笛子,偏你鬼点子多,又让我伴奏,又不准我知道你跳什么舞,再说了,这曲子妖异的很,技巧又多,我还不勤学苦练,讨好您老人家?”

  “妖异?”四爷眉梢跳了一下,俊脸染上冰色,“溶儿,你可是要调皮?”

  我吐吐香舌,自顾自的饮下一杯“千日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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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妾身份



  
  人声鼎沸之中,四爷的眼风斜了过来,紧接着是八爷,太子、三阿哥、大阿哥和五阿哥。莺声燕语嘎然而止,而我,施然步入门中。

  明月珰,俏朱颜。每一步我都走的用心无比,稳稳当当。我知道,有很多人期待我的出丑,可是跌个狗吃屎的搝样永不会出现在我身上。一步犹带十分娇,十步便已牵人肠。鸦雀无声的大厅,唯有莲步间微颤的玉声。

  我扮不来高贵典雅,既没生就那根高贵的骨头,也没有教引嬷嬷十几年的调教,宫里女人的那套四平八稳、目不斜视我也懒怠学它。我偏偏扭着腰肢,妖娆生情;我偏偏勾眼斜暼,满场风光;我偏偏软如柔水,媚到极致。

  高贵到极致是不用奢望,我也不是那样的性子,丰乳微颤,肥臋纤腰,我一步一步,践踏沿途的女人心。骚媚入骨,邪欲诱人,今日,我要让所有的女人自惭形秽。女人之间的战争啊,首要是以色貌为评判之关键。而我,稳胜。

  来到四爷身侧,他微微一勾,我顺势而入,契合无比的身躯,专属我俩的默契。四爷在我耳边轻吐:“溶儿,你是女皇!”

  微微的热气撩着我的耳垂,我斜暼一眼,吃吃的笑开来:“有这般风骚的女皇?”
  
  众人分别落座,我这才瞧见,整个席面上除我和牡丹,还有两个小妾,分别陪侍在大阿哥、三阿哥身旁。我自然是要伺候四爷的,而牡丹责任重大,负责难缠的太子。我被夹在四爷和十三之间动弹不得,玉润的小手被他二人瓜分,他俩的眼光稍稍一碰,饱含深意,接着,四爷眼风一扫,落在十二阿哥身上,略微一动。

  我打量着在席的众人,大阿哥原本与太子低讨什么,却因我的落座而暂顿,两人的目光深沉的探过来,丝丝麻麻的缠住我,我只好嫣然一笑,算作见礼。三阿哥稳坐如山,只是眼眉略有耸动,见两位哥哥如此失态,他不屑的撇了撇嘴角,扭向我这边,却也愣了神。五阿哥目光清澈,满眼激赏。只是八爷未在,莫非也去找我了?

  十三见我左顾右盼,便略带酸意的看口:“可是找八哥?他可忙的很。”

  我挑了挑眉,“我找他作甚,我不过是瞧瞧十二阿哥。”

  十三冷哼了一下,嘟着嘴闷气,我直乐的摊在四爷怀里,看十三吃瘪。

  太子在一旁阴柔的冷笑,我被他冷冰冰粘丝丝的目光盯的浑身发毛,仿佛一条毒蛇在黑暗中窥视,伺机而动。他慢悠悠的开口:“溶儿,坐我身边来。”

  我心里一惊,而四爷和十三身子一僵,皆不由自主的握紧我的手。我思忖着,轻轻拍掉四爷和十三的手,缓缓起身,踱到他身侧,绽出一个媚笑:“呦,太子爷,只牡丹陪您还不够?还得搭上个我?我可是让四爷伺候惯了,再者说,四爷也知道我的口味,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若是在您那儿,只怕拘束的很。我哪好意思支使您替我夹菜剥壳的?不如先容我吃点垫垫肚子,过会子跟您好好喝上一回,这样可好?”

  靡丽的俏脸在他身侧吐气如兰,他盯着我蜜香的唇瓣,愣愣的点了点头。我香帕一甩,轻飘飘的扫过他的脸颊,被他一把抓住,顺势便攀上我的指尖。

  我吃吃的笑着,将帕子丢在他怀里,又扫了牡丹一眼,她会意的依偎在太子怀中,低低说了几句,讲的太子眉开眼笑。

  正说着,下人们在我们身后竖起屏风,隔住各色嫉恨仇视的目光,我明知顾问:“怎么好端端的弄上些这个?”

  十三见我平安归来,这才松了口气,也有了调笑的心思:“若没有这些个,咱们这顿饭怕是吃不好了。你瞧那一个个的,像要把你生吞活剐了似的,有她们盯着,岂不闹心?”

  果然,隔上这些屏风,世界顿时清静许多,只不过,只听其音,不见其形,会让她们更惊疑吧?呵呵。

  接下来要对付的,就是这席面上另外的两个女人。啧啧,九爷府里的小妾可真有些面熟,好像每个人的眼底眉梢都带点我的影子,我讥笑的摇了摇头,横了九爷一眼,也不知他怎么练就的这身功夫,正侧身与五阿哥说笑,偏能稳稳的接住我的眼风,再回给我倾城一笑。

  小妾啊小妾,说到底,清朝最有前途的职业便是小妾!原因不外如下几点:

  一.小妾身份不高。因为她们的卑贱身份,多半是什么戏子、青楼出身,即便有了子嗣,也决不会构成什么威胁。

  二.小妾更放的开。陪酒陪开心,不会像大家闺秀那般扭捏,若被占了便宜反说明她们红颜未老,恩宠未绝,还有勾人的本事。

  三.小妾乃是日常交往的好礼物。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雏儿还不满街是?故而,尝过人事的、长袖善舞的小妾,可是居家必备、商业来往、讨好上级的最佳选择。

  综上所述,福晋们碍着身份,不便陪侍,可阿哥们的席面又不能冷了不是?找几个伶牙俐齿的小妾,说个笑话儿,陪杯酒的,乃是常见的很。尤其在今日这种场合下,各府福晋均已到齐,像十爷,光嫡福晋、侧福晋、庶福晋便有十几口子,这一大家子倒是想呼呼隆隆的全体上桌,可也得有这么大的桌啊!

  按理说,这一桌女人可也换成嫡福晋,不过那还有甚趣味?个个严整的很,平日里连个笑脸都不肯露,让她们俏笑嫣然的陪爷们逗乐?若是换了侧福晋,各府里也不是没有善察言观色的妙人儿,可这小叔子大伯子的混在一起,若是开了什么不得当的玩笑,岂不成了其他府里的笑柄?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小妾因着身份的低微,加之自小调笑得当,即便开了几个荤段子,外人看来,也是理所当然,不仅不会失礼,反逗得席面活泛,宾客尽欢。

  我是绝不愿做什么福晋的,福晋是什么身份,若赖着爷们则是不大度,若捻酸吃醋便是没有主母风度,若独享独占则是不让阿哥们开枝散叶,是要被叫到宫里责问的。

  哪像我,想赖着四爷就赖着四爷,想要十三便要十三,即便同时跟几个阿哥牵扯不清,也只不过换来她们一句:“狐媚子!”她们当我是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嘿!我偏就认了!赶明儿立个牌坊,上书:“此女生性淫浪,与康熙朝众位阿哥某某某某……均有牵扯,私生活混乱不堪,真乃千古第一奇女子!”她们倒也想来个四爷枕十三压的,也得有这个资本!

  我贼贼的偷笑,笑她们的自作矜持,笑我们的互相鄙视。

  四爷是了解我的,见我笑得不怀好意,便搂了往怀里一抱,这众目睽睽的,不远处还传来几声抽气的女声,亏他面色不变,还兴致昂然:“想什么坏点子?”

  我美目一横,脸上却不自觉得烧起来,笑说:“只不过想起个“枕头”的典故来。”

  “哦?”四爷尾语一扬,凌厉的眉眼中暗藏春意:“说来我听听。”

  “这说的是一个新媳妇儿归宁,其母问乡土相同否,新媳妇答曰:“只有用枕不同。吾乡在头边……”我故意顿了一下,勾他的心火,“彼处用在腰里。”

  他的大掌打着圈儿往我的腰腹摸去,一面凑在我耳边问:“腰里?是这儿……还是这儿?……”他慢慢滑向香嫩幼小的肚脐,撩了衫子探了进去,“可是这儿?”

  我被他撩拨的已然有些酥软,轻轻嘤咛:“还要往下呢……”

  “咳!咳!”胤祥似笑非笑的插进来,“四哥,你这是在撩我的火呢!明知道我昨晚没见溶儿,这会子可想的紧!”

  四爷轻嗤一声:“才懒得管你!”

  我半倚在四爷怀里,眸光迷离的扫向十三:“这会儿才来卖乖,也不嫌迟!我是不敢担待你了,往后别进我的屋。”

  “溶儿!我可冤的很。我不过是碍着规矩才住回去,谁的屋子也没进,在书房练了一夜笛子,偏你鬼点子多,又让我伴奏,又不准我知道你跳什么舞,再说了,这曲子妖异的很,技巧又多,我还不勤学苦练,讨好您老人家?”

  “妖异?”四爷眉梢跳了一下,俊脸染上冰色,“溶儿,你可是要调皮?”

  我吐吐香舌,自顾自的饮下一杯“千日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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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阿哥



  
  眼前这个人,难道是传说中的十二阿哥?我偏头打量了他一眼,丰神玉朗,眉眼清俊,不似和尚的古板与学究。“十二阿哥?”我对上他的眼,只觉里面波澜汹涌,掀起莫名惊涛。

  “溶儿?”他沙哑的嗓音有丝甜蜜的滋味,甜蜜?我不知他因何而甜蜜,且吃斋念佛的人不该是心潮平静如水,不为外界所动么?他清澈而坦然的望着我,脸上有一种甜蜜与感叹糅合的古怪表情,这个“和尚”好生有趣!

  我微福一礼,“溶儿见过十二阿哥。”可眼睛,依旧大喇喇的盯着他,刻意的,用上三分媚意,逗弄一个“出家人”,是我从未有过的挑战哎!

  他有一刻羞红,随即垂下眼帘,走到亭边,将自己的披风解下铺在软垫上,又掸来掸去,扫着根本不存在的尘土。

  我饶有兴趣的看他刻意的忙碌,在软垫之上再铺一件披风?亏他想的出,九爷府里的软垫绵如白雪,人坐下去陷进三分,别提着凉了,不生褥疮就不错。他画蛇添足的忙活着,跟来的小厮也看的目瞪口呆,待要上来帮忙,又觉诡异无比,小厮看看他,再看看我,缩头缩脑的退到离亭十步之遥,任他折腾。

  我拍拍他,“十二阿哥怕我?”

  “啊……那个……其实我……溶儿你坐。”他支吾了半天,依旧说不完一句整话,懊恼的吐了口气,“其实,我早就……其实我,对你……”他又羞红了脸,偏过头坐下不再理我。

  他额头上沁出大颗大颗的汗珠,他烦躁的抹抹汗意,眼睛微抬,见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反而更加手足无措,连坐下的姿势都僵硬起来。

  这是什么状况?这是十三口中飘逸如仙的十二阿哥?待人接物如和煦春风,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十二阿哥?向来以超强的平静与克制力著称的十二阿哥?我瞧着还不如十爷呢!

  我慢慢踱过去,静悄悄的坐下,又怕招起他什么举动来,若是如此,我可保持不了这副若无其事的安静了。“嗯哼!”我清清嗓子,和暖而亲切的问:“十二阿哥是说,以前听说过我,就是没见过?”

  他点点头,慢悠悠的吸进一口气,“其实,我很少跟福晋以外的女人相处,所以我……”原来还是个单纯的俏和尚,他讷讷的开口,反越描越黑,“你不一样,真的,我的意思是说,你不是其他女人……”

  天啊!我无法与他沟通,他的热情来的毫无道理,说话又语焉不详,青涩的如同情窦初开。每个皇子不是十五岁时便有宫女教导房事么?他再“和尚”,也不是真的和尚啊,好歹指了福晋,怎么可以羞涩的像我调戏了他?我承认,刚才是存了挑逗他的心思,可我没有付诸实施啊!仅仅一个媚眼,可以忽略不计吧?

  “我听说十二阿哥常年吃素斋?”我暼他一眼,他微微颔首,幸好,他还不至于兴奋到听不懂我简单的问话。

  “我最不爱吃菜,我就爱吃肉。人生么,摒弃了肉味,真是什么乐趣也无。”我自说自话,谆谆诱导,期望他接我的话茬,我们也为“是否该吃肉”这一论题好好辩一番,相谈甚欢,和睦融融,不是挺好的?为何要忍受目前诡异冷滞的气氛?

  他只是侧耳认真的听我说话,颇为赞同的点点头。你还点头?你坚持一下立场好不好?好歹你还是吃素的呢!

  “其实我的意思不是说吃素不好,人都说吃素长寿,可光活的长有什么用?享受香醇的肉味,感受它在嘴里被咀嚼时的满足感,还有咽下时肠胃的喟叹,幸福啊!”我用了“幸福”二字,不知他能不能理解。

  他仍是认真听着,面色沉重的点点头。又点头?莫测高深。

  “十二阿哥觉得幸福是什么?”

  “幸福?”他蹙了蹙眉,男人沉思时的刚毅显现出来,“我原以为幸福就是好好活着,可此刻,我方才知道,幸福就是我的心。”

  怎么这些皇阿哥们的思维习惯跟常人不一样?我傻兮兮的想挠挠头,可手抬到一半方才想起满头簪钗,若是弄乱了,牡丹怕是又要骂人了吧?

  有人冷森森的接了茬,“我只知道,此刻最幸福的事就是抓你们这两个逃兵去赴宴!”十三从背后闪出,先瞟了十二阿哥一眼,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颔,目光一闪,搂紧我的腰封到怀里,“又在冷地里吹风,也不知暖个手炉,燃上火盆。那些奴才们伺候的倒好!”

  我还没答话,九爷就在外面一声怒喝:“都给我滚过来!有这么伺候主子的?站出二里地去,伺候谁?都给我领五十板子去!”

  五十板子?我只知道四爷府里的五十板子下,没人能活着。九阿哥这,估计也不轻吧?我想起九阿哥冷酷无情的砍下那个叫什么匡的双掌,这些阿哥们啊,个个都是脾气暴躁的爷们,这怒火又是打哪波及到这些奴才们身上?

  因了我和十二阿哥的聊天?因了十二阿哥的举止时常?我冷哼:“大年下的,也不讨点吉利,非得弄得血腥巴拉的,再说了,是我让他们在外伺候的,你是想寻我的不是喽?”

  “溶儿!”九爷无奈一顿,挥挥手:“罢了罢了,我总归说不过你!”

  胤祥拥着我,穿梭在亭廊之间。他身子僵硬,拥着我的力度微微箍疼了我,我略挣了挣,他越发搂得更紧,像是示威似的,偏还嘴硬的谈笑风生,与旁边的十四聊的不亦乐乎。

  十四的表情也很奇怪,有点哭笑不得的无奈,还有一丝诡异的庆幸,时而瞟一眼十二阿哥,而后者面色如水,颇为精通的与九爷谈论着戏楼的盖建、装潢,带着一种落雪无痕的轻松恬然,九爷更甚,状似很投入的交谈,说道精妙处频频颔首,可眼底眉梢均带着客套疏离,还有一抹幸灾乐祸,两只老狐狸!

  这戏楼乃是用的三卷勾连搭的结构,连扩音都不需,连站于门口都能将那昆曲尽收耳中,此刻大厅之内宫灯高悬,一溜八仙桌摆于戏台正前方,许是阿哥们的座席,四围鬂香丽影,所有女眷的座次均设在侧后方,不过几步之遥。

  牡丹迎在门外,见我们一行人个个古怪的很,她也不敢多问,只给我整了整衣襟,凑在我耳边小声道:“太子来了。”

  我心中一凛,可不是?背对门口正中,身着黄色锦缎的那人,翘着二郎腿,手中折扇一拍一和,正品着台上的昆曲。我面上浮起一个甜笑,以耳语回道:“那些女人没为难你吧?”

  牡丹妩媚一笑,“哪有你那么招人惦记!她们还会为难我?挑拨离间还来不及呢。为我打抱不平的,替我伸张正义的,那七嘴八舌的没把我烦死!我这才知道,敢情你把全天下的女人全得罪了!”

  我撅着红唇,回视无数道各有目的的视线,“这下倒好,那厢早架起了三堂会审的架势,怕是坐都坐不住呢!”

  牡丹顺着我的眼光,往女宾席中一暼,啼笑皆非:“想那好事!托你的福,你我的座次均在四爷左右!”

  我可惜的摇摇头,“本想给她们个下马威呢!”

  牡丹“不屑”的揭了我的老底:“装吧你就!谁不知道你就爱那些臭男人的汗臭味!”她本想做个扇风的样子,谁知胤祥面色阴沉的冷眼撇她,她忙讪讪的放下手去。

  “怎样?我就爱!谁爱闻那些骚狐狸的脂粉香!我就爱闻男人的汗味,越臭的我越爱闻!那才是男人中极品,你懂不懂?”我轻哼了一声,加强我的立场。

  “真的?”十爷不知从哪冒出来,听了我这番长篇大论,立刻狐疑的想去嗅嗅腋下,九爷赏了他一个暴栗,“她信口开河,你也信?”

  十爷咧嘴笑了笑,目光热切的盯着我:“好溶儿,这一声不吭的又跑哪去了?让我一通好找!”

  九爷眼风一扫,透出几分哀怨来,“人家跟十二弟聊的正欢,管咱们牵肠挂肚的?”

  正说着,一位丽人迤逦前来,一照面先被我恍了一下心神,再摇着满头明晃晃的珠钗,满脸堆笑:“可是溶儿妹妹?大伙儿可都在等妹妹入席呢,这不,太子爷也来了,张口就问‘溶儿可在?’我瞧妹妹的面子大着呢!”

  她自己笑得花枝乱颤,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的老鸨在招揽生意,我也不计较,她无非就说我是人尽可夫,攀上太子这根高枝罢了,我权当赞美之辞,能被普天下最尊贵的几位男子记在心底、忆在心底、爱在心底,除了我,还是我。

  不过她这话茬,我搭也不是,不搭也不是,她斜视着我,嘴角撇起若有若无的冷笑。下马威是么?我也会。我露出一节香腻的藕臂,扇了几下凉风,嘴里直嚷着:“这戏楼里可真热,也不知姐姐们怎受的住。”

  轻扬间,环配叮当,臂弯上的玉镯交织出清脆的欢响。她的目光被我腕间的一抹红光勾住,顷刻之间,眼神黯淡下来,她讪讪笑了几声,呆立一旁。也不过就是一对镯子,名叫什么“凤翔织锦”的,前儿九阿哥拿给我时,十三别扭了好一会,还曾装过“失手”差点摔了它。

  九阿哥自然是邀功的,说什么“府里几个女人都抢着要,我谁也没给,单给你留着呢!”貌似这镯子很贵重?今日为了搭配这身衣裙,特地选了戴上,没想到竟成了我反击的利器,随着玉腕轻扬,镯子里红光异彩,流辉灿烂,九福晋的那双俏目,也随之闪烁不定。

  唯一让女人哑口无言的,只有男人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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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祹番外之雪域梅妖



   皇十二阿哥,该是多么尊贵无比的身份。而我,爱新觉罗·胤祹,从来深以为耻。如果我能自我选择,我宁愿投生于平凡的人家,也好过整日你争我斗,兄弟残杀。

  我的母妃,在这后宫毫无权势,没有雄厚的身家背景,没有貌美如花的娇媚,没有婉转亮丽的歌喉,唯一有的,是怯懦、小心与顺从,在生下我十五年之后,才由定嫔熬到定妃。

  我中规中矩的生活,不冒尖,不出头,不刻意讨好,不被人看低。自三岁起,我便认识到宫廷的残酷,常常有人莫明其妙的消失,甚至是我的乳母。从那时起,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从这残忍的宫廷争斗中生存下来。我曾被人“无心”的推落水塘,结果不会游水的我奄奄一息,还有从一场莫明其妙的天花中捡回一条小命,却没有权力追究那个在我缛铺下藏了带病菌的破布的宫女,虽然我知道,因为某些缘故,她必定会消失。

  于是,我怯懦而平庸的度过四年难熬的时光。七岁,足以让我有清晰的头脑,仔细谋划一个生存下来的途径。我很聪明,无论读什么书皆是过目不忘,尤其是佛经。

  苏麻姑姑是后宫中举足轻重的一个女人,她不是皇阿玛的妃子,却在皇阿玛心中占有重要的位置。一次刻意经营的机会,在她难得出席的家宴上,我脱颖而出,有缘得奉她的左右。从此,我多了一个十二和尚的绰号,而众人也渐渐忘了我还是十二阿哥。

  我在这个宫中,生活的谨慎小心,平凡无奇,时不时的念上几句佛号,降低有心人对我的戒备。虽然被耻笑为和尚,但我活着,虽然我每日里像一个和尚般吃斋礼佛,可最起码我还活着。

  我不是无欲无求,我唯一的欲念就是,我要活着。

  我渐渐习惯了素食,这真是我的最爱,它让我静下心来,不要奢求身外之物,肉,只会引诱人罪恶,肉,是一切邪恶的来源。弱肉强食,终究会有被吞噬的一天,所以,我吃素。

  十五岁,我接了镶白旗的旗务,并被赐婚。我知道,这是皇阿玛对我乖顺的奖励,同年,我的母妃晋为定妃。

  我很少与其他兄弟来往,无论是有权的还是无权的,我皆是敬而远之。我只能顾着我自己,没有多余的力气拯救他人。我能在这残酷的深宫中生存下来,已耗尽我所有的精力,我只奢望平淡一生。

  今年我二十二岁,今年是康熙四十五年,今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我已开衙建府,府邸离紫禁城很远,可我很安全。我并不被常常传诏,甚至也很少去宫中给母妃请安。我相信,我的无为,是她最好的保护伞。

  今年五月,皇阿玛给每个成年的阿哥都指派了差事,或许是想考察我们的能力。我的差事是替皇阿玛去盛京祭陵,来回两个多月,再回京时已七月底,天热的令人无端烦躁。回宫述职的那天,正巧碰见四哥给德妃娘娘请安出来,我俩便有一段同路的缘分。只是客套的交谈,彼此问候一番,可四哥眼底眉梢皆带着喜意,隐也隐不住的陌生情愫在他脸上流淌,连我这一向粗枝大叶的,都看的一清二楚,我不知道,他还能瞒住谁。

  日子如水般流淌,我一心不闻窗外事,可禁不住窗外事一个劲的往我耳朵里塞。小万子是我的心腹,为我探听外面的一切。我并没有野心,我只想平庸,可我也得自保不是?皇家出来的人,即便是念经的和尚,也有九转回肠。

  小万子在我耳边唠叨着京城的小道消息,各阿哥府的种种情况,原本我都是过耳便忘,可不知为何,我下意识的留意四哥周围的一切。“四阿哥府里迎进一位小妾,听说好看的紧,连十三阿哥也动心了,整日里往四阿哥府跑,十三阿哥府里已闹翻天了,可谁也没有胆量去寻衅。”

  于是,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我仿佛看一部新排的戏,剧中人命运多舛,事件发展跌宕起伏,真不得不令人拍案惊奇。“水溶”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传奇。

  于是,我知道了,她艳冠绝伦,她特立独行,她离经叛道。

  这样的一个女子,我无心结识。她的裙下臣甚众,而我,绝对不会趟进这浑水。我知道,皇阿玛不会允许这样的女子生存,而所有的人,必定牵连进来。我必须必须,独善其身。其实我也做不了什么,四哥、八哥、九哥,哪个不是深谙权势之道?自小生在宫中,长在宫中,怎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可他们依然选择义无反顾的陷下去,我也只能静观其变。

  我猜测,皇阿玛会有所行动了。我不禁为她有所担心,这样传奇的一个女子,我不忍见她被悄无声息的毁掉。可我能做什么?我既不受宠,也没权势,何况我还不至于为了她,而被所有人猜忌。

  可我没料到,他也会对她产生感兴趣。他保护了她,也没有为难她,能不留一丝痕迹而瞒过京城各府谍报的老华,自他救起她的那刻起,就表明了他的身份。四哥、八哥、九哥,必然也想通了此点,皆有默契的停止追查老华的背景。所有人都在观望与猜测,惊疑与恐惧,忧心与祈祷。好像只有她,依旧活得没心没肺,潇洒自如,把个十阿哥府闹得鸡飞狗跳。

  饶是我这样严肃压抑的人,在听到她整人的那些点子,愣是笑了一整晚,小万子添油加醋的,“爷,您不知道,那府里,敢惹她的,轻则几乎丧命,重则真的丧命!那暗地里咬牙切齿的海了去了!”小万子丝毫不掩他的欣赏与羡慕,人活一世,谁不希望这样自由自在?可惜我们每个人,枷锁加身。

  年关临近,九哥又出了新奇的一招,邀各位兄弟去他府里贺岁。这有违常举的一邀,着实让不少人费心猜测,我想是为了她吧?除了她,谁又有那么大的面子?只是没想到,连皇阿玛都赞赏九哥的安排,说他友爱兄弟,其举可嘉。这番话,在太极殿上朗朗而出,是不是也表明了皇阿玛的态度?毕竟,他是期望看到一团和气的兄友弟恭。如果她的出现,能将自相残杀化解成平安无事,那么她的存在,就是合理的。

  于是我到了九哥府里,也带来了我的珍宝。那是一串苏麻姑姑赏给我的碧玺手珠,我素日里爱如珍宝,奉为上物,每每见到它,心里便有一种平静与安详,让我甘于平庸。可这次,冥冥中有一种感觉,仿佛这串手珠有了自己的生命,而它要寻找它命定的主人。

  我与其余阿哥的相处,可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略略寒暄了几句,十哥与十四弟便告罪,说是有事暂且离开,谁不知他俩的心思?三哥拈酸带棒的打趣了半天,他俩也浑不在意,急匆匆的去了。我瞧得出,八哥和九哥也是如坐针毡,眼睛一个劲的往窗外瞟,可惜啊,想见的人偏姗姗来迟,急坏了我们风流倜傥的几位阿哥。

  我早下定决心,不趟这浑水,且这水溶早晚脱不了一见,我又何必在此混搅呢?我只说要欣赏九哥的府邸,也告罪离开。四处逛了逛,便有一片梅林让我留连忘返,心情愉悦,或许我真的该出家?权势与之相比,简直俗不可耐。

  如果我以前的伪装是为了生存,那么我如今厌倦了这种伪装。我的面具,我想摘下了。我不会对任何人都成威胁,我只是想做回自己,寻一片山青水静之地,吃斋念佛。

  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让我留下?母妃已于去年仙逝,我再也没有牵挂的人,顾忌的人,我想对我的兄弟们来说,一个出家的和尚该比吃斋信佛的十二阿哥更让他们释怀吧?

  寻思着,我暗暗下了决心,谁也不能阻止我,连皇阿玛也不行。

  天色渐渐暗下来,梅林里陆续挂了灯盏,好端端的意境生生被破坏了,九哥府里带路的下人见我意兴阑珊,忙说有一亭子专为赏梅而建,那儿清静,又可俯瞰全府,别有兴致。

  于是我一步步拾阶而上,不经意见,抬眸望见一缕光影,就那么虚幻的存在着,在黑沉的暮色下,闲适而慵懒得靠在阑干上,与周围的喧嚷格格不入。

  我的心陡然一痛,有一种陌生的情愫在心底蔓延开来,柔和的疼痛,牵扯心肺,飘雪落梅,惹人心乱。

  她始终被梅枝遮掩,影影绰绰的勾人乱思,我一步一步的接近,触目柔肠断。我的理智不停的警告我,不要接近她,不要接近她!可我的心,早已乱了。

  她背对着我,玲珑的身段散发妖灵之魅,纤长的葱指抚过梅枝,长长的蔻丹如殷红的胭脂,在我的心湖上撩起圈圈涟漪。我不停的念着佛号,似要抵御疯狂的心魔,可我的脚步,越来越快。我想我是疯了。缕缕异香自她身上缭绕而起,缠着我的心魄,我不知为何,心底不自觉的蒸腾起滔天的欲望,很想很想,拥她入怀。

  她在我身上撒了一捧梅香,而我只能像木桩般呆立当场,震撼着,心悸着。她的眼睛,魔魅而迷离,水朦朦的宛如一潭清泓,而我的整个身心,甘愿沉潭没顶。

  她挑了挑眉,略有讶意,“十二阿哥?”

  她仿若梅花幻化的精魄,妖妖媚媚的踏上我的心,而我沙哑的出声:“溶儿?”这个名字,此刻对我有了真正的意义,缠绵柔怜,念在口中芳香沁齿。

  我不要叫她四嫂,不要叫她水溶姑娘,我只要叫她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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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人带我们到了一处精致的所在,由于十四的胡搅蛮缠,说什么也非得进来不可,四爷和胤祥被他烦的没法子,只能架着他往门外守候,好像十阿哥也跟来了,大嗓门一嚷,四爷、十三和十四便同时低喝,不知把十爷拽到哪去了,我偷笑,他们仨倒又同心协力了。

  牡丹并众丫头们忙活起来,牡丹原本要让我泡澡,被我骇笑止住了,又不是在自己府里,哪那么多讲究?牡丹便亲手拧了热帕子,为我仔细的擦拭私处,也不管我别扭不别扭。我要自己动手,她美目一瞪:“你瞧得见?又不是第一次伺候你了!”我仔细想了想,难道不是第一次?

  她又给我重新挽了发,涂了胭脂,衫子也熨贴了,一一装扮停当,这才好好将我打量,嘴里又促狭起来:“像个新媳妇儿!”她一身葱绿,粉面含春,美目嗔视。

  我权当是赞美,只将身形转了一转,笑曰:“我这身打扮怎样?”

  她轻佻的一勾我下颌,“六宫粉黛无颜色!”

  丫头们这才将门打开,廊下站了一溜人影,八阿哥、九阿哥也在,我袅袅的缓步而来,俏皮的施了一礼:“先给二位拜个早年。”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八爷恍惚,眼眸毫无焦距的盯着我,仿若我只是他心头的一个幻影,低喃了一句:“美女妖且闲。”

  九爷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上我的颊畔,而后邪气的扫了四爷一眼,正式宣战。

  我的头又开始抽痛了。

  四爷遣牡丹回女眷们待的处所,却带着我往书房而去。一路上,男人们怒气汹涌,冷箭四溢,我这个罪魁祸首笑靥如花,颇有兴致的欣赏沿途风景。巧的是,九爷的书房也座落于梅林之中,廊柱上新漆痕迹犹在,看来是新建不久。踏进院门的一刹那,我有些愕然,还以为簪梅苑搬到了九阿哥府,房屋格局、花草景物无一不像,连院中那一白一红的梅树,也是按簪梅苑中的座落。

  这个九阿哥,就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果然,四爷冷冷的抿住薄唇,眼角似笑非笑的瞟了我一眼,十三早捺不住性子,哼来哼去,像是犯了鼻炎一般,脸带不忿。几人缓步拾阶而上,早有下人撩开门帘,屋里隐约还有几人,腰上的黄带子亮的刺眼。

  我脚下略微一顿,不知那讨人嫌的太子在不在?几位阿哥面色平静,并无忧虑之色,我也就放下心来,迈步而入。

  一进屋,便有几道视线落在我身上,四爷忙与那几人相互见礼,我也就大喇喇的回视诸人。被四爷称作大阿哥的,已有三十多岁的模样,脸有沧桑之感,目光犀利,此刻也正沉稳的注视我,我甜甜一笑,“溶儿见过大阿哥,大阿哥吉祥!”他眼角跳了几下,而后不露痕迹的双手虚扶,“不必多礼。”

  十三体贴的扶着我,为我一一介绍。三阿哥有文人儒雅的风范,只是面相带着狡,我微微一福,他却亲自上来搀扶,口里笑说:“《洛神赋》里原有这么一句,‘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我原是百思不得其解,什么样的美人才配得上那‘轻云蔽月’,‘流风回雪’。如今这一见,顿有醍醐灌顶之感。”他的手若有似无的抚过我的手背,嘴角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微笑。

  胤祥微微变色,我却又一福,笑称“不敢不敢。三阿哥过奖了!”于是再不给他任何接触我的机会,侧身向立于他身旁的五阿哥纳了一福。五阿哥不动声色的掩住三阿哥的视线,他虚手一搀,温润的笑说:“四哥好福气!”

  于此,见礼方告一段落。我落座于四爷和十三的中间,大方的接受所有人的注视。胤祥附在我耳边笑说:“我十二哥也来了,不过这会子却不在。等他来了,我好好为你介绍一番。”

  我笑暼他一眼,“难道你不怕你十二哥也对我动心?”

  胤祥啼笑皆非:“你以为我十二哥是什么人?他自小清心寡欲的,只喜欢吃斋念佛!若不是皇阿玛硬塞给他个福晋,他兴许早出家了。但凡他有一丝凡人心思,我二话不说,退出让贤!”

  “哦?”我奇道,“比四爷还甚?”

  “四哥原本是半个和尚,遇到你之后,成了假和尚,不过我看十二哥遇到你,他还是真和尚!”

  “咳!”四爷见十三越说越出格,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胤祥吞了吞口水,四爷倒了杯热茶给我:“溶儿,别信他的,什么真和尚假和尚的,不成体统!也不怕闪了舌头。”说道最后,四爷也忍俊不禁,嗤笑了一声,十三摸摸脑门,偷偷嘀咕了几句。

  我学不会正板襟坐,永远是慵懒而酥软的,轻轻啜口香茶,闲来打量各人的脸色,权当看戏,只是这戏码每每相似的很,只是今日又多了几个角。连五阿哥,在与他人说话的同时,眼风仍若有似无的缀在我身上,更遑论那几个原本就把我当禁脔的跋扈之人。每个人都煞有介事的彼此交谈,偏偏都斜着眼暼我,真是怪异啊!

  无趣的摇摇头,我把目光投往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翩跹雪花,黑沉的夜幕下,灯火映射中,如白蝶飞舞,别样风情。我急急起身,待要出去玩雪,四爷按住我的手,柔声道:“又想哪去撒野?”

  我指了指窗外,“你瞧!”

  四爷转头一看,登时明白了,可他不赞同的摇首:“九弟这人多屋杂,你又是玩起来不管不顾的,到时如何寻你?”

  我咬咬唇,娇声娇气的只管哼哼唧唧,十四趁机起身道:“四哥,我带溶儿去逛逛,九哥这府里好玩的地方不少,有我带路,保管溶儿丢不了。”

  十三笑说:“我也不熟,十四弟也带我去瞧瞧吧!”

  四爷这才挥挥手:“早去早回!”

  十爷笑嘻嘻的起身:“论到熟,你们哪有我熟?九哥这府里我闭上眼都识得路,还是我带路吧!”

  眼看着八阿哥、九阿哥纷纷起身,我忙摇摇头,“罢了,罢了!我就屋前房后的逛逛吧!找个下人领着我,左不过不出这园子就是。你们这一大帮人跟着,真是一丝趣味也无。”

  这些人,非把我当三岁孩童,非得牵着、抱着,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三步,我知他们是好意,今儿来的这些女人们,大半是恨我入骨的,或许打明日起,大阿哥、三阿哥府里的女人也多半要恨上我了,我邪魅的勾起唇角,毫不掩饰的对上大阿哥的眼睛。只此一眼,我看得清他沉沦后的挣扎与不甘。

  三阿哥么,已不需要我确定。

  九爷唤来一个下人,名叫小李子,看着模样机灵,颇得九爷信任。我也不推辞,由那小李子引着,往院中去了。因我答应了四爷,只能在他视线之内,可这书房的座落跟我的簪梅苑一模一样,逛了会子也就烦了。

  小李子见我无甚兴趣,忙合了青绸伞,引我在廊上站定,不知打哪冒出来几个丫头,拂雪,放坐团,奉热茶、暖手炉,殷勤周到。我倚着阑干瞧了会雪花,再打量着两株孤零零的梅树,想起来时路上那一片梅林娇艳,便吩咐小李子:“跟你们爷说,我去梅林逛逛,让他不必再多派人跟着,只你跟我去就是了!”

  小李子不敢忤逆,急急派了两人去报信,又笑说:“梅林里本就湿滑,这一场雪下来,里面必定泥泞不堪,再把您给摔了,我十个脑袋也不够赔的。您好歹疼疼我,往那赏梅亭去看吧,那儿地势高,什么景儿都看的见,我们一旁伺候着,也不至于被我们爷责罚。”

  这一番话入情入理,滴水不漏,我也不为难他,坐了小轿径直往赏梅亭去。随着地势的升高,梅花的香气越发的浓郁,缕缕清芬顺着轿缝钻进来,惹得我一阵心喜。

  落了轿,下人们候在亭外,留下安静的空间供我赏玩。我原以为幽谧的梅林在繁华中独守寂寞,却不料下人们穿梭不停,给每棵梅树系上红绸带,无数的红灯笼在枝枝蔓蔓间遥遥招展,愈发的映照出繁华似锦,盛世豪景。从此亭往另一个方向眺望,流灯如水,人影憧憧,阵阵娇声燕语随晚风轻送,若我是个男人,想必也会为这无边的权势与倾城的美人而折腰吧?

  我斜倚在阑干上,随手抚弄探入亭中的梅枝,嫩蕊微黄,随风而颤,这份难得的寂静,在我看到山坡下迤逦而来的几盏宫灯后,更显得弥足珍贵。又是哪个不死心的?我一面暗自猜测,一面摘了数十朵红梅,悄悄的藏于掌心中。

  来人步伐轻浅,淡幽的呼吸轻喷在耳后,似乎还有一丝慌乱与紧窒,莫非是八爷?我陡然转身,将花瓣往来人脸上猛的一洒,“天女散花!”

  我原以为会瞧见八爷宠溺无奈的柔笑,却不曾料到,在纷纷落下的花雨中,缠住我眼眸的,是陌生的俊美身姿,琼脂玉鼻,若仙之清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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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人带我们到了一处精致的所在,由于十四的胡搅蛮缠,说什么也非得进来不可,四爷和胤祥被他烦的没法子,只能架着他往门外守候,好像十阿哥也跟来了,大嗓门一嚷,四爷、十三和十四便同时低喝,不知把十爷拽到哪去了,我偷笑,他们仨倒又同心协力了。

  牡丹并众丫头们忙活起来,牡丹原本要让我泡澡,被我骇笑止住了,又不是在自己府里,哪那么多讲究?牡丹便亲手拧了热帕子,为我仔细的擦拭私处,也不管我别扭不别扭。我要自己动手,她美目一瞪:“你瞧得见?又不是第一次伺候你了!”我仔细想了想,难道不是第一次?

  她又给我重新挽了发,涂了胭脂,衫子也熨贴了,一一装扮停当,这才好好将我打量,嘴里又促狭起来:“像个新媳妇儿!”她一身葱绿,粉面含春,美目嗔视。

  我权当是赞美,只将身形转了一转,笑曰:“我这身打扮怎样?”

  她轻佻的一勾我下颌,“六宫粉黛无颜色!”

  丫头们这才将门打开,廊下站了一溜人影,八阿哥、九阿哥也在,我袅袅的缓步而来,俏皮的施了一礼:“先给二位拜个早年。”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八爷恍惚,眼眸毫无焦距的盯着我,仿若我只是他心头的一个幻影,低喃了一句:“美女妖且闲。”

  九爷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上我的颊畔,而后邪气的扫了四爷一眼,正式宣战。

  我的头又开始抽痛了。

  四爷遣牡丹回女眷们待的处所,却带着我往书房而去。一路上,男人们怒气汹涌,冷箭四溢,我这个罪魁祸首笑靥如花,颇有兴致的欣赏沿途风景。巧的是,九爷的书房也座落于梅林之中,廊柱上新漆痕迹犹在,看来是新建不久。踏进院门的一刹那,我有些愕然,还以为簪梅苑搬到了九阿哥府,房屋格局、花草景物无一不像,连院中那一白一红的梅树,也是按簪梅苑中的座落。

  这个九阿哥,就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果然,四爷冷冷的抿住薄唇,眼角似笑非笑的瞟了我一眼,十三早捺不住性子,哼来哼去,像是犯了鼻炎一般,脸带不忿。几人缓步拾阶而上,早有下人撩开门帘,屋里隐约还有几人,腰上的黄带子亮的刺眼。

  我脚下略微一顿,不知那讨人嫌的太子在不在?几位阿哥面色平静,并无忧虑之色,我也就放下心来,迈步而入。

  一进屋,便有几道视线落在我身上,四爷忙与那几人相互见礼,我也就大喇喇的回视诸人。被四爷称作大阿哥的,已有三十多岁的模样,脸有沧桑之感,目光犀利,此刻也正沉稳的注视我,我甜甜一笑,“溶儿见过大阿哥,大阿哥吉祥!”他眼角跳了几下,而后不露痕迹的双手虚扶,“不必多礼。”

  十三体贴的扶着我,为我一一介绍。三阿哥有文人儒雅的风范,只是面相带着狡,我微微一福,他却亲自上来搀扶,口里笑说:“《洛神赋》里原有这么一句,‘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我原是百思不得其解,什么样的美人才配得上那‘轻云蔽月’,‘流风回雪’。如今这一见,顿有醍醐灌顶之感。”他的手若有似无的抚过我的手背,嘴角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微笑。

  胤祥微微变色,我却又一福,笑称“不敢不敢。三阿哥过奖了!”于是再不给他任何接触我的机会,侧身向立于他身旁的五阿哥纳了一福。五阿哥不动声色的掩住三阿哥的视线,他虚手一搀,温润的笑说:“四哥好福气!”

  于此,见礼方告一段落。我落座于四爷和十三的中间,大方的接受所有人的注视。胤祥附在我耳边笑说:“我十二哥也来了,不过这会子却不在。等他来了,我好好为你介绍一番。”

  我笑暼他一眼,“难道你不怕你十二哥也对我动心?”

  胤祥啼笑皆非:“你以为我十二哥是什么人?他自小清心寡欲的,只喜欢吃斋念佛!若不是皇阿玛硬塞给他个福晋,他兴许早出家了。但凡他有一丝凡人心思,我二话不说,退出让贤!”

  “哦?”我奇道,“比四爷还甚?”

  “四哥原本是半个和尚,遇到你之后,成了假和尚,不过我看十二哥遇到你,他还是真和尚!”

  “咳!”四爷见十三越说越出格,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胤祥吞了吞口水,四爷倒了杯热茶给我:“溶儿,别信他的,什么真和尚假和尚的,不成体统!也不怕闪了舌头。”说道最后,四爷也忍俊不禁,嗤笑了一声,十三摸摸脑门,偷偷嘀咕了几句。

  我学不会正板襟坐,永远是慵懒而酥软的,轻轻啜口香茶,闲来打量各人的脸色,权当看戏,只是这戏码每每相似的很,只是今日又多了几个角。连五阿哥,在与他人说话的同时,眼风仍若有似无的缀在我身上,更遑论那几个原本就把我当禁脔的跋扈之人。每个人都煞有介事的彼此交谈,偏偏都斜着眼暼我,真是怪异啊!

  无趣的摇摇头,我把目光投往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翩跹雪花,黑沉的夜幕下,灯火映射中,如白蝶飞舞,别样风情。我急急起身,待要出去玩雪,四爷按住我的手,柔声道:“又想哪去撒野?”

  我指了指窗外,“你瞧!”

  四爷转头一看,登时明白了,可他不赞同的摇首:“九弟这人多屋杂,你又是玩起来不管不顾的,到时如何寻你?”

  我咬咬唇,娇声娇气的只管哼哼唧唧,十四趁机起身道:“四哥,我带溶儿去逛逛,九哥这府里好玩的地方不少,有我带路,保管溶儿丢不了。”

  十三笑说:“我也不熟,十四弟也带我去瞧瞧吧!”

  四爷这才挥挥手:“早去早回!”

  十爷笑嘻嘻的起身:“论到熟,你们哪有我熟?九哥这府里我闭上眼都识得路,还是我带路吧!”

  眼看着八阿哥、九阿哥纷纷起身,我忙摇摇头,“罢了,罢了!我就屋前房后的逛逛吧!找个下人领着我,左不过不出这园子就是。你们这一大帮人跟着,真是一丝趣味也无。”

  这些人,非把我当三岁孩童,非得牵着、抱着,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三步,我知他们是好意,今儿来的这些女人们,大半是恨我入骨的,或许打明日起,大阿哥、三阿哥府里的女人也多半要恨上我了,我邪魅的勾起唇角,毫不掩饰的对上大阿哥的眼睛。只此一眼,我看得清他沉沦后的挣扎与不甘。

  三阿哥么,已不需要我确定。

  九爷唤来一个下人,名叫小李子,看着模样机灵,颇得九爷信任。我也不推辞,由那小李子引着,往院中去了。因我答应了四爷,只能在他视线之内,可这书房的座落跟我的簪梅苑一模一样,逛了会子也就烦了。

  小李子见我无甚兴趣,忙合了青绸伞,引我在廊上站定,不知打哪冒出来几个丫头,拂雪,放坐团,奉热茶、暖手炉,殷勤周到。我倚着阑干瞧了会雪花,再打量着两株孤零零的梅树,想起来时路上那一片梅林娇艳,便吩咐小李子:“跟你们爷说,我去梅林逛逛,让他不必再多派人跟着,只你跟我去就是了!”

  小李子不敢忤逆,急急派了两人去报信,又笑说:“梅林里本就湿滑,这一场雪下来,里面必定泥泞不堪,再把您给摔了,我十个脑袋也不够赔的。您好歹疼疼我,往那赏梅亭去看吧,那儿地势高,什么景儿都看的见,我们一旁伺候着,也不至于被我们爷责罚。”

  这一番话入情入理,滴水不漏,我也不为难他,坐了小轿径直往赏梅亭去。随着地势的升高,梅花的香气越发的浓郁,缕缕清芬顺着轿缝钻进来,惹得我一阵心喜。

  落了轿,下人们候在亭外,留下安静的空间供我赏玩。我原以为幽谧的梅林在繁华中独守寂寞,却不料下人们穿梭不停,给每棵梅树系上红绸带,无数的红灯笼在枝枝蔓蔓间遥遥招展,愈发的映照出繁华似锦,盛世豪景。从此亭往另一个方向眺望,流灯如水,人影憧憧,阵阵娇声燕语随晚风轻送,若我是个男人,想必也会为这无边的权势与倾城的美人而折腰吧?

  我斜倚在阑干上,随手抚弄探入亭中的梅枝,嫩蕊微黄,随风而颤,这份难得的寂静,在我看到山坡下迤逦而来的几盏宫灯后,更显得弥足珍贵。又是哪个不死心的?我一面暗自猜测,一面摘了数十朵红梅,悄悄的藏于掌心中。

  来人步伐轻浅,淡幽的呼吸轻喷在耳后,似乎还有一丝慌乱与紧窒,莫非是八爷?我陡然转身,将花瓣往来人脸上猛的一洒,“天女散花!”

  我原以为会瞧见八爷宠溺无奈的柔笑,却不曾料到,在纷纷落下的花雨中,缠住我眼眸的,是陌生的俊美身姿,琼脂玉鼻,若仙之清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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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混乱




   酉时赴约。

  而我们申时二刻方才动身。首先是我低估四爷的体力,从宫里回来后竟然还有兴致“闹”上半个时辰,都几个娃的爹了,就因为我笑话了他一声“大叔”,非得不服老的向我证明他风采不减当年。

  然后匆匆沐浴,细细着妆,我挑选出今日的“战袍”,红锦金丝,云缎如烟,正红的旗装我穿不得,这汉女的式样该不违制吧。我应景的将自己打扮得喜气洋洋,娇媚无双,额上坠了流水落霞珠链,眉心上正有一滴珠泪,妖冶异常,链尾飞入鬂间,引出巧夺天工的玉龙戏珠顶簪。眉梢带娇,眼风飞扬,顾盼间,邪魅顿现。

  我缓缓步出门外,莲步间妖娆风流。四爷见我这番盛装隆重,也是大吃一惊,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没找出个合适的词儿来,颇有些为难的打量我身上华美精致的各色首饰,放弃了拥我入怀、偷香窃玉的念头。

  一顶轿子在簪梅苑外候着,是四爷所乘之轿,福晋们此刻皆候在府门外,谁也进不来。四爷接过霜儿手中的红羽云纹披风,仔细的在我颈前打了结,柔声道:“又不当心了。”

  我顽皮的吐了吐舌头,无赖一笑。四爷的目光陡然深邃,在我的唇瓣上停留逡巡,双眸中毫不掩饰欲望。我不依道:“人家新涂了胭脂,你可不准动什么歪念头!”

  他不答话,只笑暼了我一眼,率先上了轿。轿中原本还有一块空处,坐下我也绰绰有余,他却指了指自己的腿,淡笑不语。我无奈的坐了上去,挥手将轿帘放下,果不其然,他的唇饥渴的攀过来,长驱直入的缠住我的舌,不管不顾的咂摸起来。手顺势撩起我的裙摆,往亵裤中探来,熟练的拨开我的蜜唇,挑弄得蚌珠内水流如注。他将我低婉的呻吟吞下,几乎恶狠狠的在我耳边“威胁”道:“又想去勾引谁?”他屈指在我甬道内最敏感的那点不停的撞击,牙齿咬开我胸前的结扣,一口叼上甜美的蓓蕾,啃噬轻含,抽空还问仰躺在他的臂弯里、无依无助的我,“到了没?”

  不一会儿,我的体内的浪潮如山呼海啸般席卷而来,那种酥麻与疯狂,让我禁不住吟声连连,香汗连连。他“啧啧”的吮吸着指头上的水迹,竟然还坏笑的问我:“到了没?”

  恰在此时,轿子停下,轿夫恭谨的说道:“爷,到了!”

  “哈哈!”我喷笑不已,点着四爷的胸膛:“到了!到了!”

  四爷将我襟前的盘扣扣紧,又抿了抿我的鬓发,抱着我叹了一声:“溶儿,你是我的!我就想这么抱着你,一辈子。”他的手劲不大,却扣得我的身子与他的胸膛贴合无间。

  我也没有挣扎,任他发着寂寥感慨。帘外的世界啊,男人有男人的战场,女人有女人的天地。这一刹那仿佛有亘古之久,我也幽幽的吐了一口心腹中的浊气。

  帘子被挑起来,胤祥的俊颜略带惊讶的看着我们俩沉默的环抱。他愣了愣,神色中闪过一丝了然,可他什么都没问,只嬉皮笑脸道:“四哥昨晚有没有把我的份也算上?”

  我啐了他一口,“既然昨儿没来,以后也别来了!我还不想伺候呢!”

  十三苦下脸,可怜兮兮的求饶作揖:“再也不敢了!都是那劳什子的破规矩,又惹着我们家溶儿了。溶儿~~~不生气哦……”十三阿哥撒娇的威力真不是盖的,那糖衣炮弹一个接一个的飞过来,直炸的我头晕眼花,口泛蜜意。

  “溶儿呢?溶儿呢?”听得十阿哥的大嗓门嚷嚷着,就往轿后面找去了,四阿哥府的女眷皆在后面的一溜轿中,可他没料到我跟他一个轿内,一个轿外,擦肩而过。

  “十哥,溶儿肯定不在后面!”十四笃定的声音,好像拽着十阿哥又找回来了,“你没看到老十三在那儿吗?溶儿肯定在那顶轿子里,笨!”好像是拿扇子在谁脑袋上敲了一计,一声清脆。

  轿前又冒出来个人来,十阿哥揉着头,朝左侧直瞪眼,转而见我端坐轿中笑他的憨傻,他不好意思的放下手,“这老十四,老是让我在溶儿面前现眼!”紧接着他眼光一亮,话说得也不利索了,“溶儿……你今天真……好看!”

  得,这纯情少男又来了,我得破他的防护罩!我娇声唤着:“十爷,天这么冷,您要站到什么时候啊?”他这才醒悟过来,殷勤的招呼我:“溶儿来,快去屋里歇歇。”转向四爷,抱怨着:“四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这冷飕飕的,赶明儿溶儿又得着凉。”四爷面无表情,往外踱了几步,回首握住我的手,牵我下轿。

  十四长身玉立,立在轿身左侧,先是惊艳的从头到尾打量我一遍,看着看着,眉头却蹙起来,神色凌厉,狠狠剜了四爷一眼,身子挤上来,状似“不小心”的将胤祥挤开,“九哥这儿我熟,我带你找个地方梳洗一下。”

  听了这话,我也有点尴尬,他这是激光眼啊,我身上哪一点显示出我刚刚“做过”什么?我含羞带怯的横了他一眼,这家伙,非得说得这么直白!

  此刻九爷府前车如流水,灯白如昼,我们几人立在府前盘桓不走,已吸引所有人注目。原本就有几个花枝招展的丽人迎在府门前,此刻见我从轿中出来,有人低声议论,有人嘴角不屑,有人又恨又妒,有人漠然冷视,等她们的脸色由青到白,由白转黄,由黄转为正常颜色之后,这才“看见”四爷,连忙过来一一见礼。

  十三在旁为我一一介绍,这是九阿哥的嫡福晋,那是三阿哥的侧福晋,还有十四的两位侧福晋,十爷的庶福晋……介绍到最后一个,他眉头紧了紧,声音小的如同蚊子哼哼:“这是我的侧福晋若烟。”

  按规矩,我该给她们几位一一见礼,可我岿然不动,只冷冷的盯着她们,从第一个扫到最后一个,那名为若烟的勉强笑笑,“早听说妹妹艳冠绝伦,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勾唇一笑,微微福了一礼。很好,开门红。

  十四侧身一闪,身子插在我和她们之间,不耐烦的瞟了那群女人一眼,大掌在我腰侧微微一带,望向我的全是关切,“走,我带你进去。这刚出了汗,冷风一吹可不得了。”我眼角瞥见十四的那两位侧福晋身形一晃,手中的帕子也快攥不住了。

  十爷搔搔头,不解:“出什么汗?”十四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答话只管带着我往里走。我揪住他的袍袖,浅笑一声:“那也得等我的丫头过来啊,难道你服侍我?”

  他面色一沉,黑眸中噙着怒火:“我服侍就我服侍,我只怕你不敢!”我是真不敢,只得下意识的找四爷求救,他的手在我腰侧唯一用力,冷冷道:“你若敢找他,我不介意直接搂上你的腰。”

  “十四弟!”胤祥原本因着我突如其来的醋意而不敢面对我,此刻见十四挟持我而去,他也顾不上装鸵鸟了,几步赶上来将我护在怀里,沉声道:“不劳十四弟挂心,自有下人带路,十四弟还是顾好你那两个侧福晋吧!”我在他怀里往外张望了一眼,四爷面色不悦,这下摇摇欲坠的换成若烟了。

  混乱,混乱。

  十四偏抚上我的肩头,而胤祥紧紧箍着他的手,十四不撒手,胤祥也不撤手,两人就这么僵持着,门外的众人也是僵硬的站着,而我感受着他俩冲天的火气,暗自苦笑。

  四爷板下脸,正待开口,那拉氏和几个侧福晋还有几个妾侍从后面赶上来,年氏眼尖,先看见两位阿哥蓄势待发的身姿,嘴角便嘲讽的勾起来,幸灾乐祸的给李氏使了个眼色,再看见我一身装束,那目光便恶狠狠了。那拉氏乍一见我身上所着颜色,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如常,与门口众人寒暄起来,又是一番混乱的见礼,可她这细微的表情怎会逃过那些善于察言观色的人精们,个个的脸上便有了取笑之意,只隐着不明说而已。

  牡丹得到四爷的示意,只胡乱一福,便带了几个丫头急急朝我走来,我也安心了,哀求道:“你俩都在前面带路,可好?”挣出两人的怀抱,忙挽了牡丹的胳膊,悄声道:“谢天谢地,你总算来了!”

  牡丹无奈,“你安生一刻,可好?偏每次弄得鸡飞狗跳的,我吓都吓死了!”

  十三和十四对视一眼,同时一声冷哼,又同时朝我伸出手来,再颇有“默契”的顿在半空,最后又是异口同声的:“到我这儿来!”

  我忙躲在牡丹身后,朝他二人摆摆手,“我要跟牡丹一起。”头痛啊,头痛!

  他俩这会子肩并肩的并步而来,两人皆是诱哄:“来,乖溶儿,到我这儿来。”我还没答话,四爷从我背后闪出,携着我的手往里走去,绕过两个气得跳脚的弟弟,“别理他们两个。”四爷淡淡的,可嘴角有丝得意。

  釜底抽薪,好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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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风波




   接下来的十多天,我和牡丹忙着排练除夕要献上的舞蹈。此舞火辣狂热,将牡丹累得腰酸背痛,直嚷着腰废了,腰废了!年氏也自请表演,至于表演什么却守口如瓶,她无非想借这个机会削削我的气势,还派人贼头贼脑的来我这儿探听虚实。幸好霜儿精干聪明,严把门关,才没给人偷窥了去。

  哼,就兴你们探听,难道我没有探子?我的探子是——四爷,大清朝的皇四阿哥,高级谍报人员。此探子,有勇有谋,忠心耿耿,没征得我同意便自发地前往敌窟探听虚实。

  四爷是什么人,心思诡变,高深莫测,还搞不定她?年氏顶不住四爷的三言两语,早早泄漏了机密。四爷知道我一向心高气傲,怕我没有防备反被她压下一头,再憋了气在心里,还得装作不经意的向我提起,以免我多心,如何掌握这度,既不能伤我自尊,还得给我足够的警醒,真是让我们的四爷左右为难啊。

  年氏预备了舞蹈,好像是什么鼓舞,看四爷欲言又止的样子,想来是知道年氏底细的,我冷冷一哼:“想来四爷必定没少见过她的舞,这才对我不放心吧?”

  四爷忙把我拥进怀里,轻声安抚,“没……没……”小心翼翼,欲盖弥彰,不过我不在乎。现在是我的天下,拈酸吃醋不过一刹那而已,不过我向来喜欢把心情与四爷分享,无论好坏,这次难得一见的吃醋心情,我怎肯浪费?微微一叹,在他怀里瓮声翁气的说:“不知她的鼓舞与我在太子面前献舞的那次相比,孰高孰劣?”我偷偷的坏笑。

  “你!”四爷狠狠的咬向我的唇瓣,可终究没舍得下重手,改咬为吮,嘟哝着,“你是存心气我!”转瞬,他突然想起什么,阴骛的眸子狠狠的瞪着我:“这次的舞衣我要过目!这次的舞蹈我也要过目!”

  让你过目了我还玩什么啊!我不依道:“届时,我会把脸都遮住的,你还不放心什么啊?哼!你就是怕我不如那个女人!你就是要打击我的信心!你就是……”

  他用嘴堵住我喋喋不休的抱怨,“溶儿,你就是喜欢给我戴“高帽”!好了,我再也不过问,行不行?”我的脚底陡然一轻,他把我放在塌上,灿若明星的眸子笑意盈盈,“你冤枉我这半天,是不是也让我讨回些利息?”

  眼看着床帐被他放下,我慌乱起来:“牡丹过会子就来,被她见了又是一顿取笑!”

  衣料簌簌声。

  “你下午不是还要出门么?不怕被我榨干?”

  衣料簌簌声。

  “恩……不要动那儿嘛……恩……”

  四爷啊四爷,溶儿我就是一只骄傲的孔雀,喜欢时不时的绽放自己华彩的羽毛,所以除夕那日,您不要太生气哦!我胡思乱想着,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得色。

  “溶儿你不专心!”他身下一个大动,刺激的我乱颤一下,他恶劣的笑了笑,“还不够哦~”

  “啊!!!!!”

  十爷操办的井井有条,每府都下了张帖子,什么兄友弟恭,团结友爱的废话不提,吸引人的是凡是参与的各府都要献出一件希罕物件,以做评判之资,每府出两三个节目不等,若谁的节目最好,便可有优先挑选宝物的权力。

  这条明明就是为我而写么!我不想走后门哎!我假情假意的感慨着,而牡丹乐不可支:“虚伪!”

  我无奈一叹:“我虚伪……并快乐着!”就算我的不是最好,“评审团”中有六位是自己人,不帮我帮谁?还想不想见我了?若是惹火了本姑娘,赏他个闭门羹吃!

  牡丹不屑的一哼:“狐假虎威!”

  “是呀!怎样啊!”我气得跳脚,“牡丹,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成不成?怎么,你就这么不看好我?”

  牡丹略有忧心,“我就怕太……那个了,四爷和十三阿哥那儿不好交代。十三阿哥找我打听好几次,我都说你不准我告诉他,他才悻悻作罢。”

  “放心,一切有我!再说了,你不想看看那群女人又青又白、面如死灰的脸色?”

  她一声奸笑:“自然是想!”她心中的小恶魔脱颖而出。




  除夕。

  早膳。沿用内宫之例,卯时初刻,四爷与正福晋那拉氏、三位侧福晋、媵妾数十人、小阿哥、小格格们共进早膳。此早膳不同于寻常日子所吃的早点,热锅三十二品,冷菜十六品,黄米、红米、白米、绿米各一品,竹节卷小馒头一品,蕃薯一品,年糕一品,小菜一品,直摆得满桌满沿的,看得我直皱眉头。

  四爷这桌除了正、侧福晋便是我和牡丹,我懒洋洋的坐在四爷右首边,眼皮一个劲的打架。这古人的规矩未免太多了吧,卯时天还未亮呢,早早的把人家从被窝里扒拉出来,非得做个阖府圆满、人丁兴旺的样子。

  我拿帕子遮着唇角,掩去一个哈欠,睡眼朦胧的打量周围的丽人们。那拉氏坐在四爷左首处,正与我的眼光一对,她柔和的笑说,“妹子可是还困着?这规矩一向如此,妹子少不得忍忍。”

  “好说好说。”我摆摆手,身子又软下几分,牡丹在旁边扯了扯我,“来,闻闻这个!”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冲脑际,“牡丹!这什么东西啊!”我连打了几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惹得所有人对我行注目礼。

  牡丹悄悄道:“这是鼻烟,爷昨儿吩咐过,让我给你带着,若是犯困闻一下便好些。”我暗自咬牙,嘀咕着四爷的坏话。

  四爷原本对秦顺儿吩咐着什么,听我在这厢小声抱怨,又见我这副涕泪交流、颓靡不堪的模样,笑意一闪,揽过我的腰,拿帕子拭去我眼角的泪迹,“又编排我什么?”

  他的手在我背上摩挲着,像是安抚一只闹人的猫儿,我舒服的靠在他颈窝处,叽叽咕咕的说了一通:“坏心眼的大叔,把人家闹到那么晚,早上还拖我起来吃什么‘早膳’!”

  四爷啼笑皆非:“什么大叔!溶儿又不乖了?”他的手慢慢下移,专挑我敏感部位抚摸,最后落在我右臀上轻扭了一下。还好他身后只有秦顺儿一人伺候着,若是被别个看见了,又是一顿嚼舌。

  我扭扭捏捏得勉强直起身子,“晚上不是还要守岁么?昨晚闹了一宿,看你今个儿怎么熬!”我横了他一眼,倒替他有些担心,昨晚此大叔性致高昂,花样百出,即便胤祥不在,他一人包办两人的份,把我折腾了半死。今日一天都不得闲,他自己不心疼自个儿的身子,我还替他心疼呢!

  “溶儿心疼了?”他的手指又坚持不懈的往我臀缝中间挤,我差点呻吟出声,“恩……四爷啊,您老在作什么?”

  “自然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他说的轻松,而我羞得粉面含春,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行此非礼之事,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无赖模样。“我就爱看溶儿害羞的样子,我现在不想吃早膳了,就想吃你……”

  “咳!咳!”有个含愤带妒的声音打断四爷的旖旎幻想,是年氏。

  年氏,好人啊!将我从淫贼四阿哥的手上解救出来,并用凌厉阴狠的目光给我上眼药。我柔弱无骨的挂在四爷身上,可怜的、娇声娇气的求四爷:“四郎,年姐姐在咳嗽哎!想必是昨晚着了凉,爷可得体恤一下姐姐,早让她回去歇着吧,什么辞岁礼啊,谢恩的也别让姐姐去了,万一病情加重了,这大过年的可不吉利呢!这儿有我陪着您就是了。”

  年氏急得直摇头,“爷,我没事没事!”一年一次谢恩面圣的机会,天大的殊荣,她怎肯放过?

  四爷冷冷暼了她一眼:“既然无事,咳嗽什么!”

  暂时没有人挑战我的“权威”了。唉,她真是想不开,我想睡个回笼觉还捞不着机会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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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十多天,我和牡丹忙着排练除夕要献上的舞蹈。此舞火辣狂热,将牡丹累得腰酸背痛,直嚷着腰废了,腰废了!年氏也自请表演,至于表演什么却守口如瓶,她无非想借这个机会削削我的气势,还派人贼头贼脑的来我这儿探听虚实。幸好霜儿精干聪明,严把门关,才没给人偷窥了去。

  哼,就兴你们探听,难道我没有探子?我的探子是——四爷,大清朝的皇四阿哥,高级谍报人员。此探子,有勇有谋,忠心耿耿,没征得我同意便自发地前往敌窟探听虚实。

  四爷是什么人,心思诡变,高深莫测,还搞不定她?年氏顶不住四爷的三言两语,早早泄漏了机密。四爷知道我一向心高气傲,怕我没有防备反被她压下一头,再憋了气在心里,还得装作不经意的向我提起,以免我多心,如何掌握这度,既不能伤我自尊,还得给我足够的警醒,真是让我们的四爷左右为难啊。

  年氏预备了舞蹈,好像是什么鼓舞,看四爷欲言又止的样子,想来是知道年氏底细的,我冷冷一哼:“想来四爷必定没少见过她的舞,这才对我不放心吧?”

  四爷忙把我拥进怀里,轻声安抚,“没……没……”小心翼翼,欲盖弥彰,不过我不在乎。现在是我的天下,拈酸吃醋不过一刹那而已,不过我向来喜欢把心情与四爷分享,无论好坏,这次难得一见的吃醋心情,我怎肯浪费?微微一叹,在他怀里瓮声翁气的说:“不知她的鼓舞与我在太子面前献舞的那次相比,孰高孰劣?”我偷偷的坏笑。

  “你!”四爷狠狠的咬向我的唇瓣,可终究没舍得下重手,改咬为吮,嘟哝着,“你是存心气我!”转瞬,他突然想起什么,阴骛的眸子狠狠的瞪着我:“这次的舞衣我要过目!这次的舞蹈我也要过目!”

  让你过目了我还玩什么啊!我不依道:“届时,我会把脸都遮住的,你还不放心什么啊?哼!你就是怕我不如那个女人!你就是要打击我的信心!你就是……”

  他用嘴堵住我喋喋不休的抱怨,“溶儿,你就是喜欢给我戴“高帽”!好了,我再也不过问,行不行?”我的脚底陡然一轻,他把我放在塌上,灿若明星的眸子笑意盈盈,“你冤枉我这半天,是不是也让我讨回些利息?”

  眼看着床帐被他放下,我慌乱起来:“牡丹过会子就来,被她见了又是一顿取笑!”

  衣料簌簌声。

  “你下午不是还要出门么?不怕被我榨干?”

  衣料簌簌声。

  “恩……不要动那儿嘛……恩……”

  四爷啊四爷,溶儿我就是一只骄傲的孔雀,喜欢时不时的绽放自己华彩的羽毛,所以除夕那日,您不要太生气哦!我胡思乱想着,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得色。

  “溶儿你不专心!”他身下一个大动,刺激的我乱颤一下,他恶劣的笑了笑,“还不够哦~”

  “啊!!!!!”

  十爷操办的井井有条,每府都下了张帖子,什么兄友弟恭,团结友爱的废话不提,吸引人的是凡是参与的各府都要献出一件希罕物件,以做评判之资,每府出两三个节目不等,若谁的节目最好,便可有优先挑选宝物的权力。

  这条明明就是为我而写么!我不想走后门哎!我假情假意的感慨着,而牡丹乐不可支:“虚伪!”

  我无奈一叹:“我虚伪……并快乐着!”就算我的不是最好,“评审团”中有六位是自己人,不帮我帮谁?还想不想见我了?若是惹火了本姑娘,赏他个闭门羹吃!

  牡丹不屑的一哼:“狐假虎威!”

  “是呀!怎样啊!”我气得跳脚,“牡丹,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成不成?怎么,你就这么不看好我?”

  牡丹略有忧心,“我就怕太……那个了,四爷和十三阿哥那儿不好交代。十三阿哥找我打听好几次,我都说你不准我告诉他,他才悻悻作罢。”

  “放心,一切有我!再说了,你不想看看那群女人又青又白、面如死灰的脸色?”

  她一声奸笑:“自然是想!”她心中的小恶魔脱颖而出。




  除夕。

  早膳。沿用内宫之例,卯时初刻,四爷与正福晋那拉氏、三位侧福晋、媵妾数十人、小阿哥、小格格们共进早膳。此早膳不同于寻常日子所吃的早点,热锅三十二品,冷菜十六品,黄米、红米、白米、绿米各一品,竹节卷小馒头一品,蕃薯一品,年糕一品,小菜一品,直摆得满桌满沿的,看得我直皱眉头。

  四爷这桌除了正、侧福晋便是我和牡丹,我懒洋洋的坐在四爷右首边,眼皮一个劲的打架。这古人的规矩未免太多了吧,卯时天还未亮呢,早早的把人家从被窝里扒拉出来,非得做个阖府圆满、人丁兴旺的样子。

  我拿帕子遮着唇角,掩去一个哈欠,睡眼朦胧的打量周围的丽人们。那拉氏坐在四爷左首处,正与我的眼光一对,她柔和的笑说,“妹子可是还困着?这规矩一向如此,妹子少不得忍忍。”

  “好说好说。”我摆摆手,身子又软下几分,牡丹在旁边扯了扯我,“来,闻闻这个!”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冲脑际,“牡丹!这什么东西啊!”我连打了几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惹得所有人对我行注目礼。

  牡丹悄悄道:“这是鼻烟,爷昨儿吩咐过,让我给你带着,若是犯困闻一下便好些。”我暗自咬牙,嘀咕着四爷的坏话。

  四爷原本对秦顺儿吩咐着什么,听我在这厢小声抱怨,又见我这副涕泪交流、颓靡不堪的模样,笑意一闪,揽过我的腰,拿帕子拭去我眼角的泪迹,“又编排我什么?”

  他的手在我背上摩挲着,像是安抚一只闹人的猫儿,我舒服的靠在他颈窝处,叽叽咕咕的说了一通:“坏心眼的大叔,把人家闹到那么晚,早上还拖我起来吃什么‘早膳’!”

  四爷啼笑皆非:“什么大叔!溶儿又不乖了?”他的手慢慢下移,专挑我敏感部位抚摸,最后落在我右臀上轻扭了一下。还好他身后只有秦顺儿一人伺候着,若是被别个看见了,又是一顿嚼舌。

  我扭扭捏捏得勉强直起身子,“晚上不是还要守岁么?昨晚闹了一宿,看你今个儿怎么熬!”我横了他一眼,倒替他有些担心,昨晚此大叔性致高昂,花样百出,即便胤祥不在,他一人包办两人的份,把我折腾了半死。今日一天都不得闲,他自己不心疼自个儿的身子,我还替他心疼呢!

  “溶儿心疼了?”他的手指又坚持不懈的往我臀缝中间挤,我差点呻吟出声,“恩……四爷啊,您老在作什么?”

  “自然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他说的轻松,而我羞得粉面含春,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行此非礼之事,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无赖模样。“我就爱看溶儿害羞的样子,我现在不想吃早膳了,就想吃你……”

  “咳!咳!”有个含愤带妒的声音打断四爷的旖旎幻想,是年氏。

  年氏,好人啊!将我从淫贼四阿哥的手上解救出来,并用凌厉阴狠的目光给我上眼药。我柔弱无骨的挂在四爷身上,可怜的、娇声娇气的求四爷:“四郎,年姐姐在咳嗽哎!想必是昨晚着了凉,爷可得体恤一下姐姐,早让她回去歇着吧,什么辞岁礼啊,谢恩的也别让姐姐去了,万一病情加重了,这大过年的可不吉利呢!这儿有我陪着您就是了。”

  年氏急得直摇头,“爷,我没事没事!”一年一次谢恩面圣的机会,天大的殊荣,她怎肯放过?

  四爷冷冷暼了她一眼:“既然无事,咳嗽什么!”

  暂时没有人挑战我的“权威”了。唉,她真是想不开,我想睡个回笼觉还捞不着机会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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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十多天,我和牡丹忙着排练除夕要献上的舞蹈。此舞火辣狂热,将牡丹累得腰酸背痛,直嚷着腰废了,腰废了!年氏也自请表演,至于表演什么却守口如瓶,她无非想借这个机会削削我的气势,还派人贼头贼脑的来我这儿探听虚实。幸好霜儿精干聪明,严把门关,才没给人偷窥了去。

  哼,就兴你们探听,难道我没有探子?我的探子是——四爷,大清朝的皇四阿哥,高级谍报人员。此探子,有勇有谋,忠心耿耿,没征得我同意便自发地前往敌窟探听虚实。

  四爷是什么人,心思诡变,高深莫测,还搞不定她?年氏顶不住四爷的三言两语,早早泄漏了机密。四爷知道我一向心高气傲,怕我没有防备反被她压下一头,再憋了气在心里,还得装作不经意的向我提起,以免我多心,如何掌握这度,既不能伤我自尊,还得给我足够的警醒,真是让我们的四爷左右为难啊。

  年氏预备了舞蹈,好像是什么鼓舞,看四爷欲言又止的样子,想来是知道年氏底细的,我冷冷一哼:“想来四爷必定没少见过她的舞,这才对我不放心吧?”

  四爷忙把我拥进怀里,轻声安抚,“没……没……”小心翼翼,欲盖弥彰,不过我不在乎。现在是我的天下,拈酸吃醋不过一刹那而已,不过我向来喜欢把心情与四爷分享,无论好坏,这次难得一见的吃醋心情,我怎肯浪费?微微一叹,在他怀里瓮声翁气的说:“不知她的鼓舞与我在太子面前献舞的那次相比,孰高孰劣?”我偷偷的坏笑。

  “你!”四爷狠狠的咬向我的唇瓣,可终究没舍得下重手,改咬为吮,嘟哝着,“你是存心气我!”转瞬,他突然想起什么,阴骛的眸子狠狠的瞪着我:“这次的舞衣我要过目!这次的舞蹈我也要过目!”

  让你过目了我还玩什么啊!我不依道:“届时,我会把脸都遮住的,你还不放心什么啊?哼!你就是怕我不如那个女人!你就是要打击我的信心!你就是……”

  他用嘴堵住我喋喋不休的抱怨,“溶儿,你就是喜欢给我戴“高帽”!好了,我再也不过问,行不行?”我的脚底陡然一轻,他把我放在塌上,灿若明星的眸子笑意盈盈,“你冤枉我这半天,是不是也让我讨回些利息?”

  眼看着床帐被他放下,我慌乱起来:“牡丹过会子就来,被她见了又是一顿取笑!”

  衣料簌簌声。

  “你下午不是还要出门么?不怕被我榨干?”

  衣料簌簌声。

  “恩……不要动那儿嘛……恩……”

  四爷啊四爷,溶儿我就是一只骄傲的孔雀,喜欢时不时的绽放自己华彩的羽毛,所以除夕那日,您不要太生气哦!我胡思乱想着,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得色。

  “溶儿你不专心!”他身下一个大动,刺激的我乱颤一下,他恶劣的笑了笑,“还不够哦~”

  “啊!!!!!”

  十爷操办的井井有条,每府都下了张帖子,什么兄友弟恭,团结友爱的废话不提,吸引人的是凡是参与的各府都要献出一件希罕物件,以做评判之资,每府出两三个节目不等,若谁的节目最好,便可有优先挑选宝物的权力。

  这条明明就是为我而写么!我不想走后门哎!我假情假意的感慨着,而牡丹乐不可支:“虚伪!”

  我无奈一叹:“我虚伪……并快乐着!”就算我的不是最好,“评审团”中有六位是自己人,不帮我帮谁?还想不想见我了?若是惹火了本姑娘,赏他个闭门羹吃!

  牡丹不屑的一哼:“狐假虎威!”

  “是呀!怎样啊!”我气得跳脚,“牡丹,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成不成?怎么,你就这么不看好我?”

  牡丹略有忧心,“我就怕太……那个了,四爷和十三阿哥那儿不好交代。十三阿哥找我打听好几次,我都说你不准我告诉他,他才悻悻作罢。”

  “放心,一切有我!再说了,你不想看看那群女人又青又白、面如死灰的脸色?”

  她一声奸笑:“自然是想!”她心中的小恶魔脱颖而出。




  除夕。

  早膳。沿用内宫之例,卯时初刻,四爷与正福晋那拉氏、三位侧福晋、媵妾数十人、小阿哥、小格格们共进早膳。此早膳不同于寻常日子所吃的早点,热锅三十二品,冷菜十六品,黄米、红米、白米、绿米各一品,竹节卷小馒头一品,蕃薯一品,年糕一品,小菜一品,直摆得满桌满沿的,看得我直皱眉头。

  四爷这桌除了正、侧福晋便是我和牡丹,我懒洋洋的坐在四爷右首边,眼皮一个劲的打架。这古人的规矩未免太多了吧,卯时天还未亮呢,早早的把人家从被窝里扒拉出来,非得做个阖府圆满、人丁兴旺的样子。

  我拿帕子遮着唇角,掩去一个哈欠,睡眼朦胧的打量周围的丽人们。那拉氏坐在四爷左首处,正与我的眼光一对,她柔和的笑说,“妹子可是还困着?这规矩一向如此,妹子少不得忍忍。”

  “好说好说。”我摆摆手,身子又软下几分,牡丹在旁边扯了扯我,“来,闻闻这个!”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冲脑际,“牡丹!这什么东西啊!”我连打了几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惹得所有人对我行注目礼。

  牡丹悄悄道:“这是鼻烟,爷昨儿吩咐过,让我给你带着,若是犯困闻一下便好些。”我暗自咬牙,嘀咕着四爷的坏话。

  四爷原本对秦顺儿吩咐着什么,听我在这厢小声抱怨,又见我这副涕泪交流、颓靡不堪的模样,笑意一闪,揽过我的腰,拿帕子拭去我眼角的泪迹,“又编排我什么?”

  他的手在我背上摩挲着,像是安抚一只闹人的猫儿,我舒服的靠在他颈窝处,叽叽咕咕的说了一通:“坏心眼的大叔,把人家闹到那么晚,早上还拖我起来吃什么‘早膳’!”

  四爷啼笑皆非:“什么大叔!溶儿又不乖了?”他的手慢慢下移,专挑我敏感部位抚摸,最后落在我右臀上轻扭了一下。还好他身后只有秦顺儿一人伺候着,若是被别个看见了,又是一顿嚼舌。

  我扭扭捏捏得勉强直起身子,“晚上不是还要守岁么?昨晚闹了一宿,看你今个儿怎么熬!”我横了他一眼,倒替他有些担心,昨晚此大叔性致高昂,花样百出,即便胤祥不在,他一人包办两人的份,把我折腾了半死。今日一天都不得闲,他自己不心疼自个儿的身子,我还替他心疼呢!

  “溶儿心疼了?”他的手指又坚持不懈的往我臀缝中间挤,我差点呻吟出声,“恩……四爷啊,您老在作什么?”

  “自然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他说的轻松,而我羞得粉面含春,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行此非礼之事,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无赖模样。“我就爱看溶儿害羞的样子,我现在不想吃早膳了,就想吃你……”

  “咳!咳!”有个含愤带妒的声音打断四爷的旖旎幻想,是年氏。

  年氏,好人啊!将我从淫贼四阿哥的手上解救出来,并用凌厉阴狠的目光给我上眼药。我柔弱无骨的挂在四爷身上,可怜的、娇声娇气的求四爷:“四郎,年姐姐在咳嗽哎!想必是昨晚着了凉,爷可得体恤一下姐姐,早让她回去歇着吧,什么辞岁礼啊,谢恩的也别让姐姐去了,万一病情加重了,这大过年的可不吉利呢!这儿有我陪着您就是了。”

  年氏急得直摇头,“爷,我没事没事!”一年一次谢恩面圣的机会,天大的殊荣,她怎肯放过?

  四爷冷冷暼了她一眼:“既然无事,咳嗽什么!”

  暂时没有人挑战我的“权威”了。唉,她真是想不开,我想睡个回笼觉还捞不着机会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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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策划




   说来也奇怪的紧,自拜别老华后,十爷和十四陡然清闲,日日来“簪梅苑”厮混。各种珍稀皮草,各色珠宝首饰,精美的绫罗绸缎一个劲往我那小金库里塞,不过他们皆有默契的不过问我这几日的行踪,我虽颇感疑惑,却不想深究,单纯,很难。

  四爷和十三虽差事繁忙,需得封印之日才可清闲,幸好饭点正常许多,也有时间陪我用午膳。不过我也能猜透他们的小小心思,十四是豺狼虎豹,他们能坐任十四跟我单独相处?(貌似忽略了十爷也在现场)

  一碗芙蓉燕窝端给四爷,还有他爱吃的八珍豆腐,一碗清酒炖鸭子和青笋百合给十三,夹一筷子挂炉肉放到十爷面前的小盘中,烤鹿肉用长长的签条串着,整个儿递给十四。布了半天菜,方合得每人心意,我松了口气,坐回四爷身边,他长臂一搂,埋在我颈边笑说:“我也要吃烤鹿肉!”声音不大不小,恰被其余人等听得一清二楚,十三眼中暼过一丝笑意,无赖的开口:“我也要吃!”

  先横了四爷一眼,“你一向都嫌它腥气,怎么这会子又转性了?”葱指一点胤祥的额头,“是谁脑门上冒了两个大包,哭着喊着要清火的?”

  他俩又耍起性子,异口同声的说:“不管!”我唤过霜儿,让她把一串鹿肉片下几块,分拣在两人的盘中,“可不准多吃!”我“严厉”的吩咐道。

  胤祥嘿嘿一笑,“我也就这么一说,这鹿肉可是火性大,我吃了还不得生出俩角来?”我暼一眼他脑门上那两个红中透亮的痘痘,这是他吃了无数补品的效果,噗哧一笑:“偏你非得没事找罪受!”他也哭笑不得,“溶儿发令,我焉敢不从?”

  此刻十爷抹抹油嘴,笑嘻嘻的说:“除夕那日,四哥预备怎么过?”

  四爷嘴里一顿,慢斯条理的咽下,拿起帕子拭了拭嘴角,“皇阿玛已有口谕,皇子、文武百官及各府内眷均于午时在养心殿行辞岁礼和谢恩,各府自行安排晚宴。十弟既然有此一问,莫非你有其他安排?”

  十爷与十四“诡异”的对视一眼,“这个,九哥说往年的除夕皆是各府自过,没甚有趣。他府里刚建成一座大戏楼,地儿极大,又宽敞又暖和,打算邀咱们兄弟和各位嫂子弟妹闹一闹去,再找些杂耍唱戏的,咱们兄弟乐呵一晚,岂不甚好?也可以此为例,每年的除夕各府轮流做东,行一个规矩。”

  四爷言笑自若,看向我,“溶儿若愿意去,也无不可。”他眉梢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暗沉,大掌不由自主的握住我的手,紧箍箍的力度让我心中一暖。我明白他的维护,悄悄捏了捏他的手,“我自然不想去。”四爷的神色随即松懈下来,笑意盈盈的望着我,胤祥也包住我另一只手,微笑着点点头。

  十爷却没料到我会拒绝,呆愣了一刹那,见我神色坚定的摇摇头,他蹦起来:“溶儿,这本就是为你才预备的,你若不去我也不去了!”

  “咳!咳!”十四没来得及抓住十爷的袍角,只得拼命的朝他使眼色,“我说十哥,本就在和溶儿商量嘛,你何必如此着急?”拖着十爷坐下,气笑道:“也不知道藏着点,这下全露馅了吧?”

  十爷脸色一变,怯怯的看着我,宛如受惊的兔子。我无奈一笑:“我跟谁都不熟,到时还得端个架子,跟这个寒暄,那个闲聊的,想想都累。”

  十爷忙摆摆手,“不会的!你跟我坐一块儿,我照拂着你,才不用听那些老婆们嚼舌呢!”十四热切的望着我,一双俊眼忽闪忽闪,期盼之意映在瞳中,“溶儿,去吧!我准备了好些有趣的玩意儿给你,你若不去,我只能带着阖府家眷来四哥这拼桌子了!”他狡黠的表着自己的决心,颇有一种“你不去我就来砸场”的气势和无赖。

  十爷也面现尴尬之色,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想跟溶儿一起守岁。”他半是无辜半是哀求的瞄了我一眼,低头吃起面前的那份挂炉肉,耳尖慢慢转红。

  十三愣愣的瞪着“装作”大快朵颐的十爷,也无言了,投给我无奈一瞥,示意我开口。可我也不知如何接下话茬,豪爽十爷化作情圣种子,他害羞,我也面有赧色,该如何措辞,才不会伤到十爷“小小的、脆弱的”心灵?

  解救我的人是四爷,清咳一声,“我暂且替溶儿应下来,十弟可帮九弟早些筹备,帖子上该请哪些人,如何座次,还有安全方面,这些都不可小觑。既然要办,索性所有在外开府的阿哥都请一遍,也不会落人话柄。”四爷说的诚恳,可微微笑抖的嘴角欲盖弥彰。

  “多谢四哥!”十爷第一次恭恭敬敬的对四爷行了一礼,大模大样的冲我嘿嘿一乐,挠挠头,复又坐下羞涩的注视我。

  胤祥面有疑惑,我也一肚子问题,只是此刻也不是抛出疑问的时候,我只问十四:“安排了什么节目?”

  “京城里最好的昆曲班子新排了几出戏,还有些杂耍的,乐舞的……”

  “停!停!”我哀嚎起来,“这就是你说有趣的玩意儿?那我不要去了,一点新意也没有!”

  十四慌乱起来,“别……那你想看什么?我给你弄去。”

  我闭眼想了想,有趣的,符合我口味的,必是富丽堂皇、花团锦簇的,却不知怎的联想到十阿哥府里那些女人们旗头上的珠花,厌恶的撇撇嘴,看来又得和她们“狭路相逢”了!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自不可抑的大笑起来,与其我像货物一般被你们不屑的审视与嘲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不如我先来找找你们的麻烦!

  露出最无辜的笑容,“溶儿听闻姐姐们才艺双全,暗生仰慕之心,不知能否借此机会见识一番?既是家宴,咱们也不必再请外人喧宾夺主,不如每府里出几个节目,单兄弟姐妹们闹上一晚,岂不开心?”大清朝的春节联欢晚会,在我脑海里诞生了!

  “好主意!”十爷乐得拊掌大笑,立刻摇头晃脑的筹划起来,“咱们也评出个高低来,好的赏点什么,劣的呢,罚点什么,这才更有趣儿!”

  “我赞成!别的阿哥也下帖子请,不来无所谓,咱们六府加起来人也不少,想来的呢,就需得备上几个节目供兄弟们取乐。让我想想,五哥和十二哥都好请,其余兄弟虽说一向不爱搀合咱们,可若是大家都来了,他们还能缩在府里?”十四一一分析着,越说越兴奋,恨不能明日就是除夕,看他摩拳擦掌的高兴劲儿,快赶上我那日率领的猴儿了。

  “溶儿就是聪明!”胤祥也是小孩子心性,被十爷和十四鼓动的兴致大起,忍不住在我面颊上香了一口,“我也要给溶儿来上一段!”

  “这……”四爷无奈的望着High到极点的三个弟弟,头痛的以手支额,“溶儿,你出的好点子!”

  我无辜一笑,所有跟我作对的女人们,接招吧!我反正逃不过你们的冷嘲热讽,我也认了,不过到时你们可不要哭鼻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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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华其人




   这一个晚上,是缠绵如花的夜晚,沉铜雕花的熏炉里燃着勾人心魄的幽香,温暖如春的卧房里纱幔轻卷,两个精壮强劲的身躯环住一个玲珑妖娆的姣躯,芙蓉帐里春色无边。

  四爷紧紧的贴在我身后,一只大掌从背后握住我的丰挺,轻揉细捏,另外一只手熟练的在我后庭处抹弄些腻滑湿润的药膏,灵活的指头还时不时的探进去刮擦,幽热的气息在我颊畔倾吐:“他们有没有这样?恩?”他恶劣的刺激我,满意的看我浑身泛起粉红的色泽,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我需要你再张开些……”

  胤祥在我身下,将我涣散的嘤咛,无助的沉醉收进眼底,他勾起邪魅的坏笑,身下的动作愈发的狂热,如驰骋的快马,在我紧窒的美穴中掀起滔天波浪,紧接着,我的后庭处又挤进来一个灼热的铁棒,如猛虎下山,剥夺了我一切神智……

  这就是他们给我的惩罚,作为我“不乖”的惩罚,他们对我在十爷府邸所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可他们对我没办法,不舍得对我说一句重话,不舍得冷落我,还要心疼我受过的惊吓,还要理解我孤立无援的无助,于是纵容我,宠溺我,放过我。虽然他们非常非常生气,可他们惩罚的手段唯有此一种。于是,我在他们前所未有的折磨下,很丢脸的晕过去了,这两人,实在太强了……

  我真的很累,很累啊,能不能把我椒乳上的狼手和熊爪移开点啊,不要再让我无意识的发出叫猫似的呻吟好不好?不要把我的小腿系在纱幔上好不好?不要让我的某处一览无遗好不好?还有湿漉漉的舔舐,恶劣的挑弄,与起伏在我身上的精瘦躯干,总之,我投降了……

  我刚一转醒,就有两双炯炯有神的“狼眼”邪恶的审视我,四爷伏下身子,在我胸脯上轻咬了一口,俊眼含笑,“醒了?”

  我点点头,“嗯,醒了。”

  胤祥抓起我的玉足,温热的舌头画着圈的逗弄我的脚心,酥麻的触觉让我不由自主的轻吟一声,他含情脉脉的盯着我,迸出一句:“那我们继续吧……”

  于是,簪梅苑内传出了整整一夜的交响乐,羞红了门外所有下人的脸。

  第二天,我跟四爷报备,要去答谢老华,四爷出人意料的没有阻止,而且替我备了不少礼品,我说老华不喜与权贵结交,他跟十三不方便与我同去,四爷也点头同意。四爷的不同寻常的沉默让我有些讶异,我拿心中疑惑问他,而他只是微微一叹,“去吧,或许这样更好……”

  四爷这番没头没脑的话颇让我思量了一番,难道四爷知道老华的真实身份?我也很想知道,在“集雅轩”这个幌子下,老华有怎样惊骇人心的背景?可惜无论我使出怎样撒娇的狠招来,四爷都闭口不谈,他这个人啊,保护我的方式总是这样怪异。

  不过四爷也没太有机会见到我,他跟胤祥忙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如两只被人不停抽打的陀螺,两人皆是眼圈青黑,一沾枕便呼噜四起,心疼的我十八般武艺样样使来,什么补心补脑,燕翅熊掌的,各式的补品每天都不重样,瞅着机会还要逼二人满满灌下一大壶参茶,心里无比痛恨他们的皇帝老爹,也小小心疼了一下八爷几个,听说他们也被“操”的面色晦暗,憔悴不已,怪不得最近没来找我的麻烦。

  谢天谢地,我终解了封门令,重拾以往的自由逍遥,出入街头巷宇不必侍卫如林,只有贴身小婢和几个小太监跟着,即便身后还衔着几个熟悉的眼线,但我知道他们的来历,也不做计较。

  我问过四爷,他说是因为拱卫京畿的官员上本参奏太子纵容家奴行凶,再加上太子御前失仪,被皇上狠狠的训斥一顿,还被打了板子,这对一个皇子而言,已是非常屈辱的惩罚,更何况他的身份摆在那呢!至于那个敢弹劾太子的官员,若没有人撑腰,他敢如此勇猛?不过我懒得过问,朝堂上的事,随他们去吧,总之为我讨回点公道就是了。一时间,朝廷风向变幻,有心人暗自揣测天意,精明人再做一遍多项选择,其结果,太子行径大大收敛。

  找了晴朗的一日,我让霜儿拿了我随身携带的玉佩去“集雅轩”找姓罗的管事约个时间,这老罗头的说辞是:“主子在外地,这一时半晌的也赶不及回来,不过主子吩咐过了,若是小姐来约,请小姐明日午时在府门外等候,自有马车去接。主子恳请小姐勿带外人,以免节外生枝。”

  出门那天是腊月十三,阖府上下忙成一团,清扫,供奉,采买,还有宫里的赏赐接踵而至,福晋们和有名份的姬妾们都齐聚前殿,恭恭敬敬的接受赏赐,我依旧是告病缺席,总之没人敢管我就是了。

  出了府门,门口停着五辆青蓬马车,一模一样的装饰,驾车人身着一色服饰,竟然连长相都差不多,我心下了然,这是用来鱼目混珠的。一个伶俐的小厮先向我打了千,奉上我的信物,笑说:“主子已订好地方,请小姐上车。”待我和玉寒上了车,五辆马车同时启动,好似梅花阵般变换队形,接着五辆马车奔驰五个方向,一番折腾后我们这辆车拐进一条僻静的胡同,我撩帘一看,这辆车后又冒出两辆模样相同的马车来混淆视线,前面正有一个十字路口,三辆车各自选择一个方向,背道而驰。方才的小厮见我似笑非笑的不作声,忙解释道:“姑娘勿要多心,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三折四弯后,目的地是一处幽静的茶室,老华已迎在门口,见我晕头晕脑的被玉寒搀下来,关切的问道:“可是晕马车了?”

  我无力的点点头,抱怨道:“老华,你这瞒天过海计可把我害苦了!”

  “见谅,见谅,为以防万一,我不得不谨慎些,来,里面早预备下汤药。”他亲切的招呼我们,我叹了一口气,也是我把他扯到这滩浑水里,他小心谨慎又没错。小丫头端来琥珀色的一碗药,汤色浓稠,还冒着热气,我凑上前闻了闻,没什么味道,八成很苦,我暗自揣测。耷拉下眉头,我无限幽怨的瞄了一眼老华,他愣了愣神,惊愕转为好笑,从容的看着我,“没那么苦。”

  真的假的?我捏住鼻子咕咚咕咚使劲灌,谁料竟有一股浓浓的薄荷味直冲额际,嘴里还有清甜的回甘。玉寒打开荷包,小纸袋里放着五颜六色的花花物事,我轻佻的拈了颗粉红色的糖果,咕咚投到嘴里,“还是大哥疼我!”

  玉寒笑说,“我还不知道你嗜甜?”

  我没有继续追问老华的来历,虽然我们都知道,“集雅轩”不过是个幌子,老华的背景并没有表象上那么简单。但我们真的只是闲聊,一丝刺探也无,老华天上地下,无所不知,江南人物如数家珍,京城趣闻顺手拈来。

  人可以有很多面,或威严,或有趣,或精明,或老练。而老华呈现给我的,是慈爱的长辈与颇投他心意的两个小友之间的互动,而我面对他的时候,骨子里有一种松懈下来的感觉,前所未有的闲适舒服,恨不能化作一只猫,喵上几声。

  于是乎,老华与我和玉寒结成了“忘年交”,连着四五天都约在茶室“博古论今”,说是博古论今,其实是抬举我了,我对历史一无所知,可老华总将复杂艰深的事情说的平白易懂,勾起我兴趣的同时,顺便给我扫了盲。我对老华的崇拜与日俱增,尤其他言谈间有一种目空一切的霸气,这种特质深深的吸引了我,他就是这样一个令人仰望的发光体。

  说归说,评归评,可老华的眼神总让我琢磨不透。他看我的眼光,有时是男人对女人纯粹的欣赏与惊艳,尤其在我眉飞色舞、滔滔不绝时,他短暂的失神与迷恋连玉寒都能感受到,我自信我的魅力是老少通杀的,故而也不以为意。可他还有矛盾的一面,他那种疑惑的审视,有一种又爱又恨的感觉透在里面,我每看他一眼,便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在心里喷薄欲出,我终于憋不住,正色问道:“老华以前认识我吗?”

  “不认识。”他微笑着打了个哈哈,眼中似有光芒一闪而过,“溶丫头何出此言?”

  我也学着他莫测高深的一笑,“我却觉得老华似曾相识。”

  这日离别之时,老华言家族事务繁杂,年前再没有闲暇,年后还要去南方拜访一些书商朋友,于是便约了二月十三作为再次相见之日,老华站在台阶上目送我离开,带着儒雅文定的气度,任斜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边,看着这几日来渐渐熟悉的景象,竟让我有些依依不舍的离情别意,我大喊道:“不准失约!”

  他微笑颔首:“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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