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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巫女进村(1)

  还没走到灵灵工作室,向大刚就快崩溃了。

  这灵灵工作室也实在太难找了!那九曲十八弯的巷子就像八卦阵一般,好几次向大刚绕来绕去,都发现又转回到原点,他甚至怀疑这巷子是不是设了桃花岛的迷阵。他从早上到下午就一直在这巷子里绕啊绕,肚子饿得乱叫,找不到工作室不说,现在他想出去吃点东西都出不去!越绕越没有信心,越找越崩溃!难怪所有到过这里的人都想拆墙炸巷!

  手机铃声及时响起,是好友江劲风。

  江劲风是向大刚的儿时玩伴,跟向大刚一起读完小学中学,从小就话少孤傲,专攻偏门。要不是朋友多年,向大刚还真怀疑这家伙是没感情的东方不败附体。随后向大刚去三流大学学管理,江劲风去一流大学学刑侦,各忙各的。直到江劲风回国,两人才又重新搭上线。

  他始终也搞不懂江劲风,搞不懂他生在书香世家怎么会去读刑侦,整天跟坏人和死人打交道;

  搞不懂他本来顶着响亮的声名,在前途无量之际为何又回到这里;几年不见,江劲风变得更深沉了,他也就更加搞不懂他了……

  “大刚,你在哪?” 接通电话,是江劲风清冷有力的声音。

  “我在市里……”还是先不要跟这个冰块男说他在找巫医的意图好了。

  “尽快赶回来,庄教授也发病了。村里局面很乱。”

  “什么?!庄教授?!”向大刚大惊失色。

  “嗯。村里人说你去请蔡院长了,据我所知他好像去援助医疗了。如果有可能就再请个医生过来,医疗人手不够。”

  “好、好的,我尽量……”

  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连庄教授都发病了,蔡院长又不在,还有谁能治?刚才在医院,医生护士一听他是清溪村的,都显得比平常更忙碌,好像他是传染源,再加上来治病的庄教授发病,还有谁愿意冒险来清溪村治病?现在自己又困在十八弯巷子里……

  “啊——!”

  万念俱灰之下,向大刚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一块门板,仰天长啸。

  他这中气十足的绝望一叫,真是震楼板,惊灰尘!草木为之含悲,小巷为之摇晃。终于,嘭!一个斑斑驳驳的木板被震得凌空飞下来,正沉重地砸在向大刚的脚前,要不是向大刚脚缩得及时,恐怕斩断脚筋的人间悲剧就要上演。

  “他奶奶的!是谁在那鬼叫鬼叫?!吓我一跳!带着牌匾给姑奶奶滚上来!!”

  很难想象,这种粗鲁的言语以一种柔媚的音调娇叱出来产生的效果,百分百的不搭调。
  向大刚绝对不是受虐狂,但他真的觉得这声音宛如天籁,叱得他就像浑身被熨斗熨烫过一样舒服……向大刚忘了回骂,怔怔地看向二楼,声音似乎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不过——牌匾?向大刚回神,左看右看,才发现那块差点让他后半生拄拐的斑驳木板上,似乎有依稀难辨的字迹。向大刚抄起木板抹了抹,才发现上面用劣质油漆草草刷上的几不可见的字迹:

  灵灵工作室!

  轰!脑袋一片轰鸣!

  何谓踏破铁鞋无觅处?何谓柳暗花明又一村?向大刚抱着牌匾,被巨大的欣喜和感动冲击着头脑,眼看就要喜极而泣,手忙脚乱地搬开他原来靠着的铁锈斑斑的门板,走了进去。

  毫无疑问,这是一幢摇摇欲坠的危楼。里面到处是掉落的门板和灰网,以及横七竖八的杂物。向大刚很难理解,为什么它没有被市政府贴上公告以示生人勿近、小心坍塌什么的,旁边还应该附上大大的“拆”字。没有电梯,而楼梯间的灯泡大概全部因故障叫停。仅有的日光灯危颤颤地拖著长长的电线,挣脱天花板的挟制,在半空中荡来荡去,放送稀微的光芒。一般人见到这小楼的架势,第一反应应该是逃命要紧吧?

  但向大刚顾不了那么多了!眼下清溪村满目疮痍,不知如何应对,他已经无计可施,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让传说中的伊灵灵试试,凡事要往好处想,也许她才是王牌专家也说不定……向大刚摒弃杂念,勇敢向前,踩着踏上去灰尘铺面的地板上,小心地避开地板上散落的钉子,往阁楼的方向前进!

  好不容易走到天台上的阁楼,劫后余生的向大刚早忘了他身处危楼,抱着牌匾兴奋地冲入失去牌匾只剩下挂匾钉子的房间内,刚起手敲门——

  嘭!不知是向大刚气场太大,还是门板根本就是装饰。总之,那块门板在向大刚敲门的同时直挺挺的落地,宣告阵亡。

  就是轻轻那么一敲,不会吧?

  没有了门的遮挡,一股甜香扑鼻而来。向大刚当下闪神,看向屋子内,破烂的电脑椅子上放着一盘看起来非常可口的小甜点,用精细的白瓷盘装着;上面摆着韩式的银色筷子,筷子还是雕花造型的;白瓷盘放着一只高脚杯,里面盛着红酒。

  一位粉雕玉砌的美人正悠闲地坐在破烂的电脑桌上,晃荡着修长白嫩的双腿,轻轻靠着电脑,午后的阳光透过摇摇欲坠的窗子撒到她身上,像一个误入尘世的仙女。她优雅地端着一杯冒着袅袅香气的茶,慢慢吹着,若不是这屋子太过简陋杂乱,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在五星级酒店,这情景看起来实在是太有品味了。

  原来,没有了血污染,伊灵灵竟是这样一个摄人心魄的美人儿。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呀!”美女伊灵灵抬眼看了向大刚一眼,继续吹着手里的茶。

  “钱带来了吗?”满足地喝了一口茶,美女开口。

  “呃,钱——什么钱?”向大刚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话说,回神才发现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你不是请我去清溪村治病么?”伊灵灵清清浅浅地看着他,噙着若有如无的笑,淡淡开口,优雅冷淡的样子,跟向大刚在医院见到的那个率性的血美人判若两人。

  “什么——啊!对对对!治病需要花钱!您怎么收费?”

  “看你想要怎么治了。我这有几个方案供你选择:第一方案,便宜,只负责控制病情,让病人得以苟延残喘,20万;第二方案,也便宜,控制病情,并帮助病人恢复到植物人状态,30万;第三方案,贵点,包去根,包痊愈,50万。不二价。你自己选吧。”

  说完,放向大刚一人目瞪口呆中,美女伊灵灵夹起一块甜点,优雅地放在嘴里,享受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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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毉(3 )

  “你是医生?!那你是哪方面的医生?”联想到清溪村的怪病,向大刚仿佛见到曙光,开始抓救命稻草,顾不得有病切忌乱投医的古训。

  “你是中文系毕业的么?”美女一开口就是完全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

  “呃?我大学是管理。”向大刚有点懵。

  “唉!不是学中文的,对汉字的理解力就差好多!”美女颇为遗憾:“解释起来很浪费口舌的。”

  ……向大刚脑门浮现出黑线,他问的是医生门类,怎么话题转到说文解字上了?

  伊灵灵端详他几眼,然后指着自己名片上的字体,开始解释说明:“我这个名片上的字用繁体,是有用意的。你看这个毉(医)師的毉字——这个字不是我造的,是咱们老祖先造的。看到毉上面这个框框了吧?代表放箭矢的工具,里面这个‘矢’当然表示箭了!下面这个‘巫’代表巫术。现在你从这个字总该看出来,古代都是医巫并称,医生往往兼用巫术治病,所谓箭矢,是用它来射杀疾病,所谓巫术,是用它来帮助治疗使患者痊愈。所以我称自己是医师,不是医生。我不光用医术治病,还用巫术治病。这么说你懂了吗?”

  如果不是身处现代化的医院,满眼锃亮的医疗装备,向大刚真要以为自己走错时空了。巫医?用巫术帮忙治病?现在还有这样的人?而且是在现代化的不信邪的医院里,冠冕堂皇地在澄清自己是医师。

  伊灵灵看着瞠目结舌的向大刚,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说的话别人都不懂呢?那我就不在这跟你浪费口舌了。名片本来我想要回去,我怕你到处乱扔纸屑,不过现在沾血了就送给你吧,就当再给你们清溪村一个机会。虽然客户在我门口被砸破头不是我的错,但是满身是血的出来吓人就是我的不对了。再见了村长大哥。”挥一挥衣袖,甩出一片血迹,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听错了吗?她说再给清溪村一个机会?她知道他的来意?向大刚看着伊灵灵的血红背影,有点恍惚。

  “遇到麻烦了吧?”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中音在向大刚耳旁响起,有点幸灾乐祸和不怀好意,打破了他的恍惚。

  又一个怪人。今天是撞邪了吗?以前还以为世界很正常。

  一个彪悍的男人。一头板寸,头发在头顶顽强地根根竖立,领口敞开,隐约露出里面的青龙刺青和一道道刀疤。正贼贼地看着向大刚,表情带点同情。

  “你是——龙哥?!”

  不是向大刚交友广泛,而是这位昔日的龙头老大实在太有名了!几乎全体市民都认识他,他可是锦绣市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典范。

  话说此龙头老大在道上腥风血雨混了十余年,大概是血腥场面见多了终于受到刺激,忽然从某天开始失眠做噩梦,让小弟从全世界网罗了几十个心理医生来进行干预,其中有擅长诱导的,有擅长催眠的,那个催眠专家还是很有本事的,当时一屋子的弟兄都被他催眠得抱着砍刀咧嘴大睡,可老大毕竟是老大,刀架在催眠师脖子上,眼睛瞪得溜圆,问催眠师是不是敌对帮派派来的,该催眠师顿时两泪纵横,宣布自己对老大的病无能为力……后来有一个大胆的心理医生,将老大的病确诊为间歇性神经官能症,老大对这个专业名词十分迷茫,此医生多余地加了一句,就、就是传说中的精神病……结果可想而知,他被暴怒的老大一爪子拎起来差点闭气,在见鬼似的逃回家中后,患上了间歇性神经官能症。

  万般无奈,求治无门,老大拐进了十八弯巷子,在耐心告罄要炸巷子之前,终于找到了“灵灵工作室”。半小时后,守在门口的弟兄惊见他们出生入死不眨眼的老大踉跄跑出,掩面痛哭。一小时后,众弟兄得到了一个让他们肝肠寸断的消息:他们可敬的老大决定退出江湖做良好市民了!这简直是比死还难让人接受的结果。失去理想的众兄弟冲进灵灵工作室预备砸场,出来后却像被清洗了灵魂似的乖乖去做了搬运工。

  新落成的市政大楼就是原龙头老大承揽的工程,在接受“文明市民”的荣誉时,原老大感慨颇多,口口声声感谢那个神秘工作室给了他新生,声称自从去了那,“找到理想归宿,睡得比婴儿还甜!”据说市里的民间八卦爱好者协会已经着手将这个浪子回头的故事改编成评书,以图编入市志永载史册。

  以上就是向大刚在媒体上对这位龙哥的了解。

  不过——灵灵工作室?那个灵灵工作室?

  向大刚脑袋可以稍微正常运转了,联想到龙哥人生的诡异转折点,终于想起,手里这张血淋淋名片的主人,也是很有名的。

  它以神秘闻名。

  不光灵灵工作室是怎么成为龙哥人生的转折点的,至今还是个谜,更甚的是所有去过“灵灵”的当事人,嘴都守得比蚌壳还紧,仿佛“灵灵”是个禁忌字眼。有记者曾问龙哥,灵灵工作室怎样改变了他?龙哥徒然变色,脸像见鬼似的变得惨白,冷汗直冒,并拒绝回答这一可怕的问题,只慎重强调,灵灵工作室绝不要轻易涉足,它在治你病前,很可能先要你命!劝慰市民谨慎谨慎再谨慎,除非是被比死还可怕的事困扰,否则离灵灵工作室越远越好!

  也有人不听劝,但那些寻奇的人回来后,不是目光呆滞,就是精神崩溃,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患上恐慌症和狂躁症,还有人像疯子一样变卖家产给乞丐分钱。在经过铺天盖地的治疗后,这些人像躲避瘟神似的立马打包远走他乡。

  “她是很神的!”龙哥看着伊灵灵消失的方向,感叹地说:“一个神奇的女魔头。手法高竿!作风狠辣!明明是大姐头的料子,不在道上混太可惜了!”

  “她真能治病吗?”如果真是那样,倒可以试试,还能怎么样呢?毕竟权威医生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真能。她医术奇特但是深不可测,而且擅长出怪招,是个名副其实的怪人,完全不按牌理出牌……嘶,刚才她能跟你废话那么多,看来你麻烦还不小。我看你也有点印堂发黑,灾星罩顶……”

  “我是清溪村村长——”

  “什么?你是瘟疫村的?!”龙哥运动神经发达,当场跳起来,迅速和向大刚拉开距离,八卦状消失,换上一脸警戒,颇有当初混角头的凶狠架势:“你怎么不早说?!害我跟你那么接近增加被传染的几率!”

  “我——”向大刚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现在清溪村已经被人称为瘟疫村了吗?

  看到向大刚不知所措的样子,龙哥又有点不忍心,口气缓和了下来,但依然离向大刚很远:

  “如果医生都没办法,我劝你去找伊灵灵试试。和巫婆打交道虽然代价很大,但她总能给你你想要的。我不跟你多说了,我还要珍惜大好人生。”说罢,像躲瘟疫一样大步离开。

  向大刚低头看着手中的血名片,事已至此,要不,去找伊灵灵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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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毉(2 )

  病人被隔离在临近村里的镇医院,而那些没钱去大医院的也在家被隔离治疗,医生组成了专家组,穿梭在村里一边治疗一边分析病因,武警支队也调集了不少警力在这里维持秩序。几个胆大的记者穿着防护服,带着口罩,远远地在村边拍摄,偶尔有未发病的村民经过,也将麦克伸得老远采访,好像麦克风也是传染源,那副谨慎小心的样子,搞得本来就惊慌失措的村民更加恐慌,生怕下一个发病的就是自己。

  最可怕的是,这么多人命在旦夕,却找不到病因!当然合适的治疗方案也无从谈起。医生只能打强心针给失去血压的患者,给他们输液加氧,用一些常规的救治手段,但患者的病情以吓人的速度恶化,很多患者已经出现了休克和抽搐。

  到底是什么病,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还是没有血压吗?”卫生院里,护士长正在专心地为患者打强心针,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医生紧张地看着患者的血压脉搏和体温等数据,同为清溪村人,老医生庄教授对患者的痛苦感同身受。患者带着呼吸机,十分艰难和痛苦地呼吸,看样子很危急。

  “庄教授,情况有进展吗?”江劲风走进卫生院,焦急地询问那位经验丰富的老医生。

  老医生摘下眼镜,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汗,眉头紧锁:“刚才这位患者出现昏迷和异位心律,肝肾出现衰竭,已经给家属发了病危通知。我从医四十多年,没见过这种病例……”

  “有没有可能是人为投毒?”江劲风提出一种假设。

  “我们也想过,可如果是砷或洋地黄中毒,用洗胃的方式都会有所缓解,可被洗胃的患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病情加重,出现心动过速,肌肉痉挛。然后就像这位患者,脏器和循环系统衰竭,这反而又不像是砷或洋地黄的中毒反应了。若是其他物质导致的中毒反应,这种物质是什么,我们还没有找出来……”

  “我弟弟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三十多岁的叶娟女士是镇里的服装店老板,此刻满脸是泪,恳切而急迫地追问忙碌中的庄教授。

  “我们会尽力的!”庄教授承诺。

  “你也是清溪村的人,应该比谁都了解清溪村的情况!为什么还找不出病因?为什么村里没有一个人治愈?”叶娟十分焦虑,做惯老板的她已经失去了耐性,开始质问庄教授。

  “这——”说来话长,庄教授在斟酌着怎样把专业术语说得容易理解。

  “你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对不对?!你们是不是专家?!为什么不派专家过来?!”几天来的焦虑和担心终于令叶娟失控。

  庄教授看了一眼这位病人家属,无言以对。

  “我要请专家来!我要请最好的专家给我弟弟治病!”叶娟擦擦眼泪,咚咚咚离开。

  怪病以惊人的速度蔓延,让人措手不及,将整个清溪村打击得千疮百孔。这个旅游村寨顿失往日的热闹,人心惶惶。一开始,大家还在看哪家有病人,一起帮忙张罗送医院,帮到后来,几乎家家都有病人,人人自顾不暇。由于村里实施了隔离,有想要出村避祸的,都被赶来帮忙维护治安的武警挡了回来。清溪村一百二十多户人家,已经数不出来还有哪家没出现病人了。老一辈的人相信神灵,一些老人颤巍巍地拿出很久不用的卜筮工具,一根一根地在龟壳上摆着稻草,用古老的方式寻找解决办法,还有一些老人穿上压箱底的袍子,在记忆库里慢慢回忆着那些蒙尘的咒语,尝试为家里和村里驱邪。

  焦虑的年轻人将对怪病的恐惧转移到对医生的迁怒上,都在埋怨医生水平差,在服装店老板叶娟的倡导下,每户人家拿出五千块钱——是啊,什么都没有生命重要,生命没了,留着钱有什么用——大家凑了六十多万,交给村长向大刚,让他去请市医大附属医院的世界级内科权威蔡楚鸣院长,出马为清溪村治病。

  清溪村村长向大刚看着眼前一捆一捆的现金,百感交集。

  村里发生这样的事,作为村长,他事前居然没有一点防备,事发后又无力阻止怪病的蔓延,这些天来,深深的自责一直在灼烧着这位年轻的村长。而眼前这六十万现金,是村民最后的希望。他们可能偏激,可能即使是蔡院长到来也无法解决问题,毕竟庄教授是蔡院长亲自提携,医术也非常高明了。但无论如何,村民把殷切的希望折合成现金交给他,即使他们的要求不符合程序,甚至有些任性,他也要为了这希望和信任,去请一趟这位王牌专家。

  然而,到了附属医院,迎接向大刚的是一个让人发狂的消息:

  “我们蔡院长去非洲援助医疗了,三个月后才回来。”

  向大刚无力地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心中无限沮丧,虽然蔡院长的行踪不是他能左右的事,但,回去该怎样面对村民殷殷的双眼?

  医院嘈杂起来,几个护士和一个一身血的女孩推着一辆小车匆匆跑过,小车上躺着一个年轻男性,也是一身血,不知道是从哪个伤口冒出来的。一滴一滴的血,延伸到不远处的转角。向大刚本来就心力交瘁,看到这场面,不由的想起生命垂危的村民,又想到王牌专家的非洲行……大脑一阵眩晕。

  “唉!生命真是太脆弱了!”向大刚不由地想着。但这句话他没说出口,是由一个女孩子说出来的。

  向大刚看向身侧刚落座的女孩子,好像就是刚才推伤者进来的女孩,首先夺取向大刚视觉的,是女孩衣服上大片大片的血迹,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向大刚将视线上移,女孩正用血淋淋的手擦着脸上的汗,手不在意地往脸上一抹,就是一个个血手印,当然也看不清面容。

  不过根据那双灵动慧黠皎洁乌溜溜的双眼判断,应该是个美女。向大刚满脑子的清溪村,即使现在有仙女下凡,他也不会在意。

  “你看样子不像病人,是来找医生的吧?”血人儿美女开口,侧着头问向大刚。

  “嗯,可惜医生不在。”向大刚说到这,又是一股沮丧涌上来,不想说这个话题:“你亲人怎么了?”

  “去世了。”女孩儿回答得干脆。

  “啊?对不起!那刚才推进去的——”

  “陌生人。不认识。在我工作的巷子里被掉下来的砖块砸破头。”

  “啊!你真是个好人。”

  “呵,这么说我的人不多。”女子自嘲了一下。

  “你已经工作了吗?”

  “你在问我的职业么?我的职业有好多,世上若有三百六十行,我就会六百三十行。我有至少五百种不同的名片,每次出门带几张。现在么——”女子一边说一边用血手在口袋里翻翻,翻出一沓名片在手里过了一遍,抽出一张原本是纯白色,被她印上血指纹的名片,递给向大刚:“现在我是医师。”

  向大刚一阵诧异,不由接过,上面是繁体的,如刀刻的古怪字体,复杂得难以辨认:“靈靈工作室——毉師:伊靈靈。”

  “正是我。所以我们说消防员周围总有火灾,侦探的周围总有案件,医生的周围总有事故。我偏偏又是通才,整日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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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毉(1 )

  红发天哥虽是无赖,善于使出装病这种下三滥的招术,但这次绝对不是装的。

  天哥倒在地上已经没有了知觉,白沫一直从他嘴里溢出,脸上还泛着可怕和诡异的青绿。抽搐后,原本蜷缩的身体直挺挺地摊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向外凸出,脸已经扭曲脱相,样子十分吓人。

  所有人都奔到天哥身边。江劲风迅捷地跑去,一手翻开红发天哥的眼皮,一手搭在天哥的脉搏上,一边迅速吩咐:“快!叫120急救!”

  伊灵灵也奔过来,探了探红发天哥的体温,扒开他的头皮,发现连头皮都开始泛出青绿色,禁不住也喃喃:“这么厉害……”江劲风懂得一些急救知识,开始为红发天哥按压胸口帮助他呼吸。伊灵灵也就识相地离远点不妨碍他救人,想了想又晃晃头,掏出自己的手机,咔嚓咔嚓对着天哥从不同角度拍了几张照片。

  120来的时候,天哥已经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医生量了天哥的血压,天哥的血压已经量不出来,医生的脸色异常的严峻。几个护士刹那间为天哥插上好几根管子输液加氧,小心地将他抬在担架上。医生临走的时候看了看江劲风,对江劲风摇摇头:“很危险。又一个急性发作。”  

  几个飞机头都吓傻了。紫发小子紧紧捏着黄发小子的胳膊,都要把黄发小子捏出血印子来了:“天哥怎怎怎么会突然昏倒?!他他他一直都很强壮……”

  黄发小子被吓得彻底崩溃,猛地抱着郭怀远的大腿涕泪横流:“警察大哥!我什么都招了!我真的是刚出道第一次干这事!一共倒卖了一百颗总共一万块钱,还因为都是糖豆没出手……您怎么发落我都行!我经过这次教训再也不做违法乱纪的事儿了……我妈苦了一辈子就我一个儿子,我还这么不争气!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好好孝敬她……呜呜呜……”

  郭怀远也被黄发小子哭回神,有点心有余悸:“这是什么病这么吓人?”

  “我还以为他是装的……”李磊严肃起来。

  “他不是装的。这是清溪村怪病的急性发作。”

  一阵严肃的沉默。

  “也许我有办法治!”伊灵灵打破沉默。大家都不由自主地看向这个娇滴滴的美女,不掩饰眼里的怀疑。

  “我真的有办法治啦!他这八成是撞邪了!我们工作室也承接这类项目。这是我的名片——”喜滋滋地递上一张名片,满眼的¥符号。

  李磊就近接过,看到上面的名号:灵灵工作室——驱邪师:伊灵灵。

  对比刚刚得到的制作考究的股票分析师的名片,同样的名字,同样的工作室,完全南辕北辙的服务范围,完全不同的设计。李磊不得不对伊灵灵的多重能力产生怀疑:“你到底有多少这样的名片?”

  “我自己也没数啦!不过你不可以因此怀疑我的能力,我从小就被当成天才的!”

  先前把她当成小羊羔呵护的警察们终于发现此女有点不正常了。

  江劲风仿佛刚注意到这位美女闲杂人等还在现场,皱了皱英挺的眉,一时还真想不起来她为什么会给他熟悉感。

  美女倒很有眼力,看情势知道他们要办案,自顾自走到门边:“那你们慢聊!我还是那句话,我有办法治。价钱好商量。”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闲杂人等清场,江队长组织刑侦队开会。

  刑侦队长江劲风冷傲挺拔,二十八岁,锦绣市就是他的家乡。当年他是以全省高考状元的身份进入中国政法大学刑侦系,还在学校的时候就协助侦破了轰动全国的T市碎尸案。毕业后又考取哈佛大学法学院,镀了满身金,真正是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大家都以为他会留在国外,他却意外地放弃世界著名的bwise律师事务所的邀请,因为一个不可知的原因回到锦绣市,当起刑侦队长。刚刚江劲风去局里参加的会议,正是郭怀远和其他同事没有重视的清溪案。

  “清溪案的材料都拿到了吧?”江劲风开始交代工作。郭怀远心虚地将被自己摔过的卷宗拿在手上翻阅,斟酌着语气:

  “队长,清溪案的材料上只说了症状是腹泻……”

  “刚立案的时候确实只是普遍腹泻。从现在的最新材料看,发病第一天,胃痛呕吐,还有腹泻并带血;第二天,体温下降,血压下降,语言混乱;第三天,头晕,痉挛,严重昏迷;今天是第四天,出现急性发作病例,刚才的——他叫什么名字?”

  “吴天。”

  “——就是急性发作的症状。”

  “要不要先从水源找问题?”

  江劲风抿了抿嘴,英俊的脸上看不出更多表情:“检测了,水质没有问题。”

  “清溪村的饮食是否正常?”老韩也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目前也没有发现问题。”一抹焦虑从江劲风眉宇间掠过:“而且,清溪村的病例在增加,已经发病的病情更加严重,医生也没找出原因,甚至不能确认病情下一步的发展。”

  “会是中毒吗?”

  “从前三天的症状看,一开始怀疑是砷中毒,但医生经过洗胃,注射凝固剂,甚至为患者做肾透析手术,都没有太大效果。”

  “如果是这种急性的砷中毒,中毒者会在24小时内死亡。”老韩毕竟是老刑侦,对中毒案件有过经验。

  “嗯。医生排除了砷中毒的可能。市医院组成了专家组专门为患者施救,但目前为止没有治愈一例,也没有找出病因。”

  “这不应该呀!市医院的内科全国有名啊!”李磊徒然变色。

  “这种病只在清溪村出现吗?”郭怀远在确定范围。

  江劲风的表情变得沉重:“各地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上报了新情况,外地也已经出现类似病例。省里已经派下工作组协助调查。”

  “那么说这是具有传染性的?!”情况大大的不妙了!

  “是否有传染性还不能确定,但省里已经指示,要对清溪村进行隔离!案子要迅速查清!”

  “我们现在就要去清溪村!”

  出发前,江劲风深深地看了一眼刑侦队的弟兄,脸上带着沉凝:“这个案子有很大的危险和不确定性……大家注意安全!”

  清溪村隶属于玉林县的三德镇,依山傍水,是这一带有名的世外桃源。在以前,这里的人们敬畏自然界的神灵,有很多古老的仪式。现在随着现代化的纵深推进和青年一代的成长,那些古老的习俗慢慢湮没了。向大刚当村长后,积极开发这里的旅游业,那些被湮没的仪式像求雨啊祭天神啊也慢慢被村民重新捡起来包装一下,当成民俗旅游的一大卖点。但更吸引游客的不仅仅是山水和民俗,更因为这里盛产俊男靓女。这里的男子彪悍强势,一派狂放野性作风,足以让女人尖叫;这里的女子柔媚灵秀,慧黠中夹杂羞涩,足以让男人疯狂。如此种种,让众多怀揣艳遇梦想的人趋之若鹜。

  自从清溪村相继出现这种可怕又无解的病例,原本来猎艳猎奇的游客也在眨眼间消失。

  江劲风的刑侦队到来的时候,这里的气氛已经变得异常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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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七类美女(2)

  “你要告她是吧?先把事情说清楚!”

  “我告她——”红发天哥恨恨地打量伊灵灵,正在合计哪些语言更有杀伤力。

  “我告她——”紫发小弟也很急。红发天哥迅速给了紫发小弟一个凶狠的眼神,紫发小弟及时想起为人手下的礼数,立刻闭嘴。

  “她要对我进行性骚扰!你们看——”天哥扯着自己破碎的衣服:“把我衣服扯成这样,我不肯就范,她还打我!”

  为了增加说服力,天哥垂下头假装擦眼泪,可能是实在没眼泪可擦,又迅速抬起头,羞愤地指着伊灵灵控诉:“我坚守二十六年的童男身份,就这么被她毁了!她还嫌不够,还想再度侵犯我!”

  众警察看看天哥的大块头,纠结的肌肉和凶狠面相,再看看美女的弱不禁风柔弱无骨,都觉得天哥的话是天方夜谭。就算天哥是个臭皮囊没什么本事,他身后还有几个小弟,一个个绝非善类,怎么会吃这么大的亏?如果他说的是事实,那他也太让人羡慕了!被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欺负,啧啧……一定是他想欺负那个女孩子,偷鸡不成蚀把米,才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搞不好是这些小混蛋为了争夺美女自相残杀。再看看那女孩子,好像不愿意谈这件事,眼眶红红的,十分难过地垂着头,唉,一定是受了很大惊吓。这些坏东西!

  “那她是怎么打你的?”李磊有点掩饰不住语气里的义愤填膺。

  “她、她对我拳打脚踢!还对我用黑沙掌!”天哥露出自己胸膛上紫红色的掌印,那一掌差点要了他的命!本来还以为可以上了那美人儿,没想到美人儿这么毒辣!

  “哦?”李磊看了看掌印,又抓起天哥的手掌在他前胸上的黑沙掌印上比了比,不大不小,非常契合!又看了看女孩子青葱般的小玉手,光目测就知道比这大熊掌印小了好几大圈。

  “可是我怎么觉得这掌印是你自己的呢?根据掌印和身高的粗略比例,这只手的主人身高应该在178厘米左右,你如果不信,我们还可以取指纹化验。”有点匪夷所思,但掌印应该确实是天哥的,难道他有自残的怪癖?

  “我、我——”天哥有点尴尬,他怎么能说,他想要对伊灵灵做的动作,鬼使神差都做到自己身上,他以为扯开了伊灵灵衣服,结果伊灵灵没事,扯开的是他自己的衣服;他以为自己把伊灵灵打昏了可以霸王硬上弓,结果怎么都打自己身上了?

  “她会使妖法!”天哥只能这么解释,没办法,虽然是原告,但自己的犯罪动机也要好好掩饰。

  “哈哈哈!你嫌警局的气氛太无聊吗?妖法?哈哈哈……”众警察爆出狂笑。

  “你们!”天哥实在无法说清楚,又迁怒小弟:“你们不是被她骗钱了吗?怎么现在连个屁也不敢放了?!”

  “不是你要先说的吗?”黄发小子很委屈。

  “混蛋!”天哥暴喝。

  “你混蛋!当这里是什么地方?!”郭怀远一拍桌子,火气又窜上来。

  “警察先生,我们的血汗钱都被她骗走了!”紫发小弟始终惦记钱。

  “说具体点!”

  “她用糖豆当成药丸卖给我们,骗走我们每个人一万块钱!”黄发小弟补充。

  老韩和李磊面面相觑,有点匪夷所思,又看了看美女。美女似乎很累,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揉着太阳穴,没有丝毫心虚,一副慵懒的样子……哦,太迷人了!

  老韩连忙调回视线,心里大概有数。

  “把药丸当成糖豆?!你们是白痴吗?这都区分不出来?”李磊终于直白地把疑惑问出来。

  “刚开始交易的时候确实是药丸,后来、后来要出手的时候才发现全是糖豆……”紫发小弟支支吾吾。

  “是什么药丸?”老韩不动声色地问。

  “呃,呃,是,是——是治头疼的!”紫发小弟更加心虚,频频向天哥使眼色告急。

  “治头疼的药丸需要几万块钱?”郭怀远冷笑。

  “喂!我们是为社会除暴安良的!我们要告的是那个娘们!你们为什么不问问她做了什么好事?”红发天哥终于忍不住暴吼。

  伊灵灵看大家的视线终于转到她身上,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粒药片,递给紫发小弟看:“小兄弟,我卖给你的是不是这种糖豆?”

  天籁之音!

  这是所有警员对这位美女嗓音的震撼印象。

  紫发小弟和黄发小弟都凑过来,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还用舌头舔了舔,互相对视一眼,点点头。

  “没错!警察先生!这娘——这位女士卖给我们的就是这种糖豆!”紫发小弟肯定地说。

  “你们愿意买,我也没办法。我从来也没说过它不是糖豆。对吧?”伊灵灵温温柔柔地反问。

  “糖豆会是一粒一百块钱的天价?!我们每人买了100粒!”黄发小弟愤愤地用眼神使劲挖着伊灵灵,激动地拽下胯上的腰包:“罪证都在这!你别想抵赖!”

  “我看看!”郭怀远拽过腰包,将包里的糖豆倒出来,拿起一颗闻了闻,脸色顿时大变,将糖豆递给老韩:“老韩你看,这居然是——”

  老韩和李磊,还有其他同事围过来,拿起糖豆仔细观察,一个个瞬间变得无比严肃。

  “今天终于有了一个像样的案件!”郭怀远看着各色头发,笑得不怀好意。

  “哼!这回看你有什么话说!”紫发小子认为真理终于站在他这边,很得意地看着满不在乎的伊灵灵。

  “客户发现你的货是糖豆,而不是摇头丸,很生气吧?”老韩把玩着“糖豆”,漫不经心地问。

  “那当然了!做我们这行最重要的就是信誉——”惊觉老韩问的是什么,紫发小子连忙住口,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就说嘛,什么糖豆能让你们花几万块钱买?前世又不是蚂蚁!”李磊插嘴:“啧啧,这可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大案啊!”

  “这、这分明是糖豆!”黄发小子扑上来,抓起一个“糖豆”,随即像见鬼似的将糖豆扔给紫发小子:“啊!阿紫,又,又变回摇头丸了!”

  紫发小子终于失控,激动地抓着伊灵灵的肩膀:“一定是你又施了妖法对不对?!一开始是药丸,到我们手是糖豆,现在又变成药丸!”

  伊灵灵被他摇得头发散开,那羸弱的样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倒。郭怀远一个大巴掌把紫发小子擒住,令他停止摧残美女的恶行。伊灵灵一副晕头转向的样子,抚着自己被吓坏的胸口,头无力地靠在郭怀远的肩上,淡淡的清新的发香瞬间渗入郭怀远的感官,令他在微微沉醉的同时,又痛恨起坏小子的狠毒。

  “你们涉嫌倒卖摇头丸!已经被拘捕了!”

  “啊!那真是——我们冤枉啊!是她卖给我们的!”紫发小子和黄发小子哀号。

  “你刚才都承认了人家卖你的只是这种糖豆!而你们倒卖的是货真价实的摇头丸!”李磊拿起伊灵灵给他们确认的糖豆。

  “那是——啊!冤死我了!”

  情势急转,连见过世面的红发天哥也措手不及,连忙将自己撇清:“我绝对没参与他们的行动!没我的份啊!”

  “啊!天哥你不能这么不义气!哪一次你不是抽三成?害我们都没的赚!”紫发小子急了,开始口不择言。

  “就是啊!当时我觉得这娘们卖的比市价便宜好多,怕纯度不够,打电话问你,是你说全部买下的!我那一万块是凑的啦!”黄发小子可能刚出道,被这场面吓得快要哭了。

  “你们少胡说八道!别想拖我下水!这什么世道!”红发天哥一面骂骂咧咧,一面要走人。老韩向李磊使了个眼色。李磊反应迅速地堵住门口。

  “喂!这里有我什么事儿嘞!”

  “你涉嫌强奸!是否参与倒卖摇头丸,还要配合调查。”

  “什么?我?强奸她?我还没要她付医药费呢!”天哥眼睛瞪着李磊,手指着伊灵灵大呼小叫。

  “你带着那些人闯进我办公室,踹坏房门,还没赔我门板钱和损失费呢!”伊灵灵水汪汪的眼睛里全是委屈,悲悲切切地。

  “我还赔你?!行!伊灵灵!算你狠!你给老子等着!”

  “怎么着?你还想报复?”郭怀远怒喝。太目无国法了!在警局叫嚣!

  “哎哟!我肚子疼!”红发天哥不知是真疼还是临时起意,抱着肚子哀号。

  “老实点!肚子疼?肚子里边有坏水儿吧?!”

  “我咧!~!!@@#¥¥!”

  刑侦队长江劲风回警局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老韩和郭怀远在对几个五颜六色的飞机头录口供,红色飞机头痛苦地抱着肚子,在椅子上缩成一团。李磊热情地给一个衣不合体的美女倒水:

  “真的?你做技术分析师啊?那你看好哪个股?”

  “有个南方的科技股很有潜力,会很快涨上来,唉,这个说来话长了,这是我的名片,你还是上工作室咨询吧,我给你八折优惠。”美女柔声柔气地一边说着,一边递出一张清新的名片,上面印着“灵灵工作室——股票分析师:伊灵灵”。

  “啊,你说的科技股是——哦!江队!”李磊正要继续掏情报,猛然看见开会回来的队长江劲风面色不善,只好压下打破沙锅的欲望:“江队,刚才抓到个倒卖摇头丸的团伙!是这个女孩协助破案的!”

  伊灵灵扬起秀脸,漫不经心地向江劲风点头致意。

  江劲风不在意地瞥向伊灵灵,本想给个礼貌的点头就去办正事,现在手上的这个案子十万火急。却在看到伊灵灵的刹那呆住,不是被她的美色惊艳,而是一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以刑侦人员特有的敏锐,很快意识到,这个人,似曾相识。

  情况的变化没给江劲风更多的时间细想。

  一声凄惨的嚎叫,红发天哥从椅子上掉到地上,蜷缩成一团,口吐白沫,面色青绿,面容扭曲变形,浑身抽搐了两下,摊在地上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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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百变伊灵灵

第一章 第七类美女(1)

  阳光透过深深的巷子,照着一幢摇摇欲坠的危楼。

  几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诡异青年就站在这栋危楼下。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叼着烟,戴着蛤蟆镜,头发染得像火鸡,穿着紧身背心,举起一块斑驳的牌匾,迎着午后的阳光,十分鸟地侧仰着头看看牌匾上字迹模糊的“灵灵工作室”,再看看二楼上的阁楼。后面的几个小弟身后都扛着大棍,一脸肃杀。

  “就是这匾的主人骗走你们的钱?”红发烤鸡吐掉嘴里的烟蒂,十分拽地开口。

  “是啊天哥!兄弟们都咽不下这口气!”一个紫发小弟开口。

  “妈的!我还咽不下这口气呢!”嘭!烤鸡把牌匾砸在紫发小弟的肩膀上:“让一个娘们把钱骗走?!你们还有脸混?!”

  “那那那不是普通的娘们,难对付……”紫发小弟不敢揉肩膀,不敢掉眼泪,倒抽了两口气给自己争辩。

  “妈的!一个娘们能有多难对付?!”红发烤鸡一脚踹开一楼的破门:“都他妈把眼睛睁大点!看天哥是怎么收服那妖女的!”

  嘎吱……嘎吱,一步一摇晃的前进,地板一踩上去灰尘铺面,必须很小心才能避开地板上散落的钉子,而且整个楼看起来随时会塌成一堆废料。

  红发天哥十分恼火地回头看一眼在后面哆哆嗦嗦跟进的弟兄:“你们生孩子哪?残废啦?给老子走快点!”吼完不知怎么的心里也开始发毛,一个女的敢住这种地方,看来是有两下子哈!为了给自己壮胆,狠狠往楼梯上吐了口痰:“干!一堆废物!啊——!”

  天哥抱着脚跳起来,伴随一声怪叫:“啊!什么鸡巴玩意?!”

  一根锈迹斑斑的钉子穿透天哥的拖鞋,直插脚板!

  “他妈的!你们是猪啊?!愣着干什么?给老子拔了!”

  这幢危楼,共有两层半,其中一、二楼因可以理解的原因而不堪使用成为灰尘冢,只剩二楼天台那摇摇欲坠的小阁楼或许可容许一丁点人气进驻。

  现在红发天哥不知是脚板被穿钉子的关系,还是露怯,也走得慢了下来。潮湿腐朽的门板,被不知打何处吹来的阴风摇得吱吱响,随风而来的还有油污的过期报纸,随时准备糊在来人脸上;一盏沾染了厚重灰尘的小灯泡,完全成了点缀阴森环境的道具,至于照明的作用,早八百年也许就消失了,识相的人都不会再对光亮有所期盼,它不变成玻璃手榴弹正中头顶就谢天谢地了。翘起的木板足以发挥其暗器加陷阱的功用,时刻等待人的失足;残 破的窗帘、渗水的墙壁、脱落的壁纸,连角落里的老鼠都以同情的目光看着他们,一只蟑螂大摇大摆地在他们脚边散步,几只壁虎在天花板懒洋洋地打嗝,像在对四处觅食的蚊子叫嚣示威,而那些蚊子正虎视耽耽地盯着天哥一行身上年轻鲜美的血液……

  “天哥,要不,要不咱下次多叫几个弟兄再来——”

  “滚你妈的!怕就滚回去!别管我叫天哥!你那笔钱也不用找了!”

  “我我我就是说说,没说不上去……”

  “那还废什么话?!干!”  

  好不容易走到天台上的阁楼,天哥憋了一肚子鸟气,一脚把门踹开——

  嘭!不知是红发天哥脚劲太大,还是门板太脆弱。总之,那块门板直挺挺的落地,宣告阵亡。

  “哟!这么粗鲁不好吧!”在一个甜腻腻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一个鼠标带着长长的鼠标线,伴着这句娇叱直冲冲朝红发天哥面门砸来!手劲之狠辣,来势之凶猛不容置疑。天哥脚下有伤躲闪不及,正中额头,命中地点也很给面子的迅速凸起一个形状完美的大包。

  “他奶奶的!你他妈不想活了!”天哥凶相毕露,抄起身后的砍刀准备随时砍人,利目向罪魁祸首扫射,却在看到凶手的刹那,换成一脸傻呆呆的诧异。

  那罪魁祸首,正叉着腰,抬着下巴,一只脚踩在摇摇欲坠的椅子上,一只脚踏在由破木板diy的破电脑桌子上,显示屏上还有正在进行的网络游戏,而显示屏上方贴满了写着怪字的各色灵符。而那踩着三七步,摆出十足太妹姿势朝他耀武扬威的,是个绝世美女。

  绝对一等一的美女!

  红发天哥折柳攀花经验丰富,对欣赏美女颇有心得。据他总结,由于人类喜好各异,美女的标准也千差万别,不过古今中外的美女大体总逃不开以下几种类型:

  第一种,“自知型”。未必是得天独厚的美女,但却十分了解自己的长短,懂得突出优势掩盖弱点,让你一眼就发现她美丽的地方。当然,那些把瑕疵当成特点加以放大彰显个性的,也可归为此列。

  第二种,“古典型”。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而不张扬,永远让脸上充满温润的色泽,散发含蓄的光晕。

  第三种,“狂野型”。宛如吉普赛女郎,敢爱敢恨,个性张狂。她要掌握人生和爱情的主动权,除非她自己不想要,否则一息尚存,不顾一切。生死都可以抛到一边了,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第四种,“神秘型”。这样的女人会带着幽幽的眼神,含笑探询你,却屏蔽你的探询,你感到她全身都是故事,即使是平常的经历,被她的气质一渲染,都好像成了传奇。

  第五种,“可爱型”。这种美女通常要么经不起时间的考验而沦落,要么由经历的洗礼进化成以上几种类型的一种。

  第六种,“清丽型”。清清淡淡,干干净净,带点慧黠,带点洒脱。装点一下或可明艳,糟蹋一下也无大碍。

  第七种,“百变娇娃型”。想变成哪类美女,全凭她的喜好,而且能做到没有丝毫矫情!她高兴了能像变色龙一样,将自己的美和环境搭调;她不高兴了就随心所欲让魅力张狂,让环境配合自己。

  众兄弟眼前这位,就是第七种类型。而这第七种类型的代表人物,目前正以第三种类型(狂野型)的面目出现。她大概165cm的身高,下身穿时尚的窄裙,上身穿不时尚的大布衫,由于她叉腰和踩踏的恰北北姿势,而使身上矛盾的搭配有志一同地彰显凸凹有致的性感身材;五官柔媚古典,东方典型的细眉杏眼,却因为眼里不爽而又咄咄逼人的亮光抹煞了古典派应有的温润,能让人不合时宜地联想到冬日艳阳;而那温润的唇,线条细致,色泽浅红,让人感到神秘和明艳,想要一亲芳泽;她的头发凌乱但干净,在脑后随意地捆扎成一团,用一根一面带有菜色的方便筷子簪住,没簪住的几丝垂在颊边,平添几许性感。诚然,这间勉强可称为工作室的地方破烂不堪,到处是吃剩的桶装方便面碗,桌上地上散落着纸条和灵符和带油的纸巾,还有一些搞不清楚用途的道具;墙角堆放着半成品的刀枪剑戟;各色书籍随意地扔在地上,有心理学的、医学的、经史子集、神鬼专著、奇门遁甲、外文读物、周公宝典、时尚杂志、卡通漫画、游戏攻略……呃,还有色情读物……连主人的爱好倾向都如此杂乱而矛盾,就别说整间房子给人的感觉有多触目惊心的不搭调了。但就是这么奇怪,就是这充满落差的地方,让这个充满落差的女主人显得如此抢眼和自然……还有迷死人的性感。红发天哥是著名的淫虫,在淫虫界不是千人斩也是百人斩了,但这么要命的美女,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牌匾安装费,一千元;门板修理费,一千元;地板磨损费五千元;本姑娘的收惊费三千元;打扰游戏进度,损失游戏币折合人民币五千元。四舍五入,总共两万元。安装事宜现在就进行,其余款项明早之前汇入我帐户。”同时,一张写着帐号的破烂黄纸已然精准地弹到天哥发冷的手中。

  “啊!天、天哥——”

  “天什么哥!想讨价还价吗?那就三万好了!姑奶奶脾气不好,别把我惹毛哦!”美女温温柔柔地威胁。

  “好你个伊灵灵!天哥!就就就就是她骗走我们的钱!”紫发小弟找回舌头,没忘了此行的目的,指着美女指控。

  “是吗?”天哥收起砍刀,嘴角浮上一抹淫笑,咀嚼着这个名字,一步一步朝伊灵灵逼近:“伊灵灵……人比名字还正点啊……你大概不知道天哥我的厉害吧?别怕,天哥我会好好疼你的……”

  锦绣市公安局今天似乎格外热闹。

  先是一个大妈买完菜忘了回家的路,拨了110,被快要呕血的警察送回家;然后是一起民事纠纷,因为讨价还价不成功,卖碟小贩甲骂顾客乙是人妖,乙告甲卖盗版碟,事实证明乙确实做过变性手术,而甲确实在卖盗版碟。

  “当这是乌龙院吗?!什么事儿都当成案子往咱们这送!”刑侦队的郭怀远扔掉手边的资料,靠在椅子上揉太阳穴,方正大脸上写满了要扁人的冲动。

  “喂喂,你这叫什么态度啊!”同事李磊小心翼翼把郭怀远扔掉的资料放好:“这跟刚才的乌龙案可不一样!这是正八经的清溪案!百十来号人腹泻!多严重的事儿啊!”
  “那得找医生!腹泻关我们刑侦队什么事儿啊!头儿八成是看我们太闲了!”
  “这还闲啊?!我都三小时没关注大盘涨幅了!”李磊抱怨着,有连忙扫了一眼电脑上的股市行情,随即发出大喊:“啊!银行股又降了!我的三千股啊!”

  “他奶奶的!我就不信没地方能治你!咱们上警局说理!”说话间,警局的门被粗鲁地推开,红发天哥和众兄弟将伊灵灵推到警局里。
  啪!郭怀远刚平息的无名火又烧起来,再次将资料重重砸在桌子上:“嘴巴干净点!把这当成你家啦?!”
  “警察大哥!我要告她!”天哥的衣服已经破成一片片,浑身青紫,满身伤痕,恶狠狠地指着一脸无辜的伊灵灵:“她敲诈勒索、骗钱不还、杀人未遂、目无国法、罪大恶极!”
  此刻的伊灵灵正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白白净净的皮肤清纯透明,一副娇弱天真的邻家女孩样子,难掩的美色令警局里顿时蓬荜生辉,惊得众警察呆若木鸡,连正准备发飙的郭怀远都忘了找茬。
  “喂!我要告她!你们听明白没?!”红发天哥十分不满自己的话没有被重视,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
  下一刻,红发天哥的爪子就被郭怀远狠狠抓住:“想撒野回家撒去!这是警局!”
  “啊!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红发天哥扯脖子叫起来。
  “我还就打你了!”郭怀远瞬间被激怒,在拎起天哥的脖子前,被同事李磊和老韩拉住:“冷静点儿!”



[ 此贴被韩雪莲在2008-09-14 15:03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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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一个破烂的巷子里,更破烂的一幢二层楼的阁楼里。

  几件火辣的短衫短裙随意地扔在地板上,衣服旁躺着几袋打开的薯片,几盘吃得残缺不全的精致糕点。丝绢大号软床上,正熟睡着一个性感美女。粉色的真丝睡裙的吊带滑到肩膀,盈盈不及一握的纤腰在薄裙里若隐若现,白嫩的肌肤贪婪的享受丝滑的触感。美人晶莹粉嫩的脸儿,漾着浅浅红晕,弯弯的眉宛如新月,嫩嫩的红唇呵出清浅的呼吸。大概是梦得过瘾,美女翻了一下身。这个姿势变换,使得粉色的睡裙扯紧,那纤细的柳腰,以及胸前贲起的柔软曲线,显得格外鲜明,衣衫下的丰盈,随着呼吸而浅浅起伏,粉嫩的肌肤几近透明,黑瀑般的长发包围着面颊,使她看来脆弱且诱人,教人移不开视线。

  几个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汉逼近美女床边,看到这幅海棠春睡的美景,齐齐吞了几口吐沫,其中一个难耐地掩饰下身的凸起,急躁地搓着手,轻声哀求为首的黑衣人:

  “大哥,让我先把她解决了,咱们再动手,就几分钟就行!”

  “还有我!”

  “我也受不了了!”

  “都给我闭嘴!按原计划,速战速决!”

  于是,众兄弟每人拎着一桶汽油,不情不愿地洒在睡美人四周,恋恋不舍地撤下危楼。

  待全部撤到危楼下,为首的黑衣人点着一根香烟,准确地弹入阁楼的窗户里,就等待那“轰”的一声,阁楼着火,然后他们就像以前无数次一样,大功告成,完美完成任务。

  “轰”,却不是阁楼着火,千万根闪着红光的香烟嗖嗖嗖地从窗户里反射出来,刚飞出窗户,香烟上黑红色的烟雾便形成一只只火乌鸦的形状。扑啦啦!千万只火红色的乌鸦口内喷火,翅上生烟,凶猛地向楼下的大汉们飞腾而来。楼下的大汉们呆了一呆,来不及想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职业的迅速反应让他们撒腿就跑。轰!火乌鸦开始吐火,有的火团落在地上,有的火团喷在大汉们身上。

  “我靠!这怎么回事啊?”

  “赶紧离开这!”

  正嘈杂间,猛然一声“豁喇喇”大响,前面的墙忽然又坍下来。几个跑在最前面的大汉连忙再向后跑,谁知后面的墙也朝他们倒下来,正绝望间,大汉回头再向前看,发现前面的墙根本没倒,又一门心思向前跑,等他们跑到前面,墙又倒下来……如此循环往复,把几个身强体壮的大汉折磨得彻底崩溃,累得蹲在地上大喘:

  “他妈的!要砸就砸痛快点!老子说啥也不跑了!”

  而奇怪的是,前面后面的墙却都完好如初,连灰屑石子也不见一颗,火乌鸦也消失不见,落在地上的,还是黑衣人射进危楼的那支点着的香烟,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众人的幻觉。

  “这地方太他妈邪门了!难怪张老板发狠要焚尸灭迹!”

  “这活咱干不了!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吧!”

  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晚,只有一片拆迁的废墟在黑暗中狰狞。

  “啪嗒”打火机跳动的小小火苗在这片废墟中亮了一下。

  一阵张狂的狞笑声传来。

  “你笑完了吗?”

  “……那个钉子户,今晚咱们办了她?”

  “说话专业点!那叫拔了她!钉子么!”

  “对!拔了她!敢说十八弯巷子是她的地盘?她是什么东西啊?让她下地狱吧!”

  “别说空话了!动作快点!”

  那片废墟迅速被清出一片空地,空地上有一座梯形的矮土台,台上设有香案,香案上悬挂着一道幡,幡尾上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借着台子上下方的昏暗灯光,依稀可以看出那名字是“伊灵灵”三个字,台子上方点着三盏灯,台子下方点着七盏灯。

  一个长头发的男人披头散发站在台子正中,手里举着宝剑。剑锋正指着那片还没有变成废墟的破烂巷子。

  “张总,您说一声ok,我就开始做法了!”

  台子后面有一张突兀的大沙发,不知道是谁家拆迁不要的,还是特意搬过来的。

  沙发旁站着一个年轻的助手,沙发上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老板,肥头大耳,抽着雪茄,阴沉地笑:

  “等我抽完这支烟——哼哼,行啊,姓伊的,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你不搬,就别怪我心狠!”

  老板眼神冷酷,狠狠吸了一口烟,把烟蒂弹出去:“徐法师,开始吧!”

  徐法师举剑对天,在台子上张牙舞爪地踱步,口中念念有词。

  “一转天地动,二转日月昏——”

  年轻助手看着师父做法,轻声向老板解释:“这种拜魂法会让人死得不知不觉,连法医都查不出来是怎么回事,症状就像心脏病发作。台子上方三盏灯代表三魂,台子下方七盏灯代表七魄。拜魂咒语一共要九转,第二转咒语念完,被咒的人陷入昏睡,头顶出汗。”

  “三转神魂乱,四转魂魄离——”

  老板向助手询问:“这个时候魂魄就应该飘出身体了吧?”

  “是。老板您悟性极强。”

  徐法师:“七转生魂迷、死魂迷——”

  此时,倏,一道绿莹莹的鬼火朝拜魂台一跳一跳地幽幽窜来。

  徐法师继续转着:九转摄亡——

  就在这时,那道鬼火忽然炸成一个骷髅影,诡谲地笑着,忽明忽暗,随后变成一道白光,猛地撞向徐法师的剑。

  “当啷!”徐法师的剑掉在地上,在白光的映衬下,徐法师脸色显得更加惨白,大惊失色,眼睛像看到怪东西一样惊恐地凸起。

  刹那后——

  “呼!”十盏灯全部熄灭。空间顿时阴暗,什么也看不见。

  黑暗中只听到徐法师和助手的叫喊:

  “啊!我的催魂促魄灯!”

  “师父!小心!”

  一道金光在黑暗中亮了一下,是一根一尺多长的金簪,正掷向徐法师。

  年轻助手想奔向拜魂台救师父,没想到脚却像灌铅了一样,怎么也迈不动步。在眼睛适应黑暗后,助手和张老板依稀看到了拜魂台上骇人的一幕:

  那根一尺多长的金簪拿在一只青葱玉手上,玉手一使劲,将金簪从徐法师左肋插进去,挑出一段肠子,然后用手腕绕成团,绕完肠子,像扔垃圾一样扔到一边,再狠狠踩上两脚,顺手拿起一块砖,使劲拍在那段肠子上。

  咣当一声,徐法师直挺挺倒下。

  黑暗中,就看见那道凸凹有致的轮廓一脚踩在徐法师的肚子上,阴阴的嗲声嗲气暗藏威胁,听得张老板头皮发麻,四肢发冷:

  “看到了吧?猪头张?你请的法师想拜走我的魂,还嫩点!姑奶奶向来睚眦必报,下一个就轮到你!你的徐大法师的魂,我挑出来,踩碎了,砸烂了,从此他就是白痴一个!这辈子别想翻身!我劝你识相点,你敢在我地盘上动一块砖,我保证没人给你收尸!事不过三,你胆敢再惹我一次,我灭你全家!你最好记住我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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