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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4章 无心艳遇

  三寸金莲支起的婀娜妙体出了门槛,灯笼发出的光芒照的我面目苍白。
  只见大少奶奶何媚茹提着一盏灯笼正站在门口,她刚好也看到了我,一惊之下,手上的灯笼跌落到地上。看到她惊异的目光,显然就要惊叫出声来,我想都未想,立刻握紧匕首灵犀冲了过去,紧紧抵住她的喉咙。

  大少奶奶玉体直颤,被我的匕首灵犀逼的只得仰起俏丽的下巴来。

  我蒙着手绢,她自然看不出我到底是谁。我脑袋一片空白,杀了她?这个大美女我还真下不了手去辣手摧花,而且小爷我还很同情与她。又或者我现在拔腿就跑?但是能保证她在我松开灵犀后不大喊救命么?

  就在我犹豫着是不是狠狠一拳头将她给砸晕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又传了过来,我暗叫糟糕,赶紧抵着她的脖子,将她推进屋去。

  我刚把门关上,外面就传来丫鬟的喊声:“是大少奶奶么?您的灯笼怎么丢在外面?”

  哎呀!怎么忘了将那灯笼也拿进来!这下糟糕了,我陷入了被动,紧握住灵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紧张的要命,握着灵犀的手也在发抖。这时何媚茹突然说话:“呃……那灯笼破了,是我扔的!你们赶紧回去睡觉吧!”

  听到何媚茹说出这句话,我心里松了口气。看来她很聪明,看出我并不想杀她,所以才出言支走丫鬟。

  待屋外的丫鬟应了声之后,好半晌又陷入了安静,看来丫鬟们已经各自回屋去了。

  何媚茹这才轻声问道:“你……你是刚刚那飞贼么?”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要我的声音被她听见,她日后肯定会知道我便是带弄琴回来的刁子,那我这家贼的名声就坐定了。我盯着她的眼睛,见她仰着下巴,似在担心我的匕首。

  我稍稍松了下匕首,何媚茹也稍微好受了些,我犹豫着该如何脱身,若是一拳打不晕这大美人儿怎么办?我想的烦躁,竟然习惯性的吐出口气来,却没想到,这一吐气,竟然将蒙住面孔的手绢给吹落开去。

  待反应过来时,我和何媚茹同时瞪大眼睛。

  “啊!是你!”何媚茹不可置信的望着我。

  我脑袋立刻飞转起来,这可怎生是好?被她看到……突然,我暗暗想起自己的拿手绝技来,只能这样了,是你逼的。

  “大嫂!我想你了。”我强忍着激荡的心绪,模仿着死鬼费子聪的声音。

  何媚茹的眼睛张的更夸张了,摇着头艰难的发出声来:“不!你……”

  我见她表情这么惊怕,莫非有些相信了,于是便挤出更多淫笑来:“大嫂,我死的好惨!因为心里想着你,我上了这狗奴才的身,今夜是来见你的!若不是刚刚遇到飞贼,我们这对苦命鸳鸯早就会合了。”

  见何媚茹只是惧怕的望着我,我便继续说道:“大嫂,你在害怕么?不用怕!我怎么会伤害你?一夜夫妻百日恩,我费子聪肉身已死,只能借用这狗奴才的身子来见大嫂,以解相思之苦啊!”我说完,故意当着她的面将匕首灵犀收入铜瓶儿中。

  何媚茹见我手中的匕首忽然间就钻进了胸口,却不是刺入,而是消失在胸口!这种诡异的景象寻常哪能见到,看她表情显然已经是确信了,她咽了口口水说:“子聪……你真的只是来……见我?”

  我心思一动,既然唤我子聪,定然是她信了,那么我脱身已经没有问题,便佯装生气:“大嫂!你若是不信,子聪这就离开!”说完我立刻转身就要走掉,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我还未迈开一步,何媚茹突然从身后一把将我抱住,语气显的慌乱焦急道:“子聪!对不起,人家相信你……求你不要走……”被她拉住,我却有些奇怪。那夜在后门外的树林间,我分明听到她是因为迫于被逼无奈才和费子聪偷情,现在怎么对我这假冒的费子聪非但不敬而远之,却还拉着我不让我走?

  她仿佛是听到我心中的腹恻似的,顿了顿又显的很无奈道:“人家和你这么久,怎会不知道你的脾气,你说要走,我若是不拉着你,待会儿你不知道要怎么折腾人家……”

  这下轮到我大吃一惊了,我明明就是想走嘛……这费子聪还真是个变态,生前竟然会有这么些破脾气。

  被何媚茹紧紧抱着,我现在是想走也没法走了,只得愁眉苦脸的想着对策。

  忽然间,一双小手从我腰上滑落到腹下,隔着布衫轻轻抚摩我那敏感所在……我立刻浑身一绷,只觉得身下那物件立刻狂跳不已。

  天哪!这大美人儿想干什么?

  “子聪,人家只希望你不要加害……加害我……我什么都答应你……”何媚茹的声音微微颤抖,央求道。

  这岂不是求我冒犯她?我毫无力气说话,闭着眼睛任她的小手从身后塞进我长裤中。

  何媚茹的一双小手犹如游蛇,显然精通房事,很快便让我浑身火烫,口干舌燥。就在我舒服的快要呻吟出声时,她突然停下手来。

  我趁机缓了口气,有些好奇的转过身,却看到何媚茹正非常自觉的坐回床榻边——宽衣解带,她本就穿的不多,几下一褪,就将自己剥的和小白兔似的。回盯了我一眼,看到我痴迷的表情,竟然羞涩的歪腰将一双长腿交错盘在一起。天!这样熟女的体态实在是太撩人了!

  整间房立刻显的香艳无边,本来还急于脱身的我,现下却再也迈不动步了,只是呆呆的望着浑身不着片褛的何媚茹。

  哇!果真是个白虎……

  她两腿跟部的神秘地带若隐若现,虽和韩芊嫂子不同,却是另一番吸引。我再也忍不住了,胡乱褪去衣裤,走过去直接将她扑倒在床上。何媚茹双手将我环着,那极为性感的嘴唇将我紧紧封住。

  我和嘴唇碰上她那软软的肉唇,立即让我意识迷乱起来。待她那条游舌钻进我口中,我这才有种想哭的冲动——原来亲嘴的最高境界是用舌头!我以前还傻西西的以为只是嘴对嘴“吧唧”一下而已,而和弄琴在马车上那次,差一点儿自悟到舌头的巧妙,却因为不可抗拒之因素而夭折,难怪那样没有感觉。而何媚茹偏偏还又口技卓著,仅仅是舌头已将我勾去了魂魄。

  半晌之后,她松开双手,扭过头去,只是紧紧闭着双眼。而我也趁机赶紧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她这样放松下来是干什么?我见何媚茹闭眼躺着,似乎是在期待什么,我忽然想起丁大哥和韩芊嫂子在野外帐篷里的姿势……

  啊!接下来应该要骑到她身上!

  我大脑立刻短路起来,那次的偷窥并没有让我明白男女的房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且那时也没有长明罡火,看的有些朦胧,那现在我到底要怎么继续下去呢?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何媚茹却睁开了眼睛,微微娇喘着说:“子聪,用不惯这奴才的身子么?”

  “嗯……”我胡乱应着,手却攀爬到她那对活蹦乱跳的玉女峰上。

  何媚茹咯咯笑着:“这奴才的棍儿忒是袖珍了点。”

  袖珍?我闻言差点儿吐出血来,这分明就是羞辱小爷嘛!我当下就涨红了脸,加重手上的力量。我心里不禁对她涌起恼恨之意,非是小爷我不怜香惜玉,只是你这女人说的太让人生气了!

  “呃……”何媚茹似是受了些痛楚,娇喘出声来。我看她表情却是在享受般的眯起凤眼,莫非这女人竟然喜好暴力?还真是奇怪的癖好。

  我犹在怀疑中,不想何媚茹却按耐不住了,略较丰满的大腿猛的抬到我脖子间,直接一翻,就将我这瘦弱的身子给压到她身下。

  何媚茹那小口微张,两颊红云渐生,眉目之间骚容已露。一只玉手垫在我脑后,另一只则伸去我腿间。我还浑然未觉,就听见她“嘤咛”一声,几乎是同时,我感觉到那种湿润潮热,很快又让我痉挛,从小腿一直攀到大脑的清凉畅快,仿佛是将我魂飞天外,神游极乐……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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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3章 趁夜盗书

  出了大屋,我有些盲目,除了我们这间偏僻的庭院,大部分庭院里都挂了大丧用的白灯笼,这些闪动的光亮照的我有些无处遁行。
  一阵脚步声传来,我赶紧闪身到一座假山后。很快功夫房的几个巡视的家奴拿着长棍毫无士气的穿了过去,根本没有谁注意到角落里的我。

  看到他们走过,我暗暗摇头,幸好我没有仇家,要不然凭这些懒惰的家伙能保护好小爷我么?又静静守了一小会,再也没有任何声响了,我这才蹑手蹑脚的朝另一间庭院走去。

  一连穿过几道庭院,似乎都是些下人宅屋,和膳房,药房等杂屋。若是想寻到那本帐簿,我估猜应该是在费老爷自己的别院里,又或者是书房之类的。此刻我实在是后悔前几日没有认真探询整个费府的格局,弄的现在根本不知道费老爷的别院究竟在哪?

  待进了间我非常熟悉的别院,正是子辉少爷的别院后,又是阵阵脚步传来,我无奈再度躲到假山后面。偷眼去瞧,仍是功夫房那几个熟面孔,看来值夜的就这几个家伙了。待他们走出别院,我想起既然子辉少爷的别院在这里,那么费老爷的别院应该也在这附近。

  就要接近目标,心里微微有些慌乱。拐进隔壁的别院后,立即发现这间院子确是有些不同。且不说这院子有多大了,光是中间竟然是个人造湖池,湖中间方才是假山和座半人高的亭子,四周连着曲栏,再外围更是豪气,屋连着屋,细细一数竟有十多间。

  我立刻愣在原地,这别院虽说是宽阔,可无处躲藏,便是中间的假山和亭子也无小桥去连,想躲却要往哪去躲?再说这十多间豪宅,究竟哪间藏有那本小小的帐簿?看到这些,我不禁有些气馁,退堂鼓悄悄打响。

  就在这时,忽然从一间大屋的窗户里蹿出个人影来,整扇窗户立刻粉碎散落,惊动的木条破裂声在这夜间显的尤其刺耳。而同时,那间大屋也亮起灯烛来,窗户上探出个脑袋,大声喝着:“捉贼哇!”我暗叫一声倒霉,还没瞧到眉目就遇到这么一茬事,这小贼晚不偷早不偷为何趁小爷我来偷的时候蹿出来参合一脚,我赶紧退回子辉少爷的别院。

  那刚从窗户里蹿出来的人影似也有些焦急,退了几步显然是在找藏身的地方,但很快他就不得不改变想法,竟然也朝子辉少爷的别院冲了过去。

  我边跑边注意着身后,那人影脚尖着地,一跃便凌空数尺,似乎就要追上我。我心里更加慌了,即使不被费府的人抓到,就是被这小贼撞到也闹的我不干不净。

  这时整个费府突然叮叮当当,锣声敲响,嘈杂的脚步声也往这边传来。而我刚刚慌不择路,跑岔了方向,差一点儿就要撞上假山,死命停下脚步准备回身。

  刚一回头,立刻就看到那飞奔而来的人影,离我不过一丈距离。而那人影显然在之前没有注意到我,此刻突然看到我,也是大吃一惊,他想要停下脚步却已经来不急了——

  我最快的反应也只能用手护住面孔!同时心里哀求着,这混蛋千万别把小爷我撞破相了。

  随着一声闷响,我被这人影撞的倒飞到假山上,直撞的我气血翻腾,头冒金星。而那黑衣人也跟着凌空摔了过来,就在离我仅仅数尺的距离时,这黑衣人双掌交错,朝我胸口拍了过去。强大的冲击力犹如飓风一般扫了过来——

  瞬间里,我发觉这黑衣人竟然也用块黑巾蒙住口鼻,只是露出一双长长睫毛的眼睛来,带过来的风夹着十分好闻的香气,很有可能是个女子。

  就在她双掌即将拍中我胸口的同时,犹如是生死一线之间,那把粗陋的匕首灵犀唰地出现在我的手中,我想都未想,直接将它抵挡过去。耀眼的白光刹那间闪烁了下,一滩血水喷溅到我的脸上。而那显然被我刺中的黑衣人双掌也还是拍上了我的胸口,只是力道却没了先前那般强悍,她一个筋斗直冲上假山上。在她翻跃的同时,怀中的一本册子却落了下来,直接砸在我脑袋上。

  我捂住嘴巴,狠狠的咳嗽着,刚刚那黑衣女子的力道虽然不大,却也实实的拍在我的胸口,仍然让我有种浑身散架的痛楚,只痛的我弯下腰强忍起来。

  四周的脚步声此刻显的非常清晰,眼看这一群人就要冲到我藏身这边,待他们一到,那我可就真无处遁行了。

  跃上假山之上的黑衣女子手捂着伤口处,凶狠的瞪着我一眼,作势想要跳下来抓我,却又看到四周连续不断涌出来的家奴,不得不怒叹一声,双足一蹬假山,迅速的跃上了附近的屋檐,不过几个起落就消失在视线里。

  “快看啊!在那!跳到屋檐上了!”

  “不对!已经飞到隔壁的院子里!快追啊!”

  我紧张的蜷缩在假山下,心里祈祷着别被人发现我,否则我也太冤了点。

  四周嘈杂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显然是被那黑衣女子引开了。直到四周已经陷入安静之后,我这才忍痛爬起身来。落在我身上的那本小册子掉到地上,我将它拾起,翻阅了几页,也不知写了什么。但是几乎每页都是数拦数拦的表格,填在表格里的却是数字,虽然小爷我不识字,但“一、二、三、四……”却还是认识的。

  痛楚之余,我又有些惊喜,除了帐簿还会有什么书上会写这么多数字?我此刻非常怀疑这本小册子就是我要找的帐簿!

  但我又有些惊疑,如果这本册子就是帐簿的话,那么刚刚那黑衣女子是谁呢?她为何要趁夜盗取?难道是张平所说的倭国熟女?不大象啊!刚刚那黑衣女子虽然只露出一双美目,但那么清澈的眼睛怎么都不会让人联想到成熟女人……虽然我想不出她究竟是谁,但很有可能不是倭人便是唐老板的人。

  他姥姥的!小爷我不管了,回去找张平问个究竟。即便这本小册子不是帐簿,我也没办法再去盗了,刚刚那么一折腾,整个费府都热闹了,防备肯定会严谨起来,我更加没有机会出手。

  休息了下,我将那本小册子藏入怀间,小心翼翼的走出假山的遮掩。

  “吱哑……”

  我刚刚走出假山,还未来得及缓口气,突然听到一旁大屋的木门被人推开,发出的声音惊的我脑袋一炸。

  此刻我想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慌乱间抬头张望,一双女子的小脚刚刚迈出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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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2章 乱牵红绳

  我和张平、芷凤三人一上马车,这才一齐缓过气来。马夫根据我的指示,直接挥鞭驶去费府后门。
  “张兄!你和唐老板说的那本帐簿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在欲花楼里,张平便是用帐簿的事说动了唐老板,而且一分银子未花,就拿到了芷凤姑娘的卖身契。而那帐簿,我根本是闻所未闻,又带着诸多疑问,不由得有些担忧起来。

  张平故做轻松笑道:“待安顿好了芷凤姑娘,我们再说,马车上谈论这事并不恰当。”张平边说边用胳膊肘顶了顶我。

  我释意过来,便不再说话,只是心中顾虑反倒更多了,整个费府那么大,我自己都不熟悉,若是依张平所说弄到那本帐簿,说是弄,用脚底板想也知道,就是去偷……也不知会有多么困难。唉!要是翠翠没有闭关去卸除封印该有多好啊!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铜瓶儿里的翠翠对我的感应根本就没有回馈任何信息。

  欲花楼离费府本就不远,很快马车便驶到了费府后门。我支了银两,让马夫早早回去。在后门处小声唤了唤,方俊便奔过来开了后门。看到方俊手中的钥匙,我决定明儿自己也要去配一把,否则也太不方便了。

  子辉少爷正指使着大勇和福九儿打扫那间空屋,见到我们过来,立刻乐呵呵的走了过去。显然是看到貌美的芷凤跟在身后,子辉少爷咽着口水喜道:“你们回来了!哈哈哈!刁兄你办事,我就是放心啊!”

  芷凤微微有些羞涩的朝子辉少爷一楫,声音发颤道:“芷凤见过……官人……”这个称呼是张平路上指示的,芷凤拗口了半天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好好!小娘子再忍耐片刻,家什都弄妥当了,稍微打扫一下就好,明儿官人我再陪你上街买些新衣裳。”子辉少爷听到芷凤乖巧的唤着自己,早就雀跃不已,拉着芷凤的小手柔声柔气的说着话。

  福九儿和倪大勇本就不是做家务的料,不过子辉少爷亲自在一旁监工,整间大屋打扫还是非常不错,最起码比福九儿那间要干净的多。屋内的摆设家什又是子辉少爷亲自领的,样式档次比我屋里的都要高处不少,而且一应俱全,显然子辉少爷是想将这当成自己的行宫。

  半个时辰之后,我们满头大汗的将这对好不陪衬的鸳鸯送进了洞房。

  事已至此,我仅是稍微觉得气顺了一点。方俊、大勇、福九儿忙了这么久,在我屋里略微聊了几句,便瞌睡不断,我趁机赶紧使唤他们回屋去睡觉。

  空敞大屋,一柄油灯闪着的火芯微微飘摇,我关好门窗,泡了壶热茶。

  张平揉了揉眉心,显的非常疲惫,看样子是用脑过度。半晌他叹了口气道:“刁兄,我对唐老板所说的帐簿,若不出意外的话,定是已经到了费大人手中,那本帐簿是唐老板除去欲花楼之外的最大产业敏姬花船的神秘帐簿!”

  “敏姬花船?也是在京城么?一本帐簿又何来神秘之说?”我带着疑问,凝视着张平。

  “敏姬花船并非是在京城,而是在离京城不远的天津港!外人一般只知道敏姬花船是个达官贵人喜乐的水上青楼,但亦也有人清楚这敏姬花船其实是唐老板和倭人的秘密工厂,但究竟生产何物,在下就不得而知了。在下只知道这本帐簿若是被官家弄到,牵连甚多,估计会扯上诸位大臣。”张平目光灼灼的盯着我,看他表情这本帐簿非常重要。

  “那这本帐簿又如何被费老爷拿到了呢?按道理这些秘密八卦也很难传的开的,张兄竟然会知道?呵呵,刁子并非是不信任张兄,只是觉得好奇罢了。”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一本帐簿,别说守卫森严,很难被人盗出。就是关于它的存在,唐老板和倭人也不会轻易让别人知道其中一二,张平为何知道的这么清楚,不由得让我不怀疑。

  张平忽然尴尬起来,俊脸浮起红云道:“在下在欲花楼里无意间认识了个熟妇,聊的十分投机,但那熟妇来欲花楼的日子甚少,每次都会让在下陪她欢酒一宿,后来才得知这熟妇竟然是个倭人,而且是唐老板的生意伙伴。就在昨夜,那熟妇又来欲花楼,心情不悦,没和我喝上几盅就不胜酒力醉倒在席上。听她兀自胡言乱语,竟然被我得知了这本帐簿的秘密!这熟妇身揣的帐簿在闹市被毛贼给偷了,而她通过唐老板的耳目调查发觉帐簿已经被送到费大人府上!也当真是巧合,若不是遇到费家二少爷遇害,费大人早就将那帐簿送上朝廷了!所以你我今夜一定要想办法将那本帐簿给盗到手中,过了今夜,机会恐怕就很难了。”

  这么麻烦……早知道干嘛扯上这么一桩麻烦事!我不由得皱眉问道:“虽说我们身在费府,不过这费府这么大,那本帐簿又会藏在哪儿呢?能不能用钱和唐老板商量商量?”

  张平也唉声叹气的摇头道:“唐老板这人和龙御史关系甚好,更是暗中控制着京城和天津一线的黑道势力,可以说是黑白两道通吃,钱对他来说多的去了,能打动他的只有这本帐簿,若是我们去找他商量,他定是怀疑我们没有能力,而我们又得知了这本帐簿的秘密,那么失去价值的人……呵呵!我们会死的很惨。”张平的笑,显的有些凄凉。

  完了!完了!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叫小爷怎么办?

  我顿时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跺步。同时心中不忘将自己这麻烦感应给正在努力卸除封印的翠翠,只可惜依旧是石沉大海,什么都没给我反馈回来。

  “刁兄!如果实在是难办,张平愿意去找唐老板,以死向唐老板证明刁兄对帐簿毫不知情,只希望唐老板不要将刁兄给牵连进去!张平最后一次感激刁兄对张平的知遇之恩!后会有期!就此别过!”张平见我整理不出丝毫头绪,面孔瞬间白的吓人,他忽然往地上一跪,狠狠的叩了几个头,说完这几句话,站起身就要离去。

  我赶紧一把将他拉住,胸中无名火起,瞪着他骂道:“走你妈个头啊!遇到困难就想逃避!难怪你考不上功名,都读了些什么破书,他姥姥的!老老实实给小爷我坐着!再要说走,小爷打断你的腿!”我心里一急,立即破口大骂起来,也不管这小秀才对印象会有多大改变。

  张平明显愣住了,和我交谈半日,他始终觉得我很是谦逊有嘉、知书达礼,浑然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将市井粗口眼都不眨一下的就骂了出来,而且十足伤人。他下巴鼓动了半天,终于说出话来,只是面上表情显的无奈和忧伤:“刁兄教训的是!张平实在是差劲……”

  我叹了口气,火气也消了不少,不过依旧没给这小秀才好脸看,冷冷对他说:“你晚上先在我床上睡一宿,明儿给你领了家什滚到福九儿那屋去。”说完我就摸出弄琴缝给我的手绢,将面孔一扎,只露出一对闪闪发亮的眼珠子来。

  张平见我蒙起面孔,勉强挤出笑容问道:“刁兄难道想独自一人就去偷那帐簿?”

  我冷冷的瞅了他一眼,算是默认了,只是说:“你在屋里不准出去,要尿就对着窗户尿,不准用我的马桶!”偷东西,我好歹有过前科,经验丰富。若是带着张平一起去偷帐簿,他只会是个累赘。

  张平怯懦的点点头,忽然鼓起勇气走到我跟前说:“刁兄……一切小心!”

  我怒气终是消了大半,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出了大屋。整个费府完全笼罩在黑幕下,半点月光都没有,冷冷的北风吹过,寒意吹的我一阵哆嗦。

  这偌大的费府,那小小的帐簿又会藏身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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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1章 义赎芷凤

  子辉少爷和方俊他们显然有些吃惊,在欲花楼里见到我还尚是第一次。
  我将他们招呼进来:“哈哈,好巧啊少爷!刚好刁子有个朋友要引荐给少爷你认识下。”

  拉着子辉少爷在芷凤身边坐下,又将方俊和大勇、福九儿拉到我身旁。子辉少爷刚一坐下,一双缝眼儿就盯到了芷凤身上。见他喉咙咕咕做响,明显是颇为心动了。我暗暗一笑,且让你再着急一会儿。

  张平端着酒壶示意芷凤给大家斟上酒,见酒杯都已斟满,我笑着对子辉少爷说:“少爷,这位张公子很仰慕少爷你,特备了礼品要送给少爷。”我说完,拿出那幅白娘子的画像递给子辉少爷。

  “噢?仰慕我哇?哈哈!”子辉少爷艰难的从芷凤面上挪开视线,摊开那幅画像后立刻眼睛睁的大大,不住发出唏嘘声来:“真是惟妙惟肖啊!比之白娘子真人还要艳上几分!不过那龙彦彬实在是欺人太盛!连续包了这白娘子一个月,分明知我……”

  我立刻猜到子辉少爷后面要说什么话,赶紧打断,低声附在他耳边说:“少爷,你身旁坐着的姑娘可比白娘子要俊俏多了,龙少似乎有心想替她赎身,若是少爷你抢先弄走这位姑娘,那不比扇龙少一耳光还要痛快!”

  子辉少爷双目露出喜光,侧面看了几眼芷凤,心花怒放,可很快一阵失神,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顿时愁眉苦脸对我说:“刁兄啊!这姑娘确是个绝代佳人胚子,但我不好将她赎身……唉!若是被我家娘子知道,一状告到我丈人头上,那我可就亏大了……”

  我就知道子辉少爷定是害怕大少奶奶,立刻授他妙招应付:“少爷不急!刁子有一妙计!先用张公子名义给这位姑娘赎身,然后你在收张公子为奴,那么这位姑娘便也同时成了府中丫鬟,刁子那间院里不是还空着间大屋么!那就暂时将这姑娘委顿在那里!即使大少奶奶知道了,我们也可说是张公子的丫鬟,有赎身契约为证,大少奶奶也无可奈何少爷你啊!少爷你便可以夜夜和这姑娘欢歌做伴,岂不妙哉?”

  子辉少爷听我说完,再次喜上眉梢,看来心里已经没有障碍,撇了眼对面坐着的张平,又问道:“不过看这张公子气度不凡,会愿意去我府上为奴吗?”

  我心中早已盘算好说辞,立刻抛出一个马屁:“少爷放心,这张公子早就仰慕少爷你为人豪爽,再说张公子他远离江南老家,身上早无盘缠,所以我已经说服他了,这一切少爷你都不需操心!一切有刁子呢!”

  我一番苦心经营,终于说的子辉少爷没有一点顾虑,加上张平时不时说上几句流行于青楼的荤段子,惹的诸人非常开心,即便是再有什么怀疑,也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在包厢里聊了约莫半个时辰,我和张平心怀鬼胎,见他打了个眼势,我猜测恐怕是想确认下芷凤的意思。便又附耳对子辉少爷道:“少爷,我看事不宜迟,迟则生变!不如少爷你现在就和他们几个去府中安排安排,我和张公子也好去办芷凤姑娘赎身的事!”

  子辉少爷依依不舍的望着芷凤,点头对我说:“你说的对!迟则生变,若是被龙彦彬先抢去了,那我就后悔莫及了!这有五千两银票,若是不够就差人来取!这小美人儿我一定要弄到手!”

  “少爷放心!余下的就交给刁子来搞定!”我欣喜的接过那厚厚一打银票,立即自信的拍了拍胸脯。

  子辉少爷立刻站起身来,唤着方俊、大勇和福九儿就要离开。方俊他们并不知道我和子辉少爷商量的是什么,只是觉得奇怪,平常都是晚到翌日午后才走,今儿怎么屁股还未坐热就要离开了。

  见他们都出去了,福九儿忽然拉着我走到门边,凝视着我小声问道:“刁子,翠姑去哪了?”

  “闭关破封印呢!还有九天,你我暂时都见不到她。”我还有心事未定,说完就要推他出去。

  福九儿撇嘴道:“急啥呢!是不是想轻薄那小姑娘?有乐子也带兄弟一起耍……”

  “去去去!狗嘴吐不出象牙!我是救她出火坑!你赶紧走吧!别让子辉少爷候急了,他现在可比我们还要着急!”我不待他回话,立刻狠狠将包厢的门给关上。

  闲杂人等终于都走了,我回过头,就看到张平询问的目光灼灼的望着芷凤。

  我也静静的走回席边,望着芷凤,迫切想得到她的答案。

  芷凤忽然扭腰一曲,朝我一楫到底,口中柔声道:“奴婢谢过刁公子、张公子了!奴婢也清楚这费少爷虽是……马虎,但比在欲花楼要好上百倍!虽然嫁去费府也没什么名份……但奴婢也很知足了……”

  听芷凤这么一说,我顿时有些愧疚,我这哪是救她出火坑嘛……只是将她从虎口里拽了出来又送到狼口中去了。

  张平闻后却是摇头苦笑道:“芷凤,我决不强迫你做不喜欢做的事!你若是现在拒绝,我和刁公子也决不阻拦!”

  芷凤坐起身,两靥之愁随着坐正而消逝,目光中透着坚定,贝齿颤开道:“芷凤答应了,决不反悔!”

  听到芷凤肯定的答复,我和张平立刻对视一眼,分别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激动。张平继而不露声色的对芷凤说:“你的卖身契现在何人手上?”

  芷凤冥思了会答道:“应该是在唐老板手中,我叔父当日就是从唐老板手上拿走了八百两白银……”芷凤声音忽然变小,显然是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

  我和张平虽然也都看出端倪,可此刻并非是安慰她的时候。张平点点头,拉起我往包厢外走去,只是交代芷凤先在这里等我们。

  出了包厢后,名叫裘才的小龟奴正守在不远处,看到我们出来,立刻眼巴巴的跑了过来:“二位爷要离开么?小的这就给二位爷唤辆车?”

  张平面无表情的挥开裘才,低声说:“带我们去见唐老板。”

  裘才似乎有些吃惊,浑然不知我们究竟在想什么,嘴巴咧喏道:“唐老板……”

  我看他眼珠子转来转去,心思明显在不说话上,想了想便摸出一张百两银票,也不给他,只是夹在手指缝里晃来晃去。

  银票一出,这裘才立刻咽了口口水,笑容顿时就挤了出来,利落答道:“唐老板好象在和龙少爷吃饭!”

  一听到这个答案,我和张平同时为之一惊。龙彦彬也在……他们该不会正在商量替芷凤赎身的事吧?

  张平稍微犹豫了片刻,随沉声说:“把唐老板请来,不过尽量别惊动龙少。”

  我这才将那张银票交给裘才,裘才接过银票忙不迭的转身离开,嘴里还不住的说:“张公子放心,小的知道该怎么做。”

  “张兄,是不是很麻烦……”我见张平神色不郁,似乎心事忡忡。

  张平勉强笑道:“刁兄且放心,我有杀手锏!”

  很快,唐老板就被裘才给请了过来,这大腹便便的唐老板一看就是商场上打滚多年的人物,体态虽是臃肿,不过眼神里却冷静的出奇。见到我们,眉心隐隐有股不悦,不过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着问道:“两位公子找唐某有何贵干?”

  张平也同时笑道:“是想找唐老板赎个姑娘而已。”

  这唐老板一听,摇头道:“唉!原来是这种小事,赎身之事一向是陈妈妈负责,我帮二位公子去唤来……”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张平连忙拉住唐老板说:“我们要赎的这个姑娘,陈妈妈可负不起这个责。”

  唐老板听张平这么一说,立刻好奇问道:“噢?哪个姑娘……”我们不待唐老板猜测,便拉开包厢的门,芷凤纤丽的身影立刻出现在他面前。

  “我们要赎她。”张平指着芷凤说道。

  唐老板先是一愣,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二位公子,我看你们弄错了,这位姑娘是唐某的干女儿!可是非卖品呀!”

  我有些心浮气燥,抢白道:“那些借口我们不想听,我们就是要赎她,你开个价!今晚就要!”

  唐老板被我抢白,表情很是不悦,瞥眉忍住火气,仍然带着点笑意说:“芷凤!你来劝劝这二位公子吧!哈哈哈,看来我干女儿魅力无穷,这两位公子一眼就看中你了。”

  总是被他随口搪塞也不是办法,我正思量着,张平却放声大笑起来:“唐老板,不瞒你说,这位刁公子是费中费老爷府上的……副总管!这芷凤姑娘也是费子辉费大少爷点名要的!”听张平给我胡乱扣了这么一顶大帽子,我稍稍有些心虚,但很快鼓着胸膛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姿态来。

  唐老板摆出一副恍然表情,笑道:“噢!原来是刁总管,久仰久仰!”久仰个屁,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费府有个刁总管。不过看唐老板这样,我也只好点头嗯哼着。

  “不过这芷凤姑娘……并非是唐某不卖,而是唐某真的无法做主啊!龙大少爷刚刚也才和我提起她……二位看看能不能回去劝劝费大少爷?呵呵,今晚的开销,算是唐某请客!”唐老板说的非常客气,不过对芷凤的事依旧是不松口。

  张平冷冷一笑道:“唐老板应该知道费老爷是掌管天下赋税吧?据说唐老板敏姬花船的神秘帐簿不幸被人盗走,是不是有这么一说?”

  唐老板一听到这事,再也笑不出了,眼中露出谨慎的光芒来。

  张平看到唐老板的表情,似是猜中,便笑道:“呵呵!据八卦传闻那本帐簿已经送进了费老爷府上,若是唐老板舍得割爱,那么刁总管一定有办法将那本帐簿送还给唐老板!您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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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0章 青楼定计

  呜呜呜呜!今天这么多哥们捧场,那就再来一章!票票能不能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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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京城都清楚,出手最阔绰,行事却最为软弱的高官子弟,昨日据说和他的老对头龙彦彬龙大少爷还在欲花楼里争风吃醋,差点儿还大打出手来着。”张平饮着茶,不紧不慢的说,看来他对这京城八卦了解甚多。

  我听到这龙大少爷的名号,忽然想起龙大少爷昨天在众人面前颇高的人气,便问道:“呵呵,昨天若不是我在,咱那大少爷又要丢一回脸了,对了,张兄你可知这龙彦彬龙大少爷的老子官有多高?为何欲花楼的人似乎都挺顾忌那小白脸儿?难道比咱费老爷的官还大?”

  张平说起这龙大少爷也是一脸不屑:“龙少的老子叫龙定乾,是本朝御史大夫,按理说官衔和费大人是同级,不过这御史大夫主要行使副宰相的职权,是宰相的助理,对包括宰相在内的百官公卿的一切行政活动进行监察!可以说是遇官长半级。”

  难怪了,想起昨天诸多细节,我心里了然。

  “龙御史这个人在百官中名声很臭,他亲妹妹就是本朝龙皇后,四皇子和六皇子的舅舅。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经常找理由弹劾忠臣,还自领一派同流合污的大臣,势力片及整个朝廷!与力挺八皇子的宰相王文冲是政敌,费大人掌管天下的赋税钱粮,是王宰相一派中的实权派,也是少数敢在朝廷上公然和龙御史针锋相对的一个。”

  我听到这些复杂干系,只觉得越听越糊涂。立刻好奇问道:“张兄对这些竟然了解的如此清楚,刁子真是佩服。”

  张平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些八卦传闻普天下只有两个地方传的最通彻,一是茶楼,二就是鱼龙混杂的青楼了,说到这些还让刁兄见笑了。”

  张平对我所说毫不顾忌藏私,看来已经对我信任有加。我摇头随口问道:“没想到朝廷里面这么复杂,这两派斗来斗去究竟谁厉害些?”

  “这都是小打小闹罢了,真正的决斗还要待皇帝他老人家立诏定太子时才会出现,此刻的朝廷还不算乱,全靠有姚太尉这个中立派,姚太尉掌管天下兵马,有军权在手,朝廷暂时是乱不了的,所以究竟哪派势力稍长也看不出来。”张平一一作答。

  我听着这些早就瞌睡连天,时不时去看楼下的欲花楼,可仍不见子辉少爷的踪影,不由得心里纳闷,难道这脓包少爷真的顾忌刚死了的亲弟弟?连欲花楼都不来了?

  张平见我心不在焉,也知道我对这些政治八卦兴趣已过,便换了个话题问道:“刁兄是在等费大少爷吧?不是说费府二少爷不幸遇害了吗?大少爷他今儿应该不会来吧?”

  我摇头一笑道:“张兄弟你不清楚,大少爷就是死了老子都会来的,其中原由嘛……呵呵!有机会再说吧!等等他肯定会来的。”二少爷的命案还未了结,所以我还不能将子辉少爷和大少奶奶的事拿出来摆显,还是少说为妙。

  张平对我非常信任,点了点头也就没再细问,又和我喝了一壶清茶。

  天色即将陷入黑暗时,终于见到子辉少爷的身影出现在欲花楼前,他身后除了方俊和倪大勇外,竟然连福九儿也来了。看来二少爷命案已经让他相信是遭人劫杀,所以唤了福九儿充当保镖,以防不测。

  见子辉少爷一行人就要进欲花楼了,我忙拉着张平就要下去。

  不想张平却轻松说道:“刁兄不急,每次费少去欲花楼第一件事就是找头牌白娘子,我们晃悠过去,待他碰了钉子你再引荐不迟。”

  我眼珠子一转,心想也是,他见不到真白娘子,我再拿白娘子画像给他过过干瘾,兴许效果要更到位。

  于是我和张平迈着轻松小步进了欲花楼,老鸨子陈妈妈忙着去招待贵客去了,也没发现张平和我同行,倒是一个长相猥琐的小龟奴看到了张平。

  “哟!张公子又借到银子啦!半天不见,张公子气色好多了!”这小龟奴嘴上说的客气,可双手叉腰,表情分明是不屑,体态很是嚣张。

  我不待张平说话,抢先摸出一两碎银丢到那小龟奴脑门上,催促道:“小乌龟快去给我们安排个包厢。”

  这龟奴被我那碎银砸的龇牙咧嘴,趴到地上拾起一看,见是银子,立刻弓腰曲背奉承着:“二位爷随我上楼,呵呵!张公子的朋友就是不同,出手大方,不知在哪座府上高就?”小龟奴一点不计较我的不屑,领着我们上了二楼。

  我和张平也懒得理会这混蛋,待进了包厢后,我立刻就要打发这小龟奴滚蛋。

  张平却喊住了他:“等等!把芷凤唤过来。”

  这龟奴顿了顿,刚想说话,似乎有什么难处。张平眉头一皱,指着我道:“唤她来了,这位刁爷会重重有赏。”小龟奴恍然媚笑着应声掩上房门。

  张平转面对我说:“芷凤是新来的,容貌不次那白娘子,可惜不通风情,脾气甚是倔强,是欲花楼里正着手培训的重点,来这里消遣的客人都还没尝过这新鲜,知些内幕的龙彦彬都想花钱去赎她,相信费少会痴迷于她的。”听张平这么一说,我也顿时明白过来,和他相视一笑。

  “刁兄,我忽然想到一计,若是有办法将芷凤用来绑住费大少……你看如何?”张平压低声音,附在我耳边说出他的构思。

  “张平此番计谋,就当是回馈给刁兄弟的知遇之恩!”

  我先是听的瞠目结舌,后又细想种种好处,顿觉是个好办法,只是我得想办法摆平那暂时不知有何想法的大少奶奶。一阵搅尽脑汁,我心中的阴谋渐成雏形。

  没一会儿,龟奴领进来一位年约十三、四的少女,模样清秀娇巧,两弯淡眉似蹙非蹙,眸子中隐隐泪光,象是藏着无穷水泽。长的如此水灵,偏偏身上穿着的衣裳却是欲花楼招牌似的单薄清凉,叫人一眼就意淫起来。进了包厢后她也不敢到处乱看,只是微低脑袋。

  这种清纯佳丽顿时让我看的陷入遐想,一旁的张平轻轻用胳膊顶了顶我,我这才释意,赶紧摸出十两银子丢给那龟奴。

  张平低声咳道:“裘才,这十两只是见面订金,晚上事若成了,这位刁爷会再赏你的!不该乱说的话,你也别口没遮拦。”

  “小的明白!二位爷放心就是!”名叫裘才的小龟奴一听还会有赏银,立刻连声称谢转身走出去,轻轻掩上房门。

  “张公子!果真是你……”被裘才送进来的少女芷凤听音辨出是张平,立刻掩口惊呼。

  张平俊脸一红,站起身拉着芷凤入席,轻声道:“芷凤,我知你不愿待在这欲花楼,所以找到这位朋友——刁公子,一起寻到方法让你脱离这火坑。”说着将我介绍给这小美人儿。

  芷凤微微起身点头,算是给我见过礼了。只是眉目间依旧是忧心忡忡,显然看到我这副家奴打扮,并未将张平所说放到心上。

  “京城费府,能说的动费家大少的就是这位刁公子了。芷凤,现在能让你脱离火坑的只有眼前的唯一方法。”他顿了顿,又一字一字说道:“让刁公子说服费大少,娶——你——为——妾!”张平目不斜视,说的不卑不亢,看来他胸有成竹。

  芷凤听到张平说出这个方法,愕然抬起下巴,小口似在微微颤抖。

  张平继续说服:“费大少家财万贯,其父官至一品,目前只有一位正房夫人!虽说费大少长相一般,但他对自己的女人肯定是百般呵护、万般宠爱。作为一个女子,当是要嫁给一个爱惜自己的男子为上上策,何况这个男子家境又是世上少有的富裕?芷凤,我知你不是贪慕虚荣的小女子,但眼下这个机遇实在难得,趁你现在名节尚存,你真得好好考虑一下。”

  芷凤眉头锁云稍散,眼看就要被说动了。这时包厢外头却传来方俊骂骂迭迭的声音,看来子辉少爷他们又碰到钉子了。

  我也不待那芷凤究竟有未被张平说动,忙起身拉开包厢的木门,正巧看到子辉少爷走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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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29章 阴谋说教

  这下轮到我愣住了,虽然我也嫌这些画贵了点,可已经开口说要买了,现在打退堂鼓那岂不是让这些市井小民看笑话。既然你说不卖,那小爷我就借驴下坡,我暗暗一笑,正欲将金子放回口袋。
  没想到欲花楼里却冲出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我仔细一看,这老女人不正是欲花楼的老鸨子陈妈妈吗!她人还未到,嗓门就已经骂不迭地传来:“你个白吃白喝的死秀才!赖老娘这里快半年了,画了这些个破画还卖不出去,现在有人上门买,你个死秀才竟然还不卖!”

  待陈妈妈劈头盖脸的冲过来一顿撒泼,那张平泄气的蹲下身子,也不理论。

  陈妈妈见张平这副德行,气的朝地上啐了口痰,又瞅着我媚笑道:“这位小相公,好生面熟哟!陈妈妈做主,这些画卖你了!”蹲着地上的张平刚一抬头,似乎想要反驳,又被陈妈妈一个凶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我匝吧着嘴,心想,昨儿才见面,现在就不认识了,果然只得认识银子。我摇头说:“买画要看心情,一下说卖一下又说不卖!现在又说要卖了,耍小爷呢?哼!小爷没心情买了!”

  陈妈妈立刻邀着我胳膊,赔着笑脸说:“这里足有二十幅精美画像,一口价卖你十两银子!如何?”

  十两!我心里一动,又看这陈妈妈话里拖了尾子似乎是试探,便装做不耐烦道:“五两!一口价!”我摸出五两碎银子,在陈妈妈面前晃了晃。

  陈妈妈想要抬价却又怕我反悔,一把抢过那五两碎银甩了甩袖子就头也不回地走进欲花楼。张平赶紧站起身来喊了句:“陈妈妈,说好的嘛!分一半……”

  “分个屁!老娘我赊本卖的!你那一半被还掉了!”陈妈妈头也不回就去招呼客人去了。

  张平哭丧着脸低声诅咒着:“这老婊子真不是个东西,赊本?哼!赊的是我的本!今儿一天都没进食……让人怎么活呀!”

  我不失时机刚好听到张平肚子里一阵饥鸣,这小秀才画的画像这么绝,却沦落到在妓院门口卖画像,若是有他给我做小弟,可真是潜力无限!这些画像关键是卖错了地方,市井小民谁会有钱去买?想那花魁白娘子的画像若是卖给争不过龙少爷的二世祖们,岂不是要大赚一笔?

  想到这,我呵呵一笑,拍着张平的肩道:“公子呀!我本人非常欣赏你的画,赏脸一起吃饭如何?”

  张平没好气的撇过头冷哼道:“我张平可不吃嗟来之食!”

  “借来之食?啥意思呀?不要你还的,纯粹是想和你交个朋友!”我也没听明白张平言之何意,小心翼翼的收好那些画像。

  张平轻蔑的转过头,刚想嘲笑我几句,却看我小心翼翼的收拾着画像,想说的话硬是吞回了肚子。我收起画像,一把拉着他朝对面的酒楼走去。

  这小秀才就是再傲,满桌的美食一上,立刻也就熬不住了,拿起筷子死命往嘴里塞。

  之前我吃的甚饱,现在自然是坐在一旁看着他狼吞虎咽。待他吃的直打饱嗝,我这才笑着开口和他拉起家常。这张平酒足饭饱,也不好意思再拒人千里。说起自己的事,忍不住唏嘘不已。

  原来这张平本是江南一富户人家的小少爷,七岁能诗,十岁能文,偏偏又兴趣广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半年前来京城赶考,不想却名落孙山,顿时觉得无颜回江南。好在家底殷实,盘缠带的足,于是终日在青楼花天酒地,很快,带来的盘缠全部用尽,差遣书童回去要钱,结果书童竟然一去不复返。好在他能诗能画,不少青楼女子都很仰慕他,借他银两让他挥霍,意让他奋发上进,这可足足半年,张平依旧只是消遣,这欲花楼的姑娘们对他也失去了情意,再无人借他银两,连每日支度都无法应付。他只好将平时所画画像拿到欲花楼外甩卖,想凑足盘缠回江南,没想到却这般收场。

  “小兄弟,谢了这顿美食,先前那般笑你,你也不记仇,我张平给你赔罪了!”张平离开桌子,给我深深鞠了一躬。

  我扶着他起来,心想这小秀才也不是很古板,细细调教肯定成为我得力小弟。此刻我寻思着该如何劝他留在京城,去费府做一家奴。便装出一副诚恳,问道:“公子,唤我刁子就行了,我没读过书,象你之前说什么‘借来之食’我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张平笑了笑说:“刁兄理解错了,不是‘借’是‘嗟’,嗟来之食是句成语,来自《礼记·檀弓下》文中,说是有一年,齐国发生了严重的饥荒,满目疮痍,饿殍遍野。家境富裕的黔敖见此情景,便在路边备饭,准备施舍给过路的饥民。一天,有一个面黄肌瘦的饥民无力地垂着双手,拖着破鞋,一瘸一拐,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眼看就要饿晕了。黔敖看到后,左手拿着饭,右手端着汤,用轻蔑的口气大声吆喝道:‘喂,过来吃呀!’那位饥民抬起眼睛瞪着黔敖说:‘我就是因为不吃这种没好气的饭才落到这步田地的。’黔敖听了连忙道歉,但那位饥民最终还是坚持不吃而饿死了。这个故事表现了齐国人自尊自爱、纯洁高尚的人格。”

  “喔!原来嗟来之食是这么个意思,不过公子,那全天下的乞丐若是都不去乞讨,饿都饿死了,还有什么自尊自爱、纯洁高尚呢?连吃都吃不饱,自尊自爱、纯洁高尚难道就能当饭吃么?”我露出不解问道,我流浪到江南那段日子,嗟来之食几乎是家常便饭,听张平说完这个典故,我心里颇有感触。

  张平微微愣住,却一时语塞,无法解答。

  我看时机成熟,又问道:“张公子是不是想回江南?”

  张平叹了口气点头说:“是啊!不瞒刁兄,这几日我想的很清楚了,再留在京城我只能荒废学业,欠欲花楼姑娘们的银子也该还了,又无盘缠,也不能守到二年之后的大考,不如回江南……”

  我也叹了口气打断道:“其实张公子有没有想过,你那书童一去不返定是将你在京城所为告诉了你家二老,相信你家二老是恨铁不成钢,不愿差人送盘缠,你此刻回江南岂不是要吃家中二年的嗟来之食?”

  张平听我这么一说,似乎也是想到这点,露出苦笑。

  “回家吃二年嗟来之食再赴京赶考,不如留在京城苦读两年,金榜题名后再荣归故里!”我感觉到自己眼中已经射出绿光,进行着说服教育。

  张平灌了一口烧酒,双眼微红,仍是没有说话。

  我见他眉头深锁,似在分析,而且很有可能已经怦然心动,决定再加把劲。于是发动情感攻势道:“张兄!你我二人兄弟相称,嗟来之食你定是不吃,我也不愿你丢了尊严,所以你跟我回府,你画我卖,临时扮个家奴,明年开春我要陪府上三少去桐城书院,到时……”

  张平听到这里却眼神恢复神采,激动抢问道:“桐城书院?莫非是培养治世能臣的桐城书院?”

  我见张平听到桐城书院竟然这么激动,难道是这桐城书院名气很大,又或是读书人都很向往去这桐城书院进修?我堆起微笑小心翼翼道:“应该就是那个桐城书院!张兄若是愿意,刁子到时会说服老爷让张兄一起去伴读……”

  张平顿时失神,先是自言自语:“桐城书院……若是能去桐城书院一躺……”

  想来是他想通了什么关键,立刻欢喜喊道:“刁兄!你真是我张平的再造父母!”张平激动的手舞足蹈,连连灌下几口烧酒。

  我没怎么喝酒,张平终于不胜酒力趴在桌子睡着。我思量着,这时还不能回费府,全府大丧肯定忙的不行。不知子辉少爷今儿还来不来欲花楼,不如等一等,待他一来,我再介绍这张平给子辉少爷。

  坐在二楼上,我一边欣赏着那些绝美画像,一边守侯着子辉少爷的出现。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张平却醒了过来,我给他砌了杯醒酒茶。

  “等会给你介绍我家大少爷,相信张兄对他也略有所闻,呵呵,他可是这欲花楼的常客。”我语气中对子辉少爷的不敬,张平自然听的清楚,而我也正希望他能明白。

  待我说出子辉少爷的名字,张平眼中立刻闪过一道轻蔑,同时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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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28章 偷溜费府

  天色大亮,似乎是巳时初了,我穿上衣服,在屋里来回跺步。外面这么安静,我反而觉得诧异,想要出去逛逛却又害怕遇到衙役盘查。
  待在屋里足足有半个时辰之后,我终于决定,与其继续胡思乱想,不如把隔壁那福九儿唤醒,拉个人陪小爷我聊天总比在这活受罪要好。

  这福九儿也是个邋遢惯的角,门没上闩,我一推就开。昨儿刚打扫好的房间此刻又是一地狼籍,那不合身的大道袍被摔在地上,刚领的新家奴装被胡乱放在床尾。我暗暗庆幸自己还有个好媳妇弄琴没事来帮我打扫,否则我和这福九儿不都是一胚的料?

  “阿九!起来!”我大咧咧往他枕头边一坐,推了推睡的口角流液的福九儿。

  福九儿白眼一翻,见是我,继儿无神,又翻了个边睡去。

  “你姥姥的!今儿府里要出大事!赶紧给小爷我起来!”我加大嗓门,拍了拍他的圆脸。

  真是巧的很,我话音刚落,方俊也急匆匆的奔了进来,嗓子比我还大:“不得了了!二少爷死了!咦!刁子,你也在?正好了,大少爷唤咱哥几个都过去呢!”

  我心里一虚,赶紧装出大吃一惊的表情道:“二少爷死了?怎么死的?”

  “我哪知道!马房的何春去欲花楼找大少爷,我们才知道,大少爷一回到府里就差我来唤你们。”方俊一点没觉察到我面上的变化,直接过来掀起福九儿的被褥。

  我装模做样的推着福九儿,心里不停的给自己压惊,一定没我的事!翠翠处理的那么好,怎么也查不到小爷我头上!镇静!镇静!这么一想,我心里舒服多了,对方俊说:“这厮睡的和猪一样,浇盆凉水得了!”

  话音刚落,福九儿苦着脸猛地坐起身来说:“怕了你们!我起来不成吗?不就死了个二少爷嘛!道爷我都不知道他长啥模样……”他不满的嘀咕着,套上那身家奴装下了床。

  我们跟着方俊一路走到上次我偷听的大别院,福九儿睡眼朦胧的小声告诉我:“要是子辉少爷让我给他弟弟超度,你说收不收银子?”

  这混球,估计还没清醒过来,脑子里尽想着赚银子!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少做梦了你!”福九儿撇撇嘴不再理我。

  到了别院之后,我发现除了我们三个,还有大勇和几个丫鬟,看来那几个丫鬟都是服侍大少奶奶的。倪大勇拿着几套丧衣散给我们。这丧衣就是薄薄一层白麻布,用不着脱衣直接套上就行,还有两条白带子,一条扎脑袋上,一条扎在腰间。

  我们几人穿好丧衣后,面面相觑。这时子辉少爷才一脸不情愿的和大少奶奶何媚茹也穿着丧衣,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大少奶奶表情镇定自若,眼角似乎还露出点儿不易觉察的快意。我拼命的压住自己狂乱的心绪,心中却又不得不佩服起这大美人儿,装的不错,不过我猜你肯定无数次的诅咒这费子聪去死,现在小爷我成全了你,以后若是发现你对弄琴有一点儿不悦,我保证让你更遭罪!想到费子聪已死,而弄琴再也不需要担惊受怕,我心中漾发着轻松,狂乱的心绪也终于镇静下来,我相信自己没露出任何端倪。

  子辉少爷似乎和子聪少爷关系并不睦,此刻在他脸上完全看不出丧弟之痛。他虽和大少奶奶站在一起,但却歪着身子,似乎是生怕碰到他娘子。我想起昨夜里死鬼费子聪的话,看来何媚茹的克夫白虎身让子辉少爷甚是忌讳,这可怜的女人,长的这么美艳却遗憾的是个白虎,又不能生育。

  在这间别院里足足沉默了半个多时辰,除了我和福九儿小声嘀咕着,其余人几乎都没说话。随着一个丫鬟走过来扶着大少奶奶说:“少奶奶,灵堂都布置好了,咱们过去吧!”说着也不理会子辉少爷和我们这些家奴,率先离开这间别院。

  子辉少爷招呼着我们几个跟上,自己也跟着大少奶奶走了出去。去灵堂给那死鬼做孝子,小爷我才不干,我磨蹭到最后,拉住福九儿小声说:“我去街上弄点吃的,你乖乖的去灵堂扮孝子,晚上回府给你带点好吃的……不许跟来!”我瞪眼警告着,赶紧一溜烟退了出去。福九儿不情愿的跟上方俊,不住回头朝我张望着。

  待他们一干人都出了别院之后,我一路往后门走着。却发现这半个时辰间,竟然四下都挂起了白灯笼,费府此刻俨然已经成了间丧宅。

  后门常年是锁着的,大少奶奶和死鬼费子聪都有把钥匙,而昨夜里我是由翠翠施了妖术飘出去的,此刻我也只能老规矩,翻墙出去吧。

  在费府这几日,吃的好,穿的好,睡的好,力气也长了不少,翻起后围墙来倒也利索。一出费府,我赶紧脱掉那一身白麻,扔到角落里,啐了几口口水,当是啐掉晦气。

  “姥姥的,都午时了,赶紧去吃点东西!”我摸着摸饿的干瘪的肚皮,加快步伐往街上走去。待来到昨日和福九儿喝酒的那间酒馆,上了二楼,找了个临窗的桌子,赶紧唤了小二点了些吃的。

  昨儿这二楼上似乎没这么多客人,今儿却只空了几张桌子,我竖着耳朵一听,却发现四下谈论的竟然都是费家二少爷被人杀掉的事。

  离我最近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两个员外,嗓门还特大,穿黄衫的摇头说:“费中大人这下可苦喽!大儿子不成器就算了,二儿子好不容易考上功名,这才当了几月盐铁官?唉!”

  穿褐袍的点头附和道:“是啊!费大人家小儿子才那么点大,要等几年才能做个接班人?虽说这小儿子学识颇渊,可他不通官政又会有什么出息?费家和龙家有的斗喽!”

  穿黄衫的打断道:“嘘!这档子事还是莫提了,若是传到龙家人耳里还以为咱两在挑拨离间。”穿褐袍的员外摇头,泌了口烧酒。这两人又扯上别的话题,我听的索然无味。

  看来费老爷在朝廷里还有个政敌,那昨天和子辉少爷争白娘子的龙少爷难道就是费老爷政敌的公子?不知这龙老爷又是什么大官,小爷我昨天海骂一顿,这龙少爷不会记恨到小爷我头上吧?不管我事,要找就去找福九儿解恨去吧!小爷我还是喂饱了肚子再说。

  吃掉几块红烧牛肉和大馍后,忽听到窗外头嘈杂声不断。我这位置居高临下,往下一望,刚好看到欲花楼大门口站着一个年纪稍长我几岁的白面书生,指着一旁挂着的诸多画像,四下围着不少市井小民,似乎是在卖画。

  我定睛去看,发现挂着诸多的画像竟然都是衣着若影若现的青楼女子全身肖像!有张醒目的画像分明画的就是昨天遇到的那个白娘子,这画的却比真人还要妙曼三分,更要撩人几倍。画的可真不错哇!小爷我也要买几张回去!看着也舒服呀!

  我赶紧唤起小二结帐,同时大口大口的吃掉牛肉后,也不顾钱有未少找就下了楼,直奔那画摊。

  挤了一身汗,终是挤到画摊跟前,那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美人画像光彩夺目,看的我目不暇接,情不自禁伸手就要去摸那白娘子的画像。

  “哌!”还未碰到那画像,就被卖画的白面书生用折扇弹掉我那手。我怒目一瞪,却看到这白面书生温和的笑着说:“这位小兄弟,这上面不写着么:‘一两银子一幅画,不可用手触摸。’你怎能拿这脏手碰画呢?若是你买回家去,即便是用那第三只手去碰,我张平也不会去管。”

  我还在猜测他所说的第三只手是何物体,却发现白面书生的话已经惹的四下人群大笑不已。我莫名其妙的四下望着,看到诸人都笑的分外淫荡,我这才恍然大悟。第三只手……第三只手不就是男人那胯下之物吗?这混蛋竟然耻笑小爷,当小爷身上没钱么?

  “不就一两银子吗?小爷我全买下了!你数数!”我愤然掏出那锭金子,捏在手上,却也不给他,这下四周人群一片哗然。围观看画的都是市井小民,虽然这白面书生张平的画确实不赖,可一两银子却是寻常小民一家人整月的开销,所以卖了这么久,我竟然还是第一个掏钱买画的。

  这白面书生张平咽着口水愣在一旁,双目紧紧盯着我手指头上攒着的一锭金子,忽然皱起眉头叹了口气道:“我不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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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27章 怒杀二少

  何媚茹形如木偶,面上表情越来越呆滞,任凭费子聪的爪子伸进自己的胸衣间探索。她背靠着颗一人粗的大树,若是没有这点依靠,只怕她已经倒在地上。
  费子聪在我们来之前已经发泄过一次兽欲,此刻纯粹是为了满足征服欲望,又或者是为了报复。那双手虽然深埋在衣服间,但我仍然看的出来他的力道有多重。

  “大嫂!你天生就是个淫荡的女人,这副完美的身子不让我享受会有多可惜?反正我那脓包大哥从来不稀罕你,他宁可终日浪荡青楼也不愿面对你,他有多久没回过房了?你最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待你?你更清楚!那是因为你不能生育!更让我大哥厌恶的是你竟然是个克夫白虎女!哼!他想娶小妾却又惧怕你那宰相老子的压力!我们费家三脉男丁,大哥这一脉等若是断了!”费子聪白俊的面孔此刻显的格外丑恶,话语中的毒意咄咄逼人。我不得不大吃一惊,白虎女?以前流浪的时候也道听途说过这种事,看来越是大户人家越是忌讳这些。

  何媚茹似乎是被说痛要害,眼中水泪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我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心中也仿佛明白了子辉少爷和大少奶奶之间为何这么冷对。

  费子聪仍说着这些不堪的话语,脸上露出报复似的快意,何媚茹终是无法忍受,狠狠的煽出一耳光后,推开费子聪,也不理由胸衣前的凌乱,拔腿就往回跑去。

  听到这声清脆的耳光,我顿时感觉有点解气,但对费子聪的杀念一直徘徊在我的脑袋里,挥之不去,而且似乎更加强烈了。

  被煽了一巴掌的费子聪眼中露出几许轻蔑,望着跑没了踪影的何媚茹,突然朝地上啐了一口痰,甩了甩长衫意欲也回府去。想走?心念一动,手中突然出现那把粗陋匕首“灵犀”。

  翠翠也明白了我的用意,露出一丝羞涩:“等会小哥可别害怕,而且日后也不许对翠翠有什么阴影……”也不待我点头,便拉着我轻飘飘的落到地上。

  刚落到地上,翠翠就松开了我,那羽毛大氅顷刻间变幻成了件白的吓人的长衫,而她曲卷秀丽的长发却成了披头散发,迎风飘舞着发丝如同根根银针般张牙舞爪,眼耳口鼻也在此时流出了细细的血水……我地妈呀!好在翠翠事先打了声招呼,否则我肯定会吓晕过去。

  翠翠不好意思的微微一笑,腾空飘起,往费子聪的背影追去。我大气不敢喘的看着翠翠这副尊容:这笑的……可真比哭还难看……

  费子聪浑然不觉的有什么不对,颤悠悠地往回走着,直到翠翠那变幻出的可怕模样陡然出现在他面前——“啊!”一声力嚎划破这宁静的夜。费子聪掉头就往回奔去,可他还未走出半步,一把犀利的匕首就已经扎进了他的胸口。

  “是你!狗奴才……”这是费子聪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

  “叫老子刁爷!”这是我对费子聪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

  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就要倒在我面前的费子聪,我的灵犀随着他尸体的倒地而脱离他的胸口,血花这才溅了出来。

  我和他离的这么近,不可能躲的开了,赤条条的身子粘满了热乎乎的血水。我没去在意,只是静静的看着费子聪倒地后的狰狞面孔,心中一片轻松。

  翠翠早就恢复了模样,走到我身边,那羽毛大氅又伸长数丈,将我和她紧紧裹在一起。很是奇怪,我浑身的血水顿时被这羽毛大氅吸的干干净净。

  直到和翠翠一起回到屋里,我似乎才回过神来。将仍紧紧握在手中的灵犀送回铜瓶里之后,我钻进被褥里。

  翠翠看着微微有些发呆的我,小嘴撅起嘀咕着:“是不是刚刚看到翠翠那般模样,有心理阴影了?”其实翠翠怎么会不清楚我心里想什么?恐怕这就是第一次杀人的困惑吧。

  我吐出一口气,狠狠的摇了摇脑袋,挤出笑容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快上床,小爷我要抱着你睡觉!”

  翠翠风情万种的笑过,欲拒还迎的拉开被褥就待钻进去,忽然间,她神色一变:“不妥!小哥!那费子聪的尸体留在那容易出麻烦,很容易让官府的人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被她说出这事,我立刻明白过来,费子聪的尸体离这实在太近了,官府的确很容易怀疑到小爷我头上,即便查不出什么也始终是个麻烦事。难道现在回去,挖个大坑把那混蛋埋了?

  翠翠眼珠子一转,面上又恢复从容笑着说:“小哥先睡吧!翠翠去处理,搬去偏僻街巷,再弄出个抢劫杀人的现场会有多难?待翠翠回来再陪小哥睡觉。”说完,翠翠幻出鸟雀模样风似的窜出窗户。

  听到翠翠考虑的如此周密,我心里一舒,浑身轻松,心中那种不对劲的感觉也烟消云散。

  我这时忽然同情起这个费家老爷,自己虽是朝廷大官,掌管天下钱粮。可大儿子如此脓包,儿媳妇也不能生育;二儿子阴险狡诈,竟然用迷药奸污嫂子,做出乱伦之事,现在也被我送上黄泉路;三儿子……看来费老爷唯一希望就是这根苗了,只可惜年纪还是太小。

  睡在床上胡思乱想,没一会儿我便进了梦乡。

  翠翠回来的甚晚,直接进了铜瓶儿,将她夜里所施展的雕虫小技一一向我道来,听完后我不得不拍手称赞。这小妖精竟然用障眼法变幻成贼人模样,守着打更人出现后才假装杀人抢劫,还吓的那打更老头晕了过去,恐怕待人发现也得黎明后了。而费子聪身上的几张银票,一些碎银也都被翠翠全部拿回。我细细一数,光银票就面额达上千两之多,平白无故让我又多了几千两家当。

  到时候衙门问那打更老头,定然问不出什么,即便是仵作验尸后看出死亡的时辰不对劲,也无法探得究竟,只得按劫杀盖棺定论。

  “看来待会起了床,整个费府就要乱成一锅粥喽……我还真是个祸害。”我思索着若是衙门的人查到费府,一定要打死都不承认。我这时又庆幸昨夜里一刀捅死费子聪的时候我是光着身子,任何血迹都没留下。

  翠翠知道我并非是苦恼,也晓得我不见得轻松,于是转移话题道:“小哥,翠翠身中的封印需要极邪或是极正的法宝来根除,这里的数柄仙剑刚巧又都是极正法宝,若是小哥托付他们帮忙的话……翠翠只需九日便可卸除这太乙天尊箍。”

  我睨了她一眼,心想,若是翠翠封印一卸,还会不会象现在这样忠心待我?

  很可惜,在这铜瓶幻境里,我心中所想她虽然不能完全知道,却也能猜出个七八来。双足一跺,琼鼻皱起,一脸的委屈说:“原来在小哥心中,翠翠还得不到全部信任!不帮忙就算了……”说罢,眸子中竟然泛出水花来。

  我赶紧裂嘴一笑,带着歉意说:“我的好翠翠,我怎么可能不清楚你的忠心?不是不想帮你,我是怕这九天若是遇到麻烦事,你又不能帮我,那我不翘定了?夜里才刚干掉费子聪呢!最近一段时间肯定会麻烦多多,我真不是不想帮你。”我厚着脸皮贴了上去,拉起翠翠的小手一本正经地说。

  翠翠止住哭泣,嘴儿依然撅着说:“人家知道你定是怀疑,不过翠翠实在没法在等下去了,实有苦衷……”

  “喔?怎么说?”我也不想在继续隐瞒,千年的妖精实在是不好骗。

  翠翠见我表情不似在调侃,便娓娓到来:“一般不怎么做恶的妖精,修行到了千年便是一个大坎儿,因为修行是逆天而为,打破老天定下的规矩,所以老天便会在这时候降下厉害无比的惊雷,执意打的修行者魂飞魄散,这便是所以修行者的噩梦——天劫!翠翠此刻虽然未到千年,但昨夜又帮小哥你谋害了条人命,加速了天劫的到来,所以翠翠不卸除封印的话,在天劫来时定会被打成泥尘,永远见不着小哥了……”

  这些闻所未闻的名词的确唬到了我,看到翠翠这副表情我心中一软,宁可信了!便说:“九天,虽然漫长了些,不过能让你卸除封印就行了。”

  我感应着那无数的仙剑,将心中所想传达了过去。

  翠翠面上露出喜色,浑然间她周身忽然附上一道淡淡的跳跃着的金光。随着这一道约一寸厚度的金光附体之后,小妖精的面色越发祥和,烟视媚行的举止也似乎转了性,这金光中的正气将这小妖精扮的似个仙子。

  看她这舒适的模样,就好象是什么东西给她注入了力量。半晌后,翠翠娇叹一声:“好爽,这些仙剑算是接纳翠翠了,输给人家的正气刚好足够压制封印,只消九日,翠翠一定能卸除这太乙天尊箍!”

  “你开心咯!小爷我怎么办?整整九天呢!若是子辉少爷要检验成果,我去哪唤你出来……”我看着翠翠爽爽的模样,心中忿忿。

  翠翠笑着将我揽入怀中,面上表情和昨日完全不同,典雅大气,让人目不敢斜视,心不敢想亵玩。这分明就是当姐姐的笑容,我还是喜欢昨日那样,妖媚点儿,还能让小爷我摸摸。

  翠翠猜中我心里的歪念,脸上一红:“小哥,待九天后封印一卸,翠翠还是以前那般模样啦……对了,若是这九天,费子辉要寻我,你就说派我去采集灵气了,九天一到,我立刻夸他几句人话,这大脓包肯定对你刮目相看。”

  听到翠翠还会恢复媚态,我稍微有些宽心。对子辉少爷那边的交代,也只能这么说了。天色渐亮,我狠狠吸了翠翠胸前几屡体香这才离开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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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26章 叔嫂乱伦

  福九儿这混蛋还真是贪睡,不过戌时正而已,就已经蒙着被褥习周公之术去了。方俊和大勇陪着子辉少爷不知道去哪间青楼耍去了,额头上的凸包还未消停,又去风流快活。子辉少爷也曾唤我同去,被我找个理由拒绝了,并非是我不好奇那青楼享乐,只是小爷我还有些重要事未办妥。
  弄琴还算是听话,晚上一直没有过来。我想起那大少奶奶何媚茹,微微觉得有些奇怪,这恶女人怎么没弄出一点动静来?翠翠今儿一天都没查出什么,反到让我心生不妥。我想反客为主去经营些阴谋,但这恶女人这般低调却又让我无从下手。

  罢了,这么晚了,那大少奶奶也该入睡,明儿再继续吧!我有些气馁,心中感应着翠翠,唤她回来。这长夜漫漫,与其让翠翠盯着那恶女人,还不如让她陪我入睡,抱着那柔软躯体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心念一动之后,我不免心猿意马起来。翠翠那身段比之弄琴丰满,那容貌比之弄琴熟艳。那肌肤又比之韩芊嫂子白皙,又更加柔软……最最关键的还是翠翠眉目间的风情,基于我和她之间的特殊关系,她还千依百顺。

  我便这般心猿意马的褪去身上衣裳,钻进被褥,期待着翠翠动人的出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我面上的春容似乎已经有些僵硬了,这翠翠依然没有出现。我心里略有些急噪,犹如处在油锅内煎熬,翻来覆去地坐立不安,但浑身的欲火却烧的更旺了。

  他姥姥的!这才第一天就不听话!小爷我唤她,她都敢不来?正当我浑身烦躁,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阵香风从窗户间吹了进来,带着些微弱的迷雾停在我床榻旁,这些散雾一顿之下忽地幻成翠翠那披着羽毛大氅的绝美身段来。

  看到翠翠还是来了,我立刻忘了自己心中对她的诸多不满,刚想伸手去拽她。不料翠翠面上神情却是非常正经,一把掀起我的被褥说:“小哥快跟翠翠来!耽误不得!”说毕就拖着我的胳膊往外走去。

  被翠翠一拖之下,我双脚犹如踏在云雾间,轻飘飘的,想来是她给我施了些妖法,竟然让我行走间没发出半点声响。

  我不由得郁闷起来,暗暗对她说:“再着急也好歹让我披件衣服呀!”出了大屋之后,翠翠直接拖着我跃出费府后门,一阵阵的北风刮来,我冷的上下牙打着颤。

  翠翠白了我一眼,身上那羽毛大氅自动伸长数丈,将我和她裹在一起,满身顿时感觉暖意浓浓。见我神色恢复,翠翠一边疾走,一边低声对我说:“你唤人家时,翠翠也想着回去,岂知刚好看到费府二少爷鬼鬼祟祟的摸进何媚茹的房内!人家无奈,想听个究竟,却发觉到一件骇人听闻的秘密!原来设计毒哑你那小媳妇的并非是何媚茹,而是二少爷费子聪!差人拐走你媳妇的也是他,这个何媚茹顶多算是个傀儡,完全受费子聪的摆布!”

  听到事实原来是这样,我立刻惊呆了!幸好翠翠及时发现这关键,否则弄琴被二少爷给害了我们都不得而知!我感觉额上已经泌出虚汗,悚然问道:“那我们现在这是去?”

  “嘘!小哥,轻点声,前面就到了。”翠翠伸手捂住我嘴巴,通过铜瓶的感应传给我这句话。

  翠翠在我身上所施的妖法,使得我和她腾上一颗大树上也没带动任何声响。我顺着她所指一看,却见到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正坐着一男一女。女的发丝微乱,正在整理衣裳。我心念一动,长明罡火闪耀到眼上,这被枝叶遮蔽任何月光的空地上顿时被我看的有如白昼。我这才细细一看,这女的果然就是大少奶奶何媚茹,而她面上绯红,观其凌乱的裙摆显然刚刚有过一场骚动。

  而她一旁坐着的男人面如冠玉,模样和子辉少爷有点神似,却比子辉少爷要俊朗数倍。看来这就是二少爷费子聪了,这和今儿看到的龙少爷有的比俊,难怪她媳妇和这二少爷勾搭得上。我蓦然想起子辉少爷肥胖的身躯,不经保养满脸堆栈起的厚肉,而立之年依然贪玩……是啊!谁愿意整天对着这头牲口?

  翠翠见我在观察,便感应道:“这费子聪晚上有些猴急,何媚茹不愿在自己房里办事,说是你媳妇突然回来,她有些心神不宁,害怕被其他人看到,硬要拖着费子聪来这,人家一路跟着他们,见他们在这空地就媾和起来,所以趁机回去唤你过来。”

  我便也通过铜瓶儿感应与她:“他们有没有说什么对弄琴不利的话?”

  翠翠摇摇头,示意我继续看。

  我点头,刚好听到费子聪说话:“嫂子,咱叔嫂俩也风流快活过了,你先头不是有话要对我说么?是不是在担心弄琴那个小贱人突然回来了?”

  何媚茹仍在整理着发丝和裙摆,没有做声,我却看出她眉心皱起,显然有什么心事。

  二少爷费子聪见何媚茹没有做声,以为正如他自己的猜测,舒展胳膊又说:“你知道小妹就和我感情最好,我套过她的话,她只知道弄琴被人拐卖到江南,其他一概不知,显然弄琴这小贱人没胆说出来。而救了弄琴的那个狗奴才更不用惧他,那厮整天就知道跟我那脓包大哥胡混,我唯一就担心这狗奴才也知道些什么,而且他又没有小贱人那么好受控制,假使这狗奴才口没遮拦说出什么对你我不利的话,就真让人头疼了,所以这狗奴才活不得!待明儿府里那些远亲一走,就是这狗奴才损命之日!哈哈,所以嫂子你无须害怕,我们叔嫂俩依旧可以每日寻欢……”

  何媚茹衣裳已经整理好了,站起身拍了拍裙摆的落叶,面色凝重的打断道:“子聪,能不能答应奴家这是最后一次了?我真的感觉到种种不祥,皇上赐给奴家的那舍利淬玉佛珠也不知弄哪去了,这几日我总是心神不宁,而且我们之间的关系……”

  费子聪听了这话似乎不大高兴,沉声说:“当初我说要杀了那小贱人!你偏偏要自作主张说弄哑了就行,后来我谴人将她拐去野外准备活埋,你却支了银两给那些贼人,让他们将小贱人卖去江南!哼!若不是你百般阻挠坏了这事,我们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多担心!现在你又假慈悲想和我决裂?我告诉你,我们如此乱伦,按你念经来说,就是早已经败坏了阴德,死后定是打入阿鼻地狱!”

  我和翠翠听了费子聪这话都是一惊,弄琴的事原来内幕竟然如此曲折!我心里对这美艳的大少奶奶又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我也分不清她这究竟是假慈悲,还是真仁慈。

  何媚茹眼中神采淡了下来,泣道:“当初若不是你拿迷药奸污了奴家,奴家又怎会干这……有违伦常的事……”迷药?这让我想起在强龙帮时听帮里人说过,这玩意和迷烟差不多,都是让人昏迷的下三烂道具。

  “对!第一次是我奸污了你,可后来呢?不知道是谁在我胯下淫声霏语乐不思蜀呢?那一声声‘聪哥哥’真是叫的人一柱擎天啊!得了吧!大嫂,我们只要死守这些秘密,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费子聪越说越是嚣张,站起身凑到何媚茹身边,伸手勾起何媚茹的下巴,就要亲上去。

  何媚茹别过脸,眼中泪水顿时落到地上。脸上那种无助被我看的清清楚楚,让人不由得生出一股怜香惜玉之情来。

  翠翠似是觉察到我心中微妙的变化:“小哥,看到何媚茹这般模样,是不是心动了?”

  我没有说话,就当是默认了。

  此刻我正紧紧盯着费子聪,连我自己都感觉到我目光透出的杀机!叫我是狗奴才且算了,小爷我不跟你计较。你还唤弄琴是小贱人,小爷我也能忍!可你这狗日的竟然说明儿便是小爷我损命之时!毒哑弄琴拐卖弄琴,虽然并非是你亲手干的,倘若是你亲手干的,那我媳妇还有几条命?

  费子聪,小爷我实在找不到理由不杀你!

  恐怕是感应到我内心那恶毒的诅咒,翠翠透过羽毛大氅,握住我的手:“小哥,有翠翠在哩,明儿翠翠即便是废了千年道行也要誓死护主!”

  翠翠的小手让我心绪平静了下来,我望着她,默默摇头:“我有可能让他活到明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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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25章 青楼露脸

  走出这间酒楼,我舒展了下胳膊,吃饱喝足果然神清气爽,这时对面忽然一阵粗劣的胭脂香味吹来。惹的我浑身一阵颤栗,定睛一望,却发现对面竟然是间颇有些规模的青楼。青楼的牌匾又大又气派,竟然比费府那块还要豪气。只可惜小爷我只认识中间的字是个“花”字。
  “欲花楼……”停在我身后的福九儿阴阳怪气的念了声。

  又一次被这福九儿看扁了,我虽心有不甘,但也无奈,咱是没念过书。我哼了一声甩袖就要离开,这时青楼里却传来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陈妈妈,这锭银子是爷赏你的!白娘子明天应该不会生病了吧?我费子辉可候了足足一个月喽!”我扭头一看,正是府上的子辉大少爷,身后两个壮汉可不是方俊和倪大勇么!难怪一大清早就不见了人,看这模样定是一宿都没回去。

  和子辉少爷说话的是个打扮的妖艳的老鸨子,面上粉脂足足一层,敢情刚刚那阵俗气就是这老鸨子陈妈妈身上吹来的。

  这陈妈妈笑着说:“谁不知道子辉少爷出手是最阔绰啊!不过小白姑娘的病嘛……呵呵!子辉少爷您明儿来不就知道了吗?慢走啊!”

  这时看到子辉少爷正正好,免的回府时华老头多问。我转身对福九儿说:“等会就说是我徒弟,学驯鸟的,你翠姑的事这脓包大少爷根本不知道,你也别乱说话。”

  说完也不管福九儿同意不同意,待子辉少爷三人走出青楼,我立刻迎上。

  子辉少爷一见是我,也喜上眉梢问道:“难道刁兄也是来这欲花楼解谗?那刚好了,少爷我也懒得回去……”

  我赶紧打断道:“呵呵!不不不,不是的!我是在对面和小徒吃饭,看到子辉少爷特地来打个招呼的。”说完指着身后的福九儿介绍道。

  子辉少爷这才看到我身后的福九儿,上下一打量,不解地问道:“这位就是刁兄的徒弟?”

  我知道子辉少爷曾经也派方俊打探过我的一些消息,便笑着凑到他耳朵边小声解释道:“今天刚收的!这小子叫戴福九,会驱邪抓妖,脑筋也是一等一的聪明!我想少爷你身边虽然有方兄和倪兄,可惜都是拳头厉害而已,想想若是多些可以帮您出谋划策的手下,那少爷您也可以少动些脑筋……”

  我话还未说完,突然听到青楼里传来一阵女子银铃般的嘻笑声。我和子辉少爷同时回头,却看到一个浑身穿着白袍长衫的青年才俊搀着一位模样甚是美艳的姑娘走下楼来,而一旁的陈妈妈更是点头哈腰一个劲的夸他们如何如何郎才女貌。

  我见这女子衣衫穿的甚是单薄,玲珑曲线若隐若现,年纪约莫刚刚二十光景,五官精致。而搀着她的白袍少爷也朗目星眉,气宇轩昂,俩人站在一起说不出的陪衬。我刚想说话,却发现身边的子辉少爷面色忽地一沉,似要发作。

  一旁的方俊不愧是个好奴才,看到主子这副表情立刻会意,冲到陈妈妈面前,喝道:“陈妈妈!你不是说白姑娘身体不适么?这么有说有笑会是生病的模样吗?哼!欺我家少爷老实是么?”

  方俊这愣头青冲上去就一骂到底,表情狰狞,那陈妈妈一惊之下硬是忘了说辞。

  我暗暗摇头,那白袍青年一看也是官宦子弟,不过明显就斯文多了,人又俊俏,我要是这白娘子也选他,断是不会去选子辉少爷嘛!

  那白袍的少爷却轻轻一笑,笑容里多是不屑,声音却朗朗:“费大少爷,你家的狗又乱咬人了,赶紧让他滚开,否则等下他那犬牙不保哦!”这白袍少爷的话说完立刻引来一群捧场者的笑声。

  子辉少爷听到四下的嘲笑,瞪着大眼,紧握拳头,环顾四周喝道:“不准笑!都他妈的不准笑!”

  方俊见主子发威,但似乎也清楚那白袍少爷的尊贵,只得把气撒在那老鸨子陈妈妈身上,伸手就去扭陈妈妈的头发,嘴上骂道:“果真是婊子无情,我家少爷给的赏银少了么?”方俊的手还未碰到陈妈妈,不想却发出一声呜咽!倒退几步仰面倒地,额头上立刻浮起一个大块的圆凸包来。而陈妈妈身前已经站着个身材粗大的黑脸汉,一身家奴装,一看就是白袍少爷的保镖。

  众人见方俊如此狼狈倒地,又是一阵轰笑,而且笑的更大声了。

  倪大勇赶紧跑到前去,扶起方俊退到我们身旁。

  子辉少爷好歹是咱目前的主子,见他受此嘲笑,我想也该是咱出场的时候了。扭头瞅了眼福九儿,翠翠说过,这小子资质不错,在还未被赶出太乙道派的时候就已经学完所有基本功夫,对付这黑脸汉应该足够。

  福九儿小小年纪还真是个人精,见我瞅他那一眼,就似乎明白我的用意,立刻自信的挺着胸膛走进青楼。

  我拍了拍仍在愤怒的子辉少爷,低声说:“少爷莫气,看我徒弟帮你找回场子!”我低声说完,又朝青楼里大声喊着:“徒弟!这欲花楼里妖气弥漫,似有妖邪作恶,我看那黑脸的大个身粗头小,肯定是个乌龟精转世,乖徒弟,若是降服这孽障,又是功德一件!”只要能惹那黑脸汉生气,任何不堪的话我都骂了出去。而那黑脸汉也已经听出我在刻意诋毁他,表情已经扭曲,正要发作。

  同时,在我骂声中,福九儿手中捏着张黄符在离那黑脸汉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唰地将那符纸抛出,刚好紧紧贴在那黑脸汉的面孔上。连同这黑脸汉扭曲的表情一起,堪真是惹人发笑,我立刻大声笑出来,同时眼神示意方俊和大勇跟着起哄。后两人立刻明白过来,一个笑的比一个大声,方俊本来对我非常气恼,但这次我明摆着是帮他出头,他又不是笨蛋,怎会不明白现在我们是统一战线?

  青楼内众人似要发笑,不过又似乎顾忌到这白袍少爷的身份,竟然没一个敢笑的。注意到这些细节,我心生惊讶,微微有些不安,不知这白袍少爷是哪个官家的二世祖。

  福九儿在局内,不会象我去想那么多,见黄符贴到黑脸汉的面孔上,立刻握拳一个暴栗儿砸到那黑脸汉的额心上。本来这黑脸汉应该是可以闪避过去,只是他正要抹开面上黄符,哪里会知道福九儿突然袭击,而且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黑脸汉被福九儿暴栗敲中后,还没反应过来就仰面栽倒在地上。倒地的姿势竟然和方俊一模一样,站在我身边的方俊看到立刻大声叫好,可见心里是快意非常。

  福九儿见效果已经达到,转身就走,丢下一句话:“乌龟就是壳硬,哪有这般不堪,分明就是个无壳王八罢了!不过乱咬人的话,道爷我照样扁!”

  子辉少爷看到自己面子已经找回,立刻大笑着说:“哈哈!龙大少爷你慢玩,爷我也不打搅你兴致,这就走了!哈哈哈!”

  我看那白袍的龙大少爷并未做声,只是面色一沉,身后几个打手眼看就要动手出击,却被他打手势制止。

  我们五人大摇大摆着转身就离开了,还没走出几步,子辉少爷转面笑着说:“刁兄的高徒不错!以后为我做事如何?”说着还摸出两锭金元宝赏给我和福九儿一人一个。

  我一拍福九儿的肩膀,对子辉少爷正色道:“我们师徒二人定当忠心侍奉子辉少爷!”

  福九儿拿到金子,神色也跟着激动起来,忙不迭地说:“大少爷放心,这小奴,啊不!……是俺师父,他也说您大方,是个值得托付的好主子!”

  这混球,一看到金子就差点说漏嘴,我偷偷掐了掐他,略做惩罚。福九儿龇牙咧嘴的忍着痛拍开我那掐他的手,不满的转面瞪了我一眼。

  子辉少爷见我们表情异样,也未觉得什么,还道是我们童心未泯。后又问起翠翠,我忙说自己派那鸟儿吸收天地精华去了。子辉少爷心情大好,也没有细问。

  回费府后我安排福九儿住在我左边的那间空屋,这样格局也正是我需要的,方俊和大勇在我右边。我们四人年纪差距不大,又经过欲花楼这么一折腾,竟然对以前的矛盾再也不提。直接唤起对方的名号来,合力帮着福九儿打扫新屋,又一齐将从池总管那领的新家什搬了过来。一下午的工夫也还弄的似模似样,福九儿甚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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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24章 装神弄鬼

  弄琴走后,我走出大屋。却发现那两个邻居方俊和倪大勇的屋竟然没人,难道他们这么勤快?起的如此早?我也懒得理会他们到底干什么去了,趁无聊到处逛了逛,略微熟悉了个大概,最起码不会迷路了。
  我这间大屋所在的院子并非是整个费府最差劲的,比之功夫房和厨房那些家奴的大院还是要好的多,据说他们都是四人一间房,还得负责庭院和走栏的卫生。虽比他们要好些,不过我这院子却是最偏僻,同时也是住人最少的。整个院子,四间连着的大屋,除了我之外,就是隔壁的子辉少爷手下两大心腹奴才——方俊和倪大勇了。他两人合住一间,只因为院子里空着的其他两间屋都曾堆放过数量颇多的杂物,虽然现在是空着的,但屋里的状况却是非常糟糕,便是花时间打扫也不会好到哪去。

  虽说这院子最为偏僻,不过我觉得正好。首先费府的后门安在此间,其次是出了这后门并非是京城的街道,而是京城的城郊,一直延续数亩的林地。好一处安静之所,这等偏僻的地方,府内贵人自然不会勤来,我乐的逍遥。

  待逛到肚里微有些饥虫鸣叫的时候,我估猜差不多午时了。那么翠翠所说的小道童福九儿也该装神弄鬼地出场了。我溜达到大门口,嘻呵呵地跟看门的华老头打着招呼,不过这华老头似乎不爱多话,眯眼点头续又晒他的太阳。

  弄琴帮我改小的衣服颜色比之方俊和大勇的要青素一些,使得我穿起来较为清爽,决不似其他奴才那么飞扬跋扈。闲逛了整个上午都没什么人搭理我,我倒也不无聊。监视大少奶奶的翠翠一发现些什么就立刻飞来通知我,只可惜没什么重要的线索,小爷我不急。

  京城的大官都喜欢将自己的府邸建在偏僻的地方,占地又大,又没什么喧闹。我靠在大门口呆了一柱香的功夫都没看到什么人影,而身后的看门华老头见我守在门口,便喊了声:“小子,你?”

  我低头哈腰道:“小子我姓刁,华爷爷您就唤我刁子行了,是三少的伴读。”

  这华老头见我态度不错,面上也浮起一片笑意说道:“喔,三少爷的书童……不大轻松哦!要去功夫房多练练啊!”

  我面上露出不解,书童应该是件很轻松的差事,这老头怎么说不轻松呢?

  大概看到我面上的疑惑,这华老头又说:“咱府中最有学问的人不是老爷,也不是二少爷,而是三少爷费子飞哦!他去哪都要背上一人重的大书箱,以前三少读学堂的时候就累垮了好几个书童,否则现在怎么会缺书童呢?”

  苦力?我顿时想起这个词来,不由得左右环顾了下我那瘦弱的胳膊。这可真是个好差事,看来弄琴也不大清楚这小少爷竟然如此用功,否则怎么会让我去干这等累事。想到这,我露出一丝苦笑来。

  “刁子,我老人家去吃饭了。”华老头也不顾我兀自在那发呆,搓了搓手就离开了。

  看到这华老头留下的椅子,我走过去坐下。想到自己现在也还没吃,不由得撇嘴啐了一口痰,幸好小爷我还有锭金子,等下就去找个大店消费一二。

  这时大门口突然闪进来一个容貌精明的小道童来,那身青色长衫似乎大了点,和他脑袋上罩着的道冠怎么看怎么不伦不类。

  哼哼!反正华老头不在,小爷我看你怎么表演。

  这小道童定是福九儿,他左顾右盼,手中捏着一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眼神飞来飞去就是不瞅我一眼。看他表演的这么专业,定是如此花招早就使过千遍了。忽然他手中那道黄符如被火烧一般,顷刻间化为灰烬,这花招看起来还真有些唬人,寻常人肯定要被骗的心甘情愿。

  这福九儿见手中黄符已经化成灰烬,眼中异色一闪即逝,却被我看个真切。不过他立刻摆出一副忧神之态,便要跟我说话。

  我见时机恰当立刻拍手鼓掌道:“小牛鼻子表演的精彩!再来一段!”

  福九儿面上顿时一讶,但很快恢复过来,看来果真是经验丰富。他眼神中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说:“你这小奴怎么说话的!把你家少爷唤来!”

  嘁!年纪跟我差不多大,顶多个高些,身子胖些罢了,装什么呀!我表情也不露被小歧的不爽,装着很不解地问道:“唤我家少爷做甚?难道你小牛鼻子也想卖身为奴?”

  福九儿一听,有些不耐烦,挥手道:“去去去!道爷我看你府上有妖气盘旋,定然是有法力高强的妖孽作怪,道爷我这就来锄魔卫道!你这小奴才懂什么,赶紧唤你家少爷,他定是深受其害……”

  我见他越说越罗嗦,赶紧从怀里摸出那锭金元宝,夹在手上晃悠着说:“喔!原来如此,难怪昨夜鬼哭狼嚎的,搅的人无法入睡……”

  福九儿果真和翠翠所说无异——贪睡、贪吃、贪玩、贪财。此刻看到我手中那锭金子,竟然失态的忘掉说话。

  “不过已经无妨了,昨夜里路过一个法力高强的大和尚,早就将妖孽摆平了,据说是只鸟妖。”我注意着他的表情,开始胡说八道。

  福九儿听完我的话,面上一阵失神,顿时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眼中露出极度伤感来。半晌都说不出话,之前的所有自信高傲都从脸上抹去。

  “鸟妖……”

  “不错,是鸟妖,似有千年道行,那大和尚说是好在有封印在身,不然也拿它没办法。”

  这福九儿忽然掩面大哭起来,哭的是那般真切,孩子气般的痛惜,决不似伪装。

  我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他哭的这么大声,若是被府里人听到可就不好了。可这小牛鼻子似乎伤心欲绝,任我捂的多紧,他就是哭的磅礴。我立刻拽住他一条胳膊往大门外拉去,口中哄着说:“别哭了!那鸟妖有遗言,想听就跟我来!”

  福九儿这才掩住哭声,不过神情依然痛惜不已。他脑袋上的大道冠早已经歪斜,身上青衫也粘了些泥尘,跟在我身后颇是狼狈。

  我甩袖走在前头,心里头却暗暗赞叹,这福九儿看来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难怪翠翠这千年的妖精也愿意和他一起招摇撞骗。

  走了好一截的胡同路,这才来到人气热闹的大街来。找了家最近的二层楼的酒馆,拉着福九儿一起上了楼。小二泡好一壶茶后报出菜单,我点了些红烧牛肉和一壶烧刀子。道士与和尚不同,后者是荤酒无忌。

  福九儿闷不吭声拿起酒壶就灌了一口,喝完之后面上红润起来,看来酒量不差。要知这烧刀子可是喝完之后从喉咙到胃袋都犹如被烧红的刀子割过一般火辣,他竟然能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灌掉一口。

  大块大块的啃了几口牛肉后,福九儿红着眼睛问道:“那大和尚还在贵府上么!”看他这愤恨模样,似乎就要去替翠翠报仇一般。

  “走了,连夜走的。”我随口答道,拣了块牛肉咀嚼起来。

  福九儿摘下道冠,直接摔到楼下,又灌了一口烧刀子说:“你说翠姑还有遗言是么?”他此刻早就被中烧的怒火烧晕了脑袋,哪还有工夫去分析我话中的真伪。

  我“嗯嗯”点头说:“她要亲口对你说。”

  福九儿正要灌酒,听我这么一说,刚进喉咙的酒水立刻被喷了出出,一张嫩脸也迅速被呛的通红起来。

  翠翠该来了,我一到这酒馆就通过铜瓶儿通知到了翠翠,这已经有一盏茶的工夫了,该到了呀!我思量了下,扭头望了望过道,却刚好看看一身穿着朴素,打扮的小家碧玉的翠翠盈盈走上楼来。看到翠翠这副打扮,我嘘了口气,我还正怕她披着羽毛大氅就出现呢!

  福九儿这时也看到翠翠的出现,嘴吧张的老大,似要说些什么,但刚刚呛的的确很严重,张着嘴巴也愣是说不出话来。

  翠翠坐到我身边后,立刻拿起茶壶给福九儿倒了一杯,口中却泼辣道:“臭小子看我没死,是不是不高兴了!”

  福九儿接过茶杯,润了润嗓子,这才咬牙说:“翠姑!这小奴才耍我!”

  “好了!喝你的吧!翠翠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我回瞪了眼福九儿,继续吃我的牛肉。

  翠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跟着我编的谎言忽悠起来,例如我用自己的血救了快要被大和尚打的魂飞魄散的翠翠,于是定下不悔的契约成了我刁子的私人小秘云云。不过翠翠却是块忽悠的料,说起慌来面不红心不跳,说到精彩处我都开始怀疑这是不是谎言。

  “九儿,翠姑既然和这位小哥定了契约,自然不会再和你去浪迹天涯,你又不是个能照顾的好自己的孩子,不如跟了这个小哥在费府当个家奴……”翠翠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福九儿给打断了。

  “跟他?那还能逍遥么!他自各不也是个小奴才,哼!” 福九儿继续瞪着我。

  竟敢小瞧我!福九儿的眼神让我大为不快,我正想着如何反击,翠翠却一个暴栗敲到福九儿的脑门上,面上表情甚是严厉地说:“臭小子!若是不放心的人,翠姑怎么可能会甘心定下契约?离开了我,虽说是天大地大,可你能照顾好自己么?别说翠姑不提醒你,在费府任你睡到日晒三杆起都无人去管你,费府的大少爷你也见过,有多脓包你自己清楚,跟着这小哥后头你能吃亏么!翠姑生气了,想办法哄我吧!”翠翠说完,见左右无人注意,使了个障眼法,消失在酒楼中。

  翠翠的话说的刚刚好,恩威并施,又暗示福九儿并不会因此失去逍遥。福九儿眼神转来转去,似乎已经陷入犹豫。我吃掉最后一块牛肉,便摸出怀中那锭金子,大声喊着付帐。小二看是锭金子,便唤来掌柜,后者手中的袖珍算盘细细一算找了些银子。

  福九儿象是下定决心,准备跟我说话,却看到桌上找的银子,立刻喊来正要离开的掌柜:“怎么算帐的,整整少七个铜板!”

  我面上一讶,这福九儿竟然心算如此牛逼!哈哈!我有福了。想了一想,也不管在一旁赔着不是的掌柜,收起银子转身离去。而身后的福九儿微微有些不甘心,却也跟着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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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23章 逆向思维

  一觉睡醒,天不过才朦朦放白。
  我赖着床上等着弄琴过来送早点,顺便回想着昨夜梦中幻境里的事。

  这铜瓶儿和我血肉相连的感觉在幻境里又一次出现了,似乎一切都是冥冥中有什么在指引。比如说快要醒来时,我忽然感觉有些不妥,还未等我嗅出什么味儿来,那把粗陋的匕首突然从天而降——“宝仞灵犀”。原来这丑家伙叫灵犀,我还在想着它好端端的也跑进来干什么,不料这家伙竟然突然袭击……

  不经小爷我的允许,竟然强行割破小爷我的中指,带起一滴血花溅到那翠翠的额心上,结果这么一做之后,我顿时发觉自己和翠翠也有点心灵相通,同时感应到翠翠对我没有丝毫威胁,而且可以随时将翠翠从铜瓶中召唤出来。

  当然,在梦中幻境里割破中指一点都不疼,要是疼,小爷我非把这丑家伙浸到茅坑里!

  对了,召唤出来试试。我心意一动,被窝里突然就多了个柔软的身子。

  翠翠小嘴撅的老高,似乎不满的说:“小哥突然唤人家出来干什么?人家正在熟悉铜瓶里的环境呢!”

  我和翠翠的距离不过寸许,那满身的香味直往我鼻中钻去。我稍微愣了愣,下身那重要物件腾空翘起,紧紧的抵在翠翠身上。

  “我……我……”我本来只是想召唤出来试试,结果翠翠这一出场竟然是在被窝里!着实让我始料不及,面对她的质问,我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翠翠脸上一红,但很快便坏坏的盯着我说:“噢!我知道了!小哥你在想坏点子吧?”

  我本想反驳,但又觉得下身那强烈反应早就出卖了我,我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翠翠看我这副初哥表情,一副大姐姐的姿态道:“小哥,你现在尚是童子身,而且体内任何抵御的内气都没有,若是硬来,人家会控制不住将你的阳精给吸干喔!”翠翠双手将我环在胸前,双眼妩媚的望着我说。不过被她这么一抱,直接拉进了我和她的距离,便造成我某一处和她身子压的更用力了。

  我满脑袋都被她压在那对柔软的胸脯上,诱人的香味犹如绳索般将我捆的动弹不得。

  翠翠又抬起手轻轻摸着我滚烫的脸颊,柔声细语地说:“若是小哥真的很想……那么人家……人家可以让小哥摸摸……”那声音无比细腻,害的我根本分不清东西。

  不过翠翠的话我却听的格外清楚——“可以摸摸……”。我虽然有些感觉浑身僵硬,但听到她刚刚的那番话,却又忍不住跃跃欲试。那一直放在被窝里的手,带着阵阵颤抖终究是伸了过去……

  忽然,另一只手却在我即将靠近那神秘地带的时候一把抓住了我。

  “小哥,有人来了!需要时再唤人家出来……”

  我浑身接触的那种质感,连同满屋的香气片刻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顿时让我有点欲哭无泪,就差一点点……

  到底是哪个混蛋!大清早就跑来坏小爷我的好事!我悲愤的诅咒着即将进来的来访者。

  很快,门被推开,竟是弄琴,一手端着仍冒热气的早点,一手提着个小包裹,刚一进门就转头打了个喷嚏。我赶紧将刚才的诅咒一股脑的吞回肚子里,同时心中惭愧起来:都是美色害人,竟然忘了弄琴说过要来送早点的事。

  弄琴将早点放到桌上,腾出手来揉了揉琼鼻,怀疑的说:“肯定有人骂我,无端端的打个喷嚏。”

  我很是不好意思的佯做抓头说:“呵呵,小媳妇活泼多了,会开玩笑了。”同时暗暗吐了吐舌头。

  弄琴没听出什么味儿来,只是笑着走过来,坐在床沿。利索的解开手中的包裹,里面竟然是一整套的新衣裳。她这才说:“刁子哥,昨天弄琴从池总管那领的,不过似乎尺寸都大了些,人家连夜帮你都改小了,快试试,看合身不。”

  这丫头,又让我感动了。

  “小媳妇!你也答应我一个条件,以后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你要叫我相公!不然我亏死了!”我厚着脸皮掀开被褥,露出自己光溜溜的身子,拿起那套弄琴改小后的新衣就往身上穿。

  弄琴羞的赶紧转过身去,细声说:“嗯……相公。”

  我笑着又拿起贴身的小裤衩说:“媳妇真好,连裤衩都做好了……咦?这裤衩里面怎么有个口袋?”

  弄琴的声音更小了:“人家……人家发现你那里多了点东西……所以感觉……放到那口袋里会舒服些……讨厌哩!到底穿好了没有嘛!”

  我听弄琴这么一说,立刻尝试起来,不过似乎并不舒服,特别是那一对活宝,被口袋包裹后根本就是散失自由。但我又不愿让弄琴不高兴,只好装着非常开心的语气说:“小媳妇真是天才,好舒服!呵呵!真的好舒服!”

  看到我穿着整齐的站在她面前,弄琴这才恢复从容的打量着自己的杰作,半晌才反应过来:“哎呀!早点要凉了,我去打水给你洗脸。”

  这一顿早点,吃的我是温馨受用。

  弄琴小媳妇收拾好碗碟,见我床上一片狼籍,又走过去铺床,双手刚动,却“呀”地一声倒退了数步。那面上表情既是惶恐又是犹豫,我纳闷的顺着一看,却看到床上的那串翡翠佛珠。

  我这也顿时明白过来,走过去轻轻扶住弄琴,轻声说:“媳妇,这是那大少奶奶的,那天在小姐庭院里遗落被我拾来的。”

  “刁子哥!这翡翠佛珠可是皇上赐给大少奶奶的,我们留着身上便是祸害呀!”弄琴满脸的不安。似乎忘了我和她的约定,竟然又叫刁子哥了。

  皇上赐的?那岂不是任它有多精贵,都不会有人敢买了?

  弄琴握住我的手,思量着说:“要么我们找个机会把它放回去?”

  我低吟着说:“皇上赐的,也就是说我拿到这佛珠无论怎样都算是偷?接着被抓进天牢、再接着人头落地?这……哈哈!这是好事!”我突然间想到一个绝妙的计谋,面上表情控制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弄琴见我神色低靡,后又忽然大笑,还当我为这事瞅的神智不清,立刻安慰着说:“刁子哥!你别急啊!弄琴会想到办法的,你不要这样嘛!吓坏弄琴了。”

  我颇有些激动的抓紧弄琴的小手,低声说:“媳妇,你错了,现在担心的不应该是我们!而是那大少奶奶才对!你想想,若是弄丢皇上钦赐的宝贝,后果该如何?”

  弄琴愣了愣,象是明白过来我的用意,摇头松了口气道:“虽说她应该比我们更急,但这佛珠留在你身上还是不妥……”

  “媳妇放心,这佛珠任谁都找不到……”我轻轻捂住弄琴的眼睛,胸口铜瓶对准那佛珠,心念一动,那翡翠佛珠眨眼间钻了进去——“舍利淬玉珠,十八位高僧舍利淬玉炼成。”

  哦!原来还不是俗物,难怪翠翠都有些忌惮。

  我转念松开捂着弄琴双眼的手,笑着说:“媳妇,你看,哪有佛珠啊?”

  弄琴定睛一看,床上的确没了那佛珠,而且我一直捂着她双眼,怎可能分的出手去拿?这屋里更不会有他人,不由得吃惊问道:“刁子哥,那佛珠?”

  “乖乖回去照顾你那小姐吧!就当忘了那佛珠,另外别告诉你家小姐,这佛珠……对了!关于大少奶奶的事,你没告诉小姐吧?我是说她与二少爷,还有谴人拐你的事?”我忽然想起这关键,立刻问道。昨天刚到这费府,又一直花心思摆平子辉大少爷,却忘了目前面临的最大麻烦。

  弄琴苦恼的摇着头说:“丁大哥也曾说过,这事莫让小姐知晓,何况大少奶奶何媚茹又是何宰相的长女,若是弄琴告诉小姐,定会惹出大麻烦,只希望大少奶奶能放过弄琴一马。”弄琴虽然年纪和我一般大,但还是很有大局观的,她若是告诉小姐这些事,我看非但不能除掉那大少奶奶,说不准还会因为费家老爷怕家丑外传而找个理由杀了弄琴。

  我心头大石被人搬去,松了口气点头说:“还好,媳妇你赶紧回去,最好这几天不要离开婉惜小姐,我饮食起居已经被脓包少爷安排好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另外那恶女人短期内应该不会对你不利,你多陪陪婉惜小姐,而且有你相公我在,任何人都伤害不了你。”我虽然这么说,但我也明白,那大少奶奶肯定会在这几天内下黑手,以前对一个哑女且是那样,何况现在回来的是一个能说能笑的弄琴?她肯定是直接让弄琴人间蒸发。

  弄琴欣慰地淡淡一笑,端起碗碟后,回盯了眼我那大床,半信半疑地说:“刁子哥,那翡翠佛珠真的……”

  “真的不会有人找的到!乖乖的去吧!”我替弄琴拉开大门,见她走出这间院子后,我立刻传念给铜瓶里的翠翠。

  翠翠化身那鸟雀模样飞到我肩头,这次出场有点点让我失望,不过我并非轻重不分之辈,胡思乱想也得看时间嘛!便轻声对她说:“想办法盯紧那个大少奶奶,我不能再错过什么了。”

  翠翠刚刚和我心念相通,自然知道我心中所想,也没跟我这小主人废话,立刻化光飞去。我要反客为主,防范这恶女对弄琴不利,还不如直接搞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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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22章 瓶中幻境

  送走子辉少爷和方俊、大勇之后,我立刻关严门窗,小心翼翼的盯着已经飞到我床榻上的灵鸟翠翠。虽然心里略有些怀疑和害怕,但见这翠翠刚刚却是故意在帮我,我猜测应该不会伤害我,只是搞不清它在想什么。
  这时,一声娇喘之后,淡淡的烟雾从我床榻上散开。我定睛看去,立刻心跳狂快!

  这鸟儿竟然变幻成一个披着羽毛大氅的丰满却又不失水灵的女郎!那裸露在大氅外的肌肤白嫩的不象话!比之韩芊嫂子犹有胜出!懒散的披在花容两边的曲卷头发,让她的风情强烈冲击着我欲念。

  “好爽呵!”一声庸懒的嗲声之后,她笑眯眯的望着我说:“喂!小哥,配合愉快!”

  我大吃一惊,赶忙后退几步,结果弄翻了木凳,绊的自己一屁股坐到地上。

  大概是见我这般害怕,这不知是人是妖的翠翠发出“咯咯”的笑声,半晌才说:“小哥你别害怕,你挂在胸口的铜瓶、怀间的翡翠佛珠可都是驱魔的宝贝,我可不敢害你,所以小哥你不用害怕。”

  我这才想起自己的那个铜瓶儿,赶紧把它翻出领子,握在手中,这时我底气足了些,问道:“你是妖怪?”不过问完之后我立刻发觉自己问的很笨,这不摆明着是嘛!

  这时躺在我床榻上的妖女翠翠忽然一声哀号,面色变的非常惊恐的哀求道:“啊!小哥,赶紧收了那铜瓶,我不会加害于你……啊!不……”

  我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为何如此害怕的时候,忽然看到她的身影连同周围的淡淡雾气竟然一齐钻进了我的铜瓶儿,顷刻间被吸的干干净净。

  与此同时,那被握在我手中的铜瓶儿传来那种熟悉的感觉,一些信息非常清晰的印在我的脑海里——“灵雀妖,已修行九百多年,身中封印。”

  灵雀妖,已修行九百多年,身中封印?这么说来,这只怪鸟竟然是只妖怪!这可怎么办?我将铜瓶儿翻来覆去打量着,不知道这女妖在里面是死是活。再说现在这女妖现在被我那铜瓶儿吸去了,到时候子辉少爷要是找我要的话,我可从哪弄来一只一模一样的?

  我使劲摇了摇脑袋,抹去满脸的汗水,愣了会,这才将弄翻的木凳给扶了起来。

  这时门却被人推开了,惊魂未定的我再次吓的坐倒在地上。

  却看到进屋的竟然是弄琴,我这才嘘了口气,爬起身来。

  弄琴见我坐在地上,不明所以的问道:“刁子哥!你怎么啦?”我这才发现弄琴手上竟然抱着一团崭新的被褥。

  “没事,没事!这木凳坐不惯,呵呵!对了,你拿被褥来干什么?”我随便找了个借口,又转开话题。

  弄琴见我确是没事,便将手中被褥往我手中一放,说:“我看你床上的被褥都是先前那方俊的,所以特地去池总管那领了套新的被褥,这便来给你换掉。”她快速走到床榻边,将旧被褥打包放到一旁,又从我手中拿过新被褥,一一帮我铺好床。

  “小媳妇真好。”我凑到弄琴耳边,嗅着她身上的女儿香。

  弄琴嘤咛一声,红着俏脸儿将我推开,咬着嘴唇说:“日后只许你和我单独相处的时候喊我……‘媳妇’,府里人多口杂,人家是女儿家嘛……”

  看到弄琴这般可爱,我不免心里一动,刚想亲她小嘴,呼地想起胸口挂着的铜瓶儿内还有个修行了接近千年的女妖,心情顿时低落。不过我不愿自己的烦恼让弄琴担忧,强装着笑容说:“嗯!一切听从媳妇的,已经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

  弄琴掩口笑着说:“得了吧!你要是送我,回来肯定迷路,明儿早上我给你送早点。”摆了摆手后,弄琴离开了我的大屋。

  也对,这第一天我根本没时间去熟悉这偌大的府邸,若让我独自溜达一圈,我肯定回不来。我呆呆的关上门窗,也懒得洗脚,脱光衣服直接钻进被窝。

  握在手中的铜瓶儿让我又想起刚刚那妖艳的女妖,也不知这妖女究竟有没有被它炼化。我将铜瓶儿放到耳边,丝毫声音都听不到,我泄气的仰在床上。若是明儿子辉少爷问起,我该怎么去回答。

  “去他妈的!不想了!”我一阵头疼,转身趴在床上,没一会儿,意识随风吹去,我沉沉入睡。

  恍惚间,我犹如坐在云端般缓缓的落在那多次出现梦中的孤岛上。

  姥姥的,又来了。“好,今天小爷我就看看,这里究竟有什么名堂?每天一睡着就到这来,没吃的,也没喝的,更可恶的是连个人影子都没有!”我不满的大声喊着,谁知道有没有人能听的到。

  “小哥,翠翠不是在这嘛!”陡然间,那被吸进铜瓶儿中的灵雀妖女翠翠却忽然现出人身,可怜兮兮的望着我。

  “哇!你别过来!”她这么突然出现,我立刻浑身哆嗦,倒退数步。

  翠翠看到我如此惊怕,也不敢贸然走过来,呆在原地。只是那双美目立刻蓄满泪水,眼看两行清泪就似要落了下来,却又挤在眼眶内打着转。这模样越发叫人怜惜。

  妖怪其实也并不可怕嘛!看到翠翠这么听话的呆在原地,我心中的恐惧感渐渐散掉。

  “别哭了,告诉我你到底想说什么?”我鼓足勇气,站直了问道。

  翠翠揩去泪花,抽泣着说:“那小哥你先……别让后面这些家伙别跟着翠翠嘛!”翠翠边说边侧过身子,我立刻看到无数把利剑同时都把剑心指着她。

  “哈哈!原来如此,这果真是铜瓶的幻境!”我惊喜的看着那无数把锋利的宝剑,这些剑仍于刚从太行山深渊土窟内的灵性一样,让我感觉到无比的安全。

  “各位剑兄,先休息下……”我轻轻罢手,这些剑顷刻剑隐于泥下,犹如完全消失般。我微微一惊,这些家伙怎么这么听话?甚好!甚妙!

  翠翠这才喘过气来,小手轻轻拍着那鼓鼓的胸脯说:“小哥,翠翠对你绝无恶意的,你且放心,不过翠翠实在是好奇,为什么小哥会拥有这等上古宝物?”

  看到翠翠这般我见犹怜,倒也不怕她在这幻境中对我不利,那么多千万年成精的宝剑即便是原始天尊恐怕也得掂量掂量。这么一想,也觉无妨,便说:“这可是在太行山中万丈深渊里得来的,而且是个法力无边的老仙人赠送于我,就是用来降妖伏魔的!”我一点不在意的夸大言辞,在她看来,定然觉得我是相当得意。

  “难道是半月前的太行山崩陷?”翠翠惊异的望着我,待看到我点头确认之后,翠翠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难怪了,这等好宝贝定然是深埋万丈,妖魔不侵之物,若不是崩陷又怎会重现人间,相信小哥拿到这宝贝也费了几番周折。”

  我嘿嘿一笑,心里想起韩芊嫂子那白皙肌肤来,便笑着说:“周折嘛,也是不少,不过现在想想,还是回味无穷……”是啊!那微妙的感觉小爷我已经半月多没有重温了。

  翠翠点点头,似是没注意我满脸的春意荡漾,又说:“翠翠今天就是感觉到小哥身上那宝物的正气,所以挣脱牢笼寻到小哥。希望借用小哥这宝物来冲破翠翠身上的禁制,否则也不用跟着那小道童到处招摇撞骗……”

  “等等!小道童?招摇撞骗?”我立刻不解起来,要招摇撞骗的应该是小爷我才对!何来什么小道童?

  翠翠艳容上飞来一片红云,低声说:“其实翠翠是被北方太乙道派的一个弃徒从道观内的镇邪塔中偷出来的,那个弃徒和小哥差不多年纪,本名戴福,后在同辈分中排行第九,所以观中道友都唤他福九儿……”

  翠翠在这铜瓶幻境中丝毫不敢对我隐瞒,说的甚细,待她说完,我这才了解。

  原来翠翠在三百多年前被太乙道派的一群喊着锄魔卫道的牛鼻子给设阵法逮回道观中的,阵法中的封印一直禁锢在翠翠身上,所以翠翠除了点障眼法,其他任何法术都使不出来。三百多年后,一个叫福九儿的根骨奇佳的小道童无意开了天眼,这福九儿天眼一开竟然用来偷窥师嫂身体。不过这丑事竟被师尊知道了,这福九儿害怕之下逃进了道观中的禁地镇邪塔!可偏偏误撞将正在塔里禁锢着的翠翠给救了出来。

  师尊是个老顽固,发现后立刻就要将福九儿撵出道观,于是这一人一妖开始了流浪的生涯。为了生存,福九儿化装成卖鸟人,骗说翠翠是什么南洋小凤凰。待翠翠被人买走之后,再让翠翠用障眼法在买主家兴风做浪,比如装成女鬼之类的。而后福九儿再恢复道童模样去买主家,骗说什么发现有千年女鬼的妖气在贵府中作恶,愿意锄魔卫道云云。待收了银两之后,这一人一妖又将去另一个城镇继续招摇撞骗。

  我听完后不禁对那个小道童福九儿有些好奇,卖鸟收个一千两,抓妖后又收钱,这福九儿岂不比寻常土绅还要富有?

  “唉!竟然有比小爷我更会招摇撞骗的!”我不免有些赞叹这小道童的诡计,便说:“按你这么说,这福九儿明天定会上门?”

  翠翠点头说:“他有点贪睡,午时初肯定会来。”

  “那好!小爷我也该有个小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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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21章 灵鸟翠翠

  回到大屋,浑身无力的躺在高床之上,脑筋转来转去,也对目前的处境没辙。
  我说呐!这好端端的大屋就这么轻易让给了我,不是阴谋就是诡计!狗日的俊子,也就这脓包大少爷脑筋不开窍遭你糊弄!

  怎么办?怎么办?

  脑袋上的发髻给我弄的一团糟,我也想不出任何应对之策。天色也悄悄暗了下来。

  大屋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了,我懒洋洋的撇头欲看,就听到弄琴那甜甜的声音。

  “刁子哥!果真在这里!快起来吃饭了,小姐让我端来好多好吃的!”

  我扑通一下,跳下大床,接过弄琴手上的托盘一看:又是糕点,又是鸡腿。看的我一阵肚子呜鸣,好在胃口一点没变。

  唰地拿起一块鸡腿就放到口中撕咬,含糊不清的问道:“媳妇,怎么这么丰盛?”

  弄琴拿着一块糕点边吃边笑着说:“小姐说你太瘦了,保护不了我,非要我把这些都端来,其实啊!小姐是怕胖,呵呵!快吃吧!”

  连续干掉整只鸡腿之后,我忽然想起池总管给我安排的事,便问道:“对了,给小少爷做伴读这差事好不好?”

  “当然好啊!无非就是替子飞少爷背背书箱、照顾子飞少爷在桐城书院的起居饮食罢了,没什么重活,子飞少爷比弄琴还小一岁,可乖着呢!”弄琴吃了一些糕点似乎就饱了,泡了一壶热茶,又端到桌上。

  原来就是个书童,我这个年纪做书童是不是老了一点?这活计是轻松,虽然要等几个月。不过无妨,我就需要大把的时间在这费府安好身,伺机解决那恶毒大少奶奶。

  和弄琴在一起,我很快就忘了之前俊子给我带来的烦恼。如狼似虎的将这顿美食一扫而光,还打了个悠长的饱嗝。

  弄琴拿着手绢细心的给我擦掉嘴角的油污,关切问道:“这间屋是小拳头方俊的,他可是子辉少爷手下第一打手,和大少爷关系好着呢!可子辉少爷怎么会把这屋子让给你住?刁子哥,可千万要小心方俊哦!这个家伙很坏的!”

  连单纯的弄琴都看的出来,我不禁又想起在那大别院里的一幕,也不知道该如何渡过这次麻烦。想到这些,我神情不觉间黯淡下来。

  弄琴没发觉到我的变化,边收拾碗筷边说:“听说下午不小心放跑了子辉少爷喜爱的那只鸟雀的江湖术士被赶走了,而且被打的很惨……刁子哥,我觉得还是让池总管给你另外找个住处比较好!子辉少爷身边的人惹不起的。”

  我虽然有些烦恼,但我坚决不愿意让弄琴这么担忧,立刻堆出一脸笑容说:“媳妇,你也太小看你相公了,不就是一个脓包少爷嘛!我摆得平,你还是早点回去好好照顾婉惜小姐吧!”天色这么晚了,我担心等下子辉少爷过来时被弄琴撞上,若是弄琴知道我的麻烦又要担心了。

  “刁子哥,那弄琴先走了,等小姐养好了身子,我试试说服小姐让弄琴搬过来……”弄琴端着托盘,声音说的细如蚊蝇,俏脸上红扑扑飞似的离开了。

  看到弄琴俏丽的身影离开大屋,我心中顿时酝酿起了对幸福的憧憬。

  狗日的俊子,放马过来吧!小爷我要坚决捍卫自己的终身幸福!任何想要破坏的狗贼都去死吧!

  心中豪气即刻升起,我端起刚刚弄琴帮我倒好的一杯茶,灌了一口。

  窗外已经完全陷入一片黑暗,一只模样花哨的怪鸟悄悄落在窗沿上。

  我立刻喷出一口的茶水,呆呆的望着这只怪鸟,那尾巴上犹如灵兽厉瞳的长长羽毛……天哪!这不就是子辉少爷的那只南洋小凤凰翠翠吗!我的心肝啊!快点飞过来!

  “唧唧喳喳……”我小心翼翼的模仿着这翠翠的叫声,同时伸出手掌,迫切希望它飞过来,我的幸福可就靠它了。

  岂知这怪鸟充耳不闻,倒转过身,将它那大屁股对准我。

  “唧唧喳喳……”我再次模仿着,声音立刻严厉起来。

  紧接着一件让我惊吓掉下巴的事发生了,这怪鸟翠翠转身飞到我身边,张口冒出一句人话!而且还是非常女性化的调皮腔调——“唧唧喳喳个屁!”

  “别愣着了!那几个傻逼就要来了,装的自然点儿。”这怪鸟翠翠说完这句话,轻灵的飞到我手掌上。

  “哦!哦!”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大脑短暂缺氧还是怎么了,再也不敢去想这个说人话的怪鸟究竟怎么回事。装着面无其事,轻轻喝着杯中的茶水。

  我屋的门还未被推开就听到脓包大少爷的声音传了进来:“高人兄!我那南洋小凤凰飞了,你去帮我找……找……啊!翠翠!”

  门刚被推开,子辉大少爷、俊子还有另一个家奴就已经冲了进来。子辉少爷的话还未说完,瞪大着眼珠子呆滞的望着正在我手掌上俏立着的翠翠。而俊子就更失态了,一看到眼前的情景,身子顿时就软了下来。

  俊子此刻的心情我非常了解,他本来以为自己出了这么个计策定然可以将我赶走,那么这大屋肯定又回到他手上,所以屋里诸多设施都懒得去收拾。这下倒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人非但没有赶走,连这舒适的大屋都不属于自己了。若不是他身体较为结实,我看寻常人肯定已经呕的口吐白沫就此长眠了。

  “子辉少爷、方兄几位怎么来的这么巧?随便坐,随便坐!”我装着若无其事的说着客套话,注视着他们的各异神态,颇是感觉有趣。

  见他们半晌犹在盯着我手掌中的翠翠,便笑着说:“这种灵鸟见到我就如同千里马见到伯乐,它今天和我短暂接触之后,早就心甘情愿接受我的驯服,所以这刚飞掉,立刻屁颠屁颠的飞来找我,呵呵!子辉少爷你说是不是?”

  子辉少爷拿出笼子,忙不迭的点头说:“刁兄弟堪真是高人!没想到我费子辉也终于找到一个货真价实的高人!刁兄弟赶紧把翠翠放进去,免的又飞了。”

  我笑着点头,正要放它进去,不想这翠翠轻轻啄了我一口。

  嗯?不想进去?我停下手对子辉少爷说:“这种灵鸟还是不要放到笼子里了,免得影响成长,子辉少爷不如就此将它留到我这,待它学会人话,我再交给少爷,您看如何?”

  “使得!使得!我费子辉就期待着刁兄的精彩驯化!哈哈,另外我得知刁兄暂时赋闲,那么这锭金子刁兄先拿去应付开销,若是不够尽管开口!”子辉大少爷从怀间摸出个金元宝来,放到桌上。

  我偷偷咽了口唾液,这家伙够大方!小爷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金子,嘿嘿!

  “子辉少爷,这位方兄弟是不是住在我隔壁?”我盯着那仍在发呆中的家奴俊子,心中是痛快之极!

  “俊子和大勇两人住在隔壁,都是本少爷的心腹,刁兄要是有什么困难就直接找他们,他们俩还有点力气!”子辉少爷拍了拍发呆到及至的方俊,后者一惊忙不迭的点头。而另一个家奴应该就是子辉少爷说的大勇了,我这才注意到这大勇身材竟然比俊子还要粗壮,个头也要高一截,只是表情看起来犹为神经大条。

  我满意的点头说:“那就好!有方兄弟住在我隔壁,我也不怕歹人偷袭了。”

  “刁兄放心!鄙府保安工作还是很严格地,若是真有歹人弄伤了刁兄,我就唯他是问!”子辉少爷指着方俊道。

  我心里更快痛快了,本来还有点担心这俊子阴谋玩不过我,说不准会找机会暗算,但现在无忧了!有子辉少爷这话,我等若多了两个保镖,哈哈!真是痛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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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20章 获得新屋

  这一总管的房间都这么考究,真不敢想象婉惜小姐的闺房究竟有多奢华。
  池总管手中握着一本簿子,书页被他翻来翻去,最后摇头对弄琴说:“马房的何春干的一直不错,厨房的空缺也就这几天而已,待老爷的那些远亲一走,厨房说不准还要裁人!看这小兄弟的体型……功夫房那边肯定是不收。”

  弄琴急了,脱口道:“可是小姐都已经答应了!”

  “虽说是小姐开了金口,可这空缺我也不好安排啊!要么这样,再过几个月小少爷就要去桐城书院了,到时候缺个伴读,你看如何?”池总管琢磨来琢磨去,终是找了个好差事。

  我不知道小少爷是谁,更听不明白池总管在计算些什么,转头看了看弄琴。却看到这丫头松了口气,表情也不似刚刚那般焦急了,我猜这差事应该不差。

  “这闲着的几个月嘛……可没工钱哦!弄琴,你应该知道老夫人那查帐簿的本事吧?”池总管略有些不太好意思,看来给我安排这个差事已经尽了他最大的能力了。我琢磨着,要是没婉惜小姐的担保,估计这豪宅也不太好安顿。

  我这时候心里忽然想起那个脓包大少爷,这死胖子说好给我安排,人也不知死哪去了!看来弄琴说的没错,那个脓包还真靠不住!

  谁知说曹操,曹操就到,老远的就听到那脓包大少爷的声音。

  “哎哟!高人呐!找的我好辛苦,房子都给你安排好了!”子辉大少爷跑的气喘嘘嘘的来到我面前,拖着我的手就要走。

  我立刻回头对弄琴眨巴了下眼睛,跟着这脓包大少爷离开池总管的房间,留下身后面面相觑的两人。

  “子辉少爷,以后千万别老是唤我高人,你知道的,我们这类奇人异士都不喜欢招摇。”我跟着他身后边走边说。他老是叫我高人,若是被费家老爷知道,定会惹出麻烦。

  子辉少爷回头面带喜色的看着我说:“果然是高人,如何低调行径肯定不会错了!哈哈,前面就是了!高人……哎呀!怎么会遇到我家娘子……等会她又要罗嗦了!先避避!”

  子辉少爷说到后头,语气有些惊慌,拉着我就往一边的假山旁蹲下,又是摆手示意我不要出声,眼神却小心翼翼的朝前面望去。

  我赶紧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原来是大少奶奶正弓着腰在地上寻找着什么,嘴上似乎还有些嘀咕:“奇怪了,那翡翠佛珠还会掉到哪去?”

  听到她这声嘀咕,我下意识的捂了捂怀间的暗袋。能找到就算你本事了!到了小爷我手上的东西还能还回去么?不过我始终觉得有些奇怪,这脓包大少爷见了自家娘子竟然怕成这样,难道是因为惧内所以终日沉迷青楼花船?

  我还是知道什么是该问的,什么是目前不能问的,所以压低声音问道:“子辉少爷,前面这人是?”

  “嘘!是我家娘子,你不清楚!她一天到晚都念佛经,嗡嗡嗡的和苍蝇一样吵的你莫可奈何!更可怕的是她把房间里搞的和佛堂似的,那檀香味儿我一闻到就浑身出疹子!”子辉少爷把声音压的低低的,生怕被别人听到。

  我见他说的这般痛苦,不禁问道:“那为何不拆掉佛台、扔掉那些檀香?她可是你娘子!”

  听我这么一说,子辉少爷神情顿时低落不已道:“扔不得,也惹不起,我岳丈大人可是本朝三公之首!宰相大人!若是被他知道我这般待他女儿,我老子的乌纱帽都难保!”

  我啼笑皆非的听完他的话,心中不禁怀疑,难道一直逃避那个宰相女儿,就无须担心他老子的乌纱帽么?

  子辉少爷犹如听到我的腹测般,接着说:“还是躲着她比较好,反正她看到我也头疼……”原来如此,这么说来那个大美人儿肯定也有什么顾忌。

  我很想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不过又担心这个娇生惯养的脓包大少爷会忌讳廉价的怜悯。手掌抬到半空,停了停最终还是放了下去。再去观察那依然弓着身寻找翡翠佛珠的大美人儿,见她站直腰愣着半晌,最终摇头面带忧色的离开了这个庭院。

  子辉少爷见他娘子离开,赶紧拉着我就狂奔起来。我不禁有些好笑,竟然是天下最大的官,为什么把女儿嫁给这种人做媳妇?这些权谋上的事,我还是不明白。

  “高人!这间屋子就交给你了,暂时委屈委屈,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去叫俊子,那个混蛋就在隔壁。”子辉少爷领着我走进这间大屋,又说:“高人休息休息,晚点我亲自将那南洋小凤凰送来,呵呵,告辞、告辞……”说着将门轻轻掩上。

  看到子辉少爷离开后,我立刻大喜着蹦到那张大床上,高床软枕之下,我不禁乐翻天。

  这大屋虽然比之池总管的寝室略有不及,不过屋内设施一应俱全,屋角还拉着个绣满山水的大屏风,走过去一看,竟然摆放着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完美的雕花马桶!

  不过总感觉这屋子里还有些臭家奴的味道,我忽然想起那个叫俊子的家奴,那家伙把这好房间让给了我,难道就没动静?不知道还是先别去揣测,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这屋里的空气净化净化。

  我赶紧拉开门窗,好让外面空气吹进屋里。这时却看到家奴俊子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往外走去,我捏着下巴细细一想,这家伙肯定要对我做些小动作,跟着去看看他想干什么。

  一路跟着他走过几个庭院,来到一间明显大于其他庭院的大别院后,停了下来。好在这边假山更多,花卉更茂密,我立刻闪身到一处假山下。

  偷眼望去,子辉大少爷手中拎着鸟笼,手指头轻轻逗着那南洋小凤凰,口中轻吟着流行于青楼的淫荡小曲。而家奴俊子一脸媚笑着守在一旁,想要开口,却似乎在等着子辉少爷雅兴结束。

  果然,子辉少爷吟完小曲,将手中鸟笼子挂到一旁,望着俊子问道:“都打探清楚了?”

  俊子媚笑着点头说:“全部清楚了!那小屁孩叫刁子,在江南时救了弄琴那丫头,然后一路护送弄琴到京城,应该有点本事。另外据说还懂些医术,否则弄琴那丫头货真价实的哑口怎么就好了?不过,小的没有查出这小屁孩到底会不会驯鸟,只能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躲在暗处的我,听完俊子这些话,心里顿时一阵忐忑,看来这脓包大少爷竟然还有些脑筋,也晓得派人打探小爷!听家奴俊子先前夸我还有些本事,小爷我还是蛮开心的,但说我会医术……这些人啊,乱传话,一个时辰而已,就全变味了。其实和韩芊嫂子逃出深渊之后,丁大哥就已经嘱咐过我们:关于他们夫妇的事,除了婉惜小姐可以知道,其他任何人都不要知晓。这一路护卫之功,哈哈,就免不了安到我头上了。

  不过家奴俊子所打探的应该也是府上人人皆知的事了,只是这脓包大少爷不知罢了。

  子辉大少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若是按你的计策,放了这南洋小凤凰,给它飞了怎么办?老子一千两买回来的,肉不疼心疼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一阵糊涂起来,心里不禁又一次怀疑这脓包少爷的智商:放了?这鸟是长翅膀的,放了不就飞了!搞什么名堂?

  “飞了不就好嘛!这就证明那小屁孩是骗子!赶耍少爷您的,我俊子把他打残!”家奴俊子恶狠狠的朝天挥了下拳头,那恶毒的表情,看的我暗暗吞了下口水。

  什么逻辑……

  这脓包少爷的智商啊……我不禁为我自己的处境有些担忧起来,我就是再能驯鸟,也不能把飞了的鸟儿给捕回来啊?狗日的俊子,这不明摆着要赶我走嘛!日后有机会小爷我玩死你!唉,也不知还有没有这个机会了……糟糕咯!难不成去集市上买一只同样的鸟回来?一千两白银耶!胖子的玉牌,再加那大少奶奶的翡翠佛珠,不知道能不能当个一千两……

  不知不觉间,子辉大少爷和家奴俊子已经离开了这间大别院。偌大的别院里,剩下我一个慢吞吞的站起身,神情萎靡的往自己那大屋走去。

  唉!才第一天就这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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