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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十一章 下毒

  十四天后。

  一路无事,快到金都是却遇到一件事。

  一对夫妇挡在了龙云澈他们的马车争吵。

  夫妇争吵的缘故,原来是,丈夫嫌弃妻子年老珠黄,要休了她,把貌美的小妾扶正。

  听的沈落音紧皱眉头,怒气上扬。龙云澈见她如此,轻声吩咐:“莫寒。”

  莫寒会意:“是,公子。”就要下车。

  “莫寒不用了。”沈落音声音很是低落的道。

  这时拦路的丈夫已经拉着哭泣的妻子走远了。

  龙云澈看了她半天,她回了一个很是虚弱的微笑,然后就木然的看向车外。

  龙云澈心中一叹,“走吧。”

  马车里很静,沈落音一直看着外面,不知在想什么,而龙云澈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龙云澈睁开眼看着沈落音,低柔的轻声问道:“落音想要什么样的婚姻?”

  沈落音并没有回神,只是木然的回道:“一夫一妻,相携白头。”像是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回了神,尴尬的看着龙云澈笑了笑。

  龙云澈什么都没说,只是握住了她的手,温柔浅笑着。

  遇见她,也许她不是最好的,但是她可能是唯一一个让他心动,又不忍伤害的。

  有了她,他并没有想过还要别的女子,再美再好,他都不要,她一人足已,相携白头,多么诱人的承诺,他很想成为她心中的那个人,与她白头。

  所以想要得到她的心,他还要努力了。

  一夫一妻吗,又有何难,让她穿上月牙白衣时,不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妻了吗!

  ~~~~~~~~

  转眼半月已过,天更冷了。

  她很久都没穿白衣了,知道白衣的涵义,她又怎能再穿,不能的。她给不起的,也要不起的。

  回到王府的半个月,龙云澈在安静臣细心的调养下,脸色红润了不少。

  龙云澈每天都会在药水中浸泡三个时辰,然后安静臣会为他下针,使龙云澈真的是好多了,再加上把安王府的人参当饭吃,再没有起色,也真是说不过去了。

  这半个月里,她也是很忙的,因为,他们要去帝都为皇上贺寿。

  皇上是一国之君,要什么没有啊,珍奇的宝物,想必皇上看都看腻了,所以她就想出,送皇上龙袍,绣着龙的龙袍。

  所以,沈落音就拉着四婢,为皇上秘密赶制,经过她们无数次的尝试,终于让她们绣出了栩栩如生的金龙。然后又为皇后赶制了意见凤袍。

  到了最后想起了龙云澈,所以就依照他的大印,为他在袖子上绣了四抓金龙。不过沈落音认为龙云澈还是适合只穿清一色的白袍,加了别的事物,并不适合他。所以绣是绣了,可是就是没让他穿。

  反正他也不在意。

  皇上的寿辰在三月初。从金都不着急的赶路到帝都也要一个月的时间。

  他们决定三日后起程,赶往帝都。如无意外,二月初就可到达,正好龙云澈可以好好陪陪父皇母后。

  但是这一次沈落音说什么也要带上安静臣,安督之行实在是把她吓坏了。

  安静臣也执意要去,他的身体实在不适合远行,要保他无恙,还是跟着去,看着他更好一些。

  ~~~~~~~~~~~

  醉红楼。

  在走之前,安静臣要见上阮蝶舞一面,才好安心的上路。

  所以他来到了醉红楼,其实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她对他并没有了刚开始的冷若冰霜,心情好时还会与他说一两句话,足够了,不能奢望那么多的,即使心还是痛的要死,他知道他想要的更多,想要摸她,吻她,抱她,希望她能开口说爱他。

  这样就是去死也甘愿了,可是,他知道很难很难,他不知道,这样的愿望,在生命的终结前能不能实现。

  可他深知,这辈子,他是为她蹉跎到底了。

  躬尽一生,绝不言悔。

  也只有这辈子了,能守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他还在自己的思绪了,而阮蝶舞却已站在他的面前了,而他却不知道,他还在想着,而阮蝶舞也没有打断他,她只是冷冷出神的看着他。

  眼前的这个男人,让她很是迷惑。他总是知道她需要的是什么,事事代她想得周全。他从不让她冷着、饿着,更不舍得她有丝毫的不顺心,怕她闷,也不在乎她是个妓女,也没有像别人那样要为他赎身……点点滴滴,她都看在眼里,这种有人嘘寒问暖的日子像是恍如隔世,久到她几乎要忘了冷漠是什么感觉。

  她是个杀手,可杀手也是人,他真心诚意的对待,她不会没有感觉,从没有人会这么对她,无止无尽的包容,竭尽所能的怜惜,面对她毫不领情的冷漠也不介怀……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只求付出,却从不奢望回报?他要什么?

  如果他不是那么的好,也许她便不会迟疑不决了吧?

  蝶舞啊蝶舞!妳几时变得这般优柔寡断?

  一条又一条的生命在她手中结束,她不曾心软过,任何人的性命对她都是无关紧要的,何以今日面对他,她却失了平日的果决?

  这代表什么?他是特别的吗?不是,她厌恶他,无比的厌恶,即使心中有着无法言语的痛。

  他必须死,没有人可以让她动一丝一毫的情绪,让他活了这么久,是时候了。

  所以她为他选了断魂散,此药无色无味亦无解,吃了三日后必死。她已经把毒下到茶壶里了。

  终于他回神,刚一看到她,就微笑着说:“我来辞行的,三日后要去帝都一趟,我回来后再来看你。”

  她冷冷道:“你要去那里,与我无关,不用和我说。”

  他笑着低头,掩盖住了他眼中的哀伤,看着桌上的茶又微笑着开口问:“给我准备的吗?”他温柔的抬眼看着她。

  “恩。”她淡漠地应了声,从茶壶中倒了杯茶给他。

  只要他一沾唇,一切就结束了。

  这些日子以来的短暂温情、这道柔柔暖暖的音律、这双轻浅温醉的凝眸……将成过眼烟云。

  不愿承认她已开始后悔,不愿承认那一刻真实涌起的酸楚,压下所有的情绪,她仍是面无表情。

  “谢谢。”他接过杯子,高兴回了她一记浅笑。

  杯缘才一沾唇,他突然想起什么,将茶杯放置一旁,由袖口取出一只瓷瓶交给她。

  “这……”她询问地抬眼看他。

  “你这两天气色不好,我给你配了点药,天冷了,你要注意一下,多穿一些。我的药虽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但却可以改善你的体质。”然后温柔的看着:“看我这么上心的分上,你一定要记得吃。”她总是学不会善待自己,就算收下,转眼间又会不当一回事的抛诸脑后,看在他眼里,真的好为她心疼。

  他不敢碰她,只是把药放到了桌上。

  “我好不好……重要吗?”恍恍惚惚地,她问出了口。对他而言,她根本什么都不是,她也不过是一个妓女而已,他为何要这么关心她?接近她不是为了游戏吗?

  “这什么傻话?当然重要啊!若是不重要,我干么跟妳说这么多?”他像个宠溺孩子的父亲,眼底漾满温柔。“是什么原因,让妳认为自己不重要呢?”

  她重要吗?

  她不由悲讽地一笑。

  认为她重要的人,早在多年就离她而去了,没有人能肯定她存在的价值,一名杀手,在作践他人的性命时,又何尝不是在作践自己的命?有谁会说她重要?

  而他,却那么坚定地告诉她,她是重要的……这是多年以来,第一次有人重视她存在与否的问题……

  望进她眼底的萧索,他轻轻柔柔地道:“妳记住,妳不是可有可无的,妳身上背负着另一个人的期待,光是这一点,妳就应该好好地珍惜自己。”

  这个男人……再次令她迷惑。

  不问她的过去,对她一无所知,却又愿投注无比的关怀,她真的不明白,这么深的信任,从何而来?

  “我……会伤害你。”她不值得他这么待她!

  他似有若无地一笑,像在告诉她:无所谓。

  也许是说了这么多的话,让他有些喝了,想起遗忘在旁边的茶杯,他探手取来就要入口——

  不!

  她管不住自己的行为,弹指间,潜意识的举动手挥掉他手中的杯子!

   “蝶舞?”他一脸错愕。

   “要喝自己倒,我不替人倒茶。”不晓得在呕谁,口气满是恼怒。

  他笑了,很是温柔的笑了,然后站了起来:“我要走了,回来后来看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说完就往大门口走去。

  她看着他的背影,罢了,忘了告诉他,她也要离开了,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她拿起桌上面的药,用力的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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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章 回家

  龙云澈看着凌照天的大军萧瑟凄凉的往来时的路走去,目光渐渐的变的柔和悲悯,真的是过了今天不会再相见了。

  大军已经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龙云澈还没有起身的意思。

  这时沈落音握住了他冷的像冰的手,微笑着说:“我们回去吧,将士们还在等着呢。”

  龙云澈看着沈落音的笑脸,并不说话,只是脸上泄净所有的红润变的苍白如雪,他用手按着胸口,微微敛着眉,胸口像火烧一样疼痛着,痛的他根本说不话来,也不敢说话,就怕让落音听出来。

  但是沈落音看到他脸色变的这样难看,还是吓到了,不由的惊呼:“云澈!”

  龙云澈很想和她说自己没事,只是却力不从心,无法开口,他也只能微笑着让她安心。

  这时孙亦枫看到他苍白的脸,也担心的低呼:“公子。”心想,千万不能有事啊。

  龙云澈终于平复了一下疼痛神志,喘了一会,交代道:“别声张,我没事。”然后又痛的不再开口了。

  沈落音这时也在龙云澈的身上找到了药瓶,赶快倒出一颗丹药喂给了他。

  见他吞下药,才安心了一些。

  龙云澈知道自己这一个月来,一根弦绷的太紧了,刚一松懈下来,就发病了,而且还来势汹汹。

  安静臣给他配的药也的确是好使,不一会儿他的胸口就没那么痛了,但他的脸色还是苍白:“我们回去吧。”

  他俩都看着他,看了许久,像是确定他真的好多了,才开口说:“好。”然后不约而同的一边一个扶起了他,往车上走。

  他并没有反抗的让他们搀扶,只是他真的没有力气自己行走。

  上了车,沈落音就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闭上眼,休息一下。”

  见他累的照做,她也不由的担心又生气的说:“等咱们回家,看我不扒了安静臣的皮,什么啊,根本是个庸医,你好像没好还更重了。”

  龙云澈温柔浅笑着,握住她的手。

  他并没有告诉她,他的身体要想完全康复,是不太可能了。听着她担忧的语气,他根本就开不了口去告诉她。至于她要如何找安静臣的麻烦,他就不管了,想必,安静臣不会乱说话,让她担心的。

  可是也只有他发病的时候,他才能感受到她的关心,感受到她的心离他很近,只要伸手就可以碰到。所以他根本就不在意会不会发病,只要能活着一直陪着她就好。

  马车安稳的驶到了城门口,就听见莫寒担心的低呼:“公子。”

  还有姚烈不满的声音:“公子就让他们这样走了,太便宜他们了。”虽然心底还是高兴凌羽终于退兵了,但还是不能把这些天受的窝囊气填平。

  龙云澈并没有掀开帘回话,他只是在马车了轻慢的开口:“两天后,我的承诺就会对现。”

  然后停了一会又开口说:“莫寒上车,我们回将军府。”然后就见孙亦枫从驾车的位置上跳下来,换上了莫寒。

  马车就这样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他们看了很久,姚烈很是不甘的问孙亦枫:“这样就完了?”

  孙亦枫见大家都看他,他只是冷冷的交代道:“这两日不要去打扰公子,他累了,要好好休息一下。”说完也不看众人,往城中走去。

  他真的是忘记了,忘记公子自来身体就不好,上次也就是三年前,见公子时,他几乎就没下过床,房间中总有着浓郁的药香味。这次看公子脸上气色不错,还以为他没事了,可是,哎……

   两日后.

  这两日龙云澈一直在昏睡,即使醒来,也是很累的样子。

  这样沈落音很是担心,所以龙云澈一醒来,就要和她说一会话让她安心。

  这个人,自己都难受成这样了,还要想着她的感受。

  也只有这个时候,她会不由自主的忘记她心中的他,全心全意的想着龙云澈,她有时在想如果没有和那个人相爱,也许她真的会爱上龙云澈,只是,不行的。

  她的人生注定了要为那个人活,要见到他,还他的情,还他的恩。而龙云澈可能注定要辜负了。不过应该没事才对吧,他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人。

  他应该爱的人是他的妻,而不是她。

  她也只不过是名过客而已,她终究会离开的,只要他身体康复了,她就会离开,去找他。

  龙云澈终究会忘记她的。

  “落音。”他的声音低柔而无力,却也叫回了她神游太虚的神智。

  “啊,你醒了。”她连忙小心翼翼的把他扶了起来,“饿了吧,我叫厨房给你煮了鱼粥,要不要吃一点?”

  “不了,我还不饿。”他现在胸口还是很是难受,他怕吃了也会吐出来,这是万万不能让她知道的。

  “他们没有过来吗?”他轻声问。“没有,想来的,都被孙将军打发了。”沈落音微笑着说。

  “恩。”他很疲倦闭上眼的应道。她见他这个样子,不由的担心的开口:“要不然,我让人去给你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不要,我没事,睡一会就好了,不要担心。”他握住她的手承诺的说道。

  “那好,你既然不饿,吃了静臣给你的药,再睡一会。”她说着下床从桌上拿了药瓶,倒了一颗丹药给他,然后担心的问:“还剩四颗了,够吗?”

  他接过药,吃了后,微笑着保证道:“足够让我吃到回家了。”

  “哦。”她把他扶下躺好,又替他盖好棉被,微笑着说:“你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

  夜,很冷,风很大。

  龙云澈和沈落音他们站在城楼上,看向远方。

  到底在看什么呢,他们都疑惑的想,却不敢开口问。

  他们站了很久,终于,冲天的火光从远方传来,仿佛还听见悲惨的嚎叫声,痛苦的呻吟声,所有都震惊了,同时看向龙云澈。

  龙云澈神色很是萧瑟的缓缓开口:“这场大火,我金龙王朝可享十年太平。凌照天这样骄傲的人就算不死,也会大病一场吧。想要再次出兵已是不可能了。只是,可惜要这么多人枉死。”他的语气带着无限的悲凉,没有一丝的喜气。

  直到沈落音握住了他的手,他看着落音的清澈的眼,微笑了,低低道:“我们可以回家了。”

  再不看正在欢呼的将士,拉着沈落音的手往城下走去。

  这时天空中下起了鹅毛大雪——

  ~~~~~~~~

  两日后,言秋雨毫发未伤回来了。

  龙云澈一直在等他回来,可见到他回来,只是微笑说了一声:“去准备我们回家了。”

  而言秋雨还开心无比的应:“是,公子。”

  沈落音也只有在心中叹息的分了,男人,奇怪的动物。

  他们不想惊动任何人,只是想向来时一样悄然离去。

  不过好象不太可能,他们马车刚一出门,就见门外跪满了百姓。

  龙云澈下车见他们跪着不起,就命令道:“起来。”

  百姓依然不听,他刚要再说,就见一名老妇人手里抱着淡蓝色的棉袍,走上前来跪了下来,颤抖激动着说:“王爷,我们知道今天您要回去了,我们不知道用什么来表示对您的感激,只是做了一件棉袍,天冷了,王爷要保重身体啊。”说着举高棉袍。

  龙云澈双手接了过来,然后搀起了老妇人,眼睛明显的湿润了,他微笑着开口:“都起来。”然后看向百姓,“谢谢你们,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不用感激我。不过——”他无比温柔的笑着说:“你们送的棉袍,我很喜欢,谢谢。”说完向百姓深鞠了一躬,百姓又跪了下来。

  龙云澈微笑着说:“别跪了,大家送我吧。”说完抱着棉袍没有上车而是往城外走去,他的身后却跟着全城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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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章 回家

  龙云澈看着凌照天的大军萧瑟凄凉的往来时的路走去,目光渐渐的变的柔和悲悯,真的是过了今天不会再相见了。

  大军已经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龙云澈还没有起身的意思。

  这时沈落音握住了他冷的像冰的手,微笑着说:“我们回去吧,将士们还在等着呢。”

  龙云澈看着沈落音的笑脸,并不说话,只是脸上泄净所有的红润变的苍白如雪,他用手按着胸口,微微敛着眉,胸口像火烧一样疼痛着,痛的他根本说不话来,也不敢说话,就怕让落音听出来。

  但是沈落音看到他脸色变的这样难看,还是吓到了,不由的惊呼:“云澈!”

  龙云澈很想和她说自己没事,只是却力不从心,无法开口,他也只能微笑着让她安心。

  这时孙亦枫看到他苍白的脸,也担心的低呼:“公子。”心想,千万不能有事啊。

  龙云澈终于平复了一下疼痛神志,喘了一会,交代道:“别声张,我没事。”然后又痛的不再开口了。

  沈落音这时也在龙云澈的身上找到了药瓶,赶快倒出一颗丹药喂给了他。

  见他吞下药,才安心了一些。

  龙云澈知道自己这一个月来,一根弦绷的太紧了,刚一松懈下来,就发病了,而且还来势汹汹。

  安静臣给他配的药也的确是好使,不一会儿他的胸口就没那么痛了,但他的脸色还是苍白:“我们回去吧。”

  他俩都看着他,看了许久,像是确定他真的好多了,才开口说:“好。”然后不约而同的一边一个扶起了他,往车上走。

  他并没有反抗的让他们搀扶,只是他真的没有力气自己行走。

  上了车,沈落音就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闭上眼,休息一下。”

  见他累的照做,她也不由的担心又生气的说:“等咱们回家,看我不扒了安静臣的皮,什么啊,根本是个庸医,你好像没好还更重了。”

  龙云澈温柔浅笑着,握住她的手。

  他并没有告诉她,他的身体要想完全康复,是不太可能了。听着她担忧的语气,他根本就开不了口去告诉她。至于她要如何找安静臣的麻烦,他就不管了,想必,安静臣不会乱说话,让她担心的。

  可是也只有他发病的时候,他才能感受到她的关心,感受到她的心离他很近,只要伸手就可以碰到。所以他根本就不在意会不会发病,只要能活着一直陪着她就好。

  马车安稳的驶到了城门口,就听见莫寒担心的低呼:“公子。”

  还有姚烈不满的声音:“公子就让他们这样走了,太便宜他们了。”虽然心底还是高兴凌羽终于退兵了,但还是不能把这些天受的窝囊气填平。

  龙云澈并没有掀开帘回话,他只是在马车了轻慢的开口:“两天后,我的承诺就会对现。”

  然后停了一会又开口说:“莫寒上车,我们回将军府。”然后就见孙亦枫从驾车的位置上跳下来,换上了莫寒。

  马车就这样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他们看了很久,姚烈很是不甘的问孙亦枫:“这样就完了?”

  孙亦枫见大家都看他,他只是冷冷的交代道:“这两日不要去打扰公子,他累了,要好好休息一下。”说完也不看众人,往城中走去。

  他真的是忘记了,忘记公子自来身体就不好,上次也就是三年前,见公子时,他几乎就没下过床,房间中总有着浓郁的药香味。这次看公子脸上气色不错,还以为他没事了,可是,哎……

   两日后.

  这两日龙云澈一直在昏睡,即使醒来,也是很累的样子。

  这样沈落音很是担心,所以龙云澈一醒来,就要和她说一会话让她安心。

  这个人,自己都难受成这样了,还要想着她的感受。

  也只有这个时候,她会不由自主的忘记她心中的他,全心全意的想着龙云澈,她有时在想如果没有和那个人相爱,也许她真的会爱上龙云澈,只是,不行的。

  她的人生注定了要为那个人活,要见到他,还他的情,还他的恩。而龙云澈可能注定要辜负了。不过应该没事才对吧,他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人。

  他应该爱的人是他的妻,而不是她。

  她也只不过是名过客而已,她终究会离开的,只要他身体康复了,她就会离开,去找他。

  龙云澈终究会忘记她的。

  “落音。”他的声音低柔而无力,却也叫回了她神游太虚的神智。

  “啊,你醒了。”她连忙小心翼翼的把他扶了起来,“饿了吧,我叫厨房给你煮了鱼粥,要不要吃一点?”

  “不了,我还不饿。”他现在胸口还是很是难受,他怕吃了也会吐出来,这是万万不能让她知道的。

  “他们没有过来吗?”他轻声问。“没有,想来的,都被孙将军打发了。”沈落音微笑着说。

  “恩。”他很疲倦闭上眼的应道。她见他这个样子,不由的担心的开口:“要不然,我让人去给你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不要,我没事,睡一会就好了,不要担心。”他握住她的手承诺的说道。

  “那好,你既然不饿,吃了静臣给你的药,再睡一会。”她说着下床从桌上拿了药瓶,倒了一颗丹药给他,然后担心的问:“还剩四颗了,够吗?”

  他接过药,吃了后,微笑着保证道:“足够让我吃到回家了。”

  “哦。”她把他扶下躺好,又替他盖好棉被,微笑着说:“你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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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很冷,风很大。

  龙云澈和沈落音他们站在城楼上,看向远方。

  到底在看什么呢,他们都疑惑的想,却不敢开口问。

  他们站了很久,终于,冲天的火光从远方传来,仿佛还听见悲惨的嚎叫声,痛苦的呻吟声,所有都震惊了,同时看向龙云澈。

  龙云澈神色很是萧瑟的缓缓开口:“这场大火,我金龙王朝可享十年太平。凌照天这样骄傲的人就算不死,也会大病一场吧。想要再次出兵已是不可能了。只是,可惜要这么多人枉死。”他的语气带着无限的悲凉,没有一丝的喜气。

  直到沈落音握住了他的手,他看着落音的清澈的眼,微笑了,低低道:“我们可以回家了。”

  再不看正在欢呼的将士,拉着沈落音的手往城下走去。

  这时天空中下起了鹅毛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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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后,言秋雨毫发未伤回来了。

  龙云澈一直在等他回来,可见到他回来,只是微笑说了一声:“去准备我们回家了。”

  而言秋雨还开心无比的应:“是,公子。”

  沈落音也只有在心中叹息的分了,男人,奇怪的动物。

  他们不想惊动任何人,只是想向来时一样悄然离去。

  不过好象不太可能,他们马车刚一出门,就见门外跪满了百姓。

  龙云澈下车见他们跪着不起,就命令道:“起来。”

  百姓依然不听,他刚要再说,就见一名老妇人手里抱着淡蓝色的棉袍,走上前来跪了下来,颤抖激动着说:“王爷,我们知道今天您要回去了,我们不知道用什么来表示对您的感激,只是做了一件棉袍,天冷了,王爷要保重身体啊。”说着举高棉袍。

  龙云澈双手接了过来,然后搀起了老妇人,眼睛明显的湿润了,他微笑着开口:“都起来。”然后看向百姓,“谢谢你们,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不用感激我。不过——”他无比温柔的笑着说:“你们送的棉袍,我很喜欢,谢谢。”说完向百姓深鞠了一躬,百姓又跪了下来。

  龙云澈微笑着说:“别跪了,大家送我吧。”说完抱着棉袍没有上车而是往城外走去,他的身后却跟着全城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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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九章 智退

   这时,安督禁闭了一个月的城门突然城门大开了。

  终于妥协了吗!在他大军压境的情况之下,妥协了吗?!

  原来他还是高估了安督的将士,以为他们是不怕死的,其实也不过如此而已。

  凌照天还在暗自高兴,可是他马上就笑不出来。

  身穿黑色盔甲,头盔上插着白色的翎羽,不足六千人马的将士,整齐有序的骑着战马从城门中出来,他们各个昂首挺胸,严肃威严。

  仿佛他们对面的凌羽的大军没有存在般,并没有一丝的敬畏。

  凌照天真的是敬佩起他们的无畏的士气来了。

  就在这时,安督的将士让开了城门,敬畏崇拜的看着从城门里跑出了马车。

  凌照天也很是惊异的看着马车,心中在猜想马车里到底有着什么人,能让这些不畏生死的将士,呈现恭敬之态。

  凌照天并没有惊异太久,因为马车已经驶到了他的面前不远处,驾马车的是他的老‘朋友’孙亦枫,只是他今天并没有穿着战甲,只是穿了一身黑衣。

  看到是孙亦枫驾马车,不由的让凌照天更加吃惊。

  孙亦枫下了马车,并没有看凌照天一眼,只是从容的走到马车后头,拿下一个方型的桌子和两把椅子,放到了凌天照和马车的中央,然后又从马车里拿出一个围棋棋盘与黑子白子,放到桌上。

  恭敬的开口:“公子请下车。”然后站在车旁等候着。

  而凌照天也好奇的看向马车,很想知道这个公子是何许人,居然可以让孙亦枫如此的恭敬。

  可让他失望的是走出马车的是一名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女子。

  这名女子一身红衣,左肩绣着两朵白莲花,很是独特,发丝也被一支红玉簪子绾住,再无其他的装饰。

  凌照天一看是名女子,还是一名已成婚的女子。

  他很是不屑冷哼了一下。

  而女子并不在意,只是从容的浅笑着,掀起车帘,伸出手。

  凌照天就见从马车中伸出了一只比女人还美的手,然后手的主人,低头走了下来。

  站定,抬头,微笑而从容。

  是的,马车里的男子和女子就是龙云澈与沈落音。

  凌照天无比惊讶于龙云澈的美,没想到这世间还有如此俊美的男子,不过他的赞叹很快就隐去,因为他身上穿的是显示安王身份的月牙白袍。

  凌照天回神就见到,龙云澈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看他。

  龙云澈始终微笑着,从容而优雅,仿佛在自家花园里一般,目光平和而慵懒,对他前方的凌照天和凌照天身后的大军熟视无睹。

  而凌照天终于知道他错了,如果眼前的人是安王龙云澈的话,那么这个人就决不简单,没有人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中,还能从容微笑,这人要不就是神经大条的不怕死,要不就是他信心百倍有退敌之计。

  而也只能是后者。

  所以凌照天并没有对龙云澈的无礼而愤怒,只是坐在马上,傲然的问道:“想必阁下就是安王龙云澈了吧,不知阁下意欲何为呢。”

  龙云澈睫毛低垂,竟然有一种隐而不发的尊贵之意,他微笑漫不经心的低柔开口:“阁下三年前不是扬言要和败你之人对弈吗?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这次阁下来我安督‘做客’,正好可以完成当年的心愿。”

  凌照天瞬间脸色苍白无比,震惊的看着微笑着的龙云澈,声音有点发颤的说:“这不可能——”

  龙云澈只是微笑,并不答话,微笑从容的看着凌照天。

  良久,才微笑着低柔的开口:“人生最过快意的是可以去欣赏自己的敌人。”他的语音无比的轻柔而无力,象是很满足的样子,“尤其可以坐下来,喝着茶,下一下棋,棋逢敌手的快意,可能过了今天以后都不会再有。”

  龙云澈笑的很浅,目光清澈的看着凌照天:“阁下不下马,与我对弈一局吗?”

  “好,我量你也没有花样可耍。”说着凌照天下了马,走到椅子上坐定,傲然的看着龙云澈说道:“你是个人才,可惜了,我们无法成为朋友,只能是敌人。”

  龙云澈微笑着说:“有的时候,敌人好过朋友,不是吗?”

  凌照天大笑道:“说的好。你执白子,我执黑子,我让你,你先下。”

  龙云澈微微一笑:“不了,你是客人,你先?”

  凌照天并没有再去退让,执起了黑子下到了棋盘上。

  龙云澈也下了一子。

  就这样他们两个都再不交谈,专心下了起来。

  在龙云澈的身后的将士姚烈很是好奇的问着他身边的将领:“我说,公子在干嘛呢?”

  “下棋,你傻了,没看见啊?”

  “可是凌羽的大军都到城下了,公子还下什么棋啊!”

  “你呀,就老实的看着吧,公子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你没看到孙将军和公子一道吗!”

  然后都不说话了。

  他俩从清晨一直下到了黄昏,凌照天下的棋就和他的人一样,张狂傲慢,大举的进攻,勇猛的死杀,不留任何的余地,只是知道向前,从不回头。

  而龙云澈只是一直守着,一直守到,白将近全都被吃掉。

  看的孙亦枫暗暗担心着,可是沈落音还是在笑,她看不懂,就算她也看出龙云澈可能要输了,也并不担心,因为她知道如果龙云澈没有十足的把握,断然不会这样做,所以她不担心。

  是了解和信任吧,没有任何理由的,仿佛从最初的相见,就了解这个人了,很是奇怪的相信啊——

  凌照天很是得意的笑道:“你要输了!”

  龙云澈还是微笑从容的低声说:“是吗?我想输的人是你!”就见他从容的又下了一枚白子,就吃了大片的黑子——

  最后凌照天脸色苍白若纸的看着棋盘,喃喃自语的说:“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不会输——”

  龙云澈微笑着看着他慵懒的开口:“你认为你能赢吗?你真的要决一死战吗?”他的语气中带上了凌厉与森然。

  凌照天像看鬼一样看着龙云澈,颤抖的说不话来。

  凌照天身边的老将军刚要开口,却被沈落音清亮的语音震撼住了,就听: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道旁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边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况复秦兵耐苦战,被驱不异犬与鸡。长者虽有问,役夫敢申恨?

  且如今年冬,未休关西卒。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出。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沈落音吟完了口中地诗,不由的长长叹了口气,眼中一片悲悯,看着凌照天身后的将士。

  凌照天身后的将士全都痛哭失声,哀痛不已。

  凌照天目光慌乱,一脸苍白的看了龙云澈很久。

  终于轻叹一声,苦涩一笑:“你赢了。”

  然后起身上马,高喊:“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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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八章 计谋

  十一月末。

  将军府,安王暂住地,内室。

  多久了,打退了凌照天的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看着身边的士兵一个又一个的倒下,从伤感到麻木,是的,麻木,伤到极至只剩下麻木。

  凌羽王朝的攻击也终于没有了开始的犀利,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终于让他等到了。

  他苍白无比幽冷森然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看向天际,闻着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味,微笑着等待。

  莫寒和言秋雨站在一旁守侯着。

  这时,室内多了一个黑衣人,全身黑衣,脸也被黑布蒙上了,只露了一双没有感情的眼。从声音和身材上只能肯定他是个男人。

  这人跪在地上冷冷的没有生气的开口:“参见主公。”

  “恩,起来。”龙云澈淡淡的开口,不看来人,依然看向天际。

  黑衣人起身,冷冷的站在那,等待龙云澈的命令。

  “魅,你带多少人。”龙云澈低柔轻问。

  “三百人。”叫魅的黑衣人回道。

  “好,你今夜随莫寒带上这三百人,替我做一件事。”

  “是。”魅应着,他很不爱说话,每次开口,只有短短几个字。

  “让你的人带上烈酒,火折,今晚给我放火烧了凌照天的粮仓,记住不要全都烧毁,留下一半。”他交代着说。

  “是。”莫寒和魅同时道。

  “去吧。”

  他们无声的离开内室。

  屋中只剩下言秋雨一人,龙云澈淡淡低柔的开口:“秋雨,你拿着令牌,去辽都调两万兵马,我给你一天一夜的时间行军,要用布包住马蹄,从岭安绕道到映天山脉,映天山脉树林茂密繁多,那里是凌照天回城的必经之路,我要你带上五十车的烈酒和油,每人带上二十根火箭,在映天山脉上埋伏,等凌照天进入山脉,用滚石挡住脉口,你就用你们带去酒和油给我烧山。”

  “是,公子。”

  “记住,不要显身,火起之时,就是你们退兵之时。我要你们一个不少的安全回来,死的人够多了,我不想看见再有人死。”龙云澈叮嘱道。

  “是,公子秋雨记下了。”言秋雨冷冷从容的开口应道。

  “你去吧。”龙云澈摆摆手疲惫的说道,言秋雨刚要离开。

  “秋雨等等。”龙云澈转身看向言秋雨,淡淡的说:“一路小心,安全回来。”语调中带着似有似无的关心。

  言秋雨羞涩的柔声柔气的开口:“知道了,公子。”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龙云澈看着门口很久。

  直到沈落音走了进来,她端着饭菜一进来,就板着脸开口训他:“你也差不多一点好不好,这么冷的天你穿这么少,你还敢开着窗和门,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刚刚退烧的事情了。”

  龙云澈只是微笑着看着她,并不说话。

  沈落音叹了口气,放下饭菜,关上门,关上窗,隔绝了外面的寒冷,然后走到龙云澈跟前,拉着他冰凉的手坐到桌旁的椅子上。

  “吃饭吧,这一个月,你瘦了好多。”沈落音心疼的开口,“吃完了饭,你要不要睡一会。”

  “不了。我一会有事情找亦枫谈。”他微笑着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沈落音漫不经心的问:“什么时候能不再打仗。”

  龙云澈放下筷子握住她的手,微笑承诺着:“快了,马上就会结束的。” 

  ~~~~~~~~~~~~~

  没有人知道,龙云澈和孙亦枫到底谈了什么,只是知道孙亦枫从内室走出去是无比的高兴。

  而龙云澈始终没有走出内室。

  他们都在猜测着,他俩到底谈了什么,会让孙亦枫如此的高兴。

  没错,是高兴,自从凌照天的军队正式来攻,他脸上的寒霜就不曾退去过。

  而这一次,孙亦枫森冷的脸却露出了高兴的微笑。

  实在是诡异,可是就是想不出来,在他们还剩下不到六千的士兵的情况下,还有什么是能笑出来的呢!?

  在想不到的情况下,他们终于忍不住问了他们的疑问,而可气的的,孙亦枫只是微笑以对,并不答他们。

  可是他们实在是想知道啊,那,问龙云澈,如何?!

  还是算了吧。

  他们都知道龙云澈好久都没好好睡上一觉,他们根本不忍心去打扰他的休息。所以还是忍着好了。

  这一个月来,他们是真的从心底服了龙云澈了,即使他不会武功,不能上战场去杀敌,可是,他一直都和他们一起。

  凌照天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士兵一次又一次的阻挡,他虽然未上城楼,却是站在城楼之下。

  永远是一身白衣,永远是从容不迫的站在那里,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撼动他分毫,可是每当士兵一个又一个被抬下城楼,他的眼就会冷上一分,到了最后没有人敢和他的眼睛去对视,他的眼冷的如同鬼魅,阴森至极。

  可是他依然不发一语,只是坐在地上,从容优雅的弹着琴,即便是他弹琴的双手已经被琴弦割的都是口子,每弹一下,伤口的血就会滴道琴上。他依旧仿若没事似的弹着他的琴,陪着他们。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士兵们从为了亲人,为了家园而战,变成了不希望他的白衣沾上一丝污垢而战,仿佛他天生就适合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衣,如果白衣有了污垢就是对他的不敬。

  而如果城破,他会先死,因为他在城下。

  可是怎么忍心让他的身上沾上鲜血呢。

  所以,发疯杀敌,拼命的死守着。

  ~~~~~~~~~~~~

  深夜,终于恢复了渴望已久的寂静。

  冷冷秋风吹乱了孙亦枫没有带头盔的发,他就冷冷的站在城楼上等待着。

  终于让他等到,对面凌照天的军营燃起了大火。

  火透过漆黑的夜,无比的诡异。

  孙亦枫笑了,转身往城下走,并不看士兵一个个惊讶激动的脸。

  因为他也正在激动,终于要结束了。

  ~~~~~~~~~~~~

  次日,晴朗的天空蔚蓝的没有一丝云彩,虽然已是深秋时节,天空中的蓝,并没有让人有冬之将至的萧瑟之感,就连阳光也格外的温暖。

  凌照天在损失大半的粮草的情况下,终于忍不住了。

  他率着他不到十四万的大军,缓缓压来。

  大军的盔甲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光亮。

  大军依次排开,凌照天骑着马在大军的最前面。

  他看着他攻了一个月没有攻下的安督,心中不由的钦佩安督将士,也疑惑他们何来的勇气来死守安督一个月,这一个月,安督就像铜墙铁壁一样,任他如何攻打,都失败了。

  不过唯一让他高兴的是,那个所谓的安王龙云澈却成了缩头乌龟,根本不敢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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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七章 死守

   回到将军府。

  龙云澈坐在前厅的主位,看向众将领。

  龙云澈淡淡的开口:“现在这些士兵是刚刚磨好的利剑,锋利无比,如何来用,就要靠你们了。”

  他看见众人不解的神情。

  微笑着慵懒而低柔的说:“该怎么做,我不想知道,我只要告诉你们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死守安督一个月,一个月后我自有办法退敌,而我承诺给百姓和你们的,到时候你们会看到的。”

  “是,公子放心。”孙亦枫开口坚定的说。

  不管如何,凌照天已经输了三分了,他太看不起公子之能了,所以就是输了,也不应该抱怨吧。

  “你们去部署吧,记住我们人少不要和他们正面进攻,只要守住就好,我保证我们受的气,不会白受。”见将领都下去部署了,然后对着还没离开的孙亦枫说道:“亦枫派人给我们安排住的地方,你知道我的习惯。”

  龙云澈见孙亦枫没有动,又问:“你还有事?”

  孙亦枫犹豫的开口:“公子还要像上次一样轻易的放过凌照天吗?”终于还是问出了想问的话。

  龙云澈看着孙亦枫淡淡的笑开了:“我心里有数。你去吧。”

  “是。”

  ~~~~~~~~~~~~

  孙亦枫为他们安排的住所,是将军府最偏僻的一个院落,不大,却安静。

  见所有人都离开了,龙云澈还没走进屋,就脸色苍白的眼前一黑,一个摇晃,然后难受的按住胸口,沈落音和言秋雨见他气色不对,连忙上前扶住,她不由的担忧的轻问:“你怎么样?”

  龙云澈胸口闷的难受,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习惯性的微笑着,让她放心。

  沈落音见他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赶忙和言秋雨合力,把他扶到内室的床上躺好。

  又赶忙掏出他怀中的丹药瓶,倒出一颗丹药给他服下。

  见他一脸疲惫的要开口,沈落音有手堵住了他的嘴,无比坚持的说道:“不要说话,你需要休息,你睡一会,前方有事我再叫醒你。”

  龙云澈没开口反对,他实在是累了,身体也真的是吃不消了。胸口的气闷让他喘息都很困难,如果不是安静臣这一个多月的调养,他的胸口想必不是气闷,而是疼痛了。

  他知道他现在不能倒,而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所以很听话的闭上了眼。

  沈落音见到他听话的闭上了眼,心里很是难受,她知道如果他不是实在支持不下去了,是不会这么听话的。

  这七日马不停蹄的赶路,有好几次他都难受的脸色苍白,她想要停一停让他喘口气,休息一下再赶路,可是他都是微笑着不肯。

  而今天,他在伤心愤怒、又要震慑将领、安抚百姓、提升士兵的士气,如此的劳心劳力下,终于支持不住了。

  她是真的心疼起这个人来了,如此的柔弱,受不起一点操劳的抱病的身子,却要扛起身为安王的责任,站在那里。

  ~~~~~~~~~~~~~~~~~~~~~~~~~

  深夜,在这个寂静漆黑的夜里。

  凌照天终于忍不住,发动了第二次猛烈的攻击。

  在这个极为偏僻的小院中都可以听到前方的战鼓声,双方大军的喊声,刀剑相撞之声,弓箭破空之声,隐隐的传来。

  让睡的极其不安稳的龙云澈醒来,他睁眼停了好久,才终于清醒过来,马上起身下床,却惊动了守在他身边的沈落音。

  他微笑着看着沈落音,拿起衣服要自行穿衣,沈落音一手接过帮他穿衣。

  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沈落音才真实的感受到,这一切都是真的,她不由的脸色苍白,双手发抖为他穿衣,龙云澈握住了她颤抖的双手,安定从容的开口:“有我在,不要害怕。”

  “公子。”门外传来莫寒的声音,一样的镇定无波。

  “莫寒,替我去找把琴过来。”他微笑着要求。

  依然握着她的手,用无比清澈的眼与她对视,良久。

  “公子琴已备好。”莫寒冷冷的声音平静的从门外传来。

  龙云澈并不应答,只是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她的手终于不再颤抖,脸色也恢复如常。他微笑着:“留在这里等我回来。”然后自己穿好衣服,开门出去。

  沈落音在屋内听到,龙云澈从容优雅的声音:“秋雨留下守着夫人。莫寒抱着琴和我去城楼。”

  人走远了。

  ~~~~~~~~~~~~~~

  站在城墙下,将士们撕喊之声,弓剑破风之声更加的真实起来。

  龙云澈一身白衣站在那里,听着——

  这时,姚烈跑下城楼,跑到他跟前,满脸是血大声的喊:“公子你还是回去吧,这里危险。”

  龙云澈微微浅笑,淡淡开口:“不用了,我就在这里,和你们一起。”说着席地而做,接过莫寒手中的琴,“你回去吧。”说完,波动了琴弦。

  激昂振奋之音,随着他拨动琴弦的手,轻扬飘出——

  他只是用他的方法与他们一起,他要告诉守城的士兵,他在这里,城在他在,城破他亡。

  城上、城外仿若修罗场,从城上抛下的巨石砸向敌人,脑袋脑浆喷射,骨头断裂,如野兽般的惨叫嘶喊,传遍山野。

  从梯子爬上来的敌军,刚一上来,就被他们砍去了头颅,鲜血狂溅,染红了战衣,更染红了眼,所有的人都杀红了眼,但心中却有着一个信念,不能退,用鲜血来说话。杀,杀,杀——

  用城下死十人,城上才死一人的代价,拼杀着,他们不是人,他们是野兽,用自己所以的力量拼杀着。

  发疯的杀着,怒哄着。

  不能停,要不停的杀,为了要保护的人,杀,没有人可以向前踏出一步,撕杀声,哀嚎声,伴着龙云澈的琴声成为了这夜仅有的声音。

  惨烈无比。

  终于在黎明破晓,偃旗息鼓,转入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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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六章 士气

  龙云澈走入将军府无人敢拦,一是他的月牙白袍象征了他的身份,二是他白玉般的脸此刻没有一丝笑容,眼光幽冷而森然。

  沈落音他们跟在他身后,也走的无比从容,只是独独少了微笑。她从来都没有看过他不笑的样子,无论遇到何事,他都会微笑以对,可是这一次笑容却从他脸上消失了,她知道他是真的在生气,非常非常的生气。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在众多皇子中只有他适合坐上安王之位了。因为他永远不会有私心,他的心只会向着百姓。

  龙云澈踏入将军府前厅,就见将军府中的将领们在争执着,并没有见到他进来。

  “好热闹啊,不知道各位将军探讨的如何了?”他的语调显出他往日的懒散,一种似有似无的犀利之气隐隐透了出来。

  终于让在场的将领结束争执,看向他。

  见龙云澈一身月牙白袍不由的起身行礼。

  龙云澈谁也不看,走到正位坐下,冷冷低柔的开口:“凌照天二十万大兵压境,你们不想计谋退兵,却在这里争吵,你们真是好啊!”他的声音幽冷的如寒冰。

  不由的让他们微微颤抖。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懂什么!”一个大汉不屑的说。

  “放肆。”言秋雨怒道,就要上前。

  龙云澈一摆手,笑了,微微柔柔的笑了,神色神韵中有说不出的尊贵和冷然,看着所有人眼中的不屑和轻蔑,轻柔的开口:“你是谁?”

  那大汉挺直了胸膛骄傲的说:“我是安家军千夫长姚烈。”

  龙云澈目光幽冷的看着大汉,微笑着说:“是吗,那么安家军是否有这样的规矩,下属可以以下犯上如此和本王说话。”他的眼像尖刀一样扫向众人。

  看的众人无不冷汗直流,暗暗心惊这年轻安王的犀利。

  大汉不服的还有再说,却被一个冰冷的声音震慑住了。

  “姚烈住口。”声音的主人从外入内,急忙走上前来,跪了下来:“孙亦枫见过公子。”

  龙云澈见到孙亦枫笑了,真切的笑了,“亦枫起来。”说着把他拉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在辽都镇守吗?”龙云澈微笑着轻问。

  “属下一个月前刚刚调来安督,怎么不是公子的主意吗?”孙亦枫疑问道。

  原来如此,龙云澈一月前还在病中,王府大小事物都由安王一人打理,他自然不知,但却不能如实相告。

  他只是摇了摇头,微微笑道:“我有事不在王府。你既然在次,我也安心不少,和我说说现在战况如何?”

  “是,公子,凌照天二十万大军就在城下三里外扎营,他们现在的士气如虹,锐不可挡,虽然我军挡住了第一轮的攻击,却也死伤很重,有四千人战死沙场,受伤了两千余人,士气有些低落,不知道为什么凌照天四天中只攻了一次却不再攻。”孙亦枫不解的问。

  “呵呵。”龙云澈微笑出声,缓缓的道:“亦枫,我问你上次凌照天来袭击辽都,你打的痛不痛快?”他的语气带着惯用的优雅从容。

  “当然痛快。”孙亦枫无比兴奋的叹道

  “那就是了,辽都的将士和百姓和你一样都痛快了,可是凌照天却要哭了吧,这可是他即位以来的奇耻大辱。他如何能甘心的咽下这口气!?尤其知道是安王的计谋让他大败而归。”他无比高兴的微笑着说道。

  “这次他不是不攻,而是他太有把握了,他要赢的同时,把上次受的辱还回给我们。所以他在等我来,想必他一定是料到我会来的,所以他一直在等我这个新上任的安王。呵呵。打不赢叔叔,不会连侄子也打不过吧!?”他的语音轻柔从容,慢慢道来,很有优雅雍容的意味。

  孙亦枫神情无比奇怪的看着龙云澈,他眼中有不敢置信,有着无比的愉悦,还有着无上的崇拜,反正很是奇怪。

  孙亦枫平复了一下他奇怪无比的情绪,微笑在这个冷漠的将军脸上绽放。

  “公子,要怎么做。”孙亦枫微笑着问。

  “如他所愿,他要找回他丢的尊严,我就如他所愿,不过代价是他必须要付的。没有人可以欺到我的头上,还能功成身退,不留下点什么,实在是说不过吧。”他低柔微笑着说。

  “属下愿听公子调遣。”孙亦枫抱拳在胸坚定的说道。

  龙云澈微笑着用眼光扫着其他各个将领,他幽冷的眸子深不见底,眸子乌亮得散发出侵略感和威胁性。

  扫的其他将领,心惊肉跳,震慑于龙云澈无形的压迫力。

  再加上龙云澈如此的从容不迫,让人不由的信服,终于让他们收起了藐视之心,恭敬的坚定的齐声说道:“属下愿听公子调遣。”他们也同孙亦枫一样叫他公子,感觉这样更亲切更舒服。

  龙云澈目光清澈,一脸温和的笑了,用他惯有的轻柔语调说:“好,就让我们一起翻云覆雨,看看谁能笑到最后吧。”

  然后从容的从椅子上站起,“带我去点兵场,我要见在这里浴血奋战的士兵。”

  “是。”

  ~~~~~~~~~~~

  站在点兵场的高台之上,微冷的寒风从四面八方涌进他的月牙白袍,他就站在那儿,尊贵从容,如玉般的脸上挂着温暖人心的浅笑,

  温暖的看着高台下的士兵,缓缓的开口:“我想你们看到我的这身衣服就知道我是谁了,是的,我是安王龙云澈,今天我来到安督站在这里,我要告诉你们,我与你们同在,你们不是孤军奋战,我与你们一起镇守我们祖国的边关。”

  他收起笑容,目光如矩的看着他们,声音高昂的开口:“我金龙王朝的儿郎们,你们的身后就是你们保家为国的理由与责任,你们的身后是你们的父母,妻儿,朋友,你们退一步,家就不成家,国就不成国,你们最亲的亲人就要卷入战火当中。而你们的前面是战死沙场的一起抗敌的兄弟的尸体,还有杀我人民,企图战领我们家园的敌人。”

  龙云澈高高昂起头颅,坚定森然的看着他们:“我也有我要保护的人,你们同样也有你们要保护的人,我们可以让我们的敌人向前一步吗?我们可以让我们的敌人踏上我们的土地而不付出代价吗?”

  “不能,不能——”军声嘹亮,直冲天际。

  “好!”龙云澈扬起手,四周一片寂静肃穆的看着龙云澈,“想要踏上安督的土地,就让敌人先踏上我们的尸体。”

  “誓死保卫安督,决不后退一步,誓死与安督共存亡——”声音传的好远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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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五章 边关

   原以为帮阮蝶舞赎身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尤其还有龙云澈的帮忙。可惜的是,这确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原因很简单,阮蝶舞是一太过刚强的女子,前世是,今生也是如此,替她赎身可以,赎了身她马上就会自尽,连一丝的余地也不会留,只是因为她永远不会靠男人而活,谁都一样。

  所以,谁都帮不了安静臣的忙,他们只是要阮蝶舞自由,而不是让她去死。

  弄到最后,他们也只有叹气的份了。

  也只能任由阮蝶舞待在醉红楼,而安静臣这三日来,每日都会去醉红楼里去看她,却再也没有过分的举动,连话也不曾再说过。

  只要能看见她,安静臣就无比的满足了。

  ~~~~~~~

  静轩前厅。

  沈落音、安静臣、四婢和四侍卫都在。

  因为龙云澈接到了从边关飞鸽传来的军情。

  内容很短,却足已震动他波澜不惊的心:

  凌羽王朝凌照天率军二十万,三日后抵达安督。

  龙云澈看了之后先是震惊,然后微笑,想必凌照天是知道安王异主,新主年幼,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起兵来攻了。

  他不由的微微一笑,那就来吧。

  他并不担心凌天照,他担心的是安督百姓与士兵,那里驻守的士兵不过五万,而离安督最近的都城也不会贸然来救,即使上书朝廷请求增兵,也是远水解不了进火。

  但是他还镇定如常的开口:“秋雨,莫寒准备行装,我们马上起程去安督。”

  “是,公子。”

  龙云澈继承安王之位,已有数日,而他们都还是叫他公子,在他们心中他不是让人景仰的安王,而是和他们一起长大的公子。

  “公子我们也要去。”四婢同时开口。

  “不行,你们要为我留在王府,解决王府事宜。”依然是低柔浅笑的声音,但却完全不容人反驳。

  知道多说无益,可是还是担心的看着公子,他的身体还没有好啊。

  然后看向不说话的曹雷和罗旭:“你们两个也是,我把王府交给你们了,我不在,一切听婉玉的,让她作住。”

  “是,公子。”

  龙云澈刚要对沈落音交代,却被沈落音先开口了。

  沈落音微笑着说:“他们不让去,可是我得去,你身边总要有人照顾的。不要拒绝好吗?把我留下来我也不会安心的。”

  知道他会拒绝的,所以一开始就没让他有反驳她的余地。

  龙云澈收起微笑,目光清澈的看着沈落音,震惊她的坚持与平静。

  然后微笑着开口:“快去收拾行装。”

  “好。”沈落音转头看向四婢:“不要担心,他有我来照顾,你们就放心好了。”说完不等她们回话,就急急忙忙的回房收拾去了。

  “我——”安静臣刚要开口就被龙云澈打断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行,你不能和我去,你要留下我不能有弱点留给任何人,凌照天或是安督的百姓和将士都不能知道我病着。不然我就无法退敌了。而你,还要挽回阮姑娘的心,你还是留下吧。”龙云澈微笑着交代。

  安静臣并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递给了龙云澈,叮嘱道:“我刚刚配好的,里面是三十颗,你不舒服就吃一颗,保你在安督无恙,但要记住不要太累,不要耗费心力——”他还要在说,却见沈落音收拾妥当出来了,也就住了口。

  “可以走了。”沈落音微笑着说。

  “我会记住的,放心。”然后对沈落音微笑着说:“走吧。”

  这时,言秋雨和莫寒早就准备好在门口等了。

  ~~~~~~~~~~~~~

  王,我们这次是不是一定能打到帝都去,拿下金龙王朝。”一个将军,面色红润,无比开心坐在马上的问。

  “那是一定的,龙天涯一走,你认为还有人能挡住我军的铁骑吗?金龙王朝我是誓在必得。”凌照天的语气有着滔天的霸气,让他俊美的脸闪着必胜的光华。

  “可是,王,龙天涯把他的安王之位传给了龙云澈,不知道这个新任安王会如何呢?”另一个年老的将军不安的问。

  凌照天一摆手说道:“就算那龙云澈是个人才,但是不要忘记了,他还年轻,你认为我大军压境,以他如此年纪会有怎样的态度,我想他不吓晕也差不多了。倘若他能镇定自若,可不要忘了,安督的将领可会听这样一个年轻人指挥。”他微笑着扫了一样身边的将领,被扫的将领不由的一震,他大笑着说:“我们赢定了。”

  然后拉住马,看向后头的大军,朗声豪迈的大喊:“儿郎们,你们可愿意一起和朕打下无上功勋?!”

  他身后的大军,金黄色的战甲如旭日朝阳般发着耀眼的光辉,士气如虹的高喊:“誓死追随大王——”

  “大王万岁,大王万岁——”

  滔天的战意传如九霄——

  ~~~~~~~

  十一月初。

  龙云澈一行人连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行了七日,才到了安督。

  这时,安督的将士已经抵挡了凌羽王朝的第一轮的攻击。

  马车进如城内,让沈落音诧异的是城内的百姓并没有人心惶惶的四处去逃难,而是依然镇定如常的过自己的日子。

  即使空气中有着浓郁的血腥之气,街道上躺满了士兵的尸体,却能依旧从容的替战死的士兵烧纸送葬,却不哭泣。

  是的,没有人哭泣。

  龙云澈动容的下了车,站在街道上,月牙白袍的衣摆在冷冷寒风中摆动着。

  四周的百姓看到他穿的月牙白袍,不由的都纷纷下跪。

  龙云澈并没有动,他眼神无比清澈的看着跪着的百姓,缓缓开口:“你们起来,不要跪我。”那神色神韵里有着幽幽微微的尊贵和冷静。

  见百姓起身而立,看着他俊美的不若真人的脸。

  龙云澈声音暗哑的说:“该跪的是我,我来晚了,你们受苦了。”然后扑通一跪,对着战死的士兵和百姓,磕了三个头。

  这个三个头,让百姓都跪了下来,痛哭失声,也终于接受了龙云澈这个新任的安王。

  龙云澈站了起来:“你们起来。”然后目光幽冷,吐字如冰的说道:“没有人可以踏上我们的土地而不用流血,也同样没有人可以杀害了我们的人民而不付出代价。我龙云澈向死去的战士立誓,你们绝对不会白死,我要让凌羽王朝付出百倍的代价偿还你们留下鲜血。”

  他说完不去看百姓也不去看死去的士兵,直接往安督将军府走去。

  他的身后的百姓无比崇敬激动的看着他们的安王,看着他消瘦而有坚挺笔直的背影,仿若神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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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四章 前尘

  沈落音只哭了一会,就停止了哭泣。

  她很是懊恼自己竟然在龙云澈面前失态,但并没有在龙云澈面前表现出她的懊恼。

  她只是抬起头,离开他温暖的怀抱。

  太美好的东西很容易让她迷陷其中,所以在还没有深陷的时候抽身是最正确的。

  她太知道了,他不是她要的,也不能要的。

  她微微一笑:“我没事了。”

  龙云澈看着她,温柔的浅笑着:“发生了什么事吗?谁惹你不高兴了吗?”

  “没,不是我的事。”她微笑,又皱眉叹道:“是静臣有事!他找到他所爱的女子了,那名女子就是阮蝶舞,可是,阮姑娘却忘记静臣是谁了!”她的语调有着莫名的担忧。

  是这样吗?他不由的惨笑在心,怎么也问不出口的,她隐瞒是不是也代表她在乎他的感受呢,他可以这么想吗?

  他轻叹,象是安了心的叹息,可是却隐隐搀杂了苦涩与无奈。

  他微笑着开口:“原来是这样,你没事我就放心了。”然后把她掉下来的发,轻挽过耳后。

  而她却不自然的躲开了。

  他像是不知似的,淡淡微笑道:“要我帮忙吗?”他的眼黑的不见底,眼中却有着淡淡的伤,不过他掩饰的太好了,他的笑笑的太过温柔。

  她居然并没有看出来。

  她的躲,伤了他的心。

  她微笑着开口:“现在先不要,我要问过静臣再说,看看他想怎么样!?然后再找你帮忙。”

  “恩,好,你决定好了,我有点累了,想去睡一会,你去找静臣吧。”说着微微笑着,就往内室走去。

  现在只是想离开,他不知道他再微笑下去,还会不会自然。

  原来啊,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坚强,一个细微的抗拒就让他如此的伤心。

  所以他需要一个人呆会儿。

  沈落音情绪低迷,并没有注意龙云澈的不对劲。

  她担心安静臣会想不开,所以快步的往药炉走去。

  刚走到药炉门口,就看见安静臣茫然苍白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沈落音连忙走上前去,拉着他气愤而有怜惜的说:“安静臣你给我起来。”然后很用力很用力的想要拉起他了。

  可是她的力气毕竟是小,而安静臣也不为所动,她不但没把他拉起来,自己也一同跌倒在地。

  她无比气愤的看着安静臣死气沉沉的脸,又是伤心的哭着喊道:“安静臣你就为了这么点挫折就倒了,那你干嘛来这里,找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你要放弃了吗?”见到安静臣一点反应也没有,她不由生气的哄:“你去死好了。”然后抱着腿,把头埋入腿中痛哭失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静臣才有了反应,他没有生气的看着沈落音,声音沙哑的低低说:“不要哭了。我没事。”

  沈落音闻言,停止了哭泣,缓缓的抬起了头,她满脸的泪痕,她的眼睛由于哭泣,红红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安静臣看她这样,不由一叹,抬用手去擦她脸上的泪。

  他的手很冷很冷,他的脸依旧是死气沉沉的。

   他慢慢机械的擦干了她的泪,眼转向门口,看着门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只要你不放弃肯努力,她也许有一天会记起来的。”她安慰他说。

  见他不语,“安静臣——”她刚要再劝他,却被他一声长叹打断了。

  他勉强的笑了笑,眼神迷离的看着远方,语音如梦,淡淡的开口:“给你讲个故事吧。有个男子他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医生,他的家也非常的有钱,他的父母却很少管他的事,他身边也不缺少朋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孤独。有那么一天,他和朋友出去喝酒,看见了女子,她非常非常的美,她一个人在喝酒,仿佛很伤心的样子。朋友无聊的打赌,说看看谁能让女子爱上。男子也为了好玩就答应了。可是与女子接触的越久,他越清楚女子的好,他爱上了女子,真心的爱上了。而女子也同样爱上了他。接下来应该是相亲相爱的过一生才对。可是——”

  安静臣不由的惨笑,“一天在家,朋友戏谑的开玩笑着问他,游戏是不是该结束了,只是玩玩而已,这句话却让女子听个正着,她当着男子的面问是不是真的,男子为了顾全面子,点头称是,心想等朋友走了,再向她解释。”

  他痛苦的闭上眼,声音飘忽的轻道:“可是,他却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女子大笑,笑的轻狂,笑的悲凉,然后冷冷的恨声说,你赢了,我恨你,这辈子,下辈子,永永远远。我永远都不想见到你,不及黄泉无须相见,就算相见也不相识。说完不等他解释,就从楼上跳了出去。”

  他笑着,睁开眼,眼中是一片死寂,没有丝毫生气,但是他却依然笑着,“男子呆了,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他怎么允许她就这样走了,他找了几个有异能的人,让他们帮他,让他俩能够重逢,而他必须要记得前世种种,他要把欠女子的爱还清,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谅。所以男子为了能再见到女子,也自杀死了。借尸还魂的来到一千年前。”

  “明明知道会是这样的,她不会记得的,可是我还是伤心欲死。”他说完了,他的语调中有太多太多无法承载的哀伤和悔恨,太过深沉了,连呼吸都变的沉重。

  沈落音知道,这不是故事,是他前世所经历的一切,原来,他的脸上的沧桑,是因为,他有太多太多对她的亏欠,有太多太多对自己的厌恶,却依然要活着见到她,要弥补她。

  他爱的好无力好无力,沈落音哭着沙哑的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微笑着:“忘了,就忘了,我爱她的心不会变的,我要为她赎身,我要以后的人生来爱她,即使她永远不会爱我。”

  “好我帮你,赎身的事,我来吧,你去她不会跟你走的。交给我吧。”

  “恩,谢谢。”

  ~~~~~~~~~~

  夜深人静。

  阮蝶舞没有睡意,她拥被而坐坐在黑暗中,想着白天里抱她的男子,她清楚的感觉到,他的伤和他的喜。

  只是,这样的伤,这样的喜,让她没来由的厌恶,由心的往外的厌恶。可又没来由的伤心,非常非常的伤心。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她从来没有除了冷然以外的情感,而且是如此的强烈。

  “你在想什么?”一个声音如鬼魅般从房梁上传来。

  “与你无关。”阮蝶舞冷冷的回道。

  “你不要忘了你是干什么的?”鬼魅的声音再次传来,声音中有着怒意。

  她冷哼,“你有权利管我吗?”

  “你!?好!你有新任务了,给你。”说完一张纸飘到了阮蝶舞的手中,人也离开了房梁,不知所踪。

  阮蝶舞下床点灯,看完纸上面的字,就就着灯烧毁了。

  她又吹灯,上床,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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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三章 是她

  但事情也是要讲先来后到的,人家慕容公子和刘公子可是打三日前就预约了与阮蝶舞一见了,自然是不肯让给别人了。

  不过就算他们争的你死我活,也要看阮蝶舞高不高兴,弹完了琵琶,见上他们一面了。

  而且这样的争斗,有可能谁也见不到阮蝶舞,因为阮蝶舞实在是讨厌别人在她这里互斗,要斗,可以,出了醉红楼的大门,想怎么斗,都随便。

  只是在这里不行。

  所以他们很是安分的没有对沈落音和安静臣的插队,表现出不满的神态。

  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见到阮蝶舞。

  不过,沈落音和安静臣真的是来对了,今天阮大美人,心情不错。

  只听雕花木门内,响起了悦耳的琵琶之声。

  他俩虽然对乐音是一窍不通,沈落音虽然和龙云澈学了一点,但还是不够看的,所以他俩都没听出是什么乐曲。

  不过阮蝶舞弹的实在是太好,而且不比龙云澈差什么,如果有也只是她弹的没有他的云淡风清,也不若她应有的冷,感觉更加真实。

  就听她大弦的乐音沉重而悠长,仿佛一阵急骤的暴雨,小弦的乐音短促而细碎,好像有人在窃窃的私语。弦音轻重缓急高低快慢,任由她随意的交错交换,犹如大大小小的珍珠,一粒粒的坠入玉盘。

  沈落音不由的想起白居易的《琵琶行》,所以微笑着开口:“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这时弦音诈停。

  门内之人冷冷的开口:“公子想必是知音之人了,蝶舞闭门不见实在是失礼了。”

  说着打开了房门缓缓的走了出来。

  她红衣似火,眉目极艳,若冷冷的朝霞,又似刀尖上冷冷的寒光,冰冷而妍媚。她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眼光冷冷的看向沈落音。

  她的美的确上世间难求,不由的让所以人沉醉,惊叹。

  但沈落音并没有,看过龙云澈的美,别人再美,也提不起她一丝的兴趣。

  不过,沈落音很是奇怪,这名女子不应该是这样的冷若冰霜才对,看面容她应该是活泼开朗的才对。

  可是为什么呢?沈落音看的出来,她的冷并不是伪装,并不像是安静臣刻意装出来用来隐藏真实的自己。而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冰冷和淡然。

  在沈落音打量阮蝶舞的同时,阮蝶舞也在打量她,平凡的面容,却带着从容,嘴角的微笑,让她整个人都亮了,使她平凡至极的脸不再平凡起来,好特别的女子,是的,女子,为什么能看出来呢!?

  因为她眼中没有爱慕的光彩吗!?不是!是身为女人的直觉吧。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不会错的。

  这时,她俩互相都打量完了对方,沈落音刚要开口,就感觉身旁的安静臣的怪异。

   只见安静臣眼光迷离的没有焦距,眼中有着无限的哀伤,有着无限的震惊,又有着无限的惊喜,奇怪而诡异。

  整张脸因为惊喜而泛起了红光,全身也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他双手紧握,想要制止这样的颤抖,但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终于,他从震惊中平复过来,眼睛有了焦距,眼中满是爱怜的看着阮蝶舞,呻吟沙哑颤抖的开口:“夕晨,我终于找到你了。”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生怕着又是一个梦,怕梦醒了她依然不在。

  安静臣冲向前去,一把抱住了阮蝶舞,抱的是那么紧,生怕她变不见似的。

  他把头靠上她的肩头,低低带着颤抖的哽咽的低喃:“夕晨,我终于找到你了。找到你了。”他的心是如此的喜悦,终于在他怀中的不是一缕青烟,而是实实在在温暖的真人。

  终于啊,穿越了千年,再次回到他的怀抱。

  这时阮蝶舞在他抱住的惊讶中回神,她一把推开安静臣。

  安静臣一脸不敢置信的盯着她,眼中明显有着受伤的神色。

  阮蝶舞用冰冷至极的声音开口:“玩够了吗?好玩吗?用这种无聊的戏码接近我,你也不是第一个了,麻烦你下次用点有创意戏码,来引起我的注意。”

  她不记得了!!

  他脸色苍白若死,一个摇晃,几乎跌倒在地,这时沈落音上前扶住了他。

  安静臣对沈落音微微一笑,笑容里有着难以言喻的哀伤,眼中泛着泪光。

  看的沈落音一阵心酸:“不要笑,笑不出来,就不要笑。”

  阮蝶舞没空看他俩演戏,不屑轻蔑的道:“如果玩够了,就请离开吧,蝶舞就不奉陪了,送客。”说完就走进房内,关上了房门。

  “你——”沈落音还想说什么,却被安静臣拉住了。

  安静臣勉强笑了笑,声音沙哑着说:“落音,我们回去吧。”语调是疲惫不堪的。

  看着安静臣如此的没有生气,沈落音不由鼻子酸酸的,什么话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只能默默的跟着一脸苍白的安静臣往外走。

  走在大街上,仿佛耳边的喧闹声里自己好远好远,原来坚持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幕,好痛好痛。

  ~~~~~~

  他俩不知道是怎样回到安王府的。

  安静晨就想一缕幽魂,无声无息的机械的走,往药炉走。

  而沈落音也同样是这样,如果和他相遇会不会也是如此呢?她一变又一变的问自己,她能承受吗?

  直到她被一个温暖的胸怀紧紧的抱住,才回过神,看到一脸担忧的龙云澈。

  她也回抱住龙云澈,好温暖,好安心,然后低低哭泣,哭着担心,哭着害怕,哭着伤悲,哭着无助。

  龙云澈听她低低压抑的哭声,心疼摸着她的背:“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眼冷冽异常,语调和动作却是无比的温柔。

  没有谁,可以伤害她的,谁都不行,伤了她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是谁?让坚强的她像一缕幽魂回来。

  看到她的样子,他是如此的惊慌,生怕她会消失不见,她的样子那么哀伤,那么无助,让他不由自住的抱住,把她圈入自己的领域,让她不能消失不见,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无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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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二章 妓院

  安静臣一楞,缓缓的说:“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你忍了这么久,也该说了。”龙云澈微笑着淡淡的道,“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的身体没有那么简单,不是吗?龙云澈淡淡的浅笑,很是漫不经心的道。

  听着龙云澈云淡风清的不堪在意的话,不由的为他心疼起来。

  “想必当年的伤,你能够活命已是侥幸,这么多年用了各种灵丹妙药调养,也不见多大用处吧。你伤及肺腑早已元气大伤想要治好,的确是不太可能。”安静臣淡淡感伤的开口。

  “我知道。”他懒散而低柔回应。

  “你那天为何不让我说实话?”想起相见那天为他诊治,想要说出他的病情,却被他拉住衣袖。

  这才谎说了那天的话。

  “你不是知道答案了吗?”龙云澈微笑着看他。

  “就是为了让安王走的安心吗?”

  “还有她,我不想让她知道,我想她能开心。”他微笑,眼光柔和而满足。

  安静臣沉默不语,过了很久才开口:“如果你能断情弃爱,放下责任包袱,我可保你没事!”

  龙云澈微微笑道:“断情弃爱吗?!在我一点一点的爱上她,上了瘾时,还能不爱吗?”嘴角有太多的苦涩与凄凉。

  安静臣看着他悠悠的问:“你,不问我吗?”

  “问什么,问你和她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吗,不用问,你和她没有男女之情,只有朋友之谊,你俩如此坦荡我还用问吗?”他看了安静臣一眼,然后勉强笑了笑,“还是要问你她心底有谁吗?”龙云澈凄凉一笑。

  “你怎么——”

  “知道?”他苦笑,声音带着微微的暗哑:“这么多年看的太多了,你认为她能瞒过我吗,即使她隐藏的再好,也会在不经意中流露出来哀伤的眼神,想必她自己也不知道吧,她的眼神有多痛。”

  “不问是谁吗?”

  “不了,不知道,我还可以骗骗自己,知道了,我连自己都不能骗了。”语调中有着清淡的自嘲,很淡很淡的浅笑。

  安静臣听出他语调中难以言喻的苦涩,真的心疼起他来了。

  这个人,这个骨子里透着尊贵骄傲的人,正在为了她放下自尊,隐忍哀伤,用自己的方式爱她宠她。什么都知道,却要勉强装作不知,如果不是深爱至极,又不忍伤害,断然不会这样委屈自己。

  安静臣失神了很久,才找回声音缓慢的开口:“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死的,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语气中有太多无法开解的无奈。

  “这样就可以了,谢谢你。”他浅浅微笑道,“天晚了,你去睡吧,我也要批阅封地各个州府送来的公文了。”说着绕过书案,坐到椅子上,打开公文,看了起来。

  安静臣走到书案前,用手按住公文。

  龙云澈抬头不解的看着他,“如果你想活的更久,麻烦你以后这样熬夜的事就不要做了,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说着就绕过了书案,拉起他往外走,“你的公文不回长腿跑了的,所以你明天再看吧。现在睡觉。”

  龙云澈就任由他拉着往内室走。

  是啊,想活的更久,想一直陪伴她,就要听话的。

  他就这样一直浅笑着。

  ~~~~~~~~~~~~

  这几日龙云澈都很忙,忙的要看封地各个州府送来的公文,所以整日都呆在书房里。

  各省地方官员也派人送来了贺礼,不过都被龙云澈婉言谢绝退了回去。

  所以他是真的很忙,忙的没空理她。

  由于这样,她一早穿了婉冰做给她的男装,拖着安静臣出门了。

  她要见见阮蝶舞。

  ~~~~~~~~~~

  醉红楼,南方乔具盛名的青楼。在来阮蝶舞这位大美人之后,几乎天天有大把大把的银子进帐。

  她的出现让南方很多的妓院为之失色。

  窜流不息的人潮只为见阮蝶舞一面。

  有财有势者更是成天守后在醉红楼了,只是为了听她弹奏琵琶,如果她心情好时,能出来一聚。

  更有甚者,从北方过来,只为见阮蝶舞一眼。

  没人知道阮蝶舞家在那里,都只是知道她是孤儿,三年前鸨母从另一个妓院把她买下,并花了二年的时间请人调教,这才有了今天。

  要想成为远近驰名的花魁,不但要有绝美的容貌,还要有文采与气质。而无疑阮蝶舞全都具备。

  阮蝶舞下海才四个月,依然还是一名清倌,只消笑一笑,弹个曲,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就立即争着抢着送上银子了。

  听说前几天有人被阮蝶舞羞辱了,到来福楼怒骂她,却被人怒斥了回来,听说还是个大人物,就连胡轻扬也在其内,还听说他爹胡桀被罢了官。

  而来福楼也是人去楼空了。

  可就是不知道这个大人物,到底是谁?

  所以阮蝶舞,绝对是特别的,她并没有温柔婉约的个性,反而是她很冷,是发自内心的冷,她也淡,仿佛这个世间没有任何事物能让她开颜一笑,是的,她从未笑过,即使达官显贵捧上金山银山,奇珍异宝到她面前,她也不曾一笑。

  她只会冷眼旁观的看着周遭,即便是开口也是冷冷没有任何感情。

  但是却不减她受欢迎的程度,因为人人都想看到,冰山化成绕指柔时的样子,所以人人都为求红颜一笑,而不稀倾尽家财。

  可惜没有人能够如愿。

  她也依然是冰冷如霜的阮蝶舞。

  安静臣从来没想到沈落音会大胆到把他领到妓院来,虽然是欣赏阮蝶舞的,但是女子来妓院还是太过惊世撼俗了点吧。

  哎,怪也只能怪龙云澈太过宠她了,她要干什么,都不过问,还去支持,今天的事,就得到了龙云澈的应允。

  而龙云澈实在是没有工夫,要不然他也会来见见阮蝶舞,你看这象话吗,堂堂的安王爷也要陪安王府夫人上妓院,而不是去制止。

  哎,他又能说什么,也只有陪着沈落音胡来了。

  一身书生打扮的沈落音,虽然平凡但是却有着独特的气质,而安静臣也是英俊不凡的,再加上他满脸沧桑更是特别的有味道。

  所以一进门,所有的女人就都黏了上来。

  不过,他们是来看阮蝶舞的,怎能看上这样的庸脂俗粉。

  沈落音指名要见阮蝶舞,而光是看她漫不经心的扔下一万两银票的手笔,那还有不从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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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章 怒斥

  这时,听到楼下声音洪亮的议论声:“阮蝶舞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万花楼的一名妓女,虽然是个清官,也是干净不到那里去。像她那样淫贱的女人,也配谈论国事。”

  “就是,就是,你没看到那阮蝶舞见客的冷傲样,真把自己当圣人,也只不过是个婊子,看着都恶心。”另一声音说道。

  “可不是,自认为才华绝顶,看不起咱们。她居然还说除了安王封地外的赋税过重,百姓困苦,有一天会引起暴动。真是无机之谈。”又一个声音说道。

  “这种女人真是无知啊。”楼下的许多人附议。

  听到这些,沈落音不由的脸上的微笑隐去,身体绷的笔直,双手紧紧握住,腾的站起来,往楼下走,耳边还回荡着什么,不懂装懂之类的。

  言秋雨刚要跟上去,却被安静臣拉住了:“让她来解决吧,她可以的,对吧?”说完看了一眼微笑的龙云澈。

  龙云澈没有任何异议,只是懒散的微笑。

  言秋雨见公子没有反对,而神色又如此镇定,也就安心的坐了下来。

  沈落音微笑从容的走到议论之人的桌旁,坐着的四人都是书生打扮,从衣料上看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他们其中有一黑衣人在低头饮酒,另外穿着灰衣、青衣、深蓝衣三人还在骂。

  沈落音眼中有怒有寒,但却微笑着缓缓开口:“三位还是住口吧,再说下去,就更显得你们无知了!”

  “你说谁无知?”一身灰衣,嗓音洪亮的怒道。

  “请问公子,寒窗苦读是为了什么?”沈落音不答反问。

  “当然是为了金榜题名!”另一个穿着青衣之人傲然道。

  “错,寒窗苦读应该是为了要报效祖国。”她微笑着驳道。

  “那我再问你,国家社稷孰重孰轻?”她再问。

  “这个……”

  “是民为重,君为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赋税是国家最主要的经济命脉,可税收过重,百姓无力负担,你们真的认为,百姓再无里负荷的时候,不回起义反抗吗?”她冷冷的微笑看着他们。

  “你一个女子懂什么?”穿着深蓝色衣服的人开口训斥。

  “小女子是不懂什么,而阮姑娘也只不过是个风尘女子,而我与阮姑娘也并不相识,不过我俩却都明白,要想国泰民安,就要永不加赋。而你们读了多年圣贤书的人,却不知道,难道你们的书都读到狗肚子了吗?”她微微的笑言有着莫名的震慑力,气韵卓立与样貌之上。

  她冷冷的眼,扫射三人,三人均不敢与她对视。

  “你们家境富裕,却不懂进取,而却喜爱附庸风雅、流连于烟花场所冒充风流才子!可惜文采与国家政事却不如一名风尘女子,而羞愤的跑来这里胡言乱语,损人清白,真是丢脸至极,我要是你们,就回家找个麻绳上吊算了,省着在这里丢人显眼!”沈落音冷冷的开口,声音如刀子般狠狠的扎在他们心里,她整张平凡的容貌散发着独特的光芒,晶黑的双眼烁烁逼人。

  说的三人都惭愧的低下了头。“那么姑娘认为,我们应当如何呢?”那名饮酒的黑衣人终于放下了酒杯,抬起了头,桀骜不逊的开口。

  此人长相一般,眉宇见却有傲然之色,似笑非笑的看着沈落音。

  “古人云,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你们读书多年,自然应该报效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她坚定的说。

  “在下胡轻扬,姑娘可愿和我打赌,如果我能金榜题名,报效祖国,姑娘就为我做一件,如何,姑娘?”又一次桀骜不逊的开口。

  沈落音刚要应允。

  “阁下既然想和内子打赌,不如和在下打赌如何!?在下定能达成阁下的心愿。”龙云澈低柔微笑着,缓步走到沈落音跟前,握住她的手说道,神韵之中带着尊贵与平和。

  安静臣和言秋雨也跟着走来。

  突然——

  “谁,是谁在这里大放厥词。”一阵跑步声,从外面跑进了很多士兵,领头的是来福楼的老板。

  来福楼老板看着他们四人的眼中带着鄙夷。

  这时,其中一人上前给胡轻扬行礼:“胡公子受惊了。”

  胡轻扬只是傲然的一点头,不看来人,看着龙云澈问:“我父亲是金都最大的官,我还用你帮我完成什么心愿。”

  龙云澈仿佛对官兵视而不见,漫不经心的笑问:“那刚才阁下为何还要和内子打赌呢?”

  “因为她可以完成我的心愿,我要她。”胡轻扬轻狂的笑言。

  “放肆。”言秋雨怒道就要上前。

  龙云澈一摆手拦住了言秋雨,又用惯有的低柔嗓音,微笑道:“恐怕不能如阁下的愿了。”

  他的语气似是很温柔,又带了一点微微的懒散,但是完全不容反驳。

  “是吗?把他们都给本公子抓起来。本公子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她我要定了。”胡轻扬猖狂道。

  龙云澈不已为然,漫不经心的浅笑:“秋雨。”

  “是,公子。”言秋雨一改容易害羞的本色,冷冷从容的从怀中掏出一块白玉牌,将玉牌展现给众人,玉牌上只有一个安字。

  不知道是谁叫道:“是安王府的令牌!”

  酒楼里的人都跪了下来。

  整个酒楼静然无声。

  胡轻扬脸色苍白冷汗只流的瘫跪在地,龙云澈眼神低垂的看着他,神韵神色中带着尊贵和凛冽,浅浅的微笑道:“胡桀之子吗?你非官却可调兵,你父亲教的好啊?”

  龙云澈又看向来福楼的老板,幽冷的眸子深不见底:“知道勾结官府,欺善怕恶的下场吗?”

  不等来福楼老板回话又说:“赶出封地,永远不准踏入安王府封地半步,否则后果自负,滚。”然后再不看他。

  “秋雨,压着胡轻扬,去见胡桀,如何做不用问我了,你决定吧。”他疲倦的低声开口。

  “是,公子。”

  转头微笑着看着沈落音低柔的开口:“我累了,我们回家吧。”

  沈落音握紧他冰凉的手,点头微笑着:“好,我们回家。”

  然后不再看楼里的人,“静臣回家了。”她浅笑着开口,随着龙云澈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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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章 出游

  说着微笑着拉着龙云澈向往外走。

  “夫人等等。”婉玉叫住了她。

  沈落音不明所以的看着婉玉,“公子和夫人要穿这身衣服出门吗?”婉玉笑问。

  沈落音看看了他俩的白衣,疑惑的问:“有什么问题吗?”

  这时龙云澈恍然大悟微笑着开口:“我们两人要是穿着这身衣服出门,出了王府不超十步,一定会让金都的百姓围个水泄不通的。”

  “为什么?这和衣服有什么关系?”她不解的问。

  婉玉温柔一笑:“夫人真的是失忆了,全金龙王朝有两种颜色的衣服是不准穿的,一个是黄色,那是皇族才可以穿的颜色,另一个就是白色了,也只有安王可以穿。”

  “可是龙云澈和我不是也穿了吗?”她不甚了解的问。

  “公子是王爷的继承人,而夫人,自然也是特别的了。”婉玉微笑的解释。

  特别吗,她心中一叹,不打算问原因,怕开口问了,就真的回不去了。

  “原来如此,龙云澈你就换那件青衣绣着白莲的那件吧。我也去把身上的白衣换下来。”说着谁也不看,出门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婉冰也跟出了房门。

  龙云澈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一暗,以为她会问的,原来她的心还是不在乎?!

  他心中一叹,浅笑开口:“婉玉叫秋雨找人抬三顶轿子过来,婉清替我换衣服。静臣你到前厅等等,我俩换好衣服就走。”

  “好。”安静臣看到龙云澈眼中的苦涩并没说什么,看到也无法去管的,哎,转身向前厅走去。

  ~~~~~~~

  小轿在王府后门停下,他们三人下了轿带着言秋雨,走出了王府后门。

  走在金都的最繁华的通仰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商贩的叫卖声和行人的谈笑声不绝于耳,真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沈落音看到什么都是无比的好奇,这看看,那逛逛,看到好玩的就买下来。

  言秋雨面脸黑线的拿着沈落音的买的东西,无比郁闷的跟着她。

  就连龙云澈也同情的拍了拍言秋雨的肩膀,心中暗想,还好带上了秋雨,要不然……一想到她购物的疯狂样子,不由着心中一寒,太可怕了。

  而安静臣更是吓的不轻,终于总结了一句至理名言,女人无论在现代还古代,而且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逛街购物时都是一样的恐怖。

  每个经过的行人必会看向他们,一是这三名男子都各有特色,尤其是龙云澈更是美若天人,气质高雅出尘,世间难求。而他们身边的唯一的女子实在是太过平凡普通了。

  而另一个原因是他们穿的衣服太过奇特,金龙王朝的衣服并没有任何的装饰,都是单一的颜色,能穿就好。

  可是他们穿的却不是,龙云澈一身青衣,衣摆上绣着两朵白莲,使衣服有着出尘之感。

  沈落音也是一身青衣,两朵白莲绣到了左肩,给人恬淡之感。

  而安静臣的一身黑衣的胸口上绣的是松雪花,松雪花的花语是希望,沈落音命人绣的时候告诉他,无论多难相遇,也要拥有希望。

  言秋雨在他恳求下,并没有绣任何的花,他的一句话,差点没把沈落音气死,说在衣服上面绣花是女人的行径。

  不过的确是,男子实在是不适合,但是王府的婢女非常的喜欢。

  所以在照料龙云澈,闲暇下来的时候,她画了大量的图。也趁着出游,让身边的人宣传一下。

  她想要开间成衣纺,一路走来,看来效果不错。

  ~~~~~~~~~

  已过正午,龙云澈大病未愈,脸色发白,以现疲态。

  沈落音看在眼中,自是自愧难当,暗暗懊悔,懊悔一路行来,只顾看新鲜事物,购买好玩的东西,却忘记他还有病在身。

  不过也让她气他,气他太过纵容,明明早已疲惫,却不愿扫她的兴,一直隐忍不说。

  哎,这个人,就是不能多想着自己一点。

  所以她很是愧疚和心疼的,握住龙云澈微凉修长的手,对他歉然一笑:“我们上前面的酒楼,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再回王府吧。”

  龙云澈不甚在意的微微浅笑:“我没事,不用在意,再逛逛。”

  她微笑着摇头:“不了,我逛累了,以后有空再逛好了,走吧,我们去吃东西。”说着拉着龙云澈往前面的酒楼走去。

  他们四人走到酒楼门口,门口上方的匾额刻‘来福’二字,再无其他,很是新颖。

  酒楼的伙计,看着他们四人穿着不凡,连忙迎了出来,微笑讨好的问:“几位客官,里边请,我‘来福’楼可是金都远近驰名的酒楼,饭菜绝对美味又可口。”说着还不时的看向龙云澈,天啊,这人真是好看。

  说着就把四人迎进酒楼。

  酒楼装潢的是金碧辉煌,想必这里的东西一定不便宜,普通人是不会来这里吃饭的。

  不过他们的生意也真是好的没话说,在里面吃饭的人实在是多,一楼已客满。

  “伙计,有包间吗?”言秋雨柔声柔气的问。

  “对不起,客官,我们的包厢是要预订的,而且今天的包厢都满了。要不这样,二楼还有空桌,四位客官可否?”

  言秋雨还想说什么,“好,那带路吧。”沈落音接口微笑道。

  伙计看着言秋雨,“看我干吗,我家夫人不是说了吗?还不带路。”

  “是是是,四位客官楼上请。”说着带领他们上了二楼。

  “客官请坐,客官想吃点什么?要不我给介绍几样?”

  他们四人落坐,沈落音看着龙云澈有些发白的脸,摆了摆手,说:“不用介绍了,先给我们上一壶上等的绿茶,再给我们上六个小菜,要清淡一些的。”

  “不要酒吗?”伙计又问。

  “我们不会喝酒,还不快去。”沈落音微笑着说。

  “好,马上。”伙计转身往楼下走,没钱还装,看来真是走眼了。

  见伙计走了,安静臣拿出怀中的金针给龙云澈针了灸,又拿出药瓶喂了他一颗药。见他脸色没那么难看才放心下来。

  “怎么样?”沈落音担心的握住龙云澈的手问。

  龙云澈不堪在意的微微浅笑。

  “没事,只是太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安静臣安慰她道。

  “那就好。”她微笑着说。

  她并没有留意到安静臣凝重忧虑的脸色。

  这时六个菜已经陆续上来,他们四人开始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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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章 了解

  潜雍三十年,十月中旬,早。

  来到王府已有,一月有余了。

  龙云澈的身体在安静臣的调养和她的照顾下,已经能下地行走了。脸色也没那么苍白了,而且还有了红润的光泽,最主要的是他不会动不动就疲倦尽现了。

  这着实让沈落音高兴了很久。

  不过比较郁闷的是,对于借尸还魂的下场,不论她如何的威逼利诱,安静臣死活就是不肯说。气的她真想咬他一口泄恨。

  其实她只是担心他借尸还魂的下场,并没有他说的那样轻描淡写,那样简单。

  不过让她高兴的是,安静臣终于卸下了伪装,不再是冷冰冰的了,现在看起来比较像个人。在她每日与他斗嘴中,如果还想保持冷冰冰是不太可能了,这也只能说安某人实在是太上道了,一句庸医就够安静臣气个半死了,所以一定要和她死斗到底。

  真的不是她的错。她也只不过是很怕冷而已,所以一看到冷冷的东西,就会去毁坏。还有就是看着他这样压抑自己的感情,有些心疼他。

  为了让安静臣不再冰冷何他斗嘴也无妨。

  哎,她是真的变了,变的越来越开心,越来越喜欢这里,也越来越喜欢龙云澈无形的宠爱。

  所以她所有的面貌正在从容的展现,展现个龙云澈看。

  是的,在这里她是沈落音,不用再做晚晴,不再需要掩饰她所有的性情。

  做最真实的自己。

  一个月来还有一件更奇怪的事情,就是龙云澈自她随安静臣开药回来,就一直很奇怪。

  而且一看到她,就很不自然,动不动就脸红。还经常偷看她,眼光总是柔柔的,等她一和他对上,他马上就看向别处。

  有问题,难道他知道了,知道被她看光光又用嘴喂药了。不会吧。

  不过通过找婉玉的证实,确定他并不知晓。

  奇怪到底问题出自那里呢?!

  哎!既然找不到答案就不找了。

  其实这一个月来,龙云澈被她和安静臣要挟的不见外客,不打理王府之事,只做乖乖病人,所以闲暇下来的时间,被她充分利用了,原因她失忆了。

  所以她问的所有的事,龙云澈都十分合作的一一解答,譬如,皇帝龙御天今年五十五岁,登基已有三十年。

  龙云澈今年二十有二,是皇帝龙御天第五子,也就是皇后所生了,他因为身体的缘故一直未娶妻,她除外,她也不是他的妻,到底是什么她也不知道。下人们只是叫她夫人,具体她是什么,她真的不知道,而且也没问他。

  不想知道吧,对于这件事,她心里一直是有个结的。所以根本就不去想这个问题。爱是什么就是什么了好了。

  他还有个哥哥叫龙云宇,二十五岁,也就是老大。

  二哥叫龙云明,和大哥同岁,比老大晚出生一个月。

  三哥叫龙云赫,二十五岁,和老二同月,比老二小三天。

  四哥叫龙云融,二十四岁。

  两个弟弟叫龙云诤和龙云瑞,都二十一岁,是双胞胎。

  大妹妹叫龙嫣然,十八岁已嫁给右丞相程尚轩为妻。而小妹妹龙嫣晴,还未及竿,所以还待字闺中。

  不过也有她没问出来的,譬如他为何会受伤,他只是笑,却不愿多谈。

  算了,她也不逼他了,不答就不答,只要他现在没事就好。

  还有就是在这段时间,她丢脸都丢到了太平洋上去了,据他们得来的情报,沈落音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可是她除了能读书写字,能画花卉,别的都不会,哦,是忘记了。

  忘的可真是彻底。

  忘的不仅是这些,这个时代女子会的,她都不会。

  不过还好,龙云澈并不在意。

  可是她还是很在意的,所以,主动找龙云澈教她弹琴和下棋。

  结果是她的琴和棋,别提了。

  悠扬轻渺的琴音,回荡在耳。

  让她不由的回神,听着这么美的琴音,居然还还能胡思乱想。她不由的在心底做个鬼脸。

  看着龙云澈的清风白玉一般的脸,嘴角上似有似无的浅笑,那柔和飘渺的琴音从他的指尖流泻开来,婉转悠扬,琴音纯净而高远,带着似有似无的喜悦,目光如梦,令他看起来也如梦似幻,不真实起来。

  每当听他抚琴,心中的一切欲望,都会随着他的琴音远去。心中只有无限的平和与安乐,再无其他。

  每当这时都会让她不由的再次感叹,人世间居然有这样完美出尘的人!

  也生怕,一眨眼他就会消失在眼前。

  “怎么了?”他停下,起身走到她身前,摸着她的头,看着她一脸的哀伤说。

  看着他月牙白袍上面锈的两支青竹,不由的让他真实起来了,她微笑着抱住他,真实的感受他的存在,听着他的心跳声,悠悠的开口:“你美的就像仙人,我怕你会变不见。”

  他微笑着回抱她,感受着她的担心,目光深湛,眉目间笼罩着淡淡的忧郁,缓缓的收紧双臂,将她抱的更紧,微笑着开口承诺:“放心,我不会不见的,我会一直守着你。”

  她点头。

  “恩,我说二位,注意一下,这里还有别人呢。”安静臣戏谑的笑言,从门外进来。

  他俩一惊赶忙分开,看了一眼屋中的婉玉四人,都在偷笑,他俩腾的脸就红了。

  看的安静臣大笑出声,看看笑的那还有冷冷的摸样。

  看他笑的这样,沈落音不由的送了他一双白眼:“笑,你就笑吧,千万别岔气,庸医。”

  “哈哈,怎么会呢,你们两个人的样子真是笑死我了。脸都和猴屁股似的。”说着又是一顿大笑。

  听着安静臣的话,龙云澈尴尬一笑,脸更红了。

  沈落音可不会,她手指着安静臣不怀好意的微笑道:“是啊,某人也只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心里还不知道有多郁闷!”

  说的安静臣笑容隐去:“你,好,算你厉害。”然后苦涩一笑。

  知道说到安静臣的痛处了,她也隐去了微笑,暗暗自责。

  见两人神色不对,都沉默不语,龙云澈打破了沉默,微笑着问:“静臣怎么从药炉过来,有事吗?”

  这一问让他俩都回了神,沈落音也一脸不解的看着安静臣。

  安静臣一叹,恢复如常的微笑道:“云澈你也在屋中憋了一月了,今天天气不错,不如出去走走。”

  “去那里,静轩外面的王府吗?还是不要了,一点生气都没有,看着都冷。”没等龙云澈回话,沈落音马上就否决了安静臣的提议。

  “谁说是王府里头了,他逛了十来年了,还没逛够吗。我说是王府外面,咱们到金都的街市去走走。”安静臣微笑着提议。

  “可以吗?我来金都这么久还没出去过呢?”她开心微笑的道,但转念一想:“他能上街吗?他身体吃的消吗?”说完还看了一眼微笑的龙云澈。

  “能,只要不太累,就没问题。”安静臣保证道。

  “那……”沈落音一脸希翼的看着龙云澈。

  龙云澈开心的应允:“我们出去。”

  “好。”她一脸开心的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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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章 ‘同乡’

  医皇谁呀?看安王爷的态度,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吧。

  那么是不是说龙云澈有救了呢!?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

  她坐在桌旁神游太虚了半天,回神一看,安静臣早已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为龙云澈,诊脉了。

  诊完脉了又隔着衣服替他施了针,然后给他吃了一颗丹药。

  才冷冷的开口:“公子可曾受过重创?”

  龙云澈还未回答,她就急忙道:“有,他胸口有伤疤。”说完一捂嘴,脸腾的红了,赶忙拿起桌上的茶杯喝茶,掩饰尴尬。

  龙云澈也是一楞,看着她通红的脸,表情无比的奇特。然后微笑着不甚在意的说:“我年幼时受过剑伤。”

  “这就是了,公子年幼时的剑伤,伤及肺腑,虽已伤愈,但这些年来并没有好好调养。再加上公子本身身体就不是很好,所以这次病的才会如此的重。”安静臣说道。

  “请先生救他。”安王急切的说道。

  “我会。”他冷冷的回道。“我先开药,让公子退烧,先把公子的风寒治好,然后再来料理公子的身体。”然后又低低的说了一句:“要是有青霉素,我马上就让你退烧。”

  安王不解的问:“青霉素是什么?在那里找的到?我马上命人去找。”

  噗……

  沈落音听到安王的话,一口茶都喷了出来,还不停的咳嗽。

  惊的婉玉上前拍她的背,帮她顺气。

  “没事吧?”龙云澈也担心的问。

  沈落音微笑着摆摆手,让龙云澈安心。

  天啊,地啊,开玩笑的吧。

  她底下头,眼中有不信、疑惑、慌乱、高兴……眼神变来变去。

  确定了她真的没事,龙云澈才看向安静臣,等待他的回答。

  “恩,青霉素已经绝种,找不到了。带我去开药。”说完看也不看他二人,起身往外走。

  “我带他去。”沈落音说完,快速跟着安静臣出去了,生怕他跑了似的。

  “公子,要不要跟去看看。”婉玉问。

  “不用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问你们。”他淡淡微笑着问。

  在他还有力气开口,她也不在的时候,一定要问出他心里的疑惑,落音刚才的反常,也没有这件事重要。

  “你们谁能告诉我,我胸口的伤疤,她是怎么看到的?”龙云澈微笑着轻问。

   沈落音带着安静臣走进离内室最远的厢房。

  安静臣给龙云澈开着药方,她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走着,眼睛却不离安静臣,眼神忽明忽暗,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安静臣实在是受不了了,冷冷的开口:“夫人有事就直说,不要再走了。”

  “恩。”沈落音笑笑,“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问问有关青霉素的事。”

  “我不是说过了吗,青霉素已经绝种了吗。”原来是这事。

  “是吗,根据我知道的青霉素,可是英国人发明的,这里有吗?”她温柔浅笑着问。

  这话一说,不由的让安静臣心里一惊,却装作镇定的道:“我不知道夫人在说什么?”

  “真的不知道吗,我想我应该这样问,你是否看过电视,坐过汽车,吃过肯德鸡?”她微笑着戏谑的问。

  “你……你是从那里知道的?”安静臣腾的站了起来,手指着她,声音发颤的问,眼中有着惊慌、疑惑,那还有冰冷的样子。

  “因为我同你一样穿越了千年来到这里!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一千年之后的事呢?”

  “这怎么可能?”他不信的低呼。

  “为什么不可能,是有点不可思议,如果你的确是来自未来,那么这确实是真的。我是不是还用说点别的让你相信。”她开心的笑问。

  好开心,终于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了,遇到了‘同乡’。

  “不用了,在这里你还是不要说了,以免让别人把你当怪物。”他摆摆手说道,然后坐了下来。

  她也坐到了他的对面,很是好奇的问:“安静臣,你为何而来?”

  安静臣脸色一变,不回答反问道:“你呢?”

  她低头不语,过了很久才淡淡的坚定的开口:“为了能与他再次的相遇,然后还他的情,还他的恩。”

  安静臣眼神暗淡的说:“我也是为她而来,很想很想得到她的原谅。”不由的苦笑着叹气。

  两人都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恢复微笑着问:“你能治好龙云澈吗?”

  “我尽量吧。有我在,不会让他死的。你,要找的人是他吗?”安静臣疑惑的问。

  她摇了摇头,并不说话。

  突然她又好像想起来什么:“这么说来你真的是大夫了,而不是假冒的。你到底来多久了?”

  “废话,你才是假冒的,我在现代也是医生。我来快二十年了,你呢?”

  “我,三个多月吧。”她浅笑。

  “你也是借尸还魂吗?这是不被允许的,被发现的下场会……”他说了一半就住了口,眼中满是懊悔。

  “我不是。不过到底会怎样?”她看着他认真的问。

  “不是就好。没有怎样。”他漫不经心的说,“我们回去吧,他们一定等急了。”说完也不看她,拿着药方出去了。

  不说是吗,会让你开口的。她心中暗想。

  然后也跟着安静臣往内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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