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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美人坊



  接下来的日子只能用忙碌来形容了。

  我先去林家下了聘,聘礼是我和依风精心挑选的,林家是大富大贵之家,不能太寒酸了。
  随后林家送嫁妆,每件东西都精致非凡,其中不少价值连城的宝物,可见林家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准备宾客名单,写喜帖,放喜饼,做喜宴……一大堆的事情要准备,府里忙开了锅,我和依风也没时间去店里了,打发清微过去撑着。

  我的主要任务就是派喜帖,不太重要的客人由清心她们去发,重要的人物由我亲自去,只有云烁那里,是我和依风一起去的。

  依风是出来后第一次回美人坊,站在门外,感慨了半天,才进去了。

  进去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了啥事,死人妖正站在大厅中间训话,公子们齐集了一堂,乖乖的坐在两旁听死人妖训斥。

  我们一进门,立即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哟,来的太冒昧了,真是打扰了。”我首先开口。

  死人妖这次倒是没蹭过来,大概是顾及我身边的依风。

  “这不是袁老板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请坐。”他亲自搬了两把椅子,还用手中的丝巾擦了擦。

  “呵呵,也不是太大的事,四月二十八是我和依风大喜的日子,我们夫妻二人来请鱼老板和众公子过去喝个喜酒。”我从清尘手中接过喜帖,递了过去。

  各位公子一听,都羡慕的看向依风。

  依风今天也特地的打扮了一番,珠光宝气的,说是要吓吓死人妖,省得他狗眼看人低,常常对公子们打打骂骂的,要让他知道,不定哪天哪位公子得了势,弄死他都是小事一件。
  “那真是恭喜了,我一定去叨扰喜酒。”死人妖接过喜帖,又转向依风说:“依风,以前我有许多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可别记在心上,今天你能送喜帖给我,说明你和袁小姐看得起我,我别的也不说了,以后要是被人欺负了,就来找我,美人坊别的没有,人有的是,肯定给你撑腰。”
  依风笑了笑:“那先谢过老板了,依风凡事只往前看,过去的已不记得了,以后还请老板多多关照。”

  我接过话茬:“谁敢欺负他啊,他现在可是林锦庄林老太太的干儿子,林之静的干弟弟,弱水三千的真正老板,我明媒正娶的娶来当正室夫君,林老太太还说委屈了他呢。”狐假虎威一番又何妨,就是要给死人妖some color see see,让他以后知道点分寸。

  死人妖一听我这话脸都僵了,仍干笑着说“那以后还得请依风多照顾了呢。”
  “老板,云烁哥在吗?我想送喜帖给他。”依风站起身,表情淡淡的。

  “在呢,明珠,你们带依风上去。”死人妖陪着笑,叫公子们陪依风上去找云烁。
  公子们一听这话,彩云捧月般的簇拥着依风上了楼。

  死人妖留在这里陪我说话:“依风真是好福气啊,早知有今日,当初打死我也不敢那样对他啊。”

  死人妖一脸懊悔相,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我心中暗笑:“鱼老板倒也不用担心,依风要是记恨你,今天也不会亲自来下喜帖给你了,他既然说了不再想以前的事,以后肯定也不会为难鱼老板的。”

  其实依风根本就不想给他下喜帖,只不过顾及到云烁,这才请了他,亲自来这里,更是为了云烁,死人妖是沾了云烁的光,不然以依风的脾气,怕不把美人坊给弄垮了才怪。
  “那就好,那就好,有袁老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死人妖拍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我拿了盅茶,放到唇边,轻轻喝了一口,想起半年前第一次来这的情形,真是天壤之别。
  等了半天,也不见依风下来,估计是见到了老朋友们高兴的忘了时间,我也没去催,既然来了,就让他高兴个够吧,以后,怕是没什么时间这么悠闲的来这里了。

  死人妖东拉西扯的陪我说话,我惊奇的发现,其实死人妖有些地方很有见解,想必年轻的时候也走南闯北的去过不少地方,见过不少大场面。

  我收起了轻视的心,正正经经的和他谈一些地方见闻,官场轶事啥的,死人妖很博学,懂得很多,我从他身上,倒长了不少见识。

  打定主意,以后不叫他死人妖了,还是改叫鱼老板吧。

  天都快黑了,依风才依依不舍的从楼上下来了,众公子送了下来,云烁也下来了,仍是一袭白衣,温言浅笑,只是,比去我家的时候清减了不少。

  云烁一见我,连声道喜,我忙道谢,说了几句客套话。

  鱼老板又要留我们吃晚饭,我和依风推说家中还有事,这才出了美人坊。
  云烁和众公子仍是站在门前,送我和依风远去。

  同样的门首,同样的街道,同样的人,这情形和半年前我背依风出美人坊的时候很象,只不过当时依风是身受重伤,现在却是神采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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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个干娘




  三月二十一,是依风拜林老太太为干娘的好日子。

  天还没亮,依风就早早的起来了,唤了清尘帮他梳洗,那个仔细认真啊,连一根头发丝都梳的服服贴贴的。

  巳时整,我和依风准时来到了林家。

  林锦庄处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客厅里主座的位置是空着的,那是给林老太太坐的。下首摆着两排椅子,左边第一把坐的是林之静,再住下是她的三个妹妹,右边第一二把是空的,估计是给我和依风坐的,第三四把椅子上是林之静的两个弟弟。

  林之静的妹妹们和林之静长得很象,都透着一股子的精明,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子,事实上也确是如此,在商场上,林家姐妹都很有名。

  她的两个弟弟早都出了嫁,温柔沉稳,标准的“大家闺秀”的样子,今天大概是刻意回来的。
  我们一进去,大家纷纷起来见礼,我和依风忙一一回过了礼。

  林之静领依风和我就了座,进了内堂去请林老太太了。

  依风第一次来林家,难免有点紧张,可毕竟也是大家公子出身,过了一会也就镇定了下来。
  不会功夫,林之静扶了老太太出来了,老太太也是容长脸,干瘦干瘦的,眼神十分凌厉,年轻时,也是个厉害人物,饶是上了岁数,见地仍是不凡。

  林老太太我早就见过,弱水三千开业后,林老太太的衣服都是我亲自来做,也亲自来送,因此和林老太太很熟悉了。

  老太太坐到椅子上,我们忙跪下去磕头见礼。老太太乐呵呵的,满脸喜气:“免礼免礼,都快起来吧,这个就是依风吧,来,过来点,让我仔细看看。”

  依风答应着,站起身,走了过去,侧立在老太太身边。

  依风今天穿了件大红压金丝的喜服,系了条暗红色富贵如意吉祥绣花腰带,足蹬一双黑色绣花软缎小朝靴,头戴了一顶赤金冠束发。

  面如满月,目似流星,身材俊俏,容颜俊美,不卑不亢的站在那,自有一番沉稳安静的韵味。
  老太太很喜欢,拉住依风的手,一边端详一边笑着说:“真是神仙也比不过的人物,这模样,这身量,打着灯笼也难找,难得的是这气质,富而不骄,不妖不媚,难怪惜儿那么稳重的一个人,珍爱的和宝贝似的。”

  依风听这话,脸都红了,越发显得人比花娇。

  我忙站起身,故作委屈的向老太太说:“老太太,您这是夸依风啊,还是打趣我啊,难道我就配不上依风了吗?”

  老太太听了哈哈大笑:“配得起,配得起,不过是烧火娘配了个大家公子哥。”
  大家听了这话,也都笑了起来。

  “这个干儿子我认定了,静儿,快去摆香案。”

  林之静笑着说:“香案早就摆好了,只等着你老人家移驾呢。”

  老太太拉了依风,我们跟在后面,出了客厅,穿过环廊,进了香堂。

  不大的一间屋,中间供了尊塑像,长须银发,手执拂尘,有点象太上老君的样子,这里的宗教只有一种,叫无量教,和中国道教差不多,也有玉皇大帝什么的,不过称呼完全不一样。
  塑像前面的香案上供着三个香炉,摆着几样时鲜水果做贡品。

  老太太先跪在“太上老君”面前,丫环端过银盆,老太太净了手,这才磕头上香,上完香,老太太坐到了“太上老君”旁边的太师椅上。

  依风跪上前去,也银盆净手,磕头上香,又恭恭敬敬的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头:“娘亲在上,请受儿子一拜。”行完礼,接过丫环递来的茶,双手呈给老太太。

  老太太接过来喝了一口,伸手扶起依风,笑岑岑的说:“我儿,你既拜了我,从今以后,咱们就是亲母子了,你就是我林家的人了。”

  “依风谢过娘亲。”这几声娘亲叫的老太太很受用,乐得那脸和盛开的菊花似的。
  “入我林家门,就是我林家人,儿啊,娘给你起个名字,就叫林之风吧。”
  “谢娘亲赐名。”依风又跪了下去,磕了个头。

  一个小丫环抱过一个锦盒,老太太打开盒子,拿出一块玉佩,亲手给依风挂在腰间:“这玉佩啊,是林家世代传的,我一直放在身边,今天就把它传给你了。”

  玉佩是长方形的,上刻着“去邪除祟”四个字,质地清纯,没有一点瑕疵,难得的是它是由一整块的紫玉雕成的,隐隐的还透出一股香味。

  这应该是传说的中的“沉香紫玉”吧,紫玉已是罕见,这沉香紫玉更是稀世之珍,这玉,怕是价值连城。

  依风也是识货的,忙解下来,双手奉还老太太:“娘,这太贵重了,依风可不敢收,请娘亲收回吧。”

  “娘喜欢你,不贵重的还不送呢。”老太太又把玉佩系回依风的腰间,依风连忙谢过。
  我也将随身携带的锦盒递给依风,依风打开,里面是一枚钻戒。

  铂金的指环,上面浅浅的雕着花纹,中间镶了一枚硕大的六角立体面的蓝钻,晶莹剔透,做工很精细。

  最让我喜欢的是这颗钻石是立体面的,正中间正好形成了一个尖,我经常用它来划玻璃玩,在妓院划破杯子,也是靠的它,而不是靠的武功。

  这是纪君泽送我的结婚戒指,我说喜欢钻石,他特地从美国订做了这颗钻戒,可惜现在物是人非,我于他也没有了感情,夫妻缘分已尽,这戒指,留了徒增伤感,送了人也好。
  老太太接过戒指,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是什么质地,惊奇的说:“我看过的东西也算是多的了,怎么看不出这是什么做的呢,上面镶的这颗又是什么呢?”

  “娘,我看看。”林之静接了过来,她的弟弟妹妹们也都围了过,一齐观看。
  看了一会,也连连摇头:“不认识。”

  依风接声说:“这是惜从家乡带过来的,指环是铂金的,上面镶的是钻石。”
  林之静又仔细的看了看那戒指:“铂金,钻石,我都没听过呢。”

  我笑着回答:“铂金也是一种很少见的金属,比黄金还要贵重些,钻石是世界上最硬的石头,而且极少见,最难的是切割,普通的刀具根本就切不动它。”

  从林之静手中拿过戒指,又随手拿起刚才依风敬茶的那个杯子,轻轻绕着杯口划了一圈,稍一用力,杯子裂成了两半。

  屋子里惊叹声此起彼伏。

  “这东西我在这里还没见过呢,送给老太太戴着玩吧。”

  “好东西,难为你们想的周到。”老太太欢欢喜喜的戴上了。

    仪式这才算正式结束,依风也正式有了娘家。

  中午的时候,林老太太又将她的夫君们请了过来,依风一一拜见了。

  林之静姐妹也将夫君们带来了,她的弟弟们也带了各自的夫人过来见礼。
  
  闹哄哄的好几十口子人,排了序,依风最小,是名符其实的小弟,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全家宴,至晚方散。老太太很喜欢依风,叫依风坐在她身边,喝酒吃菜的照顾的十分周到。
  依风脸上一直带着笑容,看得出也是极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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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个干娘




  三月二十一,是依风拜林老太太为干娘的好日子。

  天还没亮,依风就早早的起来了,唤了清尘帮他梳洗,那个仔细认真啊,连一根头发丝都梳的服服贴贴的。

  巳时整,我和依风准时来到了林家。

  林锦庄处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客厅里主座的位置是空着的,那是给林老太太坐的。下首摆着两排椅子,左边第一把坐的是林之静,再住下是她的三个妹妹,右边第一二把是空的,估计是给我和依风坐的,第三四把椅子上是林之静的两个弟弟。

  林之静的妹妹们和林之静长得很象,都透着一股子的精明,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子,事实上也确是如此,在商场上,林家姐妹都很有名。

  她的两个弟弟早都出了嫁,温柔沉稳,标准的“大家闺秀”的样子,今天大概是刻意回来的。
  我们一进去,大家纷纷起来见礼,我和依风忙一一回过了礼。

  林之静领依风和我就了座,进了内堂去请林老太太了。

  依风第一次来林家,难免有点紧张,可毕竟也是大家公子出身,过了一会也就镇定了下来。
  不会功夫,林之静扶了老太太出来了,老太太也是容长脸,干瘦干瘦的,眼神十分凌厉,年轻时,也是个厉害人物,饶是上了岁数,见地仍是不凡。

  林老太太我早就见过,弱水三千开业后,林老太太的衣服都是我亲自来做,也亲自来送,因此和林老太太很熟悉了。

  老太太坐到椅子上,我们忙跪下去磕头见礼。老太太乐呵呵的,满脸喜气:“免礼免礼,都快起来吧,这个就是依风吧,来,过来点,让我仔细看看。”

  依风答应着,站起身,走了过去,侧立在老太太身边。

  依风今天穿了件大红压金丝的喜服,系了条暗红色富贵如意吉祥绣花腰带,足蹬一双黑色绣花软缎小朝靴,头戴了一顶赤金冠束发。

  面如满月,目似流星,身材俊俏,容颜俊美,不卑不亢的站在那,自有一番沉稳安静的韵味。
  老太太很喜欢,拉住依风的手,一边端详一边笑着说:“真是神仙也比不过的人物,这模样,这身量,打着灯笼也难找,难得的是这气质,富而不骄,不妖不媚,难怪惜儿那么稳重的一个人,珍爱的和宝贝似的。”

  依风听这话,脸都红了,越发显得人比花娇。

  我忙站起身,故作委屈的向老太太说:“老太太,您这是夸依风啊,还是打趣我啊,难道我就配不上依风了吗?”

  老太太听了哈哈大笑:“配得起,配得起,不过是烧火娘配了个大家公子哥。”
  大家听了这话,也都笑了起来。

  “这个干儿子我认定了,静儿,快去摆香案。”

  林之静笑着说:“香案早就摆好了,只等着你老人家移驾呢。”

  老太太拉了依风,我们跟在后面,出了客厅,穿过环廊,进了香堂。

  不大的一间屋,中间供了尊塑像,长须银发,手执拂尘,有点象太上老君的样子,这里的宗教只有一种,叫无量教,和中国道教差不多,也有玉皇大帝什么的,不过称呼完全不一样。
  塑像前面的香案上供着三个香炉,摆着几样时鲜水果做贡品。

  老太太先跪在“太上老君”面前,丫环端过银盆,老太太净了手,这才磕头上香,上完香,老太太坐到了“太上老君”旁边的太师椅上。

  依风跪上前去,也银盆净手,磕头上香,又恭恭敬敬的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头:“娘亲在上,请受儿子一拜。”行完礼,接过丫环递来的茶,双手呈给老太太。

  老太太接过来喝了一口,伸手扶起依风,笑岑岑的说:“我儿,你既拜了我,从今以后,咱们就是亲母子了,你就是我林家的人了。”

  “依风谢过娘亲。”这几声娘亲叫的老太太很受用,乐得那脸和盛开的菊花似的。
  “入我林家门,就是我林家人,儿啊,娘给你起个名字,就叫林之风吧。”
  “谢娘亲赐名。”依风又跪了下去,磕了个头。

  一个小丫环抱过一个锦盒,老太太打开盒子,拿出一块玉佩,亲手给依风挂在腰间:“这玉佩啊,是林家世代传的,我一直放在身边,今天就把它传给你了。”

  玉佩是长方形的,上刻着“去邪除祟”四个字,质地清纯,没有一点瑕疵,难得的是它是由一整块的紫玉雕成的,隐隐的还透出一股香味。

  这应该是传说的中的“沉香紫玉”吧,紫玉已是罕见,这沉香紫玉更是稀世之珍,这玉,怕是价值连城。

  依风也是识货的,忙解下来,双手奉还老太太:“娘,这太贵重了,依风可不敢收,请娘亲收回吧。”

  “娘喜欢你,不贵重的还不送呢。”老太太又把玉佩系回依风的腰间,依风连忙谢过。
  我也将随身携带的锦盒递给依风,依风打开,里面是一枚钻戒。

  铂金的指环,上面浅浅的雕着花纹,中间镶了一枚硕大的六角立体面的蓝钻,晶莹剔透,做工很精细。

  最让我喜欢的是这颗钻石是立体面的,正中间正好形成了一个尖,我经常用它来划玻璃玩,在妓院划破杯子,也是靠的它,而不是靠的武功。

  这是纪君泽送我的结婚戒指,我说喜欢钻石,他特地从美国订做了这颗钻戒,可惜现在物是人非,我于他也没有了感情,夫妻缘分已尽,这戒指,留了徒增伤感,送了人也好。
  老太太接过戒指,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是什么质地,惊奇的说:“我看过的东西也算是多的了,怎么看不出这是什么做的呢,上面镶的这颗又是什么呢?”

  “娘,我看看。”林之静接了过来,她的弟弟妹妹们也都围了过,一齐观看。
  看了一会,也连连摇头:“不认识。”

  依风接声说:“这是惜从家乡带过来的,指环是铂金的,上面镶的是钻石。”
  林之静又仔细的看了看那戒指:“铂金,钻石,我都没听过呢。”

  我笑着回答:“铂金也是一种很少见的金属,比黄金还要贵重些,钻石是世界上最硬的石头,而且极少见,最难的是切割,普通的刀具根本就切不动它。”

  从林之静手中拿过戒指,又随手拿起刚才依风敬茶的那个杯子,轻轻绕着杯口划了一圈,稍一用力,杯子裂成了两半。

  屋子里惊叹声此起彼伏。

  “这东西我在这里还没见过呢,送给老太太戴着玩吧。”

  “好东西,难为你们想的周到。”老太太欢欢喜喜的戴上了。

    仪式这才算正式结束,依风也正式有了娘家。

  中午的时候,林老太太又将她的夫君们请了过来,依风一一拜见了。

  林之静姐妹也将夫君们带来了,她的弟弟们也带了各自的夫人过来见礼。
  
  闹哄哄的好几十口子人,排了序,依风最小,是名符其实的小弟,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全家宴,至晚方散。老太太很喜欢依风,叫依风坐在她身边,喝酒吃菜的照顾的十分周到。
  依风脸上一直带着笑容,看得出也是极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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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风的名字问题



  我整整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十易初稿,做的时候更是修改了无数次,终于将我和依风的结婚礼服做了出来。

  收工那天,我特意拉了依风,喝了整整一坛子的女儿红,光荣而幸福的醉倒在了依风的怀中。
  春天来了,天变暖了,风也没那么凉了,我也能出门了,上街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算命先生,让她给我找个好日子。

  在我掏了五两银子请先生喝喜酒后,先生眉开眼笑的帮我敲定四月二十八,说那天大吉大利,宜婚嫁。

  时已三月下旬,我算了算,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要准备的事情还挺多。

  回到家,把清字辈的四个全招了回来,告诉他们我要和依风成亲了,让他们着手准备。
  四个小家伙一听到这消息,高兴的直蹦,一个劲的给我道喜。

  等他们安静下来,我问他们婚礼到底该怎么办,需要准备什么,走哪些程序。
  四个小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哑雀无声了,最后,还是清微扭忸捏捏的说:“这是咱府里第一次办喜事,以前我们也没经手过,我们也不太清楚。”

  我不是这里的人,不明白这里的礼节,依风应该明白,但他还得顾着店里的生意,这群小家伙也不懂,这事真有点麻烦。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清尘怯生生的说:“我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哪见过大户人家的婚礼啊。”
  我一拍额头,这倒是,这些孩子哪见过大世面啊。

  清心主意比较多,办事稳重又大方,看我发愁,向我提议:“小姐,咱家还没有管家呢,不如请个有见识的管家,一切听她的不就行了。”

  家里一直只有清心他们八个,再加了那两个护院,也不过十个下人。

  我们一直没请管家,一来管家这个位子太重要了,府里的大事小情都得经管家手,要是请来的不知根底或心术不正的人,我怕会给我捅出大篓子。

  二来万一请来的管家小肚鸡肠,心地歹毒,怕这帮孩子挨欺负。

  三嘛万一请的人嘴碎,管的事太宽,我嫌烦。

  清心十五岁了,是这八个孩子里最大的,心思稹密,办事牢靠,清微他们也都很听她的话。
  我和依风打算等她再大些,就让她当管家。

  晚上依风回来,我和他商量这件事。

  依风说我现在也算有点身份地位的人了,婚礼要是办的不好,怕是让人看了笑话,而且婚礼上繁文缛节甚多,一不小心就会出错,还是请个有经验的人来比较好。

  我又和他说了我顾虑,他也点头称是。

  商量来商量去,还是把主意打到了林之静头上。林之静已经娶过好几位夫君了,她家肯定有熟知这些礼节的管家,我们不如借一个来,以我和林之静的交情,她肯定会同意的。
  我们也不另请管家了,就让清心来当,让她去跟林府管家学这些东西去。
  清心虽然还小,但聪明懂事,又识大体,况且,人总是要经历一些事情才能成长起来的。
  
  第二天一早,依风把清心叫了过来,把我们商量好的告诉了她。

  清心有点为难,怕自己办不好。

  我说让她尽量学,婚礼那天请林府的管家过来帮忙坐镇。

  依风又怕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又把清歌叫来帮她。

  吃过早饭,叫清心买来喜帖,依风先写了张给林之静的,我揣到怀里,带着清心和清歌去林锦庄。

  幸好来的早,也来得巧,正把林之静堵在了门口,看样子,她是想要出门。
  上次弱水三千开张,林之静帮了不少忙,生意稳定下来之后,我带了厚礼亲自登门拜谢,而且林之静和几位夫君的衣服也从不收钱,有什么新样式的衣服还没上市卖,就先送过来几套。
  林之静也有意要结交我,故此两家走的比较亲近。

  “妹妹,难得这么早来看我啊。”林之静顺势把我迎进了客厅,也不出门了。
  “来晚了怕姐姐就出门了,我来给姐姐送这个。”我掏出喜帖递给了她。
  林之静接了过去,仔细的看了看:“原来妹妹要成亲了,恭喜恭喜。”她夸张的给我行了个礼。
  “下个月二十八,请姐姐和几位姐夫光临寒舍。”我忙还礼不迭。

  “那是一定,只是妹妹你这次娶得是正室还是偏房啊?”林之静看看帖子上依风的名字,又看看我。

  “当然是正室,要是娶偏房,怎么敢劳烦姐姐。”难道这帖子有写的不对的地方么?
  林之静的表情凝重了起来:“妹妹,有句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讲。”

  我不禁也收了笑容:“姐姐尽管说。”

  林之静指着请帖上依风的名字说:“你就在请帖上直接写‘依风’这个名字吗?依风公子虽然名动京师,但毕竟是青楼出身,你这样写不是向世人昭告他不良的出身吗?没几天,依风公子就会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即使你给了他正室这个身份,怕也会有人看不起他,不尊重他。”
  这话如当头一棒,打出了我一脑门的冷汗,我疏忽了,根本就没想到这个问题。
  依风在青楼待过这件事,我一直没往心里去,而且依风也没有一般青楼公子那些轻浮的毛病,我早已把这事忘的干干净净的了。

  我一下子有点慌了:“啊,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林之静看我慌乱的样子,竟然笑了:“这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你写回依风公子的本名不就行了。”

  我摇摇头:“依风家是犯了事的,他是官卖的。”

  依天理国律法,犯人的后代不能再拥有本姓,表示要犯人断子绝孙,以示惩罚。
  “啊,这可难办了。”林之静闭上双眼陷入了沉思。

  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心乱如麻。

  让他冠我的姓吧,不合适,随便起个吧,更不行。

  过了好一会,林之静睁开上眼睛,小眼睛又闪过了精光,看来,她想到办法了。
  “这样吧,让依风拜我娘做干娘吧,依风以林家义子的身份出嫁。”

  “这怎么行,依风太高攀了。”我忙摇头。林家是什么身份地位啊,掌控着全国三分之一的经济命脉,连皇帝都怕三分,岂是我们这小门小户的攀得起的。

  “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以妹妹的能力,断不会只有今天的境地,没准有一天林家还得让你庇佑呢。”林之静拍了拍我的肩膀:“况且这样做一举好几得,一来依风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嫁,再者有我林家给他做靠山,谅也没人敢说三道四的,三来咱们两家成了亲戚,以后互相帮衬,这不好吗?”
  既然林之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再推脱就矫情了。

  “姐姐这份恩情,袁惜和依风没齿难忘。”深深躬身下去,给林之静行了个大礼。
  “这事我先禀报家母一声,你也和依风说一下,就这几天吧,我选个好日子,叫依风过来行礼。”

  “好的,我回去就和依风说。”

  “你也不早来给个信,离下个月十八才剩一个月时间了,我得抓紧时间给依风办嫁妆,林家嫁子可不能太儿戏了。”林之静话虽责怪我,我却体会出了她的一片苦心。

  我趁机又将管家的事和她说了,林之静当场叫来了两个老妈妈,叫她们去我家,帮忙打理一切,顺便教教清心她们。

  恐怕连林之静也没想到,她一语成谶,后来林家果然出了大事。

  我一直很佩服林之静,眼力独道,目光长远,而且不骄不奢,虽然我不知道她刻意结交我是因为喜欢我的个性,还是欣赏我自己都不知的所谓的“能力”,但我绝对是真心真意的感谢她对我的帮助,所以后来,我不惜冒着家毁人亡的危险帮她保全了林家。

  回去之后,我把林之静这番话告诉了依风,依风高兴的直掉眼泪,原来他心里一直担心着这件事,只怪我傻了吧叽的没看出来。

  
  林家的两个老妈妈果然都是办过大事的人,办起事来有条不紊,不忙不乱。
  清心和清歌也都很有眼力劲,甜言蜜语的把两位妈妈哄得很是高兴,教了他们好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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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吧.....




  天气越来越冷了,我也几乎不往店里去了,天天窝在家里画图,依风每天都会去店里坐镇,琴棋书画四个和他一起在店里照看生意,清心他们四个就留在家伺候我。

  这天天阴得紧,我叫清微去告诉依风,早点关店门回家,怕是要下雪。

  过了好久,纷纷扬扬的雪下的好大了,依风才回来了。

  清尘和清歌连忙接过依风的披风,又端来热水侍候依风洗了脸,我懒洋洋的蜷在被窝里,也没动。

  “怎么这么晚?”

  “唉,李尚书带着他新纳的小郎君去买衣服,那家伙挑剔的紧,东挑西选的搞了半天,我们五个人伺候他一个还忙不过来。”依风一边擦脸一边抱怨。

  “那你肯定狠狠敲了他一笔。”依风这个人高傲的紧,哪能受得了这个气。
  “呵呵,敲了她一千五百两,反正李尚书有的是钱,不敲白不敲。我们五个把她的小郎君夸的天上少见地上难寻,她乐的嘴都合不拢了,买了四套衣服,还订作了两套。”

  说话间,清心和清微摆上了饭,我也从被窝钻了出来,依风顺手抓了件棉袍给我披上:“天冷,自己不当心点,小心晚上骨头疼。”

  我莞尔一笑。

  我现在几乎都不敢出门了,冷风一吹,骨缝里的凉气立马就和外面的冷风来个相互呼应,每每疼的我直掉泪,请老女人看了好几次了,药也喝了不少,就是不管事。

  我也知道风湿难治,别说在这里,就是在医学发达的二十一世纪,这种病也很难根治。
  吃罢饭,依风又把账总好才上床睡觉,现在店都是依风在照顾,我只管设计。
  我在外屋他在里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半睡半醒之际,我旁边的窗户哗啦一声就开了,狂风卷着雪花就刮了进来,我吓了一跳,猛的坐了起来。

  “惜,躺好别动,我来关窗。”依风披了件衣服跑过来,把窗户关上了。
  “窗户怎么会开的?”他一边帮我把压被角,一边问我。

  “白天的时候,我嫌屋里炭气味太重,就开了会儿窗户,可能没闩好。”
  “以后小心点,你这身子又吹不得冷风,明天我好好嘱咐嘱咐清微他们。”他絮絮叨叨的回床睡了。

  我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刚才穿的那么单薄被冷风吹了,估计又要难受了。
  果然,不一会,从骨头里慢慢渗出了凉意,我使劲裹着被子也暖不过来。
  骨头就象被冻僵了一样,稍微一动都能听到碰撞的咔咔声,疼得我满头冷汗,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


  “惜,是不是骨头又疼了?”依风焦急的喊着我的名字,一阵脚步响,他三步两步赶到我床前。
  我紧紧的裹着被子,眼泪直流:“风,冷,疼。”

  依风把他的被子也抱过来盖在我身上,隔着被子抱着我:“好点没?”

  我上下牙齿直打颤,哆里哆嗦的蜷在被窝里:“风,你进来。”

  依风听话的钻进我的被窝,紧紧抱住我。

  他的身上很暖和,我象八爪鱼似的紧紧攀在他身上,源源不断的吸收着他的热量。
  依风一个劲的问我:“惜,好点没,舒服点没?”

  我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依风把手捂在我的心口,温柔的吻去我脸上的泪。

  我仍是极冷,忍不住把手伸进了他的睡衣里面,冰冷冷的手一触上他的皮肤,他的身体猛的一缩,我已是顾不得他冷不冷了,只顾得吸收他的热量,来抵御要命的寒冷。

  他的身体如此温暖,我不再仅仅满足于手上的温度,将头缩入被子里,撩起他的睡衣,整个人都钻了进去,凉凉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温暖瞬时传来。

  迷迷糊糊中,耳畔传来他的心跳声,却是一声快过一声,后来干脆乱成了一团。
  身体慢慢暖了过来,疼痛也如抽丝般逐渐褪去,紧绷的神经一松下来,我立即沉沉睡去。
  
  醒来时候身体格外暖和,心里着实高兴。

  将手脚从依风身上挪下来,稍微一动,他已经醒了。

  “还痛吗?”他懒懒得睁开眼,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我最喜欢看依风刚睡醒的样子,三分慵懒,三分风情,三分美丽,外带一分妖媚,端得是十分诱人,我每每呆望着他失了神。

  他抬起手,弹了一下我的脑门:“傻瓜,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扑上去,压到他身上:“风,对你百看不厌。”

  他“哎哟”叫了声,痛苦的说:“身子麻了,你一压好疼。”

  我从他身上爬起来,讨好的向他笑笑:“嘻嘻,我帮你揉揉。”

  伸出双手,灵活的帮他按摩。

  依风趴在枕头上,半眯着眼,一络头发滑下来,垂在如玉的脸颊上,竟有说不出的妩媚。
  这绺头发,也如垂在我的心湖上一样,只轻轻一下,却扰乱了整潭湖水,悸动如水波,一圈圈荡漾开去。

  心动了,情开了,爱来了……

  我轻轻趴到依风背上,沙哑着声音说:“风,咱们成亲吧。”

  依风的身体明显的僵硬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常态,仍趴在那一动也不动,连眼睛都没睁开:“好,春天吧,天暖了,你身体也好点了,咱就成亲。”

  听到他答应了,我眉飞色舞,笑逐颜开,欢呼雀跃:“我要亲自设计咱们的结婚礼服,我们要成为世界上最好看的一对新人。”

  依风笑着抓住我露在外面的胳膊,把我按回被子里:“又发什么疯,着了凉,一会又要疼了。”
  我偎进他怀中,嘿嘿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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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张大吉




  搞定了布匹,成娇儿介绍的那批裁缝也来了,大约有五六十人。

  我从林家布庄拉来一批中等质量的布,按我的样式,叫他们一人去做一身。这帮人行动挺迅速的,第二天下午就都把衣服送来了,我看了看,手艺果然都不错,剪裁到位,针线活也漂亮。
  和他们讲明,工资不是领月钱,而是记件的,一件平常的衣服给三百文,棉衣给五百钱,貂皮狐皮之类的每件给一两,工钱三天一结。

  他们各自算了下,都高兴的答应了。

  记件是多劳多得,形式很灵活,做多做少随自己,而且他们还可以叫家人帮忙做,这样效率就又提高了不少。

  我将衣服样式一一教给他们,布料也给他们发了下去,由于店铺还没有装修好,让他们拿回家去做了。

  至于店名,我早就想好了,就叫“弱水三千”,取“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沧海万顷唯系一江潮”之意。

  万事齐全,就等店铺了。

  铺子比较旧,装修起来比较费劲。

  店铺坐东朝西,采光不是很好,我命人在朝后院的那面又开了几个窗户,店里亮了许多。
  地面我重新铺了一层大理石,光滑滑的如镜子,亮可鉴人。

  墙体比较旧,这里又没有涂料,依风买来一些白色的壁纸,贴上后,竟然看起来也很新。
  房顶吊上顶棚,用一些素淡颜色的纸糊上,既防止了灰尘落下来,也使屋子看起来不那么旧了。
  我用屏风将店面隔成两部分,一边卖女装,一边卖男装,也没全挡死,中间留了个道,只是以示区分。

  男装部和女装部用木板挨墙各建了五个试衣间,考虑到试衣服的公子小姐们都带有自己的丫环小厮,所以试衣间弄得很大,里面也备了几双拖鞋,衣钩椅子什么的当然不能少。
  
  店外面的墙面,我镶了一层白色刨光面的石头,平平滑滑的和磁砖似的,又让石匠用黑色的石头刻了“弱水三千”四个大字,镶在门楣上,当然,又是依风的字体。

  远远一看,简单大方,黑白分明,好看又好记。

  依风又买来两个丫环,两个小厮,连清心他们一起,我简单的教了教他们怎么待人接物,怎么向顾客介绍衣服,怎么和顾客联络感情,套他们掏钱,几天下来,几个小家伙倒也是学的有模有样。
  我也没经过商,也没实战经验,只不过,看得多了,照猫画虎描过来罢了,管用不管用,试过就知道了。

  筹备了一个多月,终于准备好了,依风请算卦的先生给找了个黄道吉日,先生说十一月十五是极好的日子,开张大吉,我们就选定了十一月十五开张。

  要想一炮打红,宣传就少不了的,在这个没有任何宣传媒介的时代,少不得用些土办法了。
  和依风商量了半宿,终于想到了几个办法。

  我拿了几套亲手做的衣服去送林之静,请她在开张的那天赏个光,一起带几位夫君来道个喜,要是她和几位夫君能在开张前穿着我的衣服去街上逛几圈,就算帮了我的大忙了,林之静当着我的面就换上了衣服,本就是特意为她做的,当然合身不过,样式也是她没见过的,林之静自是很满意,当场答应一定捧场,而且还要带朋友们一起来。

  又拿了几套衣服去了美人坊,拿了二百两银子给死人妖,让他选几个漂亮的公子,穿上若水三千的衣服,在大街上逛几天就行了。

  死人妖白赚二百两银子,还闹了好几套衣服,乐颠颠的答应了。

  当然,有一套是送给云烁的,那是我特意做的,那么风华绝代的一个人,要是穿上我设计的衣服,一定帅的一塌糊涂。

  我又弄了好几身衣服,把清心他们八个也轰到街上了去了,这几个小东西本就漂亮,穿上这些衣服后,更是银装素裹的和雪孩儿是的。

  临开张三天,大街上忽然出现了一批俊俏的公子小姐,身上的衣服样式各不相同,比老式的衣服要漂亮许多,右边袖口处清一色的用黑线袖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小字:弱水三千。
  刹时,人们纷纷奔走相问,“弱水三千”是什么?为什么那么别致的衣服上都有这四个字?这些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穿有同样记号的衣服?

  正当人们疑惑的时候,街上又有人发了无数的传单,上面写着“弱水三千”四个大字,并注明了店的地址。

  一些主要街道的墙上,都用染料刷出了“弱水三千”的广告。

  当林之静和云烁也穿着若水三千的衣服在街上出现后,人们对若水三千的好奇心更加强烈。
  能同时请林锦庄的当家,和京城第一公子云烁同时穿上一个牌子的衣服,想必若水三千的也有几把刷子。

  
  开业当天,我竖了一块大牌子在若水三千门口,详细注明了弱水三千的营业时间,而且说明,只要在弱水三千开张当天消费了一百两银子的顾客,可以获得贵宾卡一张,凭该卡,以后在弱水三千购买衣服,可享受八折优惠,而且可以优先购买新款式的衣服。

  不难想象,强大的宣传阵势,加上衣服的新颖,我获得了极大的成功。

  弱水三千的衣服定价二十两到一千两不等,开业当天就几乎被搬空了店。
  林之静说话算话,带着几位夫君和一群朋友来捧场,光她带来的这群人,就办了十二张贵宾卡。
  我连声感激,她和她夫君们选的衣服我都没有收钱。

  林之静倒也没推辞,她回家之后,打发了两个护院过来,说是怕有人来捣乱,帮忙看下店,这两个人就送我,以后就在弱水三千帮忙。

  此事我竟然疏忽了,难为她想得周到,心中很感激她,事后我为此专门去道了谢。
  云烁也来了,只身带了一个小童,我和依风高兴的紧,云烁也不客气,也不用我们招待,看到我们忙不过来,还帮忙记个账什么的。

  他自己没带什么人来,可他的仰慕者的消息都很灵通,听说云烁来了弱水三千,一拔一拔的都跑来了,为了和云烁说句话,都至少买了一件衣服,然后主动去和云烁报账,其实根本就不用他们报账,他们就是为了和云烁说说话,在忙碌的同时,我强烈的鄙视了他们一番。

  在云烁的号召力影响下,弱水三千又办出了十好几张贵宾卡。

  忙忙碌碌的过了一天,大家个个累的要死,送走最后一批顾客,已经是晚上七八点的光景了。
  云烁也累的够呛,一到关门时间,就告辞而去,我和依风极力挽留他吃了晚饭再走,他也没答应,说是晚上还有事,带着小童就走了。

  我和依风站在门口目送他远走,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才转回店里。

  清尘他们也是累的够呛,一个个软趴趴的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

  我强打起精神,去飘香楼叫了几个菜,大家围成一团,打打闹闹的吃了。
  吃完饭,清尘他们把剩下的衣服清点了一下,剩了大概不到二百套衣服,明天可能不够卖,我和依风又商量,专门派个人接预定单,提供量体裁衣,这样可以减少成衣的销售量,而且不减少客源。
  把林之静送来的两个护院安排在店里后院休息,我和依风带了丫环小厮回了家。
  回到家,我和依风算了算账,一天总共卖了衣服三百七十套,办出贵宾卡三十八张,总收入六千三百六十两。布匹、裁缝的工钱、店铺、装修费用一共花了五千一百两,这些都去掉,我们赚了一千二百六十两。

  我和依风拍手相庆,没想到第一天就本利全收回来了,这真是个大大的好兆头。
  依风看着这些银子,感慨万分,有的人一年也挣不了几十两银子,而现在,只一天,就能赚几千两,穷人和富人到底还是不一样啊。

  依风高兴,赏了清心他们四个各二十两银子,新买来的听琴,听棋,听书,听画各十两,两个护院也各给了十两。

  清心他们自是高兴万分,小孩心性,拿到钱乐得直蹦。

  也不怪他们乐,他们在家的时候,一年也赚不到二十两银子。

  第二天一早,我就叫清微和清心去各个裁缝师傅家拿做好的衣服,收上来了五六十套,估计够一天用了。

  开业的第二天肯定没有第一天热闹,情形和我想的差不多,但也赚的不少,卖出了一百多套衣服,有二十多位公子小姐在这里定了衣服。我算了算,一天收入了三千多两,成绩也不错。
  慢慢的生意渐渐平稳起来,弱水三千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回头客挺多,达官贵人,富翁商贾,都以穿弱水三千的衣服为荣,弱水三千成了高品味的代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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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行的很顺利



  三天后,我和依风又去了成记,果然不出依风所料,一千五百两成交了。
  去衙门立了房契,交割了银子,出来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找裁缝的事,成记开了那么多年,肯定有固定的裁缝给他们做衣服,成记是老字号,这些人一定也靠得住。

  我正在琢磨如何向成娇儿开口打听这件事,成娇儿却先我一步开了口:“袁老板,有句话我想讲,却怕有些冒昧。”

  “成老板请讲,有事咱们一起商量。”

  “成记也开了有一百年了,手下自然有一批做工的师傅,现在成记倒了,他们也失了工,袁老板既然也是开成衣店,那么你可不可以替成记接收这些人?我知道这是不情之请,可这些人跟了我家好多年了,少不得娇儿拉下这脸来,请袁老板做个人情。”

  听了这话,我自是高兴,表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成老板,你的铺子不是早没生意了吗,那些师傅你还一直养着?”

  成娇儿点点头:“这些人是世代在我家做衣的,娘临死前吩咐,只要有成记一天,就得养他们一天。”

  难怪成娇儿穷成这样,这么多人吃白饭,吃也把成记吃垮了。

  “成老板,你叫他们找个时间来店里让我看看,我先说好了,技术好的我要,技术不好的我可不要。”

  先小人后君子,吃闲饭的人我可不想养。

  成娇儿忙说:“这些师傅都是世代传的技术,绝对没问题,你放心。过几天我就叫他们去店里。”

  我点点头,又开口问道:“成老板,和成记合作的布庄想必也不少,请成老板介绍几家信誉好的。”

  成娇儿想了想:“布最好的要属林锦庄了,但他们的价钱比较贵,再有就是钱家布庄也不错,价格公道,虽然没有林锦庄的质量好,但也差不多少,北街上李家布庄,富贵街上俞记也不错,还有西街的孙记。”

  我一一记下,谢过成娇儿,这才告辞。

  回到店里,依风正指挥着那四个小家伙打扫铺子呢,四个小家伙上窜下跳的,搞得屋里乌烟瘴气的。

  一看见我回去,依风笑岑岑的迎了上来:“都弄好了吗?”

  我拿出房契交给他:“好了,这店就是咱的了。”

  依风拿过房契看了看,小心的收了起来。

  “裁缝的事也解决了,咱们就用以前成家的裁缝,刚才成娇儿向我提了。”躲过清微的大扫帚,我躲躲闪闪的来到后院。

  后院不太大,但也不小,左右各五间房,象个小型四合院,以后招了杂役可以住在这里。
  依风跟在我身后,看我冷得瑟缩着,将我拥在怀里:“他们什么时候到?”
  “过几天吧,咱们手头还没有布呢。”我将手伸到依风腋下暖着,把头埋在他胸前,呵呵,很暖和啊。

  我又把成娇儿推荐的布庄一一向依风说了。

  其实成娇儿说的和我想的差不多,前些日子给依风和我自己做衣服,每身衣服买的布料都是从不同的布庄买来的,买来后就和依风一起研究价格质量。

  “你不是和林之静有点交情吗?不如你去见见她,看能不能给个优惠。”依风提议道。
  “恩,明天我就去吧,也看看我卖给她的东西她赚钱了没?”

  前几天回家的时候,清心正在洗衣服,用得正是肥皂。

  林之静手脚挺利索,才一个多月,这肥皂就上市了。

  清心见我盯着肥皂看,用湿湿的小手把肥皂举到我眼前:“小姐,这个东西叫洗衣皂,洗的衣服可干净了,比皂夹强多了。”

  我呵呵一笑,要是清心知道这个东西就是我在这首创的,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多少钱买的?”

  “三十文钱一块呢,很珍贵呢,这是林锦庄出的,听说卖的都没货了,真是个好东西呢。”
  三十文钱一块,价格比较适中,不贵也不便宜,一般人家省着点用也用得起,看来林之静经商确实很有远见。

  “惜,你一直没和我说你卖给林之静的是什么东西,能卖一万两银子,肯定是好东西。”
  我笑了笑:“你见过洗衣皂吗,我卖给林之静的就是洗衣皂的配方。”

  依风大吃一惊,失声说道:“就是让林家一个月赚了十万两银子的洗衣皂?”
  我点点头。

  “惜,你怎么不自己做出来,自己卖呢,这样会赚的更多。”

  我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为了你,我要是自己卖,哪能那么短的时间筹到那么多钱啊,我怕我钱还没赚到,你就被打死了。”

  依风紧紧搂住我,手竟然有些颤抖:“惜,对不起。”

  我怜惜的看着他,这个家伙,不用说,一定是觉得拖累我了。

  “别瞎想了,一张破配方就换回了你,这买卖不亏。况且,我会的东西多着呢,那么一张配方算什么。看我以后弄些洗头的洗澡的,咱也不卖,专给你用。”

  依风只是紧紧的搂着我,不再说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吧。

  第二天,我和依风分头行动。

  他按照我们计划好的去找工匠装修房屋,我则去见林之静。

  这次没遇到什么妨碍,我一报上名,门房立即请我进去了,看来,林之静可能是专门吩咐过门房。

  我一进客厅,就听见了林之静爽朗的笑声:“袁小姐,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来了。”话语未落,人已经迎了出来。

  “林庄主,袁某来给庄主道喜来了。”我躬身施礼。

  “托袁小姐的福,洗衣皂刚上市一个月,就狠狠赚了一笔。”林之静热情的让座,并亲自端了一杯茶给我。

  “这也是林庄主有眼光,要是一般人,怕是不肯出一万两买这东西。”

  林之静听我这么说,更是高兴:“那天一看见袁小姐就觉得你定非平凡人,这才是我买这配方的主要原因。”

  “那是林庄主看得起,那天袁惜那么狼狈,林庄主竟然没有半点瞧不起袁惜的意思,袁惜对林庄主佩服的紧。”这话非恭维,象她这种身份这种家世,会理一个叫花子似的人,而且一点也不倨傲,实在不易,可见林之静果然有过人之处。

  “袁小姐这话说严重了,你衣着褴褛,却仍英气逼人,我要连这点见识都没有,也不必在这生意场上混了。”林之静坐在椅子上,哈哈大笑。

  “袁小姐,最近忙什么呢?”

  “袁惜今天来一则是为庄主道喜,二则有事要和相求。”废了半天口水,终于转到正题了。
  “袁小姐请讲,能办到的林某自当效力。”

  “我想开一家成衣店,却苦于找不到信得过的布庄合作,在此地我只认识林庄主,林锦庄也正好有布庄,袁惜想请林庄主帮衬一二。”

  林之静听我说完,连想都没想,爽快的说:“我当什么大事呢,袁小姐也说这么郑重。以后你从我这用的布,我一律给八成价,袁小姐要是手头不方便,就先拿布去用,等有钱了再付。”
  我听了欢喜不禁,连连施礼:“林庄主,袁惜感谢的话一句也不说了,以后林庄主有什么吩咐,袁惜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林之静笑着将我拉起来,亲热的挽着我的胳膊:“袁小姐日后发达了,莫忘了林某这个朋友就好。”
  我嫣然一笑,点头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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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家店铺




  依风的伤全好了,我们就开始行动了。

  买了两个丫环,两个小厮,依风分明给他们起名:清微,清心,清歌,清尘。
  清微和清心这两个丫环服侍我,清歌,清尘这两个小厮跟着依风。

  我们先找店面,在大街上走了三四天,看到快要倒闭的店铺就进去看看,又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好些要卖的店铺,我和依风也都一一去看了,比对了好几家,最后,我们两个都看上了一家成记裁衣铺。

  成记裁衣铺位于宣化街上,正处天化城的中心繁华地段,与我在宣平街上的家离的不远。
  店面很大,以前生意也很好,衣服都是老板成林亲自设计,成林死后,由她的女儿成娇儿接管,成娇儿在做衣服上一点天份也没有,不会设计,不会剪裁,也不会做,只是死守着她老娘留下来的样式支撑着门面,生意自然一落千丈,成娇儿也想把店卖了,问的人多,买的人少,一方面那店有点老了,另一方面店面太大,一般的生意用不着那么大的地方。

  我和依风去得那天刮着很大的风,刚走到门口,写着“成记裁衣铺”的破招牌呼啸而下,朝着依风迎面砸了下来,幸好依风反应够快,急急的向外跨了一步,不然这招牌正砸头上,饶是这样,破招牌上的钉子仍是把依风的衣摆挂下去了一大块。

  成娇儿听到动静忙跑了出来:“这位公子,没伤着吧,真是对不起。”

  依风穿得是我昨天才给他做好的衣服,刚刚穿上身,一看衣摆被扯掉了,自然是不高兴。
  依风还没说话,他身边的清歌就出声了,清歌机灵古怪,聪明伶俐,说话更是伶牙俐齿:“幸好我家公子躲得快,要不然,这会人都到奈何桥了。”

  成娇儿忙打躬作揖:“对不住了,这衣服我会照价赔偿,小店中也有不少衣服,公子你随便挑,看上哪件拿哪件。”

  依风冷哼一声,迈步进了店,一边打量着店里摆放的衣服,一边说:“这衣服是我娘子亲手给我做的,你赔得起吗?再睁开你的眼看看,你店里的哪件衣服能赶得上我身上穿的这件?”
  依风说“娘子”,呵呵,心里顿时觉得甜润润的,小小的陶醉下先。

  成娇儿听见依风这样说,抬起头仔细端详依风。

  依风头戴一顶束发白玉冠,身穿橙色撒花外衣,束着一条黑色蝴蝶结丝绦,外罩黑色猩猩毡斗蓬,足踏一双黑缎橙底朝天靴,人长得又漂亮,身材又极俊俏,端得是风流倜傥,俊美无俦。
  成娇儿眼睛都看直了,整个人呆愣愣的盯着依风,直流口水。

  我不动声色的站到依风面前,挡住了成娇儿色迷迷的视线,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成娇儿这才清醒过来,羞红了一张脸,忙把目光移到别处。

  店铺挺宽敞,就是采光不太好,这个年月又没有玻璃,店里面显得有点暗,也不知道成娇儿多久没打扫了,柜台上落了厚厚一层灰,屋梁上更是结满了蜘蛛网。

  店里的衣服都是女式的,样式已经老旧了,看样子也没人来买,有的已经掉了色,也都落着一层灰。

  “成老板,生意不太好吧。”我搬来把椅子,擦干净,让依风坐下歇息。
  成娇儿一脸苦大仇深:“何止不好啊,是根本就没生意。”

  “这店都败成这样了,也难为成老板撑着了。”攻心为上。

  “唉,我本不是做生意的料,这店着实是败在我手里了。”

  “那成老板这店有没有打算卖?”

  成娇儿看着我,眼睛发亮:“莫非小姐对这店有意思?”
  
  我点点头:“成老板,咱都是痛快人,你出个价,要是合适,这店我就盘下来了。”
  成娇儿连想都没想,张口就说:“两千五百两。”想来看店的极多,她早已习惯了这等对白。
  依风微微一笑:“成老板,这店值多少钱,咱们心里都有数,你也不用来虚的,直接说个底价,咱痛快点。”

  成娇儿看见依风对她笑了下,又失了神,好半晌才缓过劲来:“公子倒爽快。”
  依风慢条思理的在店里转来转去,四下打量:“房子采光不太好,还得再打几个窗户,再有,这店后院太小,根本住不了几个人。房子比较旧,买来必须得再重新装修一番,店面又比较大,重新装修得花不少银子,这些加起来,没有一千多两是不行的,再加上你要的两千五百两,我们去盖个新店铺也盖的起来吧!成老板,你说我们会做这亏本生意吗?”

  成娇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那这位公子你出价多少?”

  依风眼光一转:“我也不会让成老板吃亏,一千五百两。”

  “一千五百两,不行,太少了。”成娇儿把头摇得象波浪鼓。

  “这店是越放越旧,就越来越不值钱,想来成老板也知道,要是再这么下去一年半载的,恐怕连一千五百两也卖不了了。”依风冷言冷语,还真有点商场精英的味道。

  成娇儿低下头,好大一会才没精打采的说道:“两位容我想几天,这个价委实有点低。”
  依风站起身:“成老板,三天后我再来,到时候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覆。”拉起我,就往外走,清歌自然也随我们出来了。

  成娇儿送到门口:“几位慢走。”

  走到街上,我冲着依风一阵狂笑,惹得行人纷纷注目:“依风,我发现你很有当奸商的潜力。”
  依风伸手将我搂到怀里拥着我缓缓向前走:“白帮你讲了半天价,你还奚落我。”
  “风,你说她会卖吗?”本来我们打算是出两千两买下的,谁知道依风临时改了主意,开出了一千五百两。

  “会的,她家里有重病人,估计现在正需要钱买药。”

  我停下脚步,惊奇的问他:“你怎么知道她家有病人?”

  依风扣紧我的手:“笨,你没听见她身上一股子药味吗?她的身体看起来不错,那肯定是家里人生病了。”

  “那你怎么说是重病人啊,也许只是一般的感冒发烧呢。”
  依风斜斜的瞟了我一眼,瞟得我那个惭愧啊。

  “她身上的药味里面有人参的味道,小病用得着吃人参?”

  “呵呵,依风,你真聪明。”

  依风弹了我一个脑瓜坑:“你呀,看起来精明,其实比谁都糊涂。”

  回到家中,清心清微清尘端来热茶热水,又伺候我和依风吃了饭。

  清心他们四个长得都比较漂亮,我们是终身买断的,只花了五十两银子,就买断了他们的一生,是死契,不准赎,以后这辈子,除非我和依风赶他们走,否则,他们是不能离开这里的。
  
  去交易市场买的时候,我大大的震惊了,公开的人口买卖,多大岁数的都有,头上插了根草标就成了商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花十两银子就能买,以后是生是死家里就不再管了。
  
  我心里难受,只是紧紧依在依风的身边,不敢去看那些渴望的眼睛。

  依风眼光高,一般人看不上,挑了半天,才挑上这四个家伙,当依风提出活契是三十两,死契是五十两时,这四个家伙都选了死契,这样他们就能多得些钱给家里。

  依风说我们出的价已经是最高的了,很少有人花五十两买仆役的,他之所以花这么多钱买他们,是看着他们太漂亮,怕被人卖到青楼去。

  说完眼圈就红了,我知道那段在青楼的时光给他的记忆太可怕了,连声安慰他,好半天,依风才缓过劲来,不再难受了。

  领他们回来的时候,四个小家伙都脏兮兮,可怜巴巴的,一看到我端出来几盘菜给他们吃,马上扑上来抢了个干净,吃完后,清尘告诉我,他从没吃过这么好吃,这么饱的饭。
  听得我这个心酸啊。

  依风虽高傲些,心地却很好,我更别说了,连脾气都没有,没来几天,这几个小家伙就看出了这个家其实是依风当家,对依风更是言听计从了。

  慢慢熟了,他们也不怕我了,时常和我开玩笑,我也不往心里去,对他们,我当弟弟妹妹看。
  四个小家伙都很机灵乖巧,伺候的很周到,我逐渐也就习惯了这种剥削阶级的生活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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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歌



  “来了。”我一边答应着,一边快步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

  温文尔雅,气质不凡,身姿挺拔如竹,双手背在身后,正仰头看门上的扁额,狭长的丹凤眼自然的流露出温润本性,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就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势。

  一个青衣小童跟他在身后,怀里抱着几本书。

  来人,竟是云烁。

  “啊,原来是云烁公子,有失远迎。”我躬身施礼。

  他淡淡一笑:“袁小姐,冒昧来访,希望不太打扰。”还了一礼,动作如行云流水,竟有说不出的优雅。

  “欢迎还来不及呢,快请进。”我忙将他让进来,在旁引路。

  “扁额上的字是依风写的吧。”他一边跟着我走,一边问我。

  “恩。”据说依风的书法很好,字很漂亮,我就让他写了“袁府”两个大字,找人刻在了扁额上。

  以前告诉云烁我住的是张府,云烁要是照张府来找的话,肯定找不到,他能准确的找到这里,一定是看见了依风的字,他和依风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年,彼此应该很了解。

  云烁也不再问,跟在我身后不动声色的细细打量着四周。

  依风看见云烁,远远的迎了上来,冲过来抱住云烁:“云烁哥,你可来看我了。”
  云烁紧紧抱住依风:“早想来了,可鱼老板不肯,我磨了好久,这才放我来的。”
  又将依风的身子扶正,上下打量了一番:“气色比以前好多了,身上的伤可好了?”
  依风眼圈一红,眼中笼上一层水汽:“好了,好了,早就好了。”

  这大冷天的,在风地里站着他们也不觉得冷,我轻咳一声:“依风,外面冷,还是请云烁公子进屋聊吧。”

  依风破涕为笑:“你看我,一高兴就忘了冷了,云烁哥,咱们进屋聊。”拉起云烁的袖子就住屋里拽。

  云烁宠溺的看着依风,任由他拽进了门。

  我沏了壶茶给他们倒上,又拿出不少水果零食放到桌上。

  云烁站起身:“袁小姐,这怎么敢当。”

  我轻轻一笑:“不用和我客气,我还得谢谢你呢,你来,依风不知有多高兴。”
  依风把云烁按回到椅子上,笑着说:“云烁哥你坐,咱们别管她。”

  云烁冲我歉然一笑,重又坐下和依风说话。

  许久未见,他们肯定有许多知心话要说,替他们拔旺火炉,我知趣的退到了里屋,继续写我的字。

  这两人的关系看来应该是很好,一会哭一会笑的说的很是热闹。

  依风在别人面前很是成熟稳重,但在云烁面前,却象个顽皮的孩子。

  云烁性格温和,对依风宠爱有加,倒真象个大哥哥。

  想来在美人坊的时候,云烁肯定是帮了依风不少忙。

  云烁才华出众,相貌超群,待人处事自是不用说,放眼红尘中,这种人物凤毛麟角,极是少见。
  要是生在平常人家,求亲的怕是会挤破门槛。

  可惜,沦落到了那种地方。

  依风现在有了我,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小康生活是没有问题的。

  与依风并称“风云双璧”的云烁,将会遇到谁?谁会慧眼识英摘走这株解语花?
  人都道“自古红颜多薄命”,云烁这般神仙一流的人物,会不会让老天都嫉妒,而让他得不到好归宿呢?

  明清时候的秦淮八艳,有好结果的又有几个??

  忽然想起了一首歌,很适合云烁现在的情形。

  不由提笔在纸上写了下来:

    听见 冬天 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 醒过来

  我想 我等 我期待

  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阴天 傍晚 车窗外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等待”怎么写来着?我咬着笔管,眉头紧皱,苦苦的思索着。

  “哪个字不会写了,愁成这样?”依凤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想来他是看见我咬笔管了。

  呵呵,个人习惯,一有不会写的字,不会做的题,我就会咬笔管,拿笔出气。
  “风,‘等待’怎么写?”我小声的问,在外人面前争取尽量不丢脸。

  依风轻笑,从身后环住我,右手直接握住我的手,一笔一画的写出了那两个字。
  这种动作不是第一次做了,可我还是觉得脸红心跳。

  我完全依进了他的怀中,他特有的淡淡的体香扑鼻而来,将我团团包围,耳边清晰的传来他有力的心跳声,一声声敲在我的心上,我浑身发热,脸胀的红红的。

  “你写的这是什么?”他抽走我写的那张纸,仔细的看了起来。

  “我家乡的一首歌。”

  “惜,给我唱唱好吗,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依风兴趣盎然的看着那张纸,眼角含笑。
  “我唱歌不好听。”还有外人在,而且这两位都是诗词歌赋满京华,我怎么敢鲁班门前弄大斧啊。

  流汗中……..

  云烁踱了过来,接过依风手中的纸,仔细的看了看,抬起头对我说:“不知云烁可有这个耳福听袁小姐唱家乡的歌?”

  再也不好推拒,平定下心情,我把这首歌从头唱了一遍。

  说实话我唱歌本不难听,上大学的时候,我可是文化部的部长,每次晚会,都会有我的节目的。
  那个时候的我,也称得上多才多艺呵。

  唱完了,掌声没有,喝彩声也没有,有的只是沉寂,难道我唱功退步的这么厉害么?
  瞟了他们一眼,他俩都一副“思想者”的沉思相,好半晌,依风才开口:“惜,想不到你唱歌这么好听,要是你拿唱歌谋生,别的歌姬就没有活路了。”

  云烁神情有点恍惚,略带磁性的声音飘渺如风:“平淡中带有惆怅,惆怅中隐着惘然,惘然中暗含悲哀,这首歌,不是怀念逝去的爱人,就是等待即将到来的爱人。”

  我大吃一惊,云烁的音乐造诣竟然如此的高,他根本听不懂我在唱什么,却只从歌声中就准确无误的听出这首歌表达的意思,真是神人也。

  刹那间,云烁在我心中的形象高大了NN倍。

  “这首歌叫做《遇见》。”我轻叹一声。

  云烁听我这么说,神情就有点恍惚了。

  依风重新铺好纸笔:“惜,你把歌词译过来。我略听懂了点,这首歌的歌词很美。”
  云烁也点头附和。

  我重新执笔,将这首歌翻译了过来,翻译不了的地方就连比划带引申的解释给他们听,好在这两个都聪明绝顶,我稍微将意思表达出来,他们立刻就能找出最恰当的词来。

  当然,这首歌我是做了改动,这个世界可没有地铁什么的。

  写完后,依风拿过歌词,轻轻念着:

  听见 冬天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 我等 我期待

  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阴天 傍晚 这窗外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 向右 向前看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我遇见谁 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 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树梢和人海

  我站在这里 等你的到来

  我往前飞 飞过一片时间海

  我们也曾在爱情里受伤害

  我看著路梦的入口有点窄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总有一天我会等到你到来

  
  云烁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眼睛渐渐的有些发红。

  不出我所料,这首歌带给了他极大的震憾,这首歌既能勾出他伤痛的过去,又符合他现在的心境,而且还提到了不知所以的未来。

  “袁小姐,这歌词能给我吗?”他深吸了一口气,瞬间将低落的情绪调整了过来,又恢复了以住的温文尔雅。

  我忙点点头,心中暗想,这首歌本就是为了你才想起来的。

  依风显然也发现了云烁的心情变得有点糟糕,忙打过来打岔:“云烁哥,我还没和你说呢,我们准备开店呢,你给我们个建议好不好。”

  云烁将那张纸折起来放到衣袖,勉强笑一笑:“打算开什么店?”

  “惜做的衣服很好看,我们打算开成衣店呢。”依风端来一杯茶递给云烁,云烁接过来,打量着依风:“你身上穿的衣服就是出自袁小姐之手吧?”

  今天依风穿得是一件天青色薄棉外衣,灰色镶边,拦腰系了一条灰色的腰带,衣角下摆,用银白线浅浅绣了一朵带叶荷花。

  样式简单又大方,不似当下男子穿的又肥又宽,依风身材修长,皮肤白皙,更是将这衣服穿的合身得体,利落干净。

  “恩,这是惜做的,云烁哥,好看吗?”依风自己很喜欢这件衣服,伤好后第一次穿外套就选的这件。


  “好看,要是你们开店了,我第一个去捧场。”云烁嘴角轻扬,勾勒出一个极浅的微笑,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一眯,流露出万种风情。

  似拂慰万物的春风,似湿润天地的微雨,似刚刚绽开花瓣的昙花,又似旖旎荡漾的水波………
  在短短的一瞬间,我想到了N个比喻来形容这个微笑,却又觉得不够形象,无法道出其中美妙。
  想当年,李宗盛不是唱出了“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吗?我现在深有同感,我无法用任何语言来描述云烁的微笑,那感觉,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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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相处


  
  午饭也吃的极清淡,只用肉炖了个白菜,在这个物质极度匮乏的时代,我也做不出什么珍馐佳肴来。

  下午把花园的树用茅草暖上,那些矮小点的花就直接用草帘盖上了。

  围墙屋顶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多大漏洞。

  门上的锁都换了,门口张府的扁额也摘了下来,明天就去订个袁府的挂上。
  折腾完这些,半天就过去了。

  吃完晚饭,将火炉烧的旺旺的,等屋里暖了以后,我弄来一大桶热水,将我买的药泡进去,试试水温差不多,把依风轻轻放了进去。

  依风脸都羞红了,一个劲的说:“我来,我自己来。”

  我也没理他,不是我想占他便宜,只是他的伤口还没有长好,我怕他一动就又挣开了。
  将他的长发散开,一绺一绺的揉搓着,他的头发很硬,很直,就如他的人一样。
  白色的水汽袅袅升起,弥漫了全屋,整个屋子就象雾蒙蒙的。

  一个帅哥裸体泡在水里洗澡,一个美女给他洗肩擦背,这气氛怎么说都有点暖昧。
  依风轻咳一声,打破这尴尬:“你以前见过我?我不记得我见过你啊。”
  呵呵,就知道他会问我给他赎身的原因。

  我轻轻的用布巾将他洗好的头发擦干,用一根头绳绑好。

  “大前天,我-去-替-人-送-东西-给-云烁-公子,看见-你-被-打,伤-得-厉害。我-就-想-让-你-离开-那。昨天,我-买-了-这-房子,买好-了-就-去-接-你-了。”

  “这房子是昨天买的?”他声音有点轻颤。

  “恩。”

  “那你以前在哪住?”

  “我-不-知道-怎么-来-的-这里,我-受伤-晕-倒-了,醒-来-后,就-在-你们-这里-了。刚来,我-听-不-懂-你们-这里-的-人-说话,做-了-四个月-乞丐,后来-会-说-一点-了,就-去-西街-刘府-做-丫环,直-到-大前天,看见你。”

  累死我了,学门外语可真不容易。

  “那你的家是哪个国家的?”

  “不是-这-里-的,我-的-家-没了,我-回不去-了。”这些话都是真的,我没有家了,在我跳进冰冷刺骨的河水的时候,我名义上的家,就已经真正消失了,而我也确实回不去我所在的时代了。
  他转过身面向我,痛惜的看着我,紧紧握住我的手:“你受苦了。”

  我温柔的看着他,缓缓说:“谢谢你,我-本来-没-想-活下去,有你,才-想-活的。”
  他伸出双臂,将我环腰抱住,头紧紧的扎在我胸口,象是安慰我,又生怕我消失似的。
  抚着他湿湿的头发,在他耳边轻轻说:“以后,我-不-会-那-么-想-了。”
  水有些凉,我又加了点热水。

  “那你哪来的钱买房,赎我?”

  “卖-了-点-东西,卖-了-一-万-两-银子。”看看时候差不多了,把浴巾披在他身上,把他抱上床,拿了药膏,住他身上抹。

  “很贵重的东西吧?”他默默的任我摆布,不时的呲牙裂嘴,看来我弄疼他了。
  手上放轻了点力道:“对-我-来-说-没用,但-林之静-可-以-赚钱。”

  “林之静?”看来那个精明女人的名字真是无人不晓。

  “恩。”抹完药,把衬衣衬裤给他穿好,盖好被子。

  把洗澡水倒掉,东西收拾好,我找出白天买的布,铺在桌子上比比划划。
  先做套睡衣给他,我的衬衣衬裤他穿着有点小。

  做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是小意思,我们家是开服装厂的,大学四年,我学的就是服装设计,本打算毕业以后去帮老爸老妈的忙,谁知道纪君泽死缠烂打了我四年,甫一毕业,我就嫁给了他。
  布料是棉布的,这里棉花还没有广泛种植,棉布比丝绸还要贵。

  “你会做衣服?”依风吃惊的看着我挥舞着剪刀。

  “恩。”

  “这里女人是不用做这些活的,这些都是男人的活,女人做衣服人家会笑话的。”
  “你-没有-衣服-穿,外面-没有-卖-的。”

  “等我好了,我自己做。”

  “我来做,你好了,我们-自己-开-店,做-衣服-卖。”

  “开店?”

  “以后,我们-自己-过-日子-了,开店-赚钱-养家。”

  听我这么说,依风没有再说话,平躺在床上,瞪着床顶发呆。

  裁剪完,我翻出针线,坐在晕黄的烛光下,开始缝衣。

  没有缝纫机,全靠手工制作,幸好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做,现在,倒也没觉得生疏。
  

  经过一晚上,再经过半天,袁氏制衣在此地的第一套衣服终于光荣出世了,虽然只是一套睡衣。
  样子嘛,就和我们平时穿的睡衣是一样,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绝不会勒得难受。
  只可惜,没有熨斗,衣服怎么看也不熨贴。

  听依风说这里也有熨斗,是在一个形似熨斗的铁器里放上烧红的炭。

  家里没有,即使是有,我也不能确定那东西我会用,万一掌控不好温度,衣服就报废了。
  为了辛苦一晚加半天做成的衣服的安全考虑,我放弃了这个方法。

  在经过N次的精密思考后,我想了个办法,用平底的杯子盛上开水,来当熨斗。
  这个办法虽然很慢,但也算能用,最主要的是,很安全。

  把衣服给依风换上,不大不小,不肥不瘦,正合适。

  不禁得意自己看人三围的本事没有退步。

  上大学的时候,教我们裁剪入门的老师很变态,整天领着我们站在学校的大门口,过来一个人,就让我们用眼睛估量出人家的三围。

  只要有人出现在门口,我们二十多个人就齐刷刷的把眼睛盯上去,而且专盯重点部位,一时间,学校里人心惶惶,传言校园内出现了N个变态偷窥狂,为此校长还召开了紧急会议,多雇了不少保安。

  慢慢的同学们都知道了我们是在看三围,就每学期都事先打听好变态老师的课程表,在变态老师上课的时候,学校里绝对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广大师生的“非暴力不合作运动”搞得我们变态老师很郁闷,最后狠狠心,冲出校门,走向超市,一溜二十多个帅哥美女英姿飒爽的站在人家超市门口,用淫秽的目光盯着来往的顾客。
  后来,该超市销售额直线下降,超市经理亲自接见了我们,每人送了一份精美礼物,恳求我们换个地方。

  就这样,在变态老师非人的教育下,我们都练就上“只要一人过,三围心头落”的火眼金睛。
  依风我不仅看过了,还摸过了,当然更不会出错了。

  依风美滋滋的穿着新睡衣躺在床上,一个劲的夸我手艺好,说比他都强。
  夸得我都有点飘飘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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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过冬




  一夜好眠。

  天刚麻麻亮,我就醒了,看看天色还早,不想起那么早,反正就两个人,什么时候吃都一样。
  躺在床上,我盘算着要做的事。

  家里要添一些日常用品,厨房的柴米油盐酱醋茶都得买全。

  还得买点药材,给依风做泡浴用,这样伤口好的快。

  天凉了,依风和我都得添点衣服。

  买个火炉,还得多买点柴和木炭,要预备过冬。

  为了安全,去买几把锁把现在的换掉,万一哪天败家子走投无路了,想回来摸点东西,这倒好,连墙都不用爬。

  花园里的草木得去看一看,不耐冻的都得用草盖起来。

  检查一下围墙是否有缺口,不知道的地方会不会有大的狗洞。

  房顶的瓦是不是都全,有没有漏的地方。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要办的事情好蛮多的。

  等我把要办的事理了个头绪出来,天已大亮了。

  穿衣下床,先去看了看依风。

  他还未醒,沉睡的俊颜如一株西府海棠,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轻吁一口气,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看来,老女人的药还真灵,以后,看病抓药就去她家了。

  站在院子里,深深的吸了口气,空气有点冷,呛的我咳了下。

  昨夜下了霜,院子里的树上都挂了白白的一层树挂,象毛茸茸的猫尾巴。
  地上的花草也盖着一层薄薄的霜,如玉石的一般。

  天气已经有点接近冬天了。

  洗脸刷牙,做好早饭,熬上药,早晨就在忙忙碌碌中过去了。

  收拾利索了,去看依风,他已经醒了,苦于动不得,巴巴的在床上躺着呢。
  “这么早啊。”他微微一笑,向我打招呼。

  “睡的可好?”我拧来布巾,给他擦脸。

  “很好,好久没睡的这么踏实了。”

  他的脸上没有了疲色,刚睡醒的样子,自有一股慵懒的美。

  我不禁看傻了,只是看着他的脸发呆。

  他的脸慢慢的红了,白里透红的肌肤如桃花花瓣。

  好大一会,我才收回自己的眼光,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漱口。”我慌里慌张的将青盐水灌到他嘴里,等他吐出来,我端起来杯子匆忙走了。
  在厨房站定,我抚上胸口,心跳的厉害,脸也热得吓人。

  想当年,和纪君泽谈恋爱的时候,我都没这么失态过。

  早已过了怀春的年纪,这般心跳为哪般啊?

  平定下心情,若无其事的端粥去喂他。

  他有一眼没一眼的总是在我脸一瞟来瞟去,亮若星辰的眼睛一闪一闪的,闪得我的小心脏一抽一抽的,脸皮一阵阵发热。

  我在这里煎熬着,他却一付心安理得的样子,一口一口吃得很香。

  早饭后,我躲闪着他略带戏弄的目光,喃喃向他说:“我去-买点-东西,你-自己-在-家,我-一会-就-回来。”

  他点头,我逃难似的冲出家门。

  我现在所在的国家叫天理国,天化城就是它的都城。天理国地处北部,国内多山,地势险要,国虽不大,却因了地势,倒也平安的在这一隅偏安了几百年。

  按正常估计,这个时代和我所在的二十一世纪大概隔了几千年。因为人类社会是在不断进化的,最先结成的社会形态是母系社会,进化了千年,才慢慢进化到了父系社会,等进化到我们那个男女平等的时代,怎么也得五六千年吧。

  不过,也会有特例出现,就象中国的摩梭族,在别的民族都发展了好几个阶段以后,它还保存着母系氏族的状态。

  看这里的生活状况,却也不是很象以前书本上学到的母系社会,我也搞不清到底和二十一世纪隔了多久,不过至少应该有千八百年吧。

  天化城也不大,卖东西的也不多,地势偏远,和其它国家交流的不是很多,因此所卖的物品的花样远没有其它国家多。

  青石板的街道,两旁的房屋都不甚高大,年代都久远了,显得有点破破烂烂,店铺也都不甚大,招牌灰暗,要不仔细看,根本分不出是卖什么的。

  要是非让我说出对它的感觉,我觉得它就象一张水墨山水画,远远看着很有韵味,特别适合酸文人的口味,但要真的生活在这里,估计没几个人会愿意。

  如果有人非要争辩的话,请看看我半天的收获,要是你还有痛快的说你就喜欢这里,那么,我只能说你在装大头蒜。

  青菜,只有白菜、黄瓜、葱、蒜、和一些我不认识的野菜,当然,这也可能和深秋菜少有关系。
  
  油都是动物油,当我问卖油的有没有植物油时,她拿看傻子的眼光同情了我半天。
  
  醋,酱油,味精什么的,全部都没有,唯一算得上调料的就是花椒大料和食盐。
  
  想给依风买几件衣服,成衣店却没有男装,老板说男人的衣服哪能让别人经手做,都是自己做。
  
  我要的药材有好几样药店也没有,倒是老女人听我比划了半天,对我说的药很感兴趣,一再和我预约,要是以后我采着那些药,一定要告诉她。

  煤自然是没有的,在街上问了半天,才找着个卖木炭的地方,到那一看,全是乡下人自己烧的炭,每人挑着两筐来卖,凑了半天,勉强凑了大约四百斤。

  乱七八糟的买了一大堆东西,身后跟着二十多个送货的,浩浩荡荡的回府了。
  
  一路上,风头尽出,我雄纠纠气昂昂的走在前头,怎么看,怎么象一削剥人民血汗的民工头子。
  
  东西一一放好,把钱付给他们,众人一一散去,我这才逮着空跑去卧室看依风。
  
  他正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看我一来,眼睛贼亮,活象在黑暗中活动了三十年的地下党遇到了党组织。

  “刚才外面怎么那么吵,象有好多人。”

  “我-买-的-东西,拿不了,让-人-送-来-的。”打来水,洗了把脸,坐到他床边,探探他的额头,烧确实是退了,没有复发。

  “累不?”他温和的看着我,抬起手帮我把垂下的发丝挽到耳后。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我有点脸红。

  “不累。”

  掀开他的衣襟,他身上的伤基本都结了疤,一道一道的伤痕看得人难受。
  
  他的伤看起来很重,其实都只是皮肉伤,没有真正伤到筋骨,死人妖还指着他赚钱呢,哪会真下狠手把他打残了。

  “还痛不?”我问他。

  他轻轻摇头:“不痛了,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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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他,有了家




  我把依风直接背去了医馆,一路上,遇到的人无不象躲瘟疫一样离我们远远的,很显然,把我们当成了当街打斗而不幸败北的小混混了。

  开医馆的是个老女人,为人倒也热情。

  一见依风这样子,二话不说利索的将依风扒了个干干净净,又利索的清洗了伤口,上了伤药。
  药还挺管用,没多大一会时间,伤口就不流血了。

  老女人又帮着开了好些药,内服的,外敷的,治伤口的,治感染的,治发烧的,弄了好大一堆。
  幸好,老女人看我拿不了,叫个小徒弟跟着我把药送回家。

  一番折腾,累得我够呛,在路上歇了好几回,终于把依风背回了家。

  等我把他放到床上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拽过床被子给他盖好,轻轻对他说:“你-先-睡-觉,我-去-做-饭。”

  显然他也累极了,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在厨房里找了半天,也没找着药罐,又翻了好大一会,才在碗柜最里面找着了个砂锅,落的都是灰,看来好久没用过了。

  打来井水,将砂锅里里外外的洗了十来遍,这才放进了药材,放到火上熬了起来。
  趁熬药的功夫,洗米,切菜,刷锅,烧水,做饭,这些事情对我来说轻车熟路,没过多久,料理的停停当当。

  他有伤在身,又发了烧,脾胃比较弱,只能给他喝粥。

  将粥盛出,又烧了一大锅开水,看看药,里面水还挺多,接着熬吧。

  我一走进屋,他就睁开了眼,不知是他根本没睡,还是睡了一觉刚醒来。
  见我进来,他挣扎着要起来。

  我端了粥坐在床头:“不用起,你-躺-着-吧。”

  他看了看我,没再动。

  我一勺一勺的把粥喂到他嘴里,他乖乖的一口一口的吃着,慢慢的,眼角却淌下泪来。
  我一手端着碗,一手笨拙的帮他擦眼泪。

  “别哭,以后-没-人-欺负-你-了。”

  他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放下碗,拽过手帕,轻轻的帮他擦眼泪。

  “不要哭,过去的,不要想。”

  从怀中掏出他的卖身契,放到烛火上,点着了。

  那张纸在火舌里打着卷,变成了灰烬。

  “你,是-自己-的-了。”我含笑望着他。

  他默默的看着我的动作,泪,却越发多了。

  我静静的坐在他身边,帮他擦眼泪:“以后,不许哭了,我-叫-你-快乐。”
  过了好久,他终于不哭了,眼睛却肿的红红的。

  我又端起粥,他低低的说:“不吃了。”

  我强迫将勺子挤入他嘴里:“吃的太少,再吃点。”

  他也不再争辩,我喂一勺吃一勺,一碗粥,终于喂完了。

  把碗收进厨房,看了看,药熬的差不多了。

  他一看我又端着碗进来,小孩气的扭过头去,看样子,是拒喝了。

  “药,退烧的。”扳过他的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给他灌了下去。
  他也没办法,只好一口气喝了,呛得直咳。

  看他狼狈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手笑的都抖了,哆哆嗦嗦的帮他擦干了嘴色的药汁。
  他有点恼怒的看着我,随即却又对我烂然一笑。

  我的大脑自动罢了工,呆呆的看着他的脸。

  他本来就很漂亮,这一笑,更是灿烂如阳,极是耀眼,却又很纯真。

  我的心头,呼啦啦的涌出了两句诗:“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这,再恰当不过了。

  我听到了坚冰了破碎的声音。

  我夺门而逃。

  屋外凉凉的秋风,吹到我滚烫的脸上,我却没感觉到凉意。

  轻轻抚上脸颊,却换得两行清泪。

  有多久,我没见到过这么真心的笑容了。

  我的周围,一直都是虚伪和欺骗,冷漠和残忍。

  我早已心冷如冰,麻木不仁。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听不懂他们的话,也不会讲他们的话,后来渐渐的能听明白他的语言了,又稍微会讲点话了,就投身了到刘府,却受尽了白眼和欺凌。

  心已死,活着不活着对我来说没有一点意义。

  所以,来到这里,我逆来顺受,苟且偷生。

  依风,遇到他,纯属意外。

  他的不幸,成了我活下去的理由。

  给他幸福,成了我好好活下去的动力。

  从此以后,我不再是一个人了,这个世界,我有了第一个亲人。

  擦干眼泪,抬起头,融融的月亮挂在天空中,散发出银白的光,冷冷清清照着大地。
  亘古不变的,是这月亮。

  

  端来一盆热水,将布巾润湿,我给他擦脸。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闭上了眼,任我摆布。

  如花的容颜,如玉的肌肤,如画的眉目,怎么看都赏心悦目。

  一边擦我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说话。

  “我叫袁惜,异-国-人,无-父-无-母,也-没-成-亲。这里-只有-你-我。”
  我说完这些,他明显的放了心,脸上有了毫不掩饰的笑容。

  擦完脸,又拉过他的手,慢慢的擦去血渍和污泥。

  “你-安心-养-病,这里,没人-来-打扰。”

  将他稍微往床里挪了挪,把他的双腿垂下来,端过水盆,把他的脚泡进去,还好,脚上没有伤。
  “你-多-和-我-说话,我-在-学-你们-的-语言。”这句话有点难度,我一边琢磨用词,一边艰难的说。

  “好的,我尽量多说话。”他看着我,微微一笑。

  看来,他的领悟力很强,我这么糟糕的话他都能听得懂。

  擦干他的脚,扶他在床上躺好,看着他带血的破衣服皱眉头。

  这里没给他的换洗衣服。

  想了想,去外屋拿了上午我刚买的衬衣衬裤。

  “给你换。”我把衣服放到床头,将他身上的脏衣服扒了下来。

  他满是伤痕的身体暴露在了空气中。

  他的脸刷的就红了,象只煮红的虾。

  看到他身上仍有不少血渍,又换来一盆热水,一点一点的擦干净。

  笨手笨脚的将衬衣衬裤帮他穿上,忙出了一身汗。

  给他拉上被子,压紧被角:“好-好-睡,明天-伤-就-好-了。”

  他回我一个安然的笑,却仍睁着黑宝石般的眼睛看着我。

  “我-洗-漱。”我结结巴巴的说。

  他这才闭上眼睛,我轻喘一口气,快步走了出去。

  粥已经冷掉了,也懒得再热,就凉着吃了。

  灭了灶里的火,草草洗了洗身上,又检查了一遍门窗,这才回到屋子里。
  依风已经睡了,睡颜很安静,没有了刚见他时的倔强。

  呆呆的在他床边坐了会,起身熄了灯,摸索着来到外屋,轻轻的躺到床上。
  虽然忙了一天,很累,却了无睡意。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纸,照在我的床上,窗棂的格子一格一格的印在我的被子上,如棋盘。
  窗外,不知名的小虫呜呜咽咽的唱着歌,越发显得夜静如水。

  里屋,依风细细的有节奏的呼吸一声声传来。

  心,竟然安静了下来,这种感觉很平淡,却让我感觉幸福。



[ 此贴被陈兰在2007-04-16 16:37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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赎身




  美人坊门前仍站着那两个门神,这回看我穿的整齐倒是没有推我。

  “这位小姐,我们这晚上才开门呢,现在还不到时间呢。”她们满脸堆笑。
  “我-找-你们-老-板。”我冷冷开口,不再理她们,跨门而入。

  老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老男人,一看就知道是年老色衰的老妓了。

  “这位小姐找我有什么事么?”脸上的白粉随着说话簌簌的向下落,一会功夫地上就白了一层。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赎人。”

  “小姐要赎哪位公子啊?”那张涂满胭脂的大嘴怎么看都象鲇鱼嘴。

  “不-知-道-名-字。”

  “哟,这可难找了。”他嗲声嗲气的边说边住我身上靠。

  我靠,死人妖,想占老娘便宜,门都没有。

  借着拿茶杯,我猛的住旁边一闪。

  死人妖一下子靠空了,打了个趔些。

  “请-老板-成全。”我随身站起,向他施了一礼。

  死人妖翻着死鱼眼打量了我一番,突然张开鲇鱼嘴猛的向楼上大声喊了一声:“公子们下楼见客。”

  就象平地一声雷在耳边炸响了,我一点防备也没有,被他这么蓦的一喊,吓得我腿一软,又坐回了椅子上。

  楼上乒乒乓乓的响了半天,断断续续的下来了二十多个涂脂抹粉的男人。
  来这个世界快一年了,我仍不能接受男人描眉画眼,妖娆做态。

  我打量了一圈,那人自然没在其中,要是没被打死,现在应该也卧床不起呢。
  “小姐,你要给哪位公子赎身呢?”死人妖矫揉造作的骚首弄姿。

  一听到“赎身”二字,二十几个人,四十多只眼睛齐刷刷的聚集到我身上。
  我知道,他们都想跳出这个火坑,我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

  可我,哪有那么大的能力啊?

  我刚刚摘掉贫穷的帽子也不到二十四小时。

  狠狠心,对那些目光视若无睹,对死人妖说:“没有,可-还-有-别人?”
  死人妖围着我转来转去,仔仔细细的将我好好审视了一番:“小姐眼光挺高啊,莫非是看上了‘风云双璧’?”

  “没-听-过,我-没-进-过-这-种-地-方。”

  一干人连同死人妖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不相信没进过青楼的人会来这里赎人。
  死人妖眼中倒是难得的闪过一丝别有深意的光,又张开他那血盆大口:“云烁,出来一下,看看是不是小姐要找的人”。

  脚步轻响,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宋玉是怎么描写东邻之女的?

  “增一分太高, 减一分太低; 著粉则太白, 施朱则太赤。”

  我现在终于知道,天下,果有这般出众而完美的人物。

  容貌俊雅,却不显女气。

  身材不壮,却不是娇弱。

  我收回目光,摇头:“不是。”

  死人妖望着我苦笑:“小姐,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我想了想,用我会的有限的词向他描述:“昨天,后院-门-缝-见,几-个-人-架-着-一-个,我-要-那-个。”

  我没直接说出是被打的那个,惹急了这个老家伙,怕没好果子吃。

  毕竟,私自动刑是犯法的。

  老板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小姐,你看错了吧。”

  我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叫-他-来-见-我。”

  老板的死鱼眼紧紧的盯着我,我估计他心里正在翻五味瓶。

  象是狠了狠心,他打了个手势。
  几个仆妇退到后院,抬着一个人进来了,轻轻放到地上。

  我看了看,正是那日的那个人。

  身上草草裹了一件破衣服,勉强盖住了身上的伤。

  脸红的不象话,看样子是伤口感染引起了发烧。

  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直直的看着我,却没有一丝表情。

  我怔怔的盯着他身下,鲜血一点一点的从他身下向外蔓延,一会功夫,在他身下聚了一小洼。
  那群公子看到这情景,一个个张大眼睛,捂住嘴,同情的看着他。

  我的心猛的一缩,狠狠的盯着死人妖:“就-是-他,多少-钱?”

  死人妖被我毒辣的目光吓着了,垂下脸,不敢看我,却仍壮着胆小声说:“他是坊里的名牌,不准赎的。”

  我冷冷一笑,伸手抄起桌上的茶杯,在嘴边沾了沾,又轻轻的放下:“不-结-实。”
  桌上的茶杯“啪”的一声分成两瓣,茬口整齐的如刀割。

  茶水四溢,洒了满桌。

  厅里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吓傻了。

  “他-能-赎-不?”我掸了掸衣袖,云淡风轻的给了死人妖一个淡淡的笑容。
  死人妖的脸由红到白,又从白到青:“五千两。”

  我冷哼:“找-个-时-间-来-抢,不-花-钱。”

  不再理他,举步向外走。

  几个结实的仆妇挡到门口,摆好了架势。

  我面不改色,视若无睹,仍潇洒的向门口走去。

  死人妖在后面用被抹了脖子的鸡一样难听的声音颤抖着说:“三千两,不能再少了。”
  妈的,算你识趣,不然,老娘叫你赔了夫人又折兵。

  从怀中掏出银票,数出三千两,轻飘飘的扔到桌上:“卖身契。”

  死人妖连滚带爬的进了他的房间,一会攥着张纸出来了,战战兢兢的递给我。
  我接过来,放到地上那人面前:“你的?”

  他微微点点头。

  把卖身契放到怀中,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来-接-你-了。”

  他眼睛攸的一亮,愣愣的看着我。

  我用了用劲,想把他抱起来,晕,还挺沉,我抱不动。

  还是背吧。

  我笨拙的将他扶起来,俯下身去,他却软软的和根面条一样,顺着我的身体滑了下去。
  “啊……”一声惨叫,很显然是摔痛了伤口。

  “我来扶他。”大帅哥云烁抱起了他,轻轻地把他放到我背上,血染红了他纯白的衣衫,他却毫不介意。

  看来,也是个不幸的好人。

  “谢谢。”我诚心诚意的说。

  “依风就交给你了,请你好好待他。”他诚恳的对我说。
  “宣-平-街-张-府,我-家,你-有-空-来-看-他。”我的话不通顺,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狭长的丹凤眼闪闪的看着我:“会不会不方便?”
  我对他浅浅一笑:“家,就-我-一-人。”

  他低下头,俯在依风耳边说:“依风,你熬出头了,以后,一定要幸福啊。”
  我看不到依风的表情,也没听到他说什么,他放在我肩膀上的头动了动,估计是点了点头。
  那群公子们也围过来一一和依风告别,看得出,依风的人缘还不错。

  等他们告别完,我背起依风,一步一步的走出了美人坊。
  云烁和那帮公子依依不舍的直送到门口,目送我们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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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房子




  我先去钱庄把银票换了点散碎银子,身上带了一千两银票,剩下的都存在钱庄了。
  办完这些,天已经全黑了。

  街上越发的清冷了,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本想买几件厚衣服,到处找了找,卖衣服的铺子都关门了。

  我冷的弓腰缩背,在街上窜了半天,终于找着了个客栈,二话不说就进了去。
  这家客栈人不多,看来生意不太好。

  “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看我落魄的样子,小二一副带理不理的。

  我没大理会他的态度,这种人,我看得多了。

  “先-来-点-吃-的,也-住-店。”小二答应一声,去厨房吩咐了。

  一会功夫,端上来两个菜一个汤一碗饭。

  “小二,你-们-这-里-有-卖-房-的-吗?”我随身扔给小二一块银子。

  小二的脸马上多云转晴。

  “客官,你问我就问对了,这整个京城啊,还有谁比我更熟啊,不知客官要什么样的房子啊?”
  我抄起筷子,夹了口菜放到嘴里,意料中的,难吃。

  “稍-微-大-点。”

  “这样啊,南街上薜府要卖,房子也不小,就是要价有点高。花鼓街上李府也要卖,房子一般,价格不高,还有,宣平街上张府的房子也要卖,这房子不错,要价也不高,张老夫人去世的早,张小姐天天混迹花街柳巷,把家败光了,这才要卖的。”

  就是这张府了,明天去看看。

  都说人要衣裳马要鞍,去买房的人要是穿的太破烂怕是人家不卖给。

  去成衣铺买了几件现成的衣服,对着镜子照了照,也算是个清秀的小姐了。
  打扮停当,问明了张府的方向,举步前往。

  张府的位置还是不错的,位于京城的繁华处,买卖交通都很方便。

  站在府外,大致打量了一下,房子还不算旧。

  扣了扣门环,好久,里面才答应了一声。

  又过了会,里面传来了疲惫的脚步声,门慢慢的开了,一张浮肿的脸从门缝里伸了出来,明显的纵欲过度。

  “你是谁呀?找谁?”

  “这-房-卖-吗?”我实在不喜欢这种败家子。

  “卖,只要你买的起,前手交钱,我后脚就走人。”她倒是个利索人。

  “先-看-看。”

  “那请进吧。”败家子客客气气的将我让了进去。

  这个院子乍一看象北京的四合院,两进两出,两旁是耳房,正房倒也有七八间,左手边一个月亮门,穿过去,是个花园,花园占地不是很大,却很精致,布置的也很精巧,看得出,以前的主人见识不凡。

  “张-小姐-出-个-价-吧。”

  “一千两,家具什么的一起都给你,我就收拾走细软,别的都留给你。”她看我很满意的样子,张口说了个价。

  一千两不是小数目,这里,一文钱买二个烧饼。

  “八-百-两,可以-马-上-给-钱。”我估计这个价钱她能接受,八百两已经不少了。
  她思量了一会,很爽快的答应了:“成交,不知这位小姐打算什么时候住。”
  “越-快-越-好。”

  “那好,我今天就搬出去。”

  “你-有-地方-住?”

  “云香楼就是我的家。”她笑的怎么看都有点淫荡。

  青楼是什么地方,这八百两估计没两天就没了,这败家子,家都卖了,却还往那里跑,唉,不服不行啊。

  “走,去衙门写地契去。”她积极的拉起我就走。

  我哑然失笑,真没见过这么急色的人。

  其实她不失是个爽快人,这爽快要是用在正经地方,怕是会交到好多朋友。
  真是白瞎了这个人。

  衙门口,向南开,没钱没权别进来。

  那些官差一个个打着官腔,哼哼哈哈的,没一个肯办事。

  五十两银子打赏出去后,不过一刻钟,手续办好了,我交出八百两银子给张小姐,房契和房钥匙就到了我的手里了。

  从衙门出来,张小姐潇洒的和我道了别。

  我问她要不要回去收拾点东西,她说不用,那房早就空了,她的东西早就收拾到云香楼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还真有点佩服她,毕竟,象她这么败家的人还是少见的,而且败家败到这么潇洒的程度,她也算个极品。

  看看天上的太阳,还不到中午。

  慢步踱回家,空荡荡的房中就我自己,还真有点落寞的感觉。

  也不怪张小姐都不回来看最后一眼,看来,她也是怕这孤单的感觉。

  每个屋都转了圈,各房里有都有家具,特别是客厅和主屋的家具,虽然不是很新,却也看得出质地不错,而且做工很讲究。

  这个房子总得说,买的不亏。

  转了半天,感觉有点饿,找了半天才找到厨房。

  厨房很大,也很干净,锅碗瓢盆也都还在,却一点粮食都没有。

  这个张小姐,怎么没有连锅都卖了呢,看来,她真是不会过日子的人。

  午饭还是去外面解决了,吃完饭,买了些米面被褥什么的,叫人送到家里,自己又打扫出了一间房子暂住,家就这么有了。

  这些忙完,天已过晌,估计是三点多点吧,我要去美人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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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笔买卖




  回到刘府,先回复了小姐。

  可能是云烁公子收了她的礼物吧,心情好象很高兴的样子,没有为难我,就叫我退下了。
  估计是自己发情去了。

  我回到自己的小屋,呆呆的坐到床上,眼前,全是那张倔强的脸。

  我要救他。

  我已然认了命,背叛,绝望,死亡,陌生的世界,卑微的身份,我苟且偷生着,早已没了生存下去的勇气,而这个人,已经丢了半条命,却仍是在支撑着。

  也谈不上感动,更谈不上心动,我只想给他做点什么,算是对刚烈之人的一点敬意吧。
  思量片刻,我暗暗打定主意。

  第二天一早,我去找了管家请辞。

  我本不是卖身来的,刘府招工,把我招来的,来的时候说好,管吃管住,不给钱,想走就走。
 
  我喜欢这份自由,而且当时也迫切需要一个地方来安身,就来这做了丫鬟。
  管家只是客套了几句,却也爽快的答应了。

  什么东西也没有,我净身出了府,又成了无业的自由人了。

  左转右拐,走了好半天,都快中午了,我才来到了林锦庄。

  林锦庄是这京城天化城最大的商家,经营的东西五花八门,每一种商品几乎都垄断了市场。
  我走向前,对着门口站着的两个女人说:“麻烦,我-要-见-林之静-小-姐。”
  “哎哟,我们小姐不是你这个小叫花子能见的,快滚。”那两个女人张着血盆大口,象赶苍蝇似的把我轰的远远的,好象我多站一会就会脏了他们家的地。

  “不-见-我-是-她-的-损-失。”我冷冷一笑,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反正我也没打算一家就成功。

  拨腿要走,却听见一声轻笑:“怎么见得是我的损失?”

  我抬起头,一个女子坐在一匹白马上,凌厉的看着我,看样子,是刚从外面回来。
  我细细打量她,瘦长脸,单眼皮,小眼睛,薄嘴唇,大约二十七八岁,精神飒爽,透着一脸的精明。

  这应该就是林之静了吧。

  “和-你-谈-笔-生-意。”我对上她的眼睛,没有一点退缩。

  她翻身下马,盯着我看了半天:“这位小姐,里面请。”

  林锦庄不愧是京城第一庄,府里处处透着华丽,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难得的是虽然华丽却不失典雅,亭台楼阁点缀的都恰到好处,但又太过于精雕细琢。

  待得坐定,她问我:“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袁惜。”

  “听口音袁小姐不是我国人吧。”

  “是的。”

  “那袁小姐从哪国来的?”

  “很远。”

  “那你打算和我谈什么生意。”

  “林小姐,你看。”我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放到桌上。

  “这是什么?有什么用?”林之静拿过那样东西,左看右看。

  “洗-衣-皂。”

  “洗衣服用的?”她看来有点不相信。

  我点点头:“比-皂-夹-强。”。

  “拿下去,让洗衣婆试试。”一个仆妇拿着东西去了。

  我拿出来的东西就是肥皂,在这个落后的地方,这个东西根本就没有,用得还是皂夹,我嫌皂夹不好用,来这以后,就自己偷偷做了些。

  肥皂其实很好做,主要是用猪油、碱、盐这三样简单的材料熬成的,俗称:“水熬油”。
  以前在家当家庭主妇的时候,实在太无聊了,就试着DIY各种东西。

  没想到,那时随便做的玩意竟然成了我保身立命的根本了。

  皂夹虽然有去污功能,但是不太好用,一件衣服若是落了油什么的,根本洗不掉。
  一会功夫,那个仆妇拿着件湿衣服走了进来:“小姐,你看,洗得真干净,连油迹都洗掉了,比皂夹好用多了。”

  林之静掂过湿衣仔细看了看:“确实干净,我很有兴趣,说说你的条件。”
  “配-方-卖-你,一-万-两-银-子。”不是我狮子大开口,这个东西如果是高价卖绝对是暴利,如果是薄利,也绝对是薄利多销,试问谁家不洗衣,这个东西的市场,我想这里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林之静反复打量着我,算计了半天:“好,我买了。”

  我对她笑笑:“你-绝-不-会-后-悔。”

  林之静大笑:“我相信,袁小姐,天已晌午,吃过饭我向袁小姐讨教这洗衣皂的作法”。
  我点头。

  林之静叫人摆上饭,亲自陪我吃。

  饭菜很好,我也饿了,当然没客气。

  饭桌上,倒也安静,她问十句,我也不过能回答出三四句。

  我还不会太说这里的话,只会简单的。

  下午时候,教她熬出一锅肥皂,天色已经不早了。

  我起身告辞,这笔交易算是完成了。

  林之静客套的挽留了下,倒也痛痛快快的给了我一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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