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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川取出丹药给释明长老服用,释明长老的呼吸又重新趋于平稳,面色也逐渐红润,沉沉睡去,料想已无大碍。随后我们返回厅内,丁川吩咐开出酒宴,款待宾客。
  我心想还是客气客气吧,于是说:“我们到此已经是多有讨扰,不用如此麻烦,有能饱肚的,随便来点简单的就行。”
  丁川对我说:“自从我到了此处,就没有外客来过,在三位之前,我是最后一个进到这瓶中仙境的人,此间虽好,又有娘子相伴,但是却不胜寂寞清静,好不容易有客人到访,怎能不好生款待。”
  说话间那两个手指般的红衣少女,此时都变做常人大小,摆出酒席,皆是美食美器,蓝娘子在旁相陪,丁川兴高采烈的和我们连干数杯,高谈阔论,大呼畅饮。
  碟空在席间问起如何能离开瓶中仙境。
  丁川说:“仙瓶同我有段奇缘,至于这瓶中仙境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三位若想离开,倒也容易,只要跳入后院的一口缠缘井便可。但是凡人进来瓶中仙境很不容易,留在这里可以长生不老,三位不如也留下同丁某做个伴,不必再回尘世上再受那生离死别之苦。”
  我心中暗骂:“这家伙自己有个美女老婆,就不考虑别人的生理需要。碟空师徒两个和尚也就罢了,我留在这也当和尚吗?虽然另有两个红衣少女,但是那两个小妖精忽大忽小,而且十分刁蛮,更何况双方已经结了梁子,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我正自胡思乱想,只听碟空对丁川说道:“丁施主久在这里清居避世,不知外边世界的变化,当今世界,科技发达,人类可以上天入地,遨游太空宇宙,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都空前发达,小僧最喜欢看美国的好莱乌大片,只是此一节,就十分的割舍不得。在外边那花花世界中,人生匆匆数十载转眼即逝,虽然活得辛苦短暂,倒也精彩。我们都是贪恋红尘俗世的人,所以枉费丁施主一番美意了,我们还是回去的好,张施主必然也是此意。”
  我连忙随声附和付合,不过长生不死的诱惑力也是很大的,于是我最后又补上一句:“等我们老了再来不迟。”
  丁川自古已住在瓶中,听不懂碟空所说的内容,只得表示惋惜。不过丁川为人豁达,也不再多问,与我和碟空推杯换盏,各自倾心吐胆,述说肺腑之事,三人言语投机谈得贴切,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丁川说起北宋末年,他同这瓶中仙境的一段往事,我们听得目眩神驰。
  
  丁川,字九梅,只因在身上花绣了九朵梅花,也得了个浑号唤作“九朵梅”,祖籍东京汴梁,家境豪富,父母早亡,只有其兄长丁天将他带大。丁川生来不甚好读书,只喜欢斗鸡跑马,使枪抡棒,结识了不少市井之徒,整日喝酒打架,招摇过市。
  其家宅中常有异象,夜半砖隙间有白虹冲天,后来丁川十七岁那年的夏天,丁家翻修旧房,在地下掘得一石匣,内有小宝剑一柄,剑鞘剑柄古意昂然,铜驳斑斓,剑长仅一尺,虽年代久远,仍然锋利无比,观之寒气逼人。
  丁川觉得好玩,就把剑放在自己房中,一得空闲,就取出把玩不休。
  一日深夜,丁川被吵醒,静夜之中,放在桌上的小宝剑自匣中鸣动不止,有白气如云。丁川颇觉奇怪,随即穿衣起床查看。
  这时,有群盗窥视丁家财产,越墙而入,丁家举家慌乱不知所措。丁川抄起单刀迎敌,丁川虽然喜欢舞刀弄枪,多曾拜师,但一直不得高人传授,也缺少临敌经验,以寡敌众,立刻就落了下风,黑夜之中,忽见小宝剑从房中飞出,在院中飞舞,窸嗦几声轻微的响动,群盗大乱,盗首发一声喊,率众纷纷逃遁。
  丁川检视地上,小宝剑插在院子正中,地上有断发无数,看来都是被宝剑削断的盗贼头发,
  至此,丁川才知此剑为宝,从此藏于室内,秘不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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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川取出丹药给释明长老服用,释明长老的呼吸又重新趋于平稳,面色也逐渐红润,沉沉睡去,料想已无大碍。随后我们返回厅内,丁川吩咐开出酒宴,款待宾客。
  我心想还是客气客气吧,于是说:“我们到此已经是多有讨扰,不用如此麻烦,有能饱肚的,随便来点简单的就行。”
  丁川对我说:“自从我到了此处,就没有外客来过,在三位之前,我是最后一个进到这瓶中仙境的人,此间虽好,又有娘子相伴,但是却不胜寂寞清静,好不容易有客人到访,怎能不好生款待。”
  说话间那两个手指般的红衣少女,此时都变做常人大小,摆出酒席,皆是美食美器,蓝娘子在旁相陪,丁川兴高采烈的和我们连干数杯,高谈阔论,大呼畅饮。
  碟空在席间问起如何能离开瓶中仙境。
  丁川说:“仙瓶同我有段奇缘,至于这瓶中仙境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三位若想离开,倒也容易,只要跳入后院的一口缠缘井便可。但是凡人进来瓶中仙境很不容易,留在这里可以长生不老,三位不如也留下同丁某做个伴,不必再回尘世上再受那生离死别之苦。”
  我心中暗骂:“这家伙自己有个美女老婆,就不考虑别人的生理需要。碟空师徒两个和尚也就罢了,我留在这也当和尚吗?虽然另有两个红衣少女,但是那两个小妖精忽大忽小,而且十分刁蛮,更何况双方已经结了梁子,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我正自胡思乱想,只听碟空对丁川说道:“丁施主久在这里清居避世,不知外边世界的变化,当今世界,科技发达,人类可以上天入地,遨游太空宇宙,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都空前发达,小僧最喜欢看美国的好莱乌大片,只是此一节,就十分的割舍不得。在外边那花花世界中,人生匆匆数十载转眼即逝,虽然活得辛苦短暂,倒也精彩。我们都是贪恋红尘俗世的人,所以枉费丁施主一番美意了,我们还是回去的好,张施主必然也是此意。”
  我连忙随声附和付合,不过长生不死的诱惑力也是很大的,于是我最后又补上一句:“等我们老了再来不迟。”
  丁川自古已住在瓶中,听不懂碟空所说的内容,只得表示惋惜。不过丁川为人豁达,也不再多问,与我和碟空推杯换盏,各自倾心吐胆,述说肺腑之事,三人言语投机谈得贴切,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丁川说起北宋末年,他同这瓶中仙境的一段往事,我们听得目眩神驰。
  
  丁川,字九梅,只因在身上花绣了九朵梅花,也得了个浑号唤作“九朵梅”,祖籍东京汴梁,家境豪富,父母早亡,只有其兄长丁天将他带大。丁川生来不甚好读书,只喜欢斗鸡跑马,使枪抡棒,结识了不少市井之徒,整日喝酒打架,招摇过市。
  其家宅中常有异象,夜半砖隙间有白虹冲天,后来丁川十七岁那年的夏天,丁家翻修旧房,在地下掘得一石匣,内有小宝剑一柄,剑鞘剑柄古意昂然,铜驳斑斓,剑长仅一尺,虽年代久远,仍然锋利无比,观之寒气逼人。
  丁川觉得好玩,就把剑放在自己房中,一得空闲,就取出把玩不休。
  一日深夜,丁川被吵醒,静夜之中,放在桌上的小宝剑自匣中鸣动不止,有白气如云。丁川颇觉奇怪,随即穿衣起床查看。
  这时,有群盗窥视丁家财产,越墙而入,丁家举家慌乱不知所措。丁川抄起单刀迎敌,丁川虽然喜欢舞刀弄枪,多曾拜师,但一直不得高人传授,也缺少临敌经验,以寡敌众,立刻就落了下风,黑夜之中,忽见小宝剑从房中飞出,在院中飞舞,窸嗦几声轻微的响动,群盗大乱,盗首发一声喊,率众纷纷逃遁。
  丁川检视地上,小宝剑插在院子正中,地上有断发无数,看来都是被宝剑削断的盗贼头发,
  至此,丁川才知此剑为宝,从此藏于室内,秘不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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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糟了,本来我们就是有求于人,却因为我和碟空不修口德,反而先得罪了她们。
  两个只有手指高矮的红衣少女对我们怒目而视,其中一个说道:“那个有头发的贼人最是可恶,我家主人在此居住多年,从来也没得罪过你,你竟然满嘴胡言乱语,说我家主人是母腥腥。”
  我赶紧解释:“二位神仙小妹,你们听错了,我是说这里的主人就象是天上的星星,不是吃香蕉的那种腥腥。”
  红衣少女对我的解释无动于衷,举手一挥,“嗖嗖嗖”几声,从院中飞出十数支植物的藤蔓,都有儿臂粗细。这些藤条都象是有生命一样,径直的象我们卷来。
  我急忙着地一滚,躲开缠向我的藤蔓,碟空慌乱之中没有躲开,被藤蔓卷个正着,困做一团,挣扎不得。碟空大惊,连叫:“张施主,快来救命!”
  一个红衣少女说道:“这个贼秃长得很丑,看来也不是好人,先在他的秃头上撞十个大包再说.”指挥藤蔓甩动,把碟空的身体横起来,象寺庙里撞钟的木头一样朝院墙撞去.只撞得一下,刚才还大喊大叫碟空就没了动静.
  完全没有想到,这两个红衣小人儿说动手就动手,毫不留情,完全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更不容我们辩解,我也恼怒起来,哪里还管得上还能不能从瓶中世界出去,最近我一直被噩梦纠缠,心浮气燥无处发泄,此时见到这两个红衣少女蛮横无理,心头一把无名火再也按捺不住,便动了杀机。
  当下更不多想,脱下脚上穿的球鞋,用鞋底象拍苍蝇一样,照准两个红衣少女拍去,恨不得一下子把这两个小妖精拍成肉泥。
  双方正剑拔驽张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柔动听的女声叫道:“且慢动手”。未见其人,先闻到一股似梅似兰的异香沁人心脾,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我不由自主的停下手中挥舞的球鞋,转头去看,宅院的朱漆大门缓缓打开,从中走出一个绝色的蓝衣少妇,樱口喷香,花容含笑,旷世真无其双.
  我哪里见过这等美女,一时看得呆了,碟空倒在地上,闻到花香,也清醒过来,看到蓝衣女子的绝世风采,双眼冒光嘴里不停的念佛。
  两个红衣少女异口同声说:“姐姐来得正好,不知哪里来的这三个贼子好生无礼。”
  蓝衣少妇微笑说道:“三位远来是客,这两个小婢不懂礼法,得罪莫怪。”
  我心中的火气早就烟消云散,忙说:“哪里,哪里,这两个小美人十分可爱,我们是闹着玩,当不得真。”
  蓝衣少妇说道:“世人称呼我为蓝娘子,这冷香堂正是舍下,如蒙三位不嫌,请入内堂,备下酒菜款待。”说罢举手一指,捆住碟空的藤蔓自行松脱,碟空结结巴巴的连声道谢。
  当下,蓝衣少妇在前引路,我背起释明长老,碟空在后搀扶,两个红衣少女撅着嘴跟在后面,一行人都进了冷香堂。
  从外边没看出来,冷香堂里面似是一整块巨石镂空雕成,里面房屋桌椅全是石头,做工精巧,宛如天成,石壁上的石纹天然形成如画,人物山水,神色生动,真是鬼斧神工。
  转过影壁,行到内院,举目望时,四面云窗寂静,彩霞满阶,花草缤纷.引至一个阁子之前,推开朱户,房中迎出一个男子,年约二三十岁,形容清消,目若寒星,神色间隐隐含有一丝阴郁。他头上挽个发籫,身穿紫袍,见了我们拱手相迎.先把释明长老扶到客室床上休息,然后将我们请进堂内,摆上茶果点心.
  经蓝娘子引见,这名男子正是她的丈夫,姓丁名川,字九梅.夫妻二人在此避世隐居,已经将近千年。
  我和碟空也自报家门,双方又重新叙礼。我说起从瓶外世界来此的种种经过,丁川说道:“那山下的云雾确实让人着恼,只是不知它的究竟,难以对付。与二位同行的那位长老曾被捉进云中,至今昏迷不醒。我适才看过,并无大碍,这里有我家娘子自制的丹药给长老服下,静养片刻即可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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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龙好比是一架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云霄飞车,在大雨震雷的空中忽高忽低的急速飞行。
  闪电就在我们左右出现,雨点打得皮肤生疼,吓得我和碟空拼命抱紧龙骨,闭起眼睛不敢往下去看。有时龙骨咯咯作响,小块的骨头不停的从骨架上掉落,我有种预感,这白森森的骨头龙可能随时都会在空中散架。
  巨猿却没有半分惧色,在风雨中大声狂吼,吼声几乎压倒了雷鸣。
  终于是飞到了山峰之巅,我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没在半空掉下去,总算是安全到站,这下回去之后可有得吹了。
  我正得意间,巨猿伸出巨手抓住我的领子,把我从龙骨上扔了下去。
  我大吃一惊,怎么不等降落就直接把我扔下去?喊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经摔到了地面,好在白骨龙距离山顶的地面只有五六米,饶是如此,也被摔得浑身疼痛。
  我揉着身上疼痛的地方悄声咒骂巨猿太过粗鲁,这时听得半空中一人大声叫喊:“万万使不得……小僧……”话音未落,碟空也落在我的身边,疼得呲牙咧嘴。
  龙背上又有一个人影落下,正是昏迷不醒的释明长老,也被巨猿从半空扔将下来。
  碟空和我担心老和尚没有意识,如过大头朝下的摔下来,虽然不高,也得撞断颈椎而死。急忙过去接住,释明长老本就身材高大,虽然年纪老迈清瘦,但是从空中下坠的力量仍然不小,刚好掉在我和碟空的身上,我们被连摔带砸这一通折腾,搞得全身筋骨欲断,躺在地上,连呻吟声也发不出来。
  巨猿从空中低头看了看我们,它似乎对自己的恶作剧十分满意,哈哈哈的连声怪笑,随即在龙背上一声长啸,又顺着来时的方向飞了回去,转眼就没了踪影。
  随着白骨龙远远飞走,刮起一阵清风,天空中的阴云大雨一扫而光,暮色黄昏,玉兔东上,已经快到晚上了。
  我起身查看释明长老的情况,他仍然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双眼朦胧,若是未从五道将军去,定是无常二鬼催。
  我对碟空说:“老师傅的情况不太好,呼吸越来越微弱了,咱们得赶紧想办法出去把老师傅送到医院。”
  碟空也很焦急,四下里打量了一下,见有条碎石铺成的道路通向山顶一片林中,说道:“这条路似乎是人工铺成的,咱们就沿路去寻那山顶宅院的主人,他们既然在此居住,多半也有仙法,说不定可以救小僧的师傅。”
  于是我和碟空背起释明长老,顺着碎石小路走向山顶的密林。经过一条林带,眼前豁然开朗,一座红墙粉壁的古朴院落出现在面前,院门紧闭,墙上匾额写有“冷香堂”三字。
  我们沉着的一颗心这才落地,经历了不少波折,终归是到了这里。不过释明长老能不能得救,我们还能不能回到我们的世界去,还都是未知数,这些答案还要等见到这里的主人才能揭晓。
  碟空对我说:“善哉善哉,只盼我佛慈悲,这里的主人千万不要是那大马猴一样的粗鲁莽撞才好。”
  我说:“也搞不好可能这里的主人是那只大腥腥的情妇,一只母腥腥,咱们还是小点声说话吧,那些家伙能听得懂咱们的语言。被它们听到,怪罪起来,咱哥俩也真就没脾气了。”
  碟空说:“张施主见识不凡,说得极有道理,大马猴们也不需使别的手段,只要再将你我二人再当做不带伞的空降兵,从空中抛下来,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我们背着释明长老,边说边走,已到了门前,我正要去叩门,忽听背后有个女子说话:“你们这三个贼秃,满口污言秽语,竟敢对我家主人不敬。”
  我们转身一看,见是两个小小的红衣少女,身高只有四寸左右,约和成人的一根手指相当,眉目清秀妆扮古雅,正在气哼哼的看着我们。
  碟空口打佛号:“阿弥陀佛,二位女施主,我们这里只有两个贼秃。”然后用手一指我的脑袋接着说:“另一位并不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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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片神秘的云雾,在外边看去,就如同一大块雪白的棉花,实在太浓了,给人一种凝固的错觉。
  我们已经跑出距离云雾二十几米,没想到云雾中伸出一只干枯发黄的三指怪爪,释明长老又被拉进了雾中。
  释明长老的身影刚刚被云雾吞没,也就在这一瞬之间,一个巨人骑着一只怪兽犹如一阵旋风也似从我和碟空身边掠过,冲进那团云雾之中。
  转瞬又拨马冲出,我们瞧得分明,不是巨人,是一只巨猿,遍体长满棕色的长毛,身高将近三米,胯下骑着一只麒麟,头生双角,鼻孔中喷出火焰,全身鳞片闪闪发光。
  释明长老被巨猿横放在麒麟背上,双目紧闭,面如金纸,未知五脏如何,先见四肢不举。
  说时慢,那时快,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般的一眨眼功夫,我和碟空正惊得呆了,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被那骑着麒麟的巨猿赶到身前,一手抓住一个,拎在半空。
  耳中只听到巨猿一声咆哮,如雷震长空,麒麟甩开四只风火蹄,狂奔而走。顷刻间到了一处平湖之畔,巨猿把我和碟空二人扔在地上,我眼冒金星,双足软得象是面条,站立不起来。
  巨猿又把释明长老从麒麟背上取下,那麒麟长嘶一声,奔入远处林中。
  碟空担心师傅安危,急忙过去查看,还好长老虽然昏迷不醒,但是呼吸平稳,没有生命危险。
  巨猿指了指我们三个,双手比比划划,似乎是在打手势询问我们从何而来。
  我用手比划了一个瓶子的形状,示意我们从瓶子外边的世界来,然后指了指远处的山峰,告诉巨猿,我们三个,想去山顶。
  巨猿摇了摇头,意思是说,没戏,上不去。然后又指了指山下的云雾,张牙舞爪的做个鬼脸。
  以我的理解,它可能是在说山下有怪物,危险,没有路上山。
  这时,碟空想起道士给他的书来,于是取出那本〈风雨来记〉给巨猿观看。
  巨猿翻看了几页,连连点头,然后用手在自己下巴上做出抚摸胡须的动作,我和碟空大喜,也摸着自己的下巴,做出捋胡子的动作,同声说:“没错,就是那位老道长。”
  巨猿翻开书本的一页给我们看,指着一行蚯蚓般的文字,我和碟空大眼瞪小眼,浑然不解它是什么意思。
  巨猿不再理睬我们,转身抱起释明长老就沿着湖畔走去,我跟碟空不知所措,但是它不象是有恶意,只好跟在它身后。巨猿将我们引至一处洞穴,洞口石壁上劲书三个大字“龙骨洞”。
  碟空心中有点嘀咕,小声对我说:“张施主,你看这大马猴究竟想做什么?会不会将你我二人当成宵夜吃了?”
  我也心中没底,对碟空说:“我现在也有点懵了,那大腥腥已经抱了释明长老进了山洞,咱们只能硬着头皮跟进去看看,见机行事便是。”
  随即也一起迈步进了山洞,那洞空间广大,也不太深。地面上白花花的一大堆动物尸骨,一节一节长长的脊椎,头骨有角,我问碟空:“这世上还真有龙这种生物不成?”
  碟空说:“这里连外星人都有,相比之下有龙也不足为奇了。小僧现在感觉眼花缭乱,再多长十个脑袋也想不出这瓶中世界究竟是什么道理。”
  巨猿任凭我二人再旁边胡说八道,它把洞中的龙骨一块块的全部搬到洞外,随后将〈风雨来记〉翻开,口中发出怪异的声音,似乎是在念动咒文。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间浓云泼墨,雷声滚滚,下起瓢泼大雨。雨水淋在龙骨上,龙骨缓缓震动,一声惊雷,地上的散碎骨颌变做一条白骨巨龙。没有血肉鳞片,就象博物馆里恐龙化石一样,全是白骨。
  巨猿抱住释明长老跃上老背,一挥手,示意让我和碟空也骑上来。
  我们此时之有听喝的份了,于是战战兢兢的爬上白骨龙的后背。紧紧的抓住龙骨,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下去。碟空大惊:“小僧有恐高症,您务必让它飞得低些。”我也极其害怕,心中暗骂:“连条他妈的保险带都没有。”
  不容我们多想,白骨龙一声不发的腾空破云而起,在雨雾之中向那山顶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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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边说边走,不觉之间到了一处山丘之上,俯视坡下平野,千里在目,中间一座高山拔地而起。
  以前在远处看到山下的一大片云雾无影无踪,也没见到老道提起的那一片湖泊。
  碟空说道:“那老道是不是骗了咱们,白白的被他吓唬一番。哪里有什么云雾湖泊,他也真能胡编乱造。”
  这时从山脚处转出一个樵夫,背着一捆山柴,全身都穿着古人的衣履,见了我们三人就问:“你们三人,从何而来?”
  我不知他是何人,心想还是别跟他说的太详细了比较好,不然谁知道会有什么麻烦,于是答道:“我们是从外边来的,想去前面山上。”
  樵夫卸下背后负的一捆木柴说:“既是外间来的客人,不如随我到村中稍事歇息,再走不迟。小人家中有昨日在山中猎得的鹿肉,十分新鲜,小人这就烤了鹿腿款代佳客。”
  碟空听的直流口水,连连称妙,这就准备跟那樵夫回家。
  释明长老一把拉住碟空,问那樵夫:“这位施主,不知你家在何处?”
  樵夫笑道:“老人家莫不是老眼昏花,小人就住在这处村中,三位已到了村口,怎么视而不见?”
  我心起疑,举目一看,面前十几米远就是一片村落,有大小百余间民宅,村民们有的在村中闲坐,有的抗着锄头要去田间劳作,有些孩童在到处玩耍,其中鸡犬相闻,炊烟四起,一片祥和的田园风光。我揉了揉眼睛,这么近的距离,怎么刚才没看到,莫不是我眼花了。
  樵夫见我们三人站着不动,就笑嘻嘻的来拉我们,连说:“客气什么,小人这里民风纯朴,自古就好客,如有客人路过,务必要尽地主之宜。”
  释明长老说道:“阿弥陀佛,先前听一位道长说起,这处村庄已被天坠毁坏,怎么却又完好无损?”
  樵夫还没回话,从他后边又走出一人,青袍青巾,正是先前见到的那位老道,老道笑着说:“三位莫怪,刚才贫道与三位开个玩笑,快请进村中叙谈。”同樵夫一起拉着我们就要进村。
  释明长老大喝一声:“咄!孽障,岂能瞒我天目。”
  随着释明长老一声大喝,一阵浓重的白雾瞬间弥漫开来,老道和樵夫软如无骨的瘫倒在地,从他们的衣服中散出两团黑雾,从浓雾深处又有一团团的黑雾朝我们飘来。
  碟空大叫:“不好,咱们快往回跑。”
  三人转身往回逃跑,四周都是白茫茫浓重雾气,偶尔看到其中有一团一团的人形黑雾闪现。
  释明长老一边跑,一边对我们说道:“那道长没有骗咱们,是咱们走错了路,先前一片洼地难行,咱们没有直行,是绕着走的,错过了湖泊。现在咱们已经误入了那团云雾之中了,刚才所见到的都是幻觉。”
  我问道:“长老师傅,那些黑雾是鬼吗?”
  释明长老说:“绝不是,老衲也不知它们是什么,但是它们都有强烈的煞气,绝非善类。”
  碟空说:“刚才小僧就说了,那些家伙肯定是外星生物,咱们见到的村庄和人类都是外星人搞的视觉屏障。小僧以前买盗版DVD时在电影里见得多了,它们科技发达,咱们不是对手,现在只有逃命的份了。快跑,快跑……”
  还好我们只是进了那片白雾的边缘,跑了没多远就离开了这片雾气,里面的无数黑影也不再追赶。我们跑回到之前的山丘上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回头望去,一片厚厚的云雾完全遮蔽了山下的平原,若想上山,除非肋生双翅。
  释明长老说:“咱们不可在这附近停留,离得越……”
  话未说完,从身后的云雾之中伸出一只漆黑长长的手爪,只有三个手指,一把抓住了释明长老,还没等我和碟空反应过来,就把他拉进了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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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神仙袖中有乾坤,这瓶中也自有一世界,不仅山水花草样样俱全,天上竟也有日月星辰。
  我们记起瓶上的图中在山峰之顶有一处叫做“冷香堂”的庄院,说不定那里可以找到出去的方法,于是释明长老带着我和碟空向着远处最高的山峰行去。
  沿途上柳暗花明,奇异美景观之不尽,偶尔见几只梅花鹿仙鹤之类的动物在附近自在的散步。
  我本来还有些担心,但是见了这样的景致,心情舒畅,俗念尽消,我心想老和尚大概看错了,这样的仙境中怎么会有妖怪?就算是出不去,在这里住上一辈子也不错。
  越走景色越奇,更见到了许多只有在传说中才存在的异兽,好在它们并不伤人。我的一生之中,也算是经历过许多激动人心的时刻,但这种在梦中才存在的世界还是头一次见到,有种大开眼界在梦中漫步的感觉,无奈的是身边没有美女相伴,只有两个和尚,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经过一棵大树的时候,树后走出一个老道,青巾青袍,手持拂尘,仙风道骨。老道见了我们三人,打个稽首:“无量天尊,有远客来访,贫道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则个。”
  我们一行三人,连忙还礼,请教道士名号,并向他打听这里是何地界。
  老道说:“贫道在此瓶中仙境已久,道号早就忘了,只想在这里修仙炼丹,以求长生不老。你们若想回到俗世之中,可以到那山上去,那里也有个十分得意的所在,其间主人可以为三位指点路途。不过山下一片云雾之中,却是个猛恶的去处,你们要多加小心。”
  释明长老连声称谢,碟空又问云雾之中究竟有些什么?
  老道说:“究竟有些什么,贫道也没进去看过,九百多年以前,曾有天坠异象,一个巨大的流星落在那里,本来那里以前有个村庄,村民都是三国乱世之时避战祸于此,村庄正被流星击中,玉石俱焚,男女老少没有一人幸免。”
  我听得有点毛骨悚然,问老道:“道长,那里是不是闹鬼?”
  老道摇头说:“这里是仙境,阳气最重,不会有鬼。只是那从天而降的流星里面似乎有些怪物,不在天地五行的胎卵湿化之中,好在它们离不开那片雾气,贫道喜欢清静,也没进去招惹它们。”
  碟空问道:“有没有路可以绕过去?”
  老道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交给碟空:“想要上山,无路可绕。不过贫道善会观人面相,依贫道所见,阁下相貌不凡,上应天星之命,这本册子就赠给阁下,三位进入那片云雾之前,会先经过一片湖泊,湖中也有个道友,和贫道颇有些交情,三位向他出示这本册子作为信物,他自然会带三位过去。”
  碟空大喜,说道:“除了小僧的师傅,人人都说小僧长的丑,那些俗人自然不懂天道,万万想不到小僧竟然还是天上的星星下凡,敢问道长,小僧是文曲星,还是武曲星?”
  老道微笑说道:“阁下上应天丑星。”老道怕碟空尴尬,急忙取出山泉野果,分给众人食用。
  山泉清澈凉爽,野果不知是什么果子,入口脆爽滑甜,象是西瓜。
  我一边吃果子,一边凑到碟空身边,问老道给他的册子是什么内容,碟空拿给我观看,封皮上四个大字《风雨来记》,再翻看里面的内容,全都是象蚯蚓一样的符号,半点都看不懂。
  
  仙境虽好,却不是久恋之所,三人千恩万谢辞别了老道,继续前行,一路上层林尽染,翠色迷人,不过道路却越来越难行走,我们拨云寻道,越岭攀藤,每前行一段,都要废很多周折,不过我们自从吃喝了老道所给的野果和山泉之后,身体轻盈,道路虽然艰难,并不觉得疲劳。
  我问释明长老那天坠流星,里面的生物究竟是什么?会不会是外星人?
  释明长老也不知道究竟,说道:“老衲只是看出那片妖云不祥,里面的生物是些什么,可就看不透了。多亏了那位道长指点,咱们务必要小心谨慎。”
  碟空说:“小僧也和张施主的看法一致,听上去,确实有些象是U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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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神仙袖中有乾坤,这瓶中也自有一世界,不仅山水花草样样俱全,天上竟也有日月星辰。
  我们记起瓶上的图中在山峰之顶有一处叫做“冷香堂”的庄院,说不定那里可以找到出去的方法,于是释明长老带着我和碟空向着远处最高的山峰行去。
  沿途上柳暗花明,奇异美景观之不尽,偶尔见几只梅花鹿仙鹤之类的动物在附近自在的散步。
  我本来还有些担心,但是见了这样的景致,心情舒畅,俗念尽消,我心想老和尚大概看错了,这样的仙境中怎么会有妖怪?就算是出不去,在这里住上一辈子也不错。
  越走景色越奇,更见到了许多只有在传说中才存在的异兽,好在它们并不伤人。我的一生之中,也算是经历过许多激动人心的时刻,但这种在梦中才存在的世界还是头一次见到,有种大开眼界在梦中漫步的感觉,无奈的是身边没有美女相伴,只有两个和尚,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经过一棵大树的时候,树后走出一个老道,青巾青袍,手持拂尘,仙风道骨。老道见了我们三人,打个稽首:“无量天尊,有远客来访,贫道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则个。”
  我们一行三人,连忙还礼,请教道士名号,并向他打听这里是何地界。
  老道说:“贫道在此瓶中仙境已久,道号早就忘了,只想在这里修仙炼丹,以求长生不老。你们若想回到俗世之中,可以到那山上去,那里也有个十分得意的所在,其间主人可以为三位指点路途。不过山下一片云雾之中,却是个猛恶的去处,你们要多加小心。”
  释明长老连声称谢,碟空又问云雾之中究竟有些什么?
  老道说:“究竟有些什么,贫道也没进去看过,九百多年以前,曾有天坠异象,一个巨大的流星落在那里,本来那里以前有个村庄,村民都是三国乱世之时避战祸于此,村庄正被流星击中,玉石俱焚,男女老少没有一人幸免。”
  我听得有点毛骨悚然,问老道:“道长,那里是不是闹鬼?”
  老道摇头说:“这里是仙境,阳气最重,不会有鬼。只是那从天而降的流星里面似乎有些怪物,不在天地五行的胎卵湿化之中,好在它们离不开那片雾气,贫道喜欢清静,也没进去招惹它们。”
  碟空问道:“有没有路可以绕过去?”
  老道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交给碟空:“想要上山,无路可绕。不过贫道善会观人面相,依贫道所见,阁下相貌不凡,上应天星之命,这本册子就赠给阁下,三位进入那片云雾之前,会先经过一片湖泊,湖中也有个道友,和贫道颇有些交情,三位向他出示这本册子作为信物,他自然会带三位过去。”
  碟空大喜,说道:“除了小僧的师傅,人人都说小僧长的丑,那些俗人自然不懂天道,万万想不到小僧竟然还是天上的星星下凡,敢问道长,小僧是文曲星,还是武曲星?”
  老道微笑说道:“阁下上应天丑星。”老道怕碟空尴尬,急忙取出山泉野果,分给众人食用。
  山泉清澈凉爽,野果不知是什么果子,入口脆爽滑甜,象是西瓜。
  我一边吃果子,一边凑到碟空身边,问老道给他的册子是什么内容,碟空拿给我观看,封皮上四个大字《风雨来记》,再翻看里面的内容,全都是象蚯蚓一样的符号,半点都看不懂。
  
  仙境虽好,却不是久恋之所,三人千恩万谢辞别了老道,继续前行,一路上层林尽染,翠色迷人,不过道路却越来越难行走,我们拨云寻道,越岭攀藤,每前行一段,都要废很多周折,不过我们自从吃喝了老道所给的野果和山泉之后,身体轻盈,道路虽然艰难,并不觉得疲劳。
  我问释明长老那天坠流星,里面的生物究竟是什么?会不会是外星人?
  释明长老也不知道究竟,说道:“老衲只是看出那片妖云不祥,里面的生物是些什么,可就看不透了。多亏了那位道长指点,咱们务必要小心谨慎。”
  碟空说:“小僧也和张施主的看法一致,听上去,确实有些象是U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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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释明长老说:“老衲薄有小术,如有碟空相助,入人梦境如探囊去物,反手关门。”言毕请我取出纸笔,提笔在纸上写了大明咒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
  又倒了一杯清水,将纸烧为灰烬,溶于水中,分成三份,与我和碟空各取一份喝光。
  随即念动经文,我顿时神困体乏,坐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觉得有人拍我肩膀,我睁眼一看,见长老和碟空两个和尚站在房中,拉了我的手便往外走。
  我糊里糊涂的问:“咱们去哪?”
  碟空说:“咱们三人,现在都在张施主你的梦中了。你是这个梦的主人,你说去哪里?”
  我看了看四周,正是在我家的房中,外边光线昏暗,分不清时刻。于是打开房门,向楼下走去。
  未走几步,忽听楼道里一片骚乱,有人大哭大嚎。三人定睛观看,数百只大大小小的老鼠在办丧事,花圈,灵棚,挽联等事物无不齐备。
  独目大王被高压锅蒸得稀烂的尸体被放在一个破鞋盒子中,两旁挂了三条手纸,用毛笔歪歪扭扭的写了两幅挽联:沉冤待雪驾鹤西游,义薄云天永不瞑目。横幅:独目大王千古。
  众鼠大放悲声,更有不少老鼠从四面八方赶来,越聚越多,连那还没长毛的小耗子也被母耗子叼来参加独目大王的葬礼。
  碟空大怒,骂道:“孽畜竟敢如此大胆!”跑过去用脚乱踢乱踩,群鼠大乱,到处逃蹿。
  释明长老止住碟空说:“这些鼠类虽然可憎,却也是修炼得道的生灵,我佛慈悲,不该是它的劫数就不可乱伤它们的性命。”
  碟空连忙退在一旁,不再去追着老鼠乱踩。
  我问长老:“晚辈这真是在梦中?这些老鼠是不是就是产生噩梦的根源?”
  释明长老说道:“正是在梦中,只因施主阳气虚弱,所以梦中才会见到这些精灵鬼怪,梦有表里两层,咱们现在所处的是梦之表,若想进入梦之里,施主的精神力还有所不足,待老衲助你一臂之力。”
  释明长老握住我和碟空的手,念诵经文,开始念得很快,到后来越念越慢,我的眼皮也越来越重,一阵眩晕,忽然清醒无比,觉得身轻如燕。
  睁眼一看,仍然在楼道之中,大大小小的老鼠在身边乱蹿,忽然怪风一卷,万象俱无,三人站在一片空白的空间之中,四周全是白茫茫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上下左右。
  释明长老仍然不停的念经,我觉得身体越来越轻,象一片被狂风卷起的落叶,飘飘荡荡的又如同身在云端,脑中又是一片混乱,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醒来,身处一片柔软的芳草之上,四周花香浮动,鸟语悦耳,远处高山流水,云雾缭绕,西顾残阳,颓然欲坠,竟然已是黄昏时分了。
  只听碟空在我身边说道:“此间真仙境也。”
  我忙问长老:“咱们是在晚辈的梦境深处吗?这地方真好象是神仙住的。”
  释明长老说道:“阿弥陀佛,咱们此时正是在施主梦境的最深处,只是你二人有没有发觉,此地乃是张施主的宝瓶瓶身的图中啊。到此时此地,老衲方才明白,原来这仙瓶属阳,张施主经常接近仙瓶,自身的阳气都被这瓶子吸走了,因为阳气衰弱,所以噩梦不断,经常会在梦中见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问道:“既然如此,我是不是该把这仙瓶扔掉?不过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释明长老说道:“倒也不用,只需老衲在瓶口上面帖几字咒文,它就于主无害了。”
  碟空说:“师傅,咱们既然找出了噩梦的根源,来此仙境也不容易,不如耍上几日再回去也不迟。”
  释明长老苦笑着说:“咱们进来就十分不易,现在怕是轻易出不去了。而且这里处处透着诡异,虽然看似是仙境,却隐藏着无数危险,远处山巅上妖云群行,不知有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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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碟空为我引见了他的师傅,五台山显通宝殊禅院住持释明长老,我连忙把二人请至家中,献茶叙礼之后,纳头便拜,大呼:“老师傅救命。”
  释明长老把我扶起来说道:“小徒碟空今早已对老衲说起施主的情由,老衲不敢耽搁,随即赶来,施主尽可安心,且把详情细细道来。”
  我先讲了在洞庭湖得了个瓶子的事情,随后拿出瓶子给两个和尚观看。
  释明长老拿着瓶子看了良久,还给我说道:“此瓶真神物也,瓶中奥妙无穷无尽,老衲也未知其详。”
  我又说起楼下姚家一家五口,深更半夜听到有人呼唤他们的名字,转天被发现五口人做在客厅中盯着天花板,莫名其妙的全部死亡。
  释明长老连称善哉:“老衲刚到这附近,就发现天空阴气怨气妖气直冲云霄,潜伏着极大的祸端,只恐轻易不能了解。至于施主所说的勾死鬼喊人名字勾魂之事,老衲略知一二,凡人身上都有三昧真火,头顶双肩各有一盏以人体阳气为源的无形灯火,气运越衰落,德行越败坏,灯火就越弱。另外受到惊吓,睡眠,动作激烈的时候灯火也会变弱,妖魔鬼怪只有在人身三昧真火最弱之时,才能侵犯。鬼魅唤人姓名同其余方式做祟一样,其实只是为了吓的人心神不宁,三昧真火熄灭,如此才能够害人性命。”
  我说起这三天的噩梦,先说了第一天晚上梦见背棺材板爬山,醒来手里都是蛆虫的事情。
  释明长老听罢只是摇头说道:“奇也怪也。”
  我再说起第二次的噩梦,梦见去城隍庙看见黑衣人用大锅煮尸。
  释明长老又只是连连摇头说道:“更是奇也怪也。”
  最后我说起早晨用高压锅蒸老鼠的事,这几天似梦非梦,似实非实,真是快把人折磨疯了。
  释明长老说道:“一发的奇怪了。”随后闭上双眼,手拈佛珠沉思不语。
  碟空和我不敢打扰老和尚,只好静静的坐在一旁等候。
  过了很长时间,释明长老睁开眼睛说道:“人间之梦,本无美梦噩梦之分,但是世人往往之看表象,其实梦境如同现实的道理一般不二,正所谓厚我者,未必不祸我也,祸我者,未必不福我也。横逆之来,以平情处之方为正途。”
  我说:“老师傅,您能不能说通俗一点,晚辈读的书少,听不太明白。”
  释明长老微笑着说道:“塞翁失马的典故,想必施主是知道的,那是说有个老者,养了一匹千里马,有一日,千里马跑得不知去向,老者十分难过,没想到转过天来,千里马又自行回来,另外还带回了另外一匹千里良驹。世间之事,往往都是福祸相依,因果关联,没有单纯意义上的好与坏之分,梦境也是同样的道理,梦是灵台所感,不可单以美梦,噩梦论之。”
  我听得若有所悟,便再请长老指点我这几个梦境的详情。
  释明长老说道:“但凡人之梦,可分六类,其为:灵镜明浊偿灭。”随即一一解释。
  灵:一时顿悟,日间种种疑难,梦中得的答案和灵感
  镜:如其名,心为镜,心有所想,夜有所梦。
  明:有预兆的梦境,但是每个人的精神强度不同,有得预兆清晰,有的则模糊不清.
  浊:思绪杂乱,受外力干扰,有不净之物近身,相对来讲比较复杂。例如梦魇,亡魂托梦。
  偿:前世业障未消,思念未了,比如经常做同一个梦。
  灭:梦中魂魄元神脱离肉体,最是繁复难解,普通人轻易不会做这样的梦,否则离死期不远。
  释明长老讲了梦的种种形态,又说道:“施主的梦似是而非,不象是常人所梦,老衲也参悟不透,然而观施主阳气衰弱,仅余游丝,若不尽早找出根源,不出两日,定有性命之忧。”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老和尚说的确实不假,我每做一次梦,头疼就加重一分,已经越来越难以忍耐,别说两日,就是今日恐怕都撑不过去了,我问老和尚:“长老师傅,您说我这梦和常人不同,就连您这等神僧都不知其详,那我这条小命还有救吗?”
  释明说道:“施主福缘深厚,命不该绝。”然后一指身边的碟空和尚,接着说道:“老衲这个挂名的徒弟,虽然顽劣不才,却最有佛缘,日后他的成就远胜于老衲,我佛有云:提醐灌顶,佛之真也,颠狂离奇,佛之似也。老衲这徒弟就是全身的罗汉骨,有他相助,老衲佛力平添十倍,今天就带着碟空同施主一起,进入施主的梦中一探究竟,无论如何都要找出梦境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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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称独目大王的老鼠在口袋里大声恐吓威胁,我只是怕鬼,并不怕老鼠,而且非常憎恶老鼠,任它说得惊天动地,我也只是嘿嘿冷笑。
  我问独目大王说:“死耗子,你猜猜我准备如何收拾你?”
  独目大王说:“吾辈位列仙班,谅你不敢拿本王怎样?你若有胆,敢摔本大王乎?”
  我心想这老鼠也太狂了,不给它点颜色瞧瞧,它也不明白地球为什么是圆的。于是说道:“不敢的那是煎饼。”说完狠狠的把手中的枕头套抡圆了摔在地板上。
  枕套“扑”的一声轻飘飘的落在地板上,似乎枕头套里没有东西。我急忙解开枕头套,里面空无一物。我纳闷不已,但是又无理会处,只好关紧了单元门和防盗门,回卧室睡觉。
  刚躺在床上,就听房间角落有个声音狂笑不止,正是那独目大王,它笑了几声说道:“本大王是神仙中人,你一摔口袋,就借土盾逃矣,此等妙术,汝自然不知,哈哈哈哈哈,中本王妙计也。”
  我从床上跳起来,用脱鞋掷向墙角,却打了个空。那独目大王已逃得没了踪影。
  无奈之下,又躺回床上睡觉,谁知独目大王不肯甘休,在我屋中大闹天宫,把桌子上的碗筷一件件扔到起上。我起身去捉它,它就飞也似的跑掉。反复数次,搞得我筋疲力尽。
  我暗暗叫苦,这回可惹了个大麻烦,今晚是甭想睡觉了。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又重新躺在床上,任那独目大王在房中折腾,只是不理。不一会儿发出鼾睡之声,假装沉沉睡去。
  独目大王又搞了半天,见我没半分动静,不免觉得有些无趣,索性蹿到我的床上,来咬我的耳朵。
  我正等它如此,把藏在身下的枕头套闪电一般的罩住,这只大老鼠生得极肥大,不象普通老鼠那么灵活,又没躲开,被我再次捉住。
  独目大王是个比较缺心眼的家伙,依然照葫芦画瓢的先是软言相求,见不起作用,就又口出狂言威胁于我,最后又问我:“汝敢再摔本大王乎?”
  我说:“这次咱玩点新鲜的,高压锅你知道吗?我请大王您进去蒸道桑拿,你要好好享受,不可辜负了我的心意。”
  独目大王说道:“如此也好,不如将本王从枕头套里放出来再蒸。”
  我一手抓住枕头套,另一只手把口子扎牢,说:“这枕套装了你这大老鼠两回,上面肯定有很多细菌,我要连枕套一起蒸,消消毒。”
  独目大王大惊:“若真如此,吾命休矣。”
  我不再同它废话,到厨房把枕套放进高压锅里倒上水,把锅放在燃起灶上,打开煤气点火。
  随着温度的升高,锅中传来阵阵惨叫。我想到这一夜之中被它戏弄,自言自语道:“现在才出了这口恶气。”
  忍不住放声大笑,从梦中笑醒,原来自己身在床上,此时又是清晨。我这几天已经分不清梦和现实的区别了,这事没法去想,越想越乱,真是令人心乱如麻。
  我走到客厅,看见满地杯盘狼藉,再去厨房观看,却见高压锅正放在燃起灶上,我心中起疑,把锅中的蒸汽放尽了,打开一看,有一枕套,里面有一硕鼠,仅有一目,已经被蒸得稀烂稀烂的。
  这情形实在恶心,我又忍不住要吐,找了几块咸菜吃了才止住反胃的感觉。
  我连锅带老鼠都拿到楼下扔了,正要回身上楼,只听背后有人口颂佛号:“阿弥陀佛,张施主,别来无恙否?”
  我回头一看,来人正是碟空和尚,他身后另有一位身材高大的老僧,须眉俱白,生得慈眉善目,大耳垂伦,在晨光的照耀下身上似是隐隐有一层佛光笼罩,简直就是活佛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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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大花猫就是在我居住的这一带居民区内游荡的野猫,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它的踪影,不知怎么跑到我得床下去了。
  夏天晚上闷热,但是开了空调又吹得浑身酸疼,所以我就把窗户打开,它有可能就是从窗户爬进来的。
  我又想起早上见到桌上被老鼠啃过的饼干,说不定这猫就是追踪老鼠至此,只可怜那只小黄鸟变作它肚中的食物了。
  碟空和尚“啊呀”一声大叫,又气又急,连连跺脚,浑不似之前那么有风度,如同市井之徒一般破口大骂:“好个贼猫竟敢……我操……”气急败坏,骂也骂不下去。他脱下破迦沙,出手如电,兜头罩住了野猫,野猫平时见惯了人,因为它总捉老鼠,附近的居民从没有人去伤害它,自然是不知碟空的厉害,没有躲避,一下子就被碟空用破迦沙牢牢包住。
  碟空不肯善罢甘休,轮起被衣服包住的野猫,在地上猛摔猛砸,我心中感到抱歉,也不好去劝阻,碟空直到把野猫摔得全身骨骼都碎了方才住手。
  我连连道歉,同他说了这野猫的来历,此事因我的大意而起,我打算赔些钱给碟空和尚。
  碟空叹道:“小僧与施主一见如故,又蒙施主救助款待,绝不能要施主的钱财,虽然可惜了这只黄鸟,却是不足为贵,只要再寻一只加以训练也就是了。刚才小僧一时爆怒,犯了杀戒,恐怕小僧那恩师更是不肯给我剃度了。”
  我执意要给他钱,碟空只是不肯收,我这才知道他不是贪财的人,已经铁了心要归依佛门,只等剃度之后,便要连酒肉也一齐戒了。他虽然有些神经质又贪杯话多,但是极看重义气,人品方面也并不是一无可取。
  碟空说:“小僧的本事全在这一只黄鸟身上,遗憾的是近日里都不能给施主解签了,听施主所言,这两天以来深受噩梦困扰,小僧现在对此无能为力深感不安,施主如果愿意,小僧可以引领施主去见见小僧的师傅。”
  我听此事又有转机,便问道:“师傅的师傅?那当然是更加厉害的高僧了,不知都会些什么手段?”
  碟空颇为得意:“吾师是五台山古刹显通寺的方丈,他老人家佛法通天,除了已死的人不能救活,其余无难事耳。”
  我见有如此神僧,大喜过望,便问详情:“不知那位高僧可会算命解梦捉鬼?”
  碟空说:“和尚是不捉鬼只捉妖的,但是和尚可以超度亡魂,化解怨念。解梦之流都是小术,更是不足道哉,只要请得吾师出马,管保施主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而且刚好他老人家在本市云华寺进行佛学交流,如此缘分,真是施主的福报。”
  碟空告诉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让我打电话找方丈约个时间面谈,我迫不及待的拨通了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之后传来一个老迈的声音:“尊敬的施主您好,现在老衲外出不在,请施主听到“嘟”的一声提示音后留下语音信息,不过请不要忘记莎士比亚曾经说过:简明是智慧的结晶。所以留言请不要太长,嘟~~~~~~~~~~~~~~~~”
  不太凑巧,老和尚出去了,不知去哪里应酬,也不知几时才回云华寺。碟空安慰我道:“且不用忧心忡忡,小僧亲自去云华寺等候,估计最多两三天吾师便可回来。”
  我说:“这两天我的噩梦恐怖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头疼得象要裂开了,坦白讲,我完全没有任何把握能再经受一次噩梦的折磨。”
  碟空从箱子中翻出一片白色的药片递给我,说道:“此乃吾师以佛法开过光的双鱼牌止疼片,还好并未过期,施主不堪忍受之时,可以服之,能保一夜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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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病乱投医,这话一点都不假。我的精神这两天离崩溃也不太远了,既然找了个和尚,管他是真佛假佛,先拜了再说。
  我请和尚到了家中,碟空说还没有吃午饭,同时腹中传出阵阵饥饿的悲鸣,想让我给弄点吃的,出家人吃饭当然是不计多寡,不计何物,然而碟空又自称修心不修口,如有酒肉最好。
  于是我在楼下买了蜜制烤香鸡,酱牛肉,熏里肌,五香花生米,水爆肚,茄汁沙丁鱼,啤酒油煎包等等大批吃喝之物,同碟空一起在家中饱餐一顿。
  碟空和尚一喝酒,话就开始多了起来,原来他还未真正出家,他脑袋上没头发是因为他患有遗传的脂益性脱发,从三十岁之后就掉得一根头发也没有了。他以出家人自居,是因为他软磨硬泡求一个老和尚收了他做挂名弟子。
  假和尚非常健谈,更有门奇特功夫,他可以把一张嘴分做两张使用,一张专门负责吃肉喝酒,另一张侃侃而谈,各忙各的,两下里都不耽误。
  他从中美关系谈起,一直谈到巴以冲突朝核危机,其中还夹杂着阐述了他对自由价值,民主意义,种族歧视这类问题的种种看法,最后话锋一转,又谈回他前两年经营的DVD生意,碟空说:“正所谓碟即是空,空即是碟啊,碟被抄走是空,被人借走了不还也是空,买回家放久了氧化变黑也是空,过几年被蓝光淘汰掉也是空,世间万物真真只有一个空字才是真啊……”
  我怕他再空下去没个完,我请和尚来是驱鬼算命的,谈这些用不着的用得着他吗?于是趁他侃得差不多告一段落,赶紧请教我这几日做的似是而非的噩梦是何缘故。
  碟空摇头说:“小僧不会解梦。”
  我又多了几分失望,问道:“不知师傅有何本领?”
  碟空一听这话就来精神了,猛饮了半杯啤酒,说道:“小僧最得意的手段是曾在五台山上,同显通寺的主持长老学得说姻缘,便是铁石人,也说得它回心转意。”
  我想这可就有点不务正业了,和尚说姻缘?那还要婚姻介绍所做什么?连忙再问:“我不问姻缘,师傅可懂得星相占卜一系列的技术活吗?”
  碟空微笑点头:“这个自然会的,小僧箱中有伏羲六十四卦,每卦又各有上上,上,中上,中平,中下,下,下下七签,卦有卦数,签有签词,可解世人前因后果,旦夕祸福。”
  我闻言大喜:“我这几日心烦意乱,正不知来日命运如何,快请师傅取出签来给我一解吉凶。”
  碟空打开他一直带在身边的大旅行箱,里面密密麻麻的插了无数竹签,我伸手要取,被碟空拦住,碟空说道:“施主休要性急,且听小僧慢慢道来。”
  我问碟空:“这签不是随便抽的么?还请师傅指教。”
  碟空四下打量了一遍我的房间,问道:“施主家里有没有养猫狗之类的动物?”
  我回答说:“从来没有,我家除了厕所里偶尔有几只小强之外,再无其它动物。”
  碟空这才放心,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小的鸟笼,他的破衣服八面透风,鸟放在衣服中也憋不死。鸟笼颇精致,里面有只小小的黄鸟,全身羽毛翠黄相间,毛绒绒的很可爱,小黄鸟一见光亮,就在笼中蹦蹦跳跳的十分灵动活泼。”
  碟空把小黄鸟从笼中取出,抚摸着它身上的羽毛说:“小僧解签与常人不同,皆因凡人抽签,全凭一瞬的心电感应,越是心无杂念,越能心与意合,意与天合,在这种心无杂念天人合一的情况下抽到的签,才有十成的准确。但是人心能容大千世界,最是杂乱不宁,极少有人能排除干扰做到慧至心灵,所以自己抽签时灵台能达到六成透彻就属十分不易,这样未必能算得准。施主若想取签,不防喂这小黄鸟一些粟米,它就会为施主取回一签,此项也有个名目,唤作黄鸟叼帖。自古已有,不过今日多已失传,小僧有幸在恩师处学得这个本事。这黄鸟虽小,却甚有灵性,它取的签都十成十的奇准。”
  这种妙法,我平生闻所未闻,不由得佩服得五体投地:“师傅真乃是世外高人,简直就是活佛在世啊,天见可怜,教我有幸请至家中,真是上辈子敲穿了一百个木鱼修来的福份。”
  碟空给了我几粒小米,我把小米放在掌中,小黄鸟一点也不怕生人,见有米,马上飞到我手中吃了起来。
  这时碟空把装满竹签的箱子放在对面的沙发上,小黄鸟就从我掌中飞到箱子上准备叼一支竹签。
  我正瞧得惊喜,谁也没想到,突然从里屋我的床下象闪电一样蹿出一只大花猫,一口把小黄鸟叼在口中,连嚼也不嚼,囫囵个的吞进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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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隔壁敲开了老外的家门,一边问他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边在老外冰箱里翻出吃的喝的流水价的塞进自己口中。
  老外说:“哥们儿刚还纳闷呢,今天一大清早怎么也听不见鸟叫?原来皇军到哥们儿家扫荡来了,把小鸟全都吓跑了……你他妈给哥们儿留点,哥们儿也没吃早饭呢。”
  老外也挤过来跟我抢夺食物,顷刻间两个人就把冰箱里所有能吃能喝的东西扫荡一空。
  我吃得有点急,胃口不太舒服,倒在老外家的沙发上闭目养神,问老外:“咱们昨天晚上喝完酒回来之后的事你还记得吗?”
  俩人一核对昨天晚上的事,都吃惊不小,竟然做了同样的梦,不对,那就很难说是个“梦”了。
  
  上午赶到公司里,跟阿豪臭鱼谈了些生意上的事情,随后找个清静地方补充睡眠。一直睡下午,我叫了辆出租车,直奔11路公交总站。
  我想去找阿豪说的那位高僧,这两天的噩梦太可怕了,再拖下去恐有性命之忧,就算不死,多半也要成神经病。
  出租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跟我闲聊,我问他知不知道公交总站的高僧。
  司机说:“是说那位和尚啊,找他算命的还真不少,我拉过好几十位都是去那找他。不过我就想不明白了,和尚也能算命?还摆地摊?我认为那应该是道士做的事啊。”
  说话间,车已经开到11路汽车总站附近了,我问司机:“那和尚长什么样?在哪能找到他?”
  司机一指前面路口:“你看那,还真巧了,他正往这边跑呢。”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秃子,年纪不大,顶多三十五六,长得其貌不扬,穿一身黄色的破迦沙,说是迦沙都抬举这件衣服了,脏得都看不出本色了,又缝了几块补丁,比那要饭的穿的好不到哪去。
  那秃子手中拎着一个大旅行箱,在路上朝我所乘坐的出租车这边狂奔过来,身后不远有一群穿灰色制服的人紧紧追赶,看他们的制服不是城管的就是工商的。那些穿制服的边追边喊:“你小子,跑不了啦,盯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无照经营!还敢宣扬封建迷信!我看你能跑哪去。”
  我非常讨厌城管综合执法的这类人,小商小贩摆摊占道确实不对,但是这些执法人员素质很低,都是些地痞流氓之类的,他们往往暴力执法,打着政府的旗号明抢明夺,造成了很多流血冲突。
  如今眼前这位高僧的形象虽然比较让我失望,但是如此情形,岂能置之不理。于是让司机停车,打开车门,对那和尚大喊:“大师,快上车!”
  和尚见有车接应,一个健步飞进车内。我怕司机迟疑,掏出一百块钱塞到他手里,对司机说道:“赶紧跑路。”
  司机见钱眼开,口里答应:“您瞧好吧。”一给油门,车子扬长而去,混入了马路中熙熙攘攘的车流之内。
  和尚对我说:“善哉,善哉。小僧全仰仗施主救应,不然被那些灰狗子捉到,免不了一番羞辱。”
  我赶紧说:“大师不必客气,晚辈久闻师傅高名,如皓月当空,今日得以拜见,真是三生有幸,只是不知大师法号如何称呼?”
  和尚也是糊涂,没听出来我话中的病语,只是一摆手:“小僧与施主虽是萍水相逢,然而缘分亦是非浅,日后咱们只是平辈论交,大师二字再也休提。小僧出家前是个卖盗版影碟的商贩,后来只因对官面上缺了礼数,所有货物和店面都被文化局查抄,老婆也跟人跑了,自此心念如灰遁入空门,领悟到菩缇本无碟,明镜亦非碟的佛教至理,故此小僧法号“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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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外兀自不觉,还在墙边喃喃自语,满天神佛都快求遍了,一会儿中国话,一会儿又是外国话的唠唠叨叨。
  高大的黑衣人面无表情,更不搭话,悄然无声的伸出两只大手,分别抓向我和老外的脖子。
  他动作也不甚快,但是巨大的手掌给人以压倒性的恐惧感,我们闪避不得,都被他抓小鸡似的抓住。
  老外吓得一翻白眼,晕了过去。我感觉脖子上象是被套了个冰冷坚硬的铁箍,越勒越紧,呼吸困难,窒息得也即将晕过去。
  这时又有一个黑衣人走过来,看了看我和老外,对先前抓我们脖子的黑衣人耳语了几句。
  我感觉脖子上一松,被扔在了地上,原来其中一个黑衣人正是去世已久的孟师傅,他对我说道:“这里不能容得活人进出,天幸叫我撞上,念在咱们多年邻居的份上,就放你二人出去,你们切记日后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在此见到的情况,否则于人于己都是有损无益,你二人能答应吗?”
  我们捡了两条性命,就算是回去要戒酒戒色也能毫不犹豫的一发答应了,见只是要求不许提起此间的事物,哪里还敢不从,连声答应。
  我记起孟师傅亡灵去故居的事,就把孟家母女现在的住址告诉了孟师傅,他缓缓点头,神色悲伤。
  过了片刻,孟师傅说:“这里的门已经关了,今夜不会再开,你们就跳墙出去吧。”说完拎起地上的几具死尸,堆在墙边,尸体越堆越高。
  我明白了他的用意,我和老外可以靠尸体做梯子爬上墙头。老外作家的天性又发作了,这时候还不忘了问孟师傅:“为什么要煮死人?”
  孟师傅一边堆尸一边答道:“这些都是屈死的人,化为厉鬼纠缠在阳世,不肯安息,其实凡人生死之事皆是天意,不可逆天而行,我等奉命将那些逾期不去阴间点卯的怨魂尸骨找来,用混元鼎煮了他的遗骸,那些亡魂也就魂飞魄散不能为害了,只是当今世界煞神瘟神当道,妖云遮日,人心丧乱,枉死者不计其数,只凭区区几个鼎又哪里煮得过来这许多厉鬼。”
  老外得寸进尺,没完没了的接着问:“嗯……魂飞魄散是不是就等于灵魂被判死刑?是不是有些太不人道了?有没有宪法的依据?有些找不到尸体的又怎么样处理?”
  远处那座殿堂中的灯光又亮了起来,里面的官员好象又要出来查看,孟师傅的亡灵不再回答老外提出的问题,放低声音连声催促;“快走,快走,若被它看到,再也休想出去。”边说边在后边推我和老外。
  我们踩着地上的尸体爬上墙头,因为天热,有些尸体可能又被水泡过,正在肿胀发烂,一踩就踩进尸体的腔子,好象在一堆烂泥中跋涉,深一脚浅一脚的废了不少力气才上了墙头。老外恶心得承受不住,满嘴国骂给自己壮胆。
  忽听身后远处有人说话:“何人在墙边恬噪?速速与我拿下!”
  
  此时命悬一线,不敢回身向后去看,二人在墙头上见墙外黑洞洞的看不清高低,但是为求活命,也顾不上跳下去会不会摔死,闭上眼睛一缩身就跳将下去。
  我落在地上,心脏狂跳,感觉四肢所触棉软轻柔,睁开眼一看,原来我穿着衣服穿着鞋正趴在自家的床上,窗外曙光明媚,正是早晨。
  我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脑中一片混乱,是梦?还是真实?昨天晚上……
  苦苦思索,把昨天的所有细节逐一整理,始终是不明究竟,难道是我回家放古瓶的时候就睡着了?
  鼻中闻到一股恶臭,仔细一看,自己的手足都沾满了深绿色的液体,黏黏稠稠的尚且未干。
  我赶紧跑到卫生间,洗澡换衣,把床单枕头全扔进了垃圾箱。
  拿出医院开的缓解精神压力的药,吃了几片。一喝水就感觉肚子很饿,可能是在梦中,或者是现实中,我他妈的也搞不清楚了,反正是因为呕吐得胃里没食,所以饿得难忍。
  我前些日子一直不在家,冰箱里没有任何可吃的东西,不过桌上有半包昨天吃剩下的饼干。我拿起饼干却发现不太对劲,少了很多,仅剩的一两块,还似乎都被老鼠啃过。
  他奶奶的,又闹老鼠了。我们这一片是老楼,卫生环境不太好,也曾闹过鼠患,不过后来有只大野猫在附近出没,经常捉老鼠为食,小区周围没被猫吃掉的老鼠就都销声匿迹了。想不到隔了多时,这些死不绝的老鼠又出来偷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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