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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建民果然发现了问题。高竞现在要防爆组出动了。
  如此看来,他们在张建民那里下的功夫算是都白费了。
  但顾子群并不感到沮丧,因为从刚才高竞肆无忌惮的通话内容看,第一,他还没有发现自己的车被动了手脚,顾子群想到这里真想拍拍两个手下的肩,说一声,干得好!;第二,乔纳跟郑恒松应该是恋人关系,相信这条信息对老板非常有用。
  “老大,下一步该怎么办呢?”猴子问他。
  “等。”他两眼注视着前方的烧腊店,优哉游哉地说。
  “等什么?老大。”猪肠打了个瞌睡醒来后问道。
  “当然是等高竞跟张建民的下一次通话。他们还会再联系的。”不知为何,他现在一点都不紧张了,他很想去吃一份广东烧腊。刚刚在高竞的车上,莫兰的父亲莫老头,光说怎么烤叉烧就说了10分钟,接着又说怎么用梅子酱做鸭子,听得他们三个都饥肠辘辘。
  “爸,别再说了,我可不想帮你做什么梅子酱鸭子了,太麻烦了。”最后,还是莫兰提出抗议,老头才停止说他的美食经。
  顾子群回想起来,觉得她的声音很好听。
  人的声音总会引发不同的联想。有的会让你联想到菜场的鸭子,有的是白酒,还有的是丝绸或者半导体,但她的声音让他想到的是春天的风。
  但春天的风刚刚吹过,就来了阵冬天的风。
  莫老头说了一句话,差点让吓出心脏病。
  “嘿,要是现在有人在窃听我们,他一定会馋得流口水。”老头得意洋洋地说,“我以前就是用这办法抓住躲在我车里的小偷的。”
  前半句听得三人面面相觑,后半句才让他们放下心来。
  “老大,前面有家烧腊店,我们去买份叉烧来吃,怎么样?”猪肠建议道。
  “嘿,哥们,好主意。刚刚听他说,我才想到,妈的,我好久没吃叉烧了!”猴子拍大腿赞同。
  顾子群回头瞥了两个手下一眼,从兜里掏出一张50的纸币递给猴子。
  “喏,去买点叉烧,再买两听啤酒去,动作快点!”
  “哈哈,好嘞!”猴子拿了钱,乐呵呵地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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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群正在车外抽烟,猴子叫他:“老大,那个条子在车里打电话。”
  他立刻钻回了他们的商务车。
  高竞果然在打电话。
  “嘿……张建民吗?”一听到这个名字,他的手心禁不住出汗了,张建民终于找到你了!
  “我已经在路上了。我们不是约好在你家见面吗?”高竞说话的口气与之前他在车里跟女朋友说话时的口气判若两人,现在,他更像个整天用枪指着罪犯脑袋的冷酷刑警,而不是一个找妈的孩子。录音里一阵沉默,显然高竞在听张建民说话,隔了一会儿,高竞的声音重新响起,“为什么?……张建民,你这样东躲西藏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说了,我已经在路上了,有什么事,我们碰头再说。……什么?不要去你家?为什么?”高竞很惊讶,顾子群也一样,看来张建民提出要改变约定地点了。为什么?难道张建民发现了什么?
  录音里又是一阵沉默,看来张建民在解释,高竞耐心地听了一会儿,最后说,“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我们一个小时后再联系。”
  张建民为什么不让高竞去自己的家?为什么?
  很清楚,张建民知道自己的家不安全。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回过家了?会不会他在自己家门口做了什么手脚?顾子群正兀自思考,猴子又把耳机递给了他。
  
  
  高竞不太明白张建民的意思。
  “你真的想去我家?告诉你,别去。为什么?因为那里有问题,如果你不听我的,也许一进门就得死。”张建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很不清楚,高竞问他不在家里会面的原因是什么,他解释了一大堆:
  “我不知道,说不清。我昨天回去过,今天也回去过,但是今天和昨天不一样,鞋子被移动过了,我家只有我和我老婆有钥匙,除了我们,不可能有谁能进屋……但是我发现鞋子被人调换了位置,拖鞋放在外面了,原先是放在里面的,架子上的陶瓷小菩萨少了一个,遥控板,电视机遥控板也被动过了,原来放在冰箱上,现在却在茶几上,我在茶几上原来放的是DVD的遥控板,它们看上去很像,所以,只要有人动一动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除了我,谁还会在我家看电视?……也许,还有别的我没发现的……总之,高竞,不要去我家,我是为了你好。我们再约时间。”张建民的声音短而急促,充满了紧迫感。
  这番话让高竞想起了几个月前他和郑恒松一起在群众利益酒吧外面的那次历险。那天晚上,他把车停在酒吧门口仅仅五分钟,等他从酒吧出来时,就发现车下面装了一颗小型炸弹,后来是跟郑恒松帮他拆除了隐患。
  对了!
  鞋被调换了位置……
  陶瓷小菩萨少了一个……
  遥控板被动过了……
  张建民的这几句话不断在他耳边回响,他不知不觉拿起了手机。他决定打给郑恒松。
  “松哥。”
  “是我。”郑恒送接电话很快。
  “我现在要到张建民家,我需要防爆组协助出动。”
  “可以。你要他们什么时候赶到?”郑恒松的声音干脆果断。
  “20分钟后,我在张建民家门口等他们。”
  “可以。”郑恒松答得毫不含糊,接着又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还不确定。但……有疑点就得去查。”高竞道。
  “好,有什么事及时跟我联系。”听上去郑恒松打算挂电话了,高竞连忙叫了一声:
  “松哥!”
  “什么事?”
  高竞犹豫了下,才说:“有一件事。乔纳昨晚跟你联系,没打通你的电话。张建民昨晚去找她了。”
  “是吗?她怎么样?没事吧?”郑恒松关切地问。
  “她没事,但好像受了刺激,张建民后来跑了,她没抓住他。嗯……那个……松哥,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吧,听莫兰说,她昨晚整夜没睡,一直在到处找你。”高竞结结巴巴地建议,他觉得自己真不该说这话,领导谈恋爱关他什么事?要不是莫兰叮嘱他关照郑恒松,他才懒得说这些。
  “好,我会的。”郑恒松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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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竞把莫兰和莫中医送到泰安堂中医院后,便急匆匆告辞。
  “你这么急要上哪儿去?”莫兰把他送出医院时问他。
  “我刚刚收到张建民的短信,现在得马上去他家。”高竞神情严肃地低头看表,现在是9点一刻,他估计赶到张建民家大概是9点40分。
  “你说的短信就是刚刚在车上发给你的那个?”
  “对。”高竞点头道,“他约我去他家跟他见面。”
  “他是不是有话要跟你说?”
  “我觉得是。”高竞想起一件事,于是停下脚步,问她,“莫兰,刚刚在你家,你好像要跟我说张建民的事,后来你爸爸来了,就没把事情说下去。你想说什么?”
  “哈,要不是你提起,我还真的忘了呢。昨晚大概十一点多,张建民来找过乔纳。”莫兰若无其事地说。
  “什么?!”他大惊,心里禁不住怪她,莫兰,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
  莫兰瞥了他一眼,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
  “我睡眠不足,把这事忘了,对不起啊。”她白了他一眼。
  他看到莫兰一脸想骂他的神情,连忙拉拉她的衣服,低声下气地说:“我又没怪你。你快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她看看他,憋了一会儿才说:
  “昨晚大概是11点半吧,乔纳接到张建民的短信,说有事找她,他们通了几条短信,最后约好在附近的公园门口见面。乔纳想抓他,她打了你和郑恒松的电话,谁知道你的电话打不通,郑恒松的电话关机了。”
  “昨晚那个时候,郑恒松在我家,他的手机没电了,他在用我的手机安排今晚宴会的事。”高竞解释道。
  “怪不得。”莫兰挽着他的胳膊往外走,“后来乔纳只好通知局里的同事到公园门口去等张建民,可谁知她刚一下楼,张建民就出现了,原来他根本没去公园,他就等在我们家楼下。”
  高竞想,张建民是个有经验的警察,具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凭乔纳要想抓住他可没那么容易。
  “后来呢?”他问道。
  “他们吵了起来。张建民向乔纳要东西。”
  “什么东西?”
  “他说王若琳临走时拿了他箱子里的东西,估计就是乔纳说的照片和日记。”莫兰道。
  “他还说什么?”
  “他说他发现自己的东西被王若琳拿走后,既没跟踪王若琳,也没杀她,更没拿走乔纳的包。”
  “那他怎么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家茶餐厅附近?”高竞禁不住问,他不知道是在问莫兰,还是在问自己。
  “这我也不清楚,他没向乔纳解释,也可能是想解释,但没来得及。”
  “没来得及?”高竞不明白。
  “哎呀,你知道乔纳的脾气的啦,他们说了没几句就吵起来了,乔纳说,她不过骂了他两句,张建民就像中邪似的,突然推开她跳过花坛逃走了。”
  “逃走了?乔纳到底骂了他什么?”高竞真希望有盘昨晚他们两人见面的录像。
  莫兰瞥了他一眼道:“我想他不是听到乔纳说了什么话才逃走的。他认识乔纳很多年了,应该了解乔纳的脾气,他知道乔纳会是这种反应,他也是料定乔纳会找人埋伏在公园门口,才在楼下等她的。”
  “如果他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逃走的,难道是……他看到了什么?”高竞猛然煞住脚步,张建民会有这样的举动,一定是看到了他认为会对他不利的人,不管是司徒雷的人还是那个“内奸”都有可能,会是谁呢?……忽然,他觉得心头一紧,如果张建民真的看到了什么,那不就说明,那些人已经知道莫兰家的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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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竞把莫兰和莫中医送到泰安堂中医院后,便急匆匆告辞。
  “你这么急要上哪儿去?”莫兰把他送出医院时问他。
  “我刚刚收到张建民的短信,现在得马上去他家。”高竞神情严肃地低头看表,现在是9点一刻,他估计赶到张建民家大概是9点40分。
  “你说的短信就是刚刚在车上发给你的那个?”
  “对。”高竞点头道,“他约我去他家跟他见面。”
  “他是不是有话要跟你说?”
  “我觉得是。”高竞想起一件事,于是停下脚步,问她,“莫兰,刚刚在你家,你好像要跟我说张建民的事,后来你爸爸来了,就没把事情说下去。你想说什么?”
  “哈,要不是你提起,我还真的忘了呢。昨晚大概十一点多,张建民来找过乔纳。”莫兰若无其事地说。
  “什么?!”他大惊,心里禁不住怪她,莫兰,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
  莫兰瞥了他一眼,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
  “我睡眠不足,把这事忘了,对不起啊。”她白了他一眼。
  他看到莫兰一脸想骂他的神情,连忙拉拉她的衣服,低声下气地说:“我又没怪你。你快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她看看他,憋了一会儿才说:
  “昨晚大概是11点半吧,乔纳接到张建民的短信,说有事找她,他们通了几条短信,最后约好在附近的公园门口见面。乔纳想抓他,她打了你和郑恒松的电话,谁知道你的电话打不通,郑恒松的电话关机了。”
  “昨晚那个时候,郑恒松在我家,他的手机没电了,他在用我的手机安排今晚宴会的事。”高竞解释道。
  “怪不得。”莫兰挽着他的胳膊往外走,“后来乔纳只好通知局里的同事到公园门口去等张建民,可谁知她刚一下楼,张建民就出现了,原来他根本没去公园,他就等在我们家楼下。”
  高竞想,张建民是个有经验的警察,具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凭乔纳要想抓住他可没那么容易。
  “后来呢?”他问道。
  “他们吵了起来。张建民向乔纳要东西。”
  “什么东西?”
  “他说王若琳临走时拿了他箱子里的东西,估计就是乔纳说的照片和日记。”莫兰道。
  “他还说什么?”
  “他说他发现自己的东西被王若琳拿走后,既没跟踪王若琳,也没杀她,更没拿走乔纳的包。”
  “那他怎么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家茶餐厅附近?”高竞禁不住问,他不知道是在问莫兰,还是在问自己。
  “这我也不清楚,他没向乔纳解释,也可能是想解释,但没来得及。”
  “没来得及?”高竞不明白。
  “哎呀,你知道乔纳的脾气的啦,他们说了没几句就吵起来了,乔纳说,她不过骂了他两句,张建民就像中邪似的,突然推开她跳过花坛逃走了。”
  “逃走了?乔纳到底骂了他什么?”高竞真希望有盘昨晚他们两人见面的录像。
  莫兰瞥了他一眼道:“我想他不是听到乔纳说了什么话才逃走的。他认识乔纳很多年了,应该了解乔纳的脾气,他知道乔纳会是这种反应,他也是料定乔纳会找人埋伏在公园门口,才在楼下等她的。”
  “如果他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逃走的,难道是……他看到了什么?”高竞猛然煞住脚步,张建民会有这样的举动,一定是看到了他认为会对他不利的人,不管是司徒雷的人还是那个“内奸”都有可能,会是谁呢?……忽然,他觉得心头一紧,如果张建民真的看到了什么,那不就说明,那些人已经知道莫兰家的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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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没有?”顾子群心急火燎地问。
  “快了快了,马上就好。”身材瘦小,戴着眼镜的“猴子”手脚麻利地在高竞的车里忙乎着,他今天的任务是在高竞的车里装两个窃听器。
  “你今天花的时间是上次的两倍!给我快点!让他发现了,我们都得完!”顾子群一边说,一边下意识抬起头朝12楼望了望,他知道他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还忍不住这么做。
  “老大,这次是警察,我们得把他的车检查一遍,谁知道除了报警装置,他车上还有什么?妈的,这些条子都很狡猾!我操,他的车可真干净!想找个地方装我的宝贝都装不上。”
  “快点!”顾子群看了看表,已经过去快10分钟了,他不知道高竞会在楼上待多久。
  “好了,好了,就差一步了。”猴子正在捣鼓一个装在车载音响里的窃听器。
  滴答,滴答,滴答。
  过去了三秒钟。
  “ok,完工!”猴子尖叫了一声。
  “别的都装好了吗?”
  “装了!装了!”猴子抓起高竞前挡风玻璃上挂的一个小手枪玩偶,笑道,“嘿,他还在车里挂这玩意儿,真他妈的好玩!”
  “别碰它!快下来!”顾子群吼道,接着命令另一个手下,“快把报警器接上。”
  “妈的,终于轮到我了。”那个叫猪排的手下低吼了一声,推了一把下车的猴子,“你他妈的,是不是拉屎拉不干净?搞那么多时间!”
  “嘿,拉屎可比干这个舒服。”猴子流里流气地耸耸肩,两人同时怪笑起来。
  顾子群看了下腕上的手表,现在是8点40分,又过去三分钟了,不知道高竞还要在楼上呆多久,他最怕他们干到一半时,高竞突然出现。如果发生这样的情况,他们当然不可能跟高竞枪战,因为司徒老板禁止他们跟警察正面起冲突,所以,如果他们真的遇到这样的倒霉事,除了逃没别的办法。以高竞一个人的力量也许无法同时抓住他们三个,但只要有一个落在他手里,这个人就活不成了。司徒老板是不会让人有机会出卖他的。他不希望这两个跟了他三年的手下白白丢了性命,所以,他禁不住又扯开嗓子催促道:
  “少啰嗦,不想被警察抓就给我快点!”
  “放心吧,老大,猪肠是个快手。”猴子劝他。
  猪肠的动作果然很快,不出两分钟就完工了。
  “好了,老大。”猪肠下车时,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锁上了车门。
  “没忘记什么吗?”顾子群看了一眼他们身后的那辆车,问道。
  “放心,万无一失。”猪肠道。
  猴子朝他打了个ok的手势。
  他放心了,立刻转身就朝自己的车走去,他们的车就停在离高竞15米远的花坛后面,两个手下说说笑笑紧跟在他背后。
  事实证明,他们很幸运,
  他刚刚关上车门,就听到猴子兴奋地说:“嘿,那条子好像来了。”
  顾子群朝前方望去,发现一个皮肤黝黑,身材挺拔的高个男子正向那辆车走去,这应该就是高竞了,谢天谢地,他好像没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也许谈笑风生地慢慢离开反而比慌乱地逃走更容易被对方忽略。不过,当他看见高竞掏出车钥匙准备开门时,他的心又禁不住吊到了嗓子眼。过去有一次,他们在某人的车里动手脚,离开时报警器没装好,结果一打开车门报警器就叫个不停,如果高竞的车也出现这样的状况……他知道他这么想完全是庸人自扰,但他控制不住,很久以前,他在工厂做财务的时候,就容易紧张,他怕他做的帐被人看出问题,总是对了一遍又一遍,司徒老板说这是强迫症,让他平时多做做深呼吸,可谁有这闲心?……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高竞,直到后者静悄悄地把车门打开,他才长舒了口气。
  “嘿,我们警察先生的马子长得真不赖。”猴子说。
  顾子群看见高竞笑盈盈地把车门大开着,一个穿褐色短大衣的年轻女子和一个花白头发,精神健硕的老头正朝他走去。
  顾子群已经收到了老板助手发来的信息,他知道这个漂亮女子叫莫兰,是高竞的女朋友。
  虽然跟电影明星相比还差点,但已经可以算是绝代佳人了。
  他很喜欢她这种介于少女和少妇之间的打扮,典雅成熟又不失天真俏皮,既有职业女性的干练,又有少女的柔情温婉,这跟小琴很像,小琴也很会打扮。
  他认识小琴的时候,她跟原来的老公离婚了,但依然年轻漂亮充满活力,跟她说话,会忘记她的年龄,她的过去,直到现在,他耳边还经常能听到她的笑声。
  这个莫兰也在笑……(大概是那老头说了什么笑话?)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强迫症又犯了,当他盯着她瞧的时候,他感觉她的目光朝他这边射来,就像电刨在他身上擦过,他不觉得痛,只觉得害怕。她会不会发现我们了?是不是该立刻把车开走?
  他听到猪肠和猴子在继续聊女人。
  “她啊,马马虎虎,睡了才知道好不好。”猪肠格格笑着,懒洋洋地点起一支烟。
  “你说的真他妈有道理!老板是怎么教我们的?人不可貌相啊。我昨天就认识一个身材超级好的!妈的,可惜没说几句就跟人走了……”猴子的口气里充满了遗憾,“那个男人长得像头猪……”
  她到底有没有朝他这边看?是他的错觉还是真的发生过?
  他抓住车门的把手,迟疑了几秒钟,最后决定把车开走。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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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群的电话又进来了。
  “老板,高竞的车现在停在西林花苑。”
  “是吗?看来他是去找他的女朋友了。先把人认准再说。”司徒雷一边打电话,一边拉开睡衣的腰带,快步走进卧室。他现在急着要去换衣服,今天早晨他有家庭聚会。8点半他约了两个弟弟喝早茶,他的小弟弟今天会把女朋友带过来跟他见面,为此他还特别准备了一个红包。
  他听到顾子群在电话那头恭敬地说:
  “我看也是,老板。”
  “在高竞的车上动手脚时小心点,他是个有经验的警察。”他提醒道。
  “明白,老板,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干。”
  “好吧,子群,我们中午再联系,我现在要去跟云康他们吃饭。除非事情有进展,否则不要打电话给我。”他急着要收线了。
  顾子群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说:
  “知道了,老板,祝你好胃口。”
  “谢谢。”司徒雷道。
  他按断电话,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一套银灰色西装。
  这时,他感觉两只软绵绵的小手从身后抱住了他。他想,大概是他刚才说话的声音吵醒了床上的小情人。
  “雷。怎么起得这么早?”她把头靠在他背上,双手摩挲着他赤裸的前胸,娇声问,“你要上哪儿去啊?” 她的长发掉在他头颈里,他觉得有点痒。
  “我有事要出去。你可以多睡会儿。”他回头朝她笑笑,拉开了她的手,现在他可没心思跟她亲热。
  “我不睡了,上午还有课呢。”她不甘心自己的柔情碰到软钉子,把身子靠在他身上有意识地摩擦了两下,他觉得有点心烦,禁不住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快八点十分了。
  “那我让老陈送你。”他道。
  “不,我想让你送我。我喜欢你的车。”她又伸出双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让你的同学看见你有个开大奔的中年男朋友对你有好处吗?”他语带讥讽地问道,同时把她的手从脖子上拉下来,开始急匆匆地穿衣服。
  “当然有好处,我要让他们羡慕我,妒忌我。……送我嘛,送我嘛……”她扯着他的衣角耍赖。
  他没理会她,穿好衣服,习惯性地把手伸进了衣袋。咦?奇怪,那个放着3000元现金的红包哪里去了?他回过头朝她望去,这几天除了打扫房间的佣人外,唯一能出入他卧室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大学生了。
  “你动过我口袋里的钱吗?”他问她。
  这话让她浑身一颤,她先是胆怯地朝后退了一步,接着又马上抱住他撒起娇来。
  “对不起哦,我正好看中了一件衣服,我真的好喜欢啊,可是我身边没钱。你不要生气嘛。你生气我好害怕啊。”
  就在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站在面前的不是昨晚那个跟他纠缠在一起的美艳女大学生,而是一个刚刚从粪坑里爬上来的女人,他觉得她奇臭无比,于是本能地推开了她。
  “胆子不小,居然敢掏我的口袋。”他冷笑一声道。
  他记得上个星期才给过她几万块钱零用。不可思议,一个女大学生两星期的日常开销居然超过他。她以为她是谁?不过是个贱女人!他平生最恨贪得无厌又虚荣的女人。
  “不过才3000块。你可是大老板啊,不会这么小气吧?对了,我昨天买衣服的时候还给你买了顶帽子呢,你要不要试试?”她妩媚地朝他微笑。
  他充满厌恶盯着她,就在她转身准备去拿帽子的时候,他双手扣在她细细的肩膀上,一把将她摔在地上,他觉得自己就像在摔一根用久的拖把。
  “马上给我滚!”他冷冷地喝道。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住了,坐在地上瞪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低头看了她两秒钟,最终确定她的姿色不过平平后,一脚跨过她的身体朝门外走去,他听到身后传来她惊慌失措的叫声:
  “雷哥,你不送我了?雷哥,你上哪儿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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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兰现在的男朋友高竞的妹妹,高洁。哦哦,混乱的男女关系。我喜欢。”赵栋吹了声口哨。
  这对司徒雷来说,同样是件新鲜事。
  “是很有趣。”
  “高竞的妹妹现在去新加坡了,她离婚获得了100万。不过,我没找到她在新加坡的地址。你知道,没登记在电脑上的信息,我就无能为力了。”赵栋说。
  “莫兰的经济条件怎么样?”这话问得有点多余,就刚才赵栋提供的信息,他已经判断莫兰即便不是公主,也应该算是个“千金小姐”。
  “哦……她有两张信用卡,一张100万,另一张33万,这都是人民币,另外她还有一个外币账户,金额不明。好,来看看他父母,她老妈郭敏是个富婆,名下的房产在S市就有8套,在北京有一套四合院,北京我没去过,不知道那路段价值多少,不过四合院,呵呵想想都不会便宜,在云南她也有一处住宅,北京和云南的房子大概是她老爸留下来的,原来房主名字叫郭震云,可惜除了这个名字别的我都查不到,老头死的时候,还没电脑,所以登记得不完全。至于那个莫老头,他们现在住的西林路的那套房子是他的,他的存款加起来,大概有……五百万左右,在法国也许还有账户,谁知道!坦白说,我想娶这个女人,老头老太死了,这些不都是那个女人的?高竞运气不错。”
  “西林路?”司徒雷在这段长篇大论中抓到了这三个字,“他们住在西林路几号?莫兰家还有什么亲戚?”
  “档案登记的住址是西林路888号西林花苑28号12楼A座。他们的亲戚么,我看看……”电话里传来敲击电脑键盘的声音,“莫老头的亲戚都死光了,父母双亡,有个兄弟10年前死的,再来看看莫老太,她的父母也死了,她有个妹妹也死了,他们家好像没亲戚,死得真干净……哦,等等,等等”赵栋的声音忽然急促起来,“莫老太的妹妹跟她老公早就离婚了,我查不到那个男人的信息,不过他有个女儿叫乔纳,现在也是个警察,呵呵,好巧,也在A区警察局。”
  真的很巧。乔纳居然跟莫兰是表姐妹。
  
  
  莫兰蒸包子的时候,高竞一直在她身边转来转去,一会儿拉拉她的头发,一会儿扯扯她的衣服,一会儿又把鼻子凑到蒸锅前闻一闻。
  “你就这么饿吗?”莫兰觉得他的样子就像个放学回来等吃饭的中学生。
  “一闻到这股味儿就饿了。要蒸多久啊?”
  “马上就好了,别着急。”为了防止他猴急去掀锅盖,她拉着他的手硬把他拉出了厨房,“来,跟我说说,你昨天跟松哥谈得怎么样?”她想到一个话题可以把他的注意力从包子上面引开。
  一提起这事,高竞脸上立刻露出几分得意。
  “莫兰,你猜得没错,他果然是要我帮他破案。他还要摆鸿门宴呢,今晚7点,松鹤楼。到时候他会请所有的嫌疑人都到场,我也会去。”
  “真的?”莫兰大感兴趣,连忙问,“我能不能去?我有很多参加宴会的衣服,都没机会穿呢。”
  “你啊……”高竞低头喝他的可可牛奶,“郑恒松说你和乔纳都不能去。”他迅速瞥了她一眼,马上又补充道,“不过,他会把整个宴会的过程都录下来,到时候,如果你有兴趣,可以看看录像。这是郑恒松说的。” 大概看出她有点不高兴,他解释道,“莫兰,郑恒松这么考虑是有道理的。这次的罪犯特别危险,我跟郑恒松都不想把家人扯进来。郑恒松现在几乎不回家,上次我碰见郑冰,连她也搬了,郑恒松还叫我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的新地址。”
  被他这么一说,莫兰的心陡地紧张起来。
  “真的有那么危险吗?”她问。
  “当然。所以这段时间,我也会尽量少来你们家,”他放下了可可牛奶,握住了她的手,“我怕会给你们家带来麻烦。因为今晚之后,内奸就知道我是负责帮郑恒松调查案子的人了。他们也许会把矛头指向我。”
  “难道郑恒松想把你这个秘密调查员的身份向嫌疑人公开?”莫兰叫道。
  “是的。”
  “可我一直以为他会让你暗中调查的。”莫兰嘀咕了一句。
  “公开我的身份,我才能名正言顺地调查。他们都是警察,如果没有尚方宝剑,我寸步难行啊。”
  “可是那么危险……”
  “你放心吧,我不怕危险。我会一个个找他们谈的,我相信撒谎的人总会露出破绽的。”高竞沉着地说。
  莫兰很喜欢看他充满自信的模样,但同时,她心里又有些不悦,她觉得任何事情都不应该成为他们不能见面的理由。
  “那你真的不来我家了?”她拉拉他的手问道。
  “我偷偷地来。”
  “好。”她点点头。
  他笑着看了她一会儿,问道,“你不生气啦?”
  莫兰白了他一眼。
  “我不跟未成年人生气。”她道。
  “不生气就好,啊,好饿,我去看看包子好了没有。”
  莫兰来不及阻止,他已经哼着小调奔进了厨房,两秒钟后,莫兰听到“哎呀”一声惨叫,接着就是锅盖掉在地上的巨响。
  不用问,这个得意忘形的未成年人,一心想吃猪肉包子,结果被从锅里冲出来的蒸汽烫到了,她心里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了盒烫伤药膏走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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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雷刚起床不久,就接到两个下属的电话,第一个是事无巨细都要想他汇报的顾子群。
  顾子群比他小两岁,原是S市某轴承厂的财务部职员,1992年因为爱上同厂一个漂亮的女工而触怒了厂长,之后被诬陷偷窃厂里的财物送进了监狱,他被判了三年。1995年某天晚上,司徒雷跟这位厂长正在饭店谈生意,刚出狱不久的顾子群带了把匕首进来报仇,结果被打得遍体鳞伤,要不是司徒雷出面说情,他即便不被打成残废,也会被再次送入监狱。
  在送顾子群去医院的路上,司徒雷劝他:“兄弟,人家能管这么一家大厂,上面一定有人,你斗不过他的,还是乖乖回去过几天太平日子吧。以后别再干这样的傻事了。”
  “他把我女朋友搞了,我女朋友在我坐牢后自杀了!妈的!这畜牲!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要看着他死。我打不死他!我就毒死他!只要他活着,这辈子,我都会咬住他不放!”顾子群恶狠狠地瞪着车顶,满是鲜血的嘴一张一合。
  一年后,这位厂长果然死于一次神秘的食物中毒事件。
  司徒雷知道是谁干的,他很喜欢顾子群身上的这股子韧劲和狠劲。被欺负后,发誓要报仇的人大有人在,但真的能以一己之力大仇得报的人并不多,何况还是势单力薄,毫无背景的小人物。
  案发后,顾子群被警方列为重要嫌疑人之一,是司徒雷适时伸出援手,找人为其设计了天衣无缝的不在场证明,才使他得以成功从警方的视线中逃脱。从那以后,顾子群便忠心耿耿跟上了他。
  顾子群有两大特点,一是爱汇报,二是不说谎。司徒雷认为爱汇报这点可能跟他的国企背景有关,至于不说谎,司徒雷觉得,即便在一个罪犯王国,诚实也是值得推崇的美德,更何况,这种美德并不妨碍顾子群成为一个好杀手,该下手的时候,顾子群绝不会手软,那个贪财好色的厂长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老板,张建民至今没有消息。现在该怎么办?”顾子群问道。
  “继续找。”他喝了一口清茶命令道,接着又问,“他家里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只要他一回家,就能马上解决。……就怕是,他不一定会回家。我们派人守在他丈母娘家附近,他没回过那里,自从他老婆死后,他连孩子都没去看过。”顾子群声音沙哑,显然是忙了一夜。
  司徒雷想了想道:
  “看昨晚的情形,他应该还会去找那个姓乔的女人。”
  “就是那个乔娜?”
  “她是A区公安分局的档案员,她跟郑恒松也有点关系。盯住她应该会有收获。”他慢悠悠地说。
  “明白了。老板。” 顾子群道。
  
  
  第二通电话来自赵栋。
  28岁的赵栋是一位资深黑客,五年前,因闯入某银行的电脑系统,将别人账户中的三万元转入自己的账户而被捕,后来是司徒雷打通关节,把他从监狱救出来的。赵栋出狱时,刑期尚未服满一半。从那以后,赵栋便甘心情愿为他效命。
  前一天晚上,在跟壁虎聊过之后,他马上联系了这位性格古怪的电脑高手。
   “雷哥,我已经查到了高竞的手机号、车牌、警员编号和登记住址。”赵栋的声音永远懒洋洋,带点女人腔,司徒雷仿佛看见他正窝在堆满杂物的小屋里,对着电脑在啃三明治,他的暹罗猫芭比则盘着身子在旁边的破沙发上打瞌睡。
  “他女朋友呢?”他问道。
  “哦哦,让我瞧瞧,她叫莫兰,父亲是个中医,叫莫中玉,母亲原来是外语学院的法语系副教授。他们两个好像在法国住了好些年,不过根据出入境记录,他们最近已经回到了S市。我还查到一篇关于这个莫老头的专访,说他最擅长的是解决疑难杂症,喜欢美食,擅长烹饪,他的女儿从小就跟他在厨房转悠,呵呵,听上去,到他们家吃饭比上饭馆还带劲,我有多久没吃顿像样的饭了?自从我妈死后,我就没去过我家的厨房,我真可怜,呵呵,还有,他们家经常招待一些达官贵人,莫老头的老丈人是外交官,曾经在法国呆过很多年,朋友不少,有些当官的还是莫中医的病人……不过,猜猜我最感兴趣的是什么?”
  “是什么?”
  “那篇文章上面说,莫老头的病人遍布全世界,他每周都会收到各地病人寄来的信和舌苔照片,他们家有个抽屉专门放那些照片,哈哈,想想看,一打开抽屉,全是舌头,……哈哈哈,真想见识见识。”赵栋尖声笑起来。
  “赵栋,说说高竞的女朋友。”他打断了对方。
  “她啊,是个离婚女人,1979年出生,2002年她跟梁永胜律师结了婚,2005年离了。真有意思,我无意中又查了一下梁永胜的婚姻纪录,呵呵,猜猜梁永胜离婚后娶了谁?”
  “谁?”司徒雷没想到高竞的女朋友有婚史。
  “莫兰现在的男朋友高竞的妹妹,高洁。哦哦,混乱的男女关系。我喜欢。”赵栋吹了声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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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雷刚起床不久,就接到两个下属的电话,第一个是事无巨细都要想他汇报的顾子群。
  顾子群比他小两岁,原是S市某轴承厂的财务部职员,1992年因为爱上同厂一个漂亮的女工而触怒了厂长,之后被诬陷偷窃厂里的财物送进了监狱,他被判了三年。1995年某天晚上,司徒雷跟这位厂长正在饭店谈生意,刚出狱不久的顾子群带了把匕首进来报仇,结果被打得遍体鳞伤,要不是司徒雷出面说情,他即便不被打成残废,也会被再次送入监狱。
  在送顾子群去医院的路上,司徒雷劝他:“兄弟,人家能管这么一家大厂,上面一定有人,你斗不过他的,还是乖乖回去过几天太平日子吧。以后别再干这样的傻事了。”
  “他把我女朋友搞了,我女朋友在我坐牢后自杀了!妈的!这畜牲!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要看着他死。我打不死他!我就毒死他!只要他活着,这辈子,我都会咬住他不放!”顾子群恶狠狠地瞪着车顶,满是鲜血的嘴一张一合。
  一年后,这位厂长果然死于一次神秘的食物中毒事件。
  司徒雷知道是谁干的,他很喜欢顾子群身上的这股子韧劲和狠劲。被欺负后,发誓要报仇的人大有人在,但真的能以一己之力大仇得报的人并不多,何况还是势单力薄,毫无背景的小人物。
  案发后,顾子群被警方列为重要嫌疑人之一,是司徒雷适时伸出援手,找人为其设计了天衣无缝的不在场证明,才使他得以成功从警方的视线中逃脱。从那以后,顾子群便忠心耿耿跟上了他。
  顾子群有两大特点,一是爱汇报,二是不说谎。司徒雷认为爱汇报这点可能跟他的国企背景有关,至于不说谎,司徒雷觉得,即便在一个罪犯王国,诚实也是值得推崇的美德,更何况,这种美德并不妨碍顾子群成为一个好杀手,该下手的时候,顾子群绝不会手软,那个贪财好色的厂长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老板,张建民至今没有消息。现在该怎么办?”顾子群问道。
  “继续找。”他喝了一口清茶命令道,接着又问,“他家里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只要他一回家,就能马上解决。……就怕是,他不一定会回家。我们派人守在他丈母娘家附近,他没回过那里,自从他老婆死后,他连孩子都没去看过。”顾子群声音沙哑,显然是忙了一夜。
  司徒雷想了想道:
  “看昨晚的情形,他应该还会去找那个姓乔的女人。”
  “就是那个乔娜?”
  “她是A区公安分局的档案员,她跟郑恒松也有点关系。盯住她应该会有收获。”他慢悠悠地说。
  “明白了。老板。” 顾子群道。
  
  
  第二通电话来自赵栋。
  28岁的赵栋是一位资深黑客,五年前,因闯入某银行的电脑系统,将别人账户中的三万元转入自己的账户而被捕,后来是司徒雷打通关节,把他从监狱救出来的。赵栋出狱时,刑期尚未服满一半。从那以后,赵栋便甘心情愿为他效命。
  前一天晚上,在跟壁虎聊过之后,他马上联系了这位性格古怪的电脑高手。
   “雷哥,我已经查到了高竞的手机号、车牌、警员编号和登记住址。”赵栋的声音永远懒洋洋,带点女人腔,司徒雷仿佛看见他正窝在堆满杂物的小屋里,对着电脑在啃三明治,他的暹罗猫芭比则盘着身子在旁边的破沙发上打瞌睡。
  “他女朋友呢?”他问道。
  “哦哦,让我瞧瞧,她叫莫兰,父亲是个中医,叫莫中玉,母亲原来是外语学院的法语系副教授。他们两个好像在法国住了好些年,不过根据出入境记录,他们最近已经回到了S市。我还查到一篇关于这个莫老头的专访,说他最擅长的是解决疑难杂症,喜欢美食,擅长烹饪,他的女儿从小就跟他在厨房转悠,呵呵,听上去,到他们家吃饭比上饭馆还带劲,我有多久没吃顿像样的饭了?自从我妈死后,我就没去过我家的厨房,我真可怜,呵呵,还有,他们家经常招待一些达官贵人,莫老头的老丈人是外交官,曾经在法国呆过很多年,朋友不少,有些当官的还是莫中医的病人……不过,猜猜我最感兴趣的是什么?”
  “是什么?”
  “那篇文章上面说,莫老头的病人遍布全世界,他每周都会收到各地病人寄来的信和舌苔照片,他们家有个抽屉专门放那些照片,哈哈,想想看,一打开抽屉,全是舌头,……哈哈哈,真想见识见识。”赵栋尖声笑起来。
  “赵栋,说说高竞的女朋友。”他打断了对方。
  “她啊,是个离婚女人,1979年出生,2002年她跟梁永胜律师结了婚,2005年离了。真有意思,我无意中又查了一下梁永胜的婚姻纪录,呵呵,猜猜梁永胜离婚后娶了谁?”
  “谁?”司徒雷没想到高竞的女朋友有婚史。
  “莫兰现在的男朋友高竞的妹妹,高洁。哦哦,混乱的男女关系。我喜欢。”赵栋吹了声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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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宴会之前
  
  
  早晨7点,还在酣睡的莫兰被一阵尖锐的门铃声吵醒,她跌跌撞撞,打着哈欠走到客厅,透过猫儿往外看一眼,原来是高竞。
  “你怎么来得这么早啊!”她打开门让他进来。
  “你不是说你们今天早上8点半就要去医院吗?”高竞进屋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睡衣看。
  “可现在才7点。你为什么不多睡会儿啊?”她看看墙上的钟,又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我向来起得早,我已经到附近的公园跑过步了。公园环境真不错,以前我都是在马路上跑步的,老闻汽车的废气。”
  “哦,是吗?”莫兰懒懒地回答,她还想睡觉,但她知道已经不可能了。
  “当然。”他答道,接着四下张望了一番,扯了下她的花睡衣,轻声问道:“你爸妈在吗?”
  “他们去买菜了。”
  “乔纳呢?”
  “她去上班了。”
  “哈!我来得正好!”他的音量立刻提高了八度,他一把搂住她的腰,俯下身,狠狠亲了下她的脸,问道,“我香吗?”
  “香?哪有啊?”莫兰懵懵懂懂地问,她还没完全清醒。
  “你再闻闻,你闻闻就知道了。”他笑嘻嘻地把自己的脸凑了过去。
  莫兰抱住他的脸,在他软软的皮肤轻轻一吻,一股清新的薄荷香立刻塞满了她的鼻孔,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嗯,嗯,我的小黑刮过胡子了,香喷喷的,真好闻。”薄荷的味道让她的精神为之一振。
  “我来之前特意刮的,用的是你给我买的须后水。”他道。
  “嗯。乖。”她“啵”地一声又亲了他一下,接着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拿了瓶可可牛奶给他,问道,“你早饭吃过了吗?”
  “还没呢。你家有什么可吃的?随便什么都可以。”他扯开了可可牛奶的包装纸。
  莫兰去厨房逛了一圈,又走回来。
  “我家只有昨天我爸做的猪肉香葱小包子和紫米粥,你要吃哪个?”她问道。
  “包子!包子!”他嚷道。
  “要几个?”
  “小包子有多大?”他慎重地问。
  “比小笼包大一点点。”
  “你家还剩多少个?”他又问。
  跟肉有关的任何食物他都爱吃,不过,听他这口气好像准备扫荡她家的冰箱。
  “我家还剩20个。”她胆战心惊地答道。
  “那给我10个。”
  莫兰很想对他说,你一下吃掉10个,我吃什么呀?另外10个我还得留给我爸妈呢。但她最后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自从知道他过去曾因经济困难而挨过饿后,她就由不得地纵容他多吃饭,她没办法忍受他饿肚子,连想一想都觉得心里发痛。
  “10个就10个。”她爽快地说。她想,大不了过两天我再做一次,只不过擀面有点麻烦。要是有个擀面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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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想告诉壁虎,莎士比亚在几百年前就写过《驯悍记》,这说明自古以来,爱上泼妇的男人大有人在。但是他知道跟壁虎谈莎士比亚是浪费他们两个人的时间。
  “不管这女人是不是在单相思,先搞清楚再说。当然,如果他们真的有点什么,郑恒松这段时间郑恒松也许会故意疏远她。但有关系总会暴露的,不管他们多小心。你说呢?”司徒雷问道。
  “好吧,我再去听听消息。”壁虎笑了笑答道。
  “郑恒松现在住在哪里,你搞清楚了没有?”司徒雷问道。
  “还没有。自从李耀明死后,他就居无定所,现在谁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他不是还有个妹妹吗?”
  “我找过,她搬家了。”
  “哈!他真是小心啊。”他笑道,这时,他的另一部手机传来一阵“滴滴”的响声,他一看,又是顾子群。
  “好了,那就这样。早点睡。”他急匆匆对壁虎说。
  壁虎不喜欢寒暄,也没幽默感,“再见。”说完就干脆地挂了电话。
  司徒雷接了顾子群的电话。电话里背景声音相当嘈杂。
  “怎么样?”他问。
  “张建民坐了一会儿后,来了一个女人,两人说了没几句就吵了起来,接着张建民突然跳过花坛跑了……”顾子群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跑了?——他看见你们了?”他皱起了眉头。
  “他有可能是看见我们的一个兄弟了。后来我们追他,他钻进了一条小弄堂……对不起,老板。”顾子群羞愧地说。
  他喝干了酒杯里的酒,没有立刻接口。
  “我们会继续找他的,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
  “你听到他跟那个女人说了些什么吗?”他打断了顾子群的保证。
  “没听到具体的说话内容,只听到他叫那个女人乔娜,连叫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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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12点,司徒雷在睡梦中被电话铃声吵醒。
  “老大,找到张建民了!”电话那头传来手下顾子群急促又略带兴奋的声音。
  他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旁边的女人发出一阵轻微的呢哝声,他掀开被子披上睡衣下床走到了客厅里。
  “他在哪里?”他问道。
  “他现在正坐在西林路888号西林花苑的绿化地带里抽烟。好像在等人。”
  “知道他在等谁吗?”
  “不知道。”
  “盯着他,看他在等谁,然后把他和那个人一起带回来。”他命令道。
  “明白。”
  “做得干净点。”
  “放心吧,老大。”顾子群低声应道,随后挂断了电话。
  张建民在西林花苑的绿化地带等人?他在等谁?
  司徒雷拨通了壁虎的电话。
  “嘿,你知道你们那里有谁住在西林路888号的西林花苑吗?”
  “西林路888号?那是在市中心。”壁虎的声音显得很清醒,司徒雷明白,“壁虎”向来睡得很晚。
  “有印象吗?”他去酒柜里拿出杯子,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红酒。
  “我知道档案室的乔纳住在市中心。”
  “就是你说的,郑恒松的女朋友?”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这种关系,当时时间太紧,我只看见她钱包里的照片。在局里,我没看见过他们有亲密举动。也没听到过这方面的议论。”
  “那个女档案员长得怎么样?”他一边问,一边回过头去,看见走廊里闪过一个人影,他知道,他的女人醒过来了,正在找他。
  “还可以,人很粗鲁,但人缘不错。”
  “粗鲁?”
  “是个泼妇。”
  他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转过身来,正好看见她站在客厅门口。她年轻漂亮,身材窈窕,还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是他从万千拜金的女大学生中挑出来的,但是,也许是得到得太容易吧,相处两周后,他已经意兴阑珊。
  多年前,当他目送弟弟走进医科大学的校门时,他也曾经羡慕不已,他真高兴比他年轻10岁的弟弟有机会能走入“上层社会”——那时候在他看来,大学就是“上层社会”。
  他还曾经发誓要娶一个女大学生作老婆,他相信那样的女人能有足够的智慧辅助他的事业,跟他共度一生。但是,在他接触了无数漂亮的女大学生后,他越来越觉得,所谓上大学,并不能增加一个女人的内在美,不会让她更有修养或更聪明,甚至不会让她更懂得感情。大学文凭对绝大部分漂亮女生来说,只是嫁得更好的一个筹码。就比如现在跟他在一起的这个方月,就是个典型的例子,认识没几天,已经嚷着要去欧洲旅游,买豪华跑车了。
  读过点书,长得漂亮点就以为自己身价百倍,可以坐地起价了?把男人都看作冤大头是不是也太天真了?他现在已经厌倦了她们的单纯幼稚和假清高,下周他就打算把她踢出门。
  他朝她笑着挥了下手,她起初有点不情愿,但最后还是很乖巧地一扭身走了。
  他听到壁虎在电话里说:“……郑恒松喜欢乔纳的可能性很小,乔纳,就是那个女档案员,我觉得她可能对郑恒松自作多情。照片我怀疑是她偷的,她是档案员,想搞到张照片不难。再说她是个寡妇,老公是缉毒警,5年前因公殉职了,所以,她看见像郑恒松这样的人,难免会想入非非……”壁虎喝了口茶,道,“不过,她是张建民的老婆王若琳的朋友,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我想姓王的一定跟那个女人说了很多关于张建民的事,她会找机会把她听到的告诉郑恒松。”
  他很想告诉壁虎,莎士比亚在几百年前就写过《驯悍记》,这说明自古以来,爱上泼妇的男人大有人在。但是他知道跟壁虎谈莎士比亚是浪费他们两个人的时间。
  “不管这个女人是不是在单相思,你先搞清楚再说。”
  “如果他们真的有点什么,郑恒松这段时间也许会故意疏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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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我们成立了一个专案小组,共四个人对他进行调查,当时他的身体可能还没完全恢复,至少看起来是这样,他几乎什么都说不清,也没证据说明是他行的凶,所以只好把他放了。他出院后两星期主动来找我,跟我说了他的想法,他认为是李耀明用针扎了他。但当我再仔细问他时,他又含糊其辞起来。那时候,我恰好查出他是司徒雷的中学同学,我当面问他这件事,他显得惊慌失措,后来就匆匆走了。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来找过我。”
  “后来,你还找他问过吗?”
  “问过三次,他的说法都一模一样。”
  张建民肯定知道,你跟李耀明是多年的好朋友,他再怎么说你都不会相信他。
  “关于他说的,你们调查过吗?”高竞问道。
  “参加行动的人都一一调查过了,没人看见扎针的那一幕,所以无法证实。但是高竞,”郑恒松盯着他的眼睛说,“我想告诉你的是,李耀明的为人我最了解,他就像白纸一样干净,他绝不会干这种事。当时的情况,要不是张建民倒打一耙,就是他看错了。”
  高竞略微迟疑了下说道:“我没跟李耀明说过话,对他的过去也知道得不多,其实,我每次见他,几乎都在食堂。我知道他在食堂吃饭时,不喜欢别组的人坐在他那桌上,有一次,我的一个下属端了饭坐到他对面,被他骂了。还有一次,一个绑架科的下属在食堂打饭,不小心把汤泼在他衣服上,他推了那个人一把。”
  郑恒松看着他,没说话。
  “李耀明跟乔纳也吵过架,那是在你刚调来不久,也是在食堂,当时食堂已经快关门了,就剩下最后一块排骨,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郑恒松摸着下巴,微笑着皱起了眉头。
  “乔纳跟李耀明吵过架?——最后谁赢了?”
  “后来李耀明抢到了那块排骨,乔纳想踹他,被我拉开了,我请她吃了大肠面。”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郑恒松奇道。
  “当时食堂里除了他们就一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我。再说你很少来食堂吃饭。”
  “那倒是。”郑恒松点了点头,隔了一会儿,他问,“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李耀明也许有不为我所知的另一面?”
  差不多吧。高竞想。
  “李耀明也许人品不错,是个好警察,但他脾气不好,容易得罪人。也许他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他自己都不知道。”高竞发现郑恒松正很注意地在听他说话,他道,“张建民说的话是真是假,我现在还没法判断,我只是感觉李耀明被谋杀,嫌疑人应该不止张建民一个。……所以我想重建群众利益酒吧的杀人现场,我想知道案发当时酒吧的内部设置。我相信,那里后来肯定被人动过。如果这件事的背后是司徒雷在捣鬼,他是不可能留给警方一个完整的案发现场的。所以,我得找当时参加行动的人一一核对,你是否可以给我一个名单?”
  “当然可以。”郑恒松微微一笑,然后,他拍了拍高竞的肩说,“看来我选择你是对的,敢于怀疑一切,才能成为一个好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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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咖啡,茶也行。”
  “我只有咖啡。”
  高竞很快泡了两杯速溶咖啡进来,两人继续聊下去。
  “张建民也参加了那次行动?”
  “是的。因为预先知道那天晚上群众利益酒吧里会有人要交易一批数目惊人的海洛因,所以让反黑组和毒品科一起行动。”
  “我听说,他四个月前头部受过伤,好像在医院里住了两个星期。”
  “他就是在那次行动中受的伤。”
  “他是怎么受的伤?”
  “昏倒后,头撞到了桌脚。”郑恒松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昏倒?”高竞觉得不可思议,警员在执行任务时,一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他的屁股上被人扎了一针,验血后发现他血液里的确有镇定剂成分。”郑恒松笑着喝了口咖啡,高竞觉得他笑得意味深长,便等着他说下去,
  “他说是李耀明扎他的。”过了会儿,郑恒松说。
  “啊?”
  “他说他站在那个角落盯着前方,忽然感觉臀部痛了一下,一开始,他不知道被扎了针,他以为是虫子咬的也没在意,之后,李耀明从他身后走过去,站到他前方的一个角落里,还在笑着回头跟他打手势说了什么话,接着,他昏了过去。后来他回想起来,只有李耀明有可能站在他的背后用针扎他。”
  “李耀明跟他做过什么手势?”
  “他说他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你觉得张建民是装的?”高竞问道。
  “医生说头部受伤,有时候是会丧失一部分受伤当时的记忆,但我也知道,装失忆很容易。”
  “你相信他说的话吗?”高竞从郑恒松的口气里听出了百分之百的不信任。
  “高竞,我认识耀明有30年了,他的父母跟我的父母都是军人,我们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我非常了解他,我相信他的人品,他是绝对不会干吃里扒外和谋害同僚的事的。我认为……”
  “你认为张建民之所以这么说是想为自己脱罪。因为他是当时离李耀明最近的人,因此有可能就是张建民谋杀了李耀明。”高竞大着胆子打断了郑恒松的话,虽然莫兰总是告诫他,领导说话绝不能随便打断,但现在,他没把郑恒松看作领导,他仅仅把他看成被害人李耀明的一个朋友。
  郑恒松没生气,他神态自若地说:“他的确是离李耀明最近的一个人。而且有很多东西他解释不清。”
  “李耀明说了些什么,他还记得吗?”
  “他不记得了。”郑恒松喝了一口咖啡
  “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们先后找他谈了五次,他都没能记起来。他只是不断重复,说是李耀明用针扎了他。但李耀明自己也死了,死无对证。”郑恒松道。
  “他是跟你一个人说的,还是接受了一群人的调查?”高竞觉得两种谈话方式可能带来完全不同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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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竞把自来水灌进烧水壶放到了煤气上,点上了火,然后回到了屋子里。
  “我这里没开水,得等一会。”高竞说。
  “没关系。”郑恒松说。
  “我这里也没有纯净水,只有自来水。”高竞抱歉地说。他觉得有点对不住郑恒松,但同时又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郑恒松非要到他的简陋小屋来谈正事,他本来还以为,郑恒松说的“喝杯咖啡”是去某家咖啡馆呢。
  “没关系。”郑恒松一边说,一边环顾四周,“你把房子给你妹妹后,就住到这里来了?”
  “是啊,我觉得这里没什么不好,屋子是小了点,但很方便。”
  “对面就是莫兰住的小区,方便她过来照顾你,是吧?”
  高竞笑着指指沙发道:“请坐。”
  郑恒松说得没错,这里处处都有莫兰的痕迹,床单被褥是她买的,窗帘是她搬回家的,沙发上的纱曼也是她罩上去的,冰箱里有她买给他的葡萄和面条,墙上还有她用五颜六色的彩色水笔写的生活注意事项,“不许喝生水,吃冷饭,不要为了省电不开空调,少抽烟喝酒,多吃水果,少吃盒饭和油炸食品,面条一定要煮熟才能吃,不许吃生鸡蛋,不许用冷水刷牙,不许把袜子塞在枕头下面……”
  “局里有人知道你的新家地址吗?”郑恒松坐下后问他。
  “我没告诉别人。”
  “那就好。不要告诉任何人,在局里,就算再信任的人也不能说,明白吗?”
  “明白。”
  郑恒松点了点头,道,“好,那我就言归正传,李耀明那件案子的报告你都看过了吧?”
  “他腹部中刀,刀上还有剧毒,我觉得,凶手很可能是自己人,不然李耀明应该不会让对方跟自己近距离接触,也不会毫无防备。”
  “我跟你的想法相同。”
  “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我听人说李耀明在被害前在笑着说话,但报告上怎么没有?”
  郑恒松皱起了眉头。
  “这你是听谁说的?”
  高竞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是周越告诉我的,上个月他太太去世,我们喝过一次酒,他就是在那时候告诉我的。我相信他不会胡说。”
  “他说的是事实,的确有人听见李耀明临死前在笑。”郑恒松把双掌的手指交叉在一起,“但他是听谁说的?是自己听到的?还是听别人说的?”
  “他是自己听到,他不是也去参加那次活动了吗?”
  “他说他是自己听到的。”高竞注视着郑恒松,隔了一会儿才谨慎地问:“那……你又是听谁说的?”
  “张建民。”
  “张建民?”高竞吃了一惊,这时,他听到外面水开的声音,便起身道,“等等,咖啡马上来。”
  “没咖啡,茶也行。”
  “我只有咖啡。”
  高竞很快泡了两杯速溶咖啡进来,两人继续聊下去。
  “张建民也参加了那次行动?”
  “是的。因为预先知道那天晚上群众利益酒吧里会有人要交易一批数目惊人的海洛因,所以让反黑组和毒品科一起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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