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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船在岩石的间隙中左躲右闪地颠簸,一会儿被托上波峰,一会儿跌入浪谷。和它相比,冲浪滑板平稳多了。

  “嗬——!”罗杰一声呐喊,其他人不论老少都齐声呼喊起来。经历了这一类事情,白胡子老头也会变成意气风发的小伙子。血液在体内轻快地奔腾,礁石滩终于闯过来了。

  小船冲入一片浅水湾,船头几乎垂直地扎进河底,纳波在水里不见了。约翰·亨特和哈尔用力倒划。让船头抬起来,纳波还在,仍然安然无恙。他又惊叫一声,这一回,可就被水呛着了。

  独木舟正在作精彩的杂技表演。一条仅用一根圆木制成的小船,竟能行驶得如此灵活自如,真令人惊叹。它几乎像一条蛇一样穿行在礁石之间,在岩石上面掠过时,它仿佛能像蛇一样拱背收腹。如果它会说话,它一定会像它的乘客一样大声欢呼。

  最后一次胜利的俯冲后,桨都停下来,小船靠着惯性,驶进一道平静宽阔的河湾。

  松弛一下来回顾他们刚刚飞越的咆哮喧嚣的激流,令人十分愉快。

  “在亚马孙的支流里,这一类事情多着呢。”亨特说,“我想,你们知道亚马孙这个词是怎么来的吧?”

  “它不是和早期探险家所发现的一个尚武的妇女部落有关吗?”哈尔说。

  “那是一种说法。另一种说法是,亚马孙河是以印第安语的一个词命名的,这个词的意思是‘毁船者’。使它名符其实的不仅是众多的急流,还有遍布在一些河道里的圆木。这些圆木藏在水下,贴着河面漂浮,非常危险。到了主河道,亚马孙河变得像海一样宽广。那儿又常有很厉害的风暴。此外,还有海啸。”

  “什么叫海啸?”罗杰问。

  “那是一种像潮汐波似的活动水堤。它从海洋冲入内河,有时高达10到12英尺。”

  “我倒想看看海啸。”罗杰说。

  他父亲苦笑了一下。“你会看到的。不过,我希望海啸发生时,我们能乘坐在一条比这条船大一点的船上。”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一条大一点的船,好能搜集一些动物?”

  “一驶出这段河道就有。比这大的船是不能在帕斯塔萨河上行驶的。不过,我们何必一定要等到那个时候呢?现在,我们就可以收集一些小动物呀。况且,小动物有时候也和大动物一样重要。”

  前面传来一阵阴森的咆哮声,收集小动物只好推迟一下了。这次的咆哮和上次的不一样。这种轰鸣更加深沉,而且找不到声音发出的地方。河水转眼间变得无影无踪,在它消失的地方,升起一片水雾。

  “瀑布!”哈尔惊叫,“我们最好停下船来好好看看。”

  右边有个小小的河湾,湾里有打着转的旋涡。他们靠了岸,把船推上沙滩,然后,小心地穿过丛林来到河边。在那儿,他们可以仔细看看瀑布。

  在一个岬角上,河水从12英尺高的地方飞流直下,落入一大堆突出的礁石间。

  “我们可不能从那地方下去,”约翰·亨特说,“看见那边的滑坡了吗?我们冲不过去,但是,我们或许可以用缆绳把船放下去。”

  这个方案和飞越激流一样刺激。小船划到离瀑布顶不远的一个地方,那里的水流不算急,人人都在紧张地期待着,纳波好像已经忘记神鹰投下的阴霾。

  他们蹚水走着,湍急的河水只有齐胸深。真是避开赤道炎日的好去处啊!猎手们不用穿北部地区常见的那种笨重的猎装。一件薄讨衫,一条薄裤,还有一双叫做阿尔帕吉塔的南美凉鞋,这些便是他们的全副行头。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怕潮湿的东西——除非你把约翰·亨特烟斗里的烟丝也算进去。

  独木舟里所有的东西都包装得很好,甚至连枪都已经装进防水的盒子里。弹药装在防水性能像玻璃瓶一样好的铝盒内,照相机、胶卷、药品和珍贵的文件也放在一个铝盒里。

  但黑瓦洛人头查理,却只是用他自己的头发系在一块坐板下。他生前经历过无数次风吹浪打太阳晒,现在也应该经得起风浪。

  哈尔和纳波抓住缆绳。这根缆绳系在船头,它是用藤编的,像麻绳一样结实。他们紧紧地靠在岩石上,一次放几英寸缆绳,使船尾朝下放到瀑布当中。

  罗杰和他父亲牢牢抓住船尾,他们的任务是把握住船的方向,让它从礁石之间穿过。

  “罗杰,要是河水把你冲倒了,你可要紧紧抓住船舷边。”

  船漂在一个水坡上,这水坡像屋顶一样倾斜。河底崎岖不平,在水深仅及脚踝的地方,罗杰有时会踢着石头,但一转眼,他又会掉进没颈深的水潭。他死死抓住船舷边。他扶着船漂过激流,船也同样搀扶着他。

  “别放太快,”约翰·亨特向放绳那两个人大喊。但水的咆哮几乎淹没了他的呼喊声。

  他还是喊迟了。船尾继续向前冲,他站脚的地方滑溜溜的,人一下子被带倒,跌进白沫翻滚的漩涡里。

  这很危险。被漩涡带着在水下打转,很容易撞到瞧石上弄得遍体鳞伤。他也许会被撞晕,不醒人事,浮不上来。

  上面的三个人焦急地寻找他的踪迹。为了营救亨持,他们打算丢掉小船,由它自己漂下去。正在这时,他的头从船尾下露出来了。头慢慢地探出水面,哈尔看见他父亲还叼着烟斗,松了口气儿,不禁开怀大笑。

  亨特脸上露出既惊讶又恼怒的神情。做父亲的可不习惯被大自然这样肆意戏弄。

  过了一会儿,亨特自己却大笑起来。事情是这样的:他们全体重新登上小船后,便顺着一段湍急但不危险的河道划下去。两岸树木的枝叶低悬在河面上。哈尔弯着腰,正在船舱里摸索什么,一根树杈上的枯枝穿过他的皮带,他还没来得及对眼前的形势发表自己的意见,就被吊到半空中。船继续向前走,他呢,却挂在那儿啦。他挣扎着用双手去抓船,却只抓到了一袋土豆。

  他吊在那儿,模样可不怎么体面,头朝下,屁股朝天,还抓住一袋土豆死不放手。枯枝啪嚓一声断了,他和那袋土豆都洗了个澡。

  独木舟停泊在一片狭长的小沙滩上,哈尔摇摇晃晃地从水里爬出来,手里还提着他的那口袋土豆。他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午饭就摆在沙滩上。下午的航程激流更多,而且越来越多。直到傍晚,当他们把独木舟推上一片河滩时,一行四人已是筋疲力尽。几棵大树的浓阴覆盖着河滩,这儿正好当作过夜的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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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神鹰的阴影


  拂晓时,哈尔已经在外面河边上装船了。这是一条印第安人造的独木舟,是用一段圆木挖空而成。哈尔估计,它的长度大约是20英尺,最宽处约为两英尺多。这船正好够装三至四人和他们随身携带的物品。

  这圆木里面经精工切削,用火烧到只剩下一个大约一时厚的木壳。哈尔非常佩服印第安人的手艺。要使船壁厚薄恰到好处又不能凿穿或烧穿任何地方,这该要判断得多么精确啊!

  这条船能像雨水溜过鸭背一样在水面轻快地滑动。问题是,它不但前后滑动,而且左有滑动,因为它没有龙骨。当然,没有龙骨,船就不会老碰河底。

  “但我们一定得设法保持船的平衡,”哈尔心想,一定得万分小心,不然,要翻船的。

  第一桩活儿,是把携带的物品按重量平均包装,使船平衡,要留下划桨的空间,行李表面必须平整,以便船上的人在需要调换位置时爬过或跳过。枪支应搁在随手就拿得到的地方。所有不能浮在水面的重物都要放在坐板底下,或者系牢。这样,一旦翻船,它们也不会沉入水底。

  哈尔动手干起来。等其他人出来时,他已经把所有东西装上船,他对自己干的活儿十分满意。

  他父亲以挑剔的眼光检查哈尔干的活儿。

  “你还没忘记加拿大。”这就是他对哈尔的嘉奖。他们俩曾一起在北部的许多河流里划独木舟。但罗杰却没有经验。他是头一回在河上旅行。

  哈尔和父亲转身回屋,但没等他们到屋,就听到河那边传来一声尖叫,他们回过头,看见刚装好的船已经翻了个个儿,罗杰的头在船边浮动。他们并不担心罗杰,他会游泳,但河水正把船迅速地往下游冲,很快就会把它卷进激流,再往下,就是瀑布了。

  他们奔向河边,跃入水中。在这样湍急的水流中,不大可能有鳄鱼、鯆鱼或蟒蛇。罗杰正勇敢地拚命把船往岸边推,兄弟俩和他们的父亲一起,齐心协力把船椎上沙滩。罗杰垂头丧气地爬上岸,浑身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

  “我只不过想试一试这条船。”

  亨特用责怪的目光看着小儿子,但一看到他那满脸歉意,就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你当中的名字就是‘淘气鬼’嘛。”他说。

  哈尔在检查他的包装,“东西都还在船上,”他说。包裹大都是防水的,但他们还是把所有的东西摊在岸上,让炙热的太阳把它们晒干,然后,再重新包装。

  罗杰好一阵子一声不吭,但等他们的衣服一干,他又神气十足了。

  一小时后,他们把船从岸边撑开。罗杰高声欢呼“开船罗!”首领和他的武士们站在岸上,做着告别的动作。他们的人有一个在船上,他将把探险者们一直护送到敌视白人的印第安人地区的边界,再往前,他可就不肯答应奉陪了。但是,约翰·亨特仍希望能说服他一起前往帕斯塔萨河那些未经考察的地区,那用虚线标着的流域。

  没有任何迹像表明前头会出现什么危险。阳光普照,灿烂明亮,猴子在树上饶舌,鹦鹉和■■上下翻飞,有如色彩夺目的浪花;向西望去,苍翠的森林上方,两万英尺高的钦博拉索山积雪的山巅隐约可见。山的一侧濒临太平洋,另一侧俯瞰着往大西洋去的旅客。

  拐过一道河湾,友好的黑瓦洛村庄看不见了。两岸都是林木茂密的林莽,河道大约100英尺宽,水面平滑如镜,但河水却在匆匆地向前流,仿佛赶着去赴约会似的。四支桨除了把船摆顺外,就无事可干了。

  “瞧那些鸟呀!”哈尔喊道。罗杰抬起头往上望。“不,看下面,水下面。”果然不错,在清澈见底的浅水滩,一种小黑鸟正在振翅觅食。船仍在飞快向前,来不及仔细看它们。

  “水黑鸫,”亨特说。

  “可它们在水底飞翔。”

  “你也可以把这叫做飞。它们拍翅膀是为了在水里运动,它们在捕捉蜗牛和水中的昆虫。它们能在水底呆两到三分钟。”一片阴影掠过水面,仿佛是一小片乌云。他们抬起头来看到的奇异景象,比他们刚才在下面的水里看到的还要令人惊叹。

  “一只神鹰!”亨特惊叫起来。不难目测出,这只鹰翅膀两端的距离足有10英尺。

  船上那位印第安人十分激动不安。“坏极啦,”他用他以前给收购金鸡纳霜的美国人干活时所学到的有限的英语说。他在头顶上划来划去,好像在为自己划护身符。

  “印第安人对神鹰非常迷信,”亨特说,“他恐怕以为,这对我们的探险是不祥之兆。你们知道,神鹰总爱在死了或垂死的动物上面盘旋。”

  “看呀,它飞回来了。咱们倒要看看是谁先死。”罗杰抓起他的22汽枪。

  “省点儿弹药吧。这鸟不会伤害咱们,肉也不好吃。再说,用你那支蹩脚枪,也打不伤它呀。”

  “它可真大啊!”哈尔喃喃地说,神鹰又转了一圈。

  “世界上最大的飞鸟,”亨特说,“而且,尽管它硕大沉重,却比任何别的鸟都飞得高。必要时,它可以一连四十天不吃东西。可是,一旦它碰上食物,却可以一口气吃下18磅肉。”

  “我知道。”罗杰说,“它们专门叼小羊羔,还有别的动物的幼畜。”

  “不全对。体型巨大的动物,如果看起来病弱,它们也会去袭击,不会害怕。但它们从不叼着食物飞走。它们的爪子没有足够的力量抓着重物高飞。”

  神鹰泄气地飞走了。但那位印第安人却因此而忧心忡忡。

  “不好,不好,”他不停他说,一边使劲儿往回划。“我们回头,我们回头。”

  但这时候想往回划已经不可能。强大的水流把船一直往前冲,因此,也不必和他争辩了。

  河湾那边传来急流空洞的吼声。汹涌的、急速旋转着的涡流在船的四周飞溅,仿佛成串成串的炸弹在河底爆炸,滔滔白浪起伏不停。

  他们飞快地拐过河湾,河水狂暴的吼声震耳欲聋。河面上,河水撞击在嶙峋的礁石上,水雾四溅的喷泉腾空而起,像无数白精灵在狂舞。遇上圆滑的石块,滚滚的流水就变成一个个硕大的驼峰。

  那位印第安人,纳波,在船头,约翰·亨特在船尾。一道激流从两块巨石间冲过,纳波往那儿一指,于是,全船人台力划桨,船飞箭似地越过窄窄的激流,划呀,划呀,划得越快越好。在这种河道里,必须有极高的舵效速率。要想让船顺利地在礁石间行驶,必须使船走得比水快。

  河水在岩石间冲过,涌起山丘般的浪峰。独木舟行驶在浪峰之巅,就像马背上英勇的牛仔。水花四溅,船上的人都浇成了落汤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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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拂晓的飞行


  “到格林、赫尔的乘客,上飞机啦!”特里喊道,同时加快他那淘气的四人座“富源”号小飞机马达的转速。

  亨特一家随着他登上飞机。他们的装备、器材和枪支放在行李仓内。“富源”号颠簸着慢慢顺着草坪跑道滑行,逐渐加速。

  当飞机以每小时75英里的速度摇摇晃晃地行驶着时,一阵风从侧面吹来,使得飞机拐了个弯,向一辆救火车直冲过去。

  如果制动器没毛病,特里本来可以拨转机头,让飞机从救火车的任一侧拐过。但制动器却坏了,刹制失灵,使他无法停机。撞机警报器在机场上空呼啸。救火车上的小伙子们像爆玉米花似地从车里蹦出来。

  就在这紧急关头,特里以他那爱尔兰人特有的不可思议的勇气,孤注一掷。他把油门加到最大,飞机吼叫着在跑道上飞驰,救火车就在正前方。

  飞机能上升到足够的高度,以便越过这拦在路当中的火红的金属魔鬼吗?

  机头的起落架已离开地面。另外两个起落架轻轻跳动了几下就升上去了。飞机在离救火车仅几英寸高的地方擦过,腾空而起。

  不懂飞行的人体会不到这种危险。哈尔和他父亲都开过飞机,只有罗杰是第一次上天。

  他一直在埋头研究那幅地图,一这会儿,他抬起头来,看到父亲和哥哥的脸色煞白,便若无其事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吗?”

  哈尔恨不得把他给活剥了。还有那位什么都满不在乎的飞行员,他真想骂他个狗血淋头。真没办法,命运女神肯定是爱上这小伙子啦!

  飞机懒洋洋地上升。这是飞行高度的问题,不是坚固的小“富源”的过错。

  “上升速度是多少?”哈尔问。

  “每分钟海拔900英尺左右,”特里说。

  “可是,现在还不到每分钟500英尺。”

  “飞机的升限多少?”哈尔忧心忡忡地注视着那些高耸入云、雪压冰封的悬崖峭壁。飞机必须越过这些陡峭的山崖,才能降低飞行高度。

  “这小玩意儿,”特里骄傲地说,“可以一直上升到1700千英尺高空。”

  “即使这样,你也飞越不了这些山峰。”哈尔看着地图说。厄瓜多尔重峦叠蟑,耸立着30座大火山。基多四周被巨人似的高山包围着。哈尔往窗外望去,那边,科托帕希——世界最高的活火山,利剑似地刺向1900千多英尺高空,凯艾比和安蒂沙娜几乎和它一样高。

  “我们可以从两座山之间穿过,”特里安慰哈尔说。

  “那你现在怎么向北飞呢?”

  “我只不过以为,你们可能会想看一看赤道。那边,看见那座纪念碑了吗?那是1936年法国的一个勘测团为了准确测出我们这个星球的体积树起来作为赤道线的确切标记的。现在,我们已经在北半球。”他倾斜着飞机,迅速调转头飞过纪念碑。前一瞬间,他们还在北半球,一眨眼又回到了南半球上空。

  罗杰直往冰冷的手上呵气。“这赤道冷得够呛!”这就是他对赤道的评价。

  “下面是泛美公路吗?”约翰·亨特问。

  “对。”特里回答。

  啊,这就是那条奇迹般的公路。北起阿拉斯加,南至巴塔哥尼亚,事实上,它跨越了整个美洲。

  “我总有一天要驾车跑完这条公路。”罗杰立下了誓言。

  “现在就有许多人正在驾车沿这条公路作纵贯美洲的旅行。”特里说。

  “昨天,我碰到一个苏格兰人,他在合恩角附近有个养羊的大牧场。他已经把车一直开到芝加哥。现在,正往回开呢。”

  “路上那些断裂的地方怎么过呢?”

  “中美洲有三处大断裂。但你可以把汽车放在火车或轮船上,绕开它们。”

  “世界最长的公路。”约翰·亨特俯瞰着那条神奇的彩带说,“这条路必将为把美洲各大陆连成一片作出巨大贡献。”

  “不会比飞机的贡献大。”特里抚摸着操纵杆说。这位爱尔兰飞行员拥有自己的飞机已经五年,他装载乘客在基多和海边的瓜亚基尔之间飞行;或者,从比安第斯山还高的基多飞到各橡胶和金鸡纳霜集散处。他用飞行赚来的钱,付清了飞机款。

  他从来不出事故,哈尔对此简直大惑不解。而现在,当他们全速向着那令人望而生畏的石壁和冰雪冲去时,哈尔心里只有一个希望,这回,特里千万别“破纪录”。

  转瞬间,前头的石壁好像隐退了,一条山峡在眼前展开。峡谷两边,巨大的悬崖以逼人的气势压下来。飞机能否再飞高一点,完全避开这一危险?哈尔看了一眼测高计,指计显示的高度已经接近1700千英尺。这就是说,他们已经逼近飞机的升限。

  突然,飞机下降,测高计的指针开始旋转起来。

  “嘿!不行啦!”特里惊叫着,竭力让下落的飞机抬起头来。

  他们挣脱了下降气流,但这么一来,飞机离怪石嶙峋的峡谷底却只有600英尺了。特里拚命让飞机上升,却没有成功。为了避开那些峭壁,小小的飞机一次又一次地侧飞、盘旋,弄得筋疲力竭,再没力气向上飞了。现在,唯一的办法是顺着七拐八弯的岩壁飞行,同时请求命运之神保佑他们不要再碰到下降气流。S形的拐弯和转角不断出现。现在,没有人再去理会地图了。石崖一个接一个地冲向机窗,几乎贴着机身擦过。

  驾驭着自己的飞机,特里感到骄傲,有如一个马球运动员能自如地驾驭自己的坐骑一样。哈尔想起本赫和他的双轮马车赛。特里的模样不像本赫,本赫站在比赛的双轮马车上,而他却只是静静地坐在驾驶员的座位上。但当他操纵着飞机,锐不可当地盘旋在巍然不动的重峦叠嶂之间,他身上却具有所有时代的英雄的气概。险峻的山崖听从他的命令,退却了。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谢天谢地,峡谷的底部终于沉了下去,狰狞的峭崖在后退,它们低头服输了。“富源”号最后猛地使劲儿一加速,胜利地冲出了峡谷,冲进一个新世界。

  太平洋沿岸那些几乎从不下雨的荒芜干旱的沙地被远远地撇在后面,机下连绵不断的森林郁郁葱葱。这里永远没有干旱之虞。蜿蜒流淌在绿野中的小溪宛若弯弯曲曲的银色小路。

  “瞧,那片粉红的云!”罗杰惊叹着,他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的,一片彩色的云朵在森林上空飘过。

  “是蝴蝶,”特里说,“整整几十亿的蝴蝶。还有一种云,是长尾小鹦鹉排成的。这个国家的云什么颜色都有——红的,绿的,黄的,还有七彩的。等你们看到鹦鹉云和鵎鵼云就知道了。你们会以为自己在看一幅色彩斑谰的图画呢。”

  “我们下面是条什么溪?”

  “你指的是那吗,我亲爱的先生?是亚马孙河。或者,至少可以说是汇入帕斯塔萨河的帕塔特河;帕斯塔萨河又汇入马拉尼翁河,而马拉尼翁河呢,最后汇入亚马孙河。”

  “你们想想看,”约翰·亨特说,“这河水流入太平洋后只流100英里左右,就背离太平洋。开始它在大西洋的3000英里旅程。”

  “咱们也要开始同样的长途跋涉了。”哈尔说。一想到这,他既激动又有一点儿害怕。前面是一个神秘的未知世界。地球上只有这一个地区,在其腹地隐藏了这么多的秘密。

  眼前的帕塔特河正在与查姆波河汇合,流入帕斯塔萨河。帕斯塔萨,黑瓦洛猎头部落的河。一个叫做托波的小小边防站在飞机下闪过,接着是梅拉。一过梅拉,特里就准备好在文明社会尽头的一个叫做普约的林莽小村庄降落。

  哈尔正在翻阅他的“旅行指南”,那上面写道:“这里是人类已知世界的尽头,亚马孙荒原以此为起点。过了普约村,即使骑马也穿越不了那片荒原……”

  本来,乘飞机是可以飞越那地区的,但飞机要飞回基多。所以他们只能走水路。从来也没有白人敢在帕斯塔萨河上行船,在约翰·亨特的美国地理协会的地图上,这儿用虚线标着,意思是未经考察。

  如果这次探险成功,这虚线就要变成实线。更重要的是,一个新地区的动物世界将会被揭示在世人面前。正是这点,最使三位野生动物收藏家感兴趣。

  一道瀑布在机下闪过,接着,是一条横跨河面的吊桥,再往前就是一片林间空地。特里正试探着降落。

  对于以每分钟超过一英里的速度着陆的飞机来说,这片空地显得太小,而且,飞机没有制动器!

  空地那头有几问茅草屋。飞机急剧下降,冲过空地,压倒一间大茅屋的草墙,然后,在大惊失色的一家人中间,在他们的客厅、饭厅、卧室里刹住了。

  这就是亨特父子给猎人头部落的人民的见面礼。幸亏一个印第安人也没受伤,否则,在他们架子上摆着的棕色人头中间,立刻就要增添四个白人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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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穿鞋的跟踪者


  “发电报的会是谁呢?”哈尔满腹狐疑。

  “可能是探险者俱乐部那儿的一个家伙,他想和我们开个小小的玩笑。”亨特说。不过,他的儿子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解释并不满意。

  “您看家里会不会有什么事?”哈尔壮着胆问。

  “当然不会。有事你们的妈妈会来电报的。”

  哈尔拧起了眉心,他在动脑筋时老是这样。

  “看来,这地方对我们来说倒真是个神秘的谜,”他说,“有谁会对我们心怀嫉恨呢?谁会企图阻止我们到亚马孙河去呢?”

  “我不知道,”他的父亲说,“但我认为我们没必要为这样一封匿名电报大伤脑筋。发电报的那个家伙既然没胆量署上他的名字,他就未必有胆量来伤害我们。”

  “我们难道不可以追查一下吗?发报人总得在电报局留下自己的姓名、住址,不对吗?”

  “说得对,不过,如果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他就不会留下他的真实姓名和地址。”

  罗杰什么也没说,这种古怪的情况使他的心怦怦乱跳,眼睛越睁越大。父亲注意到孩子的紧张心情,他说:“很可能是一个什么怪人干的,他并没有什么恶意。好啦,我看我们还是别管它了吧。明天还要起早呢,睡觉去吧,我们拂晓出发,要是那位愣头愣脑的爱尔兰飞行员能把他的飞机弄妥的话。”

  “要不,我现在就到他那儿去一趟,”哈尔提议说。

  “好主意。我也去,”罗杰插嘴说。

  “不,”他爸爸说,“你最好给我乖乖地睡觉去。”

  哈尔信步走到独立广场。那儿正在举行吹奏音乐会。音乐在大教堂和主教宅邸前回荡。广场挤满了人,有衣着华丽的西班牙血统公民,也有戴着平顶帽、披着毛毯似的披巾的印第安人。

  哈尔想,多么美丽神秘的城市啊!它坐落在群山环绕的盆地中,白雪覆盖的山峰在月光下闪耀。难怪基多人这么爱他们的城市。“基多直通天堂。”他们老这么说。

  哈尔放慢了脚步,他有点儿喘不过气来,因为这里的高度是海拔9500英尺。细细想来,厄瓜多尔的首都的确跟天堂门挨着门,它是世界最高的城市之一。赤道就在城外经过,这儿的风还不算刺骨,然而空气的清冷,仍然使人难以相信赤道就近在咫尺。哈尔扣好大衣,走出灯火通明的广场,踱进老城狭窄的黑魆魆的街道。

  鹅卵石铺成的路面坑坑洼洼,走在上面得十分小心。街道两旁是古老的土砖房,苔痕斑驳的红瓦房顶几乎覆盖住整条街,走在街上就像走在地道里。

  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行人,赤着脚,幽灵似地悄悄溜过。

  哈尔感觉得到,一双穿鞋子的脚正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开头,他没有在意。但从委内瑞拉大街向右拐进苏克雷街后,他仍然听得到这穿鞋的脚步声,这才开始警觉。他向左拐进皮钦查街,脚步声依然跟着。哈尔想开开心,于是,绕着那一带转了一圈。那双鞋的主人也跟着绕了一圈,离哈尔越发近了。这可就不那么好玩了。哈尔加快了步伐。

  他尽量放轻脚步,把跟在后边的人甩得远远的,然后,一步跨进特里·奥尼尔那幢房子门廊的黑洞洞的阴影里,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等着。

  一直在跟踪他的那个陌生人走过来了。他有点儿举步不定,在每一家人家的门廊前都驻足片刻,最后,他来到哈尔藏匿的门廊。

  哈尔摁亮手电,直往那穿鞋人的脸照去。

  他不是厄瓜多尔人。他是个身材魁伟的大块头,拉丁人比较瘦小纤弱,印第安人虽然粗犷,个头却不大。这家伙看上去会叫人联想起职业拳击手或者芝加哥大街上的歹徒。在强烈的灯光下,他的脸扭曲变形,凶残阴险得难以形容,他的双眼像一头受惊老虎的眼睛闪着寒光。密林里的那些猎人头的生番也没他那么野蛮残忍。

  哈尔差一点就忍不住要举手去拍他朋友的屋门,但他抑制着这一欲望说:“你在跟踪我。”

  那人眨眨眼,“什么?你疯了。我只不过在散步呀。”

  “可笑,你散步怎么老跟我走一样的路呢?”

  “你怎么会这样想?”

  “你穿着鞋,这样,我就认得你的脚步声。”

  “穿着鞋?你这傻瓜。在基多,穿鞋的人多着呢。”

  “对,但你的鞋子有点特别,我到哪儿,它们就跟到哪儿,甚至跟着我在街上绕圈。”陌生人威吓地逼进门廊,但哈尔站的位置比他高一个台阶,这是一个有利的地形。而且,吵闹起来,附近的居民都会出来。

  那人的脸色忽然缓和下来,脸上露出温顺的笑容。

  “说得对,伙计,我是在跟踪你。但我并没有恶意。我看得出你是美国佬,会讲我们的话,我──嗯,我只不过想打听一下,到圣多明各教堂该怎么走。今天是礼拜,我想,我可以去作祷告,点上几支蜡烛。”他抬起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望着天空。

  “顺这条街一直走到弗洛尔斯街的拐角处,”哈尔说。

  “非常感谢,”陌生人说,那模样还挺斯文。但是,哈尔熄灭手电那一刹那,他眼中最后闪出的凶狠的一瞥使哈尔的脊梁骨都凉透了。“后会有期。”

  哈尔转过身去敲特里家的门时,心里分明感到,那人说的是,“别得意得太早……”

  进了待里·奥尼尔家的客厅,哈尔坐在温暖、舒适、明亮的灯光下,讲述了刚刚发生的事,同时也提到那封匿名电报。

  特里是个年轻的飞行员。他轻率、散漫、无法无天,对什么事都不在乎。他爱冒险,听说哈尔碰到了这么富于刺激的事情,竟向他表示祝贺。

  “看来,你这次探险大有搞头,”他说,“你看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瓜葛吗?你们在纽约有没有什么冤家对头,会派特务到这儿来把你们弄垮呢?”

  “我们没什么冤家对头,”哈尔说,“当然,我们有竞争对手,一个很强大的对手。”他突然住了口,拧起了眉心。“我寻思,”他说,“特里,也许你提醒了我。”

  “好吧,明天早上还飞吗?”

  “当然飞。飞机怎么样?那些制动器都修好了吗?”

  “嗯,还没完全修好,”特里用他平易的爱尔兰口音说,“不过,它们还能应付。”

  哈尔想,特里做事想必多半是靠了幸运女神的关照。

  “好吧,”他说,“拂晓,停机坪那儿见。”说着,站起来要走。

  “要不要找个保镖护送你回酒店呀?”

  “我对付得了,”哈尔大笑。他没有走原路,而是绕了条远道。他走在街中心,眼睛和耳朵都随时留心着四周的动静。一路平安无事。回到酒店,父亲和罗杰都睡着了。他想,自己今晚肯定会胡思乱想,彻夜难眠,但还是上了床。白天的活动使他精疲力尽。基多的地势很高,空气稀薄,要在那儿坚持下来,必须有足够的休息。五分钟后,哈尔也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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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神秘的电报


  基多酒店的大厅里,有一条剥制的鳄鱼标本。哈尔坐在鳄鱼头上擦枪,酒店老板唐·彼德鲁对他说:

  “是的,你们就要见到世界最长的河流,世界最大的从来没人考察过的林莽,世界天然资源的最大宝库。总有一天,亚马孙河要哺育全世界。”

  “那儿真的有像这家伙一样大的鳄鱼吗?”哈尔问。在他看来,狩猎比哺育全世界更有意思。

  “嗬,比这还大呢。要是想给动物园逮动物,你可算是找对了地方。嗨,我听人说,世界各地的野生动物全搁一块儿,也比不上亚马孙河流域的野生动物品种齐全。这一点,您可比我在行。”他转过头对哈尔的父亲说。

  每当人们想了解动物方面的问题,总习惯于向约翰·亨特请教。他研究和收集动物已经20年了。布朗克斯动物园的狮子莫莉死了,主任就给约翰·亨特打电话,让他下次再去非洲时,顺便给逮一只;里恩格林马戏团的巨蟒,由于配合上的小小失误,一口把一只值钱的猴子吞掉了,一封电报打到长岛亨特私人动物园,电文是:

  如果这种猴子在亨特动物园里没有存货,亨特可否在下次去婆罗洲时,帮忙再弄一只?

  在伦敦的动物园,一只罕见的——由于太罕见,价值近千镑——叫做非洲大羚的羚羊患了疵痛,于是,约翰·亨特收到下面这份电报:

  大羚羊疝痛,如何治疗?

  人们认为,他肯定知道该怎么办。

  他已经是第五次来南美,但他的两个儿子——哈尔和罗杰则是第一次到南美来。不过,和动物打交道,他们并不是新手。哈尔曾经在科罗拉多和墨西哥捕猎山狮;兄弟俩都曾经在长岛他们父亲的那个动物供应处照料过动物。那些动物都是父亲在考察时带回来的,他们饲养这些动物,等着动物园、马戏团或者博物馆把它们买去。

  “谁也不知道,”约翰·亨特审慎地说,“亚马孙河流域的动物到底有多少品种,因为那一带还何那么多地方没人考察过。如果一切顺利,我们这次打算考察亚马孙河流域的一个新的部分,帕斯塔萨河。”

  “帕斯塔萨河!”唐·彼德鲁惊叫起来,“据说,它就在安杜斯。到那儿去过的白人无一生还。去年就有两个白人一去就渺无音讯。嗨,那儿的印第安人喜欢割人头来作战利品,瞧那边,他们也会这样处置你们的。”

  他让他们看壁炉台上的一个古怪的东西。那是个人头,不过已经缩成桔子大小。罗杰走上前去凑近看,但却不敢碰它。“肯定是一个婴儿的头。”

  “不对,是成年男子的,”他父亲说,“黑瓦洛的印第安人有办法使它缩小。到了那儿,你就会看到啦。”

  罗杰满腹疑虑:“那我们会怎么样呢?”

  “我想,我们不会有危险,他们只割敌人或者亲属的头,我们既不是他们的敌人也不是他们的亲属。”

  酒店老板摇摇头,“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否则我是信不过他们的。”他说。

  “有这样一个标本,博物馆什么大价钱不肯出啊!”哈尔欢呼起来。“这玩意儿怎么样,肯卖给我们吗?”

  酒店老板紧张地四处看看,哈尔的父亲赶紧给冲动的儿子泼冷水。

  “出价买这玩意儿,警察会把你关进牢里,”他说。“这儿有一条法律,禁止买卖人头。你可以弄儿个山羊皮的复制品。至于真的嘛,只好等我们到了黑瓦洛入那儿再说啦。”

  罗杰仍旧忐忑不安。

  “我们到那儿去到底图什么?”他问,“我还以为,我们只是顺亚马孙河漂流哩。”

  “帕斯塔萨河是亚马孙河的源流之一。你知道,亚马孙河并非从源头开始就是亚马孙河,它起源于安第斯山上的积雪所形成的许多小河,帕斯塔萨就是其中的一条。而且,由于它的河道还有一大截没有在地图上标出,人们对它特别感兴趣。”

  “同时还因为,它流经那些喜欢割人头的印第安人的部落。”看见弟弟忸怩不安,哈尔又添上一句逗他,“我们准得经过那地方!”

  罗杰不吭气儿。他转悠到哈尔背后,悄悄抓起鳄鱼尾巴,猛地一拉,把哈尔掀翻在地上。

  “你等着,到了黑瓦洛地区我再泡制你,”他说,“我要帮他们割下你的头,等着瞧吧。我要用油炸它,用盐水腋它。麻烦的是,这么个丑八怪,不会有博物馆肯要。”

  他住了口,因为哈尔已经抓住他,正在用力把他往鳄鱼的大口里塞。

  酒店老板小心翼翼地把家具从打得不可开交的兄弟俩身边挪开。看着他俩的不合时宜的行为,他很不以为然。

  但是,约翰·亨特看着两个儿子,却不无骄傲。他们是林莽探险的最佳搭档。哈尔已经完成了中学的学业,马上就要上大学了。他长得跟父亲一样高大壮实。罗杰还在长个儿,别看他精瘦精瘦的,却也机灵。尽管他不得不承认,一提起那猎头生番,总有些不自在,他还是够勇敢的。他比哥哥小四岁。学校正好放了假,他利用假期参加这次捕猎。他们的父亲答应过,只要他们在这次探险中表现出色,他就让他们到南海去一趟,作为奖赏。

  一位公务员给约翰·亨特递上一份电报。约翰·亨特撕开封套,展开电报。扭打作一团的兄弟俩松开了手,注视着父亲。

  约翰·亨特把电报看了一遍,又看一遍。接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看第三遍。探险家古铜色的脸并未改色,但他嘴角的肌肉绷紧了,手指紧紧地捏着电报。两个孩子等得不耐烦了。

  “爸爸,你怎么啦?那上面说的是什么呀?告诉我们吧。”

  亨特大笑。“有人企图耍弄我们。”说着,他把电报递给儿子。电报上写着:

  厄瓜多尔  基多  基多酒店  约翰·亨特

  亚马孙河并非好地方 若要平安 最好离它远点 家中有事需你照应

  电报是从纽约打来的,上面没有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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