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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简单的何花为魁的问题,竟然能引述到这么多道理,甚至上升到国论策问的高度,虽然出乎意料之外,却也正合亭中老者的心意。略微有些遗憾的是,状元郎的这一番策答,不仅被徐芷晴盖过,更是被林三压住了风头,叫人失望。

    苏慕白脸上虽是含笑,只是那笑容却勉强得很,眼神闪烁地望着林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林三坐到了徐芷晴左手畔,老者笑着望了他一眼,对瞎眼老头道:“小魏子,你说这林三是聪明呢,还是糊涂?”

    瞎眼老头一惊道:“奴才不解。”

    老者微笑道:“若说他聪明,绝无人否认。可这么聪明一个人,却偏偏猜不到我是谁,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小魏子心里一咯噔,不敢说话。

    “若真不明白,那倒还不怕。怕就怕在有些人是揣着聪明装糊涂,这心思——”老者似笑非笑,口里轻轻哼了一声。[天堂之吻手打]

    小魏子急忙道:“主子明鉴。奴才认为这林三绝不会故意隐瞒。奴才在金陵曾与他接触多日,这人有时候极为聪明,知道许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情。可有时候,又糊涂的紧,对我大华的官制、人情、礼仪,皆是陌生的很。连奴才有时候都不明白,这人到底是聪明,还是糊涂。”

    “是聪明还是糊涂?”那老者轻念了一句,旋即大笑道:“这小子也是有意思了,是聪明是糊涂倒叫人分不清。罢了,罢了,难得遇到这么一个有趣的小子。若是即刻便明悟了,也过于无趣,便让他继续糊涂着吧。”

    “主子圣明。”小魏子恭敬答道,身上却是沁出了层层冷汗。这主子喜怒无常,方才一番话似是有意,又似是无意,谁也揣摩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若是他真怀疑林三,那便一切都完了。

    “慕白此次当是受到了些教训吧。”老者看了那沉默寡言的苏状元一眼,叹道:“如此也好。省的他得了状元便志得意满,叫他也见识一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见主子又提到苏慕白,瞎眼老头便自动闭嘴,果然,那老者又道:“小魏子,这苏慕白虽然有状元之才,只是却甚少磨练,留在学部也只能暂得一时,却非长久。依你看法,我当委他个什么差事为好?”

    小魏子躬身道:“奴才不知。苏状元才学见识皆是天下少有,又是主子您亲手培养起来,放到哪里都能堪以重任,乃是国之大才,奴才不敢妄自揣度。”

    主子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轻叹一声。在亭中跺了几步,望着天边悠悠的白云,叹道:“小魏子,你不必担心,有什么便说什么吧,我不会怪你的。你是跟了我五十多年的老人了,若连你都不敢说实话,却还有谁能与我坦白?”

    小魏子沉默半晌,才缓缓道:“依奴才看来,我大华需要的不是一个状元,而是——”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老者脸色一变,重重哼了一声。瞎眼老头急忙噗通一声跪倒于地:“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主子赐罪。”

    老者脸色阴晴变化不止,沉默良久,方才唤道:“这是我让你说的,你何罪之有?快些起来吧。”

    小魏子对自己主子知之甚深,跪伏在地,不敢动弹,老者见他执拗,便不再说话,沉吟一阵,道:“这苏慕白还要多加磨练,放于地方上,我怕他沾染了官场恶习,放于学部,却又长他骄奢之气,倒是好生难办。”

    他似是在与瞎子老头商量,只是小魏子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只是主子的自言自语,他必定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果不其然,那老者跺了几步,沉声道:“再过月余,我大华便要整军尽出,与那胡人决一死战。眼下朝中无良将,单是李泰一人,纵有三头六臂也难撑八方。苏慕白不仅有状元之才,更钻研兵法阵谋,颇有些造诣。我准备将他安插在大军之中,让他多长些见识,同时好好辅佐李泰,将这兵谋之事研习透彻。小魏子,你以为如何?”

    小魏子心中一凛,果然是主子亲手调教的,那优势是天生的。苏慕白纵是今日国策之论一时失意,却动摇不了他的根基,在主子的心里,苏慕白还是第一位的。让苏慕白入军,说是辅佐李泰,实则是让他积累资历,甚至渐渐的接掌兵权,这其中的用意,不言自明。

    见小魏子不敢答话,那老者道:“你莫要以为我偏袒一方,我方才说过,机会是均等的,若这林三愿意参军辅佐李泰,我也绝不亏待他。他与苏慕白,谁立了大功,谁便是英雄。我大华的万里江山,绝不能落入庸人之手。”

    参军?这小子会愿意吗?小魏子无奈摇头,上次让林三交好徐渭,帮助徐渭剿灭白莲教,便已颇费了一番口舌,那还是十打一的稳赚不赔的买卖。这次可是要真刀真枪的对付胡人,与剿灭白莲教直有天壤之别,这小子愿意去吗?

    老者望了园中几人一眼,目光落在了萧玉若身上,沉默良久方才一叹,意兴阑珊地挥挥手:“今日有些累了,罢了罢了,就到这里吧。”话一说完,他便长袖一拂,出亭而去,一干护卫急急护在了他周围。

    *********

    林晚荣在外面坐了一会儿,听见里面没有动静,渐渐的等的不耐烦,正要起身,却见那徐小姐脸色湛然,正笑意殷殷的望着自己。

    “徐小姐,虽然我不是很在意,可是我毕竟是一个还没结婚的男人,是有强烈羞耻心的,你这样看着我,于我清誉大大有损,还请小姐自重。”林晚荣义正严词说道。

    徐芷晴咬了咬嘴唇,忍住笑意道:“你这人,方才那般打击讽刺我,我都未与你一般见识。怎的我看你两眼,便又惹着你了么?”

    还真是没惹着,林晚荣嘿嘿一笑,正要说话,却忽见那帘子掀了起来,几顶小轿从亭子里鱼贯而出,扬长而去,竟连那老者的人影都没见着。

    这就走了?林晚荣愣了愣神,这是哪路的神仙,来的神秘,去的匆匆实在叫人搞不懂。

    那苏慕白见亭中人撤走,也急急向徐芷晴一抱拳道:“徐小姐,慕白先行告辞。”徐芷晴微一点头,苏状元看了林晚荣一眼,便匆匆离去了。

    “大小姐,你真的不知道这人是谁?”林晚荣笑道:“我见他对夫人念念不忘,没准夫人和大小姐提起过呢。”

    萧玉若摇头道:“娘亲一向很少和我提起京中之事,这位贵人是谁,我根本就不知道。”

    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徐芷晴疑惑的看了林三一眼,忍不住摇头微笑,这家伙太古怪了。

    “徐姐姐,你是不是认识这位长者?”大小姐见了徐芷晴轻笑的样子,急忙问道。

    徐小姐笑着点头道:“算是认识吧,萧家妹妹,你今天遇到贵人了。”

    “贵人?”萧玉若拉住徐芷晴,急急道:“姐姐,什么贵人,你说的明白些?”

    见林三竖起了耳朵偷听。徐小姐抿唇一笑,娇声道:“贵人就是贵人。他的身份我可不敢说——你们家不是有胆大的么,让他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大小姐羞涩一笑,正要说话,却见远远行来一群大小和尚,为首的身披鲜红袈裟,须发皆白,似是一个得道高僧模样。一行人等急步走到三人身前,高僧躬身宣了声佛号,陪笑道:“老衲慧空,忝为本寺住持,见过几位施主。”

    “慧空禅师?”徐芷晴急忙双手合十,肃颜道:“弟子徐芷晴,见过大师。家父徐渭,曾得大师指点棋艺,经年难忘,小女代家父谢过大师恩德。”

    高僧微笑道:“小檀越竟是文长先生千金?失敬失敬。些末小技,劳烦文长先生记挂了。请问徐小姐,哪位是林三林施主?”

    找我的?林晚荣一愣,不会是因为我踩了园子里的牡丹要赔银子吧,靠,想找铁公鸡要钱?没门!

    他嘿嘿一笑道:“和尚大师,你们要找林三?哦,我方才见他出门了,可能是上茅房去了——大师,你找他做什么?他可什么都没干,我为他作证。”

    高僧望着他微微一笑:“那便不巧了,我是来为他传个话的。”

    传话?林晚荣心里惊奇,要大和尚传话,难道是菩萨找我?靠,邪门了。

    “那个,大师,是谁要传话给林三?哦,我是林三的哥哥林二,话传给我也是一样。”林晚荣嘻嘻笑道。

    大师微一点头道:“如此便好。为林施主传话的,是一位女施主,她说她姓肖!”

    “姓什么?”林晚荣屁股上似扎了针,猛地跳起来道。

    *********

    (今天诸事不顺,码字心情极差,愿三哥保佑,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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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芷晴乃是聪明绝顶的女子,听了这几句话,心里顿有所悟,急忙对林三道:“你这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谢恩。”

    “谢恩,谢什么恩。”林晚荣奇道,他对这些事毫无概念,这种一句话赐一个园子的事情,那是电视里的情节,和他林某人无关,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觉悟。

    徐芷晴好气之余又好笑,这人聪明的时候让人恨不得咬他一口,蠢笨的时候又恨不得上去踢他一脚,总之一句话,不打,他就不长记性。

    苏慕白当然也不会言明,亭中这位对林三的赏识自有道理,这不是他能够干涉的了的事情。

    那老者似乎就喜欢林晚荣这种揣着糊涂装聪明的人物,这事也不说明,哈哈笑了几声,转移话题道:“徐丫头,苏慕白,还有那坐着的林三,今日我说要考究你们一番,自然不能说话不算。还是那句话,答的好的才能赐座。”

    苏慕白乃是当朝状元郎,是皇上亲笔提点的,自然不怕他考,便一躬身抱拳道:“请皇——老爷赐题。”

    亭中老者沉吟半晌,笑道:“今日既是在这牡丹园中赏花,那你们便说说,这满园花草之中,何花才是花中之魁?”

    花魁?!林晚荣顿时想起昔日秦淮河边与仙儿的往事,脸上忍不住泛起一丝微笑,那安狐狸也不知把仙儿藏在哪里,到了京城这些日子,却还没有见过她的面。

    听了这题目,苏慕白揣摩半晌,才道:“以慕白看来,这花中之王,非这牡丹极品‘醉颜红’莫属。这醉颜红,花朵娇嫩。大开大阖,乃有国士之风,其色纯正,寓意深远,象征着我大华红红火火,江山万年,乃是天降的福瑞。正所谓,扬碧水之清波。滋厚土之沃壤,凝山岱之精气,集水秀之柔肠。昂昂然自远古走来,艳艳然从岁月异妆。跃跃乎随千卉出新,姣姣乎竞百花较靓。仰呼洛神以相伴,俯折赘枝而倜傥。”

    林晚荣听得额头上的黑线根根冒起,对萧玉若道:“大小姐,这状元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唉,看来我又落后了,你能不能翻译一下?”

    大小姐倒是博学多才,笑着道:“这苏状元果然名不虚传,他引的是《牡丹花神赋》,言这‘醉颜红’的品德高尚,来历不凡。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可引经据典。款款道来,这状元落在他头上,名至实归。”

    原来是写议论文,林晚荣心中大愤,靠,什么鬼玩意儿,念几句老子听不懂的东西糊弄一下,就可以当状元了?我上去写几个微积分方程式,保准你们谁也不认识,那我岂不是可以做状元他爹了?

    众人听了苏慕白一番话,皆都暗自点头,苏状元的学问果然名不虚传——唯有林三是个大大的例外。若是他知道这园子已经属于自己了,听了苏慕白这几句古的不能再古的经典,恐怕早就拿着扫帚撵他出去了。

    亭中老者微笑道:“很好,苏慕白。你才华确实非凡,取你为状元,倒也没错了,来人,赐座。”

    苏慕白急急抱拳谢过,脸上一片谦谨之色,待那随从搬来锦凳,他小心翼翼的放了小半边屁股上去,算是坐下了,远没有林三席地而坐那么踏实。林晚荣看的暗自好笑,这状元当的,战战兢兢,委实没什么意思,还没我林三过的快活。

    “徐丫头,到你了。”老者扫了徐芷晴一眼,微微点头道。

    徐芷晴轻施一礼,在林中缓缓走了几步,巡视良久,才檀口轻吐道:“这花中之魁——实乃百无一是。”

    园中众人顿时一愣,这满园娇艳欲滴地牡丹,在徐小姐眼里竟然百无一是?她的眼光,未免太过于高了吧。

    苏慕白凝眉道:“依小姐之见,这园中的牡丹还当不得百花之王,那又是何花能有此能耐呢?”

    徐芷晴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唯有林三,笑嘻嘻的竖起大执拇指道:“高见,高见,我就知道徐小姐喜欢这个。”

    亭中地老者亦是疑惑不解,但他了解这徐丫头的能耐,徐芷晴乃是上过战场与胡人斗过谋略的厉害女子,可谓巾帼不让须眉,她的话绝不会那么简单。

    “林三,听你这意思,你似乎是明白徐丫头的话?”老者饶有兴致的问道。

    林晚荣笑道:“猜了一下,也不知道对还是不对。反正我这个人没学问没见识,瞎猜也无妨。”

    徐芷晴微微一笑,看了他一眼道:“你这人,猜错了我可不管。”

    老者朗声大笑,听那声音似乎甚是愉悦:“你们这些小朋友,总是喜欢打些哑谜,我要是年轻二十年,倒也能陪你们玩上一玩。林三,你便说说吧,徐丫头这百无一是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林晚荣嘻嘻一笑道:“大小姐,我打个字谜你猜,百无一是,猜一个字。猜中了,徐小姐的哑谜也就破解了。”

    萧玉若略一思索,忽地笑道:“我明白了,百无一是,却是个‘白’字。原来徐姐姐是喜欢这白牡丹啊。这满园中最白最艳的,就是那洛阳来的‘颤风娇’了,姐姐便意寓这‘颤风娇’为百花之王了,是也不是?”

    徐芷晴点头笑道:“萧家妹妹果真聪明伶俐。”萧玉若不好意思一笑,林晚荣心里替她接了一句:“哪里,哪里,是我们家林三聪明。”

    徐芷晴看了林三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期许,这人虽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却每每都在关键之处给人意外。方才用一个小小字谜兜了一个圈子,这人却能欣然领悟,确实是聪明机智,不简单!反倒是那状元苏慕白,不解其中意思,又急于表现,找了个没趣。

    老者点头道:“徐丫头果然有些门道,你选这白牡丹为花中之王,却又是为何?”

    徐芷晴略一沉吟道:“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这国色天香四字,道尽了天下牡丹之娇艳华丽。苏状元钟情‘醉颜红’,乃是因为它有大喜之色,为国之祥兆。这‘颤风娇’却是冰清玉洁,一丝不染,乃是真正的领袖群伦的高贵之姿。花道如此,国道亦如此。为人上者,便应学这‘颤风娇’,历历清白,真火灼炼,勿以私欲使己心染尘,方能公平处事,治国兴邦,亦只有如此,才能处处醉颜红,使天降祥瑞,恩泽我大华子民。”

    徐芷晴这番话却是由花入题,及人及国,寓意不可谓不深刻,比那苏状元的纯花论,又高了一个档次。林晚荣看了徐芷晴一眼,这丫头,果真是个大才学,这番话引经据典却又浅白易懂,比苏状元高明的多,最起码老子这个小白能听懂,有理想,有志气,不简单!

    亭中老者叹了口气道:“徐丫头,你若不是个女儿身,你爹的位置,便铁定由你承继了。可惜了,徐渭虽有一儿一女,只是一儿勇猛有余,智谋不足。另一个智当天下,却又是个女儿身,可惜,可惜了。”

    老者连用两个可惜,感慨之情溢于言表。在这重男轻女的年代,能有徐芷晴这般见识的,遑论女子,便是男子中间,也是凤毛麟角,找不出几个。

    林晚荣偷偷道:“大小姐,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国策之问?那金殿之上,选拔状元,是不是就问这些问题?”

    萧玉若笑道:“我又没考过状元,怎的知道?不过那金殿之上的策问,都是皇上直接提出来考问,像徐姐姐这样由花及人再及政的,不说没有,却也绝不多见,以徐姐姐的学问,考上十个状元,也是绰绰有余了。”

    林晚荣微微一笑,他虽然对这牡丹花看不顺眼,徐芷晴这一番言论也带有极大的主观空想性质,但她能想到这里来,那便是不简单,该当向她致敬。

    园子里众人一时沉默半晌,终还是那老者开口道:“来啊,给徐小姐赐座,位于苏状元之左。”

    后面加的这一句林晚荣又是不懂,对萧玉若道:“大小姐,为什么要让徐小姐坐在苏慕白左边啊?”

    对于这个好奇宝宝的白痴问题,大小姐实在哭笑不得,又舍不得打,又舍不得骂,也不知怎么就鬼迷了心窍,被这笨笨的人骗去了芳心。

    “这个便如排席位一样,乃是以左为大,以左为尊——林三,我很严肃的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有没有读过书?”

    林晚荣老脸也是一红,竟然被大小姐鄙视了,真是汗死,这些古老的规矩,在他前世早就不兴了,他哪里能记得。

    大小姐见他难得的脸红,便笑道:“自明日起,我便监督你读书,白天读孔孟,晚上读诗经,争取再过三年,也让你连中三元回来。”

    白天读孔孟,晚上读诗经?我靠,那还不如白天做大梦,晚上小弄精呢。林晚荣嘿嘿一笑:“好啊好啊,那大小姐白天晚上可都要奸督我啊,一定要好好奸,少奸一次都不行。”大小姐脸上一红,白了他一眼,连中三元的伟大梦想,便被他淫荡的掐死在腹中了。

    徐芷晴也不推辞,依言坐在了苏状元的左首,那苏慕白对徐芷晴的才学早已闻名,见她占了上风,倒也不算太尴尬。反正徐小姐的声名天下知晓,一次败给她,也说的过去。倒是那亭子中的老爷,望了苏状元一眼,微微叹了口气,眼神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立在他身后的瞎子老头,轻声道:“主子,苏少爷乃是经验不足,即使一时失败了,亦无大碍,再经磨练,便可委以重用。”

    老爷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道:“小魏子,那林三是你举荐来的,你怎么反而为苏慕白说起好话了?”

    小魏子脸色不变道:“主子,举荐谁并无妨碍,只要是利着我大华的事情,便是要了奴才的脑袋,奴才也绝无二话。”

    老爷脸上阴晴闪烁,良久才道:“小魏子,你的忠心我是知道的,你这双眼睛便是为我失去的,昔年若非你拼死救助,我怕是早就不在这世上了。那桩旧事连徐渭、李泰等人也不明了。只有你才知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小魏子急忙跪下,惊道:“奴才惶恐。奴才的命是主子给的,为了主子,奴才便是粉身碎骨,也毫无怨言。”

    “你起来吧。”老爷淡淡道了声,眼光向远处望去,脸上闪过一丝阴毒,厉声道:“那人阴险狡诈,断我血脉,绝我子孙,若非昔年我在父皇榻前发过泣血毒誓,我也定要让他尝尝那断子绝孙的滋味。”

    瞎眼老头小魏子站了起来,一声也不敢发出。老爷又道:“父皇让我发誓,有生之年绝不能动他,可是他老人家哪里知道,我却被这畜生害得如此凄惨,连子嗣也留不下一个。这二十年来,他在朝中胡作非为。我隐忍不发,现在终是要到清算的时候了。父皇不准我动手,难道我就不能假人之手?”

    他重重一拍桌子,浑身散出一阵凛冽杀气,怒不可遏道:“我也要让他尝尝那种滋味,我绝不放过他!”

    老爷激动的急剧咳嗽起来,小魏子急忙上前为他递上药丸,老爷温水吞服之后,咳嗽减轻许多,脸上却现出一抹妖异的白色,闭目沉思一阵叹道:“自从登上这个位置,这二十年来,也只有和你说说话了,连徐渭、李泰他们,跟了我三四十年,也渐渐弄不懂我在想什么了。”

    他沉默一阵,望了园中的数人一眼,忽然笑道:“你推荐的这林三,很好,很好,才学不深,范围却极广,又足够实用,是一个有用的人才,比我自己费心培养的,一点也是不差。他在金陵护住了摊子,在山东又剿灭了白莲,有大功而不贪功,这些我都记在心上。今日赏他这园子,虽是好看,却无多大用处,是个纸上的桃子,不会为人嫉妒,也免得朝中那些御史们指责我乱发分封。”

    瞎眼老头知道这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便闭口不语,果然,那老爷眼中闪过一丝期许的光芒道:“只要他干的好,我会给他一个公平的机会的。所有人的机会都是均等的,一分不会多,一分也不会少。”

    *******************

    林晚荣见苏状元和徐小姐都入座了,那帘子里的老爷却不吱声了,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动静,正要开口发问,却听那老爷的声音笑着传来:“林三,你是想一直坐在这地上,还是也要坐一坐高凳?眼下便该轮到你了,这园中百花,何花才是花中魁首?”

    三人之中,唯有林三没有发言了。这园子里的众多人等,除了寥寥数人,其他人等都是搞不明白,这老爷为何要将林三提到这样一个高度?这辩论的三人当中,一个是徐大学士的千金,论起学问,比徐渭还有过之,另一个是新科状元郎,学问自不用多言。倒是这萧家的家丁林三,算是哪根葱,值得这老爷将他与前二人相提并论?

    林晚荣也是奇怪,这老大太看得起我了吧,我和他又不熟,干嘛非要让我发言。

    见他犹豫,那老者又笑道:“怎的,你是不想,还是不敢?”[天堂之吻手打]

    林晚荣嘻嘻笑道:“不是我不敢,只怕是我敢说,却有人不敢听。”

    他脸上含笑,说的话却是语出惊人,老者小声笑着对自己身后的小魏子道:“你推选的这小子,我只怕将来无人能治他了。”

    瞎眼老头咬咬牙道:“若是有人能治住他,那也不值得奴才向您推选了——主子,试问天下之间,有谁能治住您?”

    这一个极巧妙的类比,老者自是听得明白,微微一笑,不再与小魏子说话,只大声道:“林三,有何不敢听的,你尽管说来就是。”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这位长辈,您说要从这园子里的百花当中,选出那花中魁首,是也不是?”

    “正是。”老者答道。

    “这么说来,这园子里的花花草草,我任选一株皆可?”

    “对极,只要你说的出理由,这园中花草便任你选。”老者饶有兴致的望着他道。

    林晚荣一笑道:“这就好极了。”他摇摇手中的那株狗尾巴草道:“我选这个。”

    苏状元差点从凳子上跌了下来,望见林晚荣手中那株毛茸茸的、说花不是花、说草不是草的东西。他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林兄,你没有弄错吧?”

    林晚荣点点头道:“就是它了,非它我不选。”

    大小姐原本以为他会选个兰花的。毕竟他对兰花最熟悉,但见他选了个最不起眼、甚至人人厌恶的狗尾巴花,顿时摇摇头,好笑道:“这坏人。害我没有一次能猜中他在想什么。”

    徐芷晴望了林晚荣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兴趣,笑着对大小姐道:“你们家这个人啊,将来怕是不得了。萧家妹妹,姐姐这里先恭喜你了。”

    “什么不得了?”大小姐听得心中欢喜,脸上却是一片羞赧:“怕是胡作非为的不得了,姐姐,这人坏死了。”

    亭中的老者生于大贵之家,平时见的都是顶级的花草,哪个不是艳丽绝顶?今日看了林三手中这株不起眼的小草,顿时奇道:“林三,这是什么?”

    林晚荣笑道:“这个,叫做狗尾巴花,大家看到的这些毛茸茸的,便是它开的花朵,是最平常、甚至大家最讨厌的,怎么样,它够难看吧?”

    果然够难看,场中人打了一个恶寒。老者笑道:“你便选这株狗尾巴花,为花中之魁吗?果然是出人意表。”园中之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狗尾巴花能和国色天香的牡丹相比吗?傻子都知道不行了。

    林晚荣面色不变,徐芷晴好奇地望着他,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个人,到底搞什么鬼?

    “牡丹妖艳乱人心,一国如狂不惜金。”林晚荣缓缓念道,微笑着摘下一朵洁白如玉的“颤风娇”,放在鼻子上轻嗅了一下,笑道:“美,香,国色天香四个字,果然名不虚传。啊,我突然很想念首诗,‘一丛国色花,十户中人赋,家家习为俗,人人迷于悟’。苏状元,你是皇上御笔钦点的状元,能不能为我们大家解释一下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苏慕白脸色一变,这诗的意思他当然听得明白,是说国人沉醉于牡丹,近乎痴迷,是首讽喻诗。

    林晚荣叹了一口气道:“这牡丹真的很好看,好看的让人不忍触摸——可是除了好看之外,它还能做些什么呢?它娇嫩易折,需要你仔细呵护,一不小心,它就会没了,你看——”他将那美丽的牡丹丢在地上,轻轻踩了一脚,那花瓣便残碎不堪,难以入眼。

    “林兄,你这是做什么?”苏慕白皱眉道:“我等赏花之人,自应惜花爱花,这等糟蹋花枝之举,实在是罪过。”

    “苏状元说的好。”林晚荣一树大拇指:“你果真是赏花、惜花、爱花之人。可是——”他语调一转,大声笑道:“我想请问苏状元一句,你赏的是什么花,爱的是什么花——”

    苏慕白猛的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林晚荣朗声笑道:“我便替状元郎答了吧。你赏的是美丽,爱的是国色天香,这狗尾巴草你会赏它、爱它么?说你赏美爱美那是对了,可是说你赏花爱花,那却是错了,状元郎,我说的对否?”

    好一张利嘴。苏慕白做声不得,徐芷晴却是看的津津有味。

    “爱美自是不会有错,可我倒要问一句,这世界上,到底是牡丹多,还是狗尾巴草多?你们都去呵护那高贵的牡丹,爱着它,宠着它,可是那千千万万的狗尾巴草谁管?谁管?谁他妈管?”林晚荣在那牡丹上又重重踩了两脚,怒声斥道。

    大小姐急忙轻轻拉了拉他,美目嗔他一眼,柔声道:“你,莫要说粗话。”

    “哦,骚蕊,骚蕊。”林晚荣无奈一笑,望了徐芷晴一眼:“徐小姐,清丽高傲的白牡丹要出尘而不染,领袖群伦,很好,这句话很有道理,可是我想问一下,你这白牡丹领导的是谁?是芍药,菊花还是君子兰?错了,错了,统统错了,它们也是领导,你们领导的,是我们这样一群狗尾巴草,一文不值的狗尾巴草。身逢盛世倒还罢了,若是身处乱世,你是要先抛弃牡丹,还是要先抛弃狗尾巴草,徐小姐,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答案?”

    徐芷晴轻咬红唇,不肯说话。那亭中人目光闪烁,饶有兴致的看着林晚荣,嘴边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其实,不需要你的答案。”林晚荣双手一摊,耸耸肩微笑道:“这狗尾巴草丑陋、粗俗,走在路上,你看见它都想踩死它。可你真的踩的死他么?”林晚荣微微一笑,将那株小草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上几脚,拿起来时,却见这小草依然根骨相连,挺拔修长:“我们这些草根,生命力是最为顽强的,它根本不用你来呵护。乱世之中,牡丹可以一夜凋谢,可是草根却能万年长存。大浪淘沙,淘不尽的才是金,到底是谁抛弃了谁,你能弄明白吗,徐小姐?说的难听点,一把火将这园子烧了,你看看这里残存的是谁?谁是烧不死的凤凰?谁又是真正的花中之魁?——徐小姐,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徐芷晴咬咬牙,脸上一红,小手紧握,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林晚荣嘻嘻一笑,摆摆手道:“不说了,不说了,说的太明白就没有意思,反正大家都明白。亭子里这位,我说的累了,你给我弄个板凳吧。”

    亭中老者意味深长的看了瞎子老头一眼,笑道:“赐他座位是应当的了,小魏子,依你看,是让他坐在苏慕白左首还是右首。”

    “主子明断。”小魏子脸色不变恭敬说道。

    “来啊,赐座林三,位于徐小姐之左。”老者朗声一笑,大声吩咐道。瞎子老头古井不波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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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是了。”萧玉若也是一惊,脸上闪出喜色道:“我记得了。去年春天的恩科,新科放榜时,那居在榜首的可不就是苏慕白苏公子么?还蒙皇上下了金诏,昭告了数十省的。”

    苏慕白拱了拱手,微笑不语,算是默认了。

    皇榜中状元,乃是天下所有读书人的梦想,眼前这个丰神如玉的公子竟然是新科状元,怎不叫人吃惊?连那一向淡泊的徐芷晴也忍不住多看了苏慕白一眼。

    状元很了不起吗?林晚荣心道,老子考大学的时候也是状元呢,再说了,北大的状元才子也还有回家卖肉的呢,你这家伙跑这园中卖兰花,附庸风雅,也好不了多少。

    “状元啊,原来你就是状元,我长这么大,真还没见过状元呢,你好,你好,幸会,久仰。”林晚荣“热情”的握住苏慕白的手道。

    苏慕白风度翩翩,点头笑道:“小生才学浅薄,只是蒙皇上厚爱,金殿之上点为新科头名,亦是惭愧之极。今日见了这位兄台论兰花,小生更是心生敬仰,以后若有机会,还当多向兄台请教才是。”

    听闻这来此献兰花的,竟是新科状元郎苏慕白,园子里顿时炸了锅。如果说诚王是让人敬畏交加,那状元则是天下人人敬仰,特别是那些赏花赏春的仕女们,对状元有着天生的好感。再见了状元郎生的如比潇洒不凡,顿时心里急跳,大有一见钟情之势。

    “谢谢大家厚爱。”状元苏慕白刹那之间成了风头最劲的人,便微笑着四周打揖,其气质和风度皆是第一等的,让人顿生好感。

    林晚荣看的无奈摇头,这兰花本是性喜幽静,可状元郎倒好,把一个幽雅的兰园变成了桃花灿烂,实在有负雅兰之名。

    见两位小姐对这位状元郎都甚为看重,林晚荣拉了拉萧玉若道:“大小姐。这状元不是很难考吧?我也去混一个回来,风光风光——哦,要在哪里报名?交多少报名费?有没有考前培训班?”

    萧玉若又气又好笑道:“你这人,说些什么胡话?你当这状元是小孩子过家家,那般好考么?这恩科三年一开,先是童生应院试,中了的才能做秀才。只这秀才一关,便为难了天下无数的读书人。许多人考了一辈子,却也中不了秀才。而唯有秀才中的前两等,才能参加乡试。这个叫做‘录科’。乡试三年一届,乃是各省自行命题考试,过关了才可以做举人,这乡试的第一名叫做解元。只有举人才能参加会试,取百人做贡生,第一名叫做会元。最后才是殿试,由皇上亲自发问,选拔三甲,分赐进士。这位苏慕白乃是连中三元,再由皇上亲自拔为恩科头名状元,乃是数十万中取其一,你说难不难?”

    汗,要连过四关,还真是有点难度,林晚荣打了个哈哈,大小姐又认认真真打量了他一眼,道:“不过,你这人若是改了性子,好好读书,以你的聪明才智,连中三元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话我爱听,林晚荣嘿嘿一笑。徐芷晴听大小姐对林三讲解这些基本常识,心里更是奇怪,这人莫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怎的连这科考制度都不清楚,他的学问是怎么来的?

    见林三听得出神,徐芷晴笑着补充道:“这位苏状元在金殿之上,被皇上金口点中不说,却还有更厉害的。历届状元钦点后,都是下放至各地为官,磨练之后再加擢升,只有这苏状元蒙皇上青眼青睐,竟是直接留在了学部,常伴皇帝左右,圣眷正隆,早已羡煞旁人。”

    如此说来,这苏慕白倒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大红人了,这小子发达了,林晚荣点头道。

    那苏慕白与众人寒喧一阵,才走了过来笑道:“惭傀,惭愧,小生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场面,怠慢两位小姐了。我见两位小姐见识谈吐皆是非凡,但不知两位尊姓大名?”

    徐芷晴大方一笑道:“我叫徐芷晴,这位是来自金陵的萧大小姐”。

    苏慕白惊道:“徐芷晴?莫不是文长先生爱女、京华学院首席教习徐芷晴徐先生?”

    徐芒睛落落一笑,算是作答,苏慕白急忙深深一礼道:“徐先生大名,小生早巳久仰,今日一见,更是天仙化人,叫人仰慕不已。”

    这小乎挺能拍马屁的,林晚荣暗自笑道,但不可否认,这苏状元谦恭谨慎,彬彬有礼,实在叫人抓不住小辫子,也就他心里嫉妒,看人家不顺眼,园子中的其他人等则生不起厌烦之心。

    见园子里喧哗,徐芷晴忍不住眉头一皱,对苏慕白道:“苏状元,方才那两盆奇花,是你自己培育的么?”

    苏慕白道:“见笑见笑了,这两盆都是友人相赠,今日拿至此处,便是为了寻一知兰赏兰之人。能与徐小姐和这位兄台相逢,实乃三生有幸。”

    林晚荣听他一口一个“小生”,实在不习惯,便打了个哈欠道:“大小姐,这奇花也赏的差不多了,我要去茅房了。”

    两位小姐一起瞪他一眼,徐芷晴道:“方才连赏两兰,实在是惊艳之至。小女子不才,却也寻着了一盆兰花——”

    话音一落,跟在徐芷晴身边久未发言的叶雨川,却已掀开一处帘子,微笑道“萧小姐,苏状元,请看——”

    众人目光往里扫去,只见那帘子里面放着一盆精致的兰花,花色半呈白,上有紫红斑点,微向后翻卷,望着便像是一只展翅飞翔的蝴蝶。

    苏慕白围着那兰花看了半天,啧啧称奇道:“天下兰品,皆是有迹可循。唯有此花,似兰似蝶,美丽难寻,不知是蝶中兰,还是兰中蝶?小姐兰心惠质,却不知从哪里寻来此兰中极品?”

    这苏状元嘴皮子够利索的。不管认不认识这兰花,上来就是一阵猛夸,说什么“蝶中兰,兰中蝶”。**,直接说你不认识不就得了,哪他妈那么多废话。

    林晚荣冷哼了一声,冷笑不语。[天堂之吻手打]

    徐芷晴笑道:“苏状元过誉了。不知状元是否知道这兰花的名字?”

    苏慕白沉吟半晌,摇头道:“小生自认也是爱兰之人,只是这一株奇兰。不要说见,便是听也未听过,这位兄台,不知你有何高见?”他微笑望着林晚荣,眼中却是露出一丝难以琢磨的光芒。

    这兰花林晚荣也是认得,只不过他弄不明白的是,这分明是一株变异了的品种。怎么这时代也有人能够培育出来。这人也太天才了吧。

    徐芷晴似乎早已知道苏状元猜不出来,便微笑望着林晚荣道:“林三,你能说出这兰花的名字吗?”

    妈的,叫人家就是苏状元,叫老子就是林三。你就不会叫一声林哥哥吗?他对这状元什么的本就不感冒,闻言笑道:“这个叫做蝴蝶花,也叫蝶花,乃是兰花的变异品种,此花的花瓣、捧心、花舌,全部成锯状,貌似飘舞之蝴蝶,故名‘蝶花’。此株花瓣蝶化已近五成,乃是名副其实的‘全蝶瓣’,也是极品之兰。”

    苏慕白惊异的看了他一眼,这林三的能耐与见识,实在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大小姐惊喜的望着他,红唇轻启,想要说些什么,临到嘴边,却是羞涩一笑,紧紧抓住他手掌,一刻也不肯松开。

    林晚荣也是心中得意,妈的,今天幸亏是遇到了我,要不然这什么兰园中的几株奇花,竟无一人能够认得出来,传出去岂不是笑话死人了。

    望见他志得意满的样子,徐芷晴却是咯咯笑道:“林三,你说这叫蝶花?”

    靠,我还能认错了不成,他点点头,扰衅的看了徐芷晴一眼。

    徐小姐掩唇一笑,好笑的瞅他一下,却不说话。那叶雨川笑道:“林三,你能认出前两株兰花固然不错,只是这株你却错的远了。这奇品兰花,乃是徐小姐亲手培背出来的品种,尚未起过名字,你叫它蝶花,不是错了又是什么?”

    上当了!林晚荣心中暗叫不妙,原来这蝶花竟是徐芷晴亲手培育的,还没有起名字,这分明是这小妞耍我嘛,没起名字让我猜个屁。

    见打击了林三的嚣张气临,自己扳回一分,徐芷晴脸上也是露出点点笑容:“林三,你见识不错,除了名字,其他的都说的对极。”见林晚荣不服气的样子,她忍住笑道:“这兰花也是我最近才培育成功,还未来得及起名。既然你叫她蝶花,这名字倒也颇为雅致,那好,我便用了你这名字,就听它蝶花吧。”

    见她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样子,林晚荣无奈摇头,女人聪明了,就是麻烦啊。

    **************

    三株奇兰,让林晚荣认出了两株半,苏慕白这状元却丝毫不以为意,几人正说着话,一个小厮却行到苏慕白身边,轻轻言语了几句。

    苏状元脸色一变,深深看了林晚荣一眼,旋即平静了下来,殷切笑道:“今日与两位小姐相遇,又能得识林兄叶兄这等高人,小生荣幸之至。这最后一园,乃走国色天香的牡丹,不可不赏。另有一位荣华尊贵的长者,得知小生识得了几位少年俊杰,便嘱咐我邀请诸位同赏牡丹,还请两位小姐和两位兄台不要推辞才是。”

    靠,赏来赏去还赏个没完了,林晚荣正要借口尿遁,大小姐却是紧紧拉住了他,附在他耳边道:“你得罪了诚王,在朝中虽有徐先生帮你,但却是势单力薄,这苏状元既然盛情邀你,你便与他交好一番,他在皇土身边替你说上几句话,诚王也不能拿你怎样。”

    大小姐倒是一片好心为他担心,但这朝中之事,岂能如此简单推理。林晚荣苦笑一声,也不想与她争辩,便跟在众人身后,进了牡丹园中。

    牡丹园乃是相国寺中最大一个花园,正中处一个两层小阁楼,皆是悬挂了竹帘子,似是有什么人在里面赏花。

    “国色天香,花中之王”,便是世人对牡丹的赞誉。相国寺环境得天独厚,初春牡丹绽放,实为一大奇景。方一进园,便有一股浓香飘过,眼前万株牡丹竞放,层层叠叠,叫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牡丹乃是百花之王,花朵鲜艳,七彩竞放,红的、黄的、白的、粉的,挤成一团,时而缤纷,如仙子腾云,时而羞涩,如窈窕淑女。金冠墨玉,银红巧对,争奇斗艳,仪态万方。

    众人进了园中便是一阵惊叹,对国色天香的牡丹满口赞誉。唯有林晚荣情绪不高,这牡丹虽然艳丽无匹,却生命力脆弱,娇嫩无比,唯有好生浇灌,方才能盛开芬芳。用林晚荣的话说,除了好看,就再没别的了。

    “你这人,偏生就是性格与人不同。”大小姐见他怏怏的样子,忍不住笑着嗔道:“别人见了这牡丹花,皆都趋之若鹜,唯有你敬而远之。”

    “唉,有性格的人都是这样的。”林晚荣扯起地上一株狗尾草,那毛茸茸的花朵上吹了口气,放在嘴里轻嚼几口,笑道:“就是这狗尾草,也比牡丹强多了。”

    大小姐还要说话,却听一阵笑声自阁楼传来:“慕白,我要你请的人,都来了么?”这声音隔着不远,似乎有些苍老,听着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苏慕白急忙抱拳躬身道:“慕白已将诸位公子小姐带到。”

    苏慕白是新科状元,对阁楼中人都是如此尊重,这莫非是哪一位大员在此?林晚荣拉了拉徐芷晴道:“徐小姐,你上知天,下知地,中间知空气,亭子里的这位,是哪里的神仙?”

    徐芷晴笑道:“我又不在朝中,哪能个个都知道,你要想知道,便自己上去掀开帘子看看不就知道了。”林晚荣翻了个白眼,当我没问。

    那阁楼中人似在打量诸人,恁地叹了口气道:“萧家大小姐,你走得近些,让我看看。”

    萧玉若愣了一下,这亭中人身份未知,怎的单独叫我上前?她求助似的看了林三一眼,林晚荣心思急转,这人明摆着非富即贵,他叫大小姐上前,却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见大小姐哀求的眼神,他嘻嘻一笑道:“不怕,有我呢。”话完,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待自己,便拉着大小姐向那亭前行去。

    苏慕白急急上前拦住林晚荣道:“林兄,这位老爷是单独传唤萧小姐。”

    传唤,传唤个屁啊,我老婆哪轮的着他来传唤,林晚荣手执狗尾草,轻轻摇晃了两下,笑道:“单独传唤,我没听到啊,我和大小姐永远都在一起的。”

    萧玉若心里激动,紧紧抓住他的手,却听亭中那老者笑道:“他要来,便让他来吧。林三,你与萧小姐一起过来吧。”

    靠,老子有这么出名么?这位老大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林晚荣抓了抓大小姐小手,轻道:“你看,他认识我们呢?咦,大小姐,这莫不是你偷偷请来为我们保媒的?唉,你太心急了。”

    “讨厌。”萧玉若嗔了一声,被他软语几句,心里却已平和了许多,便与他一起走上前去。

    两人在亭前不远处,便被人拦住了,再也行进不得。萧玉若站在那里,只觉那人的目光有如实质,似乎穿透了帘子,不断在自己身上打量,让她一阵不自在。

    站在这里枯等,林晚荣也是老大的不愿意,正要开口,却听帘子里一声轻叹道:“果然像极了,便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什么意思?他说大小姐和谁想像?不会是夫人吧?靠,这里面躲着的,莫非是夫人的老相好?林晚荣凝聚目光,向那帘子里面望去,却根本看不清那人面容。

    大小姐听得一阵迷糊,那人沉默良久才道:“萧小姐,你娘亲她好么?”

    果然是老相好。林晚荣心里嘿嘿了一声。以夫人的风韵滋味看,当年也定是个风流人物啊。

    萧玉若听人问起娘亲,便躬身道:“娘亲一切安好,请问您是——”

    那人长叹一声道:“我是郭小姐二十年前的一位故人。多年不见,没曾想,她的女儿都出落的这般美丽大方了。”

    大小姐不知他与娘亲关系。不敢言语,那人忽的大声道:“来人,为萧小姐赐坐。”

    说话间,便有一个虎背熊腰的侍从,急急搬上一张锦凳,躬身置于萧玉若身后。

    大小姐四处望了一眼,只见无论是徐芷晴,还是苏慕白。皆是躬身站立,唯有自己赐了座位,心中一阵忐忑,急急道:“这位长辈——”

    那人笑道:“叫你坐,你就坐。你是故人之后,不要行那些虚礼。”

    “这位长辈,我也是你故人之后——他们家的,能不能也给我赐个座位?不瞒您说,这赏花赏的够累人的。”林晚荣嘻嘻一笑,腆着脸皮道。

    苏慕白听他说话,心中顿时一阵凉气,这家伙真是什么话都敢说,难道他不想要脑袋了吗?

    亭中人笑道:“你赏花累了,与我又有何干系。你要想坐下,却也要凭真本事。今日徐丫头,苏状元,还有你林三,皆在此处,我倒要考究你们一番。答的好了,我便赏你们一个座位。”

    “我反对——”那人话音方落,林晚荣已大声叫道。

    苏慕白看了林晚荣一眼,见他嚣张的肆无忌惮的样子,忍不住偷偷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这人到底是什么变的,如此悍不畏死?论起无知,论起不要脸,论起不怕死,他自认绝不是这林三的对手。

    徐芷晴听亭中人称自己徐丫头,很是亲切,可自己却从不记得有这样一位长辈,心里自然疑惑。待到听到林三反对,更是心里想笑,只要有这人在,哪里都不会寂寞。

    “你反对什么?”亭中那人也是忍俊不禁,他平日里高高在上,所见之人莫不畏缩惧怕于他,今日与这小子谈上几句,似乎又想起了灵隐寺外他的豪谈阔论,心里甚是舒爽。见他抢白了自己话语,却兴不起丝毫怪罪之心,反觉颇为有趣,便开口问道。

    “这位长辈,你要考究我们什么呢?其实用不着了,屁股——哦,那个臀部,臀部长在自己身上,我想坐就坐,何必要靠你赏赐呢。”林晚荣嘻嘻一笑,也不待人吩咐,便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园中人目瞪口呆,无论是叶雨川、苏慕白,还是徐芷晴,都不知该怎样形容这林三了。论起不识礼数,论起不知好歹,林三居了第二,天下就无人敢认第一。

    亭中人也是一愣,过了良久,方才放声大笑道:“你这小子,朕——真是一套!罢了,罢了,讲起歪理,这天下可没有人比的过你。不过,在我面前,可没人敢随便往地上坐呢——”

    不往地上坐往哪坐?难道往你身上坐啊,林晚荣奇道。

    那人思考一阵,笑道:“你在金陵,在山东做的那些事情我都清楚,不给你点什么,也实在说不过去。也罢,也罢,你既在我面前坐了这园子的地,这相国寺的园子,便给了你吧。”

    林晚荣听得模糊谜愣,苏慕白却是大吃一惊,这位老爷子金口一开,相国寺的后花园便要姓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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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妞是什么意思?这话听着怪有哲理的,可老子天生就讨厌哲理,有什么话就直说,最烦你们这些打哑谜的了。

    叶雨川见林晚荣抢尽了风头,心有不甘,瞪了他一眼道:“徐小姐,赏花也需有心才可,既然林三不愿去,那我们便自己前去吧。”

    萧玉若见那众人叫好的声音,却是出自兰花园,忍不住道:“梅兰竹菊四君子,我却是最喜欢兰花,林三,我们便去看看吧?”

    你不是最喜欢玫瑰吗?连身上的香水都是热情奔放的玫瑰香型,怎么又和幽雅暗芳的兰花扯上关系了?难道大小姐是两面型的,床下淡雅,床上奔放,靠,这可是极品啊,老子有福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大小姐一眼,目光要多淫荡,便有多淫荡。

    萧玉若急急拉了拉他手道:“去不去嘛?大家都等你呢!”

    汗,我什么时候成带头大哥了,受宠若惊啊,他笑了笑道:“那好吧,我便不去茅房了——赏完兰花再去。”

    两位小姐听得浑身不自在,本来赏兰这种挺美好的事,却硬是被他和茅房连到了一起,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对于兰花,林晚荣是绝不陌生的,前世做销售经理的时候,客户的爱好多种多样,有爱的,爱冰火的,却也有雅致的,喜欢花花草草——其中尤以兰花为最。一盆绝版的珍贵兰花,价钱绝对不菲,用来送人还不显眼,实在是一个隐蔽的送礼之道。

    进了兰园,却见园内布置精巧,处处皆是盛开的兰花。[天堂之吻手打]

    这兰花和别的花朵不一样,花开只有幽香。若是和浓香的花朵搅到一起,根本就闻不到兰花香味。这园内除了兰花,便是绿草,倒将那花香映衬了出来,布置兰园的,绝对是爱兰懂兰之人。

    大小姐进了园子,便是东瞅瞅,西看看,望见好看的兰花便随手抚摸一番。林晚荣看的暗自好笑,这丫头虽是成熟稳重。只是在园子里却是稚嫩可爱之极,像个孩童一般。爱兰之人绝不抚摸兰花,所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便是这个道理。

    “大小姐,你是真的喜欢兰花么?”林晚荣笑道。

    萧玉若正经的点头道:“那是自然,以前我房中还养过几盆呢。”林晚荣恍然大悟,这兰花不像梅花桃花那样要在户外栽种,一个小小盆栽放在房内,隔段时间浇水便可成活,所以大小姐便也成了“爱兰”之人。

    林晚荣摇头笑了笑,也不说话,想起这丫头整天忙于萧家之事,哪里有空弄些花花草草,一个花朵一般的女孩子,却是这样辛苦,他也不嘲笑她了,心里温柔之极,拉住她手道:“你若真是喜欢兰花的话。以后我便每日陪你栽种,再给你讲讲它们的习性,保你种出世界上最美的兰花。”

    大小姐能感受到他的心情,心里激动,恨不得扑到他怀里痛哭一场,只是眼下人多眼杂,只得轻轻嗯了一声,代表了千言万语。

    “奇花呢,奇花在哪里?”徐芷晴见他二人郎情妾意的样子,便笑着开口道。

    那边却围着一圈的公子小姐,正指着当中一盆兰花指指点点。兰花旁边,站着一个丰神俊朗的公子,正望着诸人微笑道:“这是小弟近日新得的一盆兰花,却不知道它的名字。更不知如何鉴赏,今日恰逢相国寺赏花会。便想来此寻觅知音,共赏这奇花。”

    林晚荣看了一眼,却是哑然失笑,只见那兰花自中间分成两瓣,似是张开的两只素手,下边却又紧紧连在一起。这也是奇花?靠,那老子也能做个奇人了。

    大小姐这个假爱兰花的,自然认不出这是什么,拉住林晚荣的手,

    见他脸上微笑,忍不住道:“你认识这兰花?”

    徐芷晴也在思考,闻听此言,便道:“林三,你也会赏兰么?”

    林晚荣摊摊手,示意我不会,徐小姐微笑道:“我大华乃是兰花发源之地,栽培历史悠久,因它花姿优美、幽香四溢,故极为惹人喜爱,鉴赏兰花,可以从‘香、色、姿、形’四个方面着手。”

    大小姐哦了一声,笑道:“徐姐姐,你懂的可真多。”

    徐芷晴微微一笑道:“懂得多又如何,只是蹉跎了岁月,却依然这般年景,说来也是惭愧。”

    林晚荣听她说的一套一套的,忍不住道:“徐小姐是兰中高手,在下佩服佩服,不知道小姐知不知道这株兰花叫做什么名字呢?”

    徐芷晴仔细瞅了那兰花一眼,轻道:“这兰花应了四赏中的‘形’字,想来那名字应是依形而起。只可惜这花似是新近才培育,我也未曾见过,也不知道它的名字。”

    那手持兰花的翩翩公子,看了林晚荣一眼,眼中射出一抹奇光,笑道:“这位兄台似是知晓名字,还请赐教一番。”

    我靠,这家伙偷听我说话?林晚荣瞥了那公子一眼,只见那人剑眉星目,一袭白衫,脸上挂着一丝和蔼的微笑,甚为潇洒俊逸,周围不少小姐的目光都偷偷的打量在他身上。

    “小白脸!”林晚荣暗骂一声,对于任何皮肤比他白的人,这三个字都是当之无愧。

    “这个嘛,叫做剑兰。“林晚荣笑道:“除了花瓣特殊点外,没什么好看的。”

    “剑兰?果然花如其名。”那公子笑道:“谢这位兄台指教。在下还有一株兰花,乃是稀有品种,想请兄台也顺便鉴赏一番。”

    他从随身携带的锦盒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一盆兰花,只见那花叶子细长,如绵绵垂柳,茎枝嫩白,淡白如玉,茎上盛开四朵小花,似雪般净白。花一取出,便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从枝叶上飘了过来。

    这株兰花一出,顿时吸引了场中所有人的眼光,因为这株兰花实在太漂亮,洁白而又晶莹,任谁都想去摸它一下,却又舍不得下手。

    大小姐者的心中痴迷,紧紧抓住林晚荣的手道:“林三,这是什么花?你也能教我种种么?”

    林晚荣却是暗自吃惊,***,好花都让狗吃了。这种极品兰花,即使放到后世,也是千金不卖的珍品,眼前这个小子从哪里弄来的。闻听玉若的话,他笑着拍拍她手道:“你放心,这世上没有我做不成的事情呢。”

    “吹牛。”大小姐嫣然一笑。

    徐芷晴叹道:“这应该就是大雪素了。”

    那公子看了徐芷晴一眼道:“小姐也是高人啊。小姐既知其名,是否知道其出处?”

    徐芷晴是真有本事,林晚荣暗自佩服,这荷瓣的大雪素乃是极为珍稀的兰花品种,世上极少人知道,却是兰中君子们的最爱。林晚荣因为拿它送过礼,价格昂贵,所以记忆极为深刻。

    徐芷晴摇头道:“我是偶然机会,从一位云南来的花匠口中听过他描述这兰花的形状,却从未见过,对其来历,更是说不清楚。”

    偶然描述她都能记住,林晚荣暗自乍舌。那公子对林晚荣道:“这位兄台似乎颇有心得,但不知能否为我等讲授一番。”

    这小白脸老是针对我干什么,林晚荣看了那公子一眼,笑道:“这大雪素,乃是出自彩云之南的段氏名花,多产于无量山。正月开花,其根在雪中,却又能享受充足的日光照晒,所以生的雪白晶莹,极为惹人喜爱,乃是兰中极品。”

    那公子微微点头道:“兄台博闻强记,这大雪素的来源竟也知道,叫人好生佩服。”

    林晚荣道:“我这点见识算不了什么,倒是老兄你不简单啊。这大雪素,生在雪中,若是自冰雪中取出,三天之后,便会枯萎而死。从云南到京城,不远千里,这兰花却能保存如此完好,定是一路有冰雪护卫,且要在数日之内赶到,非是凡人可以做到,老兄定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徐芷晴听他说出这花的来历便已有些惊奇,待听到他的推论,更是诧异,这林三思维缜密,反应迅捷,难怪昔日剿灭白莲,他居了首功,那诚王百般拉拢他,却也非是无的放矢。

    “见笑了,见笑了。“那公子抱拳笑道:“在下苏慕白,见过两位小姐,见过这位兄台。”

    “苏慕白?这名字听着耳熟。”大小姐轻轻言道。

    林晚荣嘻嘻在她耳边笑道:“那我的名字,你听着熟不熟?”

    “讨厌死了。“大小姐在他手心里抓了一下,又艳又媚的嗔道,直听他心里猫抓一样痒痒。

    沉默的徐芷晴却是一惊道:“苏慕白?你是新科状元郎,苏慕白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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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嘿嘿一笑,故作惊奇道:“咦,王爷这是干什么,是不是晒金叶子玩来着?金灿灿的晃人眼睛,这习惯好。”

    诚王见他浑不在意,便一笑道:“林小哥切莫误会了。你是隐士高人,对这黄白之物自然不感兴趣,这只是本王略表心意而已,还希望小哥你莫要见怪。”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王爷抬爱了,我可不是什么隐士,真金白银,哪个不喜,哪个不爱,我林三俗人一个,见了这俗物,更是欢喜的紧。可是王爷凭空送我一个大礼,我心里忐忑,想收也不敢收了。”

    诚王眼中精光一闪,盯住他道:“小哥快言快语,正中本王心怀。实话实说,本王幕下,正缺少一个像林小哥这样有才学有胆识的少年英俊。因此本王冒昧,想请小哥去我府中辅助本王,来日必有厚报。”

    这诚王果然是个厉害角色,当众求才,许以厚禄,让人心动。即便是求才不成,也做了样子,赢了口碑,自有无数的能人异士找上门去,为其效力。

    林晚荣摇头走了几步,笑道:“什么低才高才的,王爷太看得起小弟了。我只是萧家一个小小家丁,沐浴在夫人的光辉下,在大小姐的关心爱护中,健康茁壮成长,每日种种花,养养草,闲来无事,写就青山,过的甚是逍遥快活。其他的,我就什么都不会了,王爷对我说什么少年英俊、臂助辅佐,却是对牛弹琴了,抱歉抱歉。哦,这金叶子我只是摸了一下,不收钱的吧?那就好,那就好,快请几位大哥收回去吧。”

    诚王不是什么简单人物,面色不变,眼中光芒却是锋利起来,望了林晚荣一眼,又转到大小姐身上道:“林小哥,你不再考虑一下子么——哦,萧小姐,你们现在是在京中经营了么?”见大小姐点头,他微笑颔首道:“如此甚好,甚好。”

    林晚荣面色一变,别人听不懂诚王话里的意思。他却是听得明白,这是在拿萧家威胁我啊。妈的,枭雄便是枭雄,为求成事不择手段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林晚荣心里暗恨,老子要怕了你,我把林三两个字倒过来写。

    “不用考虑了。”林晚荣摘下一株桃花,放在鼻子边轻轻一嗅,傲然微笑道:“我想做的事。你拦住我也要去做,我不想做的事,谁也强迫不了——王爷,这桃花可真好看啊,送你一枝吧?”

    “大胆——”站在诚王身边的赵康宁再也忍不住,神色一变,怒声吼道:“在我父王面前,怎容得你如此嚣张,来啊。将他拿下——”

    林晚荣哈哈大笑道:“你父王是你父王,与我却有何干系?我林某人一不求官,二不求才,你拿我——你凭什么拿我?这是天子脚下,小王爷虽然身份最贵,却也不是最顶尖的,举头三尺有神灵,金殿之上还有皇上,拿不拿我,乃是王法说了算,是皇帝说了算,却不是小王爷你说了算。”

    诚王涵养果真极好,连喝了两声道:“好,好!”目中却是闪过一丝凄厉之色。

    摸摸怀里的金牌。妈的,老子还能怕了你。和你翻脸又不是今天开始的,从前老子一文不名的时候都不怕你,现在难道越活越回去了?我老婆是公主,我左有徐渭护驾,右边还有灵隐寺碰到的老头潜伏,老子怕你个球。

    林晚荣哈哈一笑,手折两支桃花轻轻挥舞,踏步而去,高声唱道:“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众人听他唱这癫狂诗,暗叹好文采,却是耽于诚王权势,不敢发出一言。

    徐芷晴望了林晚荣背影一眼,心道,他连诚王都不怕,谁要强迫他上战场,那便是自取其辱了。这人也不知是个什么性子,一边是淫荡下流,一边又是清高淡薄,实在弄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三——”大小姐热泪盈眶轻叫一声,这死人,一会儿没个正经,一会儿又太过于正经,总是骗人眼泪。

    诚王涵养再好,面对这桀骜不驯的林三,却也想不出个办法,难道真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拿了林三?那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好名声便彻底毁于一旦了。

    “安教主呢?”诚王沉默半晌,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杀气,开口问道。

    赵康宁急急答道:“禀父王,安教主方才说是遇到故人要去探访,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诚王哼了一声道:“安碧如与这林三有毁教之仇,势成生死,恐怕饶不得林三,这事便交给她去办吧。”

    **************

    园子里闹得热热闹闹,相国寺的钟楼上,却有人在笑着看热闹。[天堂之吻手打]

    一位华服老者端坐于方凳之上,细眉微目,气势磅礴。他旁边立着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神色甚是恭敬。

    老者目光微扫,将诚王的窘态看在眼中,忍不住微笑道:“有趣,有趣,真是有趣,今日本想出来赏赏花朵,却没料还能看到这样一出好戏。这个小子,几月不见,却还是这般有趣,连诚王也敢得罪,着实生了几分风骨。昔日在灵隐寺外,我倒还是小看了他的胆色。”

    青年看了一眼林晚荣的背影,恭敬道:“这便是您说起的,在灵隐寺外遇到的那人?”

    老者点点头,看了青年一眼,眼中泛起一丝神光道:“这小伙子虽是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却是极有主见,也极有手段。你是状元之才,与他相比,不缺手腕,却还是少了些胸襟啊。”

    那青年微微低下头去不敢言语,任谁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两人身后,一个双眼空洞的瞎子老头,静静守候,似乎什么也没听见……

    **************

    林晚荣走得极快,几步便穿出了桃园,想起方才淫湿那模样,似乎颇有唐寅之风,一定是风流倜傥、英俊不凡,正觉得意间,却猛的一拍脑袋:哎哟,老子扮潇洒扮过头了,大小姐还在园子里待着呢。

    刚要折返,却听后面传来一阵呼喊道:“林三,林三——”

    他转头望去,却是徐芷晴急急撵了过来,大小姐提着长裙,跟在她身后,那叶雨川寸步不离的跟在徐芷晴身边。

    林晚荣上前打个哈哈道:“两位小姐,这是做什么啊?”

    大小姐美目盈盈望他一眼,轻嗔道:“你这人,耍了宝便不管我了么,瞧我今天回去怎么收拾你。”她腮上嫣红,眉间含笑,眼中温柔的都能滴出水来。

    徐芷晴笑道:“林三,方才你念的诗是你自己做的么?”

    又来和老子说诗了,是我做的又如何,单凭一首诗你就能看上我么?林晚荣哈哈一笑,似乎故意与她作对似的道:“徐小姐太高看我了,这样的好诗我如何能做地出来,这是我抄的。我淫湿只能取些平平淡淡的景色,距离那境界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徐芷晴听他大方承认这诗是抄的,竟然愣了愣神,这人怎的这般诚实了?抄也可以抄的理直气壮?待到听到他后面一句话,却又忍不住哑然失笑,原来这林三挺会记仇的。

    大小姐听了他的话,却是顾不得徐小姐在场,主动拉住他手,羞涩道:“林三,我喜欢你的诚实。”

    林晚荣听得浑身大汗,老子诚实一次就能换来大小姐的主动倾诉,我要诚实一百次,那大小姐会不会高呼着“官人,我要”呢?

    见徐芷晴疑惑的神色,林晚荣想起怀里揣着的那块金牌,正想着要不要掏出来给这博学多才的丫头鉴赏一番,却听前面传来一阵欢呼道:“奇花,奇花啊——”

    什么奇花?关我屁事,他正要说话,大小姐却拉住他的手,好奇道:“林三,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是啊,过去看看。”徐小姐神秘一笑。

    笑得这么诡诈,一定有阴谋,林晚荣坚定的摇头道:“不看。大小姐,我要上茅房,你去不去?一起去吧!”

    “讨厌。”萧玉若见他为了萧家竟宁愿得罪诚王,本是情绪激动,正与他温言软语一番,哪知他又口出粗俗,将那旖旎气氛破坏殆尽,忍不住玉脸通红的白了他一眼。

    桀骜与粗俗,却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林三。徐芷晴微微一叹道:“赏花便如赏人。寻着一株奇异的、与众不同的,殊为不易,是鲜花是毒草,总要试过了才知道。”

    **************

    第二章,还有一章,十五分钟后发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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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王爷。”园子里赏花的百姓与官员闻听诚王到来,顿时惶恐不安,一起跪拜了下去。

    诚王爷乃是当今皇帝的一母同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何等尊贵,百官遇他皆要行礼,遑论是普通百姓。

    跟在徐小姐身边的叶雨川急急跪了下去,徐芷晴眉头皱了一皱,她虽是学究天人,论起身份,也是徐渭之女,但这尊卑之别,即便是她,也不得不遵守。徐小姐轻叹了一声,无奈弯下身去。

    林晚荣暗哼一声,娘的,什么狗屁王爷,还不是娘生爹养的?叫老子向你磕头,没门。他平时虽是嘻嘻哈哈,可遇事从不含糊,该是怎样就是怎样,见了诚王,说不拜就是不拜。

    大小姐见众人都下跪迎接,只有这林三却是面现倨傲,直挺挺的立在那里,不曾有丝毫动作,心里一急,匆匆拉了他一把,娇道:“你这人,见了王爷也不磕头,不想活了?”

    林晚荣笑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人生天地间,跪天跪地跪父母,这诚王爷算哪门子葱,我凭什么要跪他?”

    大小姐一愣,这人到底是不是活在这个世界,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说的出口?幸亏是遇到了我,要是让别人听到,哪里还有命在?这死人平时吊儿啷当,这般时刻却又卖起硬骨头了。

    徐芷晴倒是惊异的看了他一眼,这人竟还有如此傲骨,倒着实难得,也不枉他身为铮铮男儿身。只是想到他拒绝李泰好意,拒不为国效力,却又是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性格,真叫人看不明白了。

    见大小姐焦急的神色,林晚荣哀声一叹,无权无势就是难啊,与这诚王爷分明是不对路子,偏还要向他磕头。想到权势,他心里忽然一动,当日在杭州灵隐寺外,曾经遇到一个华服老者,送自己一面奇怪的金牌,说是拿这金牌到京城任一衙门都能找他。看他身份气势,浑身透着贵气,连徐渭也是远远不及他,定然是一个大大的权贵。可是自己到了京城中整天瞎忙,一时倒把这事给忘了。

    他心思急转,目光扫到徐芷晴身上。心中顿时一动,徐小姐见多识广,没准认得这个东西。想到这里,他伸手到怀中,摸起那面沉甸甸的金牌,正要拿出来,却见诚王微笑着一抬手,大声道:“诸位快快请起吧,今日本王乃是赏花而来的,只观娇花美景,与民同乐,这些俗礼就免了吧。”

    “王爷英明。”众人行礼起身,抱拳恭敬道。这桃园地方宽广,人数又多,林晚荣立身园中一棵树后,也无人留意到他根本不曾下跪。

    诚王身边百官簇拥,世子赵康宁正行在他身边,倒是那狐狸精似的安姐姐,却又不知道哪里去了,看不见她的身影。[天堂之吻手打]

    这桃花本是三月才开,但这相国寺得温泉之利,竟让鲜艳的桃花提前月许绽开,实在是一大异象。园中落英缤纷,红白映衬,美丽之极,望着便似是一处真正的桃园仙境。

    诚王一行人等缓缓向园中行来,前面自有相国寺一干僧人为之讲解叙说,伺候的殷勤周到,唯恐怠慢了这位王爷。

    赵康宁眼光甚毒,走了几步,便望见立在一处桃花树下的萧大小姐和林晚荣。

    他愣了一下,脸上却是现出一分惊诧之色,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便附在父亲耳边轻轻言道了两句。

    诚王轻哦一声,虎目一抬,神目似电,便往两人立身处瞄了过来。

    这诚王确实有几分气势,那目光逼了过来,有如实质,叫人不敢与他对望。

    大小姐红唇轻咬,却是坚强的抬头挺胸,不肯怯了颜色。林晚荣倒是无所谓,反正老子就是和你对着干的,也不是第一次了,还怕你不成。他对着诚王微微一笑,却是坦然的很。

    诚王迈着虎步,缓缓朝这边走了过来,笑道:“这不是芷晴小姐么?今日也来赏花么?”

    徐芷晴略一行礼道:“芷晴见过王爷。今日乃是相国寺赏花盛会,小女子也来此凑个热闹,未曾想竟遇到了王爷,实在是有幸之至。”

    诚王朗声笑道:“什么有幸之至,芷晴小姐太客气了。本王与你爹爹相交多年,也是老朋友了,眼见芷晴小姐出落的飒爽大方,也甚是为老朋友欣慰啊。”

    徐芷晴微笑不语,诚王笑了两声,目光一扫,落在大小姐与林晚荣身上,沉吟一声道:“这两位是——”

    大小姐一咬牙,行礼道:“金陵萧家萧玉若,拜见诚王爷。”

    诚王哦了一声,笑道:“金陵萧家?原来是萧阁老之后,萧小姐快请免礼。”他目光落在林晚荣身上:“瞧这位小哥神清气爽,仪表堂堂,莫不就是那叫林三的小哥?”

    林晚荣嘻嘻一笑:“这位气势非凡、万民敬仰的,就是诚王爷么?小弟林三,见过王爷了,祝王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赵康宁神色一变,便要发作,诚王却是微一摇头止住了他,大笑道:“有意思,林三果然名不虚传,有意思之极。本王虽是身在京中,却已听说过你在金陵的许多故事。制作香水,油锅洗手,火烧铜钱,真的是个妙人啊。”

    “惭愧惭愧。”林晚荣笑着道:“这些都是小玩意儿,装神弄鬼的,上不得台面,哪里及得上王爷您老人家日理万鸡,为江山社稷日夜‘操劳’,在下对王爷的雄心壮志确实敬仰不已。”

    诚王微笑踱了几步,到他身前,甚是亲热的拉住他手道:“林三你也不必过谦了,你的丰功伟绩虽是未曾报与朝廷,本王却是了然于心的。似你这样的人才,乃是天降的祥瑞,大华的福祉。康宁少不更事,从前有些地方做的不对,你也不要与他计较,本王代他向你陪个不是。”

    这诚王说着,竟是真的向林三行礼起来。众人见他以王爷之尊,竟向一个下人行礼,这等礼贤下士、善待良才的举动,让众人顿时凭添好感。

    好手腕啊,见了诚王真挚的表情,若是不知他背地里干的勾当,林晚荣说不定便上了他当。似诚王这种人,非是大善,便是大恶,绝不可能走中间路线。林晚荣心里也不禁感叹一声,这诚王不愧为当世之雄,有胸襟,有气魄,为成大事,不拘小节,当得起枭雄二字。

    “王爷说的哪里话。”林晚荣笑嘻嘻的扶起他,却是故意装作手足无措,待到他行完礼方才动作,先占了这王爷便宜:“我与小王爷相交甚好,在金陵还曾同台竞技,赛诗作词,他哪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小王爷乃是人中龙凤,王爷有此虎子,实在是叫人羡慕啊。”

    诚王早已知晓眼前这人的本事,江南事败,可以说完全是因这林三而起,劫财萧家,便是被他破坏,江浙商会也是毁于他手中,白莲教更是他亲手所灭,自己的江南粮仓被这林三毁灭殆尽。可越是如此,越说明了眼前之人是个大大的人才,若能收服笼络,获他助力,纵是失了江南,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他是做大事之人,眼光高远,城府极深,心思从不外露,拉住林晚荣手笑道:“如此便好。康宁年轻,有许多事情还要向你请教,以后还麻烦林小哥多多指教他才是。”

    说话间,他大手一挥,便有几个随侍端着礼盘送了上来。诚王笑道:“久闻林先生大名,今日与先生初见,来的仓促,本王亦未准备什么东西,这区区薄礼,便请林先生笑纳了。”

    他打了个眼色,那随从便将覆盖在盘上的红绸拉开,顿时金光灿灿的闪人眼睛,原来竟是黄灿灿的金叶子,这几盘之下,竟有百两之多。

    从林三,林小哥,到林先生,诚王的称呼一变再变,却是把他的身份提高到无与伦比的高度,连这天之骄子的诚王也要称呼一声林先生,林晚荣的身份一下之间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跟在徐小姐身边的叶雨川惊奇的望着林晚荣,这诚王求贤若渴,素有贤王美名,他的眼光绝不会差,看他如此厚待林三,这林三莫非真有绝世之才。

    徐芷晴虽也听说过林三的一些事迹,却多是从旁人所得,那阿拉伯数字也是林三偷学来的,对于他的本事,还未曾真正见过。见诚王如此,心中顿时大感有趣,便把目光落在林晚荣身上,要看他如何回答。

    这人群中,最为焦急的,便是萧玉若了。不管林三有没有本事,他现在都已经是萧家的顶梁柱。诚王初见林三便许以如此重礼,可见对他是如何重视,若是林三受了诱惑,跟随他而去,那我萧家便是彻底完了。

    她心中焦急,急忙偷偷拉了拉林三的袖子,眼中殷殷,满是企盼之意。

    **************

    不要走开,今日共有三章。第二章,十五分钟后发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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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的才来?”远远望见林三和环儿嬉闹着过来,大小姐急急迎上前去,嗔道:“别人都忙的头晕眼花,反倒是你,最为清闲了。”

    “重伤员嘛,受点照顾是应该的。”林晚荣嘻嘻一笑,上上下下打量了萧玉若一眼,由衷赞道:“大小姐,你今天真漂亮。”

    萧玉若听得心里欢喜,脸上生晕道:“要你来油嘴滑舌。来的这样晚,方才徐姐姐邀请我进去赏花,见你没来,我也只得作罢。”

    大小姐原本是一个工作狂人,平日里忙起经营,是绝不会有功夫想起这些闲事的。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已心有所属,又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这等花前月下的美事,自然心生向往。再加上今日促销大为成功,就算是犒劳一下自己,进去欣赏一番又如何?

    她心里有此想法,却不好意思先提出来,见林三脸上嬉笑没个正经,忍不住暗哼一声:这死人,如此这般时候,平时的机敏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林晚荣何等眼力,见大小姐神情扭捏,眼神不时往相国寺里面瞟去,哪还能不明白,心里却是暗自好笑。真的是春天来了,连大小姐都开始思春了。

    他哈哈笑了一声,招呼道:“宋嫂,这发放赠品之事你就帮忙照应着吧,我与大小姐进寺里走走——不要误会,我们是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大主顾可以联络一下感情的。唉,如此赏花盛事,我却一心想着工作,实在是忠良淑德、世之典范啊。”

    “去吧。”宋嫂笑道:“这里有我照看着就行了,你和大小姐好生玩耍一番。这几日,可是忙坏了她了。”

    品香会,林晚荣只是负责出出主意,动动嘴皮子。虽然很有技术含量,但剩下的琐碎之事,全由大小姐和宋嫂安排。如此大规模的促销,又没有经验,要准备的事情多多,着实把大小姐忙的够呛。

    萧玉若脸上一红,强辩道:“是林三这人想偷懒,我才不要去呢——喂,你不要拉我。”

    宋嫂望着二人的身影,忍不住摇头微笑,但愿林三与大小姐能有一个好的结果吧。[天堂之吻手打]

    两人进了相国寺大门,便觉一阵暖意扑面而来。寺中游人穿梭,熙熙攘攘,竟比寺外还要热闹几分。林晚荣心里奇怪,这相国寺赏花会便有这么大魅力么,怎么感觉像是整个京城的人都涌到这里来了?

    望见大小姐微微薰红的脸庞,林晚荣笑道:“这寺里莫非有火炉么,怎么比外面还要暖和?”

    大小姐好笑的看他一眼:“你这人平时精明无比,事事都清楚明白,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相国寺后山便有一汪大的温泉,气候舒适,四季如春。那寺里的花园受温泉灌溉,在初春时节便能百花盛开,蔚为奇观,这便是相国寺赏花会的来历。要不然。这等时节,你到哪里去欣赏如花美景呢。”

    原来是这样啊,林晚荣嘿嘿笑了两声,难怪这赏花会如此的兴师动众,原来这里是京城第一春。不过那温泉落在和尚庙里,着实暴殄天物,若是落在萧家大院,老子发明些三点式和丁字裤,每日与两位小姐鸳鸯戏水,何其美哉。

    ****************

    相国寺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因为独特的温泉气候,寺中的后花园更是天下闻名。

    两个人自相识以来,还未曾有过如此轻松相处的时刻,漫步寺中,无拘无束,说些大小姐心惊肉跳的肉麻话,直把萧玉若逗得小脸通红,心里狂跳,想要骂他,眼中射出的,却全是水般柔情。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后花园,还未走近,便有一阵淡淡的、沁人心脾的寒香飘了过来。

    林晚荣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圆形的拱门立在眼前,门上正中两个大字——梅园。

    大小姐见他发愣,便笑道:“又不知道了吧?这相国寺里依花而分,最出名的是梅园、桃园、兰园和牡丹园。这才是第一个呢。”

    梅乃四君子之首,素有高洁雅名,乃是文人墨客赏花的首选。穿门而入,两人便没入一片梅花的海洋里。

    那枝上梅花点点,纷纷复复,红的如火,白的似雪,粉的像霞,处处皆有花香,五彩缤纷,美不胜收。园子里人声欢腾,丽影穿梭,好不热闹。

    大小姐脸上一片欢容,惊喜的叫了一声,娇躯一扭,便急急冲入落英丛中,点点梅花映着她秀丽的脸颊,无比的娇媚。

    平日那样严肃认真的大小姐,难得露出这样小女孩般甜美的笑容,林晚荣心里一热,急急追上去笑道:“大小姐,你这样好兴致,不如我们做个采花的游戏吧?”

    “什么采花游戏?”大小姐停住脚步,奇怪问道。

    “这采花游戏,说起来很简单啊,看清这树上最高的那一枝梅花没有?要么,我抱住你将那花枝采下来,要么你抱住我采下来,怎么样,是不是简单之极?”

    “你这坏蛋,整日脑子里就没点别的念头?”大小姐羞涩的哼了一声,脸上浮起一抹红晕。每日听他胡说早已有了免疫力,更是成了习惯,一天不听他说话,总觉不适应了。

    大小姐扶住眼前一棵梅花树,见那树干干枯,曲曲折折盘旋而上,粉红的花朵沾染着点点水珠,似是初承雨露,艳丽非凡。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摘下一只梅花握在手上,轻轻吟道:“折梅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寄一枝春。”

    “好湿,好湿,真是好湿。”林晚荣拍掌笑道:“大小姐这是想念金陵了么?赶明儿个天气暖和了,便把夫人也接到京中来,了却大小姐一番思念就是了。”

    大小姐瞥他一眼,笑道:“随便做做,哪是什么好诗,偏你最会说话。你说好诗,那你便也作一首梅花诗来听听。”

    “梅花啊,这个好说,我不仅会做梅花诗。还会做杏花诗呢,你信不信?”林晚荣笑着道。

    “你这人别的不擅长,就数吹牛天下第一。”大小姐捂唇笑道,身如花枝般颤抖,那美艳的韵味,竟胜过了满园的花朵。

    见她粉面桃腮,春意浓浓的样子,林晚荣心里一热,拉住她小手,凑到她耳边骚骚一笑道:“因何(荷)而得偶(藕),有幸(杏)不须媒(梅)。大小姐,这诗好不好?”

    这坏蛋。大小姐心中甜蜜,轻嗯一声,急急低下头去,脸上那抹粉红,直把枝头的红梅都比了下去。

    “萧家妹妹,萧家妹妹——”一个女子声音响起,大小姐一惊,急忙甩开了林三的大手。

    梅花树下闪出一个俏丽的身影,拉住萧玉若笑道:“怎地,等到你们家那林三了?”

    萧玉若脸上一片羞赧,也不知方才自己二人的情形有没有被她看到,急忙道:“徐姐姐,你在说些什么呢,我听不明白。”

    这徐芷晴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破坏老子与大小姐的情致,林晚荣心里恼怒,只是见她与大小姐说话,模样甚是亲热,也不好发作,只得忍了下来。

    “徐姐姐,你们都游过这花园了么?”萧玉若心中有鬼,便开口问道,转移徐芷晴的注意力。

    “我也是方才进来,叶兄与田兄见这梅园精致幽雅,正在那边斗诗呢。我听着无趣味,便过来寻你说话。”徐芷晴淡淡笑道。

    林晚荣听得也是奇怪,这徐芷晴不是全能通么?怎么听那叶兄和田兄吟诗却觉没趣味呢?

    正说话间,叶雨川与田文镜已经走了过来,田文镜见了大小姐,急急凑过来笑道:“萧大小姐来的正好,我与叶兄斗梅花诗,便请大小姐做个评委吧。”

    大小姐眉头一皱,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林晚荣却是心里明白,这哪是斗诗,分明是在大小姐面前卖弄呢。

    “东风才有又西风,群木山中叶叶空。只有梅花吹不尽,依然新白抱新红。这是田某方才所做新诗,请萧小姐品鉴一番。”田文镜不待大小姐说话,便急急将那诗词念了出来,殷切望着大小姐,期待得到一丝赞许。

    叶雨川也望了徐芷晴一眼,含笑道:“众香国里人来去,花信风中鸟倒悬。更喜水光相映发,横斜疏影托波来。”

    林晚荣将两位公子的神色看在眼里,姓田的明显在追求大小姐,姓叶的也对徐芷晴有意,好嘛,没老子什么事了。他突的哈哈笑了两声道:“好湿两首,胜过喝酒,好湿,好湿啊!”

    田公子当日便是折在他手下,闻言顿时狠狠瞪了他一眼,叶公子则明显高人一筹,只淡淡扫了他一眼,微笑不语。

    大小姐笑了笑道:“两位公子高才,小女子自认不如。这诗便不评也罢。”她一句话便推脱了,田文镜眼里闪过一丝深深的失望,叶雨川却把期冀的眼光望向了徐小姐。

    按说这两位公子的赏梅诗都是做的不错,徐芷晴这种才女应该赞赏才对,哪知她微微摇头道:“叶兄,田兄,你们这诗非是做的不好,论起写景,这两首堪称一绝。只是古人有云,文以载道,诗以言志,这两首只为应景而作,论起意境,却还差了些。”

    原来如此,林晚荣点点头,这位徐小姐自己有“深度”,当然也喜欢有深度的人,可惜啊,老子再怎么深造,也比不上她的深度,林晚荣嘿嘿直笑,在徐小姐身上巡视一圈,目泛淫光。

    徐芷晴说话直白,那两位公子却不见着恼,只是深深一恭道:“谢徐小姐指点,雨川(文镜)受益匪浅。”

    萧玉若见两位公子对徐芷晴如此尊重,便捉狭一笑道:“徐姐姐,你既有兴致,那不如也做首梅花诗,让小妹也见识一下,何谓景色与意境双得?”

    “正是,正是。”田文镜拍着手行到大小姐身边,道:“萧小姐所言,正是文镜心中所愿。”

    愿,愿,愿你妈个头啊,见那田某某如此亲近大小姐,林晚荣心中光火。一闪身,正挡在大小姐身前,对着田文镜皮笑肉不笑的道:“田兄所愿,亦为林某所愿也——田兄,几日不见,你好吗?你小弟弟好吗?老夫人和二姨太都好吗?”

    这家伙竟然知道吃醋,大小姐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好笑,却乖巧的躲在他身后,任他为自己遮风挡雨,心中柔情万种。

    田文镜哼了一声,懒得答他话语。徐芷晴莲步轻摇,走了几步,缓缓念道:“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这几句景色幽暗,却是借物伤怀。用在徐芷晴身上再合适不过。

    七步成诗,这丫头还真是有几分才气啊,再联想她学习阿拉伯数字时举一反三的迅捷思维,林晚荣不得不承认,这世界上,真的有天才存在。

    “好诗!”田公子和叶公子同时叫道,脸上满是敬佩之色,萧玉若拉住徐芷晴的手道:“姐姐,你通天晓地,经纶满腹,如高山仰止,真叫小妹佩服不已。”

    徐芷晴一叹道:“叫妹妹见笑了。这诗词之事乃是盛世之花,只为娱人娱己,若是兴在乱世之中,便是祸国殃民啊。”

    “说的好!”林晚荣竖起大拇指赞道。这丫头倒和我的观点一致嘛,他忽地想起了与青璇第一次相见时地辨论,乱世唱盛歌,非民之罪,乃国之误也。

    徐小姐的意思,叶、田二位公子自是听得出来,他们不敢反驳徐小姐,但是见林三发言,却再也忍不住了,田文镜瞪了林晚荣一眼,哼道:“此地哪有你插话的份,还不快快滚到一边去。”

    林晚荣还未说话,大小姐已怒道:“田公子,我家林三说话,却也轮不到你插嘴。”

    田公子一愣,大小姐脸上却是羞红,望见林三正对自己微笑,便伸出小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

    徐芷晴好奇望了林晚荣一眼,笑道:“原来如此,萧家妹妹,你眼光倒着实独特。林三,你除了猜谜算数,竟还有如此手段,倒叫人小看了。”

    靠,老子手段多着呢,你要不要每样都尝尝,林晚荣心中暗自哼道,只是大小姐这一番维护,却让他从头爽到了脚。

    那田文镜脸色一变,也顾不得风度,便自拂袖离去,叶雨川拉了几下,竟是没有拉上,只得无奈地望了徐芷晴一眼道:“徐小姐,田兄他——”

    徐芷晴不以为意的一笑:“去便去了,田兄这般与人计较,却也不是君子所为。不过——”她望了林晚荣一眼,笑道:“林三,萧大小姐这般照顾于你,你是否该当有所表示呢?也不为难你,今日既是咏梅花,那你便也做上一首,就当是谢萧家妹妹赏识了。”

    “做湿?我不太会唉。”林晚荣谦虚道,大小姐倒是瞪了他一眼,你为那洛凝小妖精勇夺金陵赛诗会魁首,为我做一首便不行了?一碗水要端平!

    徐芷晴也不说话,笑望了大小姐一眼,看她如何处置。萧玉若心中一阵恼怒,脸上却是泛起一片红霞,狠狠跺脚哼了一声。

    唉,这是只爱吃醋的母老虎啊,林晚荣嘻嘻一笑,指着徐小姐和萧玉若,笑道:“放眼皆美女,莲步玉颜霞。”

    叶雨川差点笑出声来,这是什么诗啊,狗屁不通,也不知道这小子当初是怎么蒙对徐小姐的灯谜的。大小姐也是心中忐忑,这坏蛋不是突然变傻了吧。

    “红唇腮边露——”林晚荣指着萧玉若和徐芷晴嫣红的小脸,微笑道:“——点点是梅花。”

    死人,就喜欢玩弄玄虚,吓死个人了,大小姐脸上羞臊,心中却是惊喜。这首诗,前三句都是垃圾,最后一句,却将垃圾变成了金子,实在是绝佳的点睛之笔。

    徐芷晴淡淡一笑,这诗虽然有些意思,却也不过是个游戏之作,与那诗以言志的境界相差甚远,林三便只有这个本事么?

    望见她嘴角那抹轻笑,林晚荣自然知道被人鄙视了,妈的,我要淫起好湿来,十个你也抵挡不住,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他也不去辩解,对着大小姐打了个胜利的手势,偷偷来了个飞吻。

    徐芷晴虽是女子,却颇有大将之风,淡然处世的态度,便是男子也学她不来。去了一个田文镜,便剩下两男两女,林晚荣老老实实的走在大小姐身边,想起萧玉若刚才的那番情意,忍不住在她耳边轻道:“大小姐,等晚上回去,我给你淫一手好湿,嘿嘿。”

    园子中赏花之人络绎不绝,徐芷晴和大小姐似乎根本没有受到田文镜之事的影响,二人手拉着手,逛完了梅园逛桃园,倒似一对嫡亲的姐妹。

    在桃园里行了几步,两个女子正说着话,却听园外传来一阵大笑声,一个魁梧的身影在众人拥绕下,缓缓走了进来。

    “诚王!”徐芷晴眉头一皱,轻声说道。林晚荣急忙扭头看去,只见这人长眉阔目,体格雄伟,正是方才远远见过的诚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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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的才来?”远远望见林三和环儿嬉闹着过来,大小姐急急迎上前去,嗔道:“别人都忙的头晕眼花,反倒是你,最为清闲了。”

    “重伤员嘛,受点照顾是应该的。”林晚荣嘻嘻一笑,上上下下打量了萧玉若一眼,由衷赞道:“大小姐,你今天真漂亮。”

    萧玉若听得心里欢喜,脸上生晕道:“要你来油嘴滑舌。来的这样晚,方才徐姐姐邀请我进去赏花,见你没来,我也只得作罢。”

    大小姐原本是一个工作狂人,平日里忙起经营,是绝不会有功夫想起这些闲事的。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已心有所属,又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这等花前月下的美事,自然心生向往。再加上今日促销大为成功,就算是犒劳一下自己,进去欣赏一番又如何?

    她心里有此想法,却不好意思先提出来,见林三脸上嬉笑没个正经,忍不住暗哼一声:这死人,如此这般时候,平时的机敏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林晚荣何等眼力,见大小姐神情扭捏,眼神不时往相国寺里面瞟去,哪还能不明白,心里却是暗自好笑。真的是春天来了,连大小姐都开始思春了。

    他哈哈笑了一声,招呼道:“宋嫂,这发放赠品之事你就帮忙照应着吧,我与大小姐进寺里走走——不要误会,我们是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大主顾可以联络一下感情的。唉,如此赏花盛事,我却一心想着工作,实在是忠良淑德、世之典范啊。”

    “去吧。”宋嫂笑道:“这里有我照看着就行了,你和大小姐好生玩耍一番。这几日,可是忙坏了她了。”

    品香会,林晚荣只是负责出出主意,动动嘴皮子。虽然很有技术含量,但剩下的琐碎之事,全由大小姐和宋嫂安排。如此大规模的促销,又没有经验,要准备的事情多多,着实把大小姐忙的够呛。

    萧玉若脸上一红,强辩道:“是林三这人想偷懒,我才不要去呢——喂,你不要拉我。”

    宋嫂望着二人的身影,忍不住摇头微笑,但愿林三与大小姐能有一个好的结果吧。[天堂之吻手打]

    两人进了相国寺大门,便觉一阵暖意扑面而来。寺中游人穿梭,熙熙攘攘,竟比寺外还要热闹几分。林晚荣心里奇怪,这相国寺赏花会便有这么大魅力么,怎么感觉像是整个京城的人都涌到这里来了?

    望见大小姐微微薰红的脸庞,林晚荣笑道:“这寺里莫非有火炉么,怎么比外面还要暖和?”

    大小姐好笑的看他一眼:“你这人平时精明无比,事事都清楚明白,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相国寺后山便有一汪大的温泉,气候舒适,四季如春。那寺里的花园受温泉灌溉,在初春时节便能百花盛开,蔚为奇观,这便是相国寺赏花会的来历。要不然。这等时节,你到哪里去欣赏如花美景呢。”

    原来是这样啊,林晚荣嘿嘿笑了两声,难怪这赏花会如此的兴师动众,原来这里是京城第一春。不过那温泉落在和尚庙里,着实暴殄天物,若是落在萧家大院,老子发明些三点式和丁字裤,每日与两位小姐鸳鸯戏水,何其美哉。

    ****************

    相国寺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因为独特的温泉气候,寺中的后花园更是天下闻名。

    两个人自相识以来,还未曾有过如此轻松相处的时刻,漫步寺中,无拘无束,说些大小姐心惊肉跳的肉麻话,直把萧玉若逗得小脸通红,心里狂跳,想要骂他,眼中射出的,却全是水般柔情。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后花园,还未走近,便有一阵淡淡的、沁人心脾的寒香飘了过来。

    林晚荣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圆形的拱门立在眼前,门上正中两个大字——梅园。

    大小姐见他发愣,便笑道:“又不知道了吧?这相国寺里依花而分,最出名的是梅园、桃园、兰园和牡丹园。这才是第一个呢。”

    梅乃四君子之首,素有高洁雅名,乃是文人墨客赏花的首选。穿门而入,两人便没入一片梅花的海洋里。

    那枝上梅花点点,纷纷复复,红的如火,白的似雪,粉的像霞,处处皆有花香,五彩缤纷,美不胜收。园子里人声欢腾,丽影穿梭,好不热闹。

    大小姐脸上一片欢容,惊喜的叫了一声,娇躯一扭,便急急冲入落英丛中,点点梅花映着她秀丽的脸颊,无比的娇媚。

    平日那样严肃认真的大小姐,难得露出这样小女孩般甜美的笑容,林晚荣心里一热,急急追上去笑道:“大小姐,你这样好兴致,不如我们做个采花的游戏吧?”

    “什么采花游戏?”大小姐停住脚步,奇怪问道。

    “这采花游戏,说起来很简单啊,看清这树上最高的那一枝梅花没有?要么,我抱住你将那花枝采下来,要么你抱住我采下来,怎么样,是不是简单之极?”

    “你这坏蛋,整日脑子里就没点别的念头?”大小姐羞涩的哼了一声,脸上浮起一抹红晕。每日听他胡说早已有了免疫力,更是成了习惯,一天不听他说话,总觉不适应了。

    大小姐扶住眼前一棵梅花树,见那树干干枯,曲曲折折盘旋而上,粉红的花朵沾染着点点水珠,似是初承雨露,艳丽非凡。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摘下一只梅花握在手上,轻轻吟道:“折梅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寄一枝春。”

    “好湿,好湿,真是好湿。”林晚荣拍掌笑道:“大小姐这是想念金陵了么?赶明儿个天气暖和了,便把夫人也接到京中来,了却大小姐一番思念就是了。”

    大小姐瞥他一眼,笑道:“随便做做,哪是什么好诗,偏你最会说话。你说好诗,那你便也作一首梅花诗来听听。”

    “梅花啊,这个好说,我不仅会做梅花诗。还会做杏花诗呢,你信不信?”林晚荣笑着道。

    “你这人别的不擅长,就数吹牛天下第一。”大小姐捂唇笑道,身如花枝般颤抖,那美艳的韵味,竟胜过了满园的花朵。

    见她粉面桃腮,春意浓浓的样子,林晚荣心里一热,拉住她小手,凑到她耳边骚骚一笑道:“因何(荷)而得偶(藕),有幸(杏)不须媒(梅)。大小姐,这诗好不好?”

    这坏蛋。大小姐心中甜蜜,轻嗯一声,急急低下头去,脸上那抹粉红,直把枝头的红梅都比了下去。

    “萧家妹妹,萧家妹妹——”一个女子声音响起,大小姐一惊,急忙甩开了林三的大手。

    梅花树下闪出一个俏丽的身影,拉住萧玉若笑道:“怎地,等到你们家那林三了?”

    萧玉若脸上一片羞赧,也不知方才自己二人的情形有没有被她看到,急忙道:“徐姐姐,你在说些什么呢,我听不明白。”

    这徐芷晴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破坏老子与大小姐的情致,林晚荣心里恼怒,只是见她与大小姐说话,模样甚是亲热,也不好发作,只得忍了下来。

    “徐姐姐,你们都游过这花园了么?”萧玉若心中有鬼,便开口问道,转移徐芷晴的注意力。

    “我也是方才进来,叶兄与田兄见这梅园精致幽雅,正在那边斗诗呢。我听着无趣味,便过来寻你说话。”徐芷晴淡淡笑道。

    林晚荣听得也是奇怪,这徐芷晴不是全能通么?怎么听那叶兄和田兄吟诗却觉没趣味呢?

    正说话间,叶雨川与田文镜已经走了过来,田文镜见了大小姐,急急凑过来笑道:“萧大小姐来的正好,我与叶兄斗梅花诗,便请大小姐做个评委吧。”

    大小姐眉头一皱,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林晚荣却是心里明白,这哪是斗诗,分明是在大小姐面前卖弄呢。

    “东风才有又西风,群木山中叶叶空。只有梅花吹不尽,依然新白抱新红。这是田某方才所做新诗,请萧小姐品鉴一番。”田文镜不待大小姐说话,便急急将那诗词念了出来,殷切望着大小姐,期待得到一丝赞许。

    叶雨川也望了徐芷晴一眼,含笑道:“众香国里人来去,花信风中鸟倒悬。更喜水光相映发,横斜疏影托波来。”

    林晚荣将两位公子的神色看在眼里,姓田的明显在追求大小姐,姓叶的也对徐芷晴有意,好嘛,没老子什么事了。他突的哈哈笑了两声道:“好湿两首,胜过喝酒,好湿,好湿啊!”

    田公子当日便是折在他手下,闻言顿时狠狠瞪了他一眼,叶公子则明显高人一筹,只淡淡扫了他一眼,微笑不语。

    大小姐笑了笑道:“两位公子高才,小女子自认不如。这诗便不评也罢。”她一句话便推脱了,田文镜眼里闪过一丝深深的失望,叶雨川却把期冀的眼光望向了徐小姐。

    按说这两位公子的赏梅诗都是做的不错,徐芷晴这种才女应该赞赏才对,哪知她微微摇头道:“叶兄,田兄,你们这诗非是做的不好,论起写景,这两首堪称一绝。只是古人有云,文以载道,诗以言志,这两首只为应景而作,论起意境,却还差了些。”

    原来如此,林晚荣点点头,这位徐小姐自己有“深度”,当然也喜欢有深度的人,可惜啊,老子再怎么深造,也比不上她的深度,林晚荣嘿嘿直笑,在徐小姐身上巡视一圈,目泛淫光。

    徐芷晴说话直白,那两位公子却不见着恼,只是深深一恭道:“谢徐小姐指点,雨川(文镜)受益匪浅。”

    萧玉若见两位公子对徐芷晴如此尊重,便捉狭一笑道:“徐姐姐,你既有兴致,那不如也做首梅花诗,让小妹也见识一下,何谓景色与意境双得?”

    “正是,正是。”田文镜拍着手行到大小姐身边,道:“萧小姐所言,正是文镜心中所愿。”

    愿,愿,愿你妈个头啊,见那田某某如此亲近大小姐,林晚荣心中光火。一闪身,正挡在大小姐身前,对着田文镜皮笑肉不笑的道:“田兄所愿,亦为林某所愿也——田兄,几日不见,你好吗?你小弟弟好吗?老夫人和二姨太都好吗?”

    这家伙竟然知道吃醋,大小姐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好笑,却乖巧的躲在他身后,任他为自己遮风挡雨,心中柔情万种。

    田文镜哼了一声,懒得答他话语。徐芷晴莲步轻摇,走了几步,缓缓念道:“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这几句景色幽暗,却是借物伤怀。用在徐芷晴身上再合适不过。

    七步成诗,这丫头还真是有几分才气啊,再联想她学习阿拉伯数字时举一反三的迅捷思维,林晚荣不得不承认,这世界上,真的有天才存在。

    “好诗!”田公子和叶公子同时叫道,脸上满是敬佩之色,萧玉若拉住徐芷晴的手道:“姐姐,你通天晓地,经纶满腹,如高山仰止,真叫小妹佩服不已。”

    徐芷晴一叹道:“叫妹妹见笑了。这诗词之事乃是盛世之花,只为娱人娱己,若是兴在乱世之中,便是祸国殃民啊。”

    “说的好!”林晚荣竖起大拇指赞道。这丫头倒和我的观点一致嘛,他忽地想起了与青璇第一次相见时地辨论,乱世唱盛歌,非民之罪,乃国之误也。

    徐小姐的意思,叶、田二位公子自是听得出来,他们不敢反驳徐小姐,但是见林三发言,却再也忍不住了,田文镜瞪了林晚荣一眼,哼道:“此地哪有你插话的份,还不快快滚到一边去。”

    林晚荣还未说话,大小姐已怒道:“田公子,我家林三说话,却也轮不到你插嘴。”

    田公子一愣,大小姐脸上却是羞红,望见林三正对自己微笑,便伸出小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

    徐芷晴好奇望了林晚荣一眼,笑道:“原来如此,萧家妹妹,你眼光倒着实独特。林三,你除了猜谜算数,竟还有如此手段,倒叫人小看了。”

    靠,老子手段多着呢,你要不要每样都尝尝,林晚荣心中暗自哼道,只是大小姐这一番维护,却让他从头爽到了脚。

    那田文镜脸色一变,也顾不得风度,便自拂袖离去,叶雨川拉了几下,竟是没有拉上,只得无奈地望了徐芷晴一眼道:“徐小姐,田兄他——”

    徐芷晴不以为意的一笑:“去便去了,田兄这般与人计较,却也不是君子所为。不过——”她望了林晚荣一眼,笑道:“林三,萧大小姐这般照顾于你,你是否该当有所表示呢?也不为难你,今日既是咏梅花,那你便也做上一首,就当是谢萧家妹妹赏识了。”

    “做湿?我不太会唉。”林晚荣谦虚道,大小姐倒是瞪了他一眼,你为那洛凝小妖精勇夺金陵赛诗会魁首,为我做一首便不行了?一碗水要端平!

    徐芷晴也不说话,笑望了大小姐一眼,看她如何处置。萧玉若心中一阵恼怒,脸上却是泛起一片红霞,狠狠跺脚哼了一声。

    唉,这是只爱吃醋的母老虎啊,林晚荣嘻嘻一笑,指着徐小姐和萧玉若,笑道:“放眼皆美女,莲步玉颜霞。”

    叶雨川差点笑出声来,这是什么诗啊,狗屁不通,也不知道这小子当初是怎么蒙对徐小姐的灯谜的。大小姐也是心中忐忑,这坏蛋不是突然变傻了吧。

    “红唇腮边露——”林晚荣指着萧玉若和徐芷晴嫣红的小脸,微笑道:“——点点是梅花。”

    死人,就喜欢玩弄玄虚,吓死个人了,大小姐脸上羞臊,心中却是惊喜。这首诗,前三句都是垃圾,最后一句,却将垃圾变成了金子,实在是绝佳的点睛之笔。

    徐芷晴淡淡一笑,这诗虽然有些意思,却也不过是个游戏之作,与那诗以言志的境界相差甚远,林三便只有这个本事么?

    望见她嘴角那抹轻笑,林晚荣自然知道被人鄙视了,妈的,我要淫起好湿来,十个你也抵挡不住,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他也不去辩解,对着大小姐打了个胜利的手势,偷偷来了个飞吻。

    徐芷晴虽是女子,却颇有大将之风,淡然处世的态度,便是男子也学她不来。去了一个田文镜,便剩下两男两女,林晚荣老老实实的走在大小姐身边,想起萧玉若刚才的那番情意,忍不住在她耳边轻道:“大小姐,等晚上回去,我给你淫一手好湿,嘿嘿。”

    园子中赏花之人络绎不绝,徐芷晴和大小姐似乎根本没有受到田文镜之事的影响,二人手拉着手,逛完了梅园逛桃园,倒似一对嫡亲的姐妹。

    在桃园里行了几步,两个女子正说着话,却听园外传来一阵大笑声,一个魁梧的身影在众人拥绕下,缓缓走了进来。

    “诚王!”徐芷晴眉头一皱,轻声说道。林晚荣急忙扭头看去,只见这人长眉阔目,体格雄伟,正是方才远远见过的诚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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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中的前三顶轿子甚为惹眼,林晚荣目光歹毒,一眼便看见了第二顶软轿上端坐的女子。

    这女子红唇雪肤,身形婀娜,眼神四处飘荡,顾盼间美目生辉,似是娇羞含情,却又说不出的火辣大胆,娇媚无比。她四周望了一眼,脸上升起一片柔美的笑容,妩媚之极。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多日不见的安姐姐。几日不见,安姐姐似乎变了样子,秀发高挽,间插了一支金灿灿的龙凤金钗,耳边缀着两颗碧绿的镶金玛瑙,丰胸肥乳,玉腿隆臀,身影绰绰,风韵十足,让人看了目眩神迷。

    她后面的一顶软轿上,坐着的一个年轻公子,风流倜傥,潇洒不凡,正面对人群微微含笑,那模样林晚荣也不陌生,正是在金陵数次相斗的诚王世子赵康宁。

    有这赵康宁在,那最前一顶轿子上坐着的,不就是他老爹诚王爷了?

    林晚荣急忙抬眼扫去,只见一个国字脸庞、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正坐在轿上,锦衣黄袍,气势非凡,不用说,这定然就是那有着贤王之称的诚王爷了。这诚王爷果然不愧为天之骄子、国之贵胄,身形魁梧,眼神凌厉,虽是唇边带笑,顾盼处却无人敢与他对视,威严十足。

    ***,这狐狸精总算出现了。林晚荣心里先是一阵惊喜,旋即又有些迷惑起来。安碧如要借着诚王爷之手对付她师姐。这一点是早就知道地。只是自从白莲教被灭掉之后,她已失去了立身之所,想要再助诚王爷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何况,一旦失去了势力,她和诚王就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了,对他再无影响力。闹不好还会受制于人。林晚荣与安碧如相处了有段时间,知道安姐姐是绝不肯吃亏的人,她在自己面前从来不提起诚王爷,前几天更是要求自己去对付她师姐,怎么才几日不见,她就又和诚王搞到一起去了?莫非他们本来就是老相好?

    他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只是望着安碧如妩媚的笑颜,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赵康宁父子一行数百人,前有兵丁开路,后有诸官护卫,浩浩荡荡向山上行去,威势十足,引得诸人驻足观看,欢呼不已。

    “看,是宁小王爷唉。”环儿望见赵康宁,拍着小手兴奋的道,小脸激动的通红。

    那赵康宁正自软轿上含笑挥手,与周围众人打着招呼。他人生的风流倜傥、仪表堂堂,又是皇族长子,家世显赫,自然有无数的女子趋之若鹜。见小王爷挥手打招呼,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尖锐的呼喊声,大多是些采春而来的女子,梦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见着了偶像,哪能不疯狂?

    望着环儿痴痴呆呆的样子,林晚荣暗自摇头,笑着道:“环儿,你觉着这小王爷很好么?”

    环儿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好不好,不过小王爷生的模样俊俏,玉树临风,又是王爷世子,别人哪里比的了?听说咱们现在的皇上膝下无子,要将这小王爷过继过去继承大宝呢?这样的风流人物,又是如此权贵,大家当然都说他好了。”

    继承大宝?林晚荣心里哼了一声,这个小王爷外表俊朗,背地里却是有一套手腕,若是他当了皇帝,那可不是百姓之福。不过从徐渭对赵康宁的态度来看,似乎看不出有老皇帝要将他过继的意思,否则这赵康宁父子怎会勾结白莲教谋反,而徐渭又要千方百计削减他们羽翼呢?这过继之事,多半是有心人要把水搅浑而故意做出来的,不过朝廷庙堂,水深之极,又岂是寻常百姓弄得明白的?

    望着诚王爷一行人等向山上行去,安姐姐的身影渐渐远去,林晚荣嘻嘻一笑,问道:“环儿,那要是三哥我和小王爷站在一起,你会喜欢哪个多一点?”

    环儿小脸一红道:“三哥,你好坏啊,哪能问人家这种问题嘛。”她想了想道:“这小王爷长得好看,只是隔着我们却遥远的很,就算现在看起来很好,但知人知面却不能知心,也不知道他这人到底如何,怎能和三哥你比?三哥虽然长得不像小王爷那样英俊潇洒,但是为人亲切和蔼,即使有时候有点坏,我心里却喜欢的很——”

    她越说声音越小,一副怀春少女模样。林晚荣却是愤愤不平,娘的,这狗屁小王爷长得比我帅么,什么眼神啊,他无非就是长得比我白一点。可老子这叫健康,无数人羡慕都来不及,千方百计都要烤成我这种皮肤呢。

    林晚荣有心寻那安姐姐说几句话,只是他见安碧如和诚王走得这么近,也不知道他二人关系到底如何,若二人是老相好,自己再去找她,岂不是自寻无趣?说不定还暴露了目标,惹上一身腥臊,所以还是等等再看为好。

    *****************

    相国寺前香烟袅袅,游人如织,呼朋唤友的公子、娇羞无限的小姐,穿来行往,甚是热闹。

    赏花会还未开始,萧家的品香会倒是抢先一步、如火如荼的开展起来了。女子天生爱美,刚刚过完冬天的夫人小姐,听说有一种新的、特别的“香粉”上市,便都想来试上一试,又恰逢萧家的临时店铺就搭在相国寺前,可谓事事便利,不一会便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队中都是些年轻貌美的小姐,顿时吸引了无数的眼球,踏春的公子哥三三两两的聚集在这周围。不看门道,专看热闹。

    不仅如此,场上盛传那金陵来的萧家大小姐,更是美艳冠绝群芳,今日这品香会便是由她亲自主持。美女香水,相得益彰,更引的众人疯狂。

    这品香会操作起来甚是简单,便是每样香水配上相应的花朵,让花瓣的香味与香水进行直接对比,引人入胜的同时,又货真价实。

    大小姐手持一瓶兰花香水,正微笑着向诸人介绍:“这香水乃是我萧家一位聪明绝顶的先生,采取百花精花,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序精心酿制而成,香味馥郁,经久流长。可谓花中之王,香界至尊。根据采用花朵的不同,可分为不同的类别,例如我手中拿着的这瓶兰花香水,幽香淡雅,沁人心脾,适合各位淡薄而又优雅的小姐使用,再说那玫瑰香水,奔放热烈,花香浓郁,适合性格活泼、热情奔放的小姐使用。还有那茉莉香水——”

    大小姐边说话,边将那香水瓶子打开,一股淡淡的清香便如和蔼的春风般,沁入众人鼻孔,果真是高贵幽雅,香中之王。

    “根据大家口味的不同,各种花朵的香水也分为浓香、淡香、幽香型,各位夫人和小姐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选用不同的花型、不同的香型,而且使用方便,只需轻轻涂抹一点,便可以长香保留两天。”大小姐轻轻一挥手,便有丫鬟手捧各种各样的花瓣走了过来。

    “萧小姐,这是何意?”一位小姐奇怪说道。

    萧玉若微微一笑:“口说无凭,眼见为实。小妹将在各种花瓣上涂上相应的香水,再发放于诸位姐妹手中,请诸位与那未涂香水的花瓣比较一番,是何效果,便可一目了然。”

    众位小姐纷纷点头,这个方法好,简单而又直接,耍不上手腕。

    丫鬟将各种花瓣分别发放到夫人小姐们手中,诸位女子按照自己的喜好分取不同的花瓣,放在鼻尖轻轻一触,顿时一种与众不同的芳香扑鼻而来。虽是凭花酿造,却比那花朵更香,让人一闻之下再难舍弃。

    “萧小姐,这香水多少银子一瓶?”一位小姐握着一瓶玫瑰香水,爱不释手的抚摸着,眼中闪过浓浓的喜爱之色,急急问道。

    萧大小姐微微一笑道:“这香水只有我萧家能够酿制,花朵采集异常困难,酿造更是不易,每月产量甚少,我们在金陵和杭州都是限量发售的。目前在京中存货极少,价格也还未确定,所以此次赏花会上,我们并不发售香水,只是为大家做一个简单的推介。”

    一听说不卖,夫人小姐们脸上顿时闪现点点的失望,更有几个女子将手中那沾染了香水的花瓣小心翼翼捧住,深怕它掉落了下来。

    大小姐看的暗笑,心道,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想出这些花招的,他对这些女子的心理,简直是琢磨透了。故意说明今日不卖,便是为了调足大家胃口,让众人知道这香水的珍贵。

    “不过今日正逢京中盛世,又是这赏花大会,我们便为大家助个兴头,今日我们为大家准备了千份赠品,皆是各种样式的香水,大家请看——”

    大小姐话音一落,便有两个丫鬟端着彩盘而出,盘中放着一个个小小的玻璃瓶,婴儿拳头般大小,每个瓶中都装了小半的香水,虽是不多,却足以让众人惊叹了。

    众女子顿时惊呼出声,千份赠品,这是多么大的手笔啊,不说那香水,光说这精巧的玻璃小瓶,便要价值一两银子了。

    人群一阵惊叹,这萧家真是大手笔啊,光今日这一番只赔不赚的促销,便要花去两千两银子,实在叫人乍舌。

    这时代人心淳朴,众人何曾见过如此手段,一时人声鼎沸,众皆欢腾,便往那赠品而去。大小姐急忙道:“诸位姐妹先请登记造册,然后便可领取赠品,谢谢大家对我萧家的支持。”

    这沸腾的场面,林晚荣在半山便看的清楚,忍不住心中得意,世界上谁不贪点小便宜呢,尤其是女人,便是此中翘楚。一两银子便能让她们成为最好的促销员,而且是最忠实的那种,这生意做的划算之极。

    两千两银子促销,先抑后扬,故意不卖,却是大笔赠送,真是赚足了彩头。想不被人夸也难,萧家的声名一跃冲天,一百个两千两也赚的回来。他的算盘打得稳稳当当,绝不会出错——论起琢磨人心,论起做生意,这世界上又有谁能够比得上他呢?

    接着便是香皂的宣传,有了香水的先例,这次就不用多费口舌了,都是可以一眼看到的东西,又有大排场在先,众人很容易便接受了这伟大发明。[天堂之吻手打]

    一时之间,领取赠品的队伍从山上远远排下,望着甚是壮观。幸好萧家搭建敞篷的地方,离相国寺正门还隔着一段距离,若是不然,那赏花会的入口非被堵死了不可。

    这边正热闹着,忽听传来一阵女子的惊呼道:“是徐小姐,京华学院的徐小姐也来了。”

    萧玉若急忙抬头望去,就见徐小姐满面含笑,轻轻巧巧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数名京华学院的教习,其中就有那次在“云来仙境”见过的田文镜。

    “徐姐姐,你怎么来了?”大小姐急忙迎上去,娇声问道。

    徐芷晴笑道:“那香水我用的好极了。苏姨娘也是爱不释手,特意嘱咐我过来谢你。我收了妹妹你的好处。怎能不帮你一帮?姐姐我在京中还有些薄面,往这里一站,说不得要为你吸引些姐妹来。”

    她的话说的自信之极,却不是吹嘘,围观的众人见徐芷晴到来,纷纷惊呼起来。徐小姐琴棋书画、天文地理、历数算学无一不精,又有绝世容貌,被誉为大华第一奇女子,影响力自是非同凡响,她往那里一站,便是活生生的招牌。

    大小姐心里感激,拉住她手笑道:“既如此,小妹就谢谢姐姐恩德了,也谢谢苏小姐厚爱。”

    徐芷晴点头一笑,望着汹涌着领取赠品的人群,叹道:“那香水实在是美妙之极,苏姨娘身上用了些,就连爹爹也是赞不绝口。萧家妹妹,香水真是林三发明的么——咦,怎么没看见林三?”

    大小姐四处张望,这死人怎么到了这时还不到来,莫不是在路上又看见了什么小姐,惹事去了?真个恼人死了!

    她体贴林晚荣伤重初愈,早晨走时便嘱咐他晚些到来,本来只是客套话,心里还是希望他早早的陪在自己身边,哪知这人别的事不听,偷懒的话却牢牢记在了心头,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见个人影。

    “他啊,”大小姐无奈一叹道:“我们家就没人能管的住他。眼下这般时辰还没到来,估摸着又是哪家小姐遭殃了。”

    徐芷晴听得咯咯直笑:“妹妹,叫你这样说,林三好像就是你们家的霸王了,我就不信了,你如此精明的人儿,会管不住他?”

    跟在徐芷晴身后的叶公子好奇道:“徐小姐,你们说地林三,是哪一位?这香水便是他造出来的么?”

    “何止是香水。”大小姐轻轻一叹,附在徐芷晴耳边轻道:“便连我送你与苏小姐的那奇怪的内衣,也是林三的发明。”

    “此言当真?”徐芷晴脸色通红问道。

    大小姐点点头,徐芷晴愣了半晌,才道:“难怪爹爹说这个人是最难看透的,他偷学了人家的阿拉伯数字,这香水和内衣,却又不知道是哪里抄来的?”

    那叶公子问话,两位小姐没有回答,他却一点也不尴尬,风度翩翩笑着道:“这位便是萧大小姐么,在下叶雨川,见过大小姐。听田文镜兄数次提起大小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田文镜便站在徐小姐与叶公子身后,早注意大小姐多时,此时见她得空,便笑着走上来道:“文镜见过大小姐。自那天灯会一别,已有数日,大小姐可还安好?”

    大小姐微笑回了一礼,道:“谢田公子关怀,小女子一切都好。”

    田文镜四处瞅了一眼,见萧家人手充足,领取赠品场面也是井井有条,便殷勤道:“大小姐眼下可有空闲?今日乃是一年一度的相国寺赏花会,京中贵人来此赏花甚多,错过这机会实在可惜,小生愿为大小姐引路,一同赏花而去。”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徐芷晴和叶公子都看出了田文镜的心意。大小姐并未答他,转头望着徐芷晴笑道:“徐姐姐,你们今日便是专为赏花而来么?”

    徐芷晴笑道:“算是吧——”

    叶雨川插嘴道:“可不是这么简单,徐小姐还亲手培植了几株花朵,要在这赏花会上展示呢。”

    大小姐惊喜道:“真的么,姐姐?”

    徐芷晴淡淡一笑:“我种花草只是兴趣,这展示也谈不上,无非是寻几个同道中人,交流一些经验。好妹妹,你若得了空,便与我们一起进去看看吧。今年这花会应该热闹的很。”

    大小姐叹口气道:“姐姐,我也想与你一起进去,只是我家那林三却不知跑到哪里游逛去了,等他许久都不到,真个气死人了。”她这话说的极为巧妙,不动声色便拒绝了田文镜的好意。

    田公子实在弄不明白,邀请大小姐进去赏花,和那林三到不到来又有何种因果?只是以他的胆量,恐怕做梦也想不到,那个叫林三的家丁胆大包天,不仅偷了萧家的二小姐,就连眼前的大小姐也是他盘中之物了。

    叶雨川听到林三这两个字,总觉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忍不住道:“萧小姐,你说的林三,到底是何人?”

    田文镜恼怒道:“叶兄,林三便是那日猜中了徐小姐灯谜那人。听萧大小姐意思,这香水香皂也是他搞出来的。”

    叶雨川一拍手道:“我想起来了,徐小姐,那日在学院门口顶撞你的,便是这林三么?他还用了个假名叫做三林的,原来是这小子,果然狡诈的很。”

    徐芷晴摇头轻笑,不发一言,大小姐哼了声道:“我们家林三,虽是平时喜欢嬉闹不拘小节,却是光明磊落之人,他用假名自是有原因,说不得是有人欺负了他,迫不得已而为之。”

    叶雨川和田文镜见大小姐如此维护林三,心中虽有奇怪,却以为这是她在护短,也不以为意。

    徐芷晴好奇的看了大小姐一眼,笑道:“既如此,那我们便先进去了。萧家妹妹,待会儿等着了林三,你可一定要进来看看啊。”

    *****************

    望见那排的长长的领取赠品的队伍,林晚荣嘿嘿直笑,这是老子以后赚钱的来源啊。他往山上走了几步,却瞧见赵康宁几人已下了轿子,正往相国寺里走去。

    那安姐姐走在诚王爷身边,王爷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笑话,安碧如那狐狸精妩媚瞥了王爷一眼,顿时咯咯娇笑起来,玉面桃腮,丰乳肥臀,浑身花枝一般颤抖,狐媚之极,诱人之极。

    “骚狐狸。”林晚荣愤愤不平的吞了口口水:“勾引老子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般卖劲?”

    “三哥,你说什么,什么骚狐狸?卖什么劲?”走在他身边的环儿娇声道。

    林晚荣老脸一红,嘿嘿笑道:“哦,没什么。我是说,环儿妹妹这样子,颇有些成为小狐狸精的潜质啊,特此鼓励一下。”

    “呸——”环儿娇哼一声,脸色飞霞,急急向前跑了几步。

    林晚荣哈哈一笑,正要追去,眼神瞥处,却见那安姐姐在寺门微一回头,眼光直往这边射来,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的妩媚迷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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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仙子也会逃跑吗?他浑身冷汗涔涔,想要长笑,却又浑身虚脱,刚要坐下,却又哎哟一声弹簧般的跳了起来。

    大小姐急忙扶住他,心疼道:“莫要鲁莽,你身上有伤呢。”

    林晚荣额头汗渍渗出,咬牙道:“这娘们,一针之痛,他日必定百针相报。”

    大小姐泪珠纷纷落下,气道:“都这般摸样了,你还想什么扎针?叫你安排妥当冉来,你却偏要来逞英榷,你是要气死我才甘心么?”

    想起大小姐方才舍了性命相救的情形,他心里感动,对于她嘴硬心软的话儿也不在意,咧嘴笑了笑道:“不就是中了一针么,死不了人的。”说话间,他一伸手,便摸到屁股上那一截冰冷的银针,这针还有小半露在外面,想来是那仙子发力时己是强弩之末,这一下虽是打中,却未刺的太深。

    “大小姐,青璇,巧巧……夫人……”

    他又一次将所认识的女子名字念了一遍,却依然记得清楚无比,哪里有失忆的症状?靠,难道是这针效有一定的滞后期,要叫我回家之再忘了他们?想了想,却是自己否决了,有这些延迟时间,老子足可以将她们的故事写成一番简介留给自己看了,就算失去了记忆也没什么的了。这仙子不会犯这么低级夸错误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打针失忆是要扎准地方的。所以仙子姐姐才要靠近自己身边以求稳妥,否则以她的功力,远远一针射来,老子不用躲就完蛋了。

    越想越有道理,失忆的恐惧顿时消逝了许多,连屁股也不觉得疼痛了,见大小姐泪落如雨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不是让你在家里等着吗?你怎么跑来了。”

    大小姐恼道:“还说呢,你一个人来这里,又是敌我不明的,不是故意叫我担心么?我想跟在你身后来看看,哪知才到这里,就听到两声大响,又看到那女人要杀你——”

    林晚荣心中一叹,还真是天意啊,若不是大小姐贸然闯来,我也不会挨这一针。她是关心才乱,如此漆黑的夜晚,一个弱女子独行这么远的路程,只为了看看自己的安危,又怎么忍心去责怪她。话说回来,若没有她的出现,今天说不定就犯这神仙姐姐射杀于此了,虽是一时快活了,只是日后见着青璇要如何交代?大小姐这一误打误撞,没准还起了大作用呢。

    想到这里,他哈哈一笑道:“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除了屁股上扎了一针,其他都是完好无损。”

    大小姐目光往他身上瞅了一眼,柔声道:“你真的没事么?那针在——在你身上,疼吗?”

    汗,能不疼吗。他叹了口气,“正经”道:“疼是有一点,不过我看不见伤口,无法将这针头拔下。这受伤的位置如此不雅,又不能麻烦大小姐。唉,我还是再忍一忍,回到店中再说吧——你不用担心,顶多就把我疼死了,没事的。”

    萧玉若小脸羞红,银牙一咬,轻道:“我,我来帮你——”

    她对林三虽是中意己久,这几日嬉笑打闹己是深情无比,但大小姐乃是真正的谨守礼节的女子,每日二人相处,她绝不肯有丝毫逾越,眼下要她为林三拔针,实在需要极大的勇气。

    “这个不太好吧,大小姐千金之躯,如何能为我做这样的事情,我还是坚持着回去吧。”林晚荣眉开眼笑的道。

    大小姐瞥他一眼,脸色羞红的轻呸一口道:“假正经,当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吗?”

    她脸上娇艳如霞,心中羞涩无比,望见林三脸上“痛苦”的表情,便咬咬牙,小手微微颤抖着,向他臀上摸去。

    那温热柔软的小手一触到臀部,林晚荣便舒服的长哼了一声,大小姐这小手,真是柔软销魂啊。要是能抓了后面,再抓前面,***,也不知道会美成个什么样子。

    “左边一点,再往左,往下,哦——”他心里骚骚,忽地一下抓住了大小姐的小手。

    大小姐又羞又怒,用力打了他手背一下,哼道:“你喊什么,那针明明是扎在右边,你却让我往左边摸什么?”

    林晚荣苦着脸道:“大小姐,我看不到唉,摸左摸右,还不是你说了算。你负责拔针嘛,唉,让你占了便宜,你还来讨我的麻烦——”

    “讨厌——”大小姐脸红似血,娇羞地看了他一眼,小手触到那银针,犹豫了几下,却是不敢拔出来。

    林晚荣虽是撩拨大小姐心里痒痒,但是有一根针扎在屁股上始终是难受,忍不住道:“大小姐,不要犹豫——要不,你先摸一下再拔吧。”

    “你想的美!”大小姐正在犹豫间,见他油嘴滑舌没个正经,一狠心,纤手用劲,那银针便迅捷的被拔了出来。大小姐脸上渗出一层淡淡的汗珠,长长地吁了口气,关切道:“你怎么样了,还疼么?”

    林晚荣转身将那银针握在手中,只见那银针晶莹透亮,连一丝血迹也不曾沾上,入手甚寒,也不知道是什么制成。这银针和安碧如用的针几乎完全一样,林晚荣想起安姐姐说过的话,莫非她要自己打败的,就是这位仙子?那可有趣了,算起来,老子今天晚上已经先胜了一阵。

    见他凝神思考,萧玉若知道他已无大碍,心里放宽了些,问道:“林三,这女子是谁?你怎么会和她打起来的?青璇小姐在哪里?”

    林晚荣苦笑道:“说出来你不信。这女人是青璇的亲人,她是来阻止我和青璇的。至于青璇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大小姐一惊,:“阻止你和肖小姐?那可怎么办?若是肖小姐听信了她的意见,可就麻烦了。”

    林晚荣嘻嘻一笑,望了大小姐一眼,拉她手道:“怎么?你不吃醋么?”

    萧圣若哼了一声,白他一眼:“你招惹的女子不知凡几,我要是个个吃醋,怕是早就淹死了。”话虽如此说,只是那酸溜溜的语气还是暴露了她心中的苦楚。林晚荣叹道:“我也没办法,魁力大就是这样的。”

    萧玉若对他的脸皮早有领教,闻言也不与他鬼扯了,正色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很简单,吃好,喝好,玩好,坚持找到青璇。”

    大小姐轻道:“但是有人阻拦你们,还是肖小姐的亲人,这——”

    林晚荣一摇手:“越有人阻拦,越说明青璇心中记挂着我,要不然她们不会如此着急。嘿嘿,我的老婆,谁也夺不走。”

    你倒会安慰自己,大小姐心道,只是她与林三感情日浓,对肖青璇又有威激之心,说话间倒也不似对秦仙儿那般有强烈戒心。

    林晚荣想起逃走的那仙子身中剧毒,若是无自己身上的解药,也知道能不能活的下来,不过此时想要救她也找不到人了,索性不去想她,死了就死了,为了青璇,老子做什么事情都是愿意的。

    这林中经方才一战,火药味道已经淡了许多,残落的枝叶洒了一地,林晚荣屁股有伤,也不急着回去,缓缓躺在地上,长长的出了口气。

    萧玉若见他不言语,便也静静的坐在他身边。双手蜷在腿上,仰望着星空沉默不语。

    望着她美丽的轮廓、柔和秀美的身段,林晚荣伸出手掌缓缓抚摸着她腰肢,轻道:“玉若——”

    “嗯?”大小姐鼻子里轻嗯一声,脸色发红,扭过头来,见他深深望着自己,心中忍不住升起万般柔情,便似被千蛛网缠住一样难以自拔,柔声道:“你要说什么?”

    林晚荣叹了口气道:“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要再瞎闯了,要相信我,我一定能处理好的。”

    大小姐独立惯了,本待反驳,但见他神色郑重,便也没有张嘴,只轻轻嗯了声叹道:“那你也要答应我,以后莫要再这样轻易冒险。”

    人生之事,谁能提前预知?他呵呵一笑道:“我答应你,以后再不轻易遇险,若是犯了,就罚你给我屁股打针。”

    大小姐羞得打他一拳道:“胡说八道。”

    林晚荣一伸手臂,已是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此处月黑风高,空无一人,二人姿势又是如此暖昧,大小姐心里急跳,颤抖道:“坏蛋,你,你要做什么?你还有伤呢。”

    “伤在屁股上,不要紧的。”他嘿嘿一笑,将玉若压在身下,曲线玲珑的女体传来的柔软感觉,凹凸起伏的美妙让他心中一荡,忍不住在大小姐娇美的唇上轻轻一吻道:“夜色如此美好,我们要是不做些什么,岂不是辜负了上天一番好意?”

    大小姐心中一颤,吐气如兰道:“你,你不要欺负我,我告诉娘亲去,嘤——”一只火热的大手轻轻伸进她长衫,正覆盖在她丰满挺拔的玉乳上,那柔滑的感觉让林晚荣心中一阵赞叹,***,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啊,都快比上安姐姐的大了。

    萧玉若一声娇呼,从脸上红到脖子里,只觉他大手在自己的娇嫩上一阵缓慢揉捏,她身体便似中了魔咒般,瘫软了下来,脸颊如同火烧,却兴不起反抗的念头。一阵微凉的威觉传来,却是林晚荣大手伸进她小衣中,正按上那两棵鲜红的相思红豆。[天堂之吻手打]

    “嘤咛”,一声娇呼自大小姐小口中发出,她气喘吁吁媚眼如丝,檀口轻吐道:“林三,不要!”

    “乖,不要怕,我只是为你做个身体检查。”林晚荣吞了口口水道。双手却是顺势下滑,持她双乳握在掌中,手指滑动,抚摸着她滑若凝脂的细腻肌肤。一阵淡淡的幽香传入鼻孔,让他欲望大涨,一只手掌搂住大小姐细若无物的腰肢,另一只手自腰间轻轻往下,只往那隆起的翘臀上摸去。

    大小姐的身材本就是美妙绝顶,这一触摸,只觉她翘臀紧绷极富弹性,竟如上好的缎子般滑润,只手竟然把捏不住。将她身躯抱进怀里,双手抚上她高翘的臀瓣,缓缓一阵揉捏,大小姐红唇轻启,小口中吐出如兰的芳香,脸上娇羞无限。眼中蒙上一层水雾,呆呆的望着他:罢了,了,罢了,我与他便是纠缠不清的孽缘,恨着他却又想着他,就是为他死了也心甘情愿,他若想做些什么,就由着他去吧,便是被娘亲打死了,我也无怨无悔。

    感觉那火热的大手缓缓深入自己紧绷的双腿间,她心跳加剧,酥胸急剧起伏,双眼一闭,美目轻合,长长的睫毛一阵颤抖,两颗晶莹的泪珠却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冤家,她心中暗叹一声,正在苦涩而又娇羞的等待那神圣一刻的到来,却听林三嘻嘻一笑,已是停止了动作,静静地望着她。

    大小姐羞得一下捂住双眼,轻道:“你这坏人,在做什么?”

    林晚荣微微一叹,将她拥入怀里道:“我差点忘了原则,唉,其实我真的不是个随便的人。”

    “随你个头!”大小姐又羞又怒又苦,心中隐隐还有些失望,恨恨的在他肩上打了一拳道:“你把人家作践够了,便会说些风凉话了。你这死人——”她说到后来,心中百感交集,已是伏在他怀里,失声轻泣起来。

    要不是今天挨了一针,老子会这么老实的悬崖勒马?妈的,神仙姐姐,我要不能打你一针,实在难消我心头之恨。见大小姐哭泣摸样,林晚荣嘿嘿一笑,正气凛然道:“唉,我与大小姐相交,贵在知心。这些事情,大小姐若是不愿,便不提也罢,我有青璇、巧巧,还有仙儿,有些需求很好解决的。”

    “作死啊你!”大小姐听他胡言乱语,脸颊飞霞,狠狠在他捏腰间了一把,偷看了一眼,忍不住又道:“人家哪里说过不愿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林晚荣好奇问道。

    “此事若不票禀明了母亲,我怎能与你,与你那般——你这死人,恨死你了!”大小姐双手捂住面颊,脸上的火热竟把小手都映的通红。

    林晚荣哈哈大笑,心里畅快无比,大小姐生性独立好强,虽是与他吵架多多,却也更加增添征服的快感,若是她过于柔顺,反而没了从前的那种味道,还是让她保持本性为好。待到禀明了夫人,大小姐的性子也磨练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水到渠成,把大小姐,二小姐一起娶进房、扔上床,上面一个,下面一个,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妈的,想想都受不了了。他眼泛淫光的望着大小姐,心中做些黄粱美梦,竟连口水都滴了下来……

    神仙姐姐的这一针,虽然没有造成重大后果,小弟弟也挺拔如昔,只是屁股上的疼痛直让他在床上躺了两天,想想面对半推半就的大小姐,酥胸半露,玉体横陈的躺在面前,自己竞然做了伪君子,顿时便要捶胸大哭,老天他妈是故意玩我啊。

    这两日里,皆是大小姐的丫鬟环儿来照顾于他,伤在屁股这种地方,部位大是不雅,按着大小姐的意思,本是要寻个伙计每日为他上药的。林晚荣一听大怒,老子的屁股,除了女人,谁也不能摸。大小姐又好笑又好气,只得派了自己的贴身丫絮过来看护于他。环儿一个小姑娘,方才成年,哪曾见过这阵仗,红着脸应承下来,却是连门都不敢进来,闭着眼贴那药膏,竟是几次差点从屁股贴到了他脸上。林晚荣却是不在意,不就是往屁股上贴贴药膏吗,有什么大不了,赶明儿个我也帮你贴,一贴一个准。

    真应证了他的猜想,这针似子真的是扎错了地方,不仅没让他失忆,反而让他每日都把几个美女的名字念上一百遍。以至于环儿听他呼喊萧夫人,也忍不住的心生慈爱道,三哥,你是不是从小失去了母亲,要不怎么如此记挂夫人?直叫他哭笑不得。

    大相国寺的赏花会即将开始,大小姐这几日忙的够呛。过来看他时,坐不了一会儿便又被人叫走,让林三心里好生无奈。经过了那夜之事,大小姐见了他便脸上害羞,似乎又想起了那夜酥胸半露任他抚弄的模样,在人前却要做出一丝不苟的样子,深怕让宋嫂等人看出了端倪。只是那眉眼间流露的关怀与媚意,却是挡也挡不住,让林晚荣看的心里好笑。泡妞就当如此啊,欲说还羞、半遮半露,这才过瘾嘛。

    静养的这两天,他好好想了想那仙子的来历,若她真是安狐狸的师姐的话,那这中间麻烦就大了。姑且不说这神仙姐姐的武功和能力,单是她对青璇有着莫大的影响力这一点,便让人难办之极。若是仙子此时已经毒发身亡,那青璇可能会怨恨自己一辈子:若是她没有毒发,更会百般的阻挠自己二人,这事两头都为难,怎么都不好办。此时,能打个商量的,也只有安碧如这狐狸精了。可是自那日夜间被大小姐撞破暧昧之后,安碧如就像红尘里的一抹轻烟,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自己眼前,连到哪里去寻她都不知道。唉,难那,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念那只骚狐狸。

    **********

    京城中香火最盛的莫过于天下闻名的相国寺了,殿宇瑰丽宏大,有“金碧辉煌、云霞失容”之誉。寺内高僧讲经、名僧云集,同时万姓交易,商业、娱乐都极为兴盛,文人墨客往来不绝,有诗唱云:“大相国寺天下雄,天梯缥缈凌虚空。三干歌吹灯火上,五百缨缦烟云中。”相国寺被誉为大华第一寺,自然名不虚传。

    今年的正月来的晚,眼下已到末梢,春风渐暖,杨柳已开始吐新芽,正是万物复苏的大好时节。一年一度的赏花会,便要在相国寺中举行,每年这个时候,蛰伏了一冬的才子小姐们便纷纷出动,借赏花之名,前来赏人。这初春的第一盛会,也得了个有趣的名字,叫做赏春会。

    “赏春会?好名字啊!”林三哥折过路边一枝新开的杨梅,笑着向小丫絮环儿递去。这赏春会的来历林晚荣可不知道,只是听了环儿的讲解,在山下遥望相国寺前,却见游人如织,侍女如画,这赏春二字,果然名不虚传。

    “谢三哥!”环儿娇羞一笑,正要接过那柳枝,却见林晚荣嘻嘻一笑,将柳条上唯一一抹嫩芽摘下,调笑道:“不过,小环儿,你的春天还未到来哦,可别先忙着叫春哦。”

    “三哥,你讨厌死了。”环儿娇嗔道:“大小姐嘱咐你要早些到寺里,你却这般偷懒,这赏花会要是耽误了正事,大小姐可饶不了你。”

    “耽误不了。”林晚荣笑着指着前方道:“你看,那不是宋嫂他们么?”

    环儿往前一瞅,只见宋嫂带着店里的伙计,每人手中撂着一打纸片,正在往来往的小姐手里塞去。附近早已驻足了不少的夫人小姐,边观看着手中的纸片,边纷纷议论。

    “三哥,他们手里拿的什么?”环儿好奇道。

    “这个啊,叫做传单,是一种促销方式,凡是领到传单的小姐和夫人,都可以到相国寺前萧家的临时店铺里,免费试用香水。”林晚荣笑道。这种后世极为老套的促销手段,在这个时代可是大不简单。那香水之名,大多数人都未听过,又见如此新颖的促销手段,众人便都兴起了一试之心,一时萧家临时搭起的大棚之前,被挤得水泄不通。

    “环儿,这不是叫做赏花会么,花呢,花在哪里啊?”林晚荣奇怪的往两边打量着,却只见人影,未见花容。

    环儿咯咯娇笑道:“相国寺,赏花会,这花当然是在寺里了。三哥,这赏花会可热闹的很,待会儿你进去看了就知道了——”

    “闪开,闪开——”几声大喝打断了环儿的介绍,山下缓缓行来一队兵丁,护卫着数顶敞篷的软轿,疾驰而来。

    几顶软轿前后而行,相距不过数丈,林晚荣眼光一扫,望见那中间两顶软轿,顿时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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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人此时相隔数丈,林晚荣将仙子的神色形态都是看在眼中。神仙姐姐娇躯微微发颤,虽是看不清脸色,但可以想像她的脸颊是多么的苍白。

    望着仙子颤抖不已的酥胸,林晚荣心中说不出的畅快,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淫荡起来,缓缓向那边踱去,笑着道:“姐姐,这一针味道如何?你要给我打针,怎的先让我给扎上了?”

    “卑鄙!”沉默良久,那神仙姐姐才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道:“你使出这些手段,委实阴险狡诈之极,将你与青璇分开,更是正确之极。”

    她心里也是有些后悔,若是方才施了飞针取他颈后动脉,虽是可能伤及他性命,却总比现在落入他手中好的多。这施针过穴,虽能让人遗失部分记忆,却必须认准后脑几处穴位,若是打在了别处,根本起不了丝毫作用,这也是她谨慎下手的原因。

    妈的,是神仙老子就怕你了,三哥我专搞神仙。林晚荣哈哈长笑,缓缓鼓掌走了几步,脸上闪过丝丝戏谑道:“卑鄙?原来姐姐也知道这个词啊?我还以为这是别人专用来形容我的呢,没想到姐姐也知之甚深,看来我们还是有些共同语言的。”

    女子摇头道:“我乃是正大光明相劝与你,便是想让你忘却青璇,却也不曾伤你半分。只是你故意用那火器诱骗于我,又使出毒针伤我于无形,无论哪一点,都说不上光明正大。”

    “好一个光明正大!”林晚荣仰天大笑道:“果然是好的很。这位仙子,你光明正大的约我至此,光明正大的拿武功胁迫我,光明正大的拿针扎我,光明正大的逼迫我夫妻分离。你所作所为,无一不与光明和高尚沾上边——真他妈高尚。可是我呢,武艺没练上几天。在你面前就像一只蚂蚁,你拿针扎我,我得忍着,你拿剑杀我,我得看着。只要我一反抗,甭管是火器还是暗器。那在你眼中就注定是卑鄙。卑鄙这个词用的好,我太她妈喜欢了——”

    他眼角带笑,缓缓向她走去,脸上地神色似笑非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那女子听他一席挖苦,微微一叹道:“若是平常人家女子,我绝不会干涉,只是事涉青璇,我便只能如此了。你埋怨我也是无用。只怪苍天作弄了你。与天下苍生相比,牺牲你一个,却也算不得什么。”

    操。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天下苍生。其实说穿了就是为了你们脸上的那张皮,要让万众敬仰你,崇拜你,宁愿牺牲掉别人的幸福也要装酷到底。他摆摆手不屑道:“仙子姐姐,送你一句话:莫装B,装B遭雷劈!”

    仙子虽不明装B为何意,但见他脸上神情,也能想出几分。所幸她涵养甚好,也不说话,紧咬银牙,缓缓凝气,却觉手指处剧痛无比,浑身似乎都没了力道。她微一摇头,拂面轻纱略微扬起,轻声道:“今日倒着实小看了你,你这针上,用的是什么毒?竟如此霸道。”

    林晚荣目不斜视的盯着她,虽望不见她轻纱后的面容,但他对仙儿有着绝对的信心,这仙子定然中了剧毒。他嘿嘿一声,脸上闪过一丝淫笑道:“不毒不毒,也就是平常我在家里杀杀苍蝇耗子用的,这学名叫做什么来着,哦,对了,叫做奇淫合欢散。咦,这个奇淫合欢散是个什么意思,我一直还没弄明白呢。仙子,你博学多才、学富五车,能不能给小弟弟解释一下?这名字听起来,似乎挺有想象力的。”

    那女子望着自己一截手指迅捷发涨变黑,整个纤细手掌缓缓变成乌色,银牙一咬,哼道:“什么奇淫合欢散,休得骗我。这分明是人工调制的剧毒,怕是有几样毒素搭配而成,想来你也制不出来,这暗器定是别人送你的。”

    这仙子还真是有些见识,不过就算她知道了又能怎样,难道她还能自己解毒不成?仙儿送他蜂针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毒药乃是她亲手所配,沾者毙命。如果自己不拿出解药,过不了一时三刻,这位神仙姐姐就会毒发身亡。娘的,她到底是青璇的亲人,要是我毒死了她,青璇那里要怎么交待?可要是放了她,老子心里更是不甘啦。

    他心中为难,脸上却绝不表现出来,将手中的火枪迅速装填了弹药,对准于她,笑道:“姐姐,既然你看出来了,那我也不瞒你了。这毒药药性剧烈,中者立即丧命,前些时日,我还用它毒死了好多只老鼠——不要瞪我,你的行径,比老鼠好不到哪里去。唉,可惜了一个神仙般美貌地姐姐,就要死在这剧毒之下,实在让我伤心啊。”

    他缓步慢行,仔细观察那女子的动静,见她晶莹的玉臂渐渐升起一条乌线,知道那毒性已经发作,心里却是彷徨不止,救不救她呢,青璇我的好老婆,你可真是给我出了道难题啊。

    那神仙姐姐虽然貌似平静,只是微微颤抖的身躯却出卖了她。林晚荣小心翼翼靠近,笑道:“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了?方才你不是挺威风的么——”[天堂之吻手打]

    他忽然伸出手掌,迅速伸到她面前,一下扯掉她脸上的纱巾。那女子面色煞白,却是动也不能动。这女子看不出真实年纪,琼鼻杏眼,肌肤胜雪,鲜艳的红唇一张一兮,长长的睫毛不断抖动,眉如远山含雪,身如弱柳扶风,虽是急怒之中,却是酥胸隆臀急剧微颤,着实美极,艳极。

    这便是那日见着的神仙姐姐么?果然是绝色!望着这如仙般俏丽的面容、成熟丰满的娇躯,林晚荣也不由得愣了愣,娘地。真是美的不像话,都可以和老子的青璇媲美了。

    “你,你要做什么?”仙子又羞又怒,手中银针动了动,娇斥道。她容颜绝丽,气质脱俗,叱责之下。自有一股非同寻常的气质。

    “姐姐,你生得可真好看。”林晚荣嘻嘻一笑道:“我摸一下,你不介意吧——你介意我也当作看不到哦。”

    手摸仙女的机会可不多见,他是说到做到,面纱尚在手中,大手却又是一伸。正触到那滑如凝脂的脸蛋,一阵牛奶般顺滑、柔软地感觉顺着指尖传来,虽只轻轻一触,感觉却是美不胜收,如同掉进了牛奶堆里。要是能亲上一下,那还不爽死。

    神仙姐姐纵横叱咤多年,谁人见了她不是毕恭毕敬,便连多看一眼也会感觉亵渎了天颜,今日却不仅被他扯下了面纱,更是被他摸了脸蛋,悲愤之下,一口鲜血喷出,娇斥道:“你这淫贼,敢亵渎于我,我便让你永世不得好死!”

    我靠,流血了都不怕,真是厉害,林晚荣见如此情形之下,这仙子姐姐都是能言不能动,看来这剧毒确实有效,心里顿时放心了许多,哈哈一笑道:“不要骂,不要骂,姐姐误会了,我不是淫贼。这几下都是很上乘的按摩手法,一般人我是会、不会轻易使的。从姐姐你的反应就能看出来,真的很有效——有效的你都以为我是淫贼了。”

    那仙子见他面色似乎平静了许多,也不再动手动脚,刚要开口,却见他脸色一板道:“这位仙子,玩笑也开得差不多了。下面的话你可不要以为我是说笑。”

    他再往那女子望去之时,眼中已无丝毫淫亵之色,声音洪亮了许多:“我与青璇是生死不渝的夫妻,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也不能将我们分开。你虽是青璇的亲人,但若阻拦我与她夫妻团聚,那便是我的敌人。我林晚荣对敌人,从来就只有一个手段——即便你是天上的仙女,老子也不多看一眼——”

    他微微退了几步,手中火枪正对了那女子,脸上浮现一丝神秘的笑意道:“神仙姐姐,不要以为我不会杀人。我数三声,你告诉我青璇在哪里——哦,当然,你可以选择咬牙自尽,这个选择很牛逼,当然我也有很牛逼的应对办法。嘿嘿,这么美丽的仙子,若是悬尸于城门之上,也不知道会引起什么轰动呢,真的很期待啊。”

    仙子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三——”

    无动静。

    “二——”

    依然不见动静。妈妈的,你当真以为老子不敢动手啊,他冷哼一声,脸上闪过一丝残酷,手指勾上扳机——

    “林三,林三,你在哪里——”一声凄厉的叫喊划破夜空,传入林晚荣地耳膜,一个女子飞快的从远处奔来。

    “大小姐!”林晚荣一惊,她怎么来了?旋即想起,自己在这里打了两枪,她要是真的跟在自己身后的话,这两声巨响,肯定是要把她吸引过来的。

    “林三——”萧玉若已经望见他,泪水一下子模糊了眼眶,飞一般的向此处冲来。这林中尽是坡地,时高时低,大小姐跑得甚急,却是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大小姐——”林晚荣惊呼一声,目光却是往那女子处望去,只见她脸色冰冷,似是什么也没看见。

    他心里安定了一些,大小姐早已顽强的爬了起来,小跑几步,方要冲到他身边,陡然瞧见他身后的情形,一声凄惨娇呼道:“小心——”

    那女子忍辱负重,凝聚了最后一丝力气,趁着林晚荣分神之际,纤手一扬,一枚银针便如离弓之箭,飞快的向他射来。

    萧玉若眼中射出一缕水般柔情,猛地扑到他身前,偏过半身用自己身体护卫住他,一层蒙蒙水雾在眼中浮起,轻道:“林三,你要记得想我,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大小姐叫喊的同时,林晚荣已经意识到坏事了,本来一件胜券在握的事,竟被大小姐意外的破坏了,妈的,老子真是倒霉透了。只是见了玉若舍身护卫自己,他眼前忽然浮起金陵萧宅中,玉霜拼死为自己挡住陆中平那一剑的情形。无端的鼻子一酸,他身形急转,将大小姐拥入怀中,二人同时跳起,他也不朝身后看去,头也不回,砰的一声,火枪便向身后射去。

    一声巨响中,神仙姐姐身后的大树轰然倒塌,大小姐在下,林晚荣在上,二人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林晚荣龇牙咧嘴,额头上汗珠滚滚,屁股上一阵剧痛,那银针没入了半截。

    青璇的身影却不断的在他眼前闪现。完了,完了,老子中针了,还是中的屁股。青璇,难道我真的要忘了你么?妈的,打针也能失忆,老天太他妈不公平了。

    “林三,林三,你怎么样了?”见林晚荣的惨状,大小姐脸色煞白,也顾不得身上疼痛,将他拥在怀里急切道。

    林晚荣脸色发白,头脑迷迷糊糊,想起相忘之事,也不知是疼痛还是惧怕,身上顿觉寒冷,凄然望了萧玉若一眼道:“大小姐,你抱紧我一点,我怕我要把你忘了。”

    大小姐泪珠簌簌落下道:“你说的哪里话,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忘记我的。”

    林晚荣叹口气道:“晚了,我挨了那娘们一针,不仅是你,就连青璇、玉霜、凝儿、巧巧、仙儿、安姐姐、萧夫人,这几个人的名字怕是也想不起了。”

    他越说越觉得不对劲,脸上却是惊骇起来。妈的,照理说,我中了这一针,应该想不起这些人才对,怎么他们的名字我却记得清清楚楚,连夫人都想到了,哪里是忘了,分明是记得更清晰了。

    有此一想,他屁股上也不觉疼痛了,一咕噜自大小姐怀里站起来,向神仙姐姐立身处望去。只见那里断树残枝,空空如也,连个鬼影子都找不到了。

    *************

    下班的时候,赶上南京暴雨,在路上堵了近两个小时。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湿的,这一章来晚了点,向兄弟们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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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姐姐?”林晚荣吃惊叫道。眼前这个立于树梢的造型很是眼熟,那日在玉佛寺边便已见识过,还追着她行进了一段距离,眼下她虽然轻纱覆面,但那绝美的身形轮廓,却是牢牢记在心中的。

    “神仙姐姐,是你找我么?”见是一个如此美丽而又神秘的女子来找自己,林晚荣心里的担忧恐惧顿时减少了许多,早知道是和神仙姐姐幽会,老子就雇用一辆马车来了,把力气留着做更多的事情。

    “什么神仙姐姐?你认识我?”那女子微微颔首道,虽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凭林晚荣的知觉,这位姐姐定然是在微笑——见了我林三哥,还有不笑的妞?那才是笑话。

    “怎么,姐姐,你不认识我了?”林晚荣发挥厚脸皮、自来熟的精神,腆着脸往前走了几步,笑道:“那日傍晚,玉佛寺边,我们有过约会的。当时你在天上飞,我在地上追,追着追着,我倒了,你跑了——”

    那女子秀眉轻皱,微一凝神思考一翻,却是摇摇头道:“有么?我却是想不起来了。不过你这样貌,我便是见了,怕也想不起来。”

    我靠,老子长得这么帅,连我都记不住,你怎么对得起天地,对得起父母?美女脑子都不好使,看来的确是真理。

    他心里不爽,见了美女在树梢上飘飘欲仙的造型,心里也大是愤愤,恨不得找把弹弓把她打下来。但见她身形窈窕,风姿卓越,又有些痒痒,骚骚一笑道:“记不住也不打紧,今天之后,你怕是想忘也忘不了了。请问这位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今年贵庚啊?你是专门来找我的么?”

    女子点头道:“你若叫林晚荣,那我便是来找你的。”

    林晚荣缓缓走近了两步,笑道:“小弟弟正是林晚荣,请问姐姐,我妻子在哪里?”

    “你妻子?”神仙姐姐皱眉道:“谁是你妻子?”

    林晚荣自怀里取出那信签,在风中轻摆了两下道:“这字条难道不是姐姐你写的——‘欲闻青璇事,城北桦林知。速至!’”

    “此信签正是我所写。”神仙姐姐点头承认。

    “甚好。甚好!”林晚荣拍掌笑道:“那青璇便是我家娘子,我与她苦别多日,此番进京,便是专为寻她而来的。姐姐果然是天仙般救苦救难的人物,助我夫妻团聚,小弟弟感激不尽。来日必定多买些喜糖报答姐姐。”

    神仙姐姐眉头轻皱,摇头道:“青璇何时成了你家娘子?你可不要胡说八道。你与她既无媒证,又无婚姻之命。她与你本无瓜葛,怎可能是你娘子?”

    林晚荣缓缓跺了几步,脸上泛起一个诚实的微笑道:“听姐姐此言,定是没有谈过恋爱吧——不要瞪我,即便你是已经结了婚。只凭这一句话,便知你并无恋爱经历。有一句话说的好,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早早晚晚。我与青璇两情相悦,有青松为媒,天地可证,乃是真正地有情之人,早已夫妻恩爱。怎会无瓜葛?我叫她娘子,又怎么有错?”

    那女子微微叹道:“你虽生的好口舌,只是这些话儿。说来全是无用。你与她之事,乃是一段错乱之缘。当不得真,我今日来,便是专为了此事而来,了却你们这些儿女之事。”

    妈的,什么错乱之缘,给你面子,你还真当自己是仙女了,林晚荣怒极反笑道:“请问姐姐,你是青璇何人?”

    “我是她最为亲密的人。”神仙姐姐微笑道:“我的话,她是绝对不会拂逆的。”

    “哈哈哈哈”,林晚荣长长一笑:“那再请问姐姐一句,你说这些话,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青璇的意思?”

    那女子脚下轻点,却是连着穿越几棵树,正立在林晚荣身前地高树上道:“我的意思,便是青璇的意思。”

    妈的,想要我仰望你,做梦去吧,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躺在草地上,拔出一棵枯草叼在口中,与那神仙姐姐相对视着。那女子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一笑,对他孩子气的行动却有些赞赏。

    “这位神仙,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地,我对我老婆有信心,若你想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那还是免了吧。有什么事,你叫青璇直接和我说。”

    仙子轻轻一笑道:“你看好了——”她纤细的手指迅疾划出,一缕劲风自林晚荣身边袭过,正中他身后大树,哗啦一声轻响,那高耸入云地桦树便折断成两截了。女子微笑道:“你不怕死么——”

    话音未落,便听轰隆一声巨响,自己脚下的大树急剧颤抖,竟也是摇摇欲坠。仙子脸色大变,脚尖疾点,身如一抹惊艳的飞鸿,连越两棵树梢,才站稳了娇躯。

    “你是用的什么暗器?”仙子芳心震颤,眉头轻皱,好奇的望着他道。这暗器威力巨大,她对这林晚荣又无丝毫防范,更未想到他竟然会有如此厉害地暗器,一时大意间,差点栽在了他手上。

    林晚荣听得心里大喜,青璇果然是我的好老婆,火枪偷偷送我,连这仙子都不知道。他想通了这一层,心里高兴,得意笑道:“姐姐,我很怕死,可是我不相信你不怕死。”

    仙子见他眉飞色舞的模样,心里也觉好笑,微微点头道:“倒是小看你了。不过你这暗器虽厉害,却只能偷袭,眼下我有了提防,你想伤我也甚难了。”

    林晚荣手心里满是冷汗,脸上却是一副冷笑,大剌剌道:“姐姐既然有如此自信,那不妨便来试试看——”

    仙子也不说话,手中却是现出一根银针,竟比她纤细的手指还要长上几分,在夜下泛着阴阴的银光。林晚荣看的心里冷战,妈的,不是吧,比安狐狸精玩的那银针还要长,老子最怕打针了。

    “哇哈哈哈——姐姐,老实说,你是青璇地亲人,我是她老公,我们两个人打打杀杀,只怕青璇知道了伤心。再说了,你是有数的高手,我是手无杀鸡之力的书生,你怎么好意思欺负我呢?传出去会让人笑话地。不如我们今日先罢手,留下个通信地址,来日在青璇面前再好好叙叙友谊,这样岂不对大家都好。”见那银针幽幽,林晚荣额头汗珠隐现,安姐姐打针的场面依稀回荡在眼前。这神仙姐姐也是玩针地,莫非,她就是那安姐姐口中的师姐?

    那女子微微一叹道:“林晚荣,我与你素不相识,今日如此待你,乃是迫不得已,你与青璇的缘分,便如水中明月,镜中美花,是不可能的事。这一针下去,不会伤你性命,却能叫你忘却与青璇之事,你莫要怪我。”

    林晚荣听得大骇,这是什么玩意儿?忘情水?忘记青璇,你***还不如杀了我。

    见那仙子轻轻移动,转眼就到身前,林晚荣猛地伸出大手叫道:“且慢——”

    仙子脚步不停,眼神幽邃,轻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林晚荣咬牙道:“既然你要让我忘记青璇之事,那能不能让我忘却之前弄得更明白一些,我老婆青璇,她到底是什么人?她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大华二公主?”

    那女子望他一眼,不答是,也不答不是,幽幽道:“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箫郎是路人。你与她缘分已尽,自此相见不相识,连烦恼都省却了,问这些事情又有何益。”

    话音一落,她脚下飞快,便如下凡的仙子般飞速跃下,手中银针疾点,一股淡淡幽香传来,便往他颈上挥去。

    妈的,说打就打,还有没有一点高手风范了,当老子是软柿子呢。他也是恼怒之极,大喝一声道:“看枪,左一枪,右一枪,上一枪,下一枪——”

    怦的一声巨响,林晚荣手中火枪爆发,纷飞的弹子如同散落的尘沙般迅疾往外飞去。那神仙姐姐早已注意着他的暗器,闻见声响,心中冷笑,想也未想,便往另一侧偏去。身形方才腾挪,便见一丛黑蓬蓬的蜂针直往自己面前飞来,针尖幽幽,泛着凄光,自上而下,多如牛虻。

    这一着比火枪更难防备,论起武功,神仙姐姐数倍于林晚荣,只是她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狡诈,他身上的火器却是故意暴露,真正的杀着却是这纷飞的暗器。情急之下,纤手疾挥,身上白衣便如一面厚实的板墙,挡在了自己身前。

    这蜂针千千万,神仙姐姐虽是功力骇人,却仍有一枚蜂针落网,正中她纤纤玉指上。这女子轻哼一声,身形一闪,便已疾退了几步,丰满的身躯轻轻颤抖,高挺酥胸微微起伏。

    林晚荣浑身早已湿透,身上没了一丝的力气,心中却是亢奋无比,打倒了,老子打倒了仙子。望着那娇躯急颤的神仙姐姐,他恨不得长笑三声。

    娘的,看你还敢不敢给我打针!这下临到三哥我给你打针了。林晚荣心里郁气得抒,手提火枪,狞笑着向落难的仙子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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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姐姐?”林晚荣吃惊叫道。眼前这个立于树梢的造型很是眼熟,那日在玉佛寺边便已见识过,还追着她行进了一段距离,眼下她虽然轻纱覆面,但那绝美的身形轮廓,却是牢牢记在心中的。

    “神仙姐姐,是你找我么?”见是一个如此美丽而又神秘的女子来找自己,林晚荣心里的担忧恐惧顿时减少了许多,早知道是和神仙姐姐幽会,老子就雇用一辆马车来了,把力气留着做更多的事情。

    “什么神仙姐姐?你认识我?”那女子微微颔首道,虽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凭林晚荣的知觉,这位姐姐定然是在微笑——见了我林三哥,还有不笑的妞?那才是笑话。

    “怎么,姐姐,你不认识我了?”林晚荣发挥厚脸皮、自来熟的精神,腆着脸往前走了几步,笑道:“那日傍晚,玉佛寺边,我们有过约会的。当时你在天上飞,我在地上追,追着追着,我倒了,你跑了——”

    那女子秀眉轻皱,微一凝神思考一翻,却是摇摇头道:“有么?我却是想不起来了。不过你这样貌,我便是见了,怕也想不起来。”

    我靠,老子长得这么帅,连我都记不住,你怎么对得起天地,对得起父母?美女脑子都不好使,看来的确是真理。

    他心里不爽,见了美女在树梢上飘飘欲仙的造型,心里也大是愤愤,恨不得找把弹弓把她打下来。但见她身形窈窕,风姿卓越,又有些痒痒,骚骚一笑道:“记不住也不打紧,今天之后,你怕是想忘也忘不了了。请问这位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今年贵庚啊?你是专门来找我的么?”

    女子点头道:“你若叫林晚荣,那我便是来找你的。”

    林晚荣缓缓走近了两步,笑道:“小弟弟正是林晚荣,请问姐姐,我妻子在哪里?”

    “你妻子?”神仙姐姐皱眉道:“谁是你妻子?”

    林晚荣自怀里取出那信签,在风中轻摆了两下道:“这字条难道不是姐姐你写的——‘欲闻青璇事,城北桦林知。速至!’”

    “此信签正是我所写。”神仙姐姐点头承认。

    “甚好。甚好!”林晚荣拍掌笑道:“那青璇便是我家娘子,我与她苦别多日,此番进京,便是专为寻她而来的。姐姐果然是天仙般救苦救难的人物,助我夫妻团聚,小弟弟感激不尽。来日必定多买些喜糖报答姐姐。”

    神仙姐姐眉头轻皱,摇头道:“青璇何时成了你家娘子?你可不要胡说八道。你与她既无媒证,又无婚姻之命。她与你本无瓜葛,怎可能是你娘子?”

    林晚荣缓缓跺了几步,脸上泛起一个诚实的微笑道:“听姐姐此言,定是没有谈过恋爱吧——不要瞪我,即便你是已经结了婚。只凭这一句话,便知你并无恋爱经历。有一句话说的好,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早早晚晚。我与青璇两情相悦,有青松为媒,天地可证,乃是真正地有情之人,早已夫妻恩爱。怎会无瓜葛?我叫她娘子,又怎么有错?”

    那女子微微叹道:“你虽生的好口舌,只是这些话儿。说来全是无用。你与她之事,乃是一段错乱之缘。当不得真,我今日来,便是专为了此事而来,了却你们这些儿女之事。”

    妈的,什么错乱之缘,给你面子,你还真当自己是仙女了,林晚荣怒极反笑道:“请问姐姐,你是青璇何人?”

    “我是她最为亲密的人。”神仙姐姐微笑道:“我的话,她是绝对不会拂逆的。”

    “哈哈哈哈”,林晚荣长长一笑:“那再请问姐姐一句,你说这些话,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青璇的意思?”

    那女子脚下轻点,却是连着穿越几棵树,正立在林晚荣身前地高树上道:“我的意思,便是青璇的意思。”

    妈的,想要我仰望你,做梦去吧,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躺在草地上,拔出一棵枯草叼在口中,与那神仙姐姐相对视着。那女子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一笑,对他孩子气的行动却有些赞赏。

    “这位神仙,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地,我对我老婆有信心,若你想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那还是免了吧。有什么事,你叫青璇直接和我说。”

    仙子轻轻一笑道:“你看好了——”她纤细的手指迅疾划出,一缕劲风自林晚荣身边袭过,正中他身后大树,哗啦一声轻响,那高耸入云地桦树便折断成两截了。女子微笑道:“你不怕死么——”

    话音未落,便听轰隆一声巨响,自己脚下的大树急剧颤抖,竟也是摇摇欲坠。仙子脸色大变,脚尖疾点,身如一抹惊艳的飞鸿,连越两棵树梢,才站稳了娇躯。

    “你是用的什么暗器?”仙子芳心震颤,眉头轻皱,好奇的望着他道。这暗器威力巨大,她对这林晚荣又无丝毫防范,更未想到他竟然会有如此厉害地暗器,一时大意间,差点栽在了他手上。

    林晚荣听得心里大喜,青璇果然是我的好老婆,火枪偷偷送我,连这仙子都不知道。他想通了这一层,心里高兴,得意笑道:“姐姐,我很怕死,可是我不相信你不怕死。”

    仙子见他眉飞色舞的模样,心里也觉好笑,微微点头道:“倒是小看你了。不过你这暗器虽厉害,却只能偷袭,眼下我有了提防,你想伤我也甚难了。”

    林晚荣手心里满是冷汗,脸上却是一副冷笑,大剌剌道:“姐姐既然有如此自信,那不妨便来试试看——”

    仙子也不说话,手中却是现出一根银针,竟比她纤细的手指还要长上几分,在夜下泛着阴阴的银光。林晚荣看的心里冷战,妈的,不是吧,比安狐狸精玩的那银针还要长,老子最怕打针了。

    “哇哈哈哈——姐姐,老实说,你是青璇地亲人,我是她老公,我们两个人打打杀杀,只怕青璇知道了伤心。再说了,你是有数的高手,我是手无杀鸡之力的书生,你怎么好意思欺负我呢?传出去会让人笑话地。不如我们今日先罢手,留下个通信地址,来日在青璇面前再好好叙叙友谊,这样岂不对大家都好。”见那银针幽幽,林晚荣额头汗珠隐现,安姐姐打针的场面依稀回荡在眼前。这神仙姐姐也是玩针地,莫非,她就是那安姐姐口中的师姐?

    那女子微微一叹道:“林晚荣,我与你素不相识,今日如此待你,乃是迫不得已,你与青璇的缘分,便如水中明月,镜中美花,是不可能的事。这一针下去,不会伤你性命,却能叫你忘却与青璇之事,你莫要怪我。”

    林晚荣听得大骇,这是什么玩意儿?忘情水?忘记青璇,你***还不如杀了我。

    见那仙子轻轻移动,转眼就到身前,林晚荣猛地伸出大手叫道:“且慢——”

    仙子脚步不停,眼神幽邃,轻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林晚荣咬牙道:“既然你要让我忘记青璇之事,那能不能让我忘却之前弄得更明白一些,我老婆青璇,她到底是什么人?她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大华二公主?”

    那女子望他一眼,不答是,也不答不是,幽幽道:“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箫郎是路人。你与她缘分已尽,自此相见不相识,连烦恼都省却了,问这些事情又有何益。”

    话音一落,她脚下飞快,便如下凡的仙子般飞速跃下,手中银针疾点,一股淡淡幽香传来,便往他颈上挥去。

    妈的,说打就打,还有没有一点高手风范了,当老子是软柿子呢。他也是恼怒之极,大喝一声道:“看枪,左一枪,右一枪,上一枪,下一枪——”

    怦的一声巨响,林晚荣手中火枪爆发,纷飞的弹子如同散落的尘沙般迅疾往外飞去。那神仙姐姐早已注意着他的暗器,闻见声响,心中冷笑,想也未想,便往另一侧偏去。身形方才腾挪,便见一丛黑蓬蓬的蜂针直往自己面前飞来,针尖幽幽,泛着凄光,自上而下,多如牛虻。

    这一着比火枪更难防备,论起武功,神仙姐姐数倍于林晚荣,只是她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狡诈,他身上的火器却是故意暴露,真正的杀着却是这纷飞的暗器。情急之下,纤手疾挥,身上白衣便如一面厚实的板墙,挡在了自己身前。

    这蜂针千千万,神仙姐姐虽是功力骇人,却仍有一枚蜂针落网,正中她纤纤玉指上。这女子轻哼一声,身形一闪,便已疾退了几步,丰满的身躯轻轻颤抖,高挺酥胸微微起伏。

    林晚荣浑身早已湿透,身上没了一丝的力气,心中却是亢奋无比,打倒了,老子打倒了仙子。望着那娇躯急颤的神仙姐姐,他恨不得长笑三声。

    娘的,看你还敢不敢给我打针!这下临到三哥我给你打针了。林晚荣心里郁气得抒,手提火枪,狞笑着向落难的仙子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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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今日情趣甚高,与大小姐和林晚荣说说话,喝些美酒,再与白发红颜苏卿怜弹了雅琴、唱些艳词,一时倒也意气风发,颇有昔年第一风流学士的模样。

    徐芷晴却与他们二人不同,早早的躲进房中研习方才学过的阿拉伯数字计算方法,又拉着林晚荣问了好几个问题,却是越来越有难度,越来越深刻。

    林晚荣心惊之余,却也多了几分佩服,有一个如此好学刻苦的女子带头,这数学基础应该能够很快的推广到大华各地吧。

    徐芷晴是个大方之极的女子,与他相处时极为自然,并无丝毫扭捏。林晚荣骚痒之下,想与她说几句题外话,却都被她轻言淡语的推辞开了,似乎除了学问之外,对其他事情再无兴趣。

    老徐一家三口在这里逗留到傍晚时分方才悻悻离去,待到见那几顶小轿去的远远,林晚荣才长长的吁了口气道:“这老头,可算走了。”

    大小姐微笑瞥他一眼:“瞧你说的这些话,徐大人这样的大人物,别人是请都请不来,你却怎么像见了瘟神似的。”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我倒不是烦老徐,只是他那位小姐,和我说话不太积极,我瞧着有些烦。”

    大小姐好笑道:“你瞧瞧你缠住人家徐姐姐问的都是些什么事情,什么先有蛋还是先有鸡,蛋是受精卵,鸡是卵受精。公猪怎样才能长得快,呸。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晚荣脸也不红一下道:“都是科学知识,不懂就问我嘛,干嘛不问?”

    大小姐笑道:“问你做什么,要叫我说,问了你,便是上了你的当,你莫要把别人看作了傻子。再说了,徐姐姐便是这种性子,以她地学识,天底下要想找到一个让她正眼相看的,还真是难呢。”

    靠。我就不信,过了今日这事,她还敢斜着眼睛看我不成?别拿三哥不当干部!

    说了一会儿话,大小姐忽然轻轻拉住他道:“林三,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老实答我——在金陵之时,徐先生说是请你去协助他办事,便是让你从军剿灭白莲教去了么?”

    林晚荣愣了一下,奇怪道:“你怎么又问起这事来了?我当日是真地办事去了。可没偷懒。”

    大小姐眼眶微红。打他一拳道:“讨厌,谁与你开玩笑,要你说实话。”

    这事已经过去了。也不用瞒她了,林晚荣点点头笑道:“是啊,那徐老头拖着我去打仗,差点连这条命都丢了。若非仙儿相救,恐怕我现在就见不着你了。不过,好歹让那些欺负过咱们的白莲教王八蛋彻底玩完了,——咦,大小姐,你哭什么?”

    萧玉若急急抹了眼泪道:“那日我在城外等你回来,便是你受伤之后么?”

    林晚荣点头道:“嗯,当日伤还没有好的利索,只是因为答应了洛小姐要赶回参加那赛诗会,才不得已连夜赶了回来。”

    “都伤成那样了,却还惦记着她?”大小姐又疼又怒的道:“你是不是为了她,连性命都不想要了?”

    见大小姐泪珠儿越来越多,竟然有止不住的倾向,林晚荣急急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说起那日的事情来了?我这不是好了么,还比以前更强壮了,不信,你抱着试试。”

    大小姐拼命地咬住嘴唇,泪眼婆娑的望着他,柔声道:“你恨我么?当日我那般待你?”她忽地泪飞如雨道:“我知道,你一定恨我的,在你那般重伤的时候,却将你拒之门外。可是我真地不知道嘛。那些时日我希望见着你,便每日晚间到城外去等。好不容易见你回来,心里正在高兴,却又看见你带了两个女子,我,我恼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才——要说也怪你这死人,谁让你那般花花心肠——自作自受!”

    汗,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吃醋的女子的确弱智了点,不过不吃醋也没什么意思了。他打了个哈哈道:“哪能怨你呢。你不知道,当日我被你关在门外,仙儿对我好着呢,每日人参燕窝不断口,晚上还有人陪睡,快活逍遥似神仙。”

    大小姐脸孔一红,轻哼道:“人参燕窝,我们家里多的是,你想要多少没有?要说陪睡,呸,你心里就没安点好心思,想要欺负我,尽会找些借口,你当人家是那般随意的女子么?”

    林晚荣对萧玉若的性子了解的很清楚,这丫头是典型的嘴硬心软,只要花些功夫,保准她柔地像团棉花。他嘿嘿一笑道:“不说这些事了,我瞧见今日苏姐姐和徐小姐走地时候,你似又送了她们些东西,是什么来着,还要神神秘秘的瞒着我和老徐?”

    大小姐秀脸一红道:“你问这些做什么,我偏不告诉你。”

    林晚荣哈哈一笑:“不就是几件内衣么,用的着这么神秘?”

    大小姐一惊道:“你怎么知道?莫非你躲在哪里偷看?你这死人——”

    她小拳如风,阵阵砸来,林晚荣笑着捉住她小手道:“这还用想,看你们几个鬼鬼祟祟地,就知道你要送什么了。徐小姐身材倒是不错,和大小姐有的一拼,只是苏姐姐穿上这内衣,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模样,啧啧,便宜老徐了,今晚要唱一首春江花月夜了。”

    听他口里花花,大小姐早已羞得用小拳教训他,林晚荣嘻嘻哈哈,两个人闹成一团。大小姐欣喜之余,却是一下子扑在他怀里,嘤嘤哭泣起来,心情复杂之至。说不清是苦涩还是甜蜜。

    “三哥,三哥——”二人正情热。却听外面传来一阵呼喊,环儿气喘吁吁的跑进内院,望见拥在一起的二人,吓得啊地尖叫了一声,急忙扭过头去,小声道:“我什么也没看到,我什么也没看到。”

    林晚荣脸上装出个凶狠的表情道:“真地什么都没看到?我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杀人灭口了。说。你选择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还是边杀边奸?”

    环儿小脸通红,却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道:“三哥才不会呢,三哥是好人。我不怕——”

    汗,老子做坏人这么不成功?大小姐红着脸在他腰间掐了一下,嗔道:“就会胡说八道。环儿,出什么事了?”

    环儿舒缓了一下紧张的情绪道:“大小姐,有人给三哥送信了?”

    “给我送信?”林晚荣奇道:“我在这京中好像没什么熟人啊。”

    萧玉若轻哼道:“谁知道呢,你私下做的事情可是不少。”

    她说话间,却是先手自环儿手中接过了一封信笺。那信笺甚薄,入手便有一阵淡淡的幽香,似是出自女子手笔。大小姐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林晚荣嘿嘿干笑了两声。心里却是疑惑,我在京中认识的人物就这么几个,这是谁送来地?仙儿?安姐姐?

    萧玉若接过信封也不拆开。递到他手里道:“快些看看吧,莫要耽误了你的正事。”

    林晚荣拆开信封,轻扫一眼,脸色立变,惊道:“青璇——”

    肖青璇不仅仅是两人共同的救命恩人,更是林三结发的妻子,大小姐急急往那信签上望去,只见上面字迹寥寥:“欲闻青璇事,城北桦林知。速至!”

    林晚荣心里无比激动,紧紧抓住环儿地小手道:“环儿,人呢,这送信的人呢?”

    环儿小手被他抓的生疼,秀脸涨的通红,急忙求救似的望了大小姐一眼。萧玉若急忙握住他的手道:“你莫慌,听环儿慢慢说,快些放手。”

    林晚荣面色焦急,放开环儿的手道:“那送信的人呢?”

    环儿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方才徐先生走后,我正在店里帮忙,忽然觉得头有些晕,只片刻功夫便已清醒,只是桌上却多了这一封信,信上写明了是三哥亲启,我就急急送来了。”

    林晚荣眉头紧皱,这么说,环儿连那送信的人是谁都没见着了?妈地,是谁这么缺德,送信连脸都不露,不知道老子着急吗?

    大小姐理解他心情,安慰道:“你不要慌,先看看这信,这是不是青璇小姐地笔迹?”

    林晚荣与肖青璇在金陵逗留时,每夜谈笑风生,早已熟悉她的默宝,摇摇头道:“这不是青璇的字迹,但这笔画圆润温滑,是个女子手笔。”

    大小姐点头道:“看这信里地意思是说,你要知道肖小姐的事情,就要到城北的桦林里走一遭。环儿,这城北有个桦林吗?”

    环儿点头道:“有的,隔着这里数十里路程,很大一片桦树林。”

    林晚荣闻言,将那信签往衣裳里一塞,便直接往外冲去。大小姐急忙拉住他道:“你要到哪里去?”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城北了。”林晚荣心急火燎道。

    大小姐叹道:“这信无头无尾,既无称谓,又无落款,若是有人假冒青璇之名给你送信,趁机加害于你,那可怎么办?怎的说到青璇,你平时的聪明睿智就全都不见了?难道这肖小姐真有这么大魔力?”

    林晚荣坚定摇头道:“别无选择,青璇是我妻子,为了她,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

    “你——”大小姐见他如此倔强,又急又气,哼道:“我又不是不让你去,只是让你安排周全,确保万无一失了再去。”

    林晚荣苦笑道:“怕是来不及了,这信上写明速速赶到,若是去的晚了,错过了机会,那我要后悔一辈子的。大小姐,你们在家等我。”

    他话一说完,再不迟疑,几步冲出门外,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去吧去吧,去了你就不要回来!”大小姐狠狠一跺脚,哭着喊道:“你这个不识人心的害人精。”

    环儿见大小姐与三哥吵架,乖乖的站在远处不敢动弹。

    大小姐流泪一阵,忽然转身进屋,将披风紧系,抬起小脚就要出门行去。环儿吓了一跳,急急拦住她道:“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萧玉若微微一叹:“那死人生个倔性子,我不跟去瞧瞧,哪里放的下心。”

    环儿焦急道:“大小姐,眼下天已经全黑了,往城北路又不好走,前些时候还闹过贼匪,你怎么能去?”

    大小姐咬了咬牙道:“去不得也要去,若是我死了,你告诉那坏蛋,我恨他一辈子。”

    大小姐风风火火的闯了出去,环儿却是痴痴发呆,三哥和大小姐这是怎么了?一会儿好的像掉进了蜜糖里,一会儿又成了斗气的冤家,实在让人看不懂。

    ******************************************************

    城北的桦林隔着萧家店面大概十几里的路程,一路上地形坎坷,崎岖难走,林晚荣心情急迫,飞奔之下,竟只花了小半个时辰就已到达。

    这一片桦林占地面积甚广,怕有数十亩之多。一棵棵桦树根粗枝壮,甚是魁梧,枝上旧叶已落,新叶未生,根根枝桠伸于空中,便像是张开的细爪。初春的寒风带着呜咽,刮得树枝呀呀作响,将这树林衬托的分外孤寂。

    林晚荣走到林边,只见四周空旷,看不见一个人影,心里疑惑,忍不住放开喉咙大声喊道:“青璇,青璇,你在哪里——”

    他接连喊了几声,林中寂静,无人作答,那约他至此的人也不见身影。密集的树林里幽森阴暗,他却也顾不得,里里外外巡视一圈,仍是一无所获。

    “是哪位约我林某人到此,快请出来一叙。”他大声喊道,心中越发焦急起来。依然不见任何动静,他等的不甘,正要再叫喊,却听一个柔美的女子声音传来道:“你叫林晚荣?”

    那声音甜美温柔,便如天籁之音,缓缓自他身后传来。林晚荣转过身去,只见那树梢之上,立着一个绝丽的身影,白衣白衫,长裙轻拂,秀发低垂,一方洁白的纱巾,正覆盖了她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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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除了我什么?林晚荣忍不住的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老徐的意思,话里有话啊?你打我的主意,我没问题,可关键是你那丫头现在和我不对路子啊。

    大小姐见徐渭和林三二人说话,又见徐小姐脸色凄惨,便一拉她手道:“徐姐姐,苏姑娘,林三那人就是一张烂嘴。我们别听他胡说。走,我们进去,我有好东西送给你们。”

    林晚荣知道大小姐是要送香水出去了,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大小姐脸色一红,瞪他一眼,取过账本,便拉着两个女子走进内院去了。

    “林小兄,林小兄,你听到我与你说话么?”徐渭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道。

    “啊,哈哈,有听到,有听到,那个什么什么——”他打了个哈哈:“徐先生,这些事情稍后再说吧。你先看看这画像,你认识这个女子吗?”

    他从怀里取出一张画像,递给徐渭,老徐接过画像,只见这画笔法独特,棱角简洁,画的是一个飘飘如仙的女子,神态、容貌俱是绝色。他仔细看了一会儿,皱眉道:“似乎有些印象,却又说不清在哪里见过。”

    林晚荣大喜,抓住他胳膊道:“徐先生再想想,是不是在皇宫里见过?”

    徐渭摇头道:“只是看着似乎有印象,至于有没有见过,我也不敢肯定。”

    林晚荣道:“那徐先生有没有见过当今皇上的二公主?”

    徐渭苦笑道:“二公主?还是在她年幼的时候见过,这十几年来,她深居简出,为人低调,见过她面的人,怕也只有皇上了。我与长公主甚熟,可是长公主也与二公主没见上几面,唉,这里面涉及到皇上登基时的一段秘事。不提也罢。”

    林晚荣道:“那徐先生再看看,这位小姐和长公主抑或是皇上长得像吗?”

    徐渭看了一眼,笑道:“林小兄,你问我这么多话,莫非你画里的便是二公主么?”

    林晚荣点点头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有些怀疑而已,若这真是二公主,那她与皇帝或者长公主之间应该有些像。”

    徐渭摇头道:“人之相貌,虽是取自父母。却也大大的不同于父母,单凭相貌来判定血亲关系,未免过于偏颇了。皇家血亲,更是如此,历朝历代的公主。绝无难看之人,这是为何呢?因为身为皇帝者,自有一股威严气质,那容貌绝不会太差,而身为妃嫔更是容颜俏丽,因此生出的公主集合了父母的优点。大多美丽异常,因为皇帝的威严不适合出现在女子身上,所以这些公主又绝大多数是遗传母亲的容貌,便说那长公主吧,她是遗传了她母亲的容貌,二公主亦是如此。这两位公主乃是异母姐妹,不相象也甚是正常。”

    林晚荣顿时有些失望,若青璇相貌与长公主或皇帝相象,那就好判断多了,偏偏老徐抛出个“皇家公主相貌都随母亲”的言论。看来光凭样貌想知道青璇的身份,还真是难了。难道真的要再搞些功劳,等那皇帝开金口,请老子入内宫?

    见从老徐身上找不到突破,林晚荣心里也颇多无奈,青璇啊,青璇,你到底是不是公主啊?

    两个人又说了些闲话,林晚荣对那什么从军之事顾左右而言他,一会儿说边疆好远啊,一会儿说我军真强大,尽扯些没边地事,徐渭郁闷无比,和这小子说了半天话,也没弄清他到底是想去,还是不想去。第一学士遇上第一滑头,也是没辙啊。

    林晚荣和老徐进了内院之时,只见苏卿怜和徐芷晴一人拿了一瓶香水,正在好奇的摆弄,徐小姐的脸色似乎好看了许多,涂抹了些香水在晶莹如玉的手腕上,轻轻闻了闻,脸上现出一丝喜色道:“果然是香而不浓,媚而不俗,好妹妹,这可真是好东西,我喜欢极了,还有没有,我想再要一瓶兰花的。”

    汗,手里拿着一瓶玫瑰的,还要再来一瓶兰花的,这丫头到底喜欢哪个调调啊?难道是时而清纯,时而风骚?奇女子果然品味不同啊,和我品味很相近唉。

    苏卿怜笑道:“芷晴,这香水在杭州可是抢都抢不到,价钱都已经翻了几番,这么一小瓶已经炒到三百两银子了。京中的太太小姐们也已经开始流传起来,只是数量太少,也极少人知道,大家都是敝帚自珍。你这一开口,就又是几百两银子呢。”

    徐芷晴笑着道:“姨娘,我自然知道了。第一次与玉若妹妹见面,她便如此大方,我若是不再要上一瓶,岂不是亏了,再说,玉若妹妹也是聪明人,她是让我们替她做宣传呢。”

    大小姐见徐芷晴这样清高的女子都钟爱这香水,自然是满心欢喜,笑道:“无妨无妨,我就再赠徐姐姐和苏小姐每人一瓶兰花吧,这是我们家林三秘法酿造,别处再无可寻地。”

    徐小姐看了林三一眼,淡淡的哦了一声。林晚荣摸摸鼻子,心道,我还以为你听了是我制作的香水,会将这两瓶还给大小姐呢,按黑市价,这可是六百两银子啊。

    正思索间,却见徐芷晴拿着大小姐的账本,缓缓走过来道:“林——林公子,我有一件事情想请教一下。”

    徐渭见女儿与林三说话,顿时哈哈一笑道:“你们两个见识俱非凡俗,正应该多聊聊才是,大小姐,老朽今日就赖在贵府,讨上一杯水酒了,卿怜,去取了琴来,今日心情甚好,咱们就唱个小曲,与大小姐林小兄共乐一下——”

    我靠,我和你女儿说句话,你就又是唱歌跳舞,又是美酒佳肴的,出力的是我,享受的是你,有没有天理了?林晚荣打了个哈哈道:“啊,徐小姐,请教么?待会儿吧,我也想去听苏小姐弹琴呢,唉,说起来,我也挺喜欢谈情的,可就是谈的不好,没谈上几个。”

    徐芷晴淡淡点头道:“我本来是想向林公子请教一下阿拉伯数字的事情,不过既然你不得空,那便算了吧。”

    林晚荣大惊道:“你知道阿拉伯数字?”

    徐芷晴眼中闪过一丝狡光,笑道:“还是先听苏姨娘弹琴吧,林公子不是挺喜欢么?”

    靠,这丫头纯属报复,老子今天就和你谈情了,他嘿嘿笑道:“既如此那就算了吧——唉,我本来还想和徐小姐讨论一下这阿拉伯数字的计算方法的——唉,谈情吧,谈情吧!”

    两人俱是心怀鬼胎,暗中较劲,比的就是耐心,看谁先投降。

    走了几步,林晚荣想起自己要将阿拉伯数字在这世界传播的事情,这虽是一门基础,可是办好了,就绝对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也许大华追赶欧洲的步伐就从此开始呢?

    老子不会造大炮,不愿制火药,但这数学和理学的基础,我要是传播下去了,那是造福千秋万代的事情,罢了,罢了,这无名英雄我就做了吧。徐芷晴有恒心有毅力,又知道这阿拉伯数字,我又何必为了斗气,而耽误了这个机会呢。

    想到这里,他忽然停住脚步,严肃道:“徐小姐,我也不与你怄气了,咱们好好说话,不管你如何看待我,当我胡说也罢,当我不学无术也罢,我想说,这阿拉伯数字和基于此时的计算方法是一个极为伟大的发明,没有它,就没有西洋人的强大。掌握了它,大华也许将是一个崭新的时代。”

    徐芷晴见他神态严肃无比,与方才那个愤青又似换了一个人,忍不住叹道:“你这人怎么说变就变,这阿拉伯数字是西洋人传进来的,在沿海那边曾有记载,我也是在约克传教士翻译的杂书上看到了些微的记载,今日在大小姐的账本上看到你用阿拉伯数字计数,心中好奇,这才问上一问的,这阿拉伯数字,真的有你说得那么厉害么?”

    “厉不厉害,我说了不算,这样吧,你出个算术题,咱们一起来算,以事实证明。”林晚荣道。

    这样的确公平,徐芷晴点点头,想了一下道:“那我便出个题吧。一个横五竖二的棋盘共有十格,第一格放一两银子,第二格放二两,第三格放四两,依此类推,要将十格全部放满,共需多少两银子?”

    见徐小姐拿纸笔去算。林晚荣心算一下,笑道:“不用算了,一千零二十三两。”

    这题目是自己出的,他肯定无法作弊,徐小姐惊道:“你是如何算出的?难道这便是阿拉伯数字的计算?”

    林晚荣笑道:“我现在不能告诉你,等你学会了使用阿拉伯数字,这些公式你们自己推演去吧,徐小姐,你学问广博,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目前使用的计算方法,你觉得方便吗?”

    徐芷晴想了想道:“以前不觉得繁复,只是见了你算数,看来我得重新考虑这个问题了。”

    林晚荣点点头道:“我告诉你,无论是天文历法,还是工程计算,这阿拉伯数字都是最有用的计算手段。如果你想学的话,我就把这一套教给你。我也不指望你能惦记我的好,我只希望你把这些学好了,再教授下去,让更多的有志于数学和工程的人加入进来,大家集思广益,将这数学发扬光大,有可能的话,将它们编结成册,一直流传下去。有了这些,我就心满意足了——你看我干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很伟大?我告诉你,千万不要搞个人崇拜,我怕会出问题。”

    徐芷晴摇头笑道:“你这人,刚觉得你有些正经,你却又变了,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事实上,这也是我一直在做的。”[天堂之吻手打]

    林晚荣是铁了心要将这计算方法流传下来,面对徐芷晴这个学生,他讲起来甚是细致,可惜他没有做过老师,讲起小学数学,也颇有些不知从何使劲的感觉,好在耍嘴皮子本就是他的长项,马马虎虎,倒也凑合下来了。

    这徐芷晴果然聪颖无比,这几个阿拉伯数字她早熟悉了。四则运算林晚荣只讲了一遍,她便理解了,让林晚荣也暗自咂舌——这丫头,比我小学时候聪明多了啊。

    见她如此好学,林晚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那什么指数运算也一并教与她,管她理解不理解,先讲了再说,这情况,老子只能填鸭教学,要想理解,你课后慢慢钻研去吧。

    讲了个半时辰,林晚荣口舌都干了。那徐芷晴叹道:“这阿拉伯数字,果然精妙。有了这些计数方法,我大华工艺铁定能更进一步。”

    林晚荣点点头道:“徐小姐,你记下了多少?”

    徐芷晴低下头,脸色有点发红,轻声道:“我才记下了九成,还有最后那指数一项未曾贯通。”

    汗,果然是天才啊。再讲下去我就要给她证明勾股定理了,够了够了,老子任务完成了,其他的就靠她自己领会了。

    他与徐芷晴也见过几次面了,见她红脸还是第一次,心里忍俊不禁,板着脸叹口气道:“唉,也就将就吧,我讲授过的学生里面,你是领悟最慢的了。”

    徐芷晴却不是那么容易被唬住的人。抬头笑道:“你这人说谎话也不脸红。不过,我倒是好奇,你这人也不算聪明,不知道这阿拉伯数字的学问,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靠,我不够聪明,你是哪只眼睛看到的?林晚荣愤愤道:“等你觉得我够聪明的那天,我再告诉你吧。我饿了,吃饭去。”

    徐芷晴愣了一下,旋即咯咯娇笑起来,丰满的娇躯急剧抖动,竟是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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