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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过。南希?贾克斯给我看过。”


  “那么你就知道了。你能够清晰地看见肺部空间中的埃博拉颗粒。”


  “你们是否尝试过将埃博拉释放到空气中,从而弄清它是否按那种方式在猴群中传播呢?”我问道。


  “没有,”彼德斯坚定地回答道。“我只认为那并非一个好主意。假如有人发现军方正在进行实验,以查明埃博拉病毒是否转变为通过呼吸道传染,我们将会被指责为制造攻击性生物武器——企图创造一种世界末日微生物。所以我们选择不去追根究底。”


  “那意味着你们实际上不清楚埃博拉是否可以在空气中传播。”


  “说得没错。我们不清楚。你只能怀疑埃博拉病毒是否具有那种能力。如果它能,那大概会是你能想象的最糟糕的事情。”


  于是三姐妹——马尔堡,埃博拉-苏丹,埃博拉-扎伊尔——新添了第四个妹妹,雷斯顿。疾病控制中心特别病原部的一群研究员——主要是安东尼?桑切斯和海因茨?菲尔德曼——已经找到了所有蜷丝状病毒的基因。他们发现,扎伊尔与雷斯顿是如此的类似,以至于很难说出它们有哪些区别。当我遇到安东尼?桑切斯,并就此事询问他时,他对我说,“我把它们称作亲密无间的表姐妹,但是我不能指出为什么雷斯顿表观上没有让我们生病。就我个人看来,要是没有一套宇航服,没有最完善的隔离程序,我应付它时是不会感到轻松自在的。”每个病毒包含七种蛋白质,其中四种是完全不为人们所知的。雷斯顿的蛋白质中,有一种存在着某些细微的差别,这种病毒没有在华盛顿市内像野火一样熊熊燃烧,其原因很可能就在于此。军方和疾病控制中心从未降低过雷斯顿病毒的安全状态等级。它仍被归类为一种4级高危微生物,要是你想同它握手,你最好还是穿一套宇航服为妙。然而不管怎么说,安全专家们感到,没有足够的证据显示雷斯顿毒株不是一种极度危险的病毒。事实上,它可能是所有的蜷丝状病毒中最为危险的,因为从外表上看来,它拥有十分轻易地通过空气传播的能力,或许比其他几类更加容易。雷斯顿病毒的遗传密码的微小改变,就可能演变为咳嗽,并且摧毁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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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片)


  放大17000倍后的埃博拉-扎伊尔病毒颗粒。注意一些颗粒末端的环状物,即所谓的“牧羊人的曲柄棍”或者“吊环螺栓”,它们是埃博拉-扎伊尔及其姊妹的典型特征。照片由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院的托马斯?盖斯伯特拍摄。


  (图片)


  埃博拉-雷斯顿病毒颗粒。“问题是,你不能通过目视轻易地分辨出这两种毒株的差别。”——彼得?加尔林。照片由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院的托马斯?盖斯伯特拍摄。


  “我们躲过了一颗子弹?”


  “我认为没有,”加尔林说道。“这颗子弹击中了我们。侥幸的是,我们挨的子弹不是来自“四五式”的达姆弹,而是来自“二二式”的橡皮弹。我真正担忧的是人们的谈论,‘吆,我们躲过了一颗子弹。’而下次在显微镜里看见埃博拉时,他们就会说,‘哦,它不过是雷斯顿而已,’他们还会把病毒携带到隔离机构之外。结果这种材料却并非雷斯顿,而是其强大的姐姐,这时我们的额头上会遭到重重的一击。”


  彼德斯后来离开了军方,成为了疾病控制中心的特别病原部主任。回忆起雷斯顿的事件,他有一天告诉我说,埃博拉早已通过空气而传播了,这一点他相当确信。“我认为,我们看到的传播方式,以及它蔓延到一个又一个房间的事实,显示出埃博拉悬浮颗粒产生并且存在于大楼之中,”他说。“如果你观察一只感染了埃博拉-扎伊尔的猴子的肺部照片,你会看见肺部被埃博拉的阴影所笼罩。你见过那些照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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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雄性生殖组织,”她说。“它被严重感染了。这是一只猴子身上的埃博拉-扎伊尔,1986年的时候,在我与吉恩?约翰逊所做的实验中,那只猴子通过肺部而暴露了。”


  我注视着猴睾丸的切片,感到一阵不快。“你的意思是,它进入猴子的肺里,然后又转移到它的——?”


  “是的。相当令人讨厌,”她说。“现在我会让你感到眩晕。我给你看看肺部。”


  图像替换了,我们观察着腐烂的粉红色的比利时花边。


  “这是一块肺部组织的切片。是一只通过肺部而暴露的猴子。看见病毒在肺里冒泡了吧?它是埃博拉-扎伊尔。”


  我能够看见单个的细胞,其中一些是膨胀的,夹杂着黑色的斑点。


  “我们放大到更高倍数。”


  这些细胞变得更大了。黑色的斑点渐渐棱角分明,变成了遍布阴影的块状物。这些块状物正从细胞里冲出来,就像某种孵化物一样。


  “那些是肥大的砖块,”她说道。


  它们是正从肺部冲出来的埃博拉结晶体。肺部把埃博拉直接抛射到空气中。我不禁毛骨悚然,我突然感到自己是一个看见了什么东西的老百姓,这种东西原本是不该让老百姓看见的。


  “这些肺细胞是高度危险的,”她以平淡的语气说道。“你看见那些砖块在肺部的空间中萌芽了吗?当你咳嗽时,这种物质会伴随你的痰液上升到你的喉咙。你不希望埃博拉病人对着你的脸咳嗽,这就是原因。”


  “哎呀,它对肺部了如指掌,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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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斯顿的工人们染上了没有症状的埃博拉病毒。它为什么没有杀害他们?事到如今,没有人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没有症状的埃博拉——那些人已经感染了类似埃博拉感冒的疾病。在病毒颗粒的七种神秘的蛋白质中,病毒的遗传密码的微小改变,或许导致一种蛋白质的形状发生了细小的结构性变化,显然大大地改变了它对人类的影响,使它变得没有什么危害,即使它摧毁了猴子。这种埃博拉毒株了解猴子与人类之间的差别。然而,要是它朝着相反的方向变异呢……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我去拜访南希?贾克斯上校,采访她关于“雷斯顿”事件中她的工作情况。我们在她的办公室里会谈。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军用羊毛衫,肩章上镶嵌着银鹰——她不久前升职为正式的上校。一只小鹦鹉睡在角落的盒子里。鹦鹉醒了过来,发出吱吱的叫声。


  “你饿了吗?”她问它。“行,行,我知道了。”她从一个袋子里拔出一根吸管,装上鹦鹉玉米粥。她把吸管伸到鹦鹉的嘴边,挤压吸管的球形泡,于是鹦鹉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她朝着几台档案柜挥了挥手。“你想看看埃博拉?随意挑选吧。”


  “还是请你指给我看吧。”


  她搜索着一台橱柜,取出几块玻璃片,然后拿到另一个房间里,那里的桌子上放着一架显微镜。它拥有两套目镜,这样两个人可以同时观察它。


  我坐下来凝视着显微镜,凝视着空白的虚无空间。


  “嗯,这里有个好的,”她说道,然后把一块玻璃片放到透镜下面。


  我看到了细胞的原野。零零落落地,细胞的袋囊破裂并且液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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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利普?拉塞尔博士——这位将军做出了派遣军队阻止病毒的决定——最近告诉我,尽管他当时对埃博拉“怕得要死”,直到后来,当他明白这种病毒在猴子之间的空气中传播时,真正的潜在灾难才为他所了解。“回想起来我感到越发害怕了,”他说道。“当我看见那些猴子的呼吸证据时,我对自己说,我的上帝啊,只要伴随某些细小的变化,这种病毒就可能在人类中经由呼吸传递而迅速传播。我正谈论着黑死病。你想象一种病毒,它具有流感一样的传染性,而且具有中世纪的黑死病一样的致死率——那就是我们正谈论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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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利普?拉塞尔博士——这位将军做出了派遣军队阻止病毒的决定——最近告诉我,尽管他当时对埃博拉“怕得要死”,直到后来,当他明白这种病毒在猴子之间的空气中传播时,真正的潜在灾难才为他所了解。“回想起来我感到越发害怕了,”他说道。“当我看见那些猴子的呼吸证据时,我对自己说,我的上帝啊,只要伴随某些细小的变化,这种病毒就可能在人类中经由呼吸传递而迅速传播。我正谈论着黑死病。你想象一种病毒,它具有流感一样的传染性,而且具有中世纪的黑死病一样的致死率——那就是我们正谈论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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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切割的肝脏被立即送往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院进行分析。汤姆?盖斯伯特在他的显微镜下观察其中的一块切片,令他惶恐不安的是,他发现这块切片“难以置信的危险——我的意思是,到处可见病毒。”研究院的每个人都认为约翰?克莱斯将会死去。“在这里,”彼得?加尔林告诉我说,“我们毫不掩饰地担忧这个家伙踏上了死亡的征程。”疾病控制中心决定不对他进行隔离。因此克莱斯仍然可以光顾酒吧,和他的朋友们喝啤酒。


  “就研究院这边看来,”彼得?加尔林说,“对于那个家伙能够出去到酒吧里喝酒,我们感到惊骇万分。显然,疾病控制中心不应让那种事情发生。这是一种严重的病毒,这是一种严重的情势。我们对这种病毒的了解并不太多。它可能类似于普通的感冒——在你表现出症状之前,它可能存在潜伏期,你会在此期间散播病毒——而等到你知道自己染病的时候,你或许已经感染了十六个人。对于这种病毒,还有非常多的信息是我们所不知道的。我们不知道它来自何处,而且我们也不知道它下次会以何种形式出现。”


  约翰?克莱斯负了小伤,需要外科手术。在他暴露于埃博拉之后的潜伏期里,医生们给他做了手术。手术过程中没有任何记录显示他流血过多。他安然无恙,而且他如今仍活在世上,他的暴露没有造成任何疾病的影响。


  至于猴舍,整幢大楼死寂了。军方没有必要“核武攻击”它。猴舍已被埃博拉-雷斯顿病毒“核武攻击”了。这一次仍然没有人员伤亡。但是,怪诞而且或许险恶的事情发生了。猴舍中一共有四个管理员:查维斯?普蒂,他曾心脏病发作;米尔顿?弗朗蒂格,他曾在草坪上呕吐;约翰?克莱斯,他曾划伤拇指;以及第四个人。结果,这四个人都被化验为对埃博拉-雷斯顿病毒呈阳性。他们都感染了这种微生物。病毒已经进入了他们的血流,并且在他们的细胞中繁殖。埃博拉在他们体内增殖扩散。埃博拉在他们身上循环。工人们携带着它的生命体,但是它没有让他们生病,即使当它在他们体内繁殖时也没有。假如他们出现头痛,或者感觉有病在身的话,他们也没人能回想起来。最后,这种病毒从他们的身体系统中自然地消除了,从他们的血液中消失了,而且到本人完成这部作品为止,他们都没有受到这种病毒的影响。他们属于埃博拉病毒的极为稀少的人类幸存者。当约翰?克莱斯被带血的解剖刀划伤时,他无疑染上了这种病毒,毫无疑问。更令人不安的是,另外几个人没有划伤自己,然而病毒却进入了他们的血流。它设法达到了目的。最大的可能性是,病毒通过肺部接触而进入他们的血液,也就是通过空气传染他们。四个人中有三个人虽未划伤自己却被感染,对于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院的研究员们来说,当这一事实变得显而易见时,几乎每个人都断定埃博拉能够通过空气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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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病毒是埃博拉,来源于菲律宾。这一次,鉴于上次爆发期间没有人员伤亡,军方、疾病控制中心和“黑泽尔顿”共同作出决定,将猴子隔离起来——让它们独善其身,任由病毒燃烧。丹?多戈德希望能够挽救至少其中一部分猴子,而且他的公司不愿让军人们再次穿着宇航服回来。


  那幢大楼里发生的就像一种实验。现在,他们会看到埃博拉以自然的方式对待一群猴子,这群猴子生活在密闭的空间中,也可以说它们生活在某种城堡中。埃博拉-雷斯顿病毒从一个房间快速地跳跃到另一个房间,而且在猴子体内成长的同时,它似乎会自发地变异为某种东西,看起来及其类似于普通的感冒。然而它是一种“埃博拉”感冒。猴子们流着大量清鼻涕而死去,绿色的黏液从它们的鼻子里流出来,夹杂着永不凝结的血液。埃博拉疯狂地摧毁着、腐蚀着、充溢着猴子的肺部。猴子们染上了肺炎。如果一个房间里出现了一只流鼻血的动物,通常那个房间里百分之八十的动物不久后就会死掉。这种病毒在猴群中格外具有传染性。研究院的科学家们怀疑他们正在见识埃博拉的一种突变株,这种新的毒株与他们在一个月之前所看到的有略微的差别,而当时是十二月份,军方那次“核武攻击”了猴舍。这种毒株是令人惧怕的——埃博拉似乎能够快速地变换其特征,似乎某种崭新的毒株能够出现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疾病的临床症状暗示着一个事实,那就是埃博拉与人类儿童中出现的某些感冒有着密切关联。仿佛这种病毒能够快速地适应新的宿主,而且在它进入新的群落时,能够迅速地改变自己的角色。


  现在看来,埃博拉是通过大楼的空气调节系统而转战南北的。到1月24日的时候,它已经进入了B房,那个房间里的猴子开始休克,流着鼻涕死去,眼睛发红,一脸茫然。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这种传染病依次进入了I房、F房、E房、D房,这些房间里的猴子几乎全部死掉了。后来,二月中旬,一位名叫约翰?克莱斯的“黑泽尔顿”动物管理员在对死猴进行验尸时,不小心被解剖刀划伤了拇指。这位管理员当时正切开肝脏,而这是埃博拉钟爱的筑巢部位之一。解剖刀的刀刃深深地扎进了他的拇指,涂污着肝细胞和血液。他已经严重暴露于埃博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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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嗅探事件”过去十九天后,彼得?加尔林和汤姆?盖斯伯特的鼻子没有出血,他们于是认为自己是确凿无疑的幸存者。到目前为止,丹?多戈德和猴舍的工人们都没有表现任何的埃博拉发作的迹象,这一事实也让他们感到安慰,尽管非常让人莫名其妙。这种病毒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它杀死猴子像杀死苍蝇一样易如反掌,充满它们的每个毛孔,然而没有任何人类崩溃。如果这种病毒不是埃博拉-扎伊尔,那么它是什么?它又是从哪里来的?加尔林相信这种病毒肯定来自非洲。毕竟,马英嘉护士的血液对它起反应。因此它肯定是埃博拉-扎伊尔的近亲。它的行为就像科幻小说中的“安德洛墨达”毒株一样,正当我们认为世界末日已经降临时,病毒突然退却了,而我们继续存在着。


  疾病控制中心全力以赴地尝试着追踪这种病毒的源头,最后回溯到马尼拉附近费莱特农场的猴子贮存设施。所有的雷斯顿猴子都来源于此。那个地方是它们从棉兰老岛的森林到华盛顿的旅途中转站。调查员们发现,那里的猴子也一直在大批地死亡着。然而菲律宾似乎也没有任何工人生病。如果它是一种非洲病毒,那么它跑到菲律宾干什么?为什么猴子管理员们没有死呢?但是它的力量足以摧毁一只猴子。这里发生着非常古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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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们走出大楼时,消毒小组立即整装待发。现在夜幕已经降临,然而吉恩?约翰逊是如此地惧怕埃博拉,他不想让大楼就这样度过一夜而不管。


  消毒小组由莫西?吉布森带领。他穿上宇航服后开始勘测大楼,以便找到做事的感觉。房间和走廊里沾染着血迹,点缀着医疗包装物。猴点心撒得到处都是,踩在脚下嘎吱作响。一坨坨猴屎铺在地上,一行行潦草地书写在墙壁上,留下了小小的掌印。吉布森拿起一把刷子和一桶漂白液,努力擦洗墙壁。


  然后他用无线电呼叫吉恩。“吉恩,这儿的猴屎像水泥一样,掉不下来。”


  “你尽力干吧。我们的要求是把这个地方打扫干净。”


  “我们会尽力把它刮下来,”吉布森说道。


  第二天,他们到一家五金店里购买了油灰刀和钢刮刀,消毒小组前去切削墙壁和地面。他们几乎要被衣服里面的热量窒息了。


  米尔顿?弗朗蒂格,那个在草坪上呕吐的人,已经被送往费尔法克斯医院隔离好几天了。他感觉好多了,他的高烧消退了,没有出现任何的鼻出血症状,而他渐渐感到坐立不安。显然他并没有感染埃博拉,至少它没有在他的血液化验中现身。看来他只是染上了轻微的流感。疾病控制中心终于告诉他,他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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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南希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着她的父亲和她的童年的回忆。好些年前的少女时代,她曾在耕作季节给他帮忙,驾驶他的拖拉机从下午直到深夜。


  拖拉机移动的速度比一头骡子快不了多少,它沿着带状的田地耕出半英里长的犁沟。她那时穿着毛边短裤和凉鞋。拖拉机上很吵很热,在空旷的堪萨斯土地上,当太阳缓缓接近地平线,大地渐渐灰暗,月亮现出并爬上树梢时,她的脑中一片空白,淹没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十点钟时,她的父亲会接手耕作,而她上床睡觉。日出时,父亲会叫醒她,于是她又回到拖拉机上继续耕作。


  “海绵,”她对搭档咕哝着。


  他从猴子身上抹掉一些血液,而南希在一盆绿色“环保化工”消毒液中漂洗她的手套。


  她的父亲那天去世了,当时南希工作在研究院的高危套间里。她飞回堪萨斯,然后乘出租车,到家时已经是星期六上午。她来到威奇托的一座墓场中的家族地皮上,恰好赶上出殡仪式开始。那天下着雨,天气寒冷,一小群人举着雨伞,聚集在一名传教士周围,靠近一堵石墙和地上的坟墓。南希?贾克斯中校朝前走动,希望看得更清楚,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未曾期待的什么东西上。那是覆盖在棺木上的一面国旗。毕竟,他是一名老兵。这一幕让她失声痛哭。


  12月7日,星期四,下午四点钟,最后一只猴子被杀死并包裹,人们陆续消毒后出去。他们度过了一段糟糕的时光,试图抓住那只逃跑的小猴子;那件事情花费了数小时。杰瑞?贾克斯进入猴子藏匿的房间,用两到三个小时拿着捕兽网与它兜圈子。最后,猴子自己挤到了笼子后面的一条狭缝中,它的尾巴伸出来了,阿蒙中士使用大剂量的麻醉药注射到尾巴上。大约十五分钟过后,猴子渐渐平静了,他们把它拖了出来,而它也走上了其他猴子的不归之路,在物流中被运走。


  他们通过无线电呼叫吉恩?约翰逊,向他通报最后一只猴子已经死了。吉恩命令克拉格斯中士勘测大楼,确认任何房间里都不再有活的猴子。克拉格斯在一间储藏室里发现了一台冷冻柜。这台冷柜看起来是不祥的,于是他用无线电通报约翰逊:“吉恩,我在这里找到了一台冷柜。”


  “检查它,”约翰逊回复道。


  克拉格斯中士掀起盖子。他发现自己正凝视着一双双冰冻的猴子的眼睛。它们坐在透明的塑料袋里,身体上延伸着血色冰柱。它们是来自F房的猴子,来自这次蔓延的初始危险区,是那些曾被丹?多戈德杀死的猴子。克拉格斯合上盖子,用无线电通报约翰逊:


  “吉恩,你不会相信我在这个冷柜里发现了什么。我发现了十只到十五只猴子。”


  “噢,该死,克拉格斯!”


  “我应该怎样处置它们?”


  “我不希望这些猴子再有什么麻烦!不要样本了!对它们进行消毒!”


  “我还发现了一些镇静剂小瓶。”


  “消毒它,孩子!你不知道是否有脏针头已经戳进那些瓶子里了。从这幢大楼里出来的任何东西!出来的任何东西!”


  克拉格斯中士和另一位技术员,莫西?吉布森,把袋子从冷柜里提了出来。他们试图把猴子塞进帽盒里,然而放不进去。它们被扭曲成古怪的形状了。他们把猴子留在走廊里解冻,而消毒小组会在明天处理它们。


  密封的走廊里,“九一探戈”成双成对地曳足而行,他们全身麻木,疲惫得没有感觉,浸泡在汗水和持续的恐惧中。他们不愿彼此或者与长官谈论这次行动。


  就在特遣队员动身前往迪特里克港时,他们注意到吉恩?约翰逊坐在大楼前一棵树下的草地上。他不想对任何人说话,而他们也害怕与他交谈。吉恩的表情很可怕。他的思绪飘到了一百万英里之外,在大楼内部的荒芜地带中。他不停地回味着这些年轻人所做的事情。假如这个家伙右手握着针头,你就站在他的左边。你把猴子的胳膊按在后面,这样它就转不过身来咬到你。有人划伤手指吗?到目前为止,似乎所有的年轻人做得都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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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相信您的病会好转的。”


  “我爱你,南希。”


  “我也爱您。”


  在黎明之前的黑暗中,南希和杰瑞穿好衣服,她穿上制服,他穿上平民服装,他动身前往猴舍。南希待在家里,直到孩子们醒过来,她给他们准备了一些麦片粥。她把孩子们送上校车,然后开车上班。她走到彼德斯那里,向他汇报她的父亲今天可能会去世。


  “回家吧,南希,”他说。


  “我不会那么做的,”她回答道。


  午饭后会有死猴运来。每天两次,卡车会把它们从雷斯顿运过来,而当南希穿好衣装时,第一批货物就会出现在她的密封舱里。帽盒里通常有十只或十二只猴子。


  从猴舍运出的其余猴子——它们中的绝大多数,重量大约有两三吨——被放置在三层生化防疫袋里,这些袋子被消毒后运出大楼,置于钢质的垃圾桶中。然后,“黑泽尔顿”的员工开车把它们运到公司所有的一个焚化炉,猴子们在高温中被焚烧,那里的温度高得足以保证摧毁埃博拉生物体。


  但是,一些猴子必须经过检查,以查明病毒是否正在大楼里传播,以及在何处传播。南希会把这些帽盒拖进AA-5套间,与她的搭档以及一名助手对猴子进行研究,他们一起工作到深夜。他们彼此之间几乎不交谈,除了用手指向某种工具,或者指向猴子体内的某种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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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十一点钟,加尔林觉得该回家了。他进入密封舱,拉开连锁装置,启动了消毒循环。他独自一人站在灰色地带的暗淡光线中,任由思绪驰骋。在这里的化学喷雾中,他看不见什么东西。他得等候七分钟,直到循环结束。双腿疼得厉害。他太累了,以至于站着也很吃力。墙边有一些导管,用于把化学药剂输入到淋浴器中。他伸出双手抓住导管,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温暖的液体从他的宇航服上流过。这里舒适而安全,四周充盈着消毒液泼溅的声音和空气的嘶嘶声。化学药剂流过宇航服时,加尔林感觉后背上有一股轻轻的压力。他打盹了。


  最后一股水流砸下来,加尔林惊醒了,他发现自己滑落在密封舱的墙边,双手仍然紧握着导管。若不是那最后的水流,他大概不会醒过来。他会滑落到墙根,在密封舱的角落里蜷缩成一团,而且大概会整晚呆在那儿,熟睡不醒,而冰凉的消毒的空气会拂过他的衣服,沐浴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在“茧子”里裸露着,裸露在研究院的心脏地带。


  朗达?威廉斯下士站在猴舍的大走廊上,担心自己会在“班房”里了此一生。没有任何声音,除了头盔中空气的咆哮。走廊向两边无尽地延伸着,点缀着纸板箱、垃圾和猴点心。长官们在哪里?贾克斯上校在哪里?大家都在哪里?她看见一扇扇门通向猴子的房间。或许长官就在那儿。


  什么东西沿着走廊跑过来了。那是一只逃跑的猴子。他直奔她而来,眼睛凝视着她,手上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他正握着一只注射器。他面朝着她,用力挥舞着注射器,姿势传达着非常强烈的复仇欲望。他想给她打针。注射器是高危的,携带着某种未知的微生物。她开始逃命,可是走廊无尽地延伸着,她怎么也不能到达端点。从这儿出去的门在哪儿呢?没有门!没有出去的路!猴子朝她跳过来,恐怖的眼睛凝视着她——而针头晃了出来,进入了她的衣服……她猛然惊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兵营里。


  消毒


  12月7日,星期四


  清晨四点钟,南希?贾克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是她的哥哥从威奇托医院的一个付费电话亭打来的。她哥哥说父亲快要去世了。“他的状况非常非常的糟糕,而且不会好转了,”哥哥说道。他们的父亲心力衰竭,医生询问家人是否希望采取极端救生措施。南希只是短暂地思考了这件事,然后告诉她的哥哥不要这样做。她父亲的体重降到了九十磅,只剩下皮包骨了,而且他处于痛苦之中,让人可怜万分。


  她叫醒杰瑞,把父亲很可能今天去世的消息告诉了他。她知道自己必须赶回家,可是她是否应该在今天试图飞回家呢?她能够在下午赶到威奇托,而他大概还活着。她或许能与他进行最后的道别。她决定不飞回家。南希感到,她不能在“雷斯顿危机”的关键时刻离开自己的岗位,那会是一次玩忽职守。


  电话铃又响了。是南希的父亲从医院病房里打过来的。“你会回家吗,南希?”他问道。他的声音十分微弱,还伴随着喘息。


  “我只是现在不能离开,爸爸。这是我的职责。我正处在一场严重疾病爆发的中央。”


  “我理解,”他说。


  “我会在圣诞节时来看您,爸爸。”


  “我想我撑不了那么久了,但是,好吧,你不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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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尔林一直在化验他和盖斯伯特的血液,他想知道病毒是否会突然在他们的血样中现身。他认为那种可能性不大。长颈瓶并没有粘到我的鼻子上,从某种程度上说,我只是在它上方挥挥手而已。医院实验室对付细菌的人们习惯上总是那样做。在实验室里,它常常作为嗅探细菌的标准程序——那就是你怎样发现细菌的气味,你怎样发现某些种类的气味,就像“韦尔奇”葡萄汁。现在他自己,彼得?加尔林,是否感染埃博拉的问题变得有些紧迫了,因为动物管理员在草坪上呕吐了。那个家伙并没有划伤自己或者被针头戳伤。因此,假如那个家伙爆发的是埃博拉,他大概是通过呼吸而染上它的。


  加尔林拿着一些载玻片来到密室里,关门开灯,这些载玻片包含着他自己的血清斑点。他使眼睛尽快适应黑暗,努力透过面罩看见显微镜中的东西。片刻之后,全景图像漂进了他的视线。这是他的血液的海洋,在各个方向伸展开来,呈颗粒状,神秘而朦胧地泛着绿光。这是正常的发光,那种微弱的绿色没有什么值得激动。倘若绿色的光辉变得鲜艳,那就意味着他的血液中有埃博拉栖息着。而如果他的血液发亮了又怎样呢?他怎样判断它是否真的发亮了呢?怎样的绿光才是绿光呢?我有多大程度信任我的工具和我的感觉呢?而如果我确信我的血液在发亮,我将怎样报告这一结果呢?我需要告诉彼德斯。或许我不必到“班房”里去吧。我可能会隔离在这儿,隔离在我自己的实验室里。我此刻就在4级生物安全区里。我已经处于隔离状态了。我能在自己的实验室里感染谁呢?没有任何人。假如我对埃博拉的反应呈阳性,我就会生活在这里,当然也会工作在这里。


  没有什么东西变亮。没有什么东西对他的血液有反应。他的血液是正常的。汤姆?盖斯伯特的血液也一样。至于他们的血液会不会在明天或者后天或者后天的后天发亮,只有时间才知道,可是他和盖斯伯特正从潜伏期中攀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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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点累,不过我还好。”


  “没有头痛?”


  “没有。你感觉如何?”


  “很好。”


  他们是这种毒株的发现者,看来他们将拥有给它取名的机会,倘若他们能够分离它,而且倘若它没有抢先“分离”他们。


  加尔林回去与家人共进晚餐,然而他给孩子们讲完故事并把他们抱到床上后,又回到了研究院,一直工作到深夜。整座研究院灯火通明,所有的实验室都挤满了不知疲倦的科研人员。很快地,加尔林在更衣室脱得精光,换上了他的刷手衣,接着,他穿上了宇航服,略感暖和,肚子很饱,昏昏欲睡。面对着镶嵌红花瓣标识的钢门,他有点不情愿地向前走了一步。加尔林打开钢门,走进了高危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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