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论坛广告管理办法·2012青岛啤酒节专题报道·牢记:青岛旅游局投诉电话
·青岛圈论坛广告投放说明·2012最新青岛旅游攻略·2013年1月青岛潮汐表
·青岛旅游景点介绍|图片·青岛旅行社排名及报价查询·青岛旅游就入住中山旅馆
返回列表 发帖
  9、冰胡须


  孩子们穿上衣服。赫斯基狗们的任务完成得很好,雪橇上的东西虽然被水溅湿了不少,但没有什么重大损失。

  哈尔的嗓音盖过了雷鸣般的河水:“想想看吧,冰冠上的河流!这样的河还有吗?”

  “一共有6条。”奥尔瑞克说,“它们都是从南边流过来的。在那儿,落在冰上的厚厚的雪花迅速融化,迫不及待地要流入大海呢。哈尔,我想让你看看你刚刚是从什么东西那儿逃生的。”

  “什么东西?”

  “猝死。”

  奥尔瑞克领着他们拐了一个弯,映入眼帘的景象把哈尔吓得血都凉了——一道瀑布从30多米的高处倾泻而下,冲击着下面的岩石,发出另一种雷鸣声。

  奥尔瑞克说:“要不是南努克及时赶到你身边,你已经在那些石头上摔成肉冻了。”

  “好伙计,南努克。”哈尔说。

  “我想,这儿是留下另一窖食物的好地方。”奥尔瑞克说,“我们可以记住这窖正好在瀑布上头。”

  于是他们又一次把食物藏在沉重的大石头下面。

  又往前走了近10公里后,他们又留下了另一个食物窖。“这样,我们就有3个食物窖了。”奥尔瑞克说,“好啦,等我们的东西吃完了,我们肯定可以从这些食物窖里得到食物。”

  即使是奥尔瑞克也会有错的时候,事情并不像他所想像的那么顺利。

  天气变了。在冰冠上,这种变化经常是这样突如其来。太阳隐没在云后,起风了。这一回没有雪尘,但情况却更糟糕,是冰暴。

  孩子们一直踏着碎冰行进。现在,风把一片片的碎冰刮起来,打在他们的脸上,刀割般疼痛。这些冰片甚至把衣服也撕开一道道裂口。风像野兽在嚎叫。狗让风吹得站不住脚,孩子们几乎透不过气儿来。天气严寒,孩子们却在冒汗,因为他们正竭尽全力与冰暴搏斗。自从踏上冰冠以来,哈尔就没刮过脸,他的两颊和下巴都长出了短短的胡子,满脸的汗水旋即结成了冰。哈尔试图抹掉脸上的冰,却没有成功。看见哥哥的怪模样,罗杰放声大笑。

  “这就是你不刮脸带来的好处。”他说。

  哈尔想回敬一句,但冰封的脸硬邦邦的,使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连嘴唇都冻在一起了。他脱下一只手套,把手蒙在嘴上,想把冰焐化。可这办法行不通,因为他的手也冻僵了。

  他曾听说用雪揉搓可以使手解冻,这个主意挺不错,唯一的问题是没有雪,到处飞舞着的只有锋利得像玻璃碎片似的冰块。它们像刀子似的割着他的脸,血渗出来,马上又结成冰,使他的模样更加狼狈。

  罗杰学着奥尔瑞克的样子,用风雪大衣把脸裹紧。他虽然看不见路,但他把手按在雪橇尾部的横杆上。他相信,那些狗会一直朝着相同的方向前进的。罗杰事事模仿奥尔瑞克,一直没出什么问题。

  不过,哈尔也有一点胜过他们。当一只小小的北极狐站在路旁,瞪着惊诧的眼睛看着这些从它身边经过的古怪东西时,他是唯一看见它的人。哈尔掬手拾起北极狐,迅速扔进雪橇上的一只板条箱里。

  这很简单,但当他试图一把抓住一只狼獾时,他的运气就不那么好了。狼獾凶狠地咬了他一口,不过他那冻僵的手却感觉不到疼痛。最后,他终于抓住了狼獾,把它扔进另一只板条箱。

  狼獾子就像一团长牙齿的黑绒毛。它非常狡猾凶残,没有什么朋友。如果被人用圈套捉住,它会带着圈套逃脱。爱斯基摩人对狼獾子很迷信,认为它是不吉之兆。他们害怕它,因为它强壮有力。他们常常贴身穿一件狼獾皮,认为这样做就可以获得它的力量。

  狼獾的大小与叭喇狗差不多,模样有点像黑熊,只是小得多。人们相信,在全世界同样大小的动物当中,它最有力气。在北极,这种小恶棍的数目很大,一般住在冰底下的窝里。它能在其他动物都不会去觅食的地方找到食物,它吃松鼠、兔子、狐狸、松鸡和它所能逮到的鸟。

  在动物园,哈尔从来也没见过狼獾。如果能把这样一只稀有的动物卖给对它感兴趣的动物园主,爸爸准会很高兴的。

  冻脸先生,这唯一能看见周围景物的人,又发现了极有意思的东西。他无法像对付北极狐或者狼獾那样速战速决,只能伸手勒住缰绳让狗停下来。

  奥尔瑞克在风雪大衣里咕哝:“怎么啦?”

  “交上好运了,”哈尔说,“4只熊崽儿。”

  果然不错,4只小家伙紧紧挤在一块儿取暖,它们在飞旋肆虐的冰块中哀哀地呜咽。它们的妈妈倒在不远的冰上,尸体己冻得像石头一样。

  雌北极熊一胎通常产两仔,但有的时候也会生产四胞胎——4只小北极熊。它们正是哈尔想要的,因为动物园对北极熊的需求量很大,而且小熊更好。任何动物园都宁愿要一只能活25年的小北极熊,而不愿要一只生命即将完结的大熊。

  奥尔瑞克和罗杰把风雪大衣掀开一道小缝,刚好能看见冻脸先生把4只小孤儿逐只抱起来,轻轻放进属于它们自己的“屋子”里。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吹过板条箱,哈尔给小东西们盖上了一块驯鹿皮垫子。

  隔壁箱子里的狼獾子拼命挣扎,想要抓住这些小肉球,这是它爱吃的食物,不过,它没法把它们弄到口。

  冰暴渐渐平息,帐篷又竖了起来。睡了一觉,他们又埋下一个新食物窖,以便返程时食用。哈尔的冰脸融化了,他这才恢复了人的模样,不再像一根冰柱子一般。

TOP

  8、霹雳河


  “我听到了雷声。”罗杰说着抬头看看天空。天上一丝云彩也没有,整个天空就像一个巨大的湛蓝色拱顶。

  然而,罗杰却听到了雷声,哈尔也听到了。

  奥尔瑞克说:“不在上头,在脚下哩。你们很快就会看到是什么弄出这雷鸣声。我们正朝霹雳河走去。”

  他们来到一个看上去似乎是世界尽头的地方。他们从一道险峻的悬崖边朝下看,崖高100多米,崖下是汹涌澎湃的急流,恶浪咆哮,怒吼声在悬崖间回响,震耳欲聋。孩子们都同意,把这条狂暴的洪流命名为霹雳河是再贴切不过了。

  哈尔一行能跨越这奔腾的激流吗?

  “我们怎么过去呀?”哈尔问。“有桥吗?”

  奥尔瑞克的回答是:“没有桥。”

  “那怎么过?”

  “游过去。”

  “你开玩笑。”哈尔说,“我们3个,加上北极熊,再加上10条狗和一辆雪撬,游过去?”

  奥尔瑞克说:“你会游泳,对吧?”

  “当然,但不是在这种激流当中。”

  4只狗跑下了悬崖,被它们的海象皮挽具吊在半空中。它们可怜地哀鸣,发疯似地挣扎,吊着它们的生皮带子随时都会拉断,那样它们就会摔下万丈深渊。

  奥尔瑞克赶紧指挥另外6只狗往后退,这才把吊在半空中的狗拉回到崖上安全的地方。

  哈尔困惑不解:“哪儿来这么一条河?”

  “河的源头离这儿很远,那儿的气候比这儿温暖。河水是那一部分的冰冠融化的雪水。”

  “它为什么不会冻住?”

  “这水流得太快,结不了冰。”

  “好啦,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能不能绕过去?”

  奥尔瑞克摇摇头:“那样我们就得离开我们的路线四五百公里。不,我们只能游过去。”

  “可这悬崖我们怎么下去呢?”

  “我们不从这儿下。我们沿着崖边走,直到找到一个能走下去的斜坡。”

  三个孩子和南努克照奥尔瑞克的建议做了。他们找到一个坡势较缓的地方,狗可以从这里走下去,不过孩子们得拽住雪橇,以免它往前滑,压断赫斯基狗的腿。

  他们终于来到河边。河水喧嚣咆哮,像特别快车般奔腾而过,惊涛骇浪卷到数米高的空中。

  “根本不可能,”哈尔说,“我建议,咱们还是转回家去吧。”

  奥尔瑞克哈哈大笑。“这不是你的心里话。我猜你们俩都会游泳。”

  “是的,但绝不是在这样的激流中。”哈尔再次说。

  “狗也会游泳,游得最好的是北极熊。那么,干嘛不脱掉你们的衣服,包进帐篷。在那里头,衣服不会被弄湿。”

  哈尔仍然满腹疑虑。他知道弟弟刚刚遭到恶狼一顿蹂躏,他还能经得起这野马般的急流的冲击吗?

  “咱们下去吧。”罗杰说。他脱掉衣服,把它们收好。哈尔也脱了衣服,奥尔瑞克也跟着这样做了。至于南努克,它可不在乎把它的大衣打湿。

  奥尔瑞克把赫斯基狗赶下奔腾汹涌、白浪滔滔的水中。在急流中,这些勇敢的狗游得像以往一样自如。雪撬漂浮在水面上,波浪拍击着它,但水却渗不进帐篷。罗杰攀着雪橇的尾部。浪涛抽挞他,撞击他,捶打他,但他仍紧紧地抓住雪橇不放松。南努克伴在他身边,保护着他免受最凶险的波涛的拍击。

  哈尔没有抓住雪橇。这回他可错了。就在他冲过一股涡流的漩涡回到主流中时,他就像大风中的一片树叶似地被卷走了。他竭力想游回雪橇那儿,却白费力气。没有办法,他只好随波逐流。他撞在暗礁上。波浪在拿他嬉戏,活像踢足球。一个浪头把他抛给另一个浪头,然后发出一阵开心的狂笑。它们玩得真痛快,哈尔可受够了罪。他回头一看,伙伴们全都到达对岸。除了南努克以外,哈尔可能是他们当中游泳游得最好的。可现在,他惊慌失措,喘不过气来,喝了不少的水。

  他努力往岸边游,只要能靠岸,两边岸都行。但是,河中心的水流力量太大,他说什么也摆脱不了水流的支配。

  他眼前变得模糊,头痛欲裂。再这样下去,他可就完了。

  正在这时,他觉得有人来到他身边。是奥尔瑞克,还是罗杰?

  原来是南努克。这位动物世界中的游泳好手救哈尔的命来了。它游到精疲力尽的哈尔的下游一侧,让孩子全身紧靠着它,然后游往对岸。之后,哈尔感到自己被重重地抛在布满砂砾的岸上,这砂砾地躺上去就像玫瑰花铺就的床。他躺在那儿,几乎失去知觉。奥尔瑞克和罗杰走上前去扶他站起来。北极熊站在他面前,仰着头看他。哈尔无力地朝它弯下腰去,握住北极熊的右脚。

  “谢谢你,好伙伴。”孩子对熊说。

TOP

  7、冰冠探险


  他们支起了帐篷。每次宿营,支帐篷比垒伊格庐容易多了。他们的帐篷不是用帆布制成的,制造它的材料比帆布好得多。厚厚的、外面仍是毛茸茸的驯鹿皮挡住了风寒,他们睡觉时,鹿皮还可以遮挡阳光。帐笼里的地面也铺上了驯鹿皮。

  “狗怎么办呢?”罗杰问。“难道它们不用卸下挽具吗?”

  “不用,”奥尔瑞克回答,“挽具很轻,累不着它们。要是来了一只熊,而这些狗又没套挽具,它们会四散跑掉,我们就再也别想见着它们了。要是套着挽具,它们就会合伙攻击那只熊,把它咬死。你们不会愿意让狗跑掉的事发生吧?”

  “但它们要是不能跑,不会冻死吗?”

  “它们知道该怎样避免受冻。来,去看看它们。”

  他把罗杰带到帐篷侧面。在那儿,罗杰看到了一幅奇异的情景。这是他有生以来所见过的最奇异的图景之一。

  他看见的是一个狗堆。困乏的狗们相互依偎着叠成一堆,有的狗靠着两边挤着别的狗,有的借身下的或压在自己身上的狗取暖。

  “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取暖,这些狗可真聪明啊!”罗杰说。他正要进帐篷,奥尔瑞克拦住了他。

  “先把你那些雪尘弄掉。”他说,“你浑身都是雪尘,看上去像个鬼。你要就这么走进帐篷,点着你的小炉子,你身上的雪尘就会融化,渗进你的衣服里。然后,当你走出帐篷,湿衣服就会结在冰盔甲里了。”

  三个孩子都开始扫掉满身的雪粉,喷掉鼻孔里的,掏出耳朵里的,抹掉眼睛上的,倒出口袋里的,把每个口袋都翻了个个儿。

  他们把那些烦人的雪尘全弄干净了,这才敢走进帐篷,点着那个手提式小炉子,弄饭吃。

  “我现在只想睡觉。”罗杰说。哈尔和奥尔瑞克也是只想睡觉。他们当中,只有哈尔带着表。他把表取出来一看,表停了。不知道是因为撞在某座冰雪金字塔上了,还是表里灌进了雪尘,反正表已经用不成了,这是毫无疑问的。

  “嗨,管它几点钟呢,没关系。”哈尔说,“反正我们都累了——睡觉吧。”

  大约7小时或8小时以后,罗杰醒来,一睁开眼就看见一张北极熊的脸。那熊正用力从活板门把头钻进帐篷。看样子,它正试图决定,在这几小口细嫩多汁的佳肴中,先挑哪一块下口。罗杰可一点不想成为一只熊的早餐。他尖叫起来,吵醒了两个同伙。他们看到那只巨兽硬挤进了帐篷,一时目瞪口呆,又恐慌又疑惑。

  奥尔瑞克感到内疚。他本应带支枪来,但哈尔叫他别带,因为他们不是捕杀动物的人。

  但这只北极熊却要捕杀,否则,它无以为生。只要它想吃东西,它就得捕杀。面对这样一个杀戮者,三个非杀戮者该怎么办呢?

  哈尔举起那只重重的煎锅,准备搏斗一场。正当他这件重型武器将要落到熊鼻子上时,这个不受欢迎的客人却突然变成尊贵的宾客。它径直朝罗杰走去,用它毛茸茸的巨头往罗杰肩上蹭。

  “是南努克!”罗杰大喊,“把煎锅放一边儿去。”

  北极熊在罗杰身旁躺下,喉咙底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它可能竭力想说一句“早上好。”罗杰张开臂膀搂住硕大的毛茸茸的熊脖子。孩子和熊都很高兴。

  “它到底是怎么找到我们的?”罗杰感到奇怪,“雪肯定已经把我们的踪迹全都掩盖了。”

  奥尔瑞克解释说:“光是雪根本不足以妨碍熊的嗅觉。”

  “我原来不知道我们的气味竟臭成这样。”

  “臭或者香,对这只熊来说都一样。是两样东西把它带到你这儿来的——一是气味儿,另一样是爱。”

  他们给熊喂了点吃的,然后自己也吃了点东西。一行3个走出帐篷——应该是4个,北极熊跟在罗杰身后。

  这是一个清爽的早晨——如果是早晨时分的话。阳光璀璨。当然,当他们睡着的时候,太阳也一直在大放光芒。用厚毛皮制成的帐篷把阳光挡在了外面。现在,雪尘停了,风也住了,天空明净得像一个纯蓝色的穹窿。

  只有一件事使罗杰不安:“我们的任务是搜寻动物,可我们还一只都没见着——除了南努克以外。”

  “暴风雪来临时,它们全都躲在自己的洞穴里。”奥尔瑞克说。

  “我不相信这上头会有任何动物。怎么可能有?它们没有东西吃,连小小的一根草、一片叶子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它们不需要草,也不需要其它什么植物,”奥尔瑞克说,“它们全都是食肉类,吃肉的动物。”

  “它们从哪儿弄到肉?”

  “互相吃呀。熊吃狼,狼吃狼獾子,狼獾子吃狐狸,如此类推。所有这些动物都吃鸟,比如海雀、北极鹅、红足鹅、白尾鹰、格陵兰游隼、雪鵐、雪袅,还有渡鸦。所以呀,不用担心,人人都有足够的食物。”

  “嗯,”罗杰说,“我猜它们觅起食来一定很精明。”

  “你说的对。在那个努纳塔克附近,我见过一个狐狸洞。走吧,去看看狐狸有多精明。”

TOP

  寒风凛冽。冰冠顶上的风很是骇人。在山下的休丽,风不会那么可怕。但在离它3公里多的山上,风以每小时240多公里的速度刮过冰冠的峰巅。

  不久,他们就感到寒气砭骨。

  更糟糕的是,天开始下雪了。这雪是两个从纽约来的孩子所知道的雪中最古怪的。它不是一片片的雪花,强劲的风把雪片吹成了粉末。

  “我们把它叫做雪尘。”奥尔瑞克说。

  他们把自己连头一起裹在风雪大衣里,雪粉却像灰尘一样钻进大衣,钻进他们的皮袄,甚至钻进他们的海豹皮裤子,钻进每一个口袋,钻进靴子,而最糟糕的是,直往他们的眼睛和耳朵里灌。如果他们胆敢张开嘴巴,雪粉就会灌进他们的嘴里。

  罗杰逐渐落在后面。他是一个体魄强壮的孩子,但也无法赶上他的20岁的同伴。一阵特别猛烈的狂风吹倒了他,他躺倒在雪地里。啊,躺下来是多么好啊!即使永远不再起来他也不在乎。他精疲力尽,头晕目眩,可怕的狂风把他天生充沛的精力消耗殆尽。

  哈尔朝回望。飞舞着的雪尘形成浓密的云翳,使他看不见弟弟。他大声呼喊,但风的尖啸盖过了他的喊声。他可能得回头去找弟弟了。那应该是很容易的——他只要顺着他的足迹寻去就是了。

  但是,他却找不见足迹。足迹顷刻间就被雪填没了。那么,他们刚才绕过的最后一座努纳塔克是哪一座呢?他不能肯定。他开始感到头晕眼花。

  “等一等,奥尔瑞克。我们把小家伙弄丢了。”

  奥尔瑞克离他只1米来远,却听不到他说话。然而,当他摇摇晃晃时,奥尔瑞克却看到了。他马上伸出手去扶他。

  “我什么也看不见。”哈尔说。

  “我知道,你这是陷人了‘白色景象’。”

  “什么叫‘白色景象?”

  “这是一个令人晕眩的阶段。这时,不管你往哪儿望都看不见东西,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地是白的,空气是白的,天空也是白的。一片混沌,莫名其妙。有些人陷入‘白色景象’时会发疯。”

  “哎呀,我可不能发疯,我还要把弟弟找回来呢。他要是摔倒在雪地里,会冻死的。我们刚才是从哪条路来的?”

  “我也不能肯定。事实上,我自己也快要陷入‘白色景象’了。”奥尔瑞克说,“不过,我知道谁能找到他。”

  “谁?”

  “这些赫斯基狗。”

  他让狗群调转方向。也许狗们还以为它们要回家呢。它们沿着来的路往回走,走到罗杰躺倒的地方停了下来。罗杰已经失去知觉。

  哈尔扑在他身上又推又搡。“醒醒。”他说。没有反应。

  奥尔瑞克担心了:“他死了吗?”

  哈尔扯掉罗杰的一只连指手套,把自己的手指按在应该是脉的地方。他什么也摸不着,那只手冻硬了。

  “我恐怕他已经过去了。”哈尔说。

  “也许还没有。他冷得太厉害,手腕上的血液循环停止了。摸摸他的太阳穴。”

  哈尔把他的指尖按在弟弟耳朵上方约3厘米的地方。开头,他什么也摸不到。他自己的手指也太冷,即使有脉息他也可能感觉不到。他把手放到自己的大衣里捂暖,然后再去摸弟弟的脉。在弟弟的太阳穴上,他摸到了非常缓慢微弱的搏动。

  “感谢上帝,”他喊道,“他还活着!”

  “太好了!”奥尔瑞克大叫。“在这儿死掉的人已经太多了。咱们用几层驯鹿皮把他包起来,放到雪橇上去吧。等他暖过来应该会醒的。也可能不会……不过,我们总要尽力而为。”

  他们用一块驯鹿皮把罗杰包裹起来,让有毛的一面朝里。在这一层驯鹿皮外面又裹上另一层驯鹿皮,让有毛的一面朝外。

  “这样包最暖和。”奥尔瑞克说。

  赫斯基狗们原以为它们要回家了,现在又要转回头继续它们的旅程。

  罗杰一动不动地躺了一个钟头,他的眼睛紧闭着。然后,温暖与生命似乎悄悄回到他身上,他张开了眼睛。

  “我怎么会躺在雪橇上?”他问。“我难道成了一件行李了吗?”他挣扎着要掀开盖在身上的东西。

  “还是试试看再做一会儿行李吧。”哈尔说,“我们差一点儿失去你。”

  “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罗杰说,“让我下去吧,就是不加上我,狗拖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别动,”哈尔说,“就当你是暹罗王,这雪橇就是你的金马车。”

  “风暴就要平息了,”奥尔瑞克宣布道,“那上头已经露出一点蓝天。半小时以后,我们就会看见太阳,然后我们就停下来吃午饭。”

  “你怎么知道那是午饭时间?”哈尔感到奇怪。

  “我的胃告诉我的。”奥尔瑞克说,“我其实并不知道那到底是午饭时间、晚饭时间或者半夜。不管是什么时间,反正体内有样东西告诉我说,该是吃点什么的时候了。”

TOP

  他们出发了,仿佛朝着一个远离尘世的地方走去。罗杰的心兴奋得怦怦直跳。想象着未来的探险旅程,连他的哥哥也不由得激动万分。他们即将踏上巨大的冰冠。在他们脚下将不再是仅仅七八厘米厚的冰,就像湖面或海面上的冰那样;也不再是1米厚的冰,而是厚达8公里多的冰层。这听起来不可思议。

  从低处爬上冰冠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这冰冠从高到低根本不是逐渐倾斜的,到处尽是一些90到120米高的陡峭的悬崖。让10只赫斯基狗和一辆雪橇爬上这样的悬崖,简直是不可能的。

  到处是悬崖峭壁,整个格陵兰岛只有几个从低到高坡度稍微平缓的地方。奥尔瑞克知道最近的一个在哪儿。赫斯基狗们兴高采烈,人踏着滑雪板,尽情享受在北极的令人精神焕发的新鲜空气中速滑的乐趣。

  突然,奥尔瑞克说:“现在,你们已经登上冰冠了。”

  风已把雪吹散,滑雪板正在冰面上滑行,但冰层只有约5厘米厚。

  “开玩笑吗?”罗杰问道。

  “不是玩笑,”奥尔瑞克说,“这是冰冠的边缘,这冰冠是世界上最巨大的两座冰冠之一。另一座冰冠在南极。现在我们所要做的仅仅是往上攀登,住上,再往上。在这儿,著名的冰冠只有几厘米厚。我们要继续前进,一直爬到冰厚3公里多的地方。如果有人想退缩,现在说出来还来得及。”

  没有任何人这样说。

  坡势平缓,他们仍然可以向上滑行。

  他们一直顺着慢坡滑过平缓地区,但眼下已经看不见路了。

  罗杰问奥尔瑞克:“我们干嘛不走一条上山的路?”

  奥尔瑞克回答:“没有路穿过冰冠。”

  “我看得出来这儿没有路,可在什么地方总该有路吧。人们怎么从格陵兰岛的此岸到彼岸去呢?”

  “不管哪儿都没有路。也许将来有一天会有的。到那时,汽车会川流不息地从大冰冠的一侧驶向另一侧,人们会拖着大篷车旅行,也许,他们还会住在汽车旅馆里呢。他们想在哪儿歇宿就在哪儿,而且还可以享受到在自己家里一样的舒适。但是那一天还没有到来。”

  “履带式的雪上汽车怎么样——就像我们在美国用的那种?”罗杰问,“那样,任何没有路的地方就都可以去了。”

  “我知道,”奥尔瑞克说,“我到过美国,见过那种汽车。它们是不错,但我希望它们不要这么快就到这儿来。我喜欢我的朋友——那些赫斯基狗。我宁可要狗群的和平与宁静,而不愿要发动机的噪音和难闻的气味。还有,如果你在半路中途汽油,或者燃料油,或者不管你们叫做什么的那种东西用完了,该怎么办呢?这上头可没地方加油呀。用狗你就不用担心了。它们可不会没油,它们每隔两天才吃一次东西,而且总是那么开心,那么热衷于它们的工作。此外,你跟它们还可以做朋友,而跟汽车却不行。”

  可怜的奥尔瑞克。这种古老的愉快的生活方式总会改变,那一天终归是要来的,而且为期不远了。

  他们往一个山坡上爬,坡很陡,他们只得脱下滑雪板,把它们放在雪撬上,自己步行。

  这是艰难的攀登,但赫斯基狗们却丝毫没有畏缩。看样子,奥尔瑞克也毫不在乎。但哈尔和罗杰却爬得气喘吁吁。后来,连勇敢的狗都累了。罗杰曾以为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雪撬上,让狗把他拉上山去。这一下他才明白,那是一个多么不切实际的梦。他们挣扎着努力攀登了整整3个小时。

  巨冰冠之巅接近了。这冰冠完全不是罗杰想象中的样子。他原以为冰冠会是圆圆的,光溜溜的,就像一个秃顶老头的光脑袋一样。

  然而,眼前的冰冠上却布满山丘和洞穴。洞穴是宽大的冰隙,有些冰隙宽10多米,深达100多米。山丘是风吹积雪形成的雪堆,在疾风中,它们越积越高,以至冰冠上处处耸立着6米至二三十米高的雪丘。雪又变成了冰,看上去它们完全像浮冰,只不过它们不是漂浮在海上,而是矗立在3公里多高的格陵兰冰冠之巅。

  “我们可以绕过某些雪丘,”奥尔瑞克说,“不过,眼前这座雪丘太大了,我们没有时间慢吞吞地绕过它,只好从上面翻越过去。”

  奥尔瑞克在这座冰山的山腰上,挑了一个适宜攀登的地方。在两个从纽约来的孩子看来,那地方根本是不可能攀登的。但赫斯基狗们已经在努力征服它,它们的勇气,给其他攀登者树立了好榜样。

  他们往上攀登,不断地滑倒,摔跤,前进两米,又溜下来一米。但他们没有松劲,坚持着一直攀上峰顶。

  眼前的景色多么壮观!俯瞰远方,是海滨城市休丽,环顾四周,是冰雪的金字塔。这“金字塔”大约70座,奥尔瑞克把它们叫做努纳塔克。

  根据休丽城的位置,罗杰猜测着北极的方位。

  “北极应该在那边,”他说。“哈尔,看看你的指南针。”

  哈尔取出他的指南针。指针根本不指向北极,却指向西南方。

  “这你可怎么解释?”哈尔说,“这指南针准是疯了。”

  奥尔瑞克咧嘴笑了。他认为疯了的不是指南针,而是哈尔。

  “你忘了一个事实,”他说,“指南针实际上从不指向北极。”

  “那它指向什么?”哈尔迫问。

  “指向北磁极。”

  “我记起来了。地球是一个磁场,这磁场的北端在我们的西南方。但如果你在纽约看指南针,由于你距离两极都很远,指南针会使你认为它真的指向正北方。”

  “可在这儿,”罗杰埋怨道,“我们却只好猜测北极的位置了。我说呀,我们得作各种各样的猜测。我们得猜测现在是上午、中午还是晚上。瞧那个蠢太阳,整个夏天,它都不升上天空,可它又从不落下去。它就这么转呀转呀的,一个夏天都是这样。在这儿呀,夏天也像冬天。”

  穿着厚厚的驯鹿皮大皮,他还是冷得发抖。

  “现在,这儿是六月,”他说,“可天气却比组约的二月还冷得多。一切都七颠八倒的。”

  “好啦,”哈尔哈哈大笑,“正因为这样,这儿才使人感兴趣啊。你总不会指望格陵兰只不过是另一个纽约吧?”

  他们走下冰山,一会儿在努纳塔克之间迁回,一会儿又翻越一座这样的冰雪金字塔。

TOP

  6、可怕的旅程


  两个美国小子和奥尔瑞克看着那已经变成废墟的雪屋,这雪屋哈尔他们花了多少心血才把它垒起来啊。

  雪屋全给毁了,就连两块垒在一起的冰砖也都找不到了。这北美驯鹿破坏得可真够彻底的啊。

  “你们打算再垒一间吗?”奥尔瑞克问。

  “等我们回来以后再垒。”哈尔说。

  这使罗杰吃了一惊:“我们要到什么地方去吗?”

  “我一直在考虑去旅行一次,”哈尔说,“上冰冠去。现在正是上那儿去的季节。今晚我们就露天睡在那又暖和又舒服的驯鹿皮睡袋里。明天,我们去租10只狗、一辆雪橇,然后就出发。”

  “你们什么也不用租,”奥尔瑞克说,“你们可以用我的雪橇和狗,只要你们让我跟你们一起去。”

  “能有你一起去,再好不过了。”哈尔说。“当然,我们会付你钱。”

  “你们当然不用,”奥尔瑞克说,“我们爱斯基摩人没有那样的习惯。我们朋友之间是不计较报酬的。”

  哈尔知道跟他争是没有用的。他知道爱斯基摩人的习惯,如果你的朋友为你出过力,你也为他干点什么就可以了。哈尔已经想好该为奥尔瑞克和他的父母干什么了。他要给他们建一座坚固的石头房子,坚固得什么都摧毁不了它。这家爱斯基摩人眼下住在一座伊格庐里。哈尔在休丽城见过那种石头房子。石块之间的缝隙用泥浆填实,泥浆冻得硬梆梆的,寒气一丝儿也透不过去。屋顶是缝在一起的兽皮,上面盖满草根泥。这一层泥约有七八厘米厚,冻得几乎跟冰一样硬。夏天,这层泥土只融化一点点,刚好可以让花草在上面生长。那时,你头顶上就出现了一个真正的空中花园。

  不过,不到快要离开格陵兰岛的时候,他绝不会给奥尔瑞克露一点儿口风。

  夜里下雪了,哈尔和罗杰睡在他们的毛皮睡袋里,用睡袋盖蒙着头,很暖和舒适。早上,他们实际上已被埋在10多厘米深的雪里。开头,奥尔瑞克没法找到他们。他看见两个雪丘,可等他拨开雪,却发现那只是两块大石头。后来,他看见不远处的雪在动,就像活了似的。他尽可能把上面的雪清除掉,这才找到那两个活生生的、饥肠辘辘的男孩子。

  哈尔他们听到狗叫声,才知道狗和雪橇都准备好了。

  “赫斯基们已经准备出发了。”奥尔瑞克说。

  “为什么叫它们赫斯基?”罗杰问。

  奥尔瑞克解释道:“赫斯基指的是那种魁梧强壮的人。这种狗也叫做赫斯基,正是因为它们个子大,而且身强力壮。”

  他们踢开覆盖在他们给养上的雪,匆匆吃了一顿早饭,然后,他们把一些必需品——主要是食物——装上雪橇。

  他们还往雪橇上装了板条箱和铁笼子,准备用来装他们可能捕获的动物。

  “我们坐哪儿呢?”罗杰想知道。

  奥尔瑞克笑了,他说:“你不坐,你步行。除非你生了病,那样的话,你就搭乘雪橇。不过,要是赫斯基们拖着你这么个大个子,就甭指望他们跑得快了。”

  狗的挽具是用海象皮条制成的。赫斯基们看上去很有力气,每只的体重都有40公斤,甚至更重。奥尔瑞克说,它们是格陵兰岛最优秀的爱斯基摩狗种。比起大多数别的狗种,它们的样子更像狼。

  雪撬宽1.2米,它的滑行装置是格陵兰鲸的牙床骨。罗杰对这种滑板赞叹不已。他看见每一个滑板的底部都结着一层冰。

  “那是怎么回事?”

  “是我弄的。”奥尔瑞克说。

  “怎么弄的?”

  “我把雪橇翻过来,然后,往每一块滑板上浇水,水很快就结成一层冰。滑板上结了冰,不论在冰上或是在雪上,跑起来都很轻快。”

  “赫斯基们一天得喂三次吗?”

  “根本不用,”奥尔瑞克笑着说,“甚至用不着每天喂它们。”

  “它们难道不觉得饿吗?”

  “它们会觉得饿的。正是因为总感到饿,它们才跑得快。如果把它们喂得饱饱的,它们就跑不快了。”

  “可是我们呢?步行或奔跑,怎么才能不陷进雪里呢?”

  “我已经看到你们有滑雪板,我也有一副。我们穿上滑雪板,就能滑得像赫斯基们一样快了。”

  “你的狗真安静。即使它们在吠叫,那叫声听起来也很难称得上是吠叫。”

  “对,”奥尔瑞克说,“它们只有两种叫法。一种是低沉地、威胁地狺狺叫,一种是狂怒地嗥鸣。”

  “嗥鸣?”罗杰说,“那是狼的叫声。”

  “是的。如果说这些赫斯基狗们每只身上都有那么一点狼的血统,那也不奇怪。但那并不意味着它们喜欢狼。它们怕狼怕得要命。我有7只狗就是被狼咬死的,咬死了还要吃掉。”

  “但愿我们不要碰上狼。”罗杰一本正经地说。

  “我们很可能碰上。不过,我们眼下不要去想它。你们准备好了吗?最好穿上你们的滑雪板。我的已经穿好了。这样,我们在雪地里走就不会总是绊跤了。”

TOP

  5、谁在乎驯鹿


  一天,一只北美驯鹿顺着伊格庐后面的山坡滑下来,撞倒了屋墙,落到屋里。这么一来,两个孩子可就有事儿干了。

  屋里闯进只北美驯鹿,这实在是太过份了。

  这算倒霉还是幸运呢?爸曾要求兄弟俩弄一只北美驯鹿。现在,驯鹿自己送上门来了。

  北美驯鹿属于鹿科。有时候,人们也管它叫北鹿。但它与我们常见的鹿大不一样。它没有那双可爱的褐色眼睛,既不温顺也不友善。

  眼前这只驯鹿已经开始大发野性。不知为什么,在伊格庐里,它感到很不自在。它那对漂亮的其犄角胡挑乱撞,把茶炊、煎锅、碟子和灯全都弄得满屋乱飞。

  “咱们逃吧,快!”哈尔说。

  他们逃出了雪屋。不过,驯鹿那对尖利的犄角扎进人柔软的血肉之躯的滋味,他们还是尝到了。那并不怎么舒服。

  对驯鹿来说,雪屋不是家,而是牢房。它要把雪屋撕个粉碎。它身体的两头都隐藏着杀机——前头是它的犄角,后头是它的蹄子。

  驯鹿的蹄子厉害得出了名。它曾踢死过多少妨碍它的动物,包括那种把自己叫做人的两腿动物。

  “它会把雪屋撕成碎片。”哈尔说。

  他没有夸大其辞。驯鹿的那对犄角正在把伊格庐一面墙的冰砖撞塌,而那对可怕的后蹄同时也正在把另一面墙践踏成雪粉。锅呀盘呀什么的摔得乒乓直响。爱斯基摩人被惊动了,纷纷跑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奥尔瑞克也来了。

  “你们干嘛要放它进伊格庐?”奥尔瑞克莫名其妙。

  “我们没请它,”哈尔说,“它自己进去的。碰上这种事情,你们通常会怎么办?”

  “见鬼,但愿我知道该怎么办。”奥尔瑞克说。“这种事,哈佛可没教过。”

  泽波来了。他倒知道该怎么办。他悄悄翻过倒塌的雪墙溜进去,一把抓住北美驯鹿那残存的短尾巴。驯鹿立时撅起双蹄踢中他的肚子。泽波直飞起来,摔在3米以外的一块尖石上。他像虾米似地弓起腰,捂着肚子,娃娃似地嘤嘤哭泣起来。

  他埋怨哈尔:“你得赔我。”

  这家伙总是什么也没干就要人付工钱。

  哈尔没搭理他。他不能把时间浪费在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娃娃身上。

  伊格庐全毁了。驯鹿正朝三个孩子直冲过来。哈尔抓住一枝鹿角,立时被挑到离地两三米的半空中,然后又被甩下来。不过,他仍然挂在鹿角上。鹿犄角的很多枝权伸向四面八方,奥尔瑞克和罗杰也各自抓住了一枝。他们终于让驯鹿站定了。

  泽波一只手还在捂着肚子,另一只手却举起了一根鞭子。他说:“我来教训教训这畜生。”

  就在鞭子将要落下的那一刹那,罗杰一把抓住了它,把它从泽波手里夺了过来。

  “你这个自命不凡的家伙,别多管闲事。”泽波嚷道,“对野生动物你懂得多少?”

  “不算多,”罗杰说。“但我知道,你如果想让一只受惊的动物安静下来,用鞭子是不行的。”

  他一只手仍然抓住一枝鹿角,另一只手则去抚摸那只激动的动物的脖子,同时对着它的一只大耳朵说一些虽无意义但却甜蜜动听的话。他坚持了整整10分钟,一边爱抚,一边温柔地说话。

  这是罗杰的拿手好戏。那只驯鹿不再挣扎,一双眼睛凝视着罗杰,看上去已经没有了恶意。

  罗杰总算运气不坏,没费很大周折就把驯鹿制服了。加拿大北部和格陵兰岛的爱斯基摩人曾经驯服过成千上万只驯鹿。套上挽具的驯鹿拉起犁或车来,丝毫不逊于马和牛。事实上,它们比牛强多了。一只驯鹿拖着双人雪橇飞奔时,时速可达29公里。要驯服它们,需要的只不过是一点点的体贴和理解。

  罗杰注意到北美驯鹿的脚大得像汤盘。

  “所以它能够在雪地上走,而不会陷进雪里。”奥尔瑞克说。

  “它上唇上面的那块扁平骨头真好玩,像把铲子似的,那是什么?”罗杰问。

  奥尔瑞克答道:“那呀,正像你所说的一样——那是一把铲子。它用这把铲子推开挡着它的雪,这样才吃得到埋在雪底下的地衣。一年当中的大多数日子,驯鹿几乎只吃地衣为生。”

  “地衣是什么?”

  “是一种植物,长在别的东西都不生长的地方。它甚至不需要土壤,在岩石上也能长。因为它有点像苔藓,所以人们有时也管它叫驯鹿苔。所有的鹿科动物,包括驯鹿,都认为它是一种好吃的东西。即使埋在雪下,它也能继续生长。它总也长不高,最高不过四五厘米。有些爱斯基摩人也吃它——我自己就吃过,挺不错的。”

  “爸让我们弄一只这样的北美驯鹿。”哈尔提醒弟弟说。“他说驯鹿是爱斯基摩人最好的朋友。它几乎能为爱斯基摩人提供他们所需要的一切。驯鹿皮是他们最暖和的毯子。驯鹿皮很结实,还可以用来做鞋子。驯鹿血做汤味道很鲜。切开鹿胃取出的苔藓,他们觉得像蛋糕一样好吃。驯鹿给他们提供肉食、奶酪、衣裳、帐篷、水桶,还有卧具。在加拿大北部,千万年以来,驯鹿一直是爱斯基摩人生活的主要来源。驯鹿皮制成的衣服暖烘烘的。好啦,你已经把这一只驯鹿弄得服服贴贴的,我想,我们该把它送到机场去了。”

  这个大家伙,这一堆4百多公斤重的肉和骨头,被人牵着犄角走了近两公里,一直走到机场。在那儿,它被牵进一辆棚车。等棚车里再装上几只别的动物,人们就会把车搬到飞机上——就是那种叫做运输机的飞机。这飞机将在某一天晚上起飞,飞往纽约的长岛。

TOP

  4、“聪明的”家伙泽波


  屋顶上那个被大家伙北极熊顶穿的洞已经补好了。这会儿,哈尔、罗杰和奥尔瑞克正舒舒服服地坐在温暖的雪屋里聊天。

  “顺便问一句,”哈尔说,“你是在哪儿学的英语?”

  爱斯基摩小伙子答道:“在你们的国家。我在哈佛大学度过了两年时光。不久,我还会再去完成我的学业。”

  哈尔震惊了。“我敢说,你几乎是唯一曾出国留学的爱斯基摩人。”

  奥尔瑞克笑了。“我们的人当中已有不少人去了英国或美国留学。他们尤其想学英语。”

  “为什么想学英语?”

  “学会英语回来能找到工作呀。在格陵兰有6千名英美人士,这你们早就知道了吧?这儿的大多数行业都由他们经营管理,还有两个大型机场——一个在休丽,另一个在桑德·斯特罗姆约德。爱斯基摩人要想找工作,只要会说英语,找到工作的可能性就大一些。”

  “但格陵兰岛属于丹麦呀。这儿的丹麦人不是很多吗?”

  “是很多——而且,他们都是些很优秀的人——但他们没有英国人和美国佬那样的专门技术。”

  “我也听说是这样,”一个刚刚进屋的相貌粗鲁的家伙说。“你说得很对,我们就是精明能干。你们爱斯基摩人就是世界上最笨蛋的。我说的就是你。”

  他直盯着奥尔瑞克。奥尔瑞克一声不吭。

  哈尔忍不住反驳:“别太放肆,泽波。他们已经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大熊把我们的屋顶顶破以后,别人来帮忙,你也跟着来了。但我记得你躲在后面,什么忙也没帮。”

  “我干嘛要跟一群爱斯基摩人搅在一起?”泽波不假思索地说。“我根本不屑与这些无知的笨蛋们为伍,我的伙伴比他们强多了。”说完,他又盯着奥尔瑞克。

  “你上过哪一所大学?”哈尔问。

  “苦难和挫折的大学。”

  “你知不知道,”哈尔说,“你冒犯的是一位哈佛生?”

  “什么玩意儿?”

  “一位曾经留学哈佛的人。”

  “从来没听说过叫这样一个蠢名字的古怪城市。至于我——我是纽约人——那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我到你这儿,是来要工钱的。”

  “要什么工钱?”

  “帮忙抢修你们这座笨蛋雪屋的工钱呀。”

  你压根儿就没动过一根手指头去抢修过任何东西。帮忙干活儿的是爱斯基靡人——他们是为友谊来帮忙的——一个子儿也不会要。不过,为了把你打发走,我可以给你工钱。“他掏出一张5美元的钞票,扔给泽波。

  “才5美元,”泽波咕哝道,“给50才对。”

  “我会给你50的——揍你50拳——你要不赶快滚出去的话。”一向说话彬彬有礼的哈尔真发火了。

  泽波走出屋时,还恶狠狠地威胁说:“我还会来找你的——你这牛皮大王。”

  外面传来一阵枪声,哈尔应声冲了出去。睡在伊格庐背风处的南努克站了起来,正在咆哮。那无赖企图枪杀他们的宝贝北极熊。哈尔和罗杰摸了摸南努克,它不过在脖子那儿伤了点儿皮。

  泽波跑了。这家伙的枪法太糟糕,一个重达四五百公斤的巨靶都打不中。北极熊仅仅掉了几根毛。

TOP

  尽管夏天即将来临,海面上仍然处处冰封。附近只有一条窄窄的水道没有冰封,两个孩子和北极熊就从这儿溜到冰下。

  水面一带布满浮游生物和微小的单细胞生物,它们是须鲸的食物。但在水深9米多的地方,水像玻璃似的清澈明亮,水温接近冰点。不过,孩子们穿着乙烯橡胶潜水服,不觉得冷。

  海豹幼仔们对来访的客人很感兴趣。它们围着他们游了几圈儿,然后,小心翼翼地游上前去咬罗杰的手。它们像放了学的孩子那样欢欣雀跃。哈尔用防水手电照着这班小东西的生动舞姿。

  不过,就连饥肠辘辘的北极熊对它们也不屑一顾。

  色彩缤纷的游来游去的鱼,五光十色的贝壳,背上点缀着彩虹般的花纹的螃蟹,还有那婀娜起舞的海团扇,把海底装点成美丽的童话世界。海团扇扎根在海底的泥土里,看上去像是十足的植物——哈尔却知道它们是动物。多么奇妙啊——在泥土里生根的动物!

  一只孟克乐克游过来了。长须海豹是以爱吵吵嚷嚷出名的。“巧克,巧克,巧克”它唱着,歌声是那样嘹亮,隔着水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它游近了,眯着它那弱视的眼睛斜睨着那几个侵犯了自己的领地的古怪东西。

  哈尔马上把一个用生牛皮绳子挽的套索抛出去,套住这大家伙的头。罗杰和他动手把这庞然大物往冰洞口那儿拉。

  他们马上发现,在这只360多公斤重的巨兽面前,他们俩就像小猫似地软弱无力。

  他们不但没能拖动巨豹,反而让那只巨豹把他们拖着走。巨豹的鳍就像宽大的船桨,使它能毫不费力地把这两只两条腿的动物拖到冰下很深的地方去。

  北极熊!这正是用得着南努克的时候。罗杰四处寻找。他的大宝贝上哪儿去了?他朝头顶上一看,北极熊正在水面上呼吸空气呢。

  是呀,南努克又没有水下呼吸器,它要呼吸,非要到水面上去不可。可它为什么偏偏在我们最需要它的时候上去呢?

  它总算回来了,正在东张西望地找它的朋友呢。它找到了,他们正在深深的水里,在巨长须海豹的摆布下一筹莫展。

  南努克赶忙潜下去解救他们。它来得正好!罗杰让北极熊咬住绳头。绳子猛地绷紧,孟克乐克猝不及防,只能徒劳地拍打着宽大的鳍。孩子们朝那条没有冰封的水道游去。他们的四五百公斤重的北极熊毫不费力地把长须海豹拖往水道。水道上面,人们正在冰窟窿旁边等着。海豹大为震惊,长胡子吓得直抖。

  它被抬到冰上,沿着一块倾斜的跳板滑上了大卡车。一路上,它不停地叫着:“巧克,巧克,巧克”。

  “好极了,”奥尔瑞克高声欢呼。“你们干得好哇!”

  “不是我们干的,”哈尔说。

  “那么,是谁干的呢?”

  “是我们那只四条腿的大家伙干的,没有它,我们只能一败涂地。”

  “好啦,上车来吧,咱们进城去。”

  “先别慌,”哈尔说。“我们还见到了另一个大家伙,可能就是你说的那种乌格育克。我们还得再下去一趟,看看能不能逮住它。”

  “于是,他们又下去了。当然,他们带着他们的南努克。他们知道,没有它,他们肯定一事无成。

  他们刚才看见的那个大家伙还在那儿。看样子,它真有5条汉子那么重。它一会儿蠕蠕前游,一会儿弓身扭摆,动作猛烈,仿佛在狂舞。

  他们抛出套索把它套住,把绳头交给他们的大宝贝。那家伙还在蠢蠢蠕动。北极熊尽职尽责地用力把它拖到正在冰上等候的人们那儿。他们把它弄上卡车捆牢。装着小海豹的口袋也装上了车。

  “上哪儿去?”奥尔瑞克问。

  “休丽城的空军基地,”哈尔说。“我们要包租一架空中货车——我猜,就是你们叫做运输机的那一种——让它今晚就飞往我们设在纽约附近的动物养殖场。我马上给爸打电报,让他留意查收。”

  他给父亲打电报说:

  今晚由货机送去竖琴海豹、环海钓、羽冠海豹、巨长须海豹各一只。另有一乌格育克——勿笑——货于明晨抵你处。北极熊亦已到手,因仍需用它,暂留于此。爱你的哈尔

  回到伊格庐后,罗杰说:“有一件事我不明白,飞机上又没有水,那些海豹难道不会死掉吗?”

  “它们不会有事的,”哈尔说。“很久很久以前,海豹曾经是陆地上的动物。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现在仍然是。它们没有鳃,不能像鱼那样从水里吸取氧气。它们还得到水上面呼吸。它们喜欢到海里去,是因为那儿能找到食物。一旦吃完了东西,它们就会马上从水里跳出来。还记得阿拉斯加的冰河湾吗?”

  “当然记得。”

  “你在那儿见到了什么?”

  “数以百计的海豹,一只只蹲在浮冰上。”

  “对呀。它们大部分时间都喜欢离开水,呆在水面上。你还记得俄勒冈沿岸水中的那些巨石吗?你在那儿看见了什么?”

  罗杰回答:“准确地说,我们根本没看见那些石头,因为它们全都被海豹遮没了。”

  “对呀,除了肚子饿的时候,它们大都喜欢离开大海。所以,你大可不必为它们要在货机上过一夜而担心。等它们到了我们的动物养殖场,乐意的话,大可以享用那个湖,因为湖里有鱼。不过,等我们回到家,我敢打赌,我们准会看见它们一只只蹲在石头上,享受着新鲜空气。”

TOP

  3、罗杰与巨兽


  罗杰跟动物们总能相处得很好。这也许是因为他喜欢它们,但也可能是因为它们不怕他。他大年轻了,才14岁,还不够格让任何动物害怕他。

  四足落地站起来时,他的北极熊南努克肩高150公分。罗杰的身高也是150公分,和北极熊正般配。

  只消几口,他的这位四条腿的朋友就能把他整个儿吞掉。那样一来,罗杰就没有了。只要流露出丝毫畏怯,罗杰就完蛋了。

  但他却轻言细语,温柔地爱抚着那只巨兽,仿佛它只是一只小猫咪。这位老兄一辈子都没有享受过这样体贴入微的照顾。它的母亲从不爱抚它,它的父亲甚至威胁它,要把它吃掉。而这个男孩每隔两天就给它喂一次东西。以前,为环境所迫,它经常一两个星期什么也吃不着。

  南努克既没学过爱斯基摩语,也没学过英语。但它会分辨人说话的语调。罗杰轻柔的嗓音在它耳边响着,它就努力模仿,发出心满意足的呜呜声回应他。

  一天,罗杰对哥哥说:“我想把它放出来。”

  “你一放它,它准会像一道蓝色闪电,嗖地一声就无影无踪了。”

  罗杰尊重哥哥的意见,但也信任他的巨熊朋友。他轻手轻脚地打开笼门。南努克没动弹。罗杰走到体重半吨的巨熊后头,动手推它。他倒不如去推一堵石头墙呢!

  熊回过头去望着他,它那双大眼睛仿佛在问:“你想干什么,小家伙?”

  罗杰想出了另一个办法来对付这座骨肉大山。这办法也许能行,也许不行。他走出笼门,站到笼外6米的地方,然后转过身来开口说话。他还是用南努克很容易听懂的语调说着。

  巨熊南努克站着,一动不动。5分钟,10分钟,15分钟过去了。罗杰仍然耐心地说着。过了一会儿,格陵兰的百兽之王终于学着它的朋友的样子走出了铁笼。

  打那以后,笼子门就一直敞着。北极熊要吃要睡就进笼去。笼子里铺着厚厚的驯鹿皮,睡在笼里比睡在雪地上强多了。雪地上到处是石头,睡上去硌得慌。

  爱斯基摩小伙子奥尔瑞克前来告诉他们,离岸不远的海面上发现“美髯公”。“美髯公”就是力大无穷的长须海豹,爱斯基摩人管它叫孟克乐克。

  有关孟克乐克的事儿,哈尔听过不少。他爸爸约翰·亨特在纽约附近有自己的动物养殖场。他说了:“能弄到手的海豹你们都得弄回来。特别是巨长须海豹。它身长3米以上,平均体重360多公斤。特大号的体重可达720多公斤,翻一番呢。小心它那张巨口,它一口能把你的头咬掉。像所有海豹一样,它从冰洞口探头出水面来呼吸。不同的是,你们抓得住那些小一点儿的海豹,而且能把它们从水里拖出来。”

  “但是,一头体重达360公斤的海豹,你绝对没办法把它从只有15厘米宽的冰洞口拖出来。”罗杰说。“那么,你打算怎么逮住它呢?”

  “下去呀。带上水下呼吸器,穿上乙烯橡胶潜水衣,到水底下去呀。水可能很冷,但乙烯橡胶能为你保暖。”哈尔说。

  于是,身裹厚厚的乙烯橡胶潜水衣,背负氧气罐,他们跟着奥尔瑞克走过短短一段路,来到海边。背上的氧气罐是在水下搜索那巨兽时呼吸用的。

  罗杰回头一看,他的熊跟在后面。

  “拦住它,”哈尔说,“让它回去。”

  “说得倒轻巧。”罗杰不以为然。

  “你不懂,”哈尔说。“海豹是北极熊最爱吃的东西。让它一块儿去,碰上海豹,它会把它吃掉的。”

  “我相信我能教会它不那样干。”

  “它只会成为讨人嫌的累赘。”

  “恰恰相反,”罗杰说,“要逮住360多公斤重的孟克乐克,它可能正是我们不可多得的好帮手。我们俩的力气加起来还远远比不上它哩。不过,为了让它慢慢学会,我们可以从比较小的海豹开始。”

  奥尔瑞克到附近的北极小镇休丽去租卡车去了,哈尔还让他带上几个人来帮忙。如果能成功逮住巨海豹,卡车和人都是用得着的。

  两个小家伙踏着冰走着,来到一个海豹洞前。海豹通常会在冰面上打洞,而且让洞口保持不结冰,以便它们能把头伸出水面来呼吸。兄弟俩静静地站在洞口旁等着,不敢挪动半步。因为哪怕是靴子在冰上轻微的磨擦声也会把海豹惊跑。

  等了半夭,一颗黑头终于从洞口钻出来。哈尔一把抓住它,用力往外拽。罗杰用大折刀把洞口挖大。

  “好极了,”哈尔说。“是一只竖琴海豹。”这家伙背上的黑斑纹真像一把竖琴。“这只不过是一只小海豹。不错,它比它那两米半长的爸爸好对付。”

  北极熊南努克冲上前去。这是给它吃的早餐吧?罗杰一把捂住它的嘴,北极熊顺从地退了回去。第一课。小海豹被扔进了口袋。

  不一会儿,又逮住了一只环海豹。北极熊又一次被管住了。第二课。

  一小时以后,他们又逮到了一只。这是一只羽冠海豹,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的上唇很长,长得像耷拉在脑袋上的一顶帽子。南努克还是没能拿它当午餐吃。第三课。

  三只珍贵的海豹都已放进了口袋。

  南努克也已经结业,可以跟孩子们一起到冰下去了。遇上巨长须海豹可以交给它,而不用担心它会把海豹吃掉。

  罗杰早已知道北极熊是有名的游泳好手。它每小时能游将近10公里,一口气能游160多公里。任何海豹都不可能游得像它那么出色。罗杰也知道,北极熊只要使劲儿一巴掌,就能击毙一只体重360多公斤的长须海豹。他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奥尔瑞克开着一辆大卡车——外带6个人——回来了。他说:“等你们逮住孟克乐克,我们随时会帮忙。真想跟你们一块儿下去,可我既没有潜水服,也没有水下呼吸器。顺便说一声,在水底下,你们要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留神别让另一种巨兽——乌格育克溜了。”

  “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是乌格尔约克?”

  “是乌格育克。”奥尔瑞克说。

  “是一种海豹吗?”

  “一种巨型的。有5条汉子那么重呢。”

  “好吧,这种乌格尔布格尔,”哈尔说,“在英语里叫什么?”

  “没有英语名字。等你见了就知道了。它在水里扭扭摆摆,像跳芭蕾舞似的。这儿没多少人认得它,连你们的父亲都可能从来没听说过它。可是,你们要能逮住一只,让他卖给动物园,能卖好几千美元呢。”

  “好哩,”哈尔说。“咱们就逮孟克乐克和乌格尔伯格去。”

  他心里很清楚,那个词是乌格育克,但变着花样拿它闹着玩儿,他觉得挺开心。奥尔瑞克哈哈大笑。

TOP

  2、奇怪的格陵兰


  “人们干嘛管这儿叫绿地呀?”罗杰觉得很奇怪。

  “也许正因为它不是绿的。”哈尔答道。

  “这算不上是答案。”罗杰不服气地说。

  “是的,这就是答案。丹麦人到这儿来了,它就成了丹麦的一部分。他们想让别的人也移居到这个世界最大的岛上来。格陵兰岛面积217万多平方公里。但岛上人烟稀少,再大也没用。要是他们管这儿叫忧郁岛、死岛或无人之地,人们就不愿来了。所以他们才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绿地。”

  “他们这是撒谎。”

  “不全是。确实,这岛的绝大部分都覆盖着冰雪。什么样的冰雪啊!5400米厚。如果人钻进去1500米左右,就会觉得像钻进了时间隧道,看见的全是千岁高龄的冰层。这些冰从来都没融化过——除了夏天,冰的表层会融化一丁点儿。冰层还在不断变厚。一万年后再回这儿来看看吧,你看到的将会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冰山。”

  “谢谢,我可不想再回这儿来。不过,我觉得它还是应该叫做无人之地。干嘛叫绿地呀?”

  “因为,”哈尔回答,“在岛的西岸有一条8至16公里宽的绿色地带。那不是森林,那儿的所有植物都长不到3米高。但那儿有矮小的桦树、白桤木,苔藓、虎耳草、罂粟,还有草地。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离那儿不远。听说,人们能在那个离北极不远的地方种甘蓝、芜菁、生菜、小萝卜,甚至能在花园里种花。”

  “眼见为实,”罗杰嘟哝道。“这些东西为什么光长在西岸而不在别的地方生长?真是莫名其妙。”

  “它们长在那儿,是因为有一股墨西哥湾的水流流经那边的海岸,它从墨西哥湾带来了暖流。当然,流到这儿水就不那么暖了,水温可能差不多降到零度了。但那也不算冷得太厉害,不像在东海岸。你简直可以把那边的蛮荒地带叫做不毛之地。”

  罗杰不得不承认,无论什么问题都难不住他的哥哥。要是罗杰自己懂得的能有哥哥的一半,他就算得上学识渊博了。

  “还有一个问题我百思不得其解,”罗杰说。“这儿为什么老是这么黑?”

  “因为这儿现在仍然是冬天。整个冬天都没有太阳。但在夏天,太阳从早到晚都大放光芒。不过,它从不升到天空当中。它整天都呆在地平线附近。要是没有钟表,你永远分不清中午和半夜。”

  “可我有表。”

  “即使有表,也不易分辨。比方说,你的表指着10点,请问,是哪个10点——是上午10点还是晚上10点呢?”

  罗杰感慨万端:“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颠三倒四的事情。说是冬天,又只是灰蒙蒙的,怎么不是一团漆黑?”

  “因为太阳已经到了它即将升起的地方,只不过还没有进入我们的视线以内罢了。再过几天,我们就能看见太阳了。几星期后,你甚至会对太阳感到厌倦——你要睡觉了,它却还在照耀着你。”

  罗杰哈哈大笑。即使是这样讨厌的事也不能使他兴致稍减。

  “我想起一样好东西,”他说,“我的北极熊。我这就去喂它。我也弄不清这是早餐、午餐还是晚餐——管它什么餐呢。我敢打赌,它一天到晚都想吃东西。”

TOP

  1、北极熊


  罗杰坐在一堆雪上——至少,他以为那是一堆雪。

  他累了。他一直在帮哥哥哈尔垒伊格庐。

  伊格庐是一种用冰砖砌起来的房子。他们垒的这一座是圆顶的,直径约为4米,高约2.7米。这对身高1.8米的哈尔也足够高了。

  才短短几十年,伊格庐建造工艺竟粗糙到可怕的地步。我所找到的伊格庐照片大多只有1米高,垒得也歪歪扭扭,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张较符合文中描述的照片。这也难怪,如今的格林兰人都住上永久性的木制房屋,没有人再愿意回到低矮、昏暗而且要一年一修的伊格庐中。

  罗杰打了个寒颤。“冷啊,活像在格陵兰。”他大喊。他常听到人们说这话,甚至在纽约,人们也这么说。干嘛不说:“冷得活像阿拉斯加”或者“活像西伯利亚”?他要哈尔解答这问题。

  “因为格陵兰几乎是地球上最冷的地区,”哈尔说,“它离北极最近,还有,它戴着一顶3公里多厚的冰冠。这就是你刚才冷得直哆嗦的原因,你身在格陵兰呀。”

  “有那么多温暖的好地方可去,爸干嘛偏要把我们派这儿来呀?”

  “因为像爸这样一个出名的动物收藏家,动物园要买什么动物他都得设法弄到。动物同一直要求购买生长在这儿的那些动物——比如北极熊,海象、长须巨海豹、海狮、麝牛、一角鲸、野生驯鹿、北美驯鹿、座头鲸、海獭、格陵兰鲨,等等……”

  “嗨,怎么回事?”罗杰尖叫起来,“地震了吗?”他屁股底下的那堆雪忽然活了,在剧烈摇晃。随着一声深沉的咆哮,一只北极熊从雪堆下钻出头来。罗杰搅了它的清梦,这野兽发火了。它猛地一拱,耸起它那庞大的身躯,把罗杰一个倒栽葱摔到3米多远的一堆雪里。

  罗杰从雪堆里钻出来,爬起来就跑。那大熊摇摇摆摆地在后面追。罗杰在深雪里跌跌撞撞地跑。在加拿大的时候,他曾经被北美灰熊追逐过。可眼前这头熊,体型大得足以吞下那只北美灰熊。

  罗杰拼尽吃奶的力气迈动双腿往家里奔。家,就是那座伊格庐。要是手里有枪,他本可以把这畜生打死。可是,他和他哥哥是那种“务求生擒活捉”的好汉。一头死熊对动物园来说毫无价值。

  罗杰一头扎进伊格庐。那白色的巨兽紧跟在他后面。雪屋子里,孩子和北极熊对峙着。

  这位不速之客抬起前腿站起身来进攻那个无礼冒犯了它的小人儿。北极熊这回可是大错特错了。它站起来足有3米多高,而雪屋顶却只有2.7米高。北极熊的那颗巨头撞穿了屋顶伸到外面来了。

  一座顶着一颗北极熊头的伊格庐——那实在是一大奇观!不过,哈尔和罗杰把雪屋垒得很结实。虽说还没有结实到能阻止那只大熊把屋顶撞穿,但却硬得足以把那大笨熊卡在冰砖当中,使它不能下来把小坏蛋罗杰扯成碎片。

  哈尔瞅准时机,冲进伊格庐,抓起一根绳子,把那畜生的两条后腿捆在一块儿。这绳子是特制的,中间夹着一条金属丝,非常结实。北极熊大发雷霆,它咆哮着,像跳西班牙舞似地蹦跶着,徒劳地试图挣脱绳子。

  此时,北极熊的两条晃动着的前腿悬在半空中。就像对付那两条后腿一样,哈尔迅速果断地把它们捆在一起——或者不如说,试图把它们捆在一起。困难在于,前腿是北极熊的主要武器,它们力大无穷,那大爪子一掌就能把哈尔送上天堂。可哈尔还没有作好到那儿去的准备——还没到时候呢。所以,他尽可能避开那双拼命扑打的爪子。幸亏巨熊的头伸在屋外,不能随时看见哈尔在什么地方,它那双扑打着的重锤似的前爪总打不中哈尔。哈尔左躲右闪——哪怕仅仅一回躲闪不及,他都会被送上天堂去见他的列祖列宗。

  哈尔挽好一个绳扣,好不容易套住了大熊的一条前腿。这么一来,套住另一条前腿,把两条腿拉到一块儿,再挽个死结,就能把它们牢牢地捆在一起了。

  哈尔与巨熊搏斗时,罗杰飞跑到别的伊格庐去求援。因为光靠两个孩子是对付不了这只重达四五百公斤的大怪物的。

  爱斯基摩人最助人为乐,只不过几分钟光景,12个人就来到了现场。他们并不清楚要他们来干什么。一个爱斯基摩人带着一支笨重的枪来,另一个则带来了弓和箭。哈尔的爱斯基摩语讲得还不够好,无法向他们说明为什么不能把熊打死。

  一位英俊少年走上前说:“我会英语,你们要怎么干?”

  “我们要,”哈尔说,“活捉这只熊,然后把它关进动物园。”

  “动物园?动物园是什么?”

  “是一个地方。在那儿,野生动物得到很好的照顾。人人都可以到那儿去参观那些动物。”

  “唔,很好。”那少年说。他转身朝那群带着枪支弓箭的人说了几句,似乎在给他们解释,要他们来干的并不是一桩杀生活儿。

  “你叫什么名字?”哈尔问。

  那位少年露出为难的神色。“爱斯基摩人不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别人。”他说。

  “为什么不?”

  “因为对爱斯基摩人来说,名字就是他的灵魂,是一个神灵。如果神灵守护着的那个人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就会惹恼神灵。别的人可以替我告诉你,那倒没关系。”

  他对身边的一个人说了些什么,那人随即将名字的主人不敢说出口的那个名字告诉了哈尔。原来这位给他们帮忙的少年叫奥尔瑞克。

  哈尔紧握着奥尔瑞克的手说:“奥尔瑞克,认识你很高兴。你多大了?也许,这也得保密?”

  “不用保密。我20岁。你呢?”

  “我也是。”哈尔答道。

  罗杰提出一个问题:“北极熊的爱斯基摩名,字是什么?”

  “南努克。”

  哈尔说:“我相信我们大家,包括北极熊,一定会相处得很好。”

  奥尔瑞克望着他热情地微笑,他们已经成为朋友了。

  “呃,说到这只熊,”奥尔瑞克说,“你们有布吗?”

  哈尔不明白用一块布怎么对付得了北极熊。不过,他还是进伊格庐去拿了一条围巾出来。

  几个爱斯基摩人把奥尔瑞克托上伊格庐屋顶。他用围巾紧紧裹住熊头,把它的双眼蒙得严严的。

  这办法有神效,巨兽被征服了。它不再咆哮,也不再乱扭,甚至连轻轻的蠕动都停止了。北极熊安静得像只绵羊。

  兄弟俩把家里带来的一只铁笼子放在伊格庐前,正对着雪屋的门。

  大家用斧子把卡住北极熊的冰砖砍碎,北极熊巨大的身躯重重地落在雪屋的地板上。它的四条腿被捆着,眼睛也被蒙着,只能弓着背在屋里瞎撞。但它很快就找到了出口,趔趔趄趄地撞进了铁笼,笼门随后就关上了。

  “它折腾了半天,累了。”奥尔瑞克说,“北极熊贪睡,等它睡熟,你们就可以进笼去把蒙眼布取掉,把捆腿的绳子解开。不过,一定得非常小心。万一弄醒了它,它就会朝你猛扑上去,比闪电还快。要不,还是我来干吧。”

  “不用,我能对付。”哈尔说。

  “我来,”罗杰插嘴说。“不管怎么说,它总是我的熊吧——是我坐着了它。”

  哈尔哈哈大笑,“照你这么说,你坐着了它就有特权了啰?不行。如果回家的时候只剩我一个,家里的人可饶不了我。”

  熊和哈尔都睡熟了。罗杰蹑手蹑脚地溜进兽笼,给熊摘下蒙眼的布,松了绑。熊被弄醒了,但却没有闪电般地扑向罗杰。北极熊很聪明,这一只北极熊的智商足以让它懂得罗杰这样做是为它好。

  它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TOP

  31、高山造就的男子汉


  在一间简陋的电报电话局里,哈尔向新德里预订了5辆卡车,以便把他的动物运到孟买,然后装上开往纽约的“地平线”号货船。他还给父亲发了一封电报:

  请告诉我,您是否收到了我们发回的第一批动物。第二批将随“地干线”号货船到达纽约,包括一只蓝熊、一只大角野山羊和一只雪豹,这是罗杰捉住的。还有一只白虎和4只虎崽,是维克·斯通捉住的。

  两天以后,他收到了父亲的回电:

  你们真使我惊奇,我们已收到你们发来的第一批货物,现在又发出了第二批,我要你们捉16只动物,而你们却运来25只。你的朋友维克·斯通一定是个地道的男子汉——不仅捉住了罕见的白虎,而且还有4只小虎患。这样,白虎家族就能在动物园里繁衍生息了。干得不错,祝贺你,罗杰还有斯通,现在最好赶回来,学校快开学了。

  哈尔对罗杰说:“父亲对维克的评价是正确的。雪山把他造就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他经历的无数磨难,使他坚强起来。艰苦的攀登,爬绳梯,差点儿被怒号的暴风雪冻死,在谢尔巴人的睡袋里弄了满身跳蚤和虱子,被咬得到处都是疙瘩,被迫在冰天雪地里洗澡,最糟糕的一次是被雪崩掩埋,几乎送了命。后来又完成了捕捉白虎和幼崽的困难而危险的任务——这一切把他从一个没用的小愉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还有一件事,”罗杰说,“你把他从雪下挖了出来,他以前从不感谢你,而现在却愿为你赴汤蹈火。”

  没想到,不过半小时,他们的话就被维克的行动证实了。

  “卡车还没到,”哈尔说,“咱们先出去观赏一下冰川吧。村外不远就有一大块。”

  他们找到维克,三个人一起去观察冰川。罗杰一直以为冰川非常光滑,没想到这块冰川上有许多巨大的裂缝,人们叫它冰缝,这些冰缝使得在上面行走变得十分危险。有的冰缝深达100英尺。他们来到了一个架着冰桥的冰缝边。

  “我们能过去吗?”罗杰说,“也许它会被我们压断的。”

  “我试试。”哈尔说。

  他踩到“桥”上,“我想它经得住。”他说着,十分谨慎地向另一头走去。

  当他走到“桥”中间时,传来一阵断裂声,冰桥塌了,哈尔笔直地掉进100英尺深的大裂缝里。

  幸好,冰缝底下的岩石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但雪冻得很硬,哈尔“砰”地一声摔到上面,立刻就失去了知觉。他像死人一样躺在那里,双眼紧闭,手脚一动不动。罗杰和维克喊着他的名字,但没有回答。他已经昏过去了。从100英尺高的地方摔下去,身体再健壮,也难免一死。

  “绳子!”维克焦急地喊道,“我们得找条绳子。”他飞快地跑回村里,几分钟后便拿着绳子。领着几个谢尔巴人赶来了。

  如果哈尔能抓住绳子,他们就能把他拉上来。他们把绳子放下去,绳头碰到了哈尔的身子。他们呼喊着,希望他能苏醒。但哈尔摔得太重,已经失去知觉了。

  “我下去!”维克说,“我去把绳子系到他身上,你们把他拉上来。”

  “不能那么干。”罗杰说。但此时的维克已今非昔比,成了一个真正的勇士。他顺着绳子溜下冰缝,落在哈尔身边。他摸了摸朋友的脉搏,脉搏微弱地跳动着。“他还活着。”维克冲上面的人喊道。他把绳子绑在哈尔的腋下。

  “拉上去!”他喊道。

  罗杰和谢尔巴人小心翼翼地把哈尔从两个冰壁中间拉了上来,虽然脱离了险境,但他还是昏迷不醒。

  在这种情况下,维克被遗忘了。罗杰竭尽全力使他哥哥复活,谢尔巴人用他们传统的方法进行急救。终于,哈尔睁开了眼睛。

  “出了什么事?”他问。

  “你把我们吓坏了,”罗杰说,“我们以为你死了。”

  “废话,”哈尔说,“你干吗想到我死了?”

  “你难道忘了?你掉进了冰缝。”

  “这不可能。”哈尔生气地说。

  “你想从那座冰桥上穿过,结果桥断了,你就掉下去了。”

  “那我是怎么到这儿的呢?”

  “是维克下去把你绑在绳子上,我们把你拉上来的。”

  哈尔向四周望了望,“维克在哪儿?”

  他们这时才想起了维克。此时,他还在深深的裂缝底部,正躺在雪上。

  他们又一次把绳子放下去,维克想把它系到自己身上,但很困难,因为在这个巨大的冰库里,他的手指早已冻僵了。

  维克被拉出冰缝,看到哈尔若无其事地站在上面,高兴极了。他伸出一只冻僵的手,哈尔紧紧地抓住了。

  “看到你还活着,我太高兴了。”

  “如果不是你救了我,”哈尔说,“我现在已经被冻成冰柱了。”

  第二天,卡车到了。生活在喜马拉雅山上的动物们开始了前往野生动物养殖场的旅途生活。


  32、父子重逢


  维克被送到医院接受治疗。

  他之所以精疲力尽,不仅是由于他救了哈尔,而且还由于捕捉那只巨大的白虎时的高度紧张,特别是他被活埋在雪崩下,差点儿死去。

  “你得了肺栓塞。”医生说,“病情很严重。”

  “那是一种什么病?”罗杰问。

  “肺内积水,使氧气很难输送到动脉血营里。”

  哈尔护送维克来到医院后,亲自把他安置在病床上,然后给维克的父亲,住在克里夫兰的罗伯特·斯通发了封电报。

  您的儿子病得很重,现在住在新德里医院,他不再是您记忆中的维克了。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值得您爱的人。他救过我的命,只有您才能救他的命。

  两天以后,维克睁开眼睛,看到他的父亲正站在床边。维克曾经想到过死,但现在却开始考虑怎样才能活下去。

  “爸爸,”他说,“您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看望我。我以为您把我像一件棘手的工作一样抛弃了,现在我一切都明白了。我会好起来的。”

  “当然,你会的。”罗伯特·斯通说,“我在这儿等你康复,然后咱们一起回家。没有你,我感到很孤独。”

  在一位英国医生的精心治疗和父亲的鼓励下,维克很快就恢复了健康。

  父子二人回到了俄亥俄州克里夫兰市帕克伍德大街的家中。

  维克从前是个吹牛大王,但现在对自己在喜马拉雅山上的历险只字不提,而对哈尔的勇敢顽强却大加赞赏:“他和他的弟弟真是了不起的英雄。”

  实际上他自己也是英雄,他父亲想:维克(V.C)——胜利的缩写。他战胜了自我。

  哈尔和罗杰回到家,他们的父母和朋友们为两位凯旋归来的勇士开了一个欢迎会。他们又见到了那些被他们活捉的动物。要知道,活捉一只动物比开枪打死它要困难得多。

  哈尔和罗杰还未停下历险的脚步,敬请留意普赖斯历险记系列的收山之作——《北极探险》

TOP

  30、“雪人”之谜


  捕捉动物的任务已经胜利完成了,孩子们和谢尔巴人返回了阿里格尔村。

  他们还有一件事要做。约翰·亨特请他们调查一下雪人的秘密——学术界称它为雪人,而山里人叫它“也梯”。

  “我们要调查的主要问题是,”哈尔说,“雪人是否真的存在。是确有其物,还是人们想象中的怪物?大多数山里人都相信雪人的存在。在加德满都,人们都说真有雪人。不丹的四周被喜马拉雅山包围着,那里有许多关于这些幽灵般的动物离奇的传说。雪人在不丹被称为‘国宝’,他们甚至还发行了一枚雪人邮票。”

  “如果人人都相信,那一定是真的了。”罗杰说。

  “不一定,”哈尔说,“从前所有的人都认为地球是方的,但他们全错了。即使在这些国家里,仍然有一些人不相信真有什么雪人。我想那个店主就是一个,寺院的住持也不相信。他们想兜售给我们的那些雪人的遗骸,头皮、胳膊,还有雪人的尾巴等等,可能不是真的,也可能与雪人有关,现在我还不清楚。我们得把这件事搞清楚。首先咱们去调查一下那个想把所谓的雪人头皮卖给我们的店主。”

  他们走进店门,店主热情地迎了出来。

  “啊,”店主说,“你们是回来买雪人头皮的吧?”

  “嗯,”哈尔说,“我们一直想着它。但我想先请你到镇长的花园里看看我们放在那里的动物,我想你会很感兴趣的。请带上那个雪人头皮。”

  店主把他的妻子找来照顾着小店的生意,自己跟着孩子们去观赏优美的白虎和它的幼崽、漂亮的雪豹、大角野山羊、西藏牦牛,最后又参观了那只蓝熊。看完后,店主感到非常满意,这些异兽使他惊叹不已。

  “现在该回过头来谈谈雪人头皮的事了。”他说。

  “把它给我看看。”哈尔说。

  那只蓝熊正躺在笼边,一些头毛从铁丝缝里伸出来。哈尔把那张毛茸茸的头皮和蓝熊的毛放在一起。

  “你看出有什么名堂吗?”他问店主。

  “什么也看不出来。”店主答道。

  “你难道没看出来这张头皮上的毛和蓝熊的毛一模一样?”

  “嗯,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算有点儿像吧。”

  “不只是有点儿像,”哈尔说,“它们完全一样。换句话说,那张头皮就是蓝熊皮,根本就不是雪人的,而你却想高价卖给我们。”

  店主充满了歉意,“我怎么会知道那张头皮是从蓝熊身上扒下来的呢?卖给我的那个人说它货真价实,谁会想到他是个骗子呢?”

  哈尔真想说:谁知道你是不是骗子呢。但他只是冲店主笑了笑,又把那张头皮还给了店主。

  “先生,”那位“绅士”说,“请您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他捧着那张冒牌的雪人头皮回店了。

  孩子们走进客厅向镇长道谢。他曾经精心地照顾过他们的动物。哈尔给了他一大笔钱,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为你们服务我感到很高兴,”镇长说,“这是我们的义务。我们还愿向我们的客人提供一些雪人遗骸。”说着,把“遗骸”摆在地板上。

  两位年轻的自然学家仔细地审视着那些东西。一件被镇长称为雪人胳膊的东西实际上是喜马拉雅熊的后腿;“雪人的手掌”实际上是一只黑熊的熊掌;那块被当作雪人皮的漂亮的白色东西倒的确是一块毛皮,但却是雪豹的。

  两位“侦探”离开镇长家,找到了他们的朋友——寺院的住持。哈尔问:“当你透过窗户看到雪人时,你拍照了吗?”

  “没有,”住持说,“还没等我把相机拿出来,雪人就不见了。”

  “你见过雪人的照片吗?”

  “从没见过。但在加德满都出版的《雪人》杂志上,我看到过一个瑜伽师写的文章,说他曾经拍摄过一张雪人照片。许多人到他家想看看那张照片,但不管人们怎样恳求,他都不答应。他总是对来人说他正在练功,不能受到干扰。”

  “但我不明白,”哈尔说,“他拍摄的照片为什么不和文章一起发表。”

  “他的文章是怎么写的?”

  “文章说,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他碰到一个雪人……。对了,我还保存着这篇文章。你们自己读读吧,是用英文写的。”

  哈尔和罗杰阅读着那个名叫纳斯的瑜伽师的文章。文章是这样写的:

  万籁俱寂。我正在做祈祷,忽然,我看到了有生以来最难忘的景象,我知道那是“也梯”,也就是那种我们多年来一直谈论的神奇的雪人。我惊呆了,当它走近时,一直望着我所在的方向。它不住地点着头,走起路来不知是在跳还是一瘸一拐的。然后雪人就离去了,消失在半山腰的云雾中,在它离去之前,我拍摄了一张照片。雪人走后,我的同伴围到我身边,他们惊讶地发现我处于一种迷茫的状态,我指着雪人离去的方向,但我的朋友们说他们什么也看不见,那种生物有七尺高,壮得像头幺牛。我记得他的胳膊很长,脖子很短,长着尖尖的脑袋,全身都覆盖着长毛,它没有尾巴,留下的脚印大得惊人。

  但瑜伽师提到的那张照片没有和文章一起刊登出来,而且谁也没见过。

  哈尔怀疑整个事件都是瑜伽师“练功”时凭空想出来的。

  喇嘛也有雪人遗骸,而且也愿以高价出售。瑜伽师已经说过雪人没有尾巴,但喇嘛却一口咬定他遇到的那只雪人的确长着尾巴。不信?这里就有。他把一条尾巴放在地板上。哈尔拿起来检查了一下,认出这是一条龄猴的尾巴。

  喇嘛又拿出其他东西,声称都是雪人身上的——头皮、牙齿、骨骼、爪子、胳膊和腿。

  他还说他有一张完整的雪人皮,不愿出售,但花1000卢比看一看还是可以的。

  哈尔猜到了他不愿卖掉的原因:他可以一次又一次地让人参观,每次都能赚1000卢比。

  “我们怎么见不到雪人的头骨?”哈尔问。

  “这种东西不多见,”喇嘛说,“我这里有两个保存最完整的。”

  他拿出头骨。哈尔一眼就看出来了,一个是狗的,另一个是大猩猩的。

  下一件放在他们面前的东西是一颗巨大的牙齿。喇嘛告诉他们,一个患牙疼的雪人把这颗牙齿拔下来扔到了雪地里。它的价钱是200美元。

  “太有趣了。”哈尔说。他不愿点明这不过是一颗喜马拉雅熊的牙齿,“我很想把它买下来,但价钱太贵,几乎和我们把所有的动物从这儿运到纽约的运费一样高。不过如果你同意我们在这儿住几个晚上,房费我们还是付得起的。”

  “没关系。”喇嘛说。他把所谓的“货真价实的雪人遗骸”收藏起来,然后说他该去打坐了,就离开了屋子。

  也许他是去考虑怎样才能说服这些孩子,使他们相信雪人确实存在,而不是臆造出来的。

  两个年轻人穿过村子,他们又看到了那间店铺门外的5英尺长的大脚印。这使他们想起在爬山的时候也见过这种大脚印。人们都说这是巨大的雪人留下的。

  “这是怎么回事?”罗杰问,“这些脚印怎么那么大?”

  “这并不神秘。”哈尔说,“假如你在雪地上踩一个脚印,过几天再来看看,就会把它想象成一个怪物留下的。”

  “但它怎么会变得那么大呢?”

  “是太阳。经过几天强烈的阳光照射之后,脚印的边缘就会融化,看起来就像一个巨怪留下的。不信你试试看。”

  罗杰真的做了个试验,果然如此。阳光使脚印扩大了许多,以至于迷信的山里人很容易就会联想到是雪人的足迹。

  现在,孩子们可以向父亲汇报了:雪人的存在没有科学依据。尽管大多数喜马拉雅山上的居民都信以为真。

TOP

  29、白虎


  孩子们还有一项艰巨的任务没有完成,还差一只老虎没捉住。这只虎当然不是普通的,因为他们早就捉住了两只黄皮黑纹的斑斓猛虎。

  这些老虎虽然很值钱,但最珍贵的还没到手。那就是富有传奇色彩的白虎。

  据说在喜马拉雅山白皑皑的山坡上有时有白虎出没。由于约翰·亨特说过要捉一只白虎,因此在没有完成任务以前,孩子们是不愿回家的。

  罗杰已经运回了一只雪豹,哈尔感到身体有点儿不舒服。

  “那么让我去吧。”维克说。

  “你单枪匹马干不成这件事。”哈尔说。

  维克说:“我会尽力而为的。”

  哈尔和罗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除了偷盗动物之外,维克竟然要求干点儿有意义的事,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去试试吧。”哈尔说,“即使失败了也不要灰心丧气。白虎极其罕见,我们也从没见过。”

  维克开始寻找白虎。整整一天过去了,连白虎的影子也没有见到,第二天他又找了一天,第三天,第四天……,仍然是一无所获。但他没有气馁。哈尔救了他的命,他一定要为哈尔捉住一只白虎。

  一天,他路过一个石洞时,听到洞里传出一种奇怪的喘气声。

  他停住脚,向洞里张望。开始什么也看不见,因为他的眼睛被冰雪的反光刺得快要瞎了,但他的耳朵还管用。巨大的咆哮声似乎把整个山洞都震得发抖。

  维克有点害伯了。要是能找到一棵树或一丛灌木躲起来就好了,但是这么高的山上连根树枝都见不到。于是他只好站在原地不动。

  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洞里的黑暗环境,看到了他一直寻找的动物——一只巨大的白虎。他听说过世界上最大的虎是西伯利亚虎,身长可达14英尺。眼前这只虎即使算不上第一,至少也能属第二。多么珍贵的战利品,如果能捉住它的话。

  这只奇异的动物皮毛是白色的,上面长着黑色的条纹,而不像大多数虎那样长着黄皮黑斑纹。

  随着眼睛越来越适应黑暗的环境,他看见5个小东西围在那只猛兽的脚边。它们是白虎崽,那个大的一定是它们的母亲。当遇到危险时,虎妈妈会不顾一切地保护它的孩子们,甚至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维克此时最安全的办法就是悄悄地溜走。可他又不愿失掉这个能把雌虎和幼崽一网打尽的天赐良机。幼崽和它们的母亲一样珍贵,它们之中很可能既有雌性又有雄性,这样白虎就能在约翰·亨特的动物养殖场中繁衍生息。因此5个幼兽个个都是无价之宝。

  老虎很少攻击人,除非它们受到伤害。由于维克站着不动,因此虎妈妈只是虎视眈眈地瞪着他。

  身后又传来一声咆哮声,维克想逃跑,但又咬着牙把恐惧心理压了下去,努力保持着镇定。另一只老虎从他身边走过,钻进洞里。它一定是那些幼虎的父亲,但干出的事却不是作为父亲的应该干的。尽管虎妈妈咆哮着抗议,它还是咬住一只小虎崽吞了下去。

  哈尔说过这类事情有可能发生,虎爸爸常常把它的亲生儿女吃掉。它好像忘记了自己是一位父亲,但虎妈妈却从未忘记作母亲的职责。那只雄虎似乎还没吃饱,又准备把另一只虎崽也吃掉。

  不能让它再逞凶,维克把一颗催泪弹扔到它的脸上。那只老虎立刻打消了继续吃午餐的念头,仓皇地逃跑了。

  虎妈妈十分感激地看着维克,如果它能开口说话,一定会说:“谢谢你。”

  维克头一次注意到虎妈妈只用三条腿站着。它抬着另一只爪子迟迟不敢踩到地上,好像一踩下去就很疼似的。是踩上了荆棘,还是被豪猪刺伤了?维克缓缓地走进洞,每走一步都要停一会儿,以便使老虎习惯他的出现。

  他走到虎妈妈身边,站在虎崽对面,仔细察看那只抬起的爪子。

  虎妈妈发出了低沉的吼声,但并没有像发怒那样咆哮。也许它觉得救了它的孩子的人总不都是居心不良吧。

  维克蹲下身,仔细地检查着那只受伤的瓜子,上面没有荆棘,也没有豪猪刺,而是一个深深地扎进肌肉里的箭头。

  维克轻轻地把那只爪子抬起来,拔出了箭头。虎妈妈转过头来看着他,又流露出感激之情。它甚至说话了,先说“噢”,又说“哦”。维克对老虎的语言一窍不通,但他知道这是在感谢他。

  它用舌头舔着它的四个孩子,就像一只家猫一样。

  维克壮起胆子准备完成他艰巨的任务。他把4只幼虎抱起来,分别放在两个袋子里。虎妈妈焦急地吼起来,但它怎么忍心扑向这么一个好心的朋友呢。维克慢慢地向洞外走去,虎妈妈紧跟着他,一直来到了营地。

  几个正在值班的谢尔巴人看到了向他们走来的猛虎,赶紧蹿进自己的帐篷,并把进口封得死死的,为的是把那个吃人魔王拒之门外。哈尔和罗杰跑出帐篷,维克把事情的经过对他们讲了一遍。他们把老虎麻醉后,和袋子里那几只小老虎一起坐着雪橇回到了阿里格尔村。

  哈尔紧紧地抱住维克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兄弟了。”

  “我正求之不得呢!”维克说。

  后来,哈尔悄悄地把一张250美元的支票塞进维克的口袋里,作为对他的5个珍贵猎物的报答。

TOP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