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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还能叫你大哥吗?”楚雁的声音凄楚得让人怜惜。
  
    马南回过身来,看到女孩脸上的泪水急速地涌出。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楚雁却蓦然前冲两步,抱紧了他。
  
    马南身子有些僵硬,他明明心里已经很想拥抱这个女孩了,但他却不能伸出双臂。
  
    “大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楚雁在他的怀里呜咽,泪水沾湿了马南的衣襟。
  
    马南心中一动,似乎感觉到了些什么。但这时楚雁已经倏然松开抱住他的手,转身走到书柜前,双肩还在轻微颤抖。
  
    “大哥,现在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巴族的圣物在哪里。”楚雁说。
  
    马南怔怔地半天没说话,直到楚雁回过身上,脸上泪痕未干,但神色已恢复了平静。他沉默了一下,这才说:“不知道。”
  
    “怎么会?”楚雁失望地说,“你居然不知道那批宝藏在哪里?”
  
    “因为我虽然住在这城市里,对它却并不很熟悉。但是,父亲已经给我们留下了很多线索,我想如果我们用心去找,应该不难找到。”
  
    父亲的那条信息里跟圣物有关的句子是——传说中众神之巅,有着陆吾守候的宫殿,圣物便在天帝的花园中等待着你——马南实在想不起来在这城市里,哪里会有这样的所在。
  
    “父亲的意思非常明显,众神之巅,指的必定是昆仑。和希腊神话中的奥林匹斯山一样,昆仑在中国神话体系里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山海经》中提及的很多神话故事,都和它有关,因而有学者把它当作诸神的起源地。在昆仑山上,有一座宫殿,相传它是黄帝的下都,黄帝在天上待得久了,常常会到这里来游玩。因为黄帝并不是一直待在下都中,所以,管理这座宫殿的,是一个名叫“陆吾”的天神。陆吾长得特别威猛,人面虎身,九条尾巴。”马南细细向楚雁讲解那几句话中包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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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这回,父亲在那本小说中,使用的是针孔加密法。
  
    古希腊历史学家埃涅阿斯发明了这种加密方法,先找一篇无关紧要的文章,然后在文章中某些字母或者文字下面,用针刺上小孔。将这些小孔上方的字母与文字组合到一起,便是一篇完整的明文。而一般不知内情的人看到那些文章,往往会忽略页面上那极小的针孔。这一方法后来在英国广为流传,主要是人们将它用于通信。英国十九世纪邮政系统革新之前,邮费是根据信件送达的距离来收费的,每一百英里一先令,这么高的邮费,让很多人想到了通过邮寄报纸来传递自己的信息,因为报纸在当时是可以免费邮寄的。人们用针在报纸上的一面刺出一段信息,然后将它送到邮局邮寄,这样就不用花费一分钱。
  
    马南将那本书的纸张单独揭开,对着灯光,楚雁果然清楚地看到了上面有两个细细的小孔,而把书平摊开来,这些小孔便极不明显,甚至,你根本就看不见它们。
  
    马南刚才做的,便是仔细地查看了整本书,将每一页的正面有小孔的文字抄录在一张纸上,这样,那张纸上,便是一篇完整的明文。
  
    我希望这本书里的秘密永远不被人发现,这样,我的孩子们便可以像其它人一样,在这世界上平安快乐地生活下去。但我知道这样的奢望即将破灭,我想对正在查看此书的人说——当然你必定是马南,我最聪明最有智力的孩子——现在,我将这份秘密交到了你的手中,还有那些我不愿意再面对的宝藏。我背叛部族已经多年,我在这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感受到我族人的气息。他们一天也没有放弃对圣物的寻找,他们的仇恨已经成为一张网,我已注定无处可逃。现在,我的孩子,当你读到这段文字,我必定已经去往了另一个世界,我只能在天国默默地注视着你们,并且无时无刻都在为你们祈祷。我已经不能再呵护我的孩子,当巴族人的脚步慢慢向你们逼近,我只能寄以希望,这段文字能让你们摆脱困境。我的孩子,我将秘密交给了你,如果你能用它们换取你们兄弟姐妹的平安,那么,便不枉我苦心安排的一切了。
  
    回想往事,我曾经是远离故土的漂泊者,我原本以为我会在这世上孤独终老,但先人怜我,将你们——我的孩子送到我的身边。跟你们在一起的日子虽然平淡,但我却是快乐的,纵然此刻独在天国或者地狱,我想起你们,一定也会倍感欣慰。你们都曾经是孤苦无助的孩子,命运让我们走到了一起,让我肩负起抚养你们长大的责任。但我不是神国的天使,我不能带你们去天堂,相反,巴族的阴影慢慢将你们笼罩,我不知道,他们有一天,会不会像吞噬我一样,成为你们的噩运。孩子们,原谅你们的父亲,如果真有那一天,相信我们一定会在天国里重聚,到那时,我们都不会再孤单。
  
    最后,马南,当你看到这段文字,你便拥有了巴族的圣物,它就在你生活的城市。传说中众神之巅,有着陆吾守候的宫殿,圣物便在天帝的花园中等待着你。我的孩子,去吧,踏着爱的音符。那是我在这世界上最后的遗存,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幸运,而不是灾难。那样,我就算在另一个世界,也可以瞑目了。
  
    这一段话,看得马南心中酸楚,眼中有泪几欲夺眶而出。而边上的楚雁,则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两人现在的心境显然不同,马南更多的是睹物思人,想起跟父亲在一起生活的点滴,不由得悲由心生。而楚雁心中,想必更多的是自责与悔恨吧。
  
    马南没有理会楚雁的抽泣,他独自走到窗前,看外面黑暗中影影绰绰的灯光。又是深夜了,现在,他比任何时候都想念红棉跟晓彤,没有她们,他在这世上是何其孤单。父亲不在了,四位弟弟相继死于非命,还剩下的楚雁,在结束所有的事情后,她根本不可能再出现在他的面前。红棉与晓彤,真的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换取几位死去兄弟的生命了,现在只剩下红棉与晓彤。他可以将宝藏尽数交给巴图,但却不知道巴图是否会放过红棉母女,甚至是他自己。
  
    “你在担心什么呢?”不知什么时候,抽泣的楚雁已经恢复了常态,她站在马南的身后,轻声道,“你还是不相信我对你的承诺吗?”
  
    马南无语。在这件事里,楚雁其实也是个受害者,巴图找到圣物后,她的处境会变得跟马南一样岌岌可危,她又能向马南保证什么呢?
  
    “就算是拼了自己的命,我也会实现对你的承诺的。”楚雁的声音又有些哽咽。
  
    马南心中一痛,但还是竭力忍住。他必须让自己狠下心肠,因为楚雁是可耻的背叛者,如果不是她,雷宇谢东城等人怎会死去——那些都是他的兄弟,恢复记忆后,每个人的音容笑貌都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里。他记得在那边陲小城的学校里,他们兄弟五人与小城土著孩子之间经常发生争斗。有时候,他们的对手人数比他们要多出许多,但因为兄弟齐心,每次他们都能将对手打得落花流水。当然,他们身上也会伤痕累累。回到家,父亲一边责怪他们,一边细心地为大家清理伤口。父亲虽然板着脸,但神色间依然透着慈爱。兄弟几人虽然低头不语,但却偷偷地互相做着鬼脸……
  
    马南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任何回忆对于他,在这时都是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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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回到书房的时候,马南已经在等着她了。
  
    在马南的面前,有一张纸,纸上是马南刚写下的一段文字。文字的内容,就是父亲留在这本书里的信息,其中,当然也包括那批巴族圣物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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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马南用接近死亡的方法,会依稀记起一些往事。当他回到边陲小城,再次见到车马巷中的卖酒老人,他再次施法——运用类似催眠术的手法,将他潜意识里的一些记忆,重新归入到显意识之中,这样,马南就能记起所有的往事了。
  
    父亲将宝藏的秘密留在了马南的书房内。
  
    车子在田园山庄前停下,马南跟楚雁下车。这一路颠簸,旅途似乎特别漫长,一路上,马南与楚雁大部分时间都沉默不语,似乎他们都知道,当年的那份兄妹之情,到这里已经即将划上句号。有时候马南会偷眼看楚雁,她落寞的神情,让他陡生心痛的感觉。但是,他仍然没有办法原谅她出卖哥哥们的事实。
  
    到了马南家,楚雁好像有了些精神,她进门后不住地四处张望,好像对这个大哥的家里充满好奇。
  
    马南径自带她进到书房里。
  
    书房内照例会有很多书,这些书有很多都是父亲为他准备的。
  
    现在,马南当然已经知道了几年前的那场事故,其实是父亲安排好的。那天晚上在宾馆里,父亲向他讲述了巴族的往事,并且,巴族巫师封闭了他的记忆。他醒来,便躺在了这个城市郊区的一条马路上。
  
    他并没有来过这个城市,但他在这城市里却有了一幢房子。
  
    他的创伤并不是因为真正的车祸,而是父亲用来掩盖他身份的一种方法。
  
    他已经失去了记忆,所以,他必须接受现实,出院后回到了自己在这城市的住所中开始全新的生活。
  
    父亲在那晚并没有告诉他后面的这些安排。是不是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让马南更好地隐藏他脑海中的那个秘密?
  
    这些现在已经不再重要,马南已经寻回了失去的记忆,并且又回到了家中。
  
    楚雁在书房内左顾右盼,低声问:“宝藏的秘密就藏在这书房里?”
  
    马南点头。
  
    “如果有一天,你必须要知道圣物的下落,你可以去你的书柜里找一本书。我把秘密留在了那本书里,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参透书中的奥秘。”这是父亲那晚对他说的话。
  
    现在,马南已经把这本书取在手中了。楚雁凑过去,看清书名叫做《沉睡谷》。
  
    这是一本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悬疑小说,讲的是一个自助旅行团,在一个叫做沉睡谷的偏远小镇发生的故事。那旅行团里有变态杀手、有为情私奔的情侣、有欲寻网络中恋人的教师以及数名精灵古怪的大学生。他们来沉睡谷的目的各异,但接连发生的变故却改变了他们的计划。沉寂的沉睡谷苏醒过来,神秘的死亡,致命的杀机,人性深处潜藏的善与恶,交织出一台悬念迭出的惊悚剧目。
  
    马南早在几年前就看过这本书,他之所以后来成为一个悬疑小说作家,可以说跟这本书有很大关系。但那时,他根本就没有料到这本书里,竟然还会隐藏着这样一个秘密。
  
    现在,他回忆书里的情节,仍然是一头雾水。
  
    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一个叫做沉睡谷的所在,父亲无意中到了那里,便将那里作为收藏宝藏的地方?这种可能性不是太大,而且如果这么简单,父亲也不会说参透书中的奥秘,需要凭借马南的聪明和才智。
  
    再如果,宝藏的秘密跟这本书里的故事无关,那么,只有另外一个可能——父亲在这本书里留下了密码,马南必须像以前一样,破解了密码,才能知道答案。
  
    马南跟楚雁在灯下,细细地一页页将书翻了一遍,没看到任何书写过的痕迹。楚雁有些泄气:“你会不会记错了,父亲跟你说的根本就不是这本书?”
  
    马南摇头,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会记错?
  
    “父亲会不会用隐形药水?”楚雁犹豫了一下道,“像《国家宝藏》里的《独立宣言》?”
  
    《国家宝藏》是美国一部惊险片,尼古拉斯凯奇扮演的男主角盗取了国家博物馆中的《独立宣言》,在上面发现了用隐形药水画就的一幅地图。
  
    马南摇头:“隐文术讲究的是技术手段,父亲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他应该会采用一种更隐蔽而且更方便的办法来加密信息。”
  
    “可是,我们在这本书上什么都没发现,除非他跟这本书的作者认识,把秘密隐藏在了书的情节里。”楚雁道。
  
    “父亲肯定不会认识那个作者。而且,我相信,这本书也是他随机选择的。”
  
    楚雁不吱声了,她相信马南的判断。而马南,此刻将书捧在手里,在灯下仔细地查看。他看得很认真,开始的时候,一页要看很长时间,但随后不久,他翻阅的速度越来越快,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轻松,到最后,他长吁一口气,慢慢把书合上。
  
    楚雁精神一振:“你已经知道答案了?”
  
    马南摇头:“知道答案还得等一会儿,但我想,我已经知道了父亲所用的加密方法。这种加密法尽管简单,但破解它却需要一定的时间。你在这里也帮不上我什么忙,所以,你为什么不去歇会儿呢?等我找到了答案,我自然会叫你。”
  
    楚雁犹豫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马南已经转过身去。
  
    楚雁想了想,还是离开书房。从长沙到这个城市,路上大约用了二十多个小时,再加上这些日子不停地奔波,她真的觉得有些累了。所以,尽管她很想快些知道宝藏究竟被父亲藏在了什么地方,但她还是出去洗了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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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雁还告诉了马南另外一件事情:“如果父亲还活着,你想我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吗?”
  
    “父亲已经不在了?”马南瞪大了眼睛,心里的悲伤如潮水般淹过来。
  
    “父亲临死前,只有我在他身边。你知道吗,虽然他把我们兄弟姐妹七个都当成了他的孩子,但在他心里,却还是最疼我。在他临终前,他对我说,其实他早就知道我们兄妹几个私下里有联系,但是,我们却不知道大哥你跟红棉姐的下落。父亲最后告诉了我巴族的事情,还告诉我,那批被他盗出的圣物现在隐藏在一个秘密的所在,只有大哥你才能找到。”
  
    马南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怕自己一开口,泪水便要奔眶而出。
  
    父亲已经死了,他再不能见到那个慈祥的老人了——那个天空飘着雪花的冬夜,那个蜷缩在街道一隅的少年,他的生命因为那个老人而变得不再寒冷。那张有着洁白被褥和久违温暖的床铺,在后来的任何一个时刻,都成为少年想起老人时最真实的感觉。
  
    泪水还是不可抑止地落了下来,马南抬头时,居然看到楚雁的眼中也有泪。
  
    “父亲是怎么死的?”马南冷漠地道。
  
    楚雁沉默了一下,说:“这些年,父亲一个人生活得很辛苦,后来,他发现巴族的人发现了他的踪迹,又不停地更换地方,在不同的城市里奔波。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他经受不起这样的折腾,所以,他到上海找到我之后就病倒了。我送他去医院,医生告诉我,父亲因为太过劳累,引发了一些常见的老年病。通常这些老年病只要卧床静养,平时注意适当调节就能挺过去,但父亲却已经到了灯枯油干的地步。他在上海待了将近一个月,后来在一个夜里,平静地死去了。”
  
    她稍停了一下,接着大声道:“我虽然出卖了几位哥哥,但我不会拿父亲来说谎。如果不是父亲收留我,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到今天。要说起对父亲的爱,我不会比你们少一点。”
  
    楚雁的声音变得哽咽:“如果父亲在他临终前,不是到上海来找我;如果他找到的是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那么,现在的这一切都将会被改变。”
  
    马南悚然动容。父亲被族人发现了行踪,这才不停在不同的城市奔波。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去上海见他最喜欢的一个孩子,却也把不幸带给了楚雁。
  
    楚雁接下来的话果然印证了他的猜测。楚雁道:“父亲死后,巴族的人便找到了我。”她的脸上现出些恐惧的神色,“那是些野蛮人,他们做出来的事,就算我在最深的噩梦里都无法梦到。我除了跟他们合作,除了出卖我的哥哥们,你以为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马南心中一紧,那瞬间居然有了些痛感。
  
    他实在无法想象,面前这个美丽柔弱的女孩,在出卖自己哥哥那一刻,到底承受了多少不幸与痛苦,他甚至不愿意去问——那样一群从深山大泽中走出来的人,尽管也经受了数年文明世界的熏染,但骨髓里依然不能摆脱野蛮的本性。
  
    “最后,巴图承诺,如果我帮他们找回圣物,他会给我一笔巨大的财富,让我离开这个无法回首面对的地方。一边是比死亡更深的痛苦,一边是普通人连在梦里都不敢奢望的财富,所以,我把灵魂交给了魔鬼,我出卖了哥哥们,也出卖了我自己。”
  
    马南默默地盯着她看,知道纵然她有一万条理由,仍然不能改变她出卖亲人的事实。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竟然对她生不出什么恨意来。
  
    “现在我只希望你能实现对我的承诺。”马南说。
  
    楚雁对马南的承诺是什么?
  
    ——只有她能带马南找到红棉与晓彤。
  
    这一连串的死亡事件过后,红棉与晓彤已经是马南在这世界上最后的亲人。找到他们,已经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只要你能找到父亲藏起来的那批圣物,我就算豁出性命,也要保证红棉母女的平安。而且,我还保证你们会像以前一样,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既然楚雁这样说,马南就相信了。
  
    ——楚雁出卖过自己的四位哥哥,她会不会再出卖马南?
  
    ——就算马南真的找到了圣物,巴族的人是否会真的放过他?
  
    这些问题马南决定不再去想,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总是存在多种可能性。找到那批宝藏,他才有机会找到红棉和晓彤。如果他现在想得太多而畏首畏脚,那么,他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所以,马南依然和楚雁同行,这回,他们的目的地,是马南居住的城市。
  
    马南并不知道那批宝藏在什么地方,但是父亲却把秘密藏在了他的脑子里。
  
    古老部族的巫师确实具有神通,但现在马南回想,那应该是类似于现代人所谓的催眠。有人把催眠术看成是进入人脑的黑客,高超的催眠师可以改变人脑意识的层次。如果它把你的显意识变成潜意识,那么,在某种程度上,你便遗失了这段记忆。但是,它又并不是真的消失,只是存在于你无法感知的潜意识里,在一些特定场合,它们会被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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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马南跟楚雁总是匆匆到达一个地方,再匆匆离开。这回,他们又踏上了旅程,目的地是马南居住的那个城市。
  
    马南不会忘记楚雁出卖众兄弟的事实,但他却还必须与楚雁同行。
  
    “因为只有我才能把你带到红棉姐和晓彤的身边。”楚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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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南皱眉,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可是,我不能将圣物的下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这不是信任的问题,而是谁知道了这个秘密,都无异于在他的头上悬挂了一把刀,刀随时都会落下来,要了他的性命。”
  
    马南吁了口气。从古至今,宝藏总是和死亡紧密相连,在他内心深处,他宁可为父亲去死,但却不希望因为宝藏,而把自己置身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可是,在这世上,除了你,我又不知道该把这副重担交到谁的肩上。”父亲叹息一声道,“雷宇虽然勇猛,但缺少智谋;东城不缺少才智,但却贪图安逸;京鸿太过平庸,能力有限;玉虎沉溺女色,性格懦弱;红棉与楚雁又都是女孩。我想来想去,只有你,才能当此重任。”
  
    马南不语,他知道父亲必定已经想出了两全的办法。
  
    “所以,想来想去,我决定将圣物的下落,藏在一个只有你才能找得到的地方。”父亲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决定,“但是,圣物的下落虽然只有你能找到,我却要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能找到他,甚至忘了今天我跟你说的一切。”
  
    马南疑惑了,自己既然不知道自己能找到圣物,又怎么能找到它呢?而且,今晚听父亲说了这许多关于巴族的事情,又岂是想忘便能忘掉的?
  
    这时,巴族巫师忽然站了起来,他的身子本来又瘦又小,但这一刻,马南看着他时,忽然觉得他的身材一下子高大起来。
  
    ——高人行事一般都深藏不露,就像武侠小说里大隐于市的剑客,只有剑在手中面对强敌那一刻,他的身上才会绽放出大侠的风采。
  
    这个瘦小的老人不是剑客,但却是巴族最后一位巫师。
  
    所以,那一晚,他让巴融的话成为现实。巴融将圣物的下落告诉了马南,而随后,马南便失去了他的记忆。
  
    醒来,他趴在路中央,感到一些冰冷的液体正顺着触地的额头流出来。他的鼻子很敏锐,他闻到了血腥的味道。这样,他才明白一个残酷的事实——他在流血。更要命的是,他还发现他根本就动弹不了,哪怕是换一个姿势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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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将圣物还给巴图,再和他晓以大义,岂非便能化解这场恩怨?”
  
    父亲叹息一声,目光有些凄然:“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盗取圣物,就是背叛了部族,所有的族人都以我为敌人。他们思想简单,对待敌人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用他的鲜血来祭奠先祖太皞。我在外面躲藏了这么些年,整个族人一定对我恨之入骨,特别是巴图,是我的背叛让他的计划不能实现,这些年,他对族人灌输的仇恨,已经足以让族人们杀死我一百回。事到如今,就算我想将圣物还他,也无法化解我们之间的仇怨了。”
  
    马南盯着满面戚然的父亲,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原来在父亲心里,还隐藏着这么样一段秘密,甚至,就算马南丝毫不怀疑这件事的真伪,但听着仍然有些极不真实的感觉。古老的部族、封住蚩尤元神的头颅、传说中的雷神之锤,它们似乎更像一部魔幻电影里的道具,而他自己,也像是置身于神奇的幻境之中。
  
    “我与巴图当年情同手足,对部族又非常了解。部族中最骁勇的战士,除了十六夜游神之外,还有神荼郁垒。夜游神在上古神话里是黄帝的卫士,但现在,他们守护的是整个部族。神荼郁垒的名字你不会陌生,他们原来就掌管着游荡在人间的孤魂野鬼——我在族人的眼里,岂非就跟那些孤魂野鬼一般?”父亲神色更加黯然,目光落在马南身上,里面有些凄怆,“所以,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么,杀死我的一定是神荼郁垒或者十六夜游神。”
  
    马南还是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却蓦然涌上一些悲伤。
  
    他似乎看到了在那个飘雪的冬夜,衣衫单薄的小孩蜷缩在临街搭建的小棚子里,绝望而恐惧地盯着漫天的飞雪,不知道是否能平安走过这个夜晚。黑暗里涌现出一道光亮,它们笼罩在一个老人的身上。小孩想睁大眼睛,他想把这个走到他身边的老人看得清楚些。但他最后还是无力地垂下了脑袋,任那老人将他抱起。后来,他醒在一张床上,床上有着柔软的被褥和久违的温暖……
  
    眼睛瞬间变得湿润,马南忽然上前两步,紧紧地抱住父亲。
  
    那是种久违的感觉,父亲的身子依然高大,只是,他的背已经略有些佝偻,身体的温度也没有记忆中的灼热。
  
    “你不会死去的,因为你还有我们这些孩子,我们一定会保护你不受伤害。”他说。
  
    父亲也有些哽咽,声音却变得慈祥:“你们都是好孩子,只要你们兄弟姐妹能幸福快乐地活在这世上,我就算死也再无遗憾了。”
  
    “没有人能伤害你,我发誓。”马南坚定地道。
  
    父亲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孩子,你能这样说,我真的很高兴。你们都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些无助的孩子了。”
  
    马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想永远紧紧地抱着父亲,像小时候在他怀里一样。
  
    “如果你真想帮你的父亲,就必须做出牺牲。”这回说话的是一直在边上沉默不语的卖酒老人。他的汉语说得非常生硬,还有些字发音极不标准,需要用心才能听得明白。
  
    马南一怔,松开抱住父亲的手,转身面对着卖酒老人——巴族最后的巫师。
  
    “我愿意用生命来化解父亲和巴族的仇怨!”马南的语气异常坚决。
  
    巴族巫师慢慢摇头:“用生命来化解仇怨,这代价似乎太大了些,就算真能如此,你的父亲也不会同意。我刚才所谓的牺牲,只不过是要你改变一下现在的生活。”
  
    “改变现在的生活?”马南疑惑不解。
  
    “而且时间不会太长。”巴族巫师沉默了一下,接着说,“也许是三年,也许是五年,你便可以重新回到现在的生活里。”
  
    “那我到底应该怎么做?”马南问道。
  
    巴族巫师犹豫了一下,目光从马南身上划过,落到父亲的身上。父亲——巴融面有难色,似乎要让马南做的是件异常艰难的事。
  
    “孩子,我实在不忍心让你为我做出牺牲,但是,我不知道在我那些孩子中,除了你,还有谁能在将来,完成我的心愿。”
  
    “那么,就让我来完成您的心愿吧。”马南这样说的时候,居然有了些悲壮的感觉。
  
    巴族巫师盯着巴融道:“你还是说了吧,马南是个懂事的孩子。”
  
    巴融再犹豫了一下,这才缓缓道:“既然我躲在那边陲小城,巴图都能发现我的行踪,那么,我相信,他终有一天会再次找到我。如果我遭逢了不测,那么,这世上就没有人知道那些圣物的下落了。”
  
    “如果巴图找到了您,他在没有得到圣物之前,一定不会轻举妄动的。”马南说。
  
    “就算巴图不会要我的性命,但是,族人对我这个背叛者早已恨之入骨,落到他们手里,你想他们会善待我吗?而且,尽管我盗取圣物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我终究还是背叛了我的部族,我也实在没有脸面目面对族人。”
  
    “那么,您可以躲得远远的,不让巴图再找到您。”
  
    “人的年纪越大,胆子就越小。我遣散你们兄弟姐妹,就是想一个人躲到一个什么地方,了此残生。如果这样还是被巴图找到,那么这就是我的命,我也就认了。但是,在这之前,我还有一桩心事未了,那就是那批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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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巴图最终还是发现了你的踪迹。”马南这才明白当年父亲为什么要将他们兄弟姐妹七人送到不同的城市。
  
    父亲慨然点头:“巴图这些年,必定从未放弃过对我的寻找,而且,他应该已经带着族人走出了族居的家园。虽然我盗走了圣物,但是,族中还有一些先人留下的古物,巴图只要将它们变卖,他便可富甲一方。雄厚的财力,加上巴图的执着,找到我那是迟早的事。在那个边陲小城,两个陌生人的出现,让我闻到了族人的气息,所以,我这才毅然决定,离开那边陲小城。而巴图已经知道了你们兄妹七人,他必定会迁怒于你们,所以,我才不得不将你们兄妹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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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巴融也比巴图更深地了解外面的世界。
  
    “我们的部族虽然生活在深山大泽中,但是,我们的生活却平静而简单。我们刀耕火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然不能有太多的物质享受,但却可以衣食无忧。更重要的是,族人们的思想非常简单,根本不会有外面世界人与人之间的那种勾心斗角。在外面世界待的时间愈长,我便愈发坚定了这样的信念——外面的世界再好,但那终究不是我们的家园。”
  
    父亲继续道:“人的物质生活越丰富,他的精神世界就会越复杂。当各种各样的欲望充实在一个人的心里,充实在这整个城市中,那么,我们会看到罪恶肆意滋生,它给人带来各种各样的灾难。车祸、污染、谋杀、娼妓、腐败、道德伦丧,你根本没有办法看清在这些罪恶之城里,究竟有什么可以让你留恋。而我们的首领,却要带着我们的族人离开我们世代生活的家园,迁徙到这样一个世界里。”
  
    马南默默无语,从父亲的话里,他听出了许多偏激的成分。
  
    父亲长吁了一口气,接着说:“巴图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我已经在外面世界待了十多年。我去过很多城市,尽量多地去了解这个我不熟悉的世界。后来,我到了南京,在那个六朝古都里,吸引我的不是秦淮风貌,而是一段让我久久不能忘怀的历史。历史对于我们这样一个古老的部族来说是个新鲜的名词,我们不知道,当我们待在自己的家园里,平静地生活时,外面世界发生了多大的变化,战争与杀戮,死亡与血腥,在这世界的大多数土地上肆虐。在南京,我知道了六十多年前发生在那里的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一支来自海外蛮夷岛国的倭寇军队,用三十万中国人的鲜血堆积起他们的罪恶。”
  
    马南怔怔地看着父亲,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提起南京大屠杀。
  
    父亲神色凛然,面上陡生一股锐气:“如果巴图仅仅是想变卖族中的圣物,我也不会甘冒风险盗走圣物,可是,偏偏他联系的买家是日本人。”
  
    马南恍悟,他的心里立刻对父亲又多了许多敬重。
  
    “我跟巴图私下里谈了好多次,但无论我怎么劝说,都不能改变他的决定。那三年在外面世界的经历,对他的刺激实在太深,他觉得带领族人过上富足舒适的生活,就是他这一生的使命。他根本不能理解民族尊严与历史仇恨,是一个人不可放弃的原则。”
  
    “所以,你才会不惜背叛整个族人,盗取圣物。”马南道。
  
    父亲点头:“我知道盗取圣物的结果,就是我将成为整个族人的敌人。巴图雄才伟略,确是巴族不可多得的人才,他不会让族中圣物流落在外,一定会倾全族之力来找寻我的下落。所以,那么些年,我才会带着你们兄弟姐妹蛰居在那个边陲小城,只希望巴图永远不要找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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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巴融。”父亲说。
  
    时间还是晓彤一百天的那个晚上,父亲带着马南来到一家宾馆,在那里见到了一个比父亲年纪还要大的老人,他就是边陲小城车马巷中的卖酒老人。
  
    那一晚,父亲将巴族的这段典故细细道来,马南听得是目瞪口呆。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那样一个古老神秘的部族?
  
    ——难道雷神之锤的传说是真实存在的?
  
    像是要打消马南的疑虑,父亲轻轻叹息一声,指着卖酒老人道:“他就是跟我一块儿,将圣物带离祭堂的巴族最后一位巫师。”
  
    巫师,只在传说中才能见到的人物,他们离现代文明社会,似乎太遥远了些。但马南却毫不怀疑这世上真的有巫师存在,只不过,他们远没有文学作品中描述得那么神秘。
  
    马南原本对那卖酒老人并不陌生,老人的酒香飘荡他的少年时代。但马南始到今日才知道,原来老人竟然还有这样一个神秘的身份。
  
    那时,马南心里最大的疑问就是,父亲为什么要和巫师盗取圣物。
  
    “巴图错了,他以为现代文明可以改善族人的生活,他竟然为此不惜变卖先人留下的圣物。我们是太皞的后人,不可以做出让先人蒙羞的事情来。而且,剑有双锋,巴图只看到了外面世界生活的富足,却不知道,文明在带给人先进的生活方式的同时,也会让灾难降临到族人的身上。”父亲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
  
    当年两个巴族最聪明的年轻人,选择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巴图三年后回到部族,励精图治,终于成为巴族这一代的首领。而巴融,跟巴图回到部族之后不久,又再次离开部族,去了外面的世界。这样的安排,原本还是巴图向当时的首领提议的——古老的部族与外面的世界总要保持联系,所以巴融就是这个联系外面世界的人。这样,巴融比巴图有更多的时候耽于外面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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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巴融。”父亲说。
  
    时间还是晓彤一百天的那个晚上,父亲带着马南来到一家宾馆,在那里见到了一个比父亲年纪还要大的老人,他就是边陲小城车马巷中的卖酒老人。
  
    那一晚,父亲将巴族的这段典故细细道来,马南听得是目瞪口呆。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那样一个古老神秘的部族?
  
    ——难道雷神之锤的传说是真实存在的?
  
    像是要打消马南的疑虑,父亲轻轻叹息一声,指着卖酒老人道:“他就是跟我一块儿,将圣物带离祭堂的巴族最后一位巫师。”
  
    巫师,只在传说中才能见到的人物,他们离现代文明社会,似乎太遥远了些。但马南却毫不怀疑这世上真的有巫师存在,只不过,他们远没有文学作品中描述得那么神秘。
  
    马南原本对那卖酒老人并不陌生,老人的酒香飘荡他的少年时代。但马南始到今日才知道,原来老人竟然还有这样一个神秘的身份。
  
    那时,马南心里最大的疑问就是,父亲为什么要和巫师盗取圣物。
  
    “巴图错了,他以为现代文明可以改善族人的生活,他竟然为此不惜变卖先人留下的圣物。我们是太皞的后人,不可以做出让先人蒙羞的事情来。而且,剑有双锋,巴图只看到了外面世界生活的富足,却不知道,文明在带给人先进的生活方式的同时,也会让灾难降临到族人的身上。”父亲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
  
    当年两个巴族最聪明的年轻人,选择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巴图三年后回到部族,励精图治,终于成为巴族这一代的首领。而巴融,跟巴图回到部族之后不久,又再次离开部族,去了外面的世界。这样的安排,原本还是巴图向当时的首领提议的——古老的部族与外面的世界总要保持联系,所以巴融就是这个联系外面世界的人。这样,巴融比巴图有更多的时候耽于外面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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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族,亦称巴国,是这世界上最古老的部族之一。相传巴族的祖先是伏羲,他的子孙中有一个英雄人物叫做务相,务相在五落钟离山上统一了五族后就成为了廪君。后来廪君带着整个部族,迁徙至今渝、鄂、湘、陕交界的一个地方,建立了一座雄伟的都城,名叫夷城。他们的子孙就在那里繁衍生息,后来发展成为中国西南最强大的民族。
  
    相传巴族被秦灭后,方不立巴之专名,或称为“夷”,或称为“蛮”。
  
    数千年之后,巴文化仍然在四川重庆等地延续。
  
    没有人知道,巴族,这一古老的部落有一个支脉,居然没有被历史长河所吞没。它顽强地隐匿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简单而又平静地繁衍生息。
  
    巴图便是部族现任的首领。部族首领除了管理部落的日常事务,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职责,就是守护部族的圣物。几千年来,那些圣物安静地长眠在深山大泽中,连族人都不知道它们究竟被藏在什么地方。
  
    那些圣物只在一些重要的节日,才由部族首领与司神取出,接受族人的祭祀。
  
    雷神之锤便是那批圣物中的一件。
  
    族人相传,上古时代,黄帝战胜蚩尤后,在一个叫涿鹿的地方将他杀死。杀他时,黄帝怕他逃脱,不敢将其手脚上的枷锁除去。直到确认蚩尤已经死亡,这才从他身上除去浸了鲜血的枷锁,抛弃到大野之中。那枷锁登时化作了一片枫林,每一片枫叶的颜色都是鲜红的。蚩尤被黄帝砍下了头颅,据说他的头和身体分别葬在两处,后世的人们,总会在十月祭祀他。据说祭祀的时候,常常会有一道红色的雾气从蚩尤的坟墓顶上直冲出来,直达云霄,好像悬挂的一面旌旗,人们便把它叫做“蚩尤旗”。
  
    传说中的蚩尤是九黎族的首领,有八十一个兄弟,他们全都是人首兽身,铜头铁额、四目六手,吞石咽沙,更善“制五兵之器,变化云雾”——即蚩尤部是最先使用金属武器的,所以凶猛异常,连居住在娄水一带的炎帝都不是他的对手。
  
    黄帝虽然打败了蚩尤,并且将他尸身分葬,但却还是怕他的元神不死,伺机再次兴兵作乱为祸天下,因而便将他的元神禁锢于他被砍下的头颅中,交给了当时的东方天帝太皞看守。太皞就是伏羲,他接受了这一任务后,感觉责任重大,便从自己的族人中挑选了一批善战的勇士,让他们专门负责看守蚩尤的头颅。
  
    跟随蚩尤的头颅一块儿交到伏羲族的还有另外一些东西,雷神之锤便是其中的一件。
  
    雷神之锤,雷泽中雷神的骨头,相传伏羲的母亲华胥氏便是踩了雷神的足印,受孕后生出了伏羲。黄帝将雷神的遗骨交还给伏羲族,还可能是对伏羲的一些歉疚——为了战胜蚩尤,他竟然不问青红皂白,派人抓了雷神来,将他杀了。
  
    此外,黄帝还有许多礼物送给伏羲,其中包括他在西泰山会和天下鬼神时,诸神送他的礼物。还有黄帝及其属臣的一些创造发明——相传黄帝造车,因而他也被后人称作轩辕氏;他还发明了冕旒、发明了煮饭的锅和甑。此外,他的属臣发明创造更多,像什么雍父作杵臼、共鼓货狄作舟、挥作弓、牟夷作矢、胡曹作冕、夷做鼓、尹寿作镜、巫彭作医、伶伦造律吕、苍颉造字、史皇作图等。这些物件当时在黄帝统领的国家里已经开始流传开来,黄帝将它们送给伏羲,其实不在于物品的珍贵,而在于传播了一种文化,本意是让这些发明在伏羲族中广泛传播,改善人们的生活条件。但伏羲却并没有领会到黄帝的苦心,而是将这些赐物,连同蚩尤的头颅和雷神之锤,一道都藏在了一个秘密所在。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伏羲的后人在西南创立了巴国,鼎盛一时,后又被秦所灭,渐渐消亡在历史的长河中。但是,巴族却有一脉存留了下来,他们就是当年伏羲亲自从族人中挑选出的善战的勇士,他们世代守卫着蚩尤的头颅和雷神之锤,真的像桃花源记里的人物一般,“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直到后来,巴图成为了巴族的首领。
  
    巴图不一定是巴族历史上最杰出的领袖,但他却是第一位进入外面世界的首领。
  
    那时的巴图还很年轻,在他还没有成为部族首领之前,有将近三年时间,是在外面世界里度过的。
  
    没有任何时代的文明进程能赶得上现代社会,纵然是地处深山荒泽的古老部族,也不可避免地遭受到了现代文明的侵扰。先是几个背包的拓荒者无意中进入了巴族的领地,他们惊叹这里如此完好地保留着氏族部落的生活习俗时,巴族族人也在为他们带来的文明气息而啧啧称奇。当时的部族首领极具开拓精神,经过深思熟虑,并与族中老人商议,决定派出部族中最聪明的两个年轻人,跟随那些背包的拓荒者们去往外面的世界。
  
    谁能拒绝得了文明的诱惑呢?特别是文明在最初出现时,总会表现出一脸的和善。
  
    巴图就是那两个最聪明的年轻人中的一个。
  
    三年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但巴图却学到了很多东西。三年之后,他和同伴回到部族,给族人讲外面世界的精彩,并用学到的新鲜玩意儿,改变着部族平淡乏味的生活。
  
    后来他成为部族的首领,与他那一段经历密不可分。
  
    成为首领后,巴图决心改变整个部族延续了千年的生活习惯,他要彻底将现代文明引入到这古老的部族中来。而那三年经历让他知道,现代文明的基础就是金钱。
  
    于是巴图很自然地想到了那批族人代代守护的圣物。
  
    上古时代的传说已经无法证明它的真实性,族人已经守着那批圣物不知道几千年,坚持的意义在现代文明面前,已经变得非常微弱了。巴图知道,那些圣物,任何一件拿到外面,都价值连城,它们足以让所有的族人过上最舒适的生活。
  
    巴图亲自去了外面的世界,回来后,他召集部族其它的首领,宣布已经替那批圣物找到了买家——当然,他要出卖的,只是部分圣物。
  
    族中首领对此未有异议,能够走出大山,过上舒适富足的生活,是每个人的梦想。
  
    但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却是巴图和其它族人所没有料到的——那批圣物居然不见了。据司神事后回忆,数天前,部族中只有两个人曾经去过存放圣物的祭堂。
  
    存放圣物的地方,并不在族人生活区域内,平日都由两名职业司神看护。
  
    司神是整个族人中最辛苦的,他们常年守候在祭堂里,与族人接触都很少。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司神的职位常常由夫妻两人担任,这样,至少他们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这一天,祭堂里忽然来了两位客人,他们都是族中德高望重的首领,所以两名司神对他们并没有生出戒心。后来,当两名司神发现圣物丢失,竟然回忆不起来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同时,巴图在整个部族里,也找不到那天去祭堂的两名族人的踪影。
  
    事情已经非常清楚,正是那两名族人盗走了圣物。
  
    两名司神记不起来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因为那两名族人中的其中一位,就是巴族这一代最后一名巫师,他最擅长的便是行巫医,帮助那些魂魄被孤魂野鬼收去的族人喊魂。当然,他也可以摄人心魂,让人迷失本性。
  
    至于跟那巫师一块儿盗走圣物的人,他的名字叫巴融。
  
    当年,他作为族中最聪明的年轻人,跟巴图一块儿在外面世界待了三年。
  
    两名司神因为丢失圣物,最后在祭堂内,当着所有族人的面,将尖刀插进了自己的胸膛。他们的孩子躲在族人的后面,目睹了双亲死亡的整个过程,从此,心里对巴融与巫师充满仇恨。
  
    后来,巴图给了他一个新的名字,叫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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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然已经知道巴族是个众神崇拜的古老部族,但凡古老的部族总会有些我们不能理解的仪式。也许,这就是他们用来对待敌人特有的方式吧。但是,除了这些,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能把你一步步地带入到这件事中来。要知道,你是个失忆患者,你根本不记得以前的任何事情。可是如果没有你,巴族永远不可能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到这时,马南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最初吸引自己的,是那个建木雕刻成的木头娃娃。他回忆起了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一个爱过的女人,还有一个与他血脉相通的女儿。他要找到她们,最初的线索却是雷宇的死亡事件,还有学校新宿舍楼墙壁上那五个神秘的符号。
  
    楚雁的计划无疑是成功的,一系列的离奇死亡事件,吸引马南不断追查下去,这才收集齐五件玉器。当然楚雁在这件事里功不可没,如果没有她的指引,马南要想找到五件玉器,必定还要大费周折。而楚雁必定早就知道了父亲在五件玉器中留下了密码,而她却无法破解它们,所以这才想到了父亲对谢东城说的话——只有马南才能解释一切。因而,他们才设计引马南入局。
  
    现在,他们的计划无疑是成功的,马南解开玉器中的密码,回到边陲小城,找到了车马巷中卖酒的老人。老人是巴族最后的巫师,他唤回了马南失去的记忆,那些记忆,正是他们迫切想知道的。
  
    楚雁在这时候道破自己的身份,是因为她知道马南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因为红棉和晓彤。
  
    “如果你还想见到红棉和晓彤,那么,你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父亲的秘密来交换。虽然你现在一定已经不会再相信我,但是,我还是要向你保证,只要你能跟我合作,红棉姐跟晓彤,就一定会再次回到你的身边。”
  
    马南怔怔无语,他真的别无选择。
  
    父亲的秘密,并没有留在那五件玉器里,却留在了马南的记忆中。所以,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帮助巴族寻回他们遗失的古物,那人必定就是马南。
  
    红棉和晓彤是马南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而巴族要寻的那些古物,本来就跟马南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对他而言,根本不存在得到与失去的问题。因而马南在亲情与财富面前,很快就做出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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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雁的身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高大的影子,郁垒一刀刺过来的时候,那影子竟能在瞬间叼住他的手腕。郁垒这一刀便刺不下去了,那影子在郁垒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上用力,竟然将他握刀的手翻转过来,那一刀,直直刺进了他的小腹。
  
    郁垒低头看着插在自己小腹上的刀,似乎才明白过来自己受了伤。
  
    他踉跄后退一步,满脸惊愕地瞪着挡在楚雁面前的那个影子。
  
    月光如水,那人向前迈进一步,面孔在月光下,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郁垒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身子终于软软地倒在了地上。他伸出带血的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向着那影子爬过去。抱住那人的双腿,他挣扎着抬起头,口中呢喃了一句什么。
  
    边上的楚雁根本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但挡在她身前的那个影子却听得真真切切。
  
    那影子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满是惋惜。
  
    “你不该背着我在电话里约马南见面,更不该私自行动,企图在今晚杀死一个你不该杀的人。”这人说的是汉语,似是故意要让楚雁听得明白。
  
    “她是谁?”郁垒低低的声音问,这回,他也改用了汉语。
  
    “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吗?”这时楚雁往前踏了一步,与那影子并肩而立,“我现在告诉你,让你死得再无遗憾。”
  
    她忽然笑了笑,竟然显得异常冷酷。
  
    “你既然知道你的名字叫郁垒,又岂会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叫神荼。我就是神荼!”
  
    郁垒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神荼,部族中最神秘的人物,竟然会是面前这个险些让自己杀死的女孩。在上古神话传说里,神荼总是和郁垒形影不离,他们都住在东海的桃都山上,管理着那些在人间游荡的鬼魂。后来有人把他们的画像贴在了门上,他们就成了人间世代相传的门神。
  
    这时,那影子蹲下身,轻轻将虚弱的郁垒揽在胸前。月光下,那影子居然会是一个老人,他的目光与怀中的郁垒相遇,里面满是无法言喻的歉疚和悲痛。
  
    “孩子,每个人都会死去的,但我会让每个族人都记住你的名字,你将会成为部族的骄傲。”老人的声音已经变得哽咽。
  
    郁垒的口中溢出了血,他用手背擦去。这一刻,在老人的怀里,他竟然变得异常安静,就连适才的惊诧好像都已经不见了。
  
    “谢谢你,巴图。”郁垒用虚弱的声音说道。
  
    ——巴图,这个老人居然就是巴族的首领巴图。
  
    郁垒依偎在巴图的怀里,他甚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不问一声巴图为什么要杀死他。他信任巴图,即使他夺去了他的生命。在他生命的大多数时间里,都是这个老人在关心他,甚至,还让他从一个懵然无知的少年,变成了部族中的郁垒。他和巴图这一生有着共同的心愿,即使是死,也必定跟这心愿有关。所以,当他听到巴图的那番话,便已经再无遗憾了。
  
    成为部族的骄傲,每个族人都将记住他的名字,那将是他这一生最大的荣耀。
  
    他在巴图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你既然已经来了,为什么还不现身!”巴图的声音里依然有掩饰不住的凄怆。
  
    马南慢慢从边上的黑暗里走了出来,他的眼里闪烁着愤怒,盯着站在巴图边上的楚雁,好像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个人一般。
  
    他真的已经不认识这个美丽时尚的女孩了,此刻她在他眼里,简直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她披着一层美丽的外衣,却做着这世上最丑陋的勾当。所有的杀戮与死亡,都来自于这个美丽的女人,她把自己这一生最真挚的亲情,交给了恶魔。
  
    刚才那一瞬间,当楚雁告诉那面具杀手她的名字叫神荼时,他立刻便想明白了很多事。
  
    父亲当年为了躲避仇家,带着他们兄弟姐妹七人远遁边陲小城,后来行藏暴露,这才将他们兄弟姐妹分别送往不同的城市。他做这一切,必然是极隐蔽的,他甚至不让这些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兄弟姐妹们互相往来。这样做的目的,显然是为了保护众人,就算他的仇家发现了其中一个人的下落,至少不会牵连大家。
  
    这些年大家平安度过,直到这个面具杀手出现——现在马南知道了杀手的名字叫郁垒。
  
    郁垒似乎对他们兄弟姐妹的情况非常熟悉,甚至知道大家在每个城市的住址,这样,他才能逐一杀死雷宇、谢东城和陶京鸿。而且,就算柯玉虎藏身在一个不起眼的宾馆内,杀手郁垒都能摸到他的行踪。以前马南并不知道这些杀戮背后的事情,只当是这杀手神通广大,竟可以同时查出众人的下落。但是,在那边陲小城,那个卖酒老人——巴族最后的巫师唤醒了他沉睡的记忆,他立刻想到了,必定有人出卖了他们兄弟姐妹。所以,离开边陲小城,他才显得心事重重。
  
    他那时根本没有怀疑到身边的楚雁。
  
    他想的最多的,是不是杀手已经找到了父亲,还有红棉和晓彤落在他们手中,是不是红棉向那杀手透露了大家的行踪——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所以,离开边陲小城,他并没有向楚雁透露任何自己的想法,包括自己已经寻回的记忆。
  
    在上海,他曾亲眼见到面具杀手打倒楚雁,并将她丢到泳池里去。
  
    水神死于水,这符合那杀手的行事风格。如果不是楚雁自小闭气功夫就比别人强,她一定已经死于郁垒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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