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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为要专心修道,只看过一次,怎么了 ? ”陈东海一脸的迷惑,不明白他为何会在这种时候在外人面前提起那本小册子。

  “师叔看过的话,应该记得在异物篇的第七项里太师叔曾经提到过的那个七煞玄武令吧 ?”

  “七煞玄武令?好像是有看到过,不过我没怎么留意。”陈东海心头更是奇怪,一张老脸竟微微有些变色了。

  因为那本小册子尽管被门里的众人视为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而收于镇洞密藏,他也曾好奇的翻过,可结果发现除了一些零碎的记录里还能看到和修行相关的字眼之外,其余大多都是些零乱不堪的见闻记载,对自己的修行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帮助价值,所以翻过一次后就再也没有碰过它。

  现在自己那里还记得那上面写的都是些什么啊?莫非是这奸猾的臭小子想故意在外人面前让自己难堪 ?

  他这边这个念头还没转过来呢,另一边的幻云几个人脸上却都已经变色了:“七煞玄武令?”

  “没错,就是当年巫门六宗中,玄武宗内名列五宝之一的七煞玄武令。我怀疑这传说中已经不知所踪的巫门邪器被我们遇到了。”

  和面前这些面色惊疑不定的人不同,丁若痴脸上的神色却非常肯定。

  “北斗聚灵,七星炼煞。莫非果真是它 ? ”一想起刚刚那凶煞出现时的样子,幻云他们几个人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恍然的样子。

  对于已经被白云观联合道门诸派灭掉的玄武宗,当年也曾出过力的龙虎宗门下焉能不知?特别是是幻云他们几个,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从自己那性爱收集各门各类法器的师尊口中,听说了玄武宗内那不知下落的五件宝物了,七煞玄武令可是那五宝其中之一啊!

  “查查不就清楚了 ? 我记得逸闻录上说七煞玄武令尽管是玄武门中非常厉害的邪器,不过一旦离开了施术者,和寻常威力大一点的符录并没有多大区别。现在咱们有这么多人,就算前面这边有玄武门的余孽潜伏,咱们也可以一搏,更何况他似乎已经溜了呢?”

  说到这里,丁若痴发现自己已经成功的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了自己身上,心中得意,微微一停后,这才继续说道:“现在烦请四位师兄和陈师叔为若痴护法,等若痴将它先找出来再说。”说完,也不等众人表态,扬手打出一道符纸。

  轻飘飘的符纸一出手,就像一道纸剑一般直飞出去了五六丈,这才在半空中忽然自燃了起来。

  也直到这时,反应过来的陈东海和幻云他们这才在答应声里,迅速分开,凝神为他护起法来。

  半空中,自燃了起来的符纸就那么诡异的停在了那里摇摆不定,迅速燃起的火焰却要比平时纸张燃烧的速度慢的多。

  “符纸存灵, 缉邪追鬼 !”

  随着此时已一脸肃穆的丁若痴轻喝声出口,那道摇摆不定的符纸忽然就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一般,就那么诡异的在空中转折、前进了起来。那散落在半空的火影划出的俨然就是当初那道暗绿色光影形成的曲线。

  目睹燃至尽头的符纸最后一爆后忽然敛去的光影,丁若痴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果然是七星北斗形,难道那真是巫门残留的邪器 ?”

  果然,没等他开口解释,原本在四周凝神戒备的幻云他们四个人都惊讶的边说着大致相同的话,边往刚刚符纸滑过的地方冲去。

  借着天上黯淡的星光,丁若痴能清晰的看到他们几个人脸上那种忘了敛去的激动和兴奋。随即,他也注意到自己师叔飞奔而来的脚步声,心中忽然一动,他也急急地扑了上去。

  自打现身就没怎么多说过话的流云和他的三个师弟不同。

  尽管他也在往前扑,不过他还是留了点心思放在了丁若痴身上,因为他发现,对于七煞玄武令这件传说中的器物,尽管自己和师弟们以往也曾听过,但在了解的程度上绝没有刚刚侃侃而谈的丁若痴多。

  而他也根本不相信面对连自己师父都为之心动的东西,有深刻了解,而出抢先出了手的丁若痴会反应的这么迟钝。所以注意到丁若痴的身形一动,他脚下也顿时放缓了起来。

  果然,丁若痴根本没和自己的那几个师弟抢先手的意思,他几乎飞窜起来了的身影只是径自往符纸一爆后燃尽的地方冲去。

  那可是距离他最远的地方啊!

  看到这里,流云那还敢有半点迟疑?身影一晃,他人瞬间就从原地消失,再出现,已经到了距原地十五丈之外的地方,脚下踩的正是燃尽的符纸灰烬。

  脚一落地,流云心头就不由的一阵狂喜。

  脚边那三寸大小的暗红色小旗上传来的那种奇异脉动,还有身后跑到中途停住的丁若痴脸上那种失望的表情,立刻就让他明白自己不惜浪费精力,用上了遁术直接过来的做法,绝对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几位师弟,千万记着暂时不要毁了邪器,带回去交给掌门,说不定还能查出玄武宗余孽的踪迹。”

  尽管心里高兴的几乎要炸了,但流云弯下腰去拔小旗的同时,说话的声音还是一如平时那般的沉稳和平和,丝毫没流露出此时他正暗暗运功戒备的真意。

  “妈的,被这臭小子抢了个先手,倒霉!”

  心里千万句的问候着流云先人的话被硬生生的咽到了肚子里,丁若痴脸上也还是费尽千辛万苦的挤出了和身前身后的众人一样动容的微笑。

  咬着牙,他也弯腰拔起了脚边草丛中插着的那把三寸小旗。

  “这破东西就是七煞玄武令?我瞧着上面的聚阴符还不如若痴你画的管用呢。”

  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手中的三寸小旗,陈东海撇了撇嘴,顺手就将他手中的这个刚刚抢先拔到的小旗给扯碎了。

  紧跟着他双手一合,再散开,被夜风持起的碎片便燃烧了起来,转眼变成了灰烬。

  “师叔你。。。。。。”

  “陈师叔!”

  随着他的举动,丁若痴和幻云他们的叫声同时在他身前身后响起,声音中夹杂着浓浓的惊讶和惋惜。

  “鬼叫什么 ? 好好看看你们手上的烂东西,什么玄武宗五宝之一的七煞玄武令,那不过是写了聚阴符的烂纸片而已。”

  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挥了挥手,心情大爽的茅山老道陈东海很洒脱的做出了仰面向天、负手而立的样子,出够了身为师叔的风头。

  “什么 ?”

  几乎所有的人口中都发出了或真或假的惊叹,众人纷纷向紧握在手中的小旗望去。

  “上当了吧? ”

  脸上带着一种虚无飘渺的微笑,陈东海将得意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师侄。

  “年轻人毕竟阅历有限啊,咱们道门中的老人谁不知道巫门六宗之一的玄武宗,在两百年前就已经被给北京白云观的全真派连根拔起,至今都没有再听过他们有传承的消息,像七煞玄武令这样的邪器怎么还可能在这世上存在呢 ?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啊。”

  叹息着,心情非常之好的陈东海慢慢将自己得意的目光从师侄身上挪开,缓缓往其他几个人的脸上望去。

  低头望着自己手中的三寸小旗,被粘在干树枝上的粗糙的暗红色草纸上面,一面画着简单的聚阴符,一面写着一个非常潦草的令字,如此粗糙简单的东西那里会是传闻中玄武宗五宝之一的七煞玄武令?

  再想起刚才自己这些自认修行有成的人一拥而上的紧张样,幻云,闲云和静云脸上也都不由自主的都出现了一抹和丁若痴相同的淡淡赭色。

  随即,他们也和丁若痴一样,双手直接一合,就将手中的小旗全都化成了飞灰。

  看着他们暗自羞怒,却偏偏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陈东海心里舒畅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从他年龄过了七十大关之后,他就非常喜欢看到这些相对年轻的后辈们狼狈和吃瘪的样子。

  哈哈!

  心里偷笑着,他继续将目光转动,落到了最远处没什么动静的流云身上,这才心里一动,专心了起来。

  因为站在那边的流云此时不但脸上没有被戏弄和嘲笑了的那种样子,反而正在悄悄将手中的那面小旗往怀中塞去。

  “为什么?”疑心一动,陈东海便在向他走过的同时,将自己的神识延伸了出去。

  “好强的灵气,莫非他手里才是真正的七煞宣武令?”

  被延伸出去的神识一到流云跟前,就马上被他给发觉而且运功挡住了,可就那短短的一瞬接触,那面小旗上蕴涵的那种强烈灵气就已经吸引住了陈东海的全部心神。

  “流云道友,可以让老道看看你手中的小旗么?怎么感觉我们拿到的全都是假的,而你那一面却透着蹊跷?”

  几个大步抢到面色一变的流云面前,他那张老脸上首次流露出了精神矍铄的光华。

  “刚才陈师叔不是说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七煞玄武令了么 ? 我这面也是一样,不过师弟们一时气愤都将手中的东西给毁掉了,我这个当师兄的可就不能再鲁莽了,不然回头师父问起来,没有这个东西怕是不好交代。”

  流云脸上的慌乱在众人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之前就已经消失了,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他脸上带着浅淡冲和的微笑缓缓解释到,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不安和慌张。

  “我刚才可能没看太清楚,流云道友你拿出来我再瞧瞧 ?”心里暗骂自己刚才的匆忙多嘴,更痛恨流云现在的圆滑,心急之下,陈东海给站在身边的丁若痴使了个眼色之后,拿出了他在茅山常用的惯技,倚老卖老的开始胡搅蛮缠。

  “咦?那边好像还应该有一面,幻云你拿给陈师叔看看。”

  可惜此地并不是茅山,在他对面站着的也并非他茅山派的弟子,所以面带微笑的流云听完他的话后,并没有将藏在怀中的东西拿出来,只是依旧淡淡的伸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地面。

  那地方距离陈东海脚边不远,起码那面小旗距离最靠后的幻云要比他陈东海远两倍。

  到了此时,幻云他们几个那还有不明白师兄的意思?就在面露喜色的幻云应身上前拔旗的同时,闲云和静云也迅速的动了。

  “师叔别撕掉,咱们也该带一面回去让掌门师尊看看啊,说不定也能看出点端倪呢。”心里喜怒交集的丁若痴一看自己面色大坏的师叔又要毁掉手中的小旗,一咬牙,便站了出来。

  “就靠这破玩意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 ”

  强忍着心头的怒气,陈东海横了此时已经站到了一起的流云他们四个人一眼,忿忿的将手中的那面草纸旗丢给了丁若痴。

  “流云师兄有没觉得今天这事有些蹊跷 ? ”在伸手接过小旗塞入怀中之前,丁若痴给自己师叔使了个让他一定要忍耐的颜色,一转身,脸上又浮现出笑容,对着流云非常认真的说道。

  “哦 ? 丁师兄的意思是 ? ”原本全神提防的流云被他脸上的笑容和认真的语气弄的一愣,一时间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

  “玄武宗被铲除已有数百年了,此地怎会忽然又有跟它相关的器物出现呢?尽管今晚插在这边的东西与它当年的凶名不尽相符,但人家敢拿这个出来现世,怕是和当年的玄武宗和那次巫道之争难脱干系呀。”

  丁若痴暗压着心头的波动,脸上淡淡的,将他心中所想的话慢慢说了出来。

  “玄武宗?巫道之争?”流云又是一愣,原本戒意明显的脸上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我前几天来到这里的时候,有一晚感应到这小小的聊城内的某处有惊人的妖气,随后又在妖气散发的地方遇到了巫门朱雀宗的传人,而这个人,就是这次请你们前来收鬼的龙翔公司的竞争对手,至今还没什么大动作的七星公司的老板,名叫方榕。”

  “嗯?方榕!”流云师兄弟几个人的脸上终于齐齐变色了。

  “对,他叫方榕,一个很厉害的年轻人。”

  其实已经注意到了他们脸上齐齐变色的表情,不过丁若痴还是装作没有看到,依然用淡淡的口气说道。

  “若痴,提那家伙干吗?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再不回去你紫鹤师叔会着急的。”就在勃然变色的流云刚要说话之时,一直沉着脸瞪着他们的陈东海不耐烦了。

  “各位师兄,小弟要先走一步,后续的收尾就拜托给各位了,告辞。”

  丁若痴心里暗叫这个草包师叔发作的时间刚刚好,既然香饵已经抛下,那还在这边蘑菇什么 ?总要大鱼自己上钩才会比较主动哦。心里尽管这么想着,但他脸上却浮现出那么一抹淡淡的歉意,施礼、告辞。

  望着他和陈东海迅速融入黑暗的背影,流云脸上神情百变,最终才缓缓归于平静。

  “嘿,原来又是这个方榕啊!“

  这是他在下令开始收尾工作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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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轻响,床头柜上小巧的台灯被打开了。乳白色的朦胧光线立刻用它的温暖赶走了暗夜的漆黑,同时也让床上出了一身冷汗的杨芊从噩梦的惊恐和紧张中慢慢缓解了过来。

  烦躁的从床头柜上拿起烟盒,抽出了一根点上,淡淡的烟草味道顿时就在不大的卧室中弥漫了起来。

  “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

  一想起梦中被一群群恶鬼和冤魂拼命追赶的片断,她靠了一片安眠药猜培养出来的睡意顿时跑到了九霄云外。

  于是,她利索的弄灭了手中的香烟,赤脚跳到了地上,开始穿衣收拾起来。

  原本在电话里听过叶枫的解释和安抚之后,她也答应了不再去理会今晚幻云他们对工地事件的调查和处理,因为她从叶枫稍稍有些隐讳的说法中,听出来叶枫本人在总公司那边也有些难处。作为和叶枫宾主相处甚欢的她,并不想为了这么点小事让她为难。所以尽管心痒难忍,但她还是咬着牙忍下了。

  可是在刚刚令人头脑昏沉的梦里,她却梦见自己的工地上出现了无数恶鬼和冤魂,整个一个好端端的工地被它们给闹的变成了一片阴森可怖的废墟,而对面七星他们的那边,各种各样的高楼却拔地而起,人来人往经营的好不兴旺。

  在梦中这些景象都令她非常的生气,当时愤怒不过的她冲进自己的工地,想和群鬼理论,问问为何只在自己的地盘上折腾而不去对面七星的地盘上闹,可还没等她冲到中心呢,她就被各种各样的恶鬼所包围,群鬼身上脸上那种种恶心恐怖的模样吓的她亡命而逃,好几次差点都被它们抓到。最后才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被自己砰砰乱跳的心给惊醒。

  这种情况下她怎能不亲自去现场看看 ?如果今夜那边再要是继续闹鬼的话,她可真有点吃不消了。

  车在她手中方向盘的指挥下,轻巧的拐上了通往开发区大门的马路。可她的心却在此刻猛的狂跳了起来。

  原本该灯火通宵明亮的开发区那边此时竟是一片阴沉沉的漆黑,原本在车灯照耀下视线良好的马路此时在那种漆黑的映衬下,竟也变得模糊和飘渺了起来,强烈的车灯灯光一超过五米,灯光就像被那片漆黑给吞噬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为什么会这样?”

  就在心头刚刚本能的闪过这一句疑问的同时,原本疾驰的车却猛的一下熄火了,与此同时,车内所有的灯光和电源的显示也一起统统消失,漆黑的夜色一下子就像全面君临的恐惧,彻彻底底的将她包围了起来。

  “啊!”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的大叫。可发出的声音就像被关在喉咙里的蚁鸣,叫着叫着,全身绷紧的她连座位都没能离开,便陷入了彻底的昏迷。

  此时,开发区的空地里,似乎她的来临和昏迷也惊动了正在这片被黑雾笼罩着的区域中的所有东西,原本正在陷入吸引和逃离两种僵持中的异物都猛的再次出现强烈的波动。

  “磬!”

  就在这漫天阴风的厉啸和百鬼夜哭的异声中,一声非金非玉的清音脆生生的响起。

  随着这声又清脆又清亮的清音的响起,那道原本虚空而立的青色光门中忽然强光骤起,青蒙蒙的一道匹练似的光华就像一条划空而过的闪电,狠狠的钻入了阴风组成的那条黑色巨龙的躯体,转瞬又在猛然炸开的黑雾中,恶狠狠的撞进了那一大片惨绿色的光影,爆出了漫天的光雨。

  “啾啾啾!”

  宛若百鬼夜哭的凄惨声音随着暴起的光雨,立刻变成了散乱的啾啾鬼音。就在猛然响起的散乱鬼音中,漫天落下的光影就像被绝大的吸力牵引着一般,犹如一蓬倒泄的青绿色激流,转眼之间就和散乱的黑色雾影一起,被吸入了那道爆发出强烈青光的光门。

  但就在此时,异变又生!

  一道漆黑中闪烁中惨绿,冰冷中散发着灼热的光链忽然就从空地中的一个阴暗角落闪现,转眼之间就像一条曲曲折折的光蛇,电一般的纵横着闪过风云变换的空地,在最后形成的七星北斗状的幻影中,凝结成了一道激光般的闪电,重重的轰在了光华再度大盛的青色光光门之上。

  “蓬!”

  就在一声低沉到连大地都开始颤抖的剧烈爆炸声中,刚刚还闪耀着青色光华的光门变成了一片粉碎,而此时变得几乎细不可见的暗绿色光华却像一道流星一样划过还在震荡扭曲的空气,迅捷无比的往开发区的墙外飞逸而去。

  “孽障休走!”

  就在这声沉雷般的轻喝声响起的同时,一片细密的光网忽然拦住了它的去路。紧接着就在转向不及的暗绿色光华被光网缠住的瞬间,另一道火红的光华一闪而至,稳稳的钉在了还在宛若活物一般扭曲挣扎的暗绿色光华之上,又爆出了一片细碎的光影。

  直到这时,大地上被前面那声爆炸引起的震颤才刚刚消失,开发区的空地中,东南西北四个角落的暗影中,从四个身着天师道青色道袍的人口中喷出的那口血雾也这才从半空中落到了地上。

  “无量天尊,前面的可是龙虎宗的师兄?”

  就在那道暗绿色光华爆炸出的光影和半空中忽然出现的那道细密光网冉冉消失的同时,就在恢复了正常的夜幕重新君临大地的瞬间,丁若痴有些嘶哑的声音忽然就在空荡荡的空地中响起。

  紧接着,同样身着一身道袍,头脸之间颇有汗迹的丁若痴和他那个老师叔两个人的身影就那么忽然的出现在了空地之中。

  夜风徐来,吹动的他们杏黄色的道袍衣袂飞扬,要是他俩的脸色不是那么苍白的话,还真有点那种仙风道骨的味道。

  “无量天尊,请问是茅山派的那两位道兄出手相助?龙虎山门下幻云有礼了。”随着中气微微有点虚的声音,脸色同样苍白的幻云和另外三个道士打扮的人慢慢走出了阴影。

  “茅山丁若痴见过幻云师兄,这位是我师叔陈东海。”一听面前的四人果真是龙虎山门下,丁若痴一边心念急转,一边赶忙见礼。

  尽管以前不认识,但茅山丁天师的大名就算是以幻云他们的不问外事也曾隐约听过,更何况在刚刚被那凶煞破阵而出的时候也曾见识了面前两人的实力,所以尽管心中不无疑惑,可在表面上,幻云他们还是表达出了足够的热诚。

  “原来是赫赫有名的茅山丁天师和陈师叔出手相助,龙虎山苍龙门下幻云,静云、青云和流云承情了。”

  “客气客气,若痴随两位师叔来聊城游历,日间听闻这里有凶鬼厉魄扰民,所以特来看看,没想到正遇上四位师兄也在这边摆阵收鬼,所以不敢袖手,进一点绵薄之力而已。”

  一面微笑着躬身还礼,丁若痴一面心中暗喜,面前这几人竟然是龙虎山资深长老苍龙的门下弟子,今日若是应对的得体的话,那岂不又是自己的一大助力 ?嘿嘿 !

  “哦? 除了陈师叔外还有其他师叔在这里?怎么不显身一见呢?”

  就在丁若痴心念急转暗暗盘算的同时,幻云在这边也是盘算个不停。

  原本只以为是一般的灵异事件,可没想到居然会在此地出现的是已经成煞的凶灵,想想它刚才最后冲阵的威势,再想想这一切的出现和变化只不过用了短短的一天功夫,他心里那种古怪的感觉就越发的浓重了起来。

  不过尽管心里疑窦丛生,但以后的事还得在先将眼下的形势搞明白了才行。

  正好碰上自己摆阵收鬼?哼哼,瞧你们刚刚出手的时间和所占的方位,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居然还有一位师叔到现在都隐身不见,难道就不怕我们动疑心么?

  “紫鹤师叔今天有事,没和我们一起来。四位师兄也是听到不妥所以专门前来收凶灵的?”丁若痴发现面前的幻云眼中有疑云,所以赶紧用一种非常坦然的口气解释,不过他心里却越发的得意了起来。

  这个幻云看上去颇为精明,嘿嘿,可惜老子我最喜欢折腾的就是你们这样自认精明的人,这样才有挑战性,哈哈。

  “哦,原来如此啊,幻云再次谢过师兄和陈师叔的帮手,不然这次的人就丢大了。我和三位师兄是受人所托,前来收伏凶灵的。”幻云一听这话,再加上自己刚刚运神默查四周,也确实再没有其他人的气息存在,所以口气便也亲近了几分。

  他脑海里也有了将面前这两个人拖下水的想法,因为他总觉的,这次自己将要面对的,恐怕不若自己刚来的时候想的那么简单。

  这边工地上这看似简单的闹鬼事件背后,竟似乎有很高明的人在背后捣蛋。不然的话,露出征兆后数十日才能成煞的凶灵,绝对不可能在短短一天之内就达到能破自己十二天门阵的地步,而且还能害得自己四个人吐血受伤,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再说,看他们刚刚所占的方位和出手时拿捏的精确,可以明确看出他们也是有所为而来。如果自己这边四个人能和他们联手的话,挖出背后黑手的可能性会提高不少,所以他的态度也开始了明显的变化。

  “哈,原来几位师兄是被人请来收凶灵的啊,看来今天若痴要恭喜各位师兄达成目标了,恭喜,恭喜。”表现出颇为高兴的样子,丁若痴微笑着说到这里,忽然又弯腰施了一礼:“现在凶灵既然已经烟消云散,若痴和师叔也该告辞了,各位师兄后会有期。”

  说完话,他竟转身准备要走。

  “若痴稍停!”

  “丁师兄轻留步!”

  没出他的预料,耳边传来了阻拦声。不过也有一点令他好奇,除了他的目标幻云以外,自己的草包师叔陈东海竟然也开口了。

  “师叔有什么训示?”转身回头冲刚想说话的幻云歉然一笑,丁若痴用一种非常恭谨的样子对着自己的草包师叔弯下了腰。

  在外人,特别是在曾经名义上总领过三山符录的龙虎正一派门人的面前,丁若痴绝对不想他们看轻了眼下茅山派对礼仪和传统的重视,哪怕是装的有些辛苦。

  “若痴,这里怕没你说的那么简单,仔细注意,是不是能感觉到还有阴气在不断的向这边凝结?”

  眨巴着自己的小眼睛,陈东海脸上有惊疑不定的神情在流淌。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原本只不过是自己和丁若痴随手布置的一些小东西,怎么会在转眼之间就聚集出了这么多的凶灵 ? 还且还在短短两夜的功夫聚集成煞了,岂不怪哉 ?更何况他自己刚刚在运功平复胸中翻腾的气血之时,竟又感应到大量阴气的聚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

  “咦,好像真的有阴气在大量聚集呢,而且还越来越强了!”

  睁开眼睛的丁若痴脸上的惊讶看上去并不是伪装的,难道是龙虎宗的这几个臭小子搞的鬼?

  陈东海目光一转,发现面前这几个天师道的臭小子脸上的惊讶和不信也不像是伪装的,他不禁开始有些心慌了。

  “今天要是能顺利找出这里不对了的原因便罢,不然的话,以后若是真闹出事来被人发现是自己和丁若痴弄的手脚造成的,恐怕就算掌门师兄是自己远方堂弟都不会饶过自己。”想到这里,陈东海瞅向自己师侄的眼神中已经充满了阴郁。

  到了这会,他已经满心的开始后悔自己听了眼前这奸猾小子的撺掇,跑来这边搞事了。可现在他也明白自己已经上了贼船,要想下船,还得将眼下的事处理干净才行。

  想到这里,他再次开口:“若痴觉得咱们应该如何 ? ”

  其实他不知道,此时的丁若痴也是满肚子的疑问和惊讶,并且也在暗暗后悔自己轻易拿出那件物事出来用了。

  “没想到它竟有这么大的威力,这番布置,看来注定是得不偿失了。姓方的臭小子,这一切都是你害得!”

  在心头剧烈的懊恼中,丁若痴将这次注定了的损失也算到了方榕头上,心头恶毒的怨气就更深了。

  “师叔,不知道你曾去过咱们后山的灵经阁没有?”心中主意打定,丁若痴便一步步开始了他的计划。

  “废话,这么多年都一直住在山上,怎么可能没去过那里 ?”因为心里不爽,陈东海对自己忽然恭谨了不少的师侄却没什么好脸色。

  “那不知道师叔看没看过玄灵子太师叔留下的逸闻录没有?“丁若痴好像没看到他恶劣的脸色,依然是一派恭谨。

  “逸闻录?”陈东海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他说的就是被自己宗门视为镇洞密藏中的那一本《神州逸闻录》。那是镇洞密藏中唯一一本和本门的修行无关的小册子,上面写的全都是两百年前的一个资深长老玄灵子对一生所见所闻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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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山符录,龙虎正一!破!”
    就在这忽然出现的漆黑鬼蜮里,就在吴冷泉刚从怀里掏出一些东西准备动手的瞬间,忽然之间,共有四道带着金黄色光芒的虚影划空而过,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交汇在了漆黑的半空之中。
    随即,便在蓬的一声闷响中爆出了刺眼的金黄色光芒。
    爆出的金黄色光芒就像满天激射的箭雨,电一般窜入浓浓的黑暗之中,带出了一连片的凄厉惨叫,随着光芒的暴起和惨叫声的出现,原本似乎凝固住了的空气也突然剧烈的波动了起来,无数阴风平空而起,盘旋着呼啸着卷出无数或大或小的乱流和阴影在空地上肆虐了起来。
    “乾坤正行,百鬼归位!”
    就在这漆黑鬼蜮整个动荡起来的混乱时刻,又是连续三道光影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电射到了半空之中交汇在一起,不过却没有像前面的金黄色光影一样爆炸,反倒散发出青蒙蒙的光影,自动连接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门一般的样子,就那么诡异的停在了半空。
    阴风和凄厉的怪声猛的骚动了起来,一股股盘旋呼啸着的阴风转眼就交织在了一起,汇聚成了一股发出尖锐啸声的狂风,卷动着周围无边无际的黑暗就像一条漆黑的巨龙一般往那门形成的方向相反的方向飞卷而去。
    而就在这巨龙般的狂风卷动发出的尖锐声音都压不住的凄厉怪音中,无数能把人身上的血液都凝结住的啾啾怪音也猛的汇聚成了一片,随着各种怪音的响起,大片大片惨绿色的光影也电一般的就在半空中开始了凝集和飞窜。
    阴风和残绿色光影飞窜的方向是一致的。它们都毫无例外的冲着远离那道漂浮在半空中的光门相反的方向亡命而去。
    可就在此时,那道散发着青蒙蒙光影的门里也开始出现了异变,一个深不见底,高速旋转着的青色漩涡就那么诡异的出现在那道并不是很大的光门之中,越旋越深。
    就好像有看不见的巨大吸力,青色漩涡出现的瞬间,阴风形成的黑色巨龙和发出凄厉怪声的那一大片惨绿色光影飞窜的速度就猛的慢了下来。
    但光影、怪声和阴风组出的黑色巨龙卷动引起的骚动和震荡也猛地更加剧烈了起来。一时间,就在依旧被黑暗笼罩的区域中,各种声、光、电、影组成的怪异景象猛然交汇在了一起,将之真正的变成了一片鬼蜮。
    “吴老,有人出手了。”也正要准备出手的方榕见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嗯,是正一派的十二天门阵,来人可能是张天师一脉的门下。”一愣之后,见多识广的吴冷泉一眼就认出了眼前术法的来历,说话的时候,语气便轻松了不少。
    “正一派?嘿嘿,原来是龙虎宗的人已经到了。”方榕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刘家已经来人了。
    “小方你认识来的人?”
    吴冷泉一愣,他怎么听着方榕的语气好像颇有点不善啊。按道理像正一派(即俗称的天师道)这样的宗门在这种地方出现,一般情况下方榕他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啊,起码这样的话,就不用自己和他冒着露底的危险出手解决问题了。可他的反应为何相反呢?
    “不认识,不过我猜十有八九就是龙虎宗的人,吴老,看样子这边没咱们什么事了,咱俩回吧。”说完,也不等吴冷泉回话,他自己就先悄无声息的往外撤。
    “奇怪,他怎么像是和龙虎宗也有恩怨?”一看他先往外撤了,无奈之下,原本还想继续留下来看看的吴冷泉也只好跟着往外撤。
    不过他心里的一个疑问慢慢的却大了起来,这个方榕到底都招惹了些什么人?为何他会接二连三的和这些大宗派中的人起冲突?
    自认识方榕以来,他对方榕的了解并不是很深。
    只不过大致从韩远山的口中听说了方榕被天妖附体的事和他和韩远山之间的关系,再就是和方榕接触的这段期间,也大致的看明白了方榕有不太正常的过往,以及他跟当地帮派之间的关系,还有很多情况尽管方榕没有明说,但他也多少看出来了一些端倪,但这一切并没有影响他对方榕的那种基于韩远山而来的好感。
    因为原本,在他自己身上,就有不少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再加上方榕做事和为人的方式对他而言,还不算讨厌,所以从下山来到聊城后,他也就不惜余力的就像带一个自己的子侄一般的照顾着方榕。为此,即便是方榕对上了茅山这种和他尽管有旧怨,但他也不敢轻易招惹的大宗派,他还是不改初衷,愿意继续站在方榕的这边帮他。
    可刚刚听方榕说话的口气,他似乎和这赫赫有名的龙虎宗之间也有问题。这未免也蹊跷了吧?
    无声无息的,方榕和吴冷泉是退出去了,可是开发区空地上笼罩的黑雾中形成鬼蜮却并没有消失,冲突反而更激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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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芊想到这里,又将目光投向了静静坐在那边的幻云,发现这个身穿一身淡青色中山服的中年人依旧是一脸古井无波般的沉静,表情中并没有自己在街头见过的那些摆摊算卦的神汉们惯有的做作和诡秘,就连他那双猛看毫不起眼的小眼睛深处,都清亮亮的带著一种深邃的平静和安宁,根本不像是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骗钱的种类。
    「难道他就是小说和电影、电视上经常出来的那种深藏不露的高人?荒谬!」杨芊心头淡淡的讥笑著,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讥笑自己还是其他什么。
    不过大面上的客套还是必须的,因为对方毕竟是总公司派来帮助自己解决麻烦的人。
    想到这里,她淡淡一笑:「听龙叔刚才的口气,幻先生还有同伴?」
    「三个,都是我师兄。」出乎她预料,这次回答的是一直不怎么开口的幻云。
    「静云、青云和流云三位先生旅途劳顿,先去宾馆休息了。他们让我代问杨小姐好。」幻云的话音刚落,龙叔又赶紧接上了。
    「哦,那龙叔你回头也代我问他们好。」杨芊心头微微一闷,但表面上还是显得若无其事,淡淡的笑著回应道。
    “一定!一定!」似乎注意到了她掩饰起来的不悦,龙叔有些夸张的使劲点著头,笑著眯起来的眼睛中却连打眼色,似乎想给杨芊传达一种不好言传的意思和安抚。
    「那么幻先生你们需要我做些什么呢?」看到龙叔的神情,杨芊心里更觉得纳闷,微微一停之後,她又笑著望向幻云。
    「暂时不用了,杨小姐,你今天做得很好。」似乎对面前两人的心思和神情一无所知,依然一脸沉静的幻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後,又问道:「听说今晚工地那边有警察留守?」
    「思,从下午六点开始,警方派了四个人在那边守夜。杨芊点了点头。
    「明白了,多谢杨小姐。今晚你安心休息,那边就交给我们了。告辞!
    」  说著话,幻云站起了身子。
    「杨小姐,晚点,不,明天我再给你细说,今晚你早点休息吧,白天辛苦你了。请留步!」在尾随幻云出门的前夕,笼叔回头低声给杨芊说了这么一句,随後带上门走了。
    「看他们的意思要自己今晚置身事外,那自己究竟还去不去工地看看呢?
    」
    杨芊心里暗暗琢磨著,终於在办公桌上的杂物盒里找到了打火机,点上烟後抽了良久,这才决定先打个电话再说,毕竟,自己是龙翔的老总叶枫请来的人,和总公司的人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这一切,想必她会给自己一个解释吧?
    口口口窗外夜色越来越深了,就连房间内原奉闷热的温度也在清凉的夜风轻抚下,降了不少。
    开发区工地上,临时徵用的简陋工棚里,四十瓦的白炽灯散发出来的光芒中烟雾升腾,就连开著的窗户里吹进来的夜风都不能将这些呛人的烟雾带走。
    身穿一身整齐警服的达叔静静的坐在靠窗的桌边,他面前不小的烟灰缸里已经竖满了烟头,可他的手又继续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烟,就著手中的烟蒂对上了火。
    「达叔,我和小张他们出去四周看看。」或许是忍不住房间内的呛人烟雾了,他的副手小工整了整头上的帽子,从靠门不远的床边上站起了身。
    「嗯,也好,你们三个再出去看看。小心点,快十二点了。」脸上有些倦容的达叔扭转身子,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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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鬼蜮聊城作为一个城市,实在是太小了。
    基本上,以往在这个城市中的任何角落发生过的稍大一点的事,第二天总会飞快的传遍全城,并会随著众说纷纭,演变成各种不同的版本,成为几乎人人议论和闲谈的话题。
    昨晚开发区工地那逞的闹鬼和放炮仗事件同样也没逃出这个惯性的怪圈。
    第二天一大早,聊城内四处,便已经将此事传播得沸沸扬扬。即便是在方榕他们的三泰文化公司开业的典礼上,有声参与的众人口中也能不时的听到对此事各种各样的议论。
    「老张,听说了没?开发区那逞又出事了,这次好像是在闹鬼啊。」
    「老王,你的消息已经过时了,那边岂止是闹鬼,听说以前死在那里的厉鬼都跑出来了,那边工地上已经有好几个人被它们给吸了魂魄,变成植物人了呢。」
    「什么啊,老韩,听说情况要比你说的严重得多。我听街上的老人家说,开发区那边以前就是乱葬岗,以前就经常出事,後来被高人在那逞施法镇压,这才安稳了一些。可是当年那高人的术法听说已经被前些天新近增加的那些厉鬼给破了,所以才又闹了起来。听说昨晚才是刚开始,七天以後那些被镇压的厉鬼全部都要出来闹呢……」
    各种各样的议论在人们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中迅速的流传著,变异著。
    种种变了味的传说就在这种低语中被人们以几何般的速度扩大。而街上平素并不怎么能卖动的烟花和爆竹,此时更是以奇快的速度被心中惶惶的市民抢购一空。
    到了三泰文化公司的开业典礼在这天中午十一点三十八分开始以前,聊城市面就再也找不到一家经销烟花和爆竹的摊点了。
    「吴老,你对此事怎么看?」还算隆重的开业典礼举行完毕,在设宴招待的那些聊城官员和商家代表都离开之後,就在眼下聊城最大的滨河酒家内的包厢里,若有所思的方榕看著门外的大厅内,正在忙著收拾剩烟酒的小蒋、小林和服务员们,淡淡的开口问道。
    装饰豪华的硕大包厢内,杯盘狼藉的圆桌旁,一直很少说话的吴冷泉却没有马上回答,反倒在方榕问完之後,静静的合上了独眼。
    「要去现场看看才能确定,我觉得好像是他们几个在搞鬼。」半晌之後,吴冷泉缓缓睁开了他的独眼,低声正容说道。
    「吴老的意思是怀疑他们?好像他们没道理去招惹龙翔啊?“一身西装,打扮的非常整齐的方榕身子微微一震,扭头望向吴冷泉,眼神中带著淡淡的疑问。
    「所以我说需要去现场看看,因为前几天我已经注意看过那地方,要是没人捣乱,那边的阴气尽管很重,但还不到自发出问题的地步。」
    「那晚上我也一起去吧,不然等後天罗头他们带人回来,也是个问题。
    」
    方榕自然不会怀疑他的眼光和判断,稍微的沉吟了一下後,也决定和他一起去。
    今天文化公司开业,原本应该出席的罗发荣和张振都没有来,还惹得那些代表聊城政府来参加开业典礼的那些官员们开口追问。
    可是等这些官员知道他们是去了省城,招聘盖开发区设施的建筑公司和为自己的七星公司招聘人才,要等到後天才会和建筑单位一起回来的确切消息之後,他们几乎无一例外的在开口肯定的同时,眼眸深处都流露出一抹惊讶和担心。
    甚至有个别的官员还非常隐讳的提起昨晚在开发区龙翔那逞的放炮仗事件,想提醒方榕要小心。
    亿管昨晚龙翔那边的情况在今天一大早,就已经被黄毛和那些以前聊城的混混们汇报给了方榕,但是在那一瞬间,方榕还是发现了自己对闹鬼和放炮仗事件的忽视和疏漏。
    因为就在这一瞬间,方榕发现就连这些普通人中间的精英分子,聊城的大多官员们都对此事非常的紧张和忌惮,那要是等後天罗发荣他们带著建筑公司的人来到聊城,那些建筑工人进驻到工地之後,再出现类似这样的闹鬼事件,那将是怎么一番混乱的局面?
    再者,连这些聊城的官员们都对这类事件如此的紧张和忌惮,就算是自己打算重新盖起来的聊城酒楼平安的建了起来,可是有了这么多不利的传说和流言之後,究竟还会有几个聊城人会去那边吃饭?
    正因为想明白了这些,所以他才会在参加典礼的众人退席之後,立刻和吴冷泉商量此事。当然,另一方面,对於深知龙翔底细,并且对这类灵异事件有深入了解的他来说,这并不是一件非常难以解决的事。
    「榕哥,都收拾完了。」
    就在这时,身穿一身天蓝色的职业套装,将自己打扮得俐俐索索的小蒋带著同样打扮的小林走进了包厢。
    「那你还不赶紧走马上任?你的那些员工可都等著你这个总经理训话指导呢。这里就交给黄毛他们几个好了,赶紧去吧。」
    方榕看著神采飞扬、一脸兴奋的小蒋,彷佛也同时感应到了她身上的青春活力,整个人一下子就显得轻松了起来。
    「榕哥?你又笑人家,等我干出一番事业,看你再笑我不笑。」说到这里,睑色微微泛红的小蒋眼光一转,落在了这几天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帮忙的小林睑上:「晓菡,你去不去?要不你跟著榕哥他们先回去休息休息?这几天你可辛苦坏了啊。」
    「不要,我要跟著莲姐你一起去。」
    小林听了这话,大摇其头,不肯跟方榕他们回宾馆。不但不回,反倒乘机将这几天来,在她心头徘徊了无数次的一个要求向方榕提了出来:「榕哥,原来做生意这么好玩,我想帮著莲姐打理文化公司,让我当公司的副总经理行不行?」
    方榕一愣,随即瞅著林晓菡哈哈的笑了起来:「能不能当副总你去问总经理就行了。不过,我怕你就算当上了,也当不了几天。前面太忙,忘了给你说,过几天你父亲就要来这里看你了。」
    「啊?榕哥!是不是你叫他来的?」小林听到前半句,心情还好得一塌糊涂,等听了後面这半句,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要当文化公司的副总可不许哭出来哦,傻丫头,我怎么会背著你叫你父亲呢?是他自己想你了,所以决定要来看看你,又没说要接你走。你看你嘴扁得都成什么了?快,别哭了。」方榕一看她脸色发白,眼睛里更是水雾升腾,就有些急了,便赶紧柔声哄她。
    方榕看到身逞自己亲近的女孩流泪,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件非常头疼的事情。
    「傻妹子,做父母的来看自己的儿女,是这天底下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你急什么啊。莲姐答应你,只要你父亲不反对,你就从现在起,一直以後,都是公司的副总了。这下该高兴了吧?」
    尽管听到方榕管小林也叫傻丫头时,自己的心便没来由的一紧,可小蒋还是微笑著配合方榕,一起哄起了快要哭出来的小林。
    再说,通过这几天紧张的筹备工作,她自己也开始越发的喜欢起了这个聪明活泼、个性开朗的少女。从她那里,小蒋不时能感觉到自己以前的影子,同时,经常也能学到和听到一些自己根本不了解,但深思之下,会对图书公司的现在和将来起到不小推动作用的好东西。
    总之,在彼此的交往和配合中,她越来越觉得小林像自己的亲生姐妹了。
    「莲姐,这可是你说的哦,不许赖皮。榕哥,你怎么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听了小蒋的这话,本来珠泪欲滴的小林脸上一下子露出了慧黠的笑容。
    「我还能怎么说?赶紧跟著莲姐去吧,要是做得不好,小心俺扣你的薪水,呵呵。」方榕见了她这样子,还能说什么?只能摇头笑著随她了。
    「嘻,我本来就没想著要工资,看你扣谁的去?莲姐,咱们赶紧走吧。
  「嘻,我本来就没想著要工资,看你扣谁的去?莲姐,咱们赶紧走吧。
    」
    嘻嘻笑著,一脸得意的小林拽著哭笑不得的小蒋迅速离去。
    「吴老,咱们晚上晚点去?」微笑的看著她俩远去的背影,方榕在脸上笑容敛去的瞬间将目光投向了一直闭目养神的吴冷泉。
    吴冷泉无声的点了点头,慢慢站起下身子。
    口口口杨芊目光中的阴郁随著暮色降临越发的浓重了。
    她没想到昨晚的闹鬼事件对那些建筑工人的影响是那么的大,更没想到闻讯而来的聊城警方的反应是那么激烈,以至於她整个白天都只能将全部的精力用在安抚工人和配合警方的调查之上,无力顾及其他的了。
    现在天色又近黄昏,今晚,工地那边会不会再出问题呢?如果继续出现昨晚那样的异常情况,被自己勉力安抚下来的工人回头又将是怎样的反应呢?
    应该是不顾自己和建筑商的阻拦一哄而散了吧?
    对於今晚留在那里警戒的那几个警察的作用,她基本上给忽略了。因为在她看来,本身就素质一般的那些警察是绝对无力应付这类灵异事件的,因为就算是见多识广的自己,面对昨晚那种不可思议的局面,都根本找不到一个好的解决办法,甚至连一个清晰点的思路都不能确定,何况是他们呢?
    杨芊想到这里,心头便涌上一阵烦乱。不自觉的,她从抽屉里摸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到了嘴上,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火。
    就在这时,紧关著的门被人敲了两下後,推开了。
    「嗯?原来是龙叔,找我有事吗?这位是?」
    杨芊心中泛起的怒意在看到进来的人时被压了下去。此时的杨芊也知道再收起桌上、嘴边的香烟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就不再掩饰。不过为了礼貌,她还是将嘴角叼著的烟拿在了手里。
    不过,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她的目光却一直紧盯在龙叔身後的那人身上,一刻都没有离开。和她这一生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跟在满脸笑容的龙叔背後进来的这个人竟然在见面的第一眼,就带给了她一种非常非常古怪和奇异的感觉,在这么近的距离和房间内这么明亮的光线之下,他整个人都似乎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半透明屏障之後,自己竞一点都看不清楚他的脸。
    这怎么可能?
    凝神再看,笼罩在来人身上的那层东西似乎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般的消失了,映入杨芊眼帘的是除了脸上肌肤白得有些异样外,一张普通到再也不能普通的中年男人沉静的面颊。
    「杨小姐,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咱们总公司聘请的终身顾问幻先生。幻先生,这是咱们龙翔请来的聊城开发公司的总经理杨芊小姐。」带著满脸的微笑,龙叔以杨芊还从没见过的殷勤忙著进行彼此间的介绍。
    「终身顾问?幻先生?」杨芊心头一愣,但脸上还是露出了职业性的微笑:「欢迎你,幻先生,我是杨芊,还请多多指教。」
    「幻云,杨小姐你好。」似乎很不习惯握手,退开一步後,点头致意的幻云在说话的时候,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
    「幻亢生、龙叔,你们请坐,我来给你们倒水泡茶。」有些诧异的杨芊表面上若无其事的收回自己伸出去的手,转身准备去泡茶。
    「杨小姐,不麻烦了。幻先生他们是总公司派来调查和解决昨晚那件事的,现在过来是给你通报一声,等下他们还要去工地呢。」
    脸上一直含笑的龙叔开口拦住了她。
    「解决昨晚的事?」杨芊停住脚步,睑上明显的愣了一下。
    「嗯,幻先生他们是处理那类事件的专家,所以总公司派他们来看看。
    」
    龙叔笑著点头,投向一脸沉静的幻云身上的目光中带著明显的羡慕和奉承。
    这让杨芊心里又是一愣,龙叔今天怎么会这么热情?这不像一直以来自己所了解的他啊,难道这个幻先生就是那种人们常说的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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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以为,龙叔和她自己一样,都为时至科学昌明的今日,还有人相信有鬼这种东西的存在而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马上,她就发现自己似乎理会错了。
    「杨总,你和小张亢下去等车,我打个电话後马上下来。对了,杨总,一定要等我下来後咱们一起去,免得遇上不必要的危险。」
    龙叔脸上的惊容敛去,开口说话的语气中似乎有些与平日不同的味道。
    这一刻给杨芊的感觉,竟好像他也相信了这世界有鬼的存在。
    杨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把心头的疑问暂时搁置到了一边,带著年轻的职员出了门。
    龙叔看到她们出了门,手拿著电话微微踌躇了一下後,拨下了他并没有拨过多少次的那一串电话号码:「喂,是老太爷吗?我是大海呀,这么晚了打扰您老人家真是不好意思,可是事态紧急,小少爷又在养伤,所以不得不惊动您老人家。嗯,是这样的,咱们在聊城的工地上出事了,管事的刚打来电话,说是工地上闹鬼。
    「对!就是闹鬼!老太爷您说要怎么办呢?哦,哦,嗯,好的我明白了,明白了。那我们就等著了。好的好的,老太爷再见。」放下电话,龙大海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素来还算温和的脸上此时却露出了一个颇见挣狞的微笑:「奶奶的,竟然闹鬼闹到咱刘家头上了,嘿嘿!」
    得意的狞笑著,他快步往门外走去。不过他似乎忘了,他说最後那句话的时候,他自己还并不姓刘。
    「啾!啾!」
    沸腾的人声,慌乱的叫喊,都压不下灯影迷乱的工地四周传来的奇异怪声。在灯影照不到的暗处,漆黑的暗夜里,一股股阴风肆虐的空间中,无数点诡异的惨绿色光点随著令人头脑发昏的怪声在不停的升腾、盘旋和明灭。
    气温非常的低,时近七月的夜晚,流淌在夜空的寒意竟能让人的牙齿打战,身上发颤。而最令人可怖的,是在这一股股阴风和怪声以及惨绿色光点的渲染下,变得同样朦胧和诡异的那些惨绿色的灯光。
    不管是安置在工地四周上的那几盏功率强大的探照灯,还是工地中用来照明的那些灯泡,这一刻,竞都散发出诡异的惨绿色,惨淡的映照在宛若鬼蜮的工地之中,随著阴风的盘旋和呼啸,摇摇摆摆的和众多工人的惊叫声以及苍白若死的面色,将一副匪夷所思的景象呈现在刚刚驱车赶到的杨芊他们面前。
    「天,真的有鬼!」
    还没等惊疑莫名的杨芊定下心神,她耳边就传来了连牙齿的打颤声音都不能掩饰住的年轻嗓音。
    「闭嘴!」
    不满的低声怒喝了一声,扭头回瞪的杨芊此时的目光犀利到足以杀人。
    不过她的心却也在身後的年轻职员猛然打住的惊呼声中霍霍的跳了起来。
    难道面前这些真的是鬼?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
    杨芊强压著心头霍霍的乱跳和满脑子的惊疑,将目光投向了面色忽然变得很是难看的龙叔。
    「哇操!闹鬼闹到这来了。」
    粗鲁的低声咒骂了一声,此时忽然脸色变得有些狰狞的龙叔却丝毫没有留意到她投过来的目光,一扭头,对著自己身後的司机低声吩咐道:「刘升,搬出来!」
    「龙叔,你这是?」
    看到三十多岁?一向沉默寡言的司机刘升俐索的打开後车厢,从里面搬出来用胶带封住的纸箱子放到地上,杨芊心中的震惊和疑惑便从眼前不远处的工地上被拉了回来。
    另一个让她有些疑惑的是,龙叔和司机刘升脸上的神情。
    似乎他们对面前的诡异景象并没有像自己这般的惊疑,反倒似乎隐隐带著些不屑与淡淡的怒气。
    这是为什么?
    「驱邪!」龙叔头也没抬的答道。
    从这两个字中,杨芊明显感觉到他压抑不住的怒意。
    「嗯?驱邪?」杨芊一愣,心头的疑云更加的浓重了。
    「思,驱邪!」重重的一点头,龙叔和司机刘升将纸箱中的一堆东西拿了出来,迅速的摆放在了地上,这才拾起头,脸上挤出了个勉强的笑容:「杨小姐,你和小王无上车去吧,免得被炮崩到。」
    「拿烟花驱邪?」
    挥手示意身後簌簌发抖的年轻职员上车去躲躲,杨芊自己却更加的走近了一步,指著地上他们刚刚摆好的东西惊讶的问道。
    「呵呵,是啊,不然咱们过年放炮仗干嘛?这多少有些作用的。」
    龙叔口中答著,但手上却并没有慢下来。这时候的他并没有马上点燃地上的那些有些巨大的炮仗和烟花,反而认真的盯著依然诡异的工地,不停的挪动著地上那些炮仗对应的位置。
    另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司机刘升也在做著同样的工作。看上去他们调整得很是谨慎和专业。
    杨芊一时无语,只能静静的等著看他们这番动作的最後结局。
    「砰!砰!砰!」
    短短的导火索散出的火药味刚刚传人鼻腔,巨大的爆炸声便随著升腾而起的烟雾和火星接二连三的从脚下不远的地方响起。
    「咻!咻!咻!咻!」
    带著尖利的啸声和划空而过的暗红轨迹,密集喷射而出的烟花瞬间充斥在了整个工地的上空,紧接著就在工地中各个方向的低空再次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声。
    眨眼之间,被惨绿色的黯淡光线笼罩著的工地上一片光明,各种各样的烟花带著绚烂的颜色,瞬间便将诡异惨淡的工地变成了一个华丽的光之世界。
    萦绕在工地周围,久久不去的啾啾鬼声也在这一声声剧烈的爆炸声中被压制得迅速散去,原本漂浮在暗夜和阴风中的点点鬼火也在烟花绚烂的光彩之中如风般消逝殆尽。
    烟花绚烂的声光造成的瑰丽景象很快随著脚下的那些炮仗的燃尽而消失得无影无踪,灿烂过後,夜幕重新降临下的工地上一片死寂,只有浓浓的硝烟味还充斥著这分外安静的地方,不停的随著徐徐的夜风盘旋、升腾,久久不能散去。
    「没事了,没事了!」
    短暂的死寂和安静忽然就被工地中忽然暴起的惊呼声所撕碎,经历过这诡异可怖的短暂时光後,整个工地上被吓坏了的人们忽然的兴奋了起来。
    只是在工地之外的杨芊心中,在松了口气的时候,却在这兴奋的背後,隐隐嗅到了不安和骚动的痕迹。
    她知道,等下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招标会後,自己所面临的第一次巨大危机。
    「杨小姐,请无论如何,拖住他们一天,拜托你了。」
    仿佛已经感应了她心中的不安,今夜略显奇怪的龙叔睑上,忽然出现了一副非常奇怪的神情。
    那是一种混和了不安和强大信心的神情,此时出现在他脸上,竟隐隐有种神秘和诡异的味道。
    一天之後,这问题就能解决吗?他凭什么会这么肯定?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像闹鬼这样的事?
    杨芊带著心中的重重疑问,迈步往工地中心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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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以为,龙叔和她自己一样,都为时至科学昌明的今日,还有人相信有鬼这种东西的存在而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马上,她就发现自己似乎理会错了。
    「杨总,你和小张亢下去等车,我打个电话後马上下来。对了,杨总,一定要等我下来後咱们一起去,免得遇上不必要的危险。」
    龙叔脸上的惊容敛去,开口说话的语气中似乎有些与平日不同的味道。
    这一刻给杨芊的感觉,竟好像他也相信了这世界有鬼的存在。
    杨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把心头的疑问暂时搁置到了一边,带著年轻的职员出了门。
    龙叔看到她们出了门,手拿著电话微微踌躇了一下後,拨下了他并没有拨过多少次的那一串电话号码:「喂,是老太爷吗?我是大海呀,这么晚了打扰您老人家真是不好意思,可是事态紧急,小少爷又在养伤,所以不得不惊动您老人家。嗯,是这样的,咱们在聊城的工地上出事了,管事的刚打来电话,说是工地上闹鬼。
    「对!就是闹鬼!老太爷您说要怎么办呢?哦,哦,嗯,好的我明白了,明白了。那我们就等著了。好的好的,老太爷再见。」放下电话,龙大海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素来还算温和的脸上此时却露出了一个颇见挣狞的微笑:「奶奶的,竟然闹鬼闹到咱刘家头上了,嘿嘿!」
    得意的狞笑著,他快步往门外走去。不过他似乎忘了,他说最後那句话的时候,他自己还并不姓刘。
    「啾!啾!」
    沸腾的人声,慌乱的叫喊,都压不下灯影迷乱的工地四周传来的奇异怪声。在灯影照不到的暗处,漆黑的暗夜里,一股股阴风肆虐的空间中,无数点诡异的惨绿色光点随著令人头脑发昏的怪声在不停的升腾、盘旋和明灭。
    气温非常的低,时近七月的夜晚,流淌在夜空的寒意竟能让人的牙齿打战,身上发颤。而最令人可怖的,是在这一股股阴风和怪声以及惨绿色光点的渲染下,变得同样朦胧和诡异的那些惨绿色的灯光。
    不管是安置在工地四周上的那几盏功率强大的探照灯,还是工地中用来照明的那些灯泡,这一刻,竞都散发出诡异的惨绿色,惨淡的映照在宛若鬼蜮的工地之中,随著阴风的盘旋和呼啸,摇摇摆摆的和众多工人的惊叫声以及苍白若死的面色,将一副匪夷所思的景象呈现在刚刚驱车赶到的杨芊他们面前。
    「天,真的有鬼!」
    还没等惊疑莫名的杨芊定下心神,她耳边就传来了连牙齿的打颤声音都不能掩饰住的年轻嗓音。
    「闭嘴!」
    不满的低声怒喝了一声,扭头回瞪的杨芊此时的目光犀利到足以杀人。
    不过她的心却也在身後的年轻职员猛然打住的惊呼声中霍霍的跳了起来。
    难道面前这些真的是鬼?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
    杨芊强压著心头霍霍的乱跳和满脑子的惊疑,将目光投向了面色忽然变得很是难看的龙叔。
    「哇操!闹鬼闹到这来了。」
    粗鲁的低声咒骂了一声,此时忽然脸色变得有些狰狞的龙叔却丝毫没有留意到她投过来的目光,一扭头,对著自己身後的司机低声吩咐道:「刘升,搬出来!」
    「龙叔,你这是?」
    看到三十多岁?一向沉默寡言的司机刘升俐索的打开後车厢,从里面搬出来用胶带封住的纸箱子放到地上,杨芊心中的震惊和疑惑便从眼前不远处的工地上被拉了回来。
    另一个让她有些疑惑的是,龙叔和司机刘升脸上的神情。
    似乎他们对面前的诡异景象并没有像自己这般的惊疑,反倒似乎隐隐带著些不屑与淡淡的怒气。
    这是为什么?
    「驱邪!」龙叔头也没抬的答道。
    从这两个字中,杨芊明显感觉到他压抑不住的怒意。
    「嗯?驱邪?」杨芊一愣,心头的疑云更加的浓重了。
    「思,驱邪!」重重的一点头,龙叔和司机刘升将纸箱中的一堆东西拿了出来,迅速的摆放在了地上,这才拾起头,脸上挤出了个勉强的笑容:「杨小姐,你和小王无上车去吧,免得被炮崩到。」
    「拿烟花驱邪?」
    挥手示意身後簌簌发抖的年轻职员上车去躲躲,杨芊自己却更加的走近了一步,指著地上他们刚刚摆好的东西惊讶的问道。
    「呵呵,是啊,不然咱们过年放炮仗干嘛?这多少有些作用的。」
    龙叔口中答著,但手上却并没有慢下来。这时候的他并没有马上点燃地上的那些有些巨大的炮仗和烟花,反而认真的盯著依然诡异的工地,不停的挪动著地上那些炮仗对应的位置。
    另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司机刘升也在做著同样的工作。看上去他们调整得很是谨慎和专业。
    杨芊一时无语,只能静静的等著看他们这番动作的最後结局。
    「砰!砰!砰!」
    短短的导火索散出的火药味刚刚传人鼻腔,巨大的爆炸声便随著升腾而起的烟雾和火星接二连三的从脚下不远的地方响起。
    「咻!咻!咻!咻!」
    带著尖利的啸声和划空而过的暗红轨迹,密集喷射而出的烟花瞬间充斥在了整个工地的上空,紧接著就在工地中各个方向的低空再次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声。
    眨眼之间,被惨绿色的黯淡光线笼罩著的工地上一片光明,各种各样的烟花带著绚烂的颜色,瞬间便将诡异惨淡的工地变成了一个华丽的光之世界。
    萦绕在工地周围,久久不去的啾啾鬼声也在这一声声剧烈的爆炸声中被压制得迅速散去,原本漂浮在暗夜和阴风中的点点鬼火也在烟花绚烂的光彩之中如风般消逝殆尽。
    烟花绚烂的声光造成的瑰丽景象很快随著脚下的那些炮仗的燃尽而消失得无影无踪,灿烂过後,夜幕重新降临下的工地上一片死寂,只有浓浓的硝烟味还充斥著这分外安静的地方,不停的随著徐徐的夜风盘旋、升腾,久久不能散去。
    「没事了,没事了!」
    短暂的死寂和安静忽然就被工地中忽然暴起的惊呼声所撕碎,经历过这诡异可怖的短暂时光後,整个工地上被吓坏了的人们忽然的兴奋了起来。
    只是在工地之外的杨芊心中,在松了口气的时候,却在这兴奋的背後,隐隐嗅到了不安和骚动的痕迹。
    她知道,等下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招标会後,自己所面临的第一次巨大危机。
    「杨小姐,请无论如何,拖住他们一天,拜托你了。」
    仿佛已经感应了她心中的不安,今夜略显奇怪的龙叔睑上,忽然出现了一副非常奇怪的神情。
    那是一种混和了不安和强大信心的神情,此时出现在他脸上,竟隐隐有种神秘和诡异的味道。
    一天之後,这问题就能解决吗?他凭什么会这么肯定?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像闹鬼这样的事?
    杨芊带著心中的重重疑问,迈步往工地中心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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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宁愿自己硬忍著,宁愿在心里一个劲的骗著自己说是自己多疑,也不愿意自己先去挑起争端。
    毕竟,这不安还只是一片平静中的不安。
    「杨总,这是七星那边傍晚送来的请贴。」
    开发区荒地斗法後的第四天深夜,龙翔集团临时租赁的写字楼中,最大的那间办公室里:正在硕大的办公桌後面埋头写东西的杨芊被手下递过来的一张大红请贴给叫停了。
    「他们的连锁书店这么快就开起了?有意思。大口上手中的帖子,杨芊的嘴角爬上了一缕微带嘲讽的微笑。
    她有些不明白在和自己代表的龙翔在洽谈会上经过那么激烈的对抗之後,侥幸获得了开发参与权的方榕和罗发荣他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放著好好的开发区和那些等待收购、整编的工厂不去操心,却在这边心急火燎的赶著开什么连锁书店。
    就眼下聊城这么大一点的规模,就算他们的那八家连锁书店每家都能盈利,那一年下来又能获得多少回报呢?
    拥有那么大笔的资金,他们七星的开场竟然是这么不起眼的一笔,难道真是自己高估他们了?
    可是再一想方榕在洽谈会上的表现和最後散会时,面对自己的突然袭击流露出来的那种镇静,杨芊脸上的讥笑又变成了皱眉的深思。
    因为女性的直觉告诉她,那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方榕绝对不会是那种好对付的人。那么,这么一个人为何会这么急著开这个图书公司呢?
    饶是以杨丰这样的商场精英?一时之间都想不透方榕他们此举背後的真正意义。
    因为这时的杨芊还不知道,方榕急著首先要这间图书公司,在商业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考虑,而只是个在不得已的情况和一时的激愤下,略带象徵意义的产物罢了。
    说不得已,是因为方榕和他的七星公司内部除了罗发荣和赵二之外,再没有哪怕一个真正意义上懂投资和经商的人,即便是方榕自己,除了开过书店和其他几个类似的小店铺之外,并没有一点这么大规模投资的从业经验。
    而眼下,这几个人里,最明白这些的趟三还躺在韩家寨养伤。其实方榕他们也明白,即便是趟三的伤现在好了,他也未必方便公开再在聊城露面。
    这种情况下,这么大的投资和那么多的企化要全砸在罗发荣身上,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们的最大问题,也就是促成方榕上手就开图书公司的不得已,因为他们在其他项目上,没有专业的人才可用。
    而激愤,则完全是因为方榕的个人情绪。
    从依靠黄毛的威胁解决了书店被封事件,从在韩家寨决定改变自己的活法,重新雄起的那一刻起,一定要在短时间尽快重开书店的念头就在方榕的心中暗暗扎下了根。
    舆重开书店一起,被他下了死决心一定要尽快开起来的另一个项目,就是趟三的聊城酒楼。
  这两个决定尽管对於罗发荣他们来说,觉得很难理解。可是对於方榕来说,却在一种层面上代表著属於男人尊严的东西,所以他是根本不管其他的人的反对,铁了心要先做的就是这两件事情。
    书店因为是熟行,再加上有小蒋,场地的事情也能用钱和黄毛他们那些人去解决,所以无被他列到了第一。而这个项目在众人的努力下,也还真没超出他的估算,仅仅只用了三天,就已经大体准备就绪,开业在即了。
    至於聊城酒楼的重建,因为还牵扯到需要重新破土动功修建,所以被他列到了第二。
    眼下,跑到省城的罗发荣和张振就是去办工程招标和招揽人才这两件事情的。
    但是这一切的细节,作为对手的杨芊并不知道,所以,在接到请贴的这一刻,她就开始了大伤脑筋。
    这才刚开始,自己就已经完全猜不到对手的真实意图。那以後,叫她还如何面对即将来到的激烈竞争?
    「杨总,杨总!」
    「哦,什么?」耳边传来的叫声拉回了杨芊的思绪,一时间,面对著自己手下的员工,杨芊有些发愣。
    「杨总,您没事吧?」
    「没事。」
    「那明天您决定去,还是不去?需要我做些什么准备吗?」
    「明天我就不去了,你帮我定一个花篮送过去就可以。杨苄略一沉吟,便有了决定。
    「怎么,还有事?」看到接过请贴的员工还站在桌前不走,杨芊奇怪的拾起了自己的头。
    「杨总,这个,这个,据我所知,聊城内好像没有花店。嘴里吞吐的说著,年轻小职员的脸上有红色在慢慢的升腾。
    「没有花店你不会自己想办法吗?乘现在还有时间,多动动你的脑子,如果明天中午你按时送不到花篮,你也就不用回来了。去吧!」
    瞬间敛去笑容的她,横了脸色已经开始变白的年轻职员一眼,漂亮的红唇之间说出的话带上了淡淡的漠然。
    「叮铃铃!」
    桌子这头,忽然间响起的电话铃声拉住了年轻职员正要踉舱而去的脚步,苍白著脸的他在杨芊的示意下拿起电话听了几句,脸上那一丝最後的血色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杨总,工地上出事了,他们说是在闹鬼!」
    「什么?闹鬼?」杨芊猛的一抬头,怒火也同时涌上心头。
    「是真的,不信你听!」
    睑上再无血色,连嘴唇都开始发颤了的年轻职员注意到了她脸上的不信和愤怒,抢在她说话之前,便将话筒塞进了她的于心。
    「快点通知杨总啊,工地上闹鬼,工人都快炸窝了,快点!“电话还没拿到耳边,里面就传来了工地负责人惊恐的喊叫声。
    「龙叔,工地出了点麻烦,咱们得赶紧去一趟。」放下手中的电话?杨芊强忍著心头那种怪异的愤怒和不解,对著刚好推门进来的龙叔急急说道。
    这时,她身边刚刚接完电话的年轻职员连全身都在簌簌的发抖了。
    「工地上出事故了吗?伤到人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神色不对,又注意到她身逼犹在发抖的职员,龙叔的睑上也有些微微的变色。
    「工地上闹鬼!」从接完电话就一肚子不痛快的杨芊没好气的答了一句後,起身就要出门。
    「闹鬼?咱们龙翔的工地上闹鬼?」
    她的脚步随即被龙叔脸上过於夸张的惊容和不能置信语气给拉住了。
    「是啊龙叔,工地上的人报告说是在闹鬼!」脸上流露出颇有同感的苦笑,杨芊说到闹鬼两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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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心里这么暗骂着,可丁若痴脸上却不漏丝毫的端倪,装模作样的低头想了一会后,这才面带愧色的抬起头,吞吞吐吐的说道:“师叔,这个我刚才仔细衡量过,这个,这个,这个就算咱们准备好了再次联手,都恐怕不是那家伙的对手,我的意思是,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咱们中、下茅山的两大新老高手联手都对付不了一个巫门余孽?”面色阴沉的陈道人听到这里,非常不悦的瞪起了自己的三角小眼,眼神中更是一片阴冷,就连前面还隐约闪现在他眼光中的不安都消失了。

  “当然不是,如果咱们能在自己的地头上摆好法坛法阵,就是他朱雀宗的宗主来咱们都不怕。可是现在师叔你也看到了,咱们身在外地,眼下的环境又非常的不合适咱们明目张胆的起坛布阵,应付起那家伙来自然就容易吃亏,弟子可没有一点怕他的意思,这点还请师叔明察。”

  “嗯,这话说的倒也还是事实,那若痴你看咱们该怎么处理此事?难不成就这么算了?”听了他的解释,陈道人眼中的阴郁散去了。

  “屁的个事实!就你一个破火工道人出身的老不死也配自称中茅山的高手?要不是看你你和掌门师伯有些亲戚关系,你算是什么东西?”

  看着他摆出来的那副长辈面孔,丁若痴心中越发气闷的狠狠骂着,可脸上却显得越发的恭敬:“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人家白云观当年可以连根拔起同列巫门六宗的玄武宗,咱们茅山派怎么可以甘于人后?不然传出去,我茅山中下两宗的脸岂不是都被我们丢尽了?师叔,你不是一向和紫鹤师叔关系很好么?现在他可就在隔壁啊。”

  “我和他关系是一向不错,可是你也知道,你这个师叔一向只醉心于修行,这次来的路上也曾再三说过,这次来只管收妖,不管其他的闲事,不然今晚你也不会避着他拉我去受这份气了吧?”

  想起今晚的遭遇,陈道人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此时他心中也有点暗暗后悔自己没抵挡住这个师侄的蛊惑,出面去帮他出那口闲气。

  不过他这会已经忘了当时丁若痴求他帮忙的时候,给他奉上的那块由和阗美玉雕刻而成的翠绿如意了。

  “师叔,难不成我们中下两宗的人被巫门的余孽欺负,他上茅山的人就有了面子?你想想刚才咱们被那混蛋赶走时的狼狈,这口气你能咽下去么?再说那天晚上我也真的就是从他原来住的房间里感受到的那股子妖气,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

  丁若痴隐约的感觉到面前这老家伙的悔意,于是鼓足了力气使劲开始挑拨,他也知道,面前这道法修为还不如自己的老家伙平时心底里最嫉恨的,就是当年他只能以火工道人的杂役身份待在那里的上茅山。

  这点杂念即时是在他后来被掌门师伯特意安排列入中茅山的门下,也没能给消除掉,不但没消除掉,反而嫉恨的程度更深了。尽管他平时表面上竭力和上茅山的那些师叔们交好,但是他这点心思却怎么也逃不过在红尘打拼了这么多年的丁若痴他的毒眼,从很早以前,他就发现了。

  “若痴你说的不错,不管怎么样,紫鹤也不能眼看着咱们受辱不管,再怎么说我茅山三宗也还是同根一脉,我这就找他去。”

  果然,一提起今晚的受辱和茅山上中下三宗,陈道人的心火就被激发了。

  “师叔不忙,咱们不妨这样……”丁若痴当即亮起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随即便在满眼萦绕的怨毒里伸头过去,悄悄的在陈道人的耳边倒起了坏水。

  “此计还行,咱们就这么办。”

  听完师侄在耳边嘀咕出来的妙计,心花怒放的陈道人在心中嘿嘿低笑了起来:“我就不相信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你紫鹤还能坐住,如果那样你还能坐住不管,我陈道人就真正的对你们上茅七鹤全都服气了,嘿嘿!”

  “不好意思,我又让大家担心了。”

  缓缓睁开自己的双眼,慢慢起身站起的方榕边活动着自己的手脚,边说着话往远处的吴冷泉他们走去。

  “榕哥,你没事了?”在漫长而又焦急的半个多小时的等候中,连眼泪都差点急了出来的小蒋刚想冲过去扑进方榕怀里,比她快了一步的小林就已经欢呼着冲到了前头。

  心里黯然的暗叹了口气,已经冲到半路的小蒋放缓了自己的冲势,换成了快步往方榕那边走去。

  “暂时没事了,多谢你了小林!”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的方榕依然缓步走着,轻声客气的神态和语气让冲到面前的小林在停住了脚步的同时,不满的噘起嘴:“榕哥你在说什么嘛,谁稀罕你的道谢了?哼,真是气死我了。”

  边说,她边忿忿的使劲跺着脚,将脚边的一丛杂草踩的一塌糊涂。

  方榕无声的笑了笑,只是伸手轻摸了下她的头,并没有过多的理她。

  “榕哥,你没事吧?”走近了的小蒋这时看清楚了他脸上的笑容和手上的动作,在心下暗喜的同时,却不由的由心起疑窦,“怎么这会的榕哥看上去好像又和白天不一样了?”

  “我没事,不用担心。”方榕还是那样淡淡的笑了笑。这一瞬,小蒋更加清晰的发觉,榕哥真的又变了!

  以往,她从没在榕哥的脸上和双眼中感觉到过这么平静和从容的神色,即便是在这三年多的相处时光里,方榕在最安静最闲适的下午看书或者沉思的时候,他身上和眼中都未曾出现过这种能让她感觉到心慌和不安的平静和从容,这种平静和从容给她的感觉竟隐隐有种淡漠到漠视一切存在的那种味道。

  她猛地一下子就在意识到这点的空里,傻傻的愣在了当地。

  “傻丫头,回去了,还愣在这边干什么?等着被鬼吓啊?”直到耳边再度响了方榕温厚的声音,失魂落魄的她这才发觉所有人都和方榕一样,有些诧异的望着自己。

  “榕哥你真没事?”根本顾不上其他的她只管伸手攥住方榕的胳膊,两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好似又恢复了原先神情的方榕的双眼,急急的问道。

  “他当然没事了,如果有事怎么会说那种没有一点营养的废话?莲姐,咱们一起押他回去审问好了。”

  站在方榕身边已经基本恢复了常态的小林开始还没好气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可是转眼之间似乎又恢复了平日的活泼,毫不客气的也伸手拽住了方榕的另一条胳膊,脸上也再次带上了笑容。

  “我真的没事。”方榕认真的点头说完这句话,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无可奈何的苦笑:“两个傻丫头,走了。”

  说话话,他在众人不同的心态和反应里,就那么自自然然的一边胳膊上挎着一个少女,轻轻松松的掉头往回走了。

  他身后,罗发荣又吃惊又好笑的伸手猛挠着后脑勺,而在他身后紧跟着的张振,却在素来冷漠的双眼之间闪动着一抹似欣慰又似感伤的复杂神色,默默的前进。

  而在人群的最后,特意放慢了脚步的吴冷泉也一改往日的木然和阴郁,独眼中闪烁着惊人的光芒,不停的四下打量着这片璀璨星光照耀下的空地,不停耸动着的鼻翼更是猛嗅着空气中残存的那一缕若有若无的异味,脸上的神色渐渐变的幽深难明。

  “又是茅山术?”

  他在走出开发区围墙的前夕,若有所思的低声冷冷自语道。

  血夜凤凰第七卷完请看第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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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心里这么暗骂着,可丁若痴脸上却不漏丝毫的端倪,装模作样的低头想了一会后,这才面带愧色的抬起头,吞吞吐吐的说道:“师叔,这个我刚才仔细衡量过,这个,这个,这个就算咱们准备好了再次联手,都恐怕不是那家伙的对手,我的意思是,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咱们中、下茅山的两大新老高手联手都对付不了一个巫门余孽?”面色阴沉的陈道人听到这里,非常不悦的瞪起了自己的三角小眼,眼神中更是一片阴冷,就连前面还隐约闪现在他眼光中的不安都消失了。

  “当然不是,如果咱们能在自己的地头上摆好法坛法阵,就是他朱雀宗的宗主来咱们都不怕。可是现在师叔你也看到了,咱们身在外地,眼下的环境又非常的不合适咱们明目张胆的起坛布阵,应付起那家伙来自然就容易吃亏,弟子可没有一点怕他的意思,这点还请师叔明察。”

  “嗯,这话说的倒也还是事实,那若痴你看咱们该怎么处理此事?难不成就这么算了?”听了他的解释,陈道人眼中的阴郁散去了。

  “屁的个事实!就你一个破火工道人出身的老不死也配自称中茅山的高手?要不是看你你和掌门师伯有些亲戚关系,你算是什么东西?”

  看着他摆出来的那副长辈面孔,丁若痴心中越发气闷的狠狠骂着,可脸上却显得越发的恭敬:“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人家白云观当年可以连根拔起同列巫门六宗的玄武宗,咱们茅山派怎么可以甘于人后?不然传出去,我茅山中下两宗的脸岂不是都被我们丢尽了?师叔,你不是一向和紫鹤师叔关系很好么?现在他可就在隔壁啊。”

  “我和他关系是一向不错,可是你也知道,你这个师叔一向只醉心于修行,这次来的路上也曾再三说过,这次来只管收妖,不管其他的闲事,不然今晚你也不会避着他拉我去受这份气了吧?”

  想起今晚的遭遇,陈道人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此时他心中也有点暗暗后悔自己没抵挡住这个师侄的蛊惑,出面去帮他出那口闲气。

  不过他这会已经忘了当时丁若痴求他帮忙的时候,给他奉上的那块由和阗美玉雕刻而成的翠绿如意了。

  “师叔,难不成我们中下两宗的人被巫门的余孽欺负,他上茅山的人就有了面子?你想想刚才咱们被那混蛋赶走时的狼狈,这口气你能咽下去么?再说那天晚上我也真的就是从他原来住的房间里感受到的那股子妖气,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

  丁若痴隐约的感觉到面前这老家伙的悔意,于是鼓足了力气使劲开始挑拨,他也知道,面前这道法修为还不如自己的老家伙平时心底里最嫉恨的,就是当年他只能以火工道人的杂役身份待在那里的上茅山。

  这点杂念即时是在他后来被掌门师伯特意安排列入中茅山的门下,也没能给消除掉,不但没消除掉,反而嫉恨的程度更深了。尽管他平时表面上竭力和上茅山的那些师叔们交好,但是他这点心思却怎么也逃不过在红尘打拼了这么多年的丁若痴他的毒眼,从很早以前,他就发现了。

  “若痴你说的不错,不管怎么样,紫鹤也不能眼看着咱们受辱不管,再怎么说我茅山三宗也还是同根一脉,我这就找他去。”

  果然,一提起今晚的受辱和茅山上中下三宗,陈道人的心火就被激发了。

  “师叔不忙,咱们不妨这样……”丁若痴当即亮起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随即便在满眼萦绕的怨毒里伸头过去,悄悄的在陈道人的耳边倒起了坏水。

  “此计还行,咱们就这么办。”

  听完师侄在耳边嘀咕出来的妙计,心花怒放的陈道人在心中嘿嘿低笑了起来:“我就不相信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你紫鹤还能坐住,如果那样你还能坐住不管,我陈道人就真正的对你们上茅七鹤全都服气了,嘿嘿!”

  “不好意思,我又让大家担心了。”

  缓缓睁开自己的双眼,慢慢起身站起的方榕边活动着自己的手脚,边说着话往远处的吴冷泉他们走去。

  “榕哥,你没事了?”在漫长而又焦急的半个多小时的等候中,连眼泪都差点急了出来的小蒋刚想冲过去扑进方榕怀里,比她快了一步的小林就已经欢呼着冲到了前头。

  心里黯然的暗叹了口气,已经冲到半路的小蒋放缓了自己的冲势,换成了快步往方榕那边走去。

  “暂时没事了,多谢你了小林!”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的方榕依然缓步走着,轻声客气的神态和语气让冲到面前的小林在停住了脚步的同时,不满的噘起嘴:“榕哥你在说什么嘛,谁稀罕你的道谢了?哼,真是气死我了。”

  边说,她边忿忿的使劲跺着脚,将脚边的一丛杂草踩的一塌糊涂。

  方榕无声的笑了笑,只是伸手轻摸了下她的头,并没有过多的理她。

  “榕哥,你没事吧?”走近了的小蒋这时看清楚了他脸上的笑容和手上的动作,在心下暗喜的同时,却不由的由心起疑窦,“怎么这会的榕哥看上去好像又和白天不一样了?”

  “我没事,不用担心。”方榕还是那样淡淡的笑了笑。这一瞬,小蒋更加清晰的发觉,榕哥真的又变了!

  以往,她从没在榕哥的脸上和双眼中感觉到过这么平静和从容的神色,即便是在这三年多的相处时光里,方榕在最安静最闲适的下午看书或者沉思的时候,他身上和眼中都未曾出现过这种能让她感觉到心慌和不安的平静和从容,这种平静和从容给她的感觉竟隐隐有种淡漠到漠视一切存在的那种味道。

  她猛地一下子就在意识到这点的空里,傻傻的愣在了当地。

  “傻丫头,回去了,还愣在这边干什么?等着被鬼吓啊?”直到耳边再度响了方榕温厚的声音,失魂落魄的她这才发觉所有人都和方榕一样,有些诧异的望着自己。

  “榕哥你真没事?”根本顾不上其他的她只管伸手攥住方榕的胳膊,两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好似又恢复了原先神情的方榕的双眼,急急的问道。

  “他当然没事了,如果有事怎么会说那种没有一点营养的废话?莲姐,咱们一起押他回去审问好了。”

  站在方榕身边已经基本恢复了常态的小林开始还没好气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可是转眼之间似乎又恢复了平日的活泼,毫不客气的也伸手拽住了方榕的另一条胳膊,脸上也再次带上了笑容。

  “我真的没事。”方榕认真的点头说完这句话,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无可奈何的苦笑:“两个傻丫头,走了。”

  说话话,他在众人不同的心态和反应里,就那么自自然然的一边胳膊上挎着一个少女,轻轻松松的掉头往回走了。

  他身后,罗发荣又吃惊又好笑的伸手猛挠着后脑勺,而在他身后紧跟着的张振,却在素来冷漠的双眼之间闪动着一抹似欣慰又似感伤的复杂神色,默默的前进。

  而在人群的最后,特意放慢了脚步的吴冷泉也一改往日的木然和阴郁,独眼中闪烁着惊人的光芒,不停的四下打量着这片璀璨星光照耀下的空地,不停耸动着的鼻翼更是猛嗅着空气中残存的那一缕若有若无的异味,脸上的神色渐渐变的幽深难明。

  “又是茅山术?”

  他在走出开发区围墙的前夕,若有所思的低声冷冷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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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下,他身后不远处的地面上,那一丛低矮的杂草阴影里,萎缩成一团的方榕正在缓缓的舒展着身体站起,身上只剩下贴身衬衣和长裤的他面色有些苍白,脸上的肌肉也微微有些痉挛,可他那双略显黯然的虎目中,那一抹似乎可以吞噬一切的幽光却依然以一种更奇异的方式闪烁着,整个人似乎也笼罩在一团无形无质,却可以明显感觉到的奇异气流中,令面前这两个高度戒备着的人油然起了更深的戒心,缓缓的往后退了开去。

  “丁先生,我方榕那里得罪你们茅山派了?要你三番两次的前来偷袭我?”

  等身体完全恢复原样,方榕在眼中的幽光大盛之后又慢慢转弱的瞬间开了口,因为这两个人其中的一个他认识,茅山派的丁若痴。那个前几天曾偷袭过他的人,也是前几天在自己和张振联手之下,吃了点小亏的人。

  现在他正站在那个有一把苍老声音的高龄老人之后,正满眼诧异的望着自己。

  刚刚,要不是身上有朱雀宗的秘宝朱雀镜和五凤印撑着,要是他还有刚刚练成的禹遁第二层可用,刻意想控制着不让体内的天妖之力爆发的他差点就在这两人的偷袭下魂飞魄散。要不是顾忌着贸然出手报复可能会惹来大麻烦,方榕这时早已经开始痛下杀手了。

  但是,一想到对方的来历和师门,他又忍住了。因为稍一个不好,已经施展了朱雀宗术法的他随时可能因此而为韩远山的朱雀宗带来两派纷争的大麻烦,所以他只能选择了苦忍。尽管通过刚才的较量,他已经有七成的把握,可以在不让体内的天妖之力爆发的情况下,就收拾了面前这两个人。

  “你就是那个巫门余孽朱雀宗的当代传人?”

  回答他的不是他认出来的丁若痴,而是他身边那个一身青衣的高龄老人。

  眉头一皱,听了这话心头顿时杀意复盛的方榕冷冷的打量着面前这个为老不尊的混帐东西,半晌都没有说话,不过随着他心中杀意的复起,一股冰冷和炎热交替的无形压力迅速的在他和这老人之间蔓延了开来。

  “怎么,连自己的师门都不敢承认?”竭力保持着表面的镇静,这出口刻薄的瘦削老人那双三角眼中却已经隐现出了惊容。

  因为他发现,他已经开始有些抵挡不住扑面而来的那股奇异压力了。

  “不错,难道你姓方的连自己的师门都不敢承认?”此时站在老人身后的丁若痴有意无意的踏前了一步,借着和老人并肩而立的空隙将自己的左手搭到了他师叔的背后。

  “如果我是朱雀宗的弟子,那么现在你们已经是两堆烂肉了,给我滚!”将对面的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方榕心头杀意更盛,于是便硬借着最后那个滚字的沉喝,将已经膨胀到不受控制的杀意发泄了出去。

  随着他滚字出口,面前三丈外,正凭着两人联手之力苦苦顽抗着他杀意压迫的丁若痴和他师叔两人的身体,忽然就被一股绝对不能抵挡的万钧潜力给撞的抛飞了起来。

  “如果再有下一次的偷袭或者让我听到你们刚说的那些混帐话,我就让你们魂飞魄散,永世不能再入轮回,还不滚!”

  神色狰狞的方榕圆睁着怪眼,怒视着面前五丈外狼狈爬起的两人,厉声发出了他的警告。

  “好!今天我们认栽,小辈你给我等着!”嘴里恨恨的嘟囔着,已经被吓破了胆的两个人连身上的土都顾不上拍打,就那么灰头土脸的遁进了夜幕,溜了。

  “这就是名门正派,享誉了千百年的茅山派高人的作风?丢人!”已经收敛起了怒气的方榕心情复杂的盯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在身子缓缓往地上坐去的同时,喃喃的自语到。

  “小方,你这说话不算数的家伙给我滚出来!”

  就在方榕刚给别人说过这个滚字后不久,他在聊城宾馆的房间外面,就响起了罗发荣的这声怒吼。

  “罗头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榕哥呢?”房门开处,林晓菡娇俏的面容出现在罗发荣的面前,让他带着怒意举起,准备用力砸门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这么晚了怎么你还在小方的这里?”有些讪讪的放下举起的手,罗发荣顺口问道。不过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要遭了。

  “怎么这会我就不能在榕哥房里?你管得着吗!”果然,刚还好好的说话的林晓菡立马翻脸,给他翻了个白眼后,赌气的返身往回就走。

  “小林子怎么能这么跟罗叔说话呢?罗叔,榕哥没和你一起回来么?”她身后闪出的小蒋稍微的缓解了下罗发荣的尴尬。

  “没事没事,都怪我这张臭嘴不会说话。呵呵,对了小蒋,小方不在屋里?”

  “在了还问你呀,他不是和你一起去参加酒会了吗?害得我和莲姐白等了一个晚上。”被罗发荣的歉意缓解了不少闷气的小林又凑了过来,不过话气里依然带着点刺耳的东西。

  “这就奇怪了,他没和我一起去参加酒会啊,难道晚饭你们没在一起吃?”罗发荣一听这话,有点迷糊了。

  “没有,我和小林子回我家吃饭了,晚上九点多才回来,回来之后就没见到榕哥,还当他和你一起去了呢,所以我和小林子就在这里等他。”小蒋解释了两句,随即又问道:“既然榕哥没去酒会,那他去那儿了?怎么到现在都不会来,都快半夜十二点了呀。”

  “我也觉得奇怪,原本说好了他去看完开发区那片空地就去酒会那里接我回来的,可是我一直等到酒会散了,连酒会之后的余兴节目都散场了都没等到他的人,害的我又厚着脸皮请人家派车送我回来。这不现在就是找他来算帐的吗?奇怪了他会跑到那去呢?”

  直到这时,罗发荣才知道方榕可能另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并不是随口骗他,由此而生的怨气也就消失了大半。

  不过怨气一消失,担心和疑问又来了,这方榕不声不响的到底跑到那去了,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小蒋一看他也不知道方榕的去向,心里就有点着急了,因为依她这几年对方榕的了解,方榕不是那种说话不当会事的人。他不但不是那样的人,而且相反,还非常注意对自己所说的话、所答应的事的遵守和履行。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即晃点了罗发荣,也耽搁了要考较自己的事,而且现在夜已很深了,他没道理不回来,除非另外有了什么意外的事。

  一想到意外的事,小蒋的心本能的就狂跳了起来,因为就在这一瞬,她直觉里忽然闪过了一抹很不舒服的感觉,这让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白了。

  “莲姐你别着急,咱们现在就出去找榕哥就是。”彷佛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是相通的似得,她身后的小林这时的声音里也有些不对了。

  “等一下,我也去。”罗发荣也被她俩突变的脸色给弄慌了心,赶忙尾随着她们冲出了门。

  他随着急匆匆的小蒋她们小跑了两步之后,忽然想起外面现在正是深夜,不由的心里一怯:“小蒋你们稍等,我把张振和吴老也叫上,大家一起去!”

  “那边有个人,好像就是榕哥,榕哥!”

  很快的,二十分钟后,他们在开发区空地里找到了在地上盘膝而坐的方榕,心下一松的小林欢叫着刚要和小蒋冲过去,耳边却传来了一声让她们耳朵都有些嗡嗡的轻喝声:“都给我站住!”

  “干吗要站住?“闻声不由停住脚步的小林不悦的转头瞪眼,尽管她已听出来刚才喝住自己的是她一向有些害怕的那个独眼人。

  “吴老?”小蒋尽管也觉的有些不高兴,不过却也只是停住了脚步,和罗发荣一起诧异的向吴冷泉望去,希望他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已经找到了那么怪异的闭着眼睛坐在了地上的榕哥,却不让人过去帮忙。

  “他可能在运功疗伤,现在外人不能过去打扰他。”还没等正在用那只精光闪烁的独眼凝神打量着方榕的吴冷泉开口说话,剩下的这几个人里相对而言最内行的张振却轻声给出了答案。

  这样星光灿烂的夜色下,十几米的距离对他的夜眼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因为他已经看清楚了方榕苍白的脸上此时滚落的汗珠和面部肌肉的抽动,更注意到了方榕身上,此时透出的隐隐光华。

  那是一层淡到稍不留意就会被忽略过去的淡青色光华,但是他留意到了。

  “他现在正到了性命攸关的关键时刻,咱们千万不能过去惊扰了他,连话都最好不多说,再过一会他就没事了。”已经观察出了方榕的状态,在心中暗自惊讶的吴冷泉放低了声线,顺着张振的猜测说道。

  面面相觑着,被他们的说法吓住了小蒋和小林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提悬了心等着方榕自己睁开眼睛。一时间,她俩都顾不上去想为什么方榕会在这里受伤和疗伤。

  “师叔,你看咱们怎么才能出了今天受辱的这口恶气?”

  同一时刻,聊城宾馆的四楼,茅山天师丁若痴的房间内,刚刚用推拿八法驱散了手臂间淤血的丁若痴一挽下卷起的袖子,就迫不及待的向自己的师叔陈道人望去,眼神中一片怨毒,再没有丝毫平素那种修行人的冲淡和平顺。

  “今天咱们大意失手,等明晚准备好法器之后咱们再去收拾那个孽障如何?”脸色阴沉的陈道人嘴里这么说着,可说话的口气却没有半点的自信。

  今晚方榕的最后一下,早已经让这个快要老成精的家伙明白了他们和方榕之间实力上的差距,可身为师叔,怎么着也得在晚辈面前做做样子,不然他这张老脸还能有什么面子?

  “死要面子的老家伙,你还有屁的面子,刚才要不是我帮你垫着,你还能这么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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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哥,莫非你刚才去了狮子岩?哈,难怪被淋成了个落汤鸡,今天广播里通知,水库放水呢,呵呵。”小蒋一听顺着河堤走,便马上明白方榕去了那里,也只有在那里,方榕才会在这么清朗的日子里变成刚刚会来的那番模样。

  “狮子岩?应该就是那里吧,以前我并没去过那里,也不知道那里的名字。”方榕笑着点头称是。

  “那地方好玩么?

  莲姐等会咱们去看看?”一看方榕没事,再加上早已经从罗发荣的嘴里知道了开发区的那片空地方榕和龙翔集团一家一半,隔路而治的消息,所以这几天已经被医院给憋疯了的小林马上就玩心大起。

  “这样也好,小蒋你俩出去的时候,榕哥给你个任务,用今天一下午的时间给我在聊城的街头找到七到八个,不!就十个吧,十个适合开书店的铺面。你不要管自己看上的地方到底是不是有空闲的铺面,你只要牢记住看明白那里是否适合开书店就行。你别问为什么,也别在那里笑,晚上回来我可是要你汇报的。”

  说道这里,双眼中亮起精光的方榕忽然展颜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可是你考验你是否能成为聊城所有书店总经理的唯一考题,千万别给榕哥我考砸了,你不是一向说你已经长大了么?那就证明给我看。”

  “好的榕哥,你就等我的答案好了,绝对不会有问题,我保证!”明白过来的小蒋涨红了脸,拽着刚要好奇开口的小林,一阵风似的去了。

  “罗头怎么这半天都没说话?莫非心里有事?”等到房间内人都走完了,方榕这才将目光转向自进屋后一直都没说话的罗发荣。

  其实从一见面开始,方榕就发现罗发荣心里头似乎有事,因为一贯活跃的他这会显得非常的沉默,这并不符合他的个性。

  “嗯,今天我回宾馆的时候,在门口碰上了那天和你们叫劲的茅山派的人,他当时正陪着两个看样子也是他门里长辈的人回宾馆,我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非常的不善,咱们是不是该小心点?”

  原来他沉默是为了这个,方榕一下子便恍然了,可是对于他的发现和建议,方榕自己也很头疼,因为他也没什么好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

  原本他以为那天晚上和茅山派的那个丁若痴的冲突只是个和莫亚长老一样的误会,再说自己还是被他攻击的对象,自己不去找他麻烦,这事也就算过去了。可是没想到那天在宾馆门口一见,对方的敌意会那么的明显,一见面就拿出他茅山派的惊魂术想和自己这边的人较劲,可没想到又被自己和张振默契的联手之下,反而让他吃了点小亏。

  不过这似乎并不能成为他叫师门的长辈出来报复的理由吧?如果是这样,那这流传了好千多年的大宗派也算是白享那么多年得虚名了。

  想到这里,方榕轻轻得一摆手,笑着说道:“罗头你放心了,应该不会有事的,这种大宗派轻易不会乱来的,你别把所有的修行人都当作要还害你的降头师那样的人啊。呵呵,对了,没见黄毛,别是被你派去监视人家了吧?”

  说到最后,方榕的脸色整个都变了,那些人又岂是黄毛那样的寻常小子所能监视的?可别一个不小心之下,没事反倒惹出事情来才是,要知道这类修行的门派,是非常注意这种被旁人窥探的事情的。

  “你怕他有危险?”一看方榕的脸变了,罗发荣的心里也飞快的打起了小鼓。

  “那还用说?赶快,他在那里?赶紧把他叫回来。”方榕说着话,自己就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方榕不用你去,我自己去叫,他奶奶的,最近尽办些没脑子的事情。“说着话,罗发荣以超越了他年龄的速度冲出了房门。

  “榕哥,你没事了?听罗叔说你找我?”听到走廊里传来的黄毛声音,已经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的方榕这才把提悬了的心放了回去。

  “我没事。你现在赶紧回去找长贵他们,叫长贵仔细问问兄弟们,看看他们有谁想做点小买卖或者学点养家户口的手艺的,叫他明天早上就把这些人的名单全都报上来。晚上你也不用再过来了,回去好好陪陪父母,顺便也想想自己究竟想要干点什么,就这么混始终不是长久之计。赶紧去吧。”

  看到黄毛关门出去了,方榕这才对刚张了张口想说话,随即又闭上了嘴准备点烟的罗发荣笑道:“罗头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有点过了?”

  “这倒也不是,当初咱们和三哥商量合伙的时候,就已经答应过三哥要把他手下的兄弟们安顿好,这个我绝对没意见。我只是觉得眼下这种百废待兴的时候,你先顾着安排他们,感觉上有点急了,不知道你想过没,眼下不管是开你说的印刷厂,还是重建聊城酒楼,除了就你的书店是个熟行,能很快挣点小钱之外,其余的项目可都是要过段日子才能开张的行当,在这期间,我们可全是在往外花钱,可没什么钱是往里进来的,这点你就不但心?”

  罗发荣见方榕自己开口问了,这才把自己心中些微的不满说了出来。要是方榕不问,他是绝对不方便,也暂时不会自己开口说的。

  “这点我当然担心,所以今晚我想着就不去参加市政府那边的酒会了,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需要去开发区那边看看。再说这好多天我自己也没去看过,一直都是在凭图纸和印象计划那边的安排呢。”

  说起这个,方榕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既然是做生意,除外一些不得不考虑到的因素之外,当然要想着怎么赚钱,赔钱的生意他也是不怎么愿意做的。

  “你不去谁去?”罗发荣一听他不去,有些急了。

  “当然是你去啊,你我谁去还不都是一样?再说那些参加酒会的人你也比我熟悉。”方榕一看他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就参加个酒会,他就急成了这样?

  “参加酒会当然没问题,但是,但是,”嘴里说着但是,罗发荣的脸上难得的微微有了些赭色。

  “哈,明白了,罗头你是担心太晚了回来怕有危险是吧?放心,回头我去完开发区就去接你,这下你放心了吧?哈哈。“说着说着,方榕大笑了起来,不过内心深处,却也隐约的知道,罗发荣的顾虑恐怕并非多余。

  暮色渐临时分,方榕一个人悄悄的来到了他一直并不怎么愿意再来的开发区那片空地。曾经被他兽性的屠戮肆虐过的围墙之内,才不过短短十多天时间,空旷的地面上就已经长满了一蓬蓬短短的杂草,就是这些在暮色中看上去阴影一般的杂草和整个砖墙内空荡荡的那种寂静,一下子就将这围墙内外分成了两个极端不同的世界。

  就连这砖墙之内的空气,似乎都还隐隐约约的流淌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血腥味配合着这暮色中的空旷平地和那些构成阴影的杂草,让人心中凭空就多了几分烦躁和恐惧。

  起码,方榕一踏进这里,心中就立刻就多了一种这样的感觉。

  彷佛,他又透过自己血红的双眸,看到那血红夜色中分崩碎裂的残尸和漫天飞溅的鲜血,彷佛,又看到陷入狂暴的自己利刃一般的铁手在无情的撕裂着惊惶失措,已经被极端的恐惧吓破了胆的那些人头颅和肢体;耳边,彷佛又回响起了自己那充满了兽性和暴虐的嘶吼,彷佛,又听到那些人临死前痛苦万分的哭叫和惨嚎。

  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方榕强忍着自己快要呕吐的欲望,紧闭着眼,双手紧紧的按住自己的耳朵,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痛苦之中。

  暮色越发的浓了,这不久前曾发生过惨祸的血腥之地,白天就已经很少人愿意再过来靠近这片区域周围,此时随着夜幕的降临,也越发的陷入了一种能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抱头闭眼的方榕,在心中自责和痛苦的刺激下,从嘴里发出了低沉的悲鸣声。

  “呜!”

  忽然,就在夜幕完全降临到这片大地的后不久,就在方榕心中的自责和痛苦已将把他封印在脑海至深处几近十年的那状惨事也掀起一角的要命时刻,远远的聊城火车站传来了一声火车汽笛的轰鸣。

  第一声汽笛的鸣叫入耳,方榕在痛苦中微微颤抖的身子就是明显一晃,紧接着远远又传来两声长久的汽笛轰鸣,就在这第三声轰鸣入耳的同时,方榕终于睁开了他紧闭的双眼,不过此时,他微红的眼神中已经有幽深的诡异光芒在闪动。

  “那一派的高人在此要准备教训方榕?请站出来说话。”将双手从耳边放下之后,忽然转身向空荡荡的空地开口说话的方榕声音竟变得有些空蒙了起来。

  天色漆黑,空荡荡的空地中飘飘忽忽的回响着他此时略显飘渺空蒙的声音,显得有些渗人。可是就在这渗人的漆黑中,以他身体为中心,周围三尺方圆的空气中温度正在急速上升,转眼之间,他身边那些温度极高的空气竟隐隐有扭曲、晃动的趋势。而他的身影,就在这漆黑的空气扭曲晃动的影响下,开始变得有些朦胧和模糊。

  蓦地,就在他声音即将消失的一瞬,一阵低沉含混的绵绵声浪忽然就似来自九幽一般的凭空在空旷的围墙内响起。随着声浪的响起,空地上忽然阴风四起,一阵阵不知来处的阴风盘旋着、迅速往方榕的身边扑来。

  空地中的夜色变得更黑了,转眼间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整个漆黑的空间里,只有澈骨奇寒的阴风盘旋流动的尖利声音在回响,眨眼间,随着阴风的肆虐,空气中的温度在飞速的下降。

  一时间,似乎整个天地间全都陷入了令人噤若寒蝉的可怖暗夜。

  此时的方榕就像一头嗅到致命危险的猛兽,就在阴风厉号的暗夜中,他无声无息地抬起了双手,在胸前不停的缓缓滑动、拨挡着,手掌上青筋毕露。而他那双闪耀着奇异光芒的双目,也变得更大,更黑了。

  阴风厉号,伴随着阴风中夹杂的含混声浪的加速,尖厉的阴风声中忽然有凄厉的鬼声四起,随着凄厉鬼声的出现,阴风中开始有星星点点明灭不定的鬼火幻显。呼吸间,阴风中便布满了飞萤般漂浮不定的鬼火,随着鬼火的聚合,空气中也开始弥漫起了一股股刺鼻的怪味,中人欲熏!

  “在下与两位无缘无仇,为何要在这里设伏害我?”

  就在这漆黑诡异的暗夜,依旧缓缓吃力的在身前划动着自己手掌的方榕再次出声了,只是此刻,他的双眼中已经不见了眼白,只有两颗无底黑洞般闪着幽光的眼珠在不停闪动,声音中也微微带着一点颤抖。

  回应他的依然是漆黑的暗夜,盘旋厉号着的阴风,只是在他声音落地的瞬间,聚合不定的鬼火忽然就像一群炸了窝的飞萤般向四周爆开,阴风更盛,一柱比漆黑的暗夜还要漆黑的黑气开始在阴风中旋转着生成,转瞬间就成了一个好几丈高的黑柱,恍惚有如巨人。

  鬼啸声转厉,凄厉到能让人心神昏沉的鬼啸声里,那团闪烁明灭着点点鬼火的黑柱之中不知何时,忽然就多了两个模模糊糊的黑影。

  “不要逼我!”

  就在黑影幻显的瞬间,纷乱可怖的暗夜里响起了方榕已经变了调的声音。此刻,如果天色还亮的话,就可以看到微挫着身子的他脸上,已经布满了汗珠,而那双黑洞般的双眼中,已经开始有吞噬一切的妖气在闪动。

  似乎他每一次的开口都会给他带来更严重的后果,就在他情急大叫的声音刚刚出口的瞬间,数丈高仍在旋动且左右徐移着的黑柱中,那两个被无数鬼火簇拥着的模糊身影猛地一晃,就在空地中四起的啁啾鬼声里幻化成了无数高矮不等,大小不同、若虚若实的怪影,在空间里隐没。

  “无耻!”

  就在这声殷雷般的沉喝里,方榕微挫的身躯突然就在肉眼难辨的高速里痉攀、颤动,缩小,最后,就在四周无数忽然重现的怪影聚合到身前的前一瞬,缩成了小小一团模糊球形物的他象是枯萎了的嫩芽,往地上一仆,随后就在所有怪影聚合的那一声沉闷的轻爆和光闪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孽障遁走了?”

  轻爆过后,随着地上升腾的尘埃散去,一切异像也齐齐消失的空地上忽然响起了一个略带喘息的苍老声音。

  “可能已经遁走了,我现在也搜不到他的任何信息。”

  随着另一个声音的出现,重新回归在灿烂星空下的空地中多了两个真实的身影。

  “居然能在你我合力的魅灵术下遁走?难道他已经修成了不在五行中的光遁?”先前出现的那个苍老声音的主人查看着地上的痕迹,口气中满是惊讶。

  星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见的视线里,方榕刚刚身处之地的地面上一片狼藉,略显焦黑的松软地面上,只有无数粉碎的破布条散落着,和那些被连根拔起的杂草一起,证明着一个不可能的事实。

  “谁!”

  后面说话的那人刚想回答,忽然猛的发觉身后有些不对,一个大转身之后,暗含着摄魂术的厉喝当即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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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我也想通了,知道他不可能一直守着我,所以他回来后教训我,我就老实了,等他一走,我就出去到街上鬼混。他生气流泪也好,苦口婆心的给我讲道理也好,暴跳如雷也好,反正我就是这样了。你在我就老实点,你一旦离开,我就照样出去外面闹事鬼混,你不是本事大吗?

  你不是认识的人多吗?我看你能拿我怎么样。总之我就是铁了心要和他对着干。

  就这样闹闹停停,停停闹闹的又过了一年多,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也就越来越紧张,几乎见面就吵架,一吵架就彼此伤害,反正我是已经不把他当父亲的,他越生气越伤心我就越开心。直到后来有一次我得了重感冒,引起了急性肺炎,发高烧一直不退,在医院里昏迷了两天,等我间中醒过来睁开眼时,看到本该在国外忙工作的他黑着眼圈就坐在我床边。

  那一次我躺了整整七天,就在本不让家人陪护的传染病病房里,他硬是凭着自己关系,几乎不眠不休的守在我床头陪了我七天,等我病情完全缓解后,他才放心的趴在我床边睡了过去。

  从那以后,我心里对他的恨意这才真的消除了许多,出院后,我和他相处的时候也才有了当他是父亲的那种感觉。可是这么多年来,我和他毕竟很少沟通,在我恨他的这几年里,双方又彼此伤害的很深,所以尽管关系缓和了很多,但我心里还是不能完全原谅他。

  很多时候想起往事还是经常会从心底里有些恨他,这一点时间长了他也有些明白,所以他在竭力维持这种相对和平的相处方式的同时,也开始逐渐放开了对我的监控,只要我不再作那些出格的事情,也就任由我随着性子到处游玩和瞎转。

  没想到他这么一变后,我俩之间的相处反倒变的容易多了,但是时间长了,也慢慢让我和他心里都有了种很奇怪的感觉,我们父女之间的关系最好也只能改善到这样了。

  这种情势一直延续到了今年,直到他特意带我到南方的那个城市,去看我从互联网上知道后,偶然和他提过想去看的那种黑市拳赛时,才有了点变化的契机。

  因为我就在那座城市里无意间碰到了榕哥,随后又在看拳赛的过程中,好巧不巧的发现了那个拳台上让我心寒的暗修罗就是他,所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硬逼着我爸通过他在那座城市里的关系,和他一起正式认识了榕哥。

  后来也不知道他和榕哥究竟看对方那里顺眼,就那么短短的在拳赛前后接触了两三次,他就敢把被好奇心迷住的我托付给榕哥,而本来一直对我不假辞色的榕哥也奇怪,没怎么推辞就一口答应了他。

  后来发生的事莲姐你也都知道了,自从我跟在榕哥身边之后,他就像我老爸以前给我找的保镖和保姆,整天不厌其烦的给我讲些大道理,还在我不耐烦的时候动不动给我冷脸子看,有时候还会用他那种冷到能把人心都吓停住的恐怖眼神瞪我,于是我这不敢顽抗他的小女子就慢慢的有些转变了。”

  说道这里,小林脸上的泪痕已经完全消失了,语气中也流露出一种可能就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轻松,这不知不觉间出现的轻松让她就连神态间也又变得活泼和灵动了起来。

  “呵呵,傻丫头,可能你自己都没注意到,就因为你慢慢的长大了,所以才会在榕哥这个外界因素的帮助和刺激下会从心底里逐渐消除对你父亲的成见和隔阂,所以你才会在昏迷中不知不觉的喊爸爸。其实在我看来啊,这些年你对他的恨意和种种的敌对行为,就是因为你自己心底里一直想要得到他的注意和关心的一种表现哦。你别不承认,仔细问问你自己的内心就明白了。”

  微微皱着眉头,努力的调整着自己全部的脑细胞,小蒋缓慢而又认真的给林晓菡分析和诉说出了她的真实感觉。因为在她的感觉中,此时的小林离打开她心中的死结只差一步之遥,而这一步的小忙,小蒋她自己是非常愿意帮的。

  “是这样吗?”小林有些茫然和不信的侧头看着小蒋。

  “应该是的。”小蒋非常诚恳的重重点了点头,亮闪闪的眼睛中充满着对她的鼓励和信心。

  “原本我以为我会在昏睡中叫妈妈的,没想到喊的却是爸爸,也可能真的是那样吧,”双眼无神的盯着对面的窗户,沉默了半晌的小林嘴里喃喃自语到这里,忽然紧紧的闭上嘴不再自语了。

  “嘻嘻,傻丫头,这下想通了吧?”一直紧紧盯着她,注意她面部表情的小蒋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可能真的完全想通了,于是就趁热打铁,用轻松的口气再次的巩固了一下她的成绩。

  说实话,刚才的这一段插曲真的让她费了不少的心力。

  “谢谢你了莲姐!”刚刚充满感情的说了句道谢的话,还等等小蒋回话,林晓菡眼睛一转,面上就立刻出现了一种这才醒悟过来的表情:“呀,莲姐,刚才你好像叫了好几句傻丫头吧?

  不行,我要报仇!”

  说着话,满脸诡笑的她就张牙舞爪扑到了被她瞬间的变化弄晕了小蒋身上,开始挠起小蒋的痒来。

  随后反应过来的小蒋自然也不肯示弱,于是两人就在床上嘻嘻哈哈的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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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自己倒是需要小心上火呢。”

  被小林调侃到了的小蒋自然也不甘示弱,停住脚步一屁股坐在床上展开了还击。

  “嘻嘻,我当然也担心,可是我们就是在这里担心再多,又能有什么用呢?所以莲姐你看,我现在都不去想这件事了,就只一个劲的告诉自己榕哥出马一定能成功。这办法很管用呢,要不莲姐你也试试?”

  小林依旧一边手忙脚乱的发着手机短信,一边嘴里笑嘻嘻的回应着小蒋,连眼睛都顾不上往小蒋那边抬一下。

  “要能管用我早就不着急了,可是不管用啊。对了小林,你手舞足蹈的在干什么?小心掉下来啊。”

  小蒋有些无奈的回答着,可转眼就被猛然间眉开眼笑的就在沙发椅上蹦达了起来的小林吓了一大跳。

  “耶!万岁!终于说服老爸过些日子再来看我了。莲姐,我又能自由好一阵子了,开心哦!”

  “疯丫头你小心掉下来,看!看!看!”闻声笑骂着的小蒋刚说完一句,就惊叫着扑过去想拉住得意忘形下从沙发椅上掉了下来的小林。

  “呀,手腕和屁股疼死了,看来真不能得意忘形,莲姐谢谢啊,你没事吧?”从地板上爬起来扑到了床上的小林一边苦着脸使劲揉着被摔痛的地方,一边转头问同样也趴到了床上的小蒋。

  “我没事,叫你小心点你就是不听,现在知道痛了吧?”同样在扑过去扶她的时候,被带倒摔了一下的小蒋又好气好笑的边活动着自己的手腕边埋怨她。

  “知道了,知道啦。嘻嘻!”小林尽管痛,可是一想起刚才缠的父亲没办法,终于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心里还是觉得很开心。

  “我说小林呀,你在发高烧昏迷的时候一个劲的叫爸爸,怎么现在病一好又不让他来看你了?”看到她又傻笑了起来,小蒋就觉的有些奇怪。

  “我在发烧的时候真的一直在叫爸爸?”小林脸上有种奇怪的表情,似乎有些不相信,又有些难为情。

  “真的呀,不信你去医院问护士,不然问榕哥也行,他就是因为听到了你叫所以才决定通知你父亲的。”

  “原来我真的在叫他啊,怎么会这样呢?”小林低声嘟囔着,愣愣的开始出神。

  “病中叫父母很正常呀,这有怎么奇怪的?小林你在发什么愣啊?”小蒋奇怪的看着她,觉得她现在的表情有些古怪。

  她曾听小林的给她说过,知道她是个独生女,母亲在三年前去逝,家里只有父亲一个亲人,怎么现在她这表情让人觉得她和她父亲之间似乎有些问题?

  “莲姐你不知道,我和我爸有矛盾,来这之前,我心里很恨他,所以你说我在昏迷中叫他,觉得很奇怪。”把脸埋在床上沉默了好一会,小林低低的声音才从她埋脸的地方传了出来。

  “恨自己的爸爸?”父女之间有矛盾小蒋可以理解,但是严重到恨自己的父亲,这让小蒋实在有些不能接受了。

  “嗯,自从妈妈死后,这三年多的时间里我一直都很恨他,更不愿意见他。”小林说话的时候依旧把脸埋在床铺上没有抬头。

  “难道你们父女一直没住在一起?”

  轻轻的伸手轻拂着小林的头发,小蒋说话的时候刻意放缓了声音。她觉得现在的小林需要帮助,尽管不知道怎么才能帮上她,但她还是愿意试试。因为父女之间会有仇恨,在她看来,是件很悲哀的事情。

  “没有,一年之中我们见不了几次面,就是见了也经常吵架,所以我很恨他,他也不关心我。”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吧?尽管我没见过你爸,可是通过这两天你们之间的电话,我觉得他挺关心你的呀,别是你误会了吧?”

  “我误会?”出乎意料的,一直将脸埋在床上的小林猛抬起了头:“我误会?莲姐你知道吗?

  从我很小的时候记事起,我家大多时候就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每年只有在短短的两三个月中,家里才会多出一个即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妈妈告诉我他是我爸爸。可是还没等我习惯他的存在,他就会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曾问过每天接送我上幼儿园的妈妈,为什么别人家的小孩都是爸爸接送的,而只有我却没被爸爸接送过一次,为什么他常常不回家时,妈妈含着眼泪告诉是爸爸工作忙,等他回家了他就一定会来接送我。可是我等啊等,都等到我小学毕业了,也没等到他接送过我一回。

  后来我上了中学,人也慢慢长大了,不再需要工作繁忙,成年累月在世界各地跑的他回来的时候接送我了。因为从那时起,我就和妈妈一样,明白了在他眼中心里,始终就只有他的工作和事业,根本就没有我和妈妈的存在。因为他就算是回到家,也是整天躲在他的书房里不出来。从头至尾,他的脑海中从来就没过关心我和妈妈想法。”

  忿忿的说着说着,泣不成声的小林眼中的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流满了她的面颊。

  “所以你从那会就开始恨他了?”心情震荡之下,小蒋也忘记了劝她不要哭,因为她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那会还谈不上恨,虽然我心里已经当他不存在了,但还谈不上恨,因为我还有全心全意爱护我,关心我的妈妈。”

  抽泣着的小林抹着眼泪,摇头说道。

  “既然已经当他不存在了,后来为什么又开始恨他了?”小蒋怜惜的伸手将她拥进了自己的怀里,边帮她擦泪边问道。到这时节,一心想安慰小林的她已经忘记了为方榕他们担心。

  “因为后来在我考上大学的第二年,妈妈忽然在单位晕倒,被同事们送进了医院。等我赶到医院才知道妈妈之所以昏倒是因为高血压引发了脑溢血,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不省人事了。

  后来经过医院的抢救,妈妈在弥留的那三天时间里短暂的清醒过一会,她给我唯一说的完整的一句话就是想见爸爸,可一直到两天后她去世,都没能见到早就接到妈妈单位和我电话通知的他。

  “你妈去世他都没回来?”小蒋听到这里,连她的眼睛都绷大了,世上怎么会有这样自私无情的丈夫和父亲?这样的人还能算是男人么!

  “回来了,等他从国外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妈妈去世后的第二天了。我问他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他说他这次去的那个小国家只有首都才有国际机场,而请他去讲课的那座城市又很偏僻和落后,所以来晚了。他当时还说请我原谅。哈哈,他还想叫我原谅!当时我就把他从家里轰了出去。

  后来等妈妈的后事办完以后,我就直接跑到警局要求和他脱离父女关系,可他硬是凭着他的人际关系,不让警局给我办理这个手续。同时还把我关在家里,请动所有亲戚和朋友来劝我原谅他,他甚至都凭他的关系请来了我大学的校长和老师,还有我的同学们来劝我。

  当时心力交瘁的我根本抵挡不住这走到那里都有人来劝说开导的压力,莲姐你知道吗?

  刚开始就连我偷跑出去想登报脱离父女关系,那些报社的人都一看到他是我父亲,不但不肯给我登那个申明,而且会马上千方百计的打听到他的电话通知他我在他们那里。

  后来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他的纠缠和周围的人带来的压力了,就答应他不再和他提脱离父女关系的事,并且答应尝试着原谅他,看看能不能和他改善关系。他更是为了我足足半年没去理会他的工作,只待在家里陪着我。

  听起来很讽刺吧,莲姐?在我和妈妈需要他这么多年里,他在家的时候没有一年超过三个月,等我和妈妈都不需要他了,他却能浪费掉这么长的时间。

  半年多之后,他看我心里对他的怨恨淡了许多,人也似乎完全恢复平静了,而他的工作他也不可能放下,所以又开始去忙他的工作。

  而我,在经过这次打击后,对很多事物的看法也完全变了,我知道除非我死了,不然我怎么都改变不了他是我父亲的事实,可我以前最不起的行为之一就是自杀,再说我也不想自杀,因为我已经在答应他不脱离父女关系的时候,就已经改变了自己的主意,我要报复!我要让他伤心,我要让他丢人。总之,我要让亲自他尝尝被自己的亲人伤透了心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所以在他走后,我开始迅速的学坏了。

  以往,我是妈妈眼中的乖乖女,老师同学眼中的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可是从那时起,我不但不再去大学上课,不再去看书学习,而且每天晚上出去到酒吧喝酒厮混,那段时间我不但很快学会喝酒抽烟,而且还和街上那些太妹们一起学会了磕药,打架和赌钱。”

  “小林你当时怎么能这么做呢?就算恨你父亲也不该这样糟践自己呀。再说我听到这里,觉得你爸尽管以前并没怎么和你在一起,没照顾到你,但也不是一点都不关心你啊,不然他也不会留在家里守上你半年了。你呀,怎么能这么糟蹋自己呢?真是的。”

  听到这里,小蒋总算多少有些明白了,这其中尽管小林的父亲很多事做的不够好,但并非像小林说的那么不堪,其中小林的单纯和偏激也是让父女之间产生隔阂的一个原因。再者从小林已经停止流泪的举动中,她也隐约猜到现在的小林也不无检讨自己内心情感得失的意思,并不完全像她自己刚表现出来的那么激愤和生气。

  可能,这或许是她想借着对自己的倾诉,打开心头这个死结的开始、

  脸上犹有泪痕尚未擦干的小林听了她这充满了怜惜味道的责怪,脸上流露出一种即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浅笑,娇俏的吐了下舌头后,又继续说道:“原本我还打算再进一步糟践自己呢。当时我还想好了要学那些太妹们去吊凯子随便找人上床睡觉的,可是我还是没想到他的关系网会那么厉害,才不过短短的十几天功夫,我的转变就从我住的那个城市街头最大的混混头和他刻意安排好照顾我的人那里传到了他耳朵,随后我就被立刻赶回来的他有关到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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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好,半个小时后会议就要开始,你还有十五分钟的整理时间。”看到他慌张的样子,满屋子的人都开始轻笑了起来,爱玩的林晓菡更是抬手看着腕表,以一种电影上看来的酷酷样子装模作样的念出了台词。

  “十五分钟,天。一时间没醒过味来的罗发荣掉头又冲回了里间的卫生间,关着的房门后顿时传来了他手忙脚乱的弄出的一大堆声响,这一下子又让外间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吴老,小蒋,小林,还有长贵和黄毛你们都放心回去休息吧,不用送我和罗头了,反正又不远,回去耐心等着我们的好消息,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宾馆的门口,方榕停住脚步,转身劝送行的人们都回去休息,毕竟现在才不过早上七点四十,而他们这些人里最晚的人也都在六点刚过的时候就赶了过来,再说这一大早这么多人凑在宾馆门前,这阵势实在有些过于夸张。

  “是啊是啊,都回去吧,我们一定行的。”已经重新将自己整理清爽的罗发荣睡过两三个小时后,已经完全恢复了他平素的干练和精明,神色间再也看不到有任何的紧张,就连那份本该表现出来的兴奋,也被他完全的收敛在了心里。现在表现出来的,只是满腔高涨的信心。

  “榕哥一定会成功的,我们等你的好消息!”在方榕和罗发荣转身迈步走出了老远后,身后还传来小蒋和小林高亢的女音。

  这声音里,方榕和罗发荣的脚步走的更稳更有力了。

  “罗头你还真够厉害的,能把这么多高官得罪成这样子,不简单。”坐在聊城市政府颇大的会议室里,方榕在左右看了看身边的空椅子后,微笑着探过头去在面色有些尴尬的罗发荣耳边悄悄的说道。

  “我当时也没办法啊,闹得确实有些过分,不过也没想道他们会真的这么没有风度,也不知道这官都是怎么当上的。小方现在你还觉得有把握么?”

  坐在他身边的罗发荣此时脸上的尴尬都变成苦恼和不安。他也没想到自己和方榕会在这洽谈会上受到这么明显的冷落和排斥,表面的人员介绍和寒暄过后,也就能容纳百十号人的会议室里,几乎一大半与会的聊城官员都和龙翔集团投资考察团的那些人坐到了一起,而椭圆形的会议桌上,坐在自己这边的官员真的可以说的上是寥寥无几,即便是这寥寥无几的三位官员,好像生怕会被人误会似得,也都远远的避开了方榕和自己。

  更叫他难堪的是,就会议室里这种明显不妥的情况,竟一点都没引起在会议桌那头正在侃侃而谈的聊城最高首脑的注意,他依旧在那边视若无睹的介绍着聊城蕴藏的巨大商机和潜力。

  这种情况下还能奢望今天能得到什么好结果?所以他原本火热的心顿时冷了下来,连带着对方榕那些安排的信心也减弱到几乎没有的地步。

  “不搏过怎么知道?”方榕还是微笑着回答,不过他的眼睛并没有看着罗发荣,而是微眯着迎向了对面,因为对面的那群人里,那个刚刚被介绍为龙翔集团投资考察团的杨团长此时正在向他毫不掩饰的看来,那双颇为漂亮的明媚大眼中,似乎隐隐有种示威和好奇意思。

  “对不起啊小方,前几天我的消息有误,还以为他们考察团的团长是那个姓龙的老头,没想到却是这位姓杨的年轻女人,看起来他们是早就准备好了要对付我们的,妈的。”已经有些烦躁了罗发荣注意到了方榕和对面那位看上去还算漂亮的杨团长之间的对视,心里一恼,连粗话都悄悄出口了。

  “罗头这不怪你,其实人家是早就安排好了冲我来的。”方榕不以为意的咧嘴一笑,首先收回了对视的目光,扭头看着罗发荣悄声说道。

  “怎么?早就那排好了冲你来的?”

  “嗯!等会开完了回去给你细说。”方榕轻轻在桌下拍了拍罗发荣的大腿,示意他注意仪态,因为罗发荣这时不但绷大了眼睛,就连脸都已经变色了,这自然引起了与会的不少人的注意,对面已经有人指指点点的开始交头接耳了。

  狐疑的看了还是一脸平静的方榕一眼,罗发荣勉强的调整着自己的表情,不过心里对今次的会议结果,已经基本不报什么希望了。在他看来,剩下的只不过是方榕和自己在这里出乖露丑和熬时间而已。

  “我们聊城的情况大致就介绍到这里,下面请投资方提交和解释一下你们的投资计划,杨小姐和罗先生你们那位先来?”方榕在桌子底下的轻轻一踢拉回了他已经明显涣散的注意力,随即耳边就听到了上面的这句话,于是他勉力振作起精神,客气道:“女士优先,还是杨小姐先说好了。”

  “既然罗先生这么谦虚,那么我就代表龙翔考察团先来。小王,麻烦你给在座的各位每人发一份我们的投资计划书,谢谢。”看到罗发荣表现出来的颓势,对面龙翔集团的考察团团长杨小姐可没有丝毫的客气。

  “对不起,杨小姐请等一下。”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方榕忽然站起来了。

  “哦?看来方先生是有不同意见,想先说你们的投资计划?”杨小姐脸上露出一丝含意莫名的笑容,一句话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向方榕和罗发荣他们这边。

  “小方?”罗发荣也略觉诧异的扭头看向方榕,不过他心里倒不觉得方榕这意外的举动有什么驳自己面子的意思,他只是不明白方榕现在想干什么。

  因为此时他已经从站起的方榕身上隐约感觉到了方榕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强大信心,尽管这种感觉和方榕作为暗修罗在拳赛中出赛时的那种傲视一切的感觉略有不同,但也非常的类似。

  “既然我的合作伙伴罗先生已经说过女士优先了,那么杨小姐请你放心,方榕也是大好男儿,不会那么小心眼再做改变的,何况现在是投资洽谈会,又不是拍卖场,主要看的是谁的投资计划制定的详尽和切合聊城的实际,谁先说又有什么关系?”

  方榕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面带微笑对着对面的对手侃侃而谈。说完这些后,也不等她再有什么回应,身子微微一转,转向此刻正看着自己的聊城最高首脑笑着又道:“单市长,在我们提交投资计划书之前,我还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不知道您现在是否能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

  “当然可以,我们这些人现在坐在这里,不就是替你们投资方来说明情况,打消顾虑和解决问题的吗?方先生请讲。”身居上位者此时的话语中带着诚恳,脸上也有笑意在泛起。

  “那么我现在想问的就是,这次洽谈会是否就是最终的拍板会?如果是,当然没什么问题,可如果不是,那么一旦我们和龙翔两家的计划书提交出来,不知道政府方面有什么保密的措施?因为这里面牵扯到的都属于商业机密,我想龙翔这边也不希望被我们知道他们的所有计划吧?”

  微笑着,方榕将目光投向了龙翔考察团的那边,不过并未特意的去注意那位杨小姐的反应。

  “不错,如果就这么轻易的被对手知道了自己的投资计划,那肯定是不行的。”在这种想法被方榕提出的问题勾起后,龙翔那边的人都纷纷的咬起了耳朵,不少官员也开始不知不觉的点头和和附近的人交换起了意见,一时间会议室里响起了一片嗡嗡声。

  “杨小姐你们也是这么看的?”被方榕问到的上位者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只是将询问和目光投向了那位杨小姐。

  “通常来说,方先生的顾虑也是我们的顾虑,不过今天在这里,我们龙翔并不认为这是个很大的问题。当然,如果政府方面如果有什么保密措施的话,那我们龙翔也会积极支持和配合的。”

  杨小姐在和周围的几个同伴交换了一下意见后,微笑着又将球软软的踢了回去。

  “呵呵,看来这个问题是我刚给忽略了,忘了明确解释一下。是这样的,我们市委先前也考虑过你们顾虑的这个问题,只是因为当时没想到会一下子出现两家像你们双方这么有实力的投资者出来同时竞争,所以并没有置定出相应的措施。我看现在这样吧,我表个态,不管现在还是以后,咱们市政府只对聊城的投资环境和投资条件的改善和提高提供服务和管理,把握好发展经济的大方向就行,对于下面涉及到具体投资和开发中的细节问题就放权给下面的相关部门去和投资商去协商处理,现在咱们会场在座的各位都是主管咱们聊城经济的头脑,大家看看还有什么补充没有?”

  “方先生,杨小姐你们觉得我们的这个据定如何?还有什么不够完善的地方没有?”听了这话,心下暗喜的方榕微笑着摇摇头,带头鼓起掌来。

  那边的杨小姐他们龙翔的人也都跟着鼓起掌来,因为这样一来,顶如给他们这些对聊城有投资兴趣的人明显放底了准入的成本,同时也给所有投资者以后经营起来时授予更多的自由,对于这点,他们没有道理不鼓掌。

  “不过根据我得到的汇报,眼下你们双方的投资意向和规模都非常大,涉及的项目几乎包括了咱们聊城现在和随后的几年中所有能提供的项目,对于这么大的投资,我们市政府不可能不重视和关心,所以才决定举行今天的这个投资洽谈会。

  不过刚才既然方先生把你们的顾虑提出来了,我们也做出了补充决定,我看不如这样吧,除了事关聊城今后发展的玲珑岛的开发和城区那块开发区的地的项目之外,我们今天就不在这里讨论其他项目的具体操作了,那些留给你们自己去和具体的主管部门和相关单位去谈,二位觉得这样安排如何?”

  对于这样的出人预料的好事情方榕当然不会有意见,因为通过这几天的准备和努力之后,他和罗发荣都清楚的明白自己这些人和人家龙翔集团之间的巨大差距。尽管他们自己也相信就凭着他们手头聚拢的资金和信心,假以时日的话,完全能够请来各方面的优秀人才组织起自己的一套完善班底和龙翔集团在商场上一较高低。

  但是眼下,在这种争取市场准入的关键时刻,不管他们使用什么样的方式和手段去努力,都很难在短短的三天时间里准备到能和龙翔集团在洽谈会上全面比拼的程度,因为毕竟到现在,方榕和罗发荣他们连个正式的公司注册手续都还没有完全注册成功,就更不用说招揽到什么优秀懂行的人才了。

  而龙翔集团的这个投资考察团却不是这样,先不说人家既然能号称集团,有非常正规的公司注册手续不说,就看看人家一个公司能派出这么一个由二十多人组成的考察团,就能说明他们在商界中的实力和经验如何。

  在这样的情势下方榕和罗发荣要和他们争机会,显然胜算不大,尽管已经全力卯上的方榕已经在暗里用上了情非得已的手段,用赵三这些年来搜集收藏起来的一些东西对聊城中部分实权部门的领导进行了胁迫,而且也做好了必要时候来个鱼死网破的准备,但实际上,他自己心里明白,这次投资准入的竞争里,还是人家龙翔的胜面比较多。

  但是现在经过会上这么一番变故,洽谈会的主要议题就集中到了玲珑岛的开发和城内那片被自己屠戮过的原长风开发区的空地上,这么一来,自己在和龙翔集团的竞争中的胜负局面便一下子主客易势,大大的不同了。

  就连前面已经没了信心的罗发荣此时的腰杆也重新挺了起来,双眼中更是重新燃起了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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