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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图腾

  


  流水有情花半羞,本姑娘,捏着绸罗作风流。施施然,俏俏步,水蛇腰。作春光无限,作风尘骚面。一路唱着苏曲、耍着秦腔,妄顾下人们的惊异眼光,扯开嗓子飚高音,誓把苍天唱破。

  往榻上一摔,蒙头大吼:“非轻!你去把爱新觉罗胤禛、胤祥给我绑过来洗脑!让他们丢下一家子老老少少跟我流浪去!管他什么皇子责任、皇室尊严,把京城大大小小的福晋一脚踢开!把花苑里的狐狸精们扒光了游街!什么宵小什么鬼魅,全都给我滚到天涯海角!有本事,再给我练几副灵咒,谁敢窥视我家夫君给我自爆而亡!等办成了这事儿,我头一个就收了你,怎样!”

  我又不是三头六臂,只是小小的凡女一枚,也有普通的情爱,患得患失的心情,不自信的偶尔,以及无法逃避的虚荣和自傲。再游刃有余的手段,在爱情面前能使得出一招一式?再骄傲蔑视的张狂,能阻止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嫁娶?

  却不料,一道一俗只顾将棋子敲得震天响,我的怒吼在撼如擂鼓的落子声中,微不可闻。能把闲雅的围棋下出猎猎的音效来,也是本事。

  苦着脸,我一声不吭的把脚踏上棋盘。非轻瞄了我一眼,浅浅笑开来,挑眉问道:“思道贤弟,还不认输么?”黑子往棋盘上一磕,堪堪擦过绣鞋,生生嵌进棋盘一角。

  我咂舌,孔雀又开屏啦?讪讪地将小脚丫收回,袖尾顺便拭了拭鞋底蹭在盘面上的土坷垃子。

  书生正拈了颗白子欲势待放,却转眸一瞥我,终笑着推开棋盘,口称:“佩服佩服!”缓缓起身,侧身轻问,“溶儿,可是不想回京?”

  居然,他有一双凌厉的眉。

  虽诧异他破天荒的亲密,却也不禁兴起了一丝希望:“你……有什么好主意?”

  指盖有淡淡的青,指尖却透着微微的粉,近在咫尺的大掌,是书生的。他笑了笑,露出五齿白玉牙:“那就跟我走吧……”

  “嘿!”我拍掉他的手,笑道:“意图不轨……”

  他朗笑,“佳人有难,我怎能袖手旁观?”

  “趁火打劫?”实不料他如此有种,竟敢赤裸裸的策反我?

  他俯下身,呼出清淡的芝兰茶香,清朗的眉目有怔忪的痴迷:“不……我只是想膜拜我心中的图腾……”轻吻,却迟迟不肯降落,他只是怔怔的盯着我,深邃的如同一汪冰蓝。即便是非轻的呼吸,也深深浅浅的跳跃起来,在不远的一侧捏着杯盏,冷眼瞧着一男一女的进退情戏。

  “什么图腾……”却原来书生不是呆头鹅,早预备下此刻的迎头一魅。有丝恍惚的暧昧缓缓流动,便是他一直刻意的隐藏情愫,此刻被剥的透明。他的来历,是谜,就那样随风不羁的荡漾,突然映刻在眼前。

  他为何,舍了尊严在达官贵人之间周旋,把历来的清高踩在脚下碾磨?又为何,如此轻狂的宣告,在我不知所措的心智中洒下自由的火苗?又为何,撇开神佛俱灭的结局勾惑渴冀风性的女子?

  他早该猜度出所有人的身份,也早该明了我的不由自主与情难自禁。明知道我眷恋,明知道我为难,偏生又以广袤的天地相许,舍不下的俗世种种,望不尽的策马驰骋。

  好讨厌啊……这样被人看穿,为人诱惑的难堪……偏偏,我没有气力来反驳,反驳我对那抹明黄的厌倦。

  书生叹息着落座,迎着夕阳的逆光,展袖轻道:“初初见你,是游船之中艳美的一笑,我便心想,秋香三笑为之迷的典故,却也不是毫无根据。扁舟轻弄,在游船之侧停移,却是有华家的女儿,媚骨天生偏要学什么眼风飞扬,作弄一二,自始至终,我听不见一句贬低挖苦的轻蔑之语,唯见顽皮的娇影满场飞舞,如那迎风而动的蝶,自在的令人艳羡。我又想,若我也有缘做那晴空的一角,托着你自由飞翔,此生果真无憾。太白楼上,见你被拱卫在世人的中心,绿叶丛生,皆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可我生自一副硬骨,偏要做那以卵击石之举,这才现了身形。我不是傻子,也慢慢猜度出你们的身份,实在为你捏把冷汗,偏偏你,以自己的嬉笑怒骂,活得风生水起,即便我想要抽身,又怎舍得移开一丝目光?如今,我对你实无一丝亵渎之心,正如非轻兄所言,对图腾的膜拜,对神明的敬畏,又怎会有一丝轻亵?不忍见你郁郁寡欢囚在笼中,不忍你目含轻愁的泪光,便给自己一个理由,留下来帮你……只盼着你能活出无忧无虑的精彩,也成全我对人世间的美好梦想,哪怕只作为一曲短短的合歌,亦无憾……”

  图腾……所谓知己,或许只需一个眼神,便可赴汤蹈火的付出一生。不需生生死死的契约,不必惺惺作态的效忠,图腾一词,足矣。

  非轻一啐,“懂装不懂!他不过区区一个凡人,怎敌得过你五媚俱施,招摇人生?我拜托你,收敛一下你的媚光还行?”

  郁郁的起身,一个是风淡云轻的背后藏着深深的关心,一个是深醉的痴迷却忌惮我的拒绝,好似心海中划过的两叶轻舟,深深浅浅的流动丝丝涟漪。非轻翘起唇角,莫名一笑:“方才的威风呢?这样的你,我可是头一回瞧见……”

  “好吧……如果这是你的劝慰,我接受……”响当当的“溶儿”女大王,又岂会是悲风愁月的小心肠?被他这样一哂,倒真显了我几分无理取闹,没了惯常的彪悍!

  故而,当四爷率领众阿哥小心翼翼的前来“请安”时,我早已扛着鱼竿祸害李煦府里那一池锦鲤去也……权当是我没心没肺吧,风虽萧萧,雨却遥遥……想在我女大王的脸上瞧金豆儿,可真真打错了算盘。

  回程喽!

  风景如画,岸柳青翠,所有碍眼的女人统统提前被发配回京,最起码,眼不见为静。可我有没有说,我晕船的?

  吐的咧!昏天黑地的吐,偶尔清醒的时刻,便是晕晕沉沉的偎在四爷怀里吹河风,看星星——牛郎织女,银河两端,我们,绝对,绝对,不会步其后尘!自比为牛郎的我,一肩挑着四爷,一肩担着十三,怎会放开良人的手,怎会跌入沉沟?怎会千般幽怨?怎会万世遗恨?要我,管他俗尘种种,笑看银河那端的老华急得跳脚,可不失为乐事一桩?不过,十三仍处于戴罪立功阶段,暂且让他心急火燎的痛悔几日吧!

  十爷与十四紧急大练兵,预备在宫中为我保驾护航。布库,摔跤,踏穿了几数船板,此番举动颇让我有惶恐之感,莫非我去的皇宫,是贴身肉搏的竞技场?非轻已晋级为御前侍卫,只是老华毫无保留的信任让我略有吃惊,不知非轻以何做交换方能死乞白赖的留下?书生选了辅佐之主,早早的去了四阿哥府熟悉环境、分拣情报,即便,他处心积虑的要推翻那东宫之主,且有前路险阻危重,可他就是他,抉择果敢的书生意气,其实魅力无边。

  老华很忙,或者说,他聪明的回避每一次碰面。其实他很明了,我水深火热的正处于暴躁期,指不定哪日便抓着他海扁一顿,真是龙生九子,各有“千秋”啊!这句良言,每每换来我的磨牙声……这古人,就这么有先见之明!

  果然,京城有了异动,否则七爷、九爷、十二何必神神秘秘的赶回京城?九爷倒也罢了,狐狸的精明倒也学了几分,我只是不知,为何架着个谪仙往回赶?他那样一个白玉雕钻的人儿,也要以血红的印记彰显皇族的残忍么?我倒要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啊……抢了老华的台词……想必,这就是老华遣他回京的理由吧。这年头,凡事都要寻个由头方能为自己的行为作个注脚,如我这般只当政变于玩乐的小女子来说,瞧热闹方才是首要。皇帝宝座,爱谁谁,太子也不错。我无限期盼,有生之年尝尝亡国奴的滋味,热血铁戈,震耳的厮杀,新君立在城头,慢慢转正身形——啊!竟是十爷!

  在自己的尖叫中醒来,我迷迷糊糊的环视着黑黝黝的船舱,耳侧传来四爷的轻暖的询问:“瞧你一头的汗,可是梦魇了?”

  七手八脚的攀住他,我后怕的点点头,把脸埋在他胸口:“可不是,我梦见十爷做了皇帝……”

  四爷噗嗤一笑,劲瘦的胸膛温暖的震动着:“你啊你,小脑袋整日价胡思乱想……千万、千万别说给老十听,只怕他禁不住又想入非非……他的鼻血症将将好,你可别再招他……”

  嘟哝着翻进他怀里,“是谁都好,就不准是你。告诉你,我只预定二人,陪我遍尝天下美食夜夜笙歌……你自己掂量掂量……”

  四爷哑着嗓在我耳边承诺,“好说好说……我接受女大王的威胁……”

  “这还差不多……睡了……呼……呼……”

  “你这小猪……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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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各分半



  

  敢情!这老华一路轻车简从,连个“伺候”的女人都不希的带,原是洞察先机,有掐指捏算的本事!十数人的红粉团,皆是沿途州县孝敬的绝色佳丽,麻溜的站成一排在花苑中等待未来夫君的检阅,这样的花环燕绕的场面,绝对是我所“乐见”的。
  
  我说呢,这老华轰轰烈烈的南巡与十三无限追忆的木兰秋狩绝对不是一个概念。前者,不带一星半点的妃嫔,连宫女也极少,原早就知道自有孝敬的鲜嫩货色,谁还稀罕宫里那些日日常见的黄花菜?可秋狩就大大不同了么!威风!气势!老华炫耀的重头戏自然是娇娇嫩嫩的各式美人,誓把蒙古众王镇成目歪口斜,大脑失控,小脑失灵!想那时候,京城佳丽全体出动,老中青三代齐齐上阵,啥塞外第一美女,能比得上咱江南佳丽、京城名淑的嫣然一笑?况且,想那草原上的毒日头,斑斑点点总免不了的,还妄想娇艳欲滴?还美玉无瑕?做梦去吧!届时,美貌水嫩青春妖娆的满洲女儿,以狂轰乱炸的视觉冲击把科尔沁草原勇敢多情的男儿心掳走,这番大张艳帜的比拼想必也给老华添了几分脸面吧。
  
  南巡啊……面对人数众多的江南楚女,眼不见为静的鸵鸟心态是要不得滴!大家都知道,我是顶顶不爱“招惹”的,什么打翻醋坛子啊,什么河东狮吼啦,这些泼妇行为,咱会做这丢人现眼的俗事儿?不会,“绝对”不会!
  
  管他如娇似玉的美人儿怀揣着怎样麻雀凤凰的心思,也不管她们如何看待我这个非嫔非妾,非主非婢的小妇人,总之,来者是客嘛……怎忍看美人们穿着薄透的春装立在小风飕飕的庭院中?却也难得我一番“好心”,先替我家哥哥们掌掌眼,把把关什么的……着人送上各色小点,热茶一杯,给各位饿的前胸贴后背的瘦美人暖暖胃……我冷笑几声,与非轻兄躲在廊柱后乐的直打滚,啧啧,李道台家的三女儿果然能抗,脸色铁青的又挨了三刻钟?哎呀,王知府家的小女儿也有几分骨气么,白纱帕攥成灰抹布竟也撑住了摇摇欲坠的小身板“舍命陪君子”?
  
  这攀龙附凤的诱惑,果然不是常人所能坚持的!我发誓,一斤巴豆绝对没少放,也绝对是公平均分,也绝对没有厚此薄彼的“偏心”行径,连那回旋在狭小庭院,媲美利剪的三月春风,也是非轻兄在我的示意下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基本原则,造出来的小小龙卷风而已嘛……不过是小小的“降温”,不过是顺便飘点小雪花,落点小冰雹啥的,我瞧着姐姐们的粉妆都很牢固么,况且寒风冻出的两团酡红,绝对是最天然的胭脂啦!啧啧,瞧我多好心,都没舍得降点滂沱大雨啥的,毕竟绿涔涔黑道道红唇唇的“鬼”脸,也会让我晚上发噩梦咧!
  
  门扉轻响,十四背着双手大喇喇的张望,见我缩头缩脑的在廊柱后掩藏,他咧嘴一笑:“溶儿来,老爷子有话问你。”

  哎呀,欺负人家未来的亲亲娘子,人家来找我算账啦……非轻扭身便溜,我忙麻利的攥住“同党”的领口,恶狠狠的低吼:“想走?没门!跟我一起去见官!”

  非轻啼笑皆非:“我说女大王,这等时刻您老也有心思寻小的开心?还见官?恭喜您,官上之官,王上之王正在传召于您,小的在此先预祝您升官发财,多子添寿!谢谢!回见!”他华丽的化作一阵青烟,消失了……我拳打脚踢几下,没够着实物,想必是他腿脚麻利的先溜了……哼哼,这笔帐,没完!

  搔搔头,朝庭院中努努嘴,“哎呀十四阿哥,您的新媳妇正等着您掀盖头呢!”

  十四瞪着几道笔直的娇影,骇道:“天哪……这还是人脸吗?”

  我探出头来望了一眼,疑惑道:“不过青点罢了……顶多还有点儿紫……好么好么,大不了承认她们的发式很奇特嘛……不过也是她们争气,在这样的风眼里也不过就是发髻“微微”扭曲,簪子“略有”松动罢了,这样的优势绝对与她们抹的几两头油是分不开的,我猜测,得需三斤桂花油,才能在这样的暴风雪下巍然挺立,不动分毫。”

  十四无奈的捶捶胸,作势惶恐:“既不是七月十五,又为何百鬼出行?”

  “哎呀!”我低呼:“这都是非轻的罪过啦!他无端端的练什么定身咒,却又忘了解咒的法门,我只得眼睁睁的瞧着众姐妹们闹肚子啦……嗯……不过是有几个耐性差的放点气体污染污染环境,目前为止,尚未发现有现场出恭的春宫出现……”

  十四怒眉:“请你不要侮辱春宫图……”

  哦?说到这茬,我倒忘了——十四是正月里的生日,我送了一卷春宫贺寿,至今也没听个回音,倒是“感想”如何啊?

  他想必也想起这个典故,笑得不怀好意:“溶儿……”

  素眉勾勒的他,眼底的笑意盈盈荡漾,倒也惹人心醉,他勾眸一笑,轻飘飘的丢下一句:“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糟,女大王太入戏了啦……

  老华一袭明黄龙袍,于书案后一靠,摆起沉思的架势来,各封疆大吏唯唯诺诺的候在一旁,天时地出,唯恐答的不细不详,后面战战兢兢的是几个知府道台,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直至后脊梁染上白花花的一滩盐渍。果真是“力透衣背”啊,老华的演技,帝王的气势一沉,是他们几个小毛孩子能抗的?笑话!

  我端了一盏茶,装模作样的递上去,嫣然笑道:“哎呀皇上,您可别气坏了身子……”是这样说的吧?那句超经典、超狐媚、超狗腿的打破僵局的台词,是这句吧?娇侬里还带着一份娇憨二分调皮三分勾引,软如滴水,魅如含露,真是很勾人的小宫女哟~~~~~

  老华扫了我一眼,憋住眼底的笑意,沉脸摆了摆手,官员们鱼贯而出,连带着阿哥们也被赶了出来,老华这才拈起我的指尖,拽到身侧笑问:“小丫头又在外面闹哄什么?”

  “嘿,敢情我调教一下您未来的媳妇儿,倒成了我的不是?”

  三言两语打发了,成功转移话题。捶肩、揉背、捏骨,玩的不亦乐乎,他不在乎力道的轻重,我不在乎筋络的走向,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不是天生一对?其实,我是很恶劣的试图引出他这句话:“溶儿,饶了我这把老骨头吧!”哈哈!

  可人家老华,硬撑着挨了我铁砂掌、八卦掌、空明拳、十八掐,愣是面不改色的作浅啜状,失败!无聊的挥挥手:“走了啦!”

  老华这厮,见我黑着脸离开,也没敢如惯常般讨点“口上”便宜,很有眼色的恭送大驾。捏住门板,我终憋不住将盘桓心底的疑问抛出:“咱们……是不是要回京了?”

  老华稍稍顿足,轻轻瞥了我一眼,随即迅速的闪开,含混着答道:“嗯……是啊……”

  却原来,书案上铺就的条布黄的刺眼,心惊肉跳的惹人厌!

  “哦……”

  一溜阿哥,正往门内探头探脑,而我此刻,不想搭理任何人。娴静优雅的半施宫礼,平色道:“各位爷,皇上召见。”回身,离去。这个爱新觉罗家,让我有点烦!

  为何老婆源源不断娶进门,为何捏着滔滔权势吓唬人,为何拆散有情人儿各分半,为何要我有家难回几时还?

  烦!烦!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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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各分半



  

  敢情!这老华一路轻车简从,连个“伺候”的女人都不希的带,原是洞察先机,有掐指捏算的本事!十数人的红粉团,皆是沿途州县孝敬的绝色佳丽,麻溜的站成一排在花苑中等待未来夫君的检阅,这样的花环燕绕的场面,绝对是我所“乐见”的。
  
  我说呢,这老华轰轰烈烈的南巡与十三无限追忆的木兰秋狩绝对不是一个概念。前者,不带一星半点的妃嫔,连宫女也极少,原早就知道自有孝敬的鲜嫩货色,谁还稀罕宫里那些日日常见的黄花菜?可秋狩就大大不同了么!威风!气势!老华炫耀的重头戏自然是娇娇嫩嫩的各式美人,誓把蒙古众王镇成目歪口斜,大脑失控,小脑失灵!想那时候,京城佳丽全体出动,老中青三代齐齐上阵,啥塞外第一美女,能比得上咱江南佳丽、京城名淑的嫣然一笑?况且,想那草原上的毒日头,斑斑点点总免不了的,还妄想娇艳欲滴?还美玉无瑕?做梦去吧!届时,美貌水嫩青春妖娆的满洲女儿,以狂轰乱炸的视觉冲击把科尔沁草原勇敢多情的男儿心掳走,这番大张艳帜的比拼想必也给老华添了几分脸面吧。
  
  南巡啊……面对人数众多的江南楚女,眼不见为静的鸵鸟心态是要不得滴!大家都知道,我是顶顶不爱“招惹”的,什么打翻醋坛子啊,什么河东狮吼啦,这些泼妇行为,咱会做这丢人现眼的俗事儿?不会,“绝对”不会!
  
  管他如娇似玉的美人儿怀揣着怎样麻雀凤凰的心思,也不管她们如何看待我这个非嫔非妾,非主非婢的小妇人,总之,来者是客嘛……怎忍看美人们穿着薄透的春装立在小风飕飕的庭院中?却也难得我一番“好心”,先替我家哥哥们掌掌眼,把把关什么的……着人送上各色小点,热茶一杯,给各位饿的前胸贴后背的瘦美人暖暖胃……我冷笑几声,与非轻兄躲在廊柱后乐的直打滚,啧啧,李道台家的三女儿果然能抗,脸色铁青的又挨了三刻钟?哎呀,王知府家的小女儿也有几分骨气么,白纱帕攥成灰抹布竟也撑住了摇摇欲坠的小身板“舍命陪君子”?
  
  这攀龙附凤的诱惑,果然不是常人所能坚持的!我发誓,一斤巴豆绝对没少放,也绝对是公平均分,也绝对没有厚此薄彼的“偏心”行径,连那回旋在狭小庭院,媲美利剪的三月春风,也是非轻兄在我的示意下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基本原则,造出来的小小龙卷风而已嘛……不过是小小的“降温”,不过是顺便飘点小雪花,落点小冰雹啥的,我瞧着姐姐们的粉妆都很牢固么,况且寒风冻出的两团酡红,绝对是最天然的胭脂啦!啧啧,瞧我多好心,都没舍得降点滂沱大雨啥的,毕竟绿涔涔黑道道红唇唇的“鬼”脸,也会让我晚上发噩梦咧!
  
  门扉轻响,十四背着双手大喇喇的张望,见我缩头缩脑的在廊柱后掩藏,他咧嘴一笑:“溶儿来,老爷子有话问你。”

  哎呀,欺负人家未来的亲亲娘子,人家来找我算账啦……非轻扭身便溜,我忙麻利的攥住“同党”的领口,恶狠狠的低吼:“想走?没门!跟我一起去见官!”

  非轻啼笑皆非:“我说女大王,这等时刻您老也有心思寻小的开心?还见官?恭喜您,官上之官,王上之王正在传召于您,小的在此先预祝您升官发财,多子添寿!谢谢!回见!”他华丽的化作一阵青烟,消失了……我拳打脚踢几下,没够着实物,想必是他腿脚麻利的先溜了……哼哼,这笔帐,没完!

  搔搔头,朝庭院中努努嘴,“哎呀十四阿哥,您的新媳妇正等着您掀盖头呢!”

  十四瞪着几道笔直的娇影,骇道:“天哪……这还是人脸吗?”

  我探出头来望了一眼,疑惑道:“不过青点罢了……顶多还有点儿紫……好么好么,大不了承认她们的发式很奇特嘛……不过也是她们争气,在这样的风眼里也不过就是发髻“微微”扭曲,簪子“略有”松动罢了,这样的优势绝对与她们抹的几两头油是分不开的,我猜测,得需三斤桂花油,才能在这样的暴风雪下巍然挺立,不动分毫。”

  十四无奈的捶捶胸,作势惶恐:“既不是七月十五,又为何百鬼出行?”

  “哎呀!”我低呼:“这都是非轻的罪过啦!他无端端的练什么定身咒,却又忘了解咒的法门,我只得眼睁睁的瞧着众姐妹们闹肚子啦……嗯……不过是有几个耐性差的放点气体污染污染环境,目前为止,尚未发现有现场出恭的春宫出现……”

  十四怒眉:“请你不要侮辱春宫图……”

  哦?说到这茬,我倒忘了——十四是正月里的生日,我送了一卷春宫贺寿,至今也没听个回音,倒是“感想”如何啊?

  他想必也想起这个典故,笑得不怀好意:“溶儿……”

  素眉勾勒的他,眼底的笑意盈盈荡漾,倒也惹人心醉,他勾眸一笑,轻飘飘的丢下一句:“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糟,女大王太入戏了啦……

  老华一袭明黄龙袍,于书案后一靠,摆起沉思的架势来,各封疆大吏唯唯诺诺的候在一旁,天时地出,唯恐答的不细不详,后面战战兢兢的是几个知府道台,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直至后脊梁染上白花花的一滩盐渍。果真是“力透衣背”啊,老华的演技,帝王的气势一沉,是他们几个小毛孩子能抗的?笑话!

  我端了一盏茶,装模作样的递上去,嫣然笑道:“哎呀皇上,您可别气坏了身子……”是这样说的吧?那句超经典、超狐媚、超狗腿的打破僵局的台词,是这句吧?娇侬里还带着一份娇憨二分调皮三分勾引,软如滴水,魅如含露,真是很勾人的小宫女哟~~~~~

  老华扫了我一眼,憋住眼底的笑意,沉脸摆了摆手,官员们鱼贯而出,连带着阿哥们也被赶了出来,老华这才拈起我的指尖,拽到身侧笑问:“小丫头又在外面闹哄什么?”

  “嘿,敢情我调教一下您未来的媳妇儿,倒成了我的不是?”

  三言两语打发了,成功转移话题。捶肩、揉背、捏骨,玩的不亦乐乎,他不在乎力道的轻重,我不在乎筋络的走向,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不是天生一对?其实,我是很恶劣的试图引出他这句话:“溶儿,饶了我这把老骨头吧!”哈哈!

  可人家老华,硬撑着挨了我铁砂掌、八卦掌、空明拳、十八掐,愣是面不改色的作浅啜状,失败!无聊的挥挥手:“走了啦!”

  老华这厮,见我黑着脸离开,也没敢如惯常般讨点“口上”便宜,很有眼色的恭送大驾。捏住门板,我终憋不住将盘桓心底的疑问抛出:“咱们……是不是要回京了?”

  老华稍稍顿足,轻轻瞥了我一眼,随即迅速的闪开,含混着答道:“嗯……是啊……”

  却原来,书案上铺就的条布黄的刺眼,心惊肉跳的惹人厌!

  “哦……”

  一溜阿哥,正往门内探头探脑,而我此刻,不想搭理任何人。娴静优雅的半施宫礼,平色道:“各位爷,皇上召见。”回身,离去。这个爱新觉罗家,让我有点烦!

  为何老婆源源不断娶进门,为何捏着滔滔权势吓唬人,为何拆散有情人儿各分半,为何要我有家难回几时还?

  烦!烦!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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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巡番外之胤祥的苦恼

  “四阿哥,这是我煮的糖水,您尝尝可合口味?”
  “胤祥哥哥,明日陪我去栖霞寺拜佛可好?”
  “四阿哥,这是我绣的荷包……”
  “胤祥哥哥,你什么时候带柳儿出去逛逛?”
  ……………………………………………………
  胤禛和胤祥,斥也斥了,责也责了,冷脸也摆了,决绝也决绝了,怎么就赶不走这两只恼人的苍蝇?也真不知这李家怎么就专出缠人精,还一出便是俩,好嘛,把哥儿俩都捎带上了!
  原本,两兄弟尚可互为援手,一方有难,一方支援,这会子倒好,溶儿的小嘴可挂油瓶,鼻孔朝天,见人一哼,愣是不正眼瞧兄弟俩,可见是真气着了。胤祥那个悔啊,这康熙四十四年果然不是个好年头!
  老爷子第五次南巡时在李煦家歇过几日,几个大阿哥外出办差,伺候在老爷子身边的唯有他胤祥与十四弟,他俩自然事事不对盘,处处抬着干,一个指东,一个打西,把奴才们为难的哪,几乎要起义!争个不休的结果,自然是归结在女人身上。一个李若兰,一个李若柳,生的倒也有几分姿色,自然成了二位阿哥彰显男人魅力的重要筹码。
  想他胤祥翩翩公子风流倜傥,刚立府不久正是初尝女人甜头的时候,倒也对如玉的佳人产生了些心猿意马的心思,又有十四弟的明争暗斗,自然殷勤的花招也使了不少,京城的沟女守则,他十三阿哥背的是滚瓜烂熟,用的是得心应手,一拍即合之下,那若柳倒也生出几分不清不楚的暧昧情愫。
  十四弟见妹妹若柳无望,转而追逐姐姐若兰,只是——作弟弟的风流快活,又怎忍见亲亲老哥对影形单?再说了,他能让老十四赶到他头里去?姐姐若兰却不像妹妹般蠢的要死,心机是有的,自傲是有的,可在他十三阿哥面前摆这份矜持架子倒也不必了,何况他还看不上她呢……既不能便宜了十四弟,须又得讨回些面子,如父如兄的四哥自然是他打出的一手好牌。他四哥啊,一笔好字,流畅和美,文雅遒劲,只“无意”的在若兰面前显摆了几页平常书信,便把那若兰瞧的一脸震撼;更何况,四哥那时还是忠实的“太子党”,这朝廷里的风向李煦不比谁都清楚?尤其身为李家的“好女儿”,什么贤良淑德,谦恭谨慎,岂不都是为了日后的荣宠?太子党,吃香着哪!尤其咱家四哥一不嫖二不赌的,李煦又不是傻子,能把自家的宝贝闺女扔到太子那个淫窝窝里去?故而,李若兰是铁了心的一厢情愿,自然对十四虚与委蛇。十四吃了几次闭门羹后,将“夺妻”之恨记在正主头上,指着十三恨声道:“早早晚晚,有你后悔的一日!”
  啊!!!!报应来了!!!!
  原本以为,女人这玩意儿,除了暖床、诞下子嗣,实在是一丁点功效都没有,争风吃醋枕边风,争奇斗艳醋坛子,桩桩件件,哪个不是让人咬着牙恨不能乱棍打死?见多了,瞧多了,也无非就那样了。
  可怎么就,有那样一朵奇葩,生生把他胤祥闹了个五腑移位,魂不守舍?恨不能时时刻刻挂在腰上,搂在怀里,亲了又亲,爱了又爱的小溶儿?他惨了,从他见到她的那一瞬始,他就知道!他栽了!他陷了!他真是嫌自己命长,竟沾惹上这么一个小魔星?反问,设问,疑问,问了自己千万次,唯有四字的答案:心甘情愿。
  故而,这次溶儿的醋意来势汹汹,他真的真的抵挡不住啦!谁知道这六次南巡,竟是他命中的劫难啊……天劫……
  啊……四哥救命啊……啊,四哥,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自求多福……彼此彼此……
  
  十四板着脸,睨视着不胜愁苦的十三,后者正拿了根小棍子,闷闷的开展南草北沙工程,先刨走完整的草皮,掘出里面的沙粒……很无聊幼稚的行径,却是他胤祥现在唯一的乐趣,因为,四哥和溶儿都不理他啦……哼哼哧哧搅的尘沙飞扬,一脸土色,半是求饶半是期盼的,以懵懂知错的低下姿态,远远瞥向溶儿。却见溶儿半倚在七哥怀里,丝毫不理会这方的愁云惨雾,连连媚笑着捶了七哥一拳……慵懒惑人的娇态,媚流若水的国色,便连那散在风中的妩笑也混着断肠散的威力,勾得人心中酥酥麻麻如百爪挠心,小墨尚且动心不已,更何况是他这个原就爱惨了的十三阿哥?
  十四恨哪!生平吃的第一个闷亏便是这老十三整治的,如今有此落井下石的机会,再不知把握除非是猪脑子!便清了清嗓门,正色道:“老十三,不是我不帮你,溶儿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一次的不在乎不代表永远的放纵……况且那两姐妹又不是长眼色的,屡次纠缠四哥与你,以溶儿的脾气,没赏她们几巴掌算得上是好性子……”
  十三闷道:“可是……可是……皇阿玛要赐婚,我跟四哥是无辜的……”
  十四冷嗤:“这可怪不得别人,谁让你天性爱拈花惹草,好好的姑娘耽误两年,可不是你的罪过?再说四哥,可不是被你害的?那若兰跟狗皮膏药似的,这下可有好戏瞧了……”十四幸灾乐祸的教训着,历往的恶气稍稍“直抒胸臆”。
  “十四弟……”十三谄笑着搭上十四,熊抱几下:“咱哥俩好啊!这过命的交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就看在老哥哥我屡次救你的份上,接下这个烫手山芋怎样?”
  “哇哈哈!”十四狞笑着逼近:“过命的交情?哼哼,好交情呢!八岁那年,是谁非要挑马蜂窝连带着我被蛰了满脸包?又是谁拽着我慌不择路的撞进熊瞎子的窝?又是谁模仿虎吼,却引来发情的母虎?老十三,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这哪一件‘好’事里没有你的参与?亏得我十四爷命大,指不定被你害成什么样呢!想我救你?没门!”
  十三搔搔脑袋:“有吗?有吗?”
  十四潇洒的一甩袍袖,威风凛凛的俯视:“我说老十三,你就认命吧!谁让你这么不得人心咧?”蹬蹬蹬几步走了,扫起一阵土尘。十三在滚滚的黄沙中,被呛的大咳几声,抬眼瞥了瞥,再捶着胸口“惊天动地”的一阵猛咳,可惜,小人儿连枚关心的眼神都欠奉,依旧在七爷怀里栖息,又不知被老十讲的什么绘“声”绘“色”的笑话儿逗得前仰后合,拍着小手一阵儿疯乐。十二席地而坐,托腮凝望心中人,丝毫不理会身侧神神道道的道俗僧。贫道本领高明,书生喜爱创新,四哥海纳百川,咚咚咚咚~~~~大清国有史以来最强的魔法组合诞生啦!鼓掌!
  胤祥缓缓蹲下,复又拾起小棍儿在地上一阵划拉:“溶儿溶儿溶儿……”眼底有点儿酸,八成是这个小土坡跟他八字不合,风又大,沙又多,害的他老是迷眼……
  四哥有理由大气特气,毕竟招溶儿不待见的罪魁祸首是他胤祥啦!!!呜呜呜,可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啦,谁晓得两年之后还会碰到那磨人的姐俩?又哪会知道因了他曾经的荒唐触发了逼婚的戏码?那若柳口吐“狂言”,说他胤祥两年前占了她的便宜?靠!不过是牵个手,用的着小题大做么……当她的大猪蹄是溶儿的小嫩手么?自以为肤若凝脂素手纤纤?我呸!竟然还诬赖他亲过她……瞧那一脸粉,扑簌扑簌能包仨包子,他还嫌铅中毒咧……即便是亲过吧,也不过是玩玩儿么,那若柳当时不也半推半就了吗,怎么这会子跳出来非他不嫁了?更气的是那若兰,你说你一单相思的来凑什么热闹?非得一死明志,死乞白赖的要撞冰山!你说你又不是铁达尼,找那不自在干嘛!
  老头子“严肃”的给他下了最后通牒,阴险的两姐妹讨好的绕转老华膝下,李煦既圆了忠主之梦,又挑了两个好女婿,还有同行的众阿哥,皆以不耻的冷笑面对他,霎时间,他胤祥的人生惨淡至极!
  早知道痛快的跟九哥视察个河道、调度下御辇不就结了吗?都怪自己满肚坏水,擎等着看九哥如何出糗的好戏,无非是想以救世主的姿态显摆一下他广博的学问,谁料还没等九哥请安的折子递上来,他和四哥就要做“新郎官”了……李府何其“有幸”!他胤祥记下了!
  自作孽,不可活啊!!!
  缓缓的蹲坐下,十三抱着头苦恼的自语:怎么办怎么办……哼哼,老头子背地里还指不定怎么偷乐呢,阴险!极其之阴险!而他这条傻鱼儿,左冲右撞的在老华的五指池塘里游啊游啊游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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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厌其烦

  

  李煦府中人流如梭,一行贵客慢悠悠的呷口茶,拈枚杏脯,吃些小点,年轻人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好不快活,老华与李煦彼此勾肩搭背的陷在往事中唏嘘不已。那李煦不过才五十如许,已是鬓发皆白,步履略有蹒跚,直颤着身子斜签在旁,端茶递水忙活不停。

  再看老华,一头乌发,当然不排除他背地里染发的鬼祟行径,可最起码他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永远是意气风发,精气神十足,淡淡的眼纹愈发显出岁月的磨砺,浑然天成的贵气与沉稳,即便是在众皇子中沉稳论算拔尖的四爷,也是远远不可抵御。多年来皇帝不怒自威的风范,即便面对最亲密的朋友和下属,也总有一种出尘的高贵,不得不令人击节三叹。
  
  许是我好奇的打量在老华的身上引了酥痒,他回眸看了看我,溺爱着朝我勾勾手,一脸坏笑的挑逗,还有淡淡的不甘心和别扭劲儿。威严沉稳被这小小的手势悉数破坏,旁侧的李煦勾着了然的微笑,很诡异。只这么一笑,便有了伴君一生的那份默契,两位老朋友互相对视,皆是狐狸的眼眸。
  
  我欢天喜地的凑上前去,像小猫叼鱼似的邀宠,很亲热的把在老华肩头:“华爷,有何吩咐?奴婢这就赴汤蹈火去也!”
  
  老华大笑,反手拍拍我,对李煦无奈道:“呶,这就是朕提到过的溶丫头,鬼灵精怪的很哪!”
  
  李煦微微一扫,拈着胡须赞叹两声:“主子好福气呢!”
  
  老华很幽怨的瞥我一眼,“还福气?不把朕愁死、气死,她是不算完的……”
  
  我默默的退开两步,酝酿了一下愁苦哀伤的氛围,轻轻捋着椅背,故作深沉将手掌抵在腮下,老华惊恐的摆手也未能阻止我优雅而又轻愁的叹了口气,:“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这次,换做老华喷茶,李煦在老华的背后又揉又捶,面上略有讶色,不至于吧、。李煦不晓得,唯一擅长的这诗句,自我脑中萌发起,便如流水潺潺永不流息,在我惨无人道的千遍重复之下,已成为超级大雷,每每一出,必劈的众人哭爹喊娘,死里求生。真的,老华的反应已算是给了面子。
  
  一时间,大厅里鸦雀无声,原本热烈交谈的众阿哥脸上,是生不如死的无奈与忍受。十爷苦笑着讨饶,十四干笑几声,四爷九爷很镇定,两人貌似未闻,坐姿丝毫未变,只是捏着青瓷盏的手上青筋乍绽,若有若无的轻抽几下。
  
  “溶儿,你越发出息了!”七爷摇着纸扇踱过来,“赞赏”的拍拍我的肩,“念叨了一千遍,竟然一次也没错!”
  
  我叱道:“笑话!咱是谁?”
  
  十二踌躇着轻问,“能不能换成这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没创意!”我笑嗤,“我才不要剽窃你的!”
  
  十二冷汗:“这哪是剽窃啊……这明明是李白的……不过借我嘴说出来……”
  
  十三无奈的朝他挥挥手:“溶儿这性子,是撞到南墙也要掘土挖洞的……等她倦了,无趣了,自然也就断了……”
  
  那个,是这样么?
  
  面对金陵名菜,一筷子的“蚂蚁上树”,叹息着来一句“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的日子,饭后消食时,对柳影婆娑,垂枝条条叹息一句“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的日子,出恭时听闻“流水潺潺”,也叹息一句:“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的日子,竟真的一去不复返吗?
  
  我不要!!!
  
  闻听十三的断言与预测,再联想到我历来“出口成章”的光辉岁月,那句贴合生活、贴合大众、贴合心情的“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陡然间有了股英雄迟暮、美人褪去红颜的忧伤与哀怨,人生,难道就不能保存仅剩的一点点坚持,一点点自我么?
  
  正色扳过十三,面对着那双笃定中带着笑谑,了然中带着嘲讽的清亮眸子,满腹的愤懑与哀痛消失无踪,哎,原谅他吧,年轻人总是这样不识愁滋味。
  
  “唉,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哪……”我仍以此句作注脚,结束无聊的争论。想我这样饱经沧桑的一颗心,是他们年轻人无法领略的,或许,唯有老华志同道合。我期待的望向老华,他正半遮着脸,目光专注的对李煦的日常饮食作谆谆问询,李煦在旁偷偷提醒:“她正看向您哪,继续保持说话状态,很好很好……”
  
  狼狈为奸!我求助!半眯着丽眸斜斜挑了下四爷,相对于年轻人的懵懂无知,只知吃喝玩乐的胸无大志,我家四爷那清冷的深潭,那眼角微微捎起的沧桑,啊!我饱含深情的呼唤:“大叔!”
  
  “溶儿正处耍宝期,请自动忽略。”四爷风轻云淡的撂下一句,起身拽着我的手往门外而去,“走,咱们去看看非轻与思道的那盘棋战况如何。”
  
  不情不愿的跟出去,耳中是此起彼伏的“啊……世界终于安静了”“头痛头痛……”“四哥英明哪……”
  
  很好,老十,老十三,还有老十四!!!我一对一的荼毒为时不远了!
  
  李煦的府第,可称之为江南园林的样板园,一草一木皆见匠气,小处精致,大处层叠,既不繁琐,又不会柔媚的令人反感,配上丫鬟穿娇艳的轻粉,小厮着精神的石青,好一派泱泱的江南人物,锦绣风光。
  
  遥遥的,自湖畔逶迤步来几人,裙裾不见凌乱,妆容精致的如同这初绽的容光,粉粉的娇嫩中含着淡淡的羞意。
  
  四爷停下,以一种高傲冷漠的气度静待几位女眷的拜见,却偷偷的在我掌心又挠又搔,面上静水般的俯视。姐妹俩盈盈拜见,丝毫未见慌乱,可见是“常来常往”的,奸夫淫妇聚首,可见有一场好戏。
  
  “若兰,若柳拜见四贝勒。”莺出黄鹂的清脆,果然姐姐若兰眼风微微一扫,含着娇意迎上四爷,“四贝勒好,您这次会待多久?我……”
  
  问的如此直接,可见是有长久的勾搭史,鼻孔里一哼,我歪头向四爷:“金风雨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四爷一拍额头,神色懊恼:“糟,倒把你这茬给招起来了,”拧拧我的小鼻头,双手讨饶:“拜托溶儿,你歇歇吧。”
  
  美人若兰,可惜是个不识趣的,见我和四爷打情骂俏,她倒不晓得退避,直戳戳的立在对面,有泫然欲泣的虚弱,妹妹若柳忙扶住姐姐摇摇欲坠的身形,淡淡的怨毒隐在一派天真无邪之后,竟然“有脸”问:“四贝勒,胤祥哥哥有没有来呀?”
  
  我怀疑,她们是满族豪女伪装的,正宗的江南佳丽绝不会不顾矜持的问郎归期。关键是,她俩属意的人选怎么就这么巧!
  
  四爷淡淡的颔首,未“敢”作置答,拥着我扬长而去,冰山酷男的气质,引得若兰在身后捂着心口低呼:“啊……”
  
  是崇拜?是虐待?是忍耐?一个萝卜一个坑,这若兰姐姐天生是受虐狂,被冰一次还不够,竟妄想揽着冰窟酣睡?也不怕冻坏了你的小胳膊小腿儿?
  
  四爷低低解释:“上次南巡时便是住的李府,她们姐妹俩那时还小,倒也容着她们撒泼,怎么这大了愈发的讨人厌了?”
  
  我哼了哼,倒也懒怠计较,为我不曾参与的人生而发飙,不是我的作风,当然,排除她们主动惹我之外。我有预感,接下来的生活会很精彩哦……谁让,我只是个、小小的、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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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煦府中人流如梭,一行贵客慢悠悠的呷口茶,拈枚杏脯,吃些小点,年轻人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好不快活,老华与李煦彼此勾肩搭背的陷在往事中唏嘘不已。那李煦不过才五十如许,已是鬓发皆白,步履略有蹒跚,直颤着身子斜签在旁,端茶递水忙活不停。

  再看老华,一头乌发,当然不排除他背地里染发的鬼祟行径,可最起码他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永远是意气风发,精气神十足,淡淡的眼纹愈发显出岁月的磨砺,浑然天成的贵气与沉稳,即便是在众皇子中沉稳论算拔尖的四爷,也是远远不可抵御。多年来皇帝不怒自威的风范,即便面对最亲密的朋友和下属,也总有一种出尘的高贵,不得不令人击节三叹。
  
  许是我好奇的打量在老华的身上引了酥痒,他回眸看了看我,溺爱着朝我勾勾手,一脸坏笑的挑逗,还有淡淡的不甘心和别扭劲儿。威严沉稳被这小小的手势悉数破坏,旁侧的李煦勾着了然的微笑,很诡异。只这么一笑,便有了伴君一生的那份默契,两位老朋友互相对视,皆是狐狸的眼眸。
  
  我欢天喜地的凑上前去,像小猫叼鱼似的邀宠,很亲热的把在老华肩头:“华爷,有何吩咐?奴婢这就赴汤蹈火去也!”
  
  老华大笑,反手拍拍我,对李煦无奈道:“呶,这就是朕提到过的溶丫头,鬼灵精怪的很哪!”
  
  李煦微微一扫,拈着胡须赞叹两声:“主子好福气呢!”
  
  老华很幽怨的瞥我一眼,“还福气?不把朕愁死、气死,她是不算完的……”
  
  我默默的退开两步,酝酿了一下愁苦哀伤的氛围,轻轻捋着椅背,故作深沉将手掌抵在腮下,老华惊恐的摆手也未能阻止我优雅而又轻愁的叹了口气,:“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这次,换做老华喷茶,李煦在老华的背后又揉又捶,面上略有讶色,不至于吧、。李煦不晓得,唯一擅长的这诗句,自我脑中萌发起,便如流水潺潺永不流息,在我惨无人道的千遍重复之下,已成为超级大雷,每每一出,必劈的众人哭爹喊娘,死里求生。真的,老华的反应已算是给了面子。
  
  一时间,大厅里鸦雀无声,原本热烈交谈的众阿哥脸上,是生不如死的无奈与忍受。十爷苦笑着讨饶,十四干笑几声,四爷九爷很镇定,两人貌似未闻,坐姿丝毫未变,只是捏着青瓷盏的手上青筋乍绽,若有若无的轻抽几下。
  
  “溶儿,你越发出息了!”七爷摇着纸扇踱过来,“赞赏”的拍拍我的肩,“念叨了一千遍,竟然一次也没错!”
  
  我叱道:“笑话!咱是谁?”
  
  十二踌躇着轻问,“能不能换成这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没创意!”我笑嗤,“我才不要剽窃你的!”
  
  十二冷汗:“这哪是剽窃啊……这明明是李白的……不过借我嘴说出来……”
  
  十三无奈的朝他挥挥手:“溶儿这性子,是撞到南墙也要掘土挖洞的……等她倦了,无趣了,自然也就断了……”
  
  那个,是这样么?
  
  面对金陵名菜,一筷子的“蚂蚁上树”,叹息着来一句“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的日子,饭后消食时,对柳影婆娑,垂枝条条叹息一句“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的日子,出恭时听闻“流水潺潺”,也叹息一句:“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的日子,竟真的一去不复返吗?
  
  我不要!!!
  
  闻听十三的断言与预测,再联想到我历来“出口成章”的光辉岁月,那句贴合生活、贴合大众、贴合心情的“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陡然间有了股英雄迟暮、美人褪去红颜的忧伤与哀怨,人生,难道就不能保存仅剩的一点点坚持,一点点自我么?
  
  正色扳过十三,面对着那双笃定中带着笑谑,了然中带着嘲讽的清亮眸子,满腹的愤懑与哀痛消失无踪,哎,原谅他吧,年轻人总是这样不识愁滋味。
  
  “唉,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哪……”我仍以此句作注脚,结束无聊的争论。想我这样饱经沧桑的一颗心,是他们年轻人无法领略的,或许,唯有老华志同道合。我期待的望向老华,他正半遮着脸,目光专注的对李煦的日常饮食作谆谆问询,李煦在旁偷偷提醒:“她正看向您哪,继续保持说话状态,很好很好……”
  
  狼狈为奸!我求助!半眯着丽眸斜斜挑了下四爷,相对于年轻人的懵懂无知,只知吃喝玩乐的胸无大志,我家四爷那清冷的深潭,那眼角微微捎起的沧桑,啊!我饱含深情的呼唤:“大叔!”
  
  “溶儿正处耍宝期,请自动忽略。”四爷风轻云淡的撂下一句,起身拽着我的手往门外而去,“走,咱们去看看非轻与思道的那盘棋战况如何。”
  
  不情不愿的跟出去,耳中是此起彼伏的“啊……世界终于安静了”“头痛头痛……”“四哥英明哪……”
  
  很好,老十,老十三,还有老十四!!!我一对一的荼毒为时不远了!
  
  李煦的府第,可称之为江南园林的样板园,一草一木皆见匠气,小处精致,大处层叠,既不繁琐,又不会柔媚的令人反感,配上丫鬟穿娇艳的轻粉,小厮着精神的石青,好一派泱泱的江南人物,锦绣风光。
  
  遥遥的,自湖畔逶迤步来几人,裙裾不见凌乱,妆容精致的如同这初绽的容光,粉粉的娇嫩中含着淡淡的羞意。
  
  四爷停下,以一种高傲冷漠的气度静待几位女眷的拜见,却偷偷的在我掌心又挠又搔,面上静水般的俯视。姐妹俩盈盈拜见,丝毫未见慌乱,可见是“常来常往”的,奸夫淫妇聚首,可见有一场好戏。
  
  “若兰,若柳拜见四贝勒。”莺出黄鹂的清脆,果然姐姐若兰眼风微微一扫,含着娇意迎上四爷,“四贝勒好,您这次会待多久?我……”
  
  问的如此直接,可见是有长久的勾搭史,鼻孔里一哼,我歪头向四爷:“金风雨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四爷一拍额头,神色懊恼:“糟,倒把你这茬给招起来了,”拧拧我的小鼻头,双手讨饶:“拜托溶儿,你歇歇吧。”
  
  美人若兰,可惜是个不识趣的,见我和四爷打情骂俏,她倒不晓得退避,直戳戳的立在对面,有泫然欲泣的虚弱,妹妹若柳忙扶住姐姐摇摇欲坠的身形,淡淡的怨毒隐在一派天真无邪之后,竟然“有脸”问:“四贝勒,胤祥哥哥有没有来呀?”
  
  我怀疑,她们是满族豪女伪装的,正宗的江南佳丽绝不会不顾矜持的问郎归期。关键是,她俩属意的人选怎么就这么巧!
  
  四爷淡淡的颔首,未“敢”作置答,拥着我扬长而去,冰山酷男的气质,引得若兰在身后捂着心口低呼:“啊……”
  
  是崇拜?是虐待?是忍耐?一个萝卜一个坑,这若兰姐姐天生是受虐狂,被冰一次还不够,竟妄想揽着冰窟酣睡?也不怕冻坏了你的小胳膊小腿儿?
  
  四爷低低解释:“上次南巡时便是住的李府,她们姐妹俩那时还小,倒也容着她们撒泼,怎么这大了愈发的讨人厌了?”
  
  我哼了哼,倒也懒怠计较,为我不曾参与的人生而发飙,不是我的作风,当然,排除她们主动惹我之外。我有预感,接下来的生活会很精彩哦……谁让,我只是个、小小的、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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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诗结对

  

  调戏花魁完毕,秦淮河畔太白楼是老华相中的风雅之地。七爷在前,李德全殿后,护着老华先行。

  老华拾阶而上的清瞿背影,引得大厅食客纷纷引目,更有无聊人士自七爷一口亮丽京腔、行转间风扬秀柳的婉娥娇影中猜度,莫不是京城的哪家富豪一路狎玩至此?更有甚者,淫邪的盯着七爷挺翘的两瓣俏臀,目光在宽大衣袖中探索,在一停一顿中匝舌,在幻想逍遥中放肆。挤眉弄眼,别有深意,而后深笑。

  华氏家族余人在楼下哄笑不停,十爷挥挥胳臂,对那几位有娈童情节的大叔拱手致意,真是呢,竟然对华家武功最高超之七公主产生绮丽幻想,这胆儿可够肥的!

  更肥的在后面--无畏的食客中,摇摇晃晃站起一位,嚷着满嘴酒气便寻摸上来,无视十爷,放大的瞳孔诉说着惊艳与震撼,还一面向后扬着手不知在招呼谁:“快来啊!!!前所未见的好货色啊!!!”

  “这个好啊……点儿正……”油手差点摸上小九完美弧度的下巴,被十四一掌挥开。

  “老十四,你充什么好人?”九爷勾着冷笑,拳头自始至终扣在腰间,我知道,那里有一柄“削蹄如泥”的宝刀,剁爪子可是九爷的最爱啊。

  十四嘻嘻一笑:“为了你的‘贞洁’着想,我也英雄救美一次吧。”

  哎,不说尚好,九爷闪着一口细牙,唤过亲卫低声嘱咐几句,于是,“勇敢”的大叔遭黑拳的结局已然注定。可,浑然不觉的大叔绕过周身泛冷的四爷,竟对我家十二动了心思,绕身浮走,醉舞翩翩,莫非是思忖哪个部位可口?大叔搔搔脑袋,猪蹄迟疑的伸向十二劲美柔软的前胸……

  十二异常镇定,因为他身侧是无所不能的非轻。一束摇曳的美人蕉,淡淡扫在十二的胸口,大叔糊里糊涂的盯着化作美人蕉般大的手掌,歪眉扫向一脸淡笑的非轻。而后,缠绵的口涎顺流而下,“神仙哥哥……”

  非轻晒道:“找死。”

  我忙着在十三十四的拥堵中突围,扒开人缝朝大叔柔柔呼唤:“嗨……”

  大叔浑浑噩噩中仿若见到一缕神光,又仿若一声惊雷劈的他浑身趔趄,执着的伸出罪恶之手,以过五关斩六将的气势,坚决要求来我处“串门”,侍卫们一哄而上,可是忽略了狗急跳墙的垂死一搏,却见大叔,使出撒泼滚打的招数,涕泪满面的爬行:“美人带我走吧……我给你当牛做马,洗衣洗袜……”

  请侍卫哥哥们暂停行刑,我任他匍匐在我脚边,颠三倒四的说些“效忠”的誓言。微微后撤,以魅音轻飘飘掷下几句:“叔叔,你忘了先要,还债呢。”一个直拳过去,在他浮肿青黑的眼眶上“小小”的描上一笔,敢调戏我家小九和十二?真是嫌自己活得太“写意”!

  打发了寻芳客,平仄的午后登时添了一丝新意。九爷对我的“美救英雄”异常满意,处处以微眯的凤眼挑逗我,还有十二,结舌而又羞涩的传达了“以身相许”的长久期待,我如那打虎的英雄,享受世人虔诚的拥簇,以及老华与坏小子的微微致意。

  “你很神气呀?”非轻向我抛出了橄榄枝,而我,侠肝义胆,又何求“回报”?

  二楼,略略有些自命清高的雅士,瞧着老华跃跃欲试的兴奋劲儿,九爷偷声低语:“老爷子的习惯,寻访贤士加显摆自己。瞧瞧这次又有哪条傻傻撞进来的鱼……”

  太白楼,又有何人敢在李太白门前撒野,故而周廊垂檐,无不是长长短短的诗赋,配着积年书法名家的墨宝,却也供后人赏玩许久。洒脱要论“天子来呼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超迈更有“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笔力遒劲,傲岸不群,薄醉微熏的时刻,更出酣畅淋漓的痛快。

  铁画银钩,淋淋飒飒,围观的名人雅士拈着胡须啧啧称叹,老华在江南书儒的恭维声中得笑着摆摆手,“献丑了献丑了……”

  挑着眉梢安坐,华家众小子们也不失时机的夸奖几句,一时间飘飘欲仙的老华,俨然激情万丈的骚客,怀才不遇的浪子,果然有一石青夹袍黑底靴,清爽书生扬着一脸不羁,微笑着朝老华拱拱手,颇有豪雄幸会的相惜姿态。十四惊悚的低叹:“原来老爷子是要钓鱼!”

  眼见着老华与新结识的小友聊得热火朝天,众小子们便如撒开了缰绳的野马,该殷勤的,该轧酒的,该布菜的,各归各位。酒到半酣,皆有了些醉意,这手脚便不怎么规矩了。肩儿被十二按着,手儿被四爷攥着,胳臂被九爷赖唧唧的圈着,还差点把香嫩的大腿献给十爷。总觉得自己是案板上的鱼肉,旁侧虎视眈眈磨刀霍霍。众人半醉半醒,笑嘻嘻的望着十四拖着十三耍酒疯,两人手牵手踩在阑干上临风寄意,不顾亲卫们惊恐的招呼,十三越声清吟:“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十四大笑着接口:“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激情四溢中,他仿若踩着摇摇欲坠的尖塔,攀折炙手的明月,回眸嫣然一笑,“溶儿,我来啦……”

  “咚!”即便侍卫们七手八脚围的密不透风,偏偏十四的脑袋就诡异的漏出来,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磕出清脆回音,十爷又是心痛又是疑惑,分开人群后也猛地骇了一跳,却见十四光洁的脑门上斜斜竖着一根“犄角”,痛得十四呲牙咧嘴,就差男儿泪。十爷怒气腾腾,掐腰望着非轻,能在大内高手的拱卫下做到百密一疏,除非……后者无辜的摇摇头,眼风挑向七公主。

  坏小子勾着无所谓的轻笑,拍了拍手心的碎磁沫,再顺势拍拍非轻的肩头:“非轻贤弟,看不顺眼就直说,为兄替你出这口恶气!”非轻苦笑的摸了摸鼻子,“多谢!”

  十爷一脸唾弃:“狼狈为奸!”

  十四气嘟嘟的挤开七爷,脑门伸过来:“揉揉……”

  “乖哦……”我轻轻揉着,又吹又亲,小顽童受委屈了。十四享受的半趴在我肩上,略略转眸:“七哥,来,最好这边也来一下……”

  非轻拈了张符咒,密语几句“嗙”的一贴,十四痛得一蹦而起:“当爷是木头人没痛觉的啊!!!”手戳戳脑门,“爷很痛!!!!你还那么不体贴,咦,怎么不痛了?”

  哎,人家非轻的道士是当假的?

  非轻托着腮,抬眸轻笑,仿佛云水迢迢,“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细长的食指点了点杯盏,一袭粉瓣含珠带露,替代了方才杯盏的位置。

  众人干笑两声,纷纷瞥了瞥我。知他是此地无银,又何必如此挑明?

  七爷擎起小花,转了转蕊心,勾唇一笑,盈盈向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我喜欢这句。”抛给十二。

  十二展臂一捞,望着花蕊微微一叹,“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许是说的我。”递给十三。

  十三自信的笑望我:“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海内贤豪青云客,就中与君心莫逆。”微微一撕,将花朵一分作二,递给四爷一瓣。

  四爷接过花瓣,“我自然是——回山转海不作难,倾情倒意无所惜……不忍别,还相随。”

  十四要抢余蕊,十三反夺,嫩粉被十四撕下一缕,小顽童得意的展眉炫耀:“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

  十爷郑重的将花瓣捧在手心,直直的瞪着我往前一送:“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

  九爷肃颜,正经开问,“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唉。。。。只得作答,“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只会这一句,好歹也卖弄卖弄吧……这一桌子人计较起来,真真“热闹”的很……

  老华也掺上一脚,“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通销万古愁……”

  众人嘘声:“老爷子,您喝多了……”

  书生小友微施一礼,潇洒不羁,浅望我时,眸中有火苗跳跃,“诸位公子既如此豪兴,我少不得也补上一句:一笑皆生百媚,宸衷教在谁边?”

  四爷怒斥:“放肆!”

  书生清朗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十三咬牙:“果真狂妄!可敢留下姓名?”

  “有何不敢?小姓邬,名思道……”书生朗笑。

  萍聚之缘,就此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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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斗艳

  

  不期然,老华若有所思的颔首,坏小子眸中带笑,彼此微微致意,迅速拿出“反侵略”的第一套方案。

  只见坏小子优雅无比的探出,素手一招,黑亮的发辫在空中一划,袅袅动人。登时,河面上各式画舫游船,如离弦之箭纷纷接近,痴迷的欲望的眼神肆意燃烧,少年公子扬着艳紫的妖笑,轻启朱唇:“谁是花魁?”

  也唯有花魁,方有在他面前一站的资格吧?众人默默摈去,却有一软娥的娇影,自一艘画舫的水晶帘后微微欠了欠身,随即斜倚着帘雾微微抬眸,不胜娇羞的抛来一道眼风,优长的粉颈轻婉,水眸别有妍色。

  非轻的密音,在我耳边笑谑:“金陵人物,果然不可小觑……”

  斜眸挑望,他支在案几之上,似是专注于十二的一局棋,指尖拈了颗墨玉棋子转来绕去,仿似尘俗也正无所谓的绕转在掌心。直到落子敲起叮音,他方才送来一道清逸眼波:“却……不及某人。”

  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引得对座的十二略微疑惑地皱了皱眉宇,见我怔怔与非轻凝视,他起身抻了抻腰,顺势啜了口茶水,再将杯盏轻轻一磕引回我的心神,而后笑道:“我原不知七哥如此爱玩。”

  非轻接口:“某些人太嚣张,七爷这也是没法子。”

  四爷直觉情势不受掌控,也停下寻道练术的苦修,长指勾住我的下巴低语:“他危险的很,你不要傻傻的接近。”

  乖巧的连声道好,我转首看向十三与十四的掰手腕大战,耳边便又有低怨的私语:“不要逃么?”

  他啊他,仗着自己法门众多,犹喜密语传音,不似用内功催出的那样尖锐刺痛,反而悦耳甜蜜的催人欲醉,尤其配着他岫壑浮云般清澈的嗓音,着实令人再三回味。实在猜不透,如此清词丽句的逸洒人物,为何沾染凡尘?我不信,他不知晓众人的身份,也不信,他只是毫无心机的偶遇,若说他是刺客,为何迟迟不动手,若说他是谄媚之辈,简直侮辱我的智商。

  花魁怀抱琵琶,忐忑的打量一圈,却正正对上我的眼,只诧异的怔了怔,遂浅笑道:“既有无双花后在此,倒是洛芍撍越。”

  七爷笑道:“不妨事,她是我们的幼妹,对洛仙子的清音也颇为向往。”

  洛芍笑瞥一眼紧揽于我腰肢上十三的大手,浅浅抿了下粉唇不再多言,安坐下挑动琴音。一曲奏罢,稀落的掌声是老华与七爷的鼓励,余人众志成城的板着脸孔。

  十四作呕吐样,不屑的撇撇嘴:“什么花魁?我瞧着也不过如此。”

  洛芍倒也有花魁风度,落落大方道:“这位爷久居芝兰室,自然闻不出别种花香。”如丝媚眼水汪汪的含着无辜,单单挑向十三,期盼中蕴着惆怅难伸的郁志,非常坚定、坚强的直视。

  呵呵,我倒奇了,十三貌美不如七公主,风流不如媚狐狸,清雅不如非轻与十二,怎么这花魁大人偏偏能于秀草丛里相中了我家十三?难道就因为他放于我腰上的那只长有薄茧、骨节有力、灵活又充满占有欲的大手?那薄茧如此性感,贴在我腰肌上还有痒痒酥酥的热度,勾的我心火一阵乱冒,可这种酸软乏力的触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吧?且那薄茧也是长于掌心没在手背啊,这花魁大人什么透视眼嘛……

  七公主挑起一抹媚笑,“看样子,咱们这花魁倒是个痛快人,老十三,你艳福不浅哦?”

  “爷稀罕!”十三冷笑,“七哥若对上了眼,收了便是。”

  “十三弟。”七公主一叹,指着委屈垂首的美人,“这秦淮河上的规矩,便是请到香闺中一聚,岂是你想的那样下作?这洛芍乃是今年的花魁,多少人轻掷千金仍不得一面缘分哪!”

  小九冷嗤:“即是如此,这一面之缘也先是七哥你。许是美人楚楚,竟勾得你垂青不已,百般说辞?”

  七爷又道:“这风雅世界么,自然也要怜香惜玉许多,我却不像九弟那样忍心,把好好的美人儿折腾的脱了形,据说那王家女儿原也是京城数的上的美人儿,怎么就不入九弟的眼?倒是奇了。”

  十爷抢先解释:“我知道我知道,谁让那女人挑拨是非,背后竟敢说溶儿的不是?哼,无非是烫了几个疤瘌子,又是哪个无聊的给七哥吹了枕边风?”

  七爷摇首一笑,“倒是让京城的那帮子御史来我枕边扇扇风也好。”

  听到“御史”二字,众人皆不由自主的瞧了瞧老华,他却侧首亲切的与洛芍谈笑,于数道慌乱谨凛的视线于无顾,看来,是属意这杆美丽的枪。

  非轻又来了密音:“他们好复杂,啧啧,可怜的小家伙……”

  唉,非轻兄,你又何止“简单”哪。

  原本,七公主与老华算盘打的噼啪乱响,可惜我即将辣手催花。将危险的苗头扼杀在摇篮之中,乃是四爷历来的教导。眸光一转,我俏然踱到老华身侧,只嘟着嘴撒娇:“阿玛。”

  老华咬了咬牙,应下来,“乖……”自然不能白吃亏,他揽了揽我的腰,很亲密的在我背后轻抚,真是很出格的“父女”。

  无法漠视四爷的冷厉,可唯有我亲自出马方能消弭于无形,女人的战争么,男人又何必插手……轻轻一拍老华的色爪,娇笑道:“花魁姐姐暂借一用,‘阿玛’可别不舍得放人……”

  借人完毕,我扶着她的肩将忐忑的小人儿按下,异常诚挚的请教:“花魁姐姐,你的眼神很诱人哎,教教我么,好不好?”

  花魁很狐疑的瞥了瞥我,轻道:“小姐媚眼天成,洛芍哪敢献丑?”

  “哎呀……”我不依道:“姐姐说笑了,姐姐如此楚楚可怜的眼波,是个男儿都会心碎呢…为了我未来夫婿的福利着想,多学几招傍身总没错的……”

  “噗嗤”一道水柱,自十爷的口中划出长长的弧线,直喷上花魁粉绣红芍的飘逸裙摆,我大骇:“十哥哥……怎对姐姐如此无礼……即便你想偷学,也需得讲些尊师重道的礼数呀……”

  十爷抹抹嘴,默默的踱过来:“请洛花魁不吝赐教。”

  七爷勾起讽笑,“怎么,十弟也转了性?”

  十爷极顺的接口:“七哥也知道,我平日里好戏,扮那杨贵妃时总不得要领,今儿趁这个机缘,我也受教受教!”

  “哦?”七爷磕着瓜子儿,婉转一笑:“照这么着,你该跟溶儿学学,她那媚眼勾的,连我也抵不过呢……”

  “咳……正如溶儿所言,多几技傍身总没错的。”

  我掐腰嗔道:“再啰嗦休怪我叫一辈子‘七弟’!”

  七爷缩头缩脑的退回去,与老华作豪饮状,远远观望,滑稽的如同探头探脑的猩猩,监视,放哨,警戒,好奇,心痒……

  我于左,十爷于右,中有花魁细心解说:“这眸子要这样挑,方能含着水波……要这样斜斜一瞥,方有勾心之惑……”

  很无趣,却还要配合着惊喜受教的表情,我拍手笑道:“姐姐可是这样?”随即半眯半眨的飞去一道眼波,引出她一脸羞意,霞飞郁郁。

  “你怎么连女人也不放过?”耳边又是非轻的笑谑私语,换我一记白眼。

  “十哥哥,你来做……”

  十爷做得异常恐怖,怕是再来几下众人真能将隔夜饭呕出来,我“无奈”道:“姐姐,我在左边唤你,你便朝左飞道眼风,十哥哥在右边唤你,你就朝右勾人,务必全方位立体式给我家十哥哥演示清楚。”

  “姐姐……”我娇笑着招招手。洛花魁将两丸黑玻璃往左一斜,果然有几分媚情。

  “姐姐……”十爷也娇笑着招招手,洛花魁更用心的两眼斜抛,更见清纯。

  九爷已撑不住大笑起来,众人也呵呵不语。花魁有些莫名其妙,我遂笑道:“大家是笑十哥呢,姐姐继续……不过姐姐也忒慢了些,这抛眼风不是讲究麻利迅速?”

  被我些许抢白,洛花魁在接下来的演示中加快了速度,基本上我和十爷“姐”字方方出口,她便能迅速中的,且有条件反射之本能。

  见她行止渐入“佳境”,我与十爷相视一笑,同时出口:“姐姐!”

  洛花魁被人扶了下去,右眼瞳孔朝右上,左眼瞳孔朝左上,她眼中的世界,该是多么“新奇”与“美妙”啊……羡慕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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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姜不甜

  


  瞳眸中耀着星辰,一抹静笑引在唇边,谪仙般的人物,含笑应对各式的打量。我附耳对十二说道:“那个人,比你还仙……”

  十二苦笑:“我是人,不妄求仙。”

  墨非轻耳廓一动,轻道:“溶姑娘说笑了,我不过是俗尘中人。”

  如何认出我是女孩家,还如此笃定?自然是要全身打量、该瞧望该品味的地方一处不落,方才辨识的出吧?四爷微微变色,横眉瞥了瞥我。

  于是,这位墨非轻被老华邀约共行。据非轻自称,他乃是正一道净明派,对道术“略有”研究,此刻下山寻友兼赏游山水,途遇老华一行,脾性相投之下,结伴而行。

  七爷、李德全均暗中试探过其深浅,却咂舌而回,坏小子憋出几字:“深不可测”,李德全只面色沉重的摇摇头。

  四爷十二与其谈道论禅,两位藏传佛教的忠实信徒,佛理不可谓不广博精通,竟与其打成平手,导致四爷竟也不自觉的流露出对“无量天尊”的尊崇来。要知清朝入关以来,这道教被打压的极其厉害,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位小道长意欲从清朝阿哥下手,一举收复被佛教攻占的大批信徒。

  虽说九爷有意无意的在小道长面前显摆其财大气粗,但我是真的很想知道啦,身为道家子弟,是不是也得拿砵化缘,宛如证件般出示头顶戒疤,牵一匹古道西风的瘦马,凛然不可侵犯中又须得为五斗米折腰,顺便除个魔,卫个道啥的。结果,非轻仁兄竟也怀揣巨款,那银票如雪花一阵乱舞,而后嗖的一声又飞回人家的荷包。就凭这个显摆劲儿,我祈祷偷儿们财源广进!

  余下的几位阿哥展开新一波挑战,明里暗里的挑刺儿,非要见识见识人家嫡派亲传的道术威力,结果,陡然一阵淅沥春雨,雨线如针,旁人只觉乡土气息、春意盎然,苦的是十爷、十三、十四,左躲右闪,始终避不过头顶的那片散落乌云,淋成落汤鸡不说,可怜的十四竟然伤风了。当然,前提是他脱了厚实夹衣换装挺括的单绸衣,意欲在春花初绽之时一秀他的好身板……没人可怜他,哼哼。

  未出马人选——我,还有老华。老华是终极首领,自然不会轻易出手,若是吃瘪岂不难堪?而我,顺理成章的被众人撇除在外,甚至以种种理由阻隔我与非轻仁兄的单独相处,毕竟,“得”不偿“失”啊!

  可我就不信这个邪了。琴棋书画咱不讨教,来几招钻天遁地术让咱开开眼吧?非轻悠然一笑,不知从何处拈出张符咒来,迎风一燃,剑指一挥,风声依然,鸟鸣依旧,甚至,十四的哑嗓门还在叨叨个不停,可,空气诡异的凝结,颊边麻麻的酥酥的,柔软的触感如同一只手暖旭而又轻微的抚摸,水滴廊檐的动听水声似柔软的小刷子搔在耳廓,“你来了……却忘了我……”

  心里揪揪的痛,是种喘不上气的窒息,那种被遗忘的痛苦,被无视的酸楚,在他软如流水的清透眸光中乍现,一颗一颗滴在我心底。

  何故,惹人心乱!自此,不敢深究。或许,他是来源。后来方知,净明派唯一的好处,是可以娶妻生子。无人知晓他暗施何种咒术,而他也聪明的选择了九爷作为伪装的对象,使其口吐莲花,惹人笑柄,伪作雕虫小技。

  众人不是不警惕,这样来历不明的一个人,若是暗怀叵测心机,一堆子皇子阿哥、还有天下至尊的老华,险矣。也不是没劝过,可老华依然故我,与非轻小友讨论的热火朝天,尤其对什么辟谷、存想、炼丹并房、中、术,做了详细的笔记和读后感,并每日晨昏二时,坚持吐纳、导引修炼,一时间,《道德经》、《南华经》、《易经》人手一本,慢慢参详。

  对于老华的突然转性,有半知半解的如十爷,有冷笑不语的如小九,有不知所措的如十二,余下之人不置可否。不是不明瞭,可有些事,还是放在肚子里为妙,谁晓得某华会不会恼羞成怒治个不敬之罪?

  小小插曲过后,大家明面上还是热烈“欢迎”新朋友的加入,首先,是因了老华的“人来疯”,对道教狂风骤雨般的追捧和遵崇,再者,十爷屡战屡败后也生了惺惺相惜之意,对非轻最友好的便是他,反正“人心隔肚皮”、“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忧患意识由四爷操心即可,呆老十的人生是很单纯滴!

  局势越微妙,形势越晦涩,便越衬得非轻出众异常,就连七爷也对符咒产生极其深厚的“感情”,整日价研究“定身咒”与“迷心咒”、“隐身咒”的排列组合,欢声笑语间,秦淮河的美貌风情便在我无比的期盼中施然而至。

  游廊画舫,红灯高挑,褪粉残妆的晚香,迎来送往的娇侬,织就软尘轻娇的媚语,勾人回望的骚浪。五光十色的艳窟巡游,时有妖娆的艳妓展着纱帕迎风轻舞,十爷原还蠢蠢欲动,却左挑右选之后失望的自言自语:“怎么都这么丑?”十四略略心猿意马,闻听此言顺手一指:“那是因为有个大美人儿在那比对着。”十爷呆呆打量我半晌,很幽怨的抱头往后一仰,“我惨了我惨了……”

  四爷对邻船花娘的招揽不屑一顾,只挨着我佯作打盹,一面偷偷捏着我的手把玩,先摘了我中指上的翡翠戒子套进他小指,再除下他左手的扳指反套进我三根指头,不一会儿,原本纤长有力、骨节分明的左手上横七竖八、不伦不类的妆点上几圈粉莹莹、绿澄澄物什,而皇四阿哥还美滋滋的在我面前招摇:“美么?”

  很无奈的问:“今儿你就跟它们过不去了?”四爷郑重的点点头,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捏作剑诀,在唇边一碰,小声念道:“天地无极,急急如律令,破!”

  “果然魔怔了。”几滴冷汗顺着鬓脚滑下。

  四爷见戒指们毫无动静,不由得讪讪一笑,“刚入门么?假以时日一定……”

  “貌似人家非轻练得是童子功吧……你再练不嫌太晚了么?”

  四爷痴笑:“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罢了,看在他没敢把我送的玉扳指权作练功之物的份上,我给了他警示与忠告:“铁杵磨成针的结果是——那里会太细!”

  换作四爷大汗。

  十三百无聊赖的瞧了会风景,便有一叶扁舟贴着画舫驶了过来,风骚的花娘立在舟梢,状似闷热的撩了撩纱衣,鸳鸯戏水的红绫肚兜垮垮欲坠,一面颤胸轻晃,一面向十三搭讪,“小公子,下来玩嘛,不收你银子哦……”

  十三偷溜两眼,面色尴尬的望着我,忙忙摆手:“不关我的事哦,是她自己找上门的。”

  “你就发骚吧!”我恨声道,一面搂着他脖颈面贴面的给她瞧了个仔细,方才浅笑道:“姐姐,这位公子我包了,您还是请回吧。另外,记得不要把肚兜系的那样松垮,都已经下垂了还不注意的话,很难挽救的。”

  被我几掐之后,十三愁眉苦脸的向四爷讨教哄我开心的秘方,小九见十三不再“受宠”,便趁空递给我一条,上偈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偏偏七爷瞧见了小九的表白,便挑着一抹冷笑说道:“已是落了下乘。”

  唯有老华、非轻、十二,三人方是真正的谈笑风生,只拿如斯美景纯作欣赏,不带一丝轻亵,尤其老华,在浪语如云的妖艳中既不清高的难以亲近,又不青涩的莽撞羞恼,悠然自处,或合着河波上荡漾的小曲以扇击拍,或平静的抿上一口茶,再深深的望我一眼,让我晓得他的牵挂,和暗波下的不满。真是的,我和四爷十三这小三口亲亲我我正甜蜜的很,他犯哪门子醋劲?

  十三在老华的注视下泰然自若,埋在我颈弯里大喇喇的印上几朵红梅,无比得意的宣告:“姜还是嫩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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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非轻

  

  这次,主角合该是七公主。耀目的光辉,无法遮掩的艳逸,年少青葱的岁月又岂可轻易蹉跎,只那么一斜一转之间,瑰丽姿色的七公主,成功吸引了高家小姐的眼球,绣楼上轻诧的微呼,红晕薄然的娇俏脸颊,无不显示,小姐春心动矣。

  七爷被九爷一激之下,释放的艳光果然惊天撼地,眼瞧着小姐愈加娇涩的柔笑,坏小子一口细牙咬的碎响。我也郁闷了,人家特地打扮了半日,无非是想来个女驸马的重演,也过过孟丽君、花木兰的干瘾,颠鸾倒凤的送入洞房,一夜逍遥,多么美好的场景哪……

  我不天香国色?我不柔情绰态?我不灼若芙渠出绿波?论美貌,他比我差的不止一点两点,论秾纤合度,我这柳腰也不是他可比拟的。怎么就看不上我?怎么就看不上我!来吧,轰轰烈烈的GL之恋!

  我暗暗祈祷,可小姐的眸子始终黏在坏小子身上,仿佛千山万水,隔不断她痴痴凝望的情深。在遥远的飘渺的星眸中,我读到了海枯石烂、非君不嫁的动情,要坏事。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似无意的搭上高大俊美的七阿哥,他见我弃了“恩怨”竟与他主动搭讪,眉头一动,伸手握住我的嫩手,捋了捋鬓边的散发。而我,借势一跳,无顾他的呲牙,迎风大呼:“姐姐,抛给我,抛给我!”没办法,个子矮,再不自救,合该是打一辈子光棍的。

  老华拽不及,四爷骂不及,众人目瞪口呆中,我如轻盈的蝴蝶,在高家小姐的眼前轻轻一晃,虽脱颖,却只勉强露了个脑袋,胸脯藏在人障之中,很有迷惑性的妖媚小道长。

  果然,小姐痴望的眸光一转,瞬即盯着我抿唇一笑,从丫鬟手里接过绣球,冲我轻喊:“小道长,接住了!”

  绣球滴溜溜转,带着破空的气势,直冲我而来。我暗自咂舌,妈呀,这小姐的臂力还真不是盖的!我猛地一蹦,迎向绣球的来路,仿佛触手可及。

  可惜只是仿佛,身侧无形的压力,阴影盖上我的头顶,在我触球的一刹那咚的轰飞,飘摇不知所踪。坏小子,脸不红,气不喘,稳稳落地,笑谑着挑了挑眉。

  九爷的计划难产,罪魁祸首便是我这个不知所谓的程咬金。果然,九爷变了色,狠狠瞪了我一眼,出手截住绣球,拨向十四。我暗自苦笑,汝非程咬金,岂知程咬金之心?十四迟疑的截住,却又不敢再抛向七公主,生怕我莽撞的中标,一捞,一展,送给十三。几人来回几番,彩球踌躇的围着场中央打转,四围群情激愤,直骂他们占着茅坑不拉……

  我也不是那不识相的,本就是玩儿,若再坏了四爷几人的“正经事”,倒真是我的罪过了。只得偃旗息鼓,两手一摊,示意不再捣乱,立刻,彩球携怒气而来,占雷霆之韵,无人敢攘其锋头。

  也唯有七爷!却见他迎空一展,蹬蹬蹬拔高数尺,靴子捞起彩球一卷,踢给四爷。这坏小子,果然心肠毒辣,守着我这正主儿,竟妄想让我家四爷出墙?我还来不及冷哼,只见四爷轻松一接,若流云飞舞,卷入衣袖,忽隐忽现,魔幻般的开场,华丽丽的表演,实在不符合他向来闷骚的个性。旁边老华笑道:“老四原本就擅鞠球,还是朕斥责了几回玩物丧志,才泱泱丢开了,这会子他可过瘾了。”

  帅啊!!!一想到具有如此高超球技的帅哥,竟然是我的亲亲入幕之宾,我突然,很感性很文艺的蹦出一句:“他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老华目含期待的瞟了我一眼,接口:“你不知道的?嗯……他这球技原本还是朕教的。”

  我斜了斜眉,摇摇头,“华爷,不是我说您,您怒马争锋、庙堂杀伐哪个不服?可这些花活儿。”叹了两声,“恐怕您连我都不如。”

  老华不语,旁观着绣球的起落,在由北往南的“迁徙”中,他一个鹞子展翅,先来个“倒挂金钩”,再来个“海底捞月”,众人只得见,满场彩凤翩舞,球影纵横,淡淡的得色自老华脸上透出,坏小子轻轻微微的嘟哝了声什么。

  耍了半日,老华倏的一停,彩球托在掌心,他长长吁了口气,笑道:“怎样?还不错吧?”

  “嗯……不错不错!”我诡谲一笑,鼓励的拍拍老华的肩膀,遂大叫道:“拾到绣球者,是华先生!”

  “嗡……”人群纷纷议论声,掩盖了老华后知后觉的低讶,他好笑的拽住我低吼:“你……你怎么把朕给卖了?”

  我乐呵呵的拥住他,在高府的家丁来到前趁机恭喜了几句:“华爷,您好福气啊。再做回新郎官吧,虽然,我小别未胜新婚,但我的心愿我的理想,就靠您来完成了。”

  他点点我的鼻尖,却也不恼,笑说:“难得你这几日静的很,原来在这儿等着朕呢。”

  高府家丁持枪械、肃目立,传说中的华爷的老泰山大人紧赶慢赶,拨开人群问道:“是哪位拾到绣球?”

  我忙上前狗腿的引领:“是华先生啦!”

  老泰山侧目,狐疑的瞪了瞪我,再转望老华手中的绣球,“别有用心”的问道:“是哪位华先生?”

  我暗骂,这老泰山大人也不笨么?果然,老华将绣球一递,顺手指了指我:“自然是小犬。”绝对的幸灾乐祸。

  此刻,我的老泰山,激动的把住我的手一阵摇:“不知华小公子怎么称呼?”

  “嗯……华水溶。”哈哈,来吧,陷害不了老华,就来场轰轰烈烈的抢亲吧。在婚庆喜事的当场,新郎官被一掳而去,唯剩怨恨无助的新媳妇与呆立无言的众宾客,多么狗血、多么煽情的戏码啊。

  我兀自梦想着,却有九、十、十二、十三、十四气急败坏的赶了回来,纷纷围住老华:“老爷子,这不妥啊……”“溶儿她怎能娶女子为妻?”老华威严的一横眉,仍有不怕死的,小声嘀咕,“溶儿不要玩啦。”

  老泰山忙掣住我的手问道:“贤婿可曾婚配?可有妻妾?”

  我搔搔头,引得鹅黄束冠摇摇欲坠,婚配?有婚配啦……可没有妻妾啊……怎么算?再说,我还是道士打扮吧?遂礼貌的稽首:“贫道这厢有礼了……”

  十爷撇了撇嘴,“能不能换个说辞?”

  小姐在丫鬟的扶持下,俏步生莲,“小道长,咱们有缘。”

  明眸皓齿,倒也是美人一枚,不负我如此用心。道袍挥洒,翩然出尘,我一撩袍角,牵住小姐的柔荑,笑曰:“愿与小姐结秦晋之好。”

  “咳咳!”人群中冒出一位陌生公子,用一种极好听的,松叶滑雪的悦耳嗓音,笑问:“水溶公子,敢问你师从何派?”

  “全真道……随山派……”十二绽出一抹暖笑,抢先替我答了。

  “哦?随山派的“十戒”清规向来严厉,溶公子此番犯戒,怕是责罚不轻呢。”

  我撇了撇嘴:“干卿底事?”

  “溶儿……”四爷扫了扫我,我撇头朝天,老华不置可否,四爷自然是拿一大一小两顽童无可奈何,只得顺阶而下:“这位公子提醒的是,我这‘幼弟’玩心太重,差点误了小姐大事,在此赔罪了。”对“老泰山”深深一揖,告罪加告辞。

  老泰山仍不死心:“这位华公子不行,也可换他人么?”

  众阿哥纷纷表明已婚身份,连十二也吹嘘自己娶了四五个妻,十来个妾……也差不离了……嫡福晋,侧福晋,縢妾,暖房丫头……骇的老泰山闭门送客、恕不远送!

  顶着围观众人鄙视的目光,我灰溜溜的退场,十爷气急:“你!是不是真打算做那个劳什子的上门女婿?”

  我奇道:“当然要了,要不然你们怎么救我?”

  “公子的想法真令墨某大开眼界呢。”拆我台的正主出现,我恨不能,左勾拳、右勾拳、迎面一击,暴扁!

  十二依旧是好脾气的笑问:“多谢公子出手相助,请问尊姓大名?”

  突然间,有种烟雨霏霏的水韵,在他瞳中映现,疏离与生动,仿佛天生纠缠的两根枝蔓,疏离,勾着冷然的浅笑,生动,偏偏让我看的透彻。

  他静静凝视着我的眼,轻声道:“非轻,我叫墨非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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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非轻

  

  这次,主角合该是七公主。耀目的光辉,无法遮掩的艳逸,年少青葱的岁月又岂可轻易蹉跎,只那么一斜一转之间,瑰丽姿色的七公主,成功吸引了高家小姐的眼球,绣楼上轻诧的微呼,红晕薄然的娇俏脸颊,无不显示,小姐春心动矣。

  七爷被九爷一激之下,释放的艳光果然惊天撼地,眼瞧着小姐愈加娇涩的柔笑,坏小子一口细牙咬的碎响。我也郁闷了,人家特地打扮了半日,无非是想来个女驸马的重演,也过过孟丽君、花木兰的干瘾,颠鸾倒凤的送入洞房,一夜逍遥,多么美好的场景哪……

  我不天香国色?我不柔情绰态?我不灼若芙渠出绿波?论美貌,他比我差的不止一点两点,论秾纤合度,我这柳腰也不是他可比拟的。怎么就看不上我?怎么就看不上我!来吧,轰轰烈烈的GL之恋!

  我暗暗祈祷,可小姐的眸子始终黏在坏小子身上,仿佛千山万水,隔不断她痴痴凝望的情深。在遥远的飘渺的星眸中,我读到了海枯石烂、非君不嫁的动情,要坏事。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似无意的搭上高大俊美的七阿哥,他见我弃了“恩怨”竟与他主动搭讪,眉头一动,伸手握住我的嫩手,捋了捋鬓边的散发。而我,借势一跳,无顾他的呲牙,迎风大呼:“姐姐,抛给我,抛给我!”没办法,个子矮,再不自救,合该是打一辈子光棍的。

  老华拽不及,四爷骂不及,众人目瞪口呆中,我如轻盈的蝴蝶,在高家小姐的眼前轻轻一晃,虽脱颖,却只勉强露了个脑袋,胸脯藏在人障之中,很有迷惑性的妖媚小道长。

  果然,小姐痴望的眸光一转,瞬即盯着我抿唇一笑,从丫鬟手里接过绣球,冲我轻喊:“小道长,接住了!”

  绣球滴溜溜转,带着破空的气势,直冲我而来。我暗自咂舌,妈呀,这小姐的臂力还真不是盖的!我猛地一蹦,迎向绣球的来路,仿佛触手可及。

  可惜只是仿佛,身侧无形的压力,阴影盖上我的头顶,在我触球的一刹那咚的轰飞,飘摇不知所踪。坏小子,脸不红,气不喘,稳稳落地,笑谑着挑了挑眉。

  九爷的计划难产,罪魁祸首便是我这个不知所谓的程咬金。果然,九爷变了色,狠狠瞪了我一眼,出手截住绣球,拨向十四。我暗自苦笑,汝非程咬金,岂知程咬金之心?十四迟疑的截住,却又不敢再抛向七公主,生怕我莽撞的中标,一捞,一展,送给十三。几人来回几番,彩球踌躇的围着场中央打转,四围群情激愤,直骂他们占着茅坑不拉……

  我也不是那不识相的,本就是玩儿,若再坏了四爷几人的“正经事”,倒真是我的罪过了。只得偃旗息鼓,两手一摊,示意不再捣乱,立刻,彩球携怒气而来,占雷霆之韵,无人敢攘其锋头。

  也唯有七爷!却见他迎空一展,蹬蹬蹬拔高数尺,靴子捞起彩球一卷,踢给四爷。这坏小子,果然心肠毒辣,守着我这正主儿,竟妄想让我家四爷出墙?我还来不及冷哼,只见四爷轻松一接,若流云飞舞,卷入衣袖,忽隐忽现,魔幻般的开场,华丽丽的表演,实在不符合他向来闷骚的个性。旁边老华笑道:“老四原本就擅鞠球,还是朕斥责了几回玩物丧志,才泱泱丢开了,这会子他可过瘾了。”

  帅啊!!!一想到具有如此高超球技的帅哥,竟然是我的亲亲入幕之宾,我突然,很感性很文艺的蹦出一句:“他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老华目含期待的瞟了我一眼,接口:“你不知道的?嗯……他这球技原本还是朕教的。”

  我斜了斜眉,摇摇头,“华爷,不是我说您,您怒马争锋、庙堂杀伐哪个不服?可这些花活儿。”叹了两声,“恐怕您连我都不如。”

  老华不语,旁观着绣球的起落,在由北往南的“迁徙”中,他一个鹞子展翅,先来个“倒挂金钩”,再来个“海底捞月”,众人只得见,满场彩凤翩舞,球影纵横,淡淡的得色自老华脸上透出,坏小子轻轻微微的嘟哝了声什么。

  耍了半日,老华倏的一停,彩球托在掌心,他长长吁了口气,笑道:“怎样?还不错吧?”

  “嗯……不错不错!”我诡谲一笑,鼓励的拍拍老华的肩膀,遂大叫道:“拾到绣球者,是华先生!”

  “嗡……”人群纷纷议论声,掩盖了老华后知后觉的低讶,他好笑的拽住我低吼:“你……你怎么把朕给卖了?”

  我乐呵呵的拥住他,在高府的家丁来到前趁机恭喜了几句:“华爷,您好福气啊。再做回新郎官吧,虽然,我小别未胜新婚,但我的心愿我的理想,就靠您来完成了。”

  他点点我的鼻尖,却也不恼,笑说:“难得你这几日静的很,原来在这儿等着朕呢。”

  高府家丁持枪械、肃目立,传说中的华爷的老泰山大人紧赶慢赶,拨开人群问道:“是哪位拾到绣球?”

  我忙上前狗腿的引领:“是华先生啦!”

  老泰山侧目,狐疑的瞪了瞪我,再转望老华手中的绣球,“别有用心”的问道:“是哪位华先生?”

  我暗骂,这老泰山大人也不笨么?果然,老华将绣球一递,顺手指了指我:“自然是小犬。”绝对的幸灾乐祸。

  此刻,我的老泰山,激动的把住我的手一阵摇:“不知华小公子怎么称呼?”

  “嗯……华水溶。”哈哈,来吧,陷害不了老华,就来场轰轰烈烈的抢亲吧。在婚庆喜事的当场,新郎官被一掳而去,唯剩怨恨无助的新媳妇与呆立无言的众宾客,多么狗血、多么煽情的戏码啊。

  我兀自梦想着,却有九、十、十二、十三、十四气急败坏的赶了回来,纷纷围住老华:“老爷子,这不妥啊……”“溶儿她怎能娶女子为妻?”老华威严的一横眉,仍有不怕死的,小声嘀咕,“溶儿不要玩啦。”

  老泰山忙掣住我的手问道:“贤婿可曾婚配?可有妻妾?”

  我搔搔头,引得鹅黄束冠摇摇欲坠,婚配?有婚配啦……可没有妻妾啊……怎么算?再说,我还是道士打扮吧?遂礼貌的稽首:“贫道这厢有礼了……”

  十爷撇了撇嘴,“能不能换个说辞?”

  小姐在丫鬟的扶持下,俏步生莲,“小道长,咱们有缘。”

  明眸皓齿,倒也是美人一枚,不负我如此用心。道袍挥洒,翩然出尘,我一撩袍角,牵住小姐的柔荑,笑曰:“愿与小姐结秦晋之好。”

  “咳咳!”人群中冒出一位陌生公子,用一种极好听的,松叶滑雪的悦耳嗓音,笑问:“水溶公子,敢问你师从何派?”

  “全真道……随山派……”十二绽出一抹暖笑,抢先替我答了。

  “哦?随山派的“十戒”清规向来严厉,溶公子此番犯戒,怕是责罚不轻呢。”

  我撇了撇嘴:“干卿底事?”

  “溶儿……”四爷扫了扫我,我撇头朝天,老华不置可否,四爷自然是拿一大一小两顽童无可奈何,只得顺阶而下:“这位公子提醒的是,我这‘幼弟’玩心太重,差点误了小姐大事,在此赔罪了。”对“老泰山”深深一揖,告罪加告辞。

  老泰山仍不死心:“这位华公子不行,也可换他人么?”

  众阿哥纷纷表明已婚身份,连十二也吹嘘自己娶了四五个妻,十来个妾……也差不离了……嫡福晋,侧福晋,縢妾,暖房丫头……骇的老泰山闭门送客、恕不远送!

  顶着围观众人鄙视的目光,我灰溜溜的退场,十爷气急:“你!是不是真打算做那个劳什子的上门女婿?”

  我奇道:“当然要了,要不然你们怎么救我?”

  “公子的想法真令墨某大开眼界呢。”拆我台的正主出现,我恨不能,左勾拳、右勾拳、迎面一击,暴扁!

  十二依旧是好脾气的笑问:“多谢公子出手相助,请问尊姓大名?”

  突然间,有种烟雨霏霏的水韵,在他瞳中映现,疏离与生动,仿佛天生纠缠的两根枝蔓,疏离,勾着冷然的浅笑,生动,偏偏让我看的透彻。

  他静静凝视着我的眼,轻声道:“非轻,我叫墨非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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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绣球了

  

  帘卷绣楼,纱幔轻扬,俏丫鬟端茶送水,美小姐稳坐绣楼,却见她绢帕半遮,檀口轻启,一双秀丽的眸子送来秋波涟漪,或与侍伴的丫鬟低语轻笑,或状似无意的瞥向众人,直引得好事之人探头探脑好不心动。

  为了成全“娶亲”之梦,我特特换了身男装——手持拂尘,头顶结髻,时不时冒出几声“贫道”,以示我如此心动,如此诚意,如此为美人所惑。

  换衣完毕,撩帘迈出,“不期然”遇到写意的小九,纤细的指尖在算盘上随意拨弄,像是抚开一抹佻炫的琴音,此间衣铺的掌柜低头呈着账簿,谨听训示。“账目也倒清楚,可见你是个明白人。不要学你哥哥,吞了三百两银子还以为能瞒过天去,即是家生子儿的奴才,合该就比旁人忠凛些,他腿也断的不冤枉。这还是看在你爹的份上,若不是他在我府外头跪了一天一夜,说什么我也是不饶的。”

  “都是主子开恩,都是主子开恩。”掌柜的又跪又揖,又诚惶诚恐。

  小九挥手遣下余人,顺便端起桌几边的茶碗。许是刚沏好的茶太烫,他直着脖子吁了口气,一口茶沫吐在砖地上,眸子一冷眼见着就恼了,抬头正要唤人来骂,却见我似笑非笑的瞧着他的窘样,一时间也呆了。“你……你这是换了身什么衣裳?”他啼笑皆非。

  我拽拽袖子踢踢腿,很奇怪的望着他:“道士衣裳啊,你该不是没见过吧?”

  “天啊……”他很无力的抚额,“过来,我给你拾弄拾弄。”

  把歪掉的发髻束好,鬓旁坠下两络黄绦,他顺势又在我胸上抹了一把,嗤笑道:“你这儿能掩的下去?”

  我拍掉他的手,怒道:“我已经绑了布条!人家女扮男装都是这么扮的!我还特地穿了层夹衣,很平的!麻烦你不要侮辱我的化妆技巧!”

  “哦?”他皱眉以示不信,直接将两手盖上我的胸:“明明还是很大嘛……”噙着一抹坏笑,臭狐狸抓住我揽到怀中,又揉又捏过足了瘾,还一面义正词严的宣布:“你这儿,该多衬点布,瞧,小樱桃都硬了……还有这儿……天啊!我怀疑有哪个男人长了一对这么大的……”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还不知要蹦出些什么“淫词”来,这个男人,是不用指望彬彬有礼的特性。

  他也不挣扎,笑意盈盈的在我掌中呵气,挑眉轻问:“这些日子,有没有想我?”

  “才没有咧……”

  “我不信!”他浅笑着摸上了唇,轻轻啜着,“可是我有想……一点儿也没偷懒……”

  耳根一红,我略有愧疚的垂下头。最近一段时间,基于各式各样的“原因”,九阿哥建屋计划暂时搁浅,再者,四爷十三占据全部心神,疯狂的砌砖抹墙,意求楼宇之上再搭防雨防雪放风防爆的顶棚,还要花苑、曲径、地热、三温暖,有多高级要多高级,有多坚固要多坚固,总之,心里一刻也不得闲。

  他见我默声不语,复又笑开来:“如今,我还得把八哥的份子也填上……”长舌直驱而入,迷离的凤眸闪着微微的光岚,有如晨雾中未灭的星辰。

  笃笃的叩门声,谁在模模糊糊低唤,片刻的恍惚里,脑中像是有什么弦一崩而断,疲惫的瘫在他怀中。他无比轻柔的吻拭我眼角的泪滴,“溶儿……好好的,怎么又哭了?”

  “说不上来,就是一阵阵的怕。”

  “放心,谁也抢不走你。我们都护着你,老四和十三也不会离开,绝不会让那人得逞。”

  笃定坚信的语气,支持着我打起精神,不做悲悯之态。我有我的责任,他有他的追随,且让我们为理想而战!

  开门,十爷十四焦心的踱来踱去,原本是忧虑至极,见我这身打扮倒也愣住了,十四喏喏:“溶儿,你这是妖娥女道,明显去踢馆的……”

  嘿!我就不信这邪了!又拽着十爷稽首:“贫道这厢有礼了。”

  十爷闹了个大红脸,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胸:“溶儿……你这……嗯……”我低眉一瞧,心道:糟了!原是某狐狸隔着外衣在茱萸上又啃又咬,留了不少口涎印子……  

  十四施施然欺近,面上浮着了然,勾着我的下巴笑道:“溶儿,是不是要公平些?”

  远处,七公主大呼小唤:“溶儿,要开始抛了!!!再不来抢不到好位子了!!!”

  我随口一应,回眸笑道:“十四爷,改日吧。”

  此时,观望的人群已是一口沸腾的大锅,个个翘首,直唤着高家小姐的闺名——如仙。很俗的名字,可架不如成百上千人的呼唤,登时,俗丽的姓名有了别样的韵味,领袖的气质,,仿佛天上高不可攀的神祗,引得世人争先恐后妄攀天梯。

  我的到来引起一阵骚动,也罢,权当是我踢馆来了,估计有那招子贼亮贼准的,一眼看透我的本质,顿起了“亲近”之心,直往我这儿挤来。可那些阿哥和侍卫又岂是吃素的?五大三粗的臂膀扯开,一抡一个准,顺利至达老华方位。瞥眼间,众阿哥们业已就位,东邪西狂南僧北冰中老华。好阵!

  却见正东方向,九爷率领几名亲卫稳稳占据,狐狸惯常的邪笑微微勾起,湿润的舌尖顺着优美的唇形舔舐,仿佛仍在回味方才的蜜渍,又像忍不住再邀春情,诱人啊。登时,我瞧见几名猥琐男朝九爷方向挤去……狐狸,你自求多福吧,小心贞洁啊……

  正西方向,十四十爷摆出铜墙铁壁阵,下盘极稳,顺便操练布库功夫,直把个半径一米之内无人敢近,十四露出得志意满的豪笑,冲我招招手。

  正南方向,十二十三联成奇异组合,一位清爽宜人,一位势在必得,皆有默契的对视相笑,时不时阴险的瞜一眼混不吝的坏小子,再诚挚无比、清澈的、深刻的注视我,以显示坦荡的胸襟,牵挂的心肠。

  正北,四爷抱胸冷冷独立,既没瞧天,亦没望地,眼神无焦,不晓得在琢磨什么,众人皆醉你独醒么?还是混沌一点吧……捡起小石子倏的一飚,曲线薄削的下巴登时冒了一点点红印,没办法,我刚成为“青城派”道长仅半刻,这“弹指神功”的力度还拿捏不准……青黛的眉峰一聚,他四下寻找敢挑衅他的罪魁祸首,视线自然而然的先瞪向我,正中下怀!我张牙舞爪耍了一套拂尘功,一脸兴奋的向他展示我的新式“战袍”,异常得意的向他稽首行礼,他眉梢一凛一皱,作出骇极的模样,示意不敢苟同。

  正中,老华七公主一左一右护住,李德全前面警戒,众高手们断后,老华笑嘻嘻的牵着我的手,不作任何评价,七公主神色凛然,觉察出异样,挑起微微冷笑。

  此时一声静锣,沸腾与喧闹陡然歇停,绣楼之下步出个儒雅老头,念了开场白。无非是,我家闺女一十八,生的貌美又如花,家有良田千数頃,绸缎米店数十家,绣球一抛所求何?无妻无妾壮年郎。签字画押呈良缘,备有喜酒酬亲家。

  说罢,丫鬟扶着小姐踱过来,随着眸子扫来的方向,便有那个方阵的“粉丝们”高声欢呼,七嘴八舌的自荐,不是家中父母死光光,就是财大气粗强强联姻,登时,一口炸锅嗡嗡作响,小姐唇角含笑,却也透着一股不屑和自傲,想是这群凡夫让她无甚兴趣。

  倏然,一双美目凝在东向的九爷身上,顿了又顿,只这片刻迟疑,俏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侧首与丫鬟吃吃笑开来。楼下众人顺着小姐含羞带怯的目光拔丝牵藤的找到九爷,一时间,愤恨的,怒目的,嫉妒的,皆招呼上去,偏偏九爷,勾着玩味轻笑,于茫茫人海中,寻到七公主的萍踪,而后,两双狭长多情的凤眸,在空中迸出眩目光焰。

  我仰首,对那热烈的艳光展眉一笑。

  这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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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帘卷绣楼,纱幔轻扬,俏丫鬟端茶送水,美小姐稳坐绣楼,却见她绢帕半遮,檀口轻启,一双秀丽的眸子送来秋波涟漪,或与侍伴的丫鬟低语轻笑,或状似无意的瞥向众人,直引得好事之人探头探脑好不心动。

  为了成全“娶亲”之梦,我特特换了身男装——手持拂尘,头顶结髻,时不时冒出几声“贫道”,以示我如此心动,如此诚意,如此为美人所惑。

  换衣完毕,撩帘迈出,“不期然”遇到写意的小九,纤细的指尖在算盘上随意拨弄,像是抚开一抹佻炫的琴音,此间衣铺的掌柜低头呈着账簿,谨听训示。“账目也倒清楚,可见你是个明白人。不要学你哥哥,吞了三百两银子还以为能瞒过天去,即是家生子儿的奴才,合该就比旁人忠凛些,他腿也断的不冤枉。这还是看在你爹的份上,若不是他在我府外头跪了一天一夜,说什么我也是不饶的。”

  “都是主子开恩,都是主子开恩。”掌柜的又跪又揖,又诚惶诚恐。

  小九挥手遣下余人,顺便端起桌几边的茶碗。许是刚沏好的茶太烫,他直着脖子吁了口气,一口茶沫吐在砖地上,眸子一冷眼见着就恼了,抬头正要唤人来骂,却见我似笑非笑的瞧着他的窘样,一时间也呆了。“你……你这是换了身什么衣裳?”他啼笑皆非。

  我拽拽袖子踢踢腿,很奇怪的望着他:“道士衣裳啊,你该不是没见过吧?”

  “天啊……”他很无力的抚额,“过来,我给你拾弄拾弄。”

  把歪掉的发髻束好,鬓旁坠下两络黄绦,他顺势又在我胸上抹了一把,嗤笑道:“你这儿能掩的下去?”

  我拍掉他的手,怒道:“我已经绑了布条!人家女扮男装都是这么扮的!我还特地穿了层夹衣,很平的!麻烦你不要侮辱我的化妆技巧!”

  “哦?”他皱眉以示不信,直接将两手盖上我的胸:“明明还是很大嘛……”噙着一抹坏笑,臭狐狸抓住我揽到怀中,又揉又捏过足了瘾,还一面义正词严的宣布:“你这儿,该多衬点布,瞧,小樱桃都硬了……还有这儿……天啊!我怀疑有哪个男人长了一对这么大的……”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还不知要蹦出些什么“淫词”来,这个男人,是不用指望彬彬有礼的特性。

  他也不挣扎,笑意盈盈的在我掌中呵气,挑眉轻问:“这些日子,有没有想我?”

  “才没有咧……”

  “我不信!”他浅笑着摸上了唇,轻轻啜着,“可是我有想……一点儿也没偷懒……”

  耳根一红,我略有愧疚的垂下头。最近一段时间,基于各式各样的“原因”,九阿哥建屋计划暂时搁浅,再者,四爷十三占据全部心神,疯狂的砌砖抹墙,意求楼宇之上再搭防雨防雪放风防爆的顶棚,还要花苑、曲径、地热、三温暖,有多高级要多高级,有多坚固要多坚固,总之,心里一刻也不得闲。

  他见我默声不语,复又笑开来:“如今,我还得把八哥的份子也填上……”长舌直驱而入,迷离的凤眸闪着微微的光岚,有如晨雾中未灭的星辰。

  笃笃的叩门声,谁在模模糊糊低唤,片刻的恍惚里,脑中像是有什么弦一崩而断,疲惫的瘫在他怀中。他无比轻柔的吻拭我眼角的泪滴,“溶儿……好好的,怎么又哭了?”

  “说不上来,就是一阵阵的怕。”

  “放心,谁也抢不走你。我们都护着你,老四和十三也不会离开,绝不会让那人得逞。”

  笃定坚信的语气,支持着我打起精神,不做悲悯之态。我有我的责任,他有他的追随,且让我们为理想而战!

  开门,十爷十四焦心的踱来踱去,原本是忧虑至极,见我这身打扮倒也愣住了,十四喏喏:“溶儿,你这是妖娥女道,明显去踢馆的……”

  嘿!我就不信这邪了!又拽着十爷稽首:“贫道这厢有礼了。”

  十爷闹了个大红脸,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胸:“溶儿……你这……嗯……”我低眉一瞧,心道:糟了!原是某狐狸隔着外衣在茱萸上又啃又咬,留了不少口涎印子……  

  十四施施然欺近,面上浮着了然,勾着我的下巴笑道:“溶儿,是不是要公平些?”

  远处,七公主大呼小唤:“溶儿,要开始抛了!!!再不来抢不到好位子了!!!”

  我随口一应,回眸笑道:“十四爷,改日吧。”

  此时,观望的人群已是一口沸腾的大锅,个个翘首,直唤着高家小姐的闺名——如仙。很俗的名字,可架不如成百上千人的呼唤,登时,俗丽的姓名有了别样的韵味,领袖的气质,,仿佛天上高不可攀的神祗,引得世人争先恐后妄攀天梯。

  我的到来引起一阵骚动,也罢,权当是我踢馆来了,估计有那招子贼亮贼准的,一眼看透我的本质,顿起了“亲近”之心,直往我这儿挤来。可那些阿哥和侍卫又岂是吃素的?五大三粗的臂膀扯开,一抡一个准,顺利至达老华方位。瞥眼间,众阿哥们业已就位,东邪西狂南僧北冰中老华。好阵!

  却见正东方向,九爷率领几名亲卫稳稳占据,狐狸惯常的邪笑微微勾起,湿润的舌尖顺着优美的唇形舔舐,仿佛仍在回味方才的蜜渍,又像忍不住再邀春情,诱人啊。登时,我瞧见几名猥琐男朝九爷方向挤去……狐狸,你自求多福吧,小心贞洁啊……

  正西方向,十四十爷摆出铜墙铁壁阵,下盘极稳,顺便操练布库功夫,直把个半径一米之内无人敢近,十四露出得志意满的豪笑,冲我招招手。

  正南方向,十二十三联成奇异组合,一位清爽宜人,一位势在必得,皆有默契的对视相笑,时不时阴险的瞜一眼混不吝的坏小子,再诚挚无比、清澈的、深刻的注视我,以显示坦荡的胸襟,牵挂的心肠。

  正北,四爷抱胸冷冷独立,既没瞧天,亦没望地,眼神无焦,不晓得在琢磨什么,众人皆醉你独醒么?还是混沌一点吧……捡起小石子倏的一飚,曲线薄削的下巴登时冒了一点点红印,没办法,我刚成为“青城派”道长仅半刻,这“弹指神功”的力度还拿捏不准……青黛的眉峰一聚,他四下寻找敢挑衅他的罪魁祸首,视线自然而然的先瞪向我,正中下怀!我张牙舞爪耍了一套拂尘功,一脸兴奋的向他展示我的新式“战袍”,异常得意的向他稽首行礼,他眉梢一凛一皱,作出骇极的模样,示意不敢苟同。

  正中,老华七公主一左一右护住,李德全前面警戒,众高手们断后,老华笑嘻嘻的牵着我的手,不作任何评价,七公主神色凛然,觉察出异样,挑起微微冷笑。

  此时一声静锣,沸腾与喧闹陡然歇停,绣楼之下步出个儒雅老头,念了开场白。无非是,我家闺女一十八,生的貌美又如花,家有良田千数頃,绸缎米店数十家,绣球一抛所求何?无妻无妾壮年郎。签字画押呈良缘,备有喜酒酬亲家。

  说罢,丫鬟扶着小姐踱过来,随着眸子扫来的方向,便有那个方阵的“粉丝们”高声欢呼,七嘴八舌的自荐,不是家中父母死光光,就是财大气粗强强联姻,登时,一口炸锅嗡嗡作响,小姐唇角含笑,却也透着一股不屑和自傲,想是这群凡夫让她无甚兴趣。

  倏然,一双美目凝在东向的九爷身上,顿了又顿,只这片刻迟疑,俏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侧首与丫鬟吃吃笑开来。楼下众人顺着小姐含羞带怯的目光拔丝牵藤的找到九爷,一时间,愤恨的,怒目的,嫉妒的,皆招呼上去,偏偏九爷,勾着玩味轻笑,于茫茫人海中,寻到七公主的萍踪,而后,两双狭长多情的凤眸,在空中迸出眩目光焰。

  我仰首,对那热烈的艳光展眉一笑。

  这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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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间之计

  

  用了午饭,众人活动活动手脚,便开始了多对一的邀约。亏得老华“警惕”,岂能让小子们如愿?前拥后簇,仍就是浩荡一行,舍不下谁,丢不掉谁,索性来个大杂烩吧。

  体察民情,要务便是闲逛。左擎拨浪鼓,右握糖葫芦,十足的小童心性,再加上少女打扮少妇做派,我不知能瞒得过谁?没办法,人老华就好这一口,我屈居于老华家的女公子,青春年少、天真无瑕,似也不为过吧?

  “哥哥”们宠溺的护着我,提包、付帐、苦力,且乐此不疲,我突发其想,果真甜甜的唤了一声“四哥哥,九哥哥……”顿时,四爷耷了眉,九爷青了脸,老华笑得前仰后合,异常开心。

  若兄长出色,却也不是一件幸事。这不,迎面三位娇俏女子,单单缠向七爷,着黄粉的,臂儿相兜,唇儿相凑,娇嗔:“可是陷在哪个温柔乡了?!”着艳紫的,直揪着七爷的袖摆,往胳臂上作势一掐,媚笑道,“这回来了,可不许再走!让我好好‘伺候’你。”着晴红的,早窝在七爷身侧,泫然欲泣:“你说过两日便来瞧我,我等了两日又两日,直等的心都僵了,死了,也没见你来。”

  四人牵扯不清,拥作一团,七爷笑嘻嘻的来者不拒,口里还称:“姐姐们,莫要心急,我一人也不能化作三份。你们往后看,我家兄弟个个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你们不考虑考虑?”

  三名女子只风流的一瞥众人,复又拖手拽臂,吃吃笑开来:“哪个比得了你嘛……”

  众人顿足“观望”,十爷或是有些酸葡萄心理,只撇了撇嘴角自言自语:“这老七,瞧着人模狗样的,却也是个下流胚子……跟这种货色纠缠不清,真是一点儿眼力价都没有。”

  九爷却“奇”道:“倒也难说,七哥生的好样貌,又潇洒自若,自然桃运亨通,无往不利了……若再不风流些,哪对的起潘安玉貌、玉树风姿?男人么,仗着好皮相花心些……正常正常!唉,咱们一行人里,既是美公子,又有忠心肠,舍我其谁?”说罢,凤眼微微斜挑,暗窥我的反应。

  众人皆不赏脸的给出嗤笑,我也笑道:“七哥哥近来爱读柳三变,这会子倒是有首词,于他再合适不过。”

  “师师生得艳冶……”十三起头。

  “香香於我情多……”四爷默契的接道。

  “安安那更久比和。。”九爷大乐,眸中挑起一抹诡笑。

  “四个打成一个……”十四哼哧哼哧的接下去,与十爷笑成一团。

  众人嘻嘻哈哈,七爷在众女子耳畔嘀咕了几句,奇迹般的全身而回,笑眯眯的盯着我:“溶妹妹错矣!生平最爱,却是他那首《昼夜乐》……‘早知凭地难拼,悔不当时留住’……”表白完心迹,他扭头笑说:“那三位姐姐真真难得,永城人氏,却说得一口八大胡同的行话,也不知是哪个清客请来狎弄,或是有其他妙用?比如故作放浪之态,把我这清清白白的人儿牵连进去,以便某人在溶妹妹面前恶意诋毁我风流成性?哼哼,其心可诛啊!”

  九爷微微变色,轻咳一声:“哦?竟有这样的事儿?不过,无风不起浪,七哥平日里也该收敛些,若这明里暗里真不曾行止差错,谁又犯得着大老远的为难你?呵呵,这只是我的一点愚见,望七哥海涵。”

  坏小子拱拱手:“得,九弟这一席话,直听得我茅塞顿开哪!比起九弟养的那几个兔相公,我这点风流韵事还真算不得什么。”

  九爷火冒三丈:“我什么时候养相公了!明明是老二的烂事儿,干吗扯到我身上?”

  “真的没养?”

  “没养!”九爷一口咬定。

  “哦……那是我记错了,年少轻狂嘛。办了点出格的事儿,也算不得什么丢脸的。”

  九爷直瞪得眼珠快要爆出,俊美也没了,邪性也没了,只剩狰狞:“你胡说什么!”

  “呵呵……”坏小子打了个哈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嘛……”

  “刷”的一声,九爷俐落的抽出佩剑斜指七公主,嘴角无法控制的抽动:“老七,有种你再说一遍。”

  “老九!”华爷发话,沉脸走到九爷面前,劈手夺下利剑,“你犯什么混病!”

  “老头子!你……他……哼!”九爷恨恨一甩,掐腰闪到一侧。十四不依了,跳出来据理力争:“明明是七哥乱按罪名,您可不能乱偏乱向……不公平不公平……”心虚的嚷了几句,拍拍九爷的肩膀,“别理老七,他不过是嫉妒……嫉妒你跟溶儿之间的默契……”

  七爷趁机嘀咕:“是他嫉妒我吧?”

  老华轻描淡写的发话:“老七,你也少说两句嘛。”

  四爷与十三原是饶有兴致的看“狗咬狗”,此刻见“狗毛”乱舞、本帮成员吃了暗亏,也禁不住答腔:“这个嘛……我相信九弟/九哥的人品,他断不会行此悖逆之事,还请老爷明鉴。”

  老华不接茬,只烁烁盯着我:“溶丫头怎么看?”

  众人摈声,各怀心思。

  我侧眉一想,九爷养兔子?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啦。听说诱受的滋味不错哦,小身板儿调教的如葱如柳,走起路来水蛇摆舞,比那青楼艳妓也差不到哪儿去,最惑人的还是可攻可守,先守后攻,且攻且守,另有激情。

  当然了,如果兔爷再长一对丰乳,简直妙不可言了。女人的享受,男人的征服,双重的诱惑。我的脑海里,现出某国媚艳的人妖,簇拥在九爷腿边,乞求雨露……我勾了勾手指,“九哥哥来……”

  九爷依言过来,八成以为我要主持公道,神情中带了一丝得意,轻蔑的扫了七爷一眼。我附在他耳边,悄悄地说:“若想让你养的兔爷长一对大乳倒也不难,多吃点……”

  “你……”九爷咬牙,不待我说完直气得大步流星而去。我嘟嘟嘴,人家不过是在情趣方面提点提点他啦,也用不着如此害臊么。

  四爷过来点点我:“你,纯粹是火上浇油,乱上添乱!生生就是老天爷见我们活得太安稳,派下来折磨我们的魔星!”

  “这次交锋,谁胜谁负?”战果,一方溃逃,一方坚守,貌似再加上我这疯癫裁判,很难断决。

  “应该是七哥吧?谁让老九偷鸡不着反蚀把米。”十三袋弟子无比同情,目视本帮九袋弟子气得直颤的背影,毫无疑义的下了结论。

  十四袋弟子也唉声叹气:“时间太紧,找不到合适人选。从京城调人,也特特选了籍贯河南的,怎么就失败了呢……”搔搔头,八大胡同的行话到底是什么?

  十袋弟子想必是局外人,来龙去脉也一知半解,见九袋弟子吃瘪也没什么好招,只能基于义气,怒瞪着敌帮的七袋弟子,洪亮的哼了哼。

  娼妓一事到此为止,老华与坏小子相视而笑,就差击掌相庆、为“康祐党”的完胜而欢呼雀跃了。陡然,周围的人群呼啦啦一阵疯跑,众阿哥紧紧随在老华身侧,生闷气的九爷也警惕的退了回来,紧紧抓着我的手不撒。

  十三截住一个兴奋的青年,问道:“老兄,什么事如此喧闹?”

  青年见帅哥相询,警惕的搪塞:“没什么,不过是高小姐抛绣球罢了。瞧你这年纪,也娶了亲吧?就不用过去凑热闹了。”

  十四脑子动的快,眼珠一转,眉开眼笑的凑在九爷耳边嘀咕了几句,直把九爷乐得,竖起大拇哥一个劲儿的赞。坏小子本能的察觉到“危险”,拽着老华道:“老头子,人多眼杂,咱们还是小心谨慎为好。尤其咱们的美人儿,可不能被惦记上。”

  我在层层人障中急声大唤:“我没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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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代桃僵

  

  瞟了瞟雕花趁光的窗棂,女子梨花落雨的楚楚模样让胤祐不自觉的抚了抚心口,揪心的疼,还有微微的不忍。他重重喘了口粗气,回身道:“老爷子,您可真狠心!”

  那厢,康熙端着瓷杯轻呷一口,却觉满口涩苦,俨俨的浓茶烫入心底,连带着五脏六腑也涩的生砾,更搅得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他垂下眸平声道:“不忍归不忍,难道你会放弃?”

  胤祐摸了摸鼻子,嬉皮笑脸的歪在圈椅中:“先命我领人马迷惑老四使之陷入层层迷雾,再派奇兵去搭救美人,此计倒也寻常。我只是不知,明明第四日便已寻到所囚地点,为何要待到第七日才告知我美人的落脚之处?”

  “这个么……”康熙眸中利光乍现,刺的胤祐心中一动,“朕只是想瞧瞧那不肖子背后的势力罢了……”

  胤祐轻嗤,心中颇为不屑。这老爷子,无非是想展示一下他的滔天权势,比照老四的无功而返,以表明他呵护美人的强势背景。可这份私心,便让美人在那囚笼里又多生受了三日的“折磨”……

  “我对您的‘忍’功着实佩服……”胤祐起身,潇洒的挥挥手:“我的美人倔强的很,您可小心着了……呵呵,顺便问一下,刺杀老四的几批人,都是老二的指使?”胤祐状似无意的顿住,歪眉横了老爹一眼。

  康熙浅笑,双眸如弯月:“小七,你竟不晓得这个俗理——人太聪明,通常是不长命……”

  胤祐也回了一笑,“共勉!”扬长而去。

  康熙恨恨将茶杯往地上一掷,“孽子!”

  烟花三月,江南晴好。御辇、龙舟沿京杭运河南下,而老华浩荡一行人,欲取道河南、安徽,再至江苏、浙江。微服私访,我自然是万绿丛中一点红。

  富商,富商公子,富商的女公子,侍卫,随从,七八辆骡车,专驮行李,再有几辆轻便的马车,装潢考究,作老华与众“公子”们歇息之用。

  老华阴险,言京城事务繁杂,欲遣四爷与十三回京料理,更说他二人一向与太子“交好”,想必会“尽心尽力、竭尽辅佐”之能,我磨了他一日,终换回他金口玉言,只说再遣别人。勿怪我涉政,只是相思二字,难解。若只匆匆见上一面,我不确定有那样坚定的信心,任他们卷起离尘。可是,余下的人选,我不敢细想。

  终究,遣了八爷、五爷回京,实施辅佐“监国”之责。老华,终究是对太子不放心的,尤其众阿哥皆离京护驾,若太子在京闲来无聊,玩玩政变啥的,倒也很有挑战性。

  临行前,八爷交给我一个沉甸甸的锦囊,只说,“危急时刻,方可开启。”在玩间谍游戏?还是学那诸葛亮故作神秘?明知我好奇心重,他还偏作如此行径,只看在他即将别离的惆怅情面上,我不动声色的接下,而后甜甜一笑,“阿禩,你送的东西,我怎敢轻心?”

  他前脚刚走,我后脚便忙活着往锦囊里掏,原来是一颗润白的鹅卵石,半个手掌般大小,上细细刻了半阕词:“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九爷踱了过来,拾起我掌心的石头,“昨日于河边小歇,你说‘难得见如此古朴野趣的石头,可是京城不能的’,某人便挽了裤角到河中摸了半日,细细择了几十块供你挑选,谁知你又说‘近了看也不过如此,寻常的很’,某人便又连夜择了一块最光滑、最干净的,细细刻了他喜欢的词,再拿金粉勾描,打磨半宿,做得雅致脱俗,供你把玩。谁知今日老爷子却选了他回京,来去匆匆,竟连你的回应都瞧不到了。”

  抢回石头,我望着那洒脱逸秀的字体,一如他缠绵、温柔的韵致,即便是埋怨,即便是惆怅,即便是牵绊,轻轻的在我心底吟唱,深沉的如一曲远歌。“终会再见的,不是?”我轻声道。

  九爷莞尔一笑:“若不是笃定有再见之机,某人又岂肯听从老爷子的摆布?好歹,也比老四强些。”

  我狠狠一瞪:“臭狐狸!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如今,仍在河南境内。老华兴致勃勃,四爷等巴不得永不回京,就连九爷几个,也没了在京师的那份收敛,一路招摇,扮作风花雪月的翩翩公子、鼎势之家,游山玩水至不亦乐乎。

  不得不说,京城便有一份拘谨,总把人装裹成厚厚的粉人,涂抹些无谓的虚伪。这会子,出了门,脱了厚厚的冬衣,就连老华,也像年轻了十几岁,随青年们马上纵横,以展风华,当然,不排除他有卖弄的嫌疑。

  幸好,他人前总对我留几分“薄面”,尽管人后也脱不了深情款视,但我已非常知足。真的不希望,有李师师、周邦彦、宋皇帝的“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的戏码重演,老华无宋徽宗之优柔,四爷无周邦彦之忍耐,而我,也无李师师之无情。

  最起码,若是真心以待,我不会只唱一首《柳阴直》,哪怕天涯海角,也在圣颜之上,捋下几根龙须。若是有胆做“纤指破新橙”的唱词卖了良人,又何必做凄哀的唱词挽回?

  夹了夹座下枣红色的小马驹,缰绳一松,小马四蹄甩开,倒也平稳。温顺乖良,比起四爷那匹狂野的白夜,简直是天马下凡。无视众人担忧的眸光与预备好的出手救美之势,我不屑的撇了撇嘴。竟小看我!

  坏小子自队列中脱队而出,口里念念有词:“一夜情浓似酒。香汗渍鲛绡,几番微透……”最近,他不念孝经,改行当了词人,尤其喜在我面前吟几首艳词,并辅以招牌的勾魂眼,别有深意的笑上一笑。他与我的“奸情”,在老华的严密控制下,未曾泄漏,众人皆以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谁知他不仅救了,还抢了,还霸占了,还嘿咻了……

  每每见到他这番挤眉弄眼的自得,我真恨不得拿麻袋套了丫的,再饱以黑拳!!!偏偏,人家摇身一变又重为老华身边的红人,不仅既往不咎,简直事事听从,两人常叽叽咕咕不知在商讨些什么。

  四爷十三,以不变应万变,老华面前倒是做足了孝子的范儿,对我也没有过多的动手动脚,只将调戏之事改在僻静无人之处,虽然,僻静之地极难寻找,常有众阿哥“寻衅滋事”,不是坏小子称“不幸”迷路,便是九爷抱胸冷观,要么就是十爷十四大喇喇的抢人,并李德全常常在“船”即将“入港”之时,神出鬼没的出现,称“皇上传四阿哥、十三阿哥伺驾”,更“偶尔”,十二也会以探讨佛学之由,滔滔不绝,以身卫道,与四爷辩的唾沫横飞,顺便请我参禅佛道,点拨慧根什么的。可恨啊,每每被调戏得不够“尽兴”……

  相安无事了几日,这日来到了河南境内永城县。永城虽小,钱庄、当铺、衣铺、饭庄,样样不少。这衣食住行么,首要有钱,行列中老华身家上亿,狐狸富可敌国,几名阿哥也是百万富翁,这一路下来,自然是有钱能使磨推鬼!既没有宫廷的禁制,再有殷勤小意儿的随从,直将众人伺候的舒舒服服,住则是某位富可敌国阿哥的,城城皆有的清静别院,吃则山珍海味,直把老华郁闷的,称“未识民情,朕心不安。”

  自然是这山珍海味吃多了,需得换点清粥小菜,故而在永城住宿,众人便依老华的意思,包下客栈的一层,好歹,挤和挤和罢了。随从们住大通铺,侍卫们在阿哥房里打地铺,就近护卫,我的栖身之地却始终未得解决。按原先,我与四爷该是同房,可老华近日心情“不甚好”,宿于别院时通常给我安排一单间,并严令众人,二更时刻起,严禁“串门”!这才产生了我“欲求不满”的抱怨,如今宿在这小小客栈,没有侍卫是万万不能,于是,李德全大总管毫无疑义的脱众而出。而老华那边,是坏小子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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