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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说完,忽然屁股上一阵巨力冲来,身体不由自主的飞了起来,直摔出十丈开外,跌在地上爬不起来。
“要知道我这招‘无敌飞天脚’可是百发百中的!”兰若云哈哈大笑者,抬起腿,弹了弹鞋面上的灰尘。
“阿若大叔!”蝴蝶惊喜的大叫著,声音里满是亲近之情。
“侄女乖,看大叔给你放风筝玩!”
兰若云窜进黑衣人当中,上蹬下踹,一个个将黑衣杀手踢飞,他熟悉他们的武功招式,而且知道这些人的功夫比之教官朗克是差的远了,因此这“风筝”放的是异常得心应手,杀手们集体过了一次当“飞人”的瘾。
“点子太硬,撤退!”那个爬起来的黑衣人队长呼啸一声,众人聚在一起,转眼间跑了个无影无踪。
蝴蝶拍手笑著,又蹦又跳:“风筝断线了──!”
“蝴蝶,你怎麽会在这里?”兰若云诧异的问道。
“我发现你不在了,怕你有什麽意外,所以出来找──!”忽然脸色一变,“哎呀不好,他们说要对付阿爸,我要赶紧回去帮他!”
转身就跑。
“蝴蝶,等等我!”兰若云赶紧跟了上去。
※※※自然之子向著那处民房飞过去,发现一个黑影背对著他站在那里,浑身散发出一种极其霸道的气势,让人心底烦躁,甚至有些想要呕吐的感觉。
他暗运内力,将心中烦躁平息,在房顶上站定。
胡同里,此刻已经涌出了十几个黑衣人,站成了一个很高明的包围圈,隐隐把自然之子和他的百人卫队包裹在了里面。
“阁下是绿教中的哪号人物?敢在这荒芜城里对本人下手,也绝非泛泛之辈了!”自然之子沈声问道。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自然之子心中又是一阵烦躁。
但见这神秘人打扮得极其怪异,全身罩在一身黑色的长袍里,只露出一双冷气森森的眼睛,身材极其高大,自然之子需要仰视才能看到他的眼神,气势上已经输了一大截。
“我并非绿教中人,灵格先生,我找你是想取回一些东西!”怪人用生涩的兽族语言说道,极其温文柔和,但对於自然之子来说,无异於晴天响了个霹雳。
要知道,这自然之子在年轻之时,因为机缘巧遇,获得一身武功智略,於是统一精灵各部,又被兽族尊为军队最高统率,是名义上的兽族最高统治者。期间所花时间也有二十几年了,年轻时候的名字早已经不用,相识的人无不尊他一声“自然之子殿下”,此刻猛然被人叫出昔日弃名,心中惊诧可想而知!
“你,你怎麽会知道……你是谁?”饶是他本是极其稳重之人,此刻也不禁全身紧张,不由自主的打起颤来。
“这些你都不必知道,我的目的很简单,想取回那把钥匙!”怪人继续柔和的说道。
“钥匙……你说什麽钥匙……?”自然之子额头冷汗直冒,“我什麽也不知道!”
“唉~~!”那怪人叹了一口气,“您也是有身份的人物,说出这样的话来会被人耻笑的!”显然知道自然之子言不尽实,怪人口气已变得有些生涩。
自然之子闭上眼睛,心中无数念头闪过,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睁开眼睛:“阁下从哪里来,怎麽会确信钥匙在我身上!”
“悠悠沧海,眷眷我心,断水层云,漂流於今,若为君故,此生伶俜!”怪人朗朗的吟道,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自然之子。
“你……果然已经去过了!”自然之子心中最後一丝侥幸也没有了,脸孔变得煞白,忽然厉声道:“就算死,我也不会交给你的!”
“灵格先生,这又何必呢,你明明知道那是属於我们的东西!”怪人继续游说著,语气中又恢复了那种温柔的声调。
“既然它被命运安排在了兽族的领土内,我绝不允许它落入外人之手!”
“唉,你们根本不知道它的价值!”
“是,我们是不明白该怎样去利用它,但我们知道它会给世界带来什麽样的後果,所以,我绝不放手!”自然之子坚定的说道。
“你确定?”
“绝不反悔!”
“那麽,我只有得罪了!”怪人无奈的看了自然之子一眼,身形向後飘去,姿态异常美妙──他不打算自己动手,隐在阴影里,一双红光闪闪的眼睛阴森恐怖。
一道黑影从他身後奇快无比的向自然之子纵去,刀光一闪,以到了自然之子面前。自然之子心下骇然,御剑而出,“当”的一声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下了这奇快的一刀。
身形却不受控制的向民房下落去,周围的黑衣人们立即围了上来,将他压制住,使他无法腾空逃走。
这些黑衣人的功夫可远比围攻蝴蝶那些黑衣人的高明,自然之子一生中重未遇到过这麽快的刀,而且是十几个人一起使将出来。只觉满天都是刀影,浑身罩在一片刀幕之下。还好他本身武功亦是以剑招精绝快速见长,而天空中又有自己的卫队不断向黑衣人们射箭,让他们有所顾忌。
最可怕的是为首的那个黑衣人,武功高出其他人许多,每一刀都让自然之子疲於应付,身上已受了多处刀伤,而其他的黑衣人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攻击他的机会,眼光之狠毒,也只有杀手才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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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云之所以离去是因为正在他神游八荒的时候忽然耳边听到一个声音:“兰若云,别来无恙啊!”
这是一个非常柔和婉转的女声,如果在平日一定会让他感觉如沐春风,可是今天,在兽人族的土地上,自以为装扮得天衣无缝的他,忽然被人叫出名字,立时全身一震,如坠冰窖。
不难想象,如果让这些兽人发现他就是人类的总军师,扮成*细来刺探敌情──兰大少爷细皮嫩肉,加些十三香十四香什麽的搅拌一下应该很和这些兽人的胃口。
兰若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尽管後背上已经冷汗淋漓,他还是忍住了没有任何反映,告诉自己要镇定──说不定是对方叫错人了,或者是有意试探,千万不能著了道儿!
他又在那里做“蛰伏老龟状”静静的呆了几分锺,发现在没有什麽风吹草动,於是抬起脑袋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自己周围的自然之子等人还在闭目沈思,思考自己心中疑惑。
至於女人,却只在远远的角落里有一些兽族妇女在“入定”,兰若云不相信这些五大三粗的女人能说出那麽柔美的声音。
“别再那里东张西望了,说的就是你,你那部胡子根本不适合你!”那柔和的女声再次传来,已经有了一些笑意。
兰若云站起身,飞快的走出大厅──他发现那声音来自巨宅之外。
“等一等!”他喊道,直觉上那人似乎在远去。
“咦,被你发现了──!”那声音似乎很惊奇,“看来你的功夫又有进步啊!”
兰若云向前跑了几步,已经窜进了成国府外那两行的树林里,心中猛地一怔,发现类似的情形曾经出现过。
“你,──是谁?”兰若云紧张的问道。
“裸兰城外一别,已有经年,不怪兰兄会做此问!”那声音提醒道。
“哦,是你,你,可好吗?兰若云忽然想起,当日迪斯罗利叛变,自己忍辱负重,跑到裸兰城外的树林里去对著大树诉苦,心里的秘密可全都被这女子听到了。奇怪的是却没有一点异样的感觉,反倒觉得这声音能让自己安宁下来,即使心中有什麽伤痛苦恼和不愉快,那声音也有能力将它治愈。有时候,自己会无端端的很想念这个声音,此刻却再次相逢。
“兰君此时意气风发,风采更胜当日,看来已经与你那个小情人和好如初了……!”
兰若云脸上一阵羞红,知道那人还记得自己当初的苦恼,嗫嚅道:“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还记得你……”他却不知道为什麽要这样说,心中一阵胡涂,记得又能怎麽样呢?又想怎麽样呢?
“兰兄,相逢是缘分,离别也是缘分,没有离别,何来重逢,没有重逢,又怎知离别的苦处,而没有重逢,又怎体会得到离别的苦不堪言,人世间的凡人们,本就是跳不出这种七情六欲的轮回──!”那声音感叹的说道。
“听你这样说,好像自己并不受这些所限制!”兰若云试探著问道。
那声音隔了良久,才在很远处传来,却已经模糊不清,她说:“正是!”
“等一等,我还有话要问你!”兰若云向前跑去,朦胧中似乎看到一团白影,在奇快无比的向前漂浮,他也不辨方向,知道那团白影就是她,使尽浑身力气向前追去。
渐渐看到了荒芜城的城墙,城门上巡夜士兵的号子声在午夜回响。
兰若云站在街心,冬日荒芜大陆冰冷的寒风从他的领口一直吹进来,他裹紧皮裘,在街上来回走著,任凭冷风把头发弄乱。
心里自嘲:“亏自己还是个不错的杀手呢,竟然能把人追丢!”
“你还在吗?”他大声的喊著,心中一种寂寥的心绪姗然而至。
城门上几个兽族士兵用兽族语向他大喊道:“什麽人?大半夜的在那里鬼叫什麽?”
兰若云赶紧走开,不想惹来麻烦,依依不舍的向著白影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看。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兰若云赶紧躲进一条胡同里。
“子微先生,请您留步!”成国老父子两个急匆匆的赶到,却不知早已经来晚多时。
“已经走了……”成定疆满脸伤感的说道。
“是,走了!你那是什麽表情啊!”成果老看著儿子仿佛初恋失败一样的垂头丧气相,诧异的问道。
“她怎麽可能是尘世间的人,她绝不是……”成定疆不理父亲的埋怨继续痴痴的说道。
“你看到她的样子了?”
“唉,何必要看到她的样子呢,如果能让我再听三天她的声音,就算是立即去死我也愿意!”成定疆坚定的说道,没人敢怀疑他的决心。
“呸,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快给我滚回去!”成国老上去狠狠的踹了儿子一脚,为他违反商人“狡猾多诈、六亲不认”的原则而生气。
成定疆嗟呼连连,仍然心有不甘的向四处看著,随在父亲身後离去了。
“原来她就是子微之音的演奏者,也难怪,也只有她这样的人物才能创造出这麽高明的音乐!”兰若云感叹著,决定先回精灵王的府第。
却发现自己迷了路,荒芜城还是很大的,只记得自然之子住在东北方向,於是向那个方向慢慢踱去,心里依旧沈沈的胡思乱想。
想著事情,自然走得慢了,直到一阵呼喝打斗之声将他惊醒。
歪起头仔细的听了听,发现声音来自不远之处,纵身向那个方向扑去。
赫然发现竟然又是蝴蝶在被围攻,此刻却有十几个黑衣人,已经不是蝴蝶所能够应付的了。
不过那些黑衣人似乎并不欲取她性命,一个似乎是领队的杀手阴测测的说道:“蝴蝶小姐,只要你劝令尊把那件东西交给我们,咱们既往不咎,我们还要为以前对你的得罪道谦,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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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云骇然,赶紧运气凝神,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此时身处险地,如果说出裸兰城议事厅里任意一个人的名字都会惹来杀身之祸,还好没人知道“阿秀”就是“清影秀”,否则自己也不用解释了,那个跳舞的哈里巴就要把烤乳猪砸过来了。
正当众人陷入乱八七糟的情欲状态中不可自拔之时,琴声又一变,变得沧桑起来,虽不似先前的箫声那样惹人悲伤落泪,却也心情沈重。
小桥流水立刻变成了离恨天怨遥地,才子佳人也成了粱山伯与祝英台,还不止如此,琴声中隐隐有萧煞之声,仿佛无边秋意,冬雪重临,而风沙席卷和大漠孤洲也若隐若现。
众人仿佛看见一个白发老者,骑著瘦骨嶙峋的病马在大漠上迤逦独行:“白马已经老了,远游的浪子才想起回归故里,这落叶归根的情绪并不受距离所限!”
一个温和柔美的女声唱了起来:“相见难,却总是离别,学那黄粱一梦,千古伤心;君有语,相携如昨,睡梦中孤影垂怜,堪堪的红消绿败;争似浮萍,四处漂泊,塞外牛羊空许约……
窈窕意,君子情,国破山河草木春,爱别离,相对忿,中军帐外寒雪深;斑驳泪,烛影遥,湘妃梦断汨罗畔,杯樽酒,义士情,此生不枉荆珂意,支剑行走江湖情……
月如光影寒如梭,两军相争谁者泣?血染争场,所谓何来?看不透世事繁华,得多少,失多少?骷髅夜话,玫瑰花红,不过是骨一堆,劝君息心对此生,无限江山任遨游……“
琴声弹到此处,已变得雄浑而略带怒意,等到最後几声时,竟然表达出了强烈的规劝之意,众人又听得一阵痴呆,继而是疑惑,但终究无法从这声音中脱胎出来,被它牵引著上上下下,在也找不到自己。等听到那女声想起,众人心里又是一阵惊诧,原来这“子微之音”的演奏者是这样一个奇女子,但已经不容许他们多想下去,那声音如有魔力,把所有的思想都牵入了音乐当中,跟著音乐的节拍活动自己的思绪,很多多年来一直困惑自己的人生问题和生命疑虑竟於此时冰消玉解,很多人霎时有大彻大悟的感觉。
琴声止,人声停──成国府中的各位听众依然呆坐著,思考著,完全忘记了“子微之音”已经远去,仿佛余音绕梁,那美妙的音乐依然在上空盘旋。
一刹时大厅里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在思考著由乐声勾起的许多心中困惑,隐隐摸到一些头绪,却又不太清晰,绞尽脑汁的思虑著,如中魔障。
“不过是骨一堆……哈哈,对啊,就是骨一堆啊!”自然之子仿佛顿悟了什麽思想,喃喃的念道,向兰若云看去,赫然发现那座位上竟已经没了阿若兄的身影──!
他向蝴蝶看去,发现蝴蝶也不在了,想寻出成国老来问一问,竟连这主人都已消失,而且大少爷成定疆也不在,仿佛瞬间化作了气体一样,无影无形!
他环顾四周,发现大厅里的众人还在如痴如醉的沈思著,有些稳重的人惊醒过来,紧张的看著自己身边的人,一个劲儿的问道:“我刚才怎麽了,你一定看到我的窘态了?”结果发现对方也有相同的疑虑,才知道大家都受这音乐影响,每个人都陷入无比混乱的状态,竟然再也看不到身边人的样子,也还好如此,否则“杀人灭口”“碎尸案”这类事情肯定是接下来几年里的主旋律──每个人都有些不愿为人所知的隐私,为此不惜消灭知情者。
察合猜旺摸著脖子上那条伤口,心里惊诧,眉头紧皱,呆呆的看著衣襟上和长刀上的血迹,对周围人猜忌的目光更让他恼羞成怒,一甩袖,转身离去。
而哈里巴的怪异举动却引起了众人一阵大笑,此刻仍然抱著那头烤乳猪大叫著“初恋,白骨……”
众人心里又一阵崇敬心情油然而生:“他竟然说初恋就是白骨,可见此人已大彻大悟,思想上升到了一个极高的层次!”
自然之子本想让大家听听音乐,缓和一下先前的不愉快,结果没想到这传说中的“子微之音”不但不是浪得虚名,甚至尤有过之,将这次聚会搞得乱八七糟,眼见是开不下去了,倒是满桌丰盛的饭菜,如似在嘲笑各位感情脆弱的精英。
他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找不到主人了,自己心中忽然很落寞,也不如归去吧,似乎应该好好整理一下情绪,这个“骨一堆”搞得他心烦气躁意乱神迷!
蝴蝶和兰若云都不见了,他叫起自己的百人卫队,叹息著向自己的府第走去。
“他们究竟跑哪里去了呢?”自然之子边走边想著,“难道和绿教有关?”
他心里一阵惊诧,猛然感觉周遭的气氛有些不对,是杀气,他停了下来,目光锁定在十丈开外一栋民房处。
“好,来吧,既然早已经注定!”他向手下指挥著布成一个半圆,自己当先向那民房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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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他练过紫气决,这门远古遗传下来的炼气之术颇能镇心理气,悲伤了片刻之後立即警觉,哈里巴自然之子等人的百态人生立即被他看在眼里,等到成国老仰天大笑自鸣得意的时候,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同时也惊诧对方的功力:“他试探著成国老的时候发现此人只是个毫不会武功的老人,此刻看来,那绝对是一门高深莫测的隐藏功夫,或者说,这音乐本就是他自己安排的,当然,这一点兰若云不太肯定,因为他实在不敢相信如此美妙的音乐会是一个狡诈的商人所拥有的,那简直荒唐到了极点!”
成国老也诧异的看著兰若云,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一筹,因为受音乐影响,竟然把自己心中所想的祖先遗训所讲了出来,而兰若云只是面容哀戚的流了几行眼泪,反正眼泪又不花钱,胜负已定!
两人对看了一会儿,却同时大叫了起来──他们看见翼人族首领察合猜旺正抽出长刀逼在自己脖子上,他咬牙切齿,眼角口唇都留下血水,右手握刀,左手握拳,大声喊道:“怎麽办?我该怎麽办?前有狼後有虎,哈哈哈,不如死了吧,十三年前我就该死了的,我杀了他,哈哈哈,杀了父亲,谁让他不传位给我,今天他又来逼我,我死了吧──!”
他将长刀向脖子上按去,就欲自尽。恰好这是成国老和兰若云同时惊觉,大喊了出来,但是任何救援却已经来不及了,眼看这察合猜旺就要命丧自己的长刀之下。
他忽然又停了下来,长刀上已经血迹斑斑,只见他呆呆的瞪著眼睛,聆听著──原来箫声已歇,此刻是一阵叮叮咚咚的琴声传了出来。
这琴声又别有一番勾魂摄魄的风味,无怪连自刎的察合猜旺都停了下来。
不自禁的让人想起了三月豔阳天的一个这样的日子:小桥流水,草长莺飞,晨歌起处,才子甲手持纸扇翩然而至,但见他一席白衫,英雄长巾,剑眉朗目,潇洒若神龙,优雅若玉树。
登上石桥,顾首四盼,直叫河塘里采菱女为他倾倒,难以自制。
而此时,佳人乙手掖长裙,绿衫紫巾,环佩叮当,摇曳生姿,三步一个风流,两步一个含笑,嫋嫋婷婷的由远处走来。丫鬟忽然一笑,抿嘴含羞,举著手帕向石桥上指来:“小姐,侬看见哲个翩翩美少年,怎不羡煞奴家!”
明眸善睐,小姐秋波一转,面色早红,斥骂著丫头,来掩饰心中娇羞。
正是郎情妾意,相见恨晚,蝴蝶纷飞,鸳鸯比肩,男欢女爱,一番风流,月老含笑,好一段比翼佳姻缘──画外音,唱起:“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你是公主,我是青蛙,千古一吻,王子成家……!”
众人心中烦躁尽去,忧伤早无,听著这欢愉的琴声,每个听众的脸上都都洋溢著欢快的笑容,每个人心里都想著“才子佳人”的故事,只不过主角全都变成了自己,即使兽人中丑之极品者,此时也觉自己英俊美丽,才华绝代。虽然此刻宴席当中,并无纸扇,每个人还是拿著自己面前的猪脚、铁勺和汤盘等物权充,挥舞著,高唱著,翩翩著,就著悠扬的琴声,如痴如醉。
察合猜旺也不自杀了,拿著那把长刀也做著挥舞扇子的姿态,左手却背在身後,满面自得欢笑之意,脖颈中鲜血兀自沈沈流出,他只当是小桥流水。
连自然之子也面露微笑,不复疯狂,只不过他年纪已入不或,自来对情爱之事也不甚热心,却不如众人那样痴呆。
蝴蝶却受不住诱惑,双臂摇摆,姿容俏丽。
而龙人首领哈里巴更是挥舞著一头烤乳猪,一步三摇的唱著:“树上鸟儿成双对,我和娘子把家还……生命成可贵,初恋价更高,噢咽~~”
兰若云毕竟年轻,这时却输了成国老一回合,嘴里喃喃念著“阿秀,阿秀…
…“脸上一股笑意衬著年青年男子的春意,却在那大胡子的掩映下怪异无比。
等他惊醒的时候,发现成国老也如片刻前自己的笑容一样,呵呵的看著他,眼神里分明是:“算打了个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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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里,成国府的巨宅已经陷入一片哀伤之中。
悠扬的箫声洞彻每个人的心肺,将他们的心绪锁定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带著他们的思想在九天遨游。
时而化作一个尖锐的高音,抛向半空中,久久不愿落下来;时而展翅高飞,跨越千山万水,带他们到从未去过的地方流连;时而跨越时空的阻隔,竟悠悠然回到了从前,见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宫、商、角、徵、羽如同自己有了生命,不断做著最优化的组合──低沈、高亢、繁荣、简单,从深沈绮丽逐渐反璞归真。紧锣密鼓的连续振荡之後,又是一片片一丝丝的断音,明明在你觉得下一声该是上扬的时候,忽而又停了下来,正当你心痒难挠的时候,突然又传来一个明朗的尖音,心里猛的一阵,却又舒服无比。
箫声明媚变换不定,仿如四季,又如早晚,瞬间万变,任意东西。
阳光明朗的春季,细雨朦朦,和煦的微风从耳畔吹过,早耕的农人低唱著乡间小调;烈日高悬的夏季,水塘边青蛙做著午後豔梦,阵雨刚过,黄莺啼声;又看见金黄的麦田铺开,转眼已到了秋天,阿伯家的大黄有一声没一声的叫著,有秋蝉拖声,枫叶凋落;白雪皑皑,冬天的寒风又迎面吹来,裹紧身上皮裘,在雪原里漫步,谁家的姑娘,冰雕玉琢般的可爱……
似乎是停了一下,曲风一变,又幽怨起来。
旭日东升,海边渔民们望著波涛汹涌的大海,不知是不是一去无归,多年来没有一天不这样想,所幸一直平安;而当夕阳西垂,大漠上的驼铃想起,蒙著面纱的商旅心里暗自感叹,只有别人看到他们的钱财,却从无人过问他们的辛苦──人生一世,所有的人都知道贫富的差距,却不知道得失的公平!
箫声再起,变得不高不低,却是悬在了半空,惹得听众昏昏沈沈的就想睡著。
童年时的欢笑,儿童无忧无虑的的索取,高兴的和苦恼的也只不过是片时而已,转眼间又到了另一天,记忆中已经没有了所谓的困惑;於是少年的叛逆心理随之而来,总看不过长辈们的唠叨,整日里想要离家出走,富家的子弟们如同深闺怨妇,渐渐远离了朋友,开始变得孤独;第一次的争风吃醋终於在青春年华里发生,同时爱上一个女子,为此不惜打得你死我活,头破血流;而当自己终於成年了,开始参与到无限的战争中去,此时方觉得儿女情长不过是过眼云烟,疏忽了武功的往日劲敌们,把生命消逝在了战场上,才发现有实力才有魅力;终於娶到了一个女子,发现并不是你最爱的那个,却也不是最爱你的那个,而此时,已没有了少年心情,或者偶尔去找个情妇,发现金钱权力与感情完全成正比;人过中年,功成名就,鬓边华发早白,儿女们重复著往日里自己的故事,第一次已旁观者的身份去看待,才发现竟是如此幼稚……
感慨万千,人的一生似乎只是这一曲箫声,呜咽著吹过了听过了,又剩下些什麽?功名利禄与你争我夺又算得了什麽?
爱恨情愁,苦乐悲离,繁华过尽,雁过长空,了无痕迹……
此时,成国府里的来宾皆是兽人族里大有身份地位之人,不但有各族首领巨贾富商,也有演艺界名人和军队要员。此刻各人脸上表情却是千奇百怪,欢乐痛苦,茫然若失,痛哭流涕,肢体离位──“初恋,我的初恋──”龙人族哈里巴猛然抱住蹄人族首领鹿里盖翁,两人坐在一起,老首领完全躲避不开,况且他自己也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如同催眠。
“那女子现在身在何方啊,呜呜,当年我还是个穷小子,她虽然爱我,却始终无法结合……”哈里巴喃喃的念著,哭泣著,抹了一把鼻涕擦在鹿里盖翁的肩膀上,“等到我功成名就,回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嫁了人,不知所踪,我本想杀了当初阻挠我们结婚的她的父母,可那又能怎样呢,一切都已经不再了……”
哈里巴雄纠纠气昂昂的身躯颤抖著,大声哭道:“我终身不娶,就是为了这个女子啊,初恋啊,萍儿呀,你在哪里?”
他忽然从椅子上滚落到地面上,翻腾起来,如中魔障,却没有人来管顾他,每个人都或哭或笑的表情各异,爪人族首领汗思王更是早已经在桌子底下等著了。
自然之子圆睁双目,怒发上扬,满面铁青,大喊著:“我们是被遗弃的,哈哈哈,文明断垣呀,老天呀,为什麽要给我们智力?争斗吗?有什麽意义?再强大的国家,再繁荣的文明一样要消逝呀,谁能抗争命运?谁能改变陀螺?”
他大力的挥舞著双手,状若疯狂:“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蝴蝶却表现得很平静,捂著脸在那里哭泣,不知道了为了什麽,就是感觉心里很哀伤,似乎没有存在的理由,而且,忽然变得好孤独,就想大哭一场。
成国老却满面笑容,裂著嘴在那里双目放光,白惨惨的牙齿放著冷森的光芒,他嘿然而笑,轻声嘀咕著:“管你人类还是兽类,管你国家还是政府,管你各色人等甲乙丙丁,我只是我,我是成家,只要掌握住一脉经济大势,成家将永远屹立在这世界上不倒,谁也奈何不了我,上天下地,唯我独尊,哈哈哈”
他大笑起来,忽然环顾四周,仿佛竟然不受这音乐影响,猛然看到那个阿若老兄正在笑呵呵的看著他。成国老心里大惊,不知道这人怎麽竟然不受控制,自己的话是否被他听到,他究竟是什麽人,竟然有如此功力?
片刻前,兰若云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发现竟然湿湿的流满了泪水,心里惊诧这音乐的力量竟然强悍如斯,不自然将他引入了潜藏了多年的伤感困境:“想起了早亡的母亲和英年早逝的父亲,仔细想想,世界上竟然无一个亲人,才发现自己如此孤独!又感觉无比的厌恶战争的思想重临,使他马上想寻一处山谷隐居起来不问世事,又惆怅未来人类的命运,不知道自己将扮演什麽样的角色,忽然想起清影秀,不知她是否也在思念自己,愁肠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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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终於忍不住了的哈里巴大喊道:“行了老成,你赶紧把这什麽‘子微之音’弄出来,看是不是如传说中的神奇,那样才算大家感激你,你唠唠叨叨一大套,我都没心思听你说什麽了!”
成国老兴奋的搓著手,微笑著说道:“这‘子微之音’是一位高人演奏,具体什麽样我也不知道,而且,他只能在後面演奏,还希望大家能见谅!”
“那怎麽成?”众人异口同声的喊道“这看不到人还听什麽音乐啊,他是不是见不得人啊!”
“老成,我看你还是让他出来吧,大不了就是人类或者神族吗?凭他的身份,我们兽族还能伤了他一根毫毛吗?”爪人族首领汗思王呵呵大笑著说道。
众人也都想,那演奏者可能不是兽族,因此不敢出来,於是也都附和著说不介意,请他快出来让大家见识一下!
成国老面有难色,面有惭色的说道:“高人说要见人的话就听不到音乐,他马上离开,老夫千恳万求也是无济於事!”
“呵,好大的架子啊,我去看看到底是什麽样的人物!”哈里巴站起身就要往内厅走。
成国老和成定疆爷俩不约而同的挡了上去,脸色变得极其不自然。
“哈首领,坐回来!”自然之子低声说道,声音里却充满了威严,叹声说道:“高人行事,自与常人不同,如果不是这样,我倒是怀疑这‘子微之音’只不过是浪得虚名了!”
兰若云心中深有同感:“大街上有许多卖艺乐人,倒是随便就可以看到容颜,但那音乐也是难入方家之眼的──高明的音乐自当由行事非常之人演奏!”
哈里巴却想不透这其中关节,但既然自然之子这样说,那也是没办法之事,不满意的坐了回来,心中赌气,拿起一只羊腿大咬了起来,心道:“倒要看看这‘子微之音’是什麽鬼音乐?”
成国老看大家再无异义,转身走近内厅,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向众人“嘘”了一声,立时,整个巨宅大厅里静得落针可闻,连那些工作的侍者们都屏住了呼吸,大家忽然都发觉自己的心脏跳得有点快。皆因这“子微之音”传说得太过神奇,神奇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人们都有点害怕万一在众人的面前暴露了自己心中情感,那实在是很丢脸的一件事情,正因为如此,强烈的好奇心又让每一个人都不忍离去,倾著耳朵,伸长脖子,心头鹿撞的等著。
片刻後,一股低沈而伤感的箫声传了出来,众人心头有如被重锤一击,巨宅中立即被一股伤感的情绪笼罩,可那箫声,依然催人泪下的呜咽著、盘旋著、揪扯住了众人的心,这个时候,他们是再也无法不听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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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一说出,哈里巴仿佛浑身都冒出了火,即使是自然之子在旁边拦了一把也没能阻挡住他,矮矮的身材极其快速向那人射去,一拳把那龙人打倒,一颗牙齿飞向半空,和著血液落在长桌上一大盆热气腾腾的汤水里,别有风味。
“煞尊大神,勇猛无敌,金刚不破,百刃不伤!”那龙人虽然被哈里巴骑在地上狂殴,却依然狂呼猛喊──哈里巴号称龙族第一猛士,双拳能撕豹裂虎开碑破石,可那龙人明明是血肉之躯,全身都被鲜血染红了,却愣是不肯昏过去。
这只是片刻发生的事情,等到那些兽族女士们想起尖叫的时候,自然之子已经命令守卫将哈里巴强行拉开了,哈里巴兀自大声咒骂著,在空中挥舞著拳脚,不过这却让自然之子放下心来,因为至少高层领导还是自己人,没有被绿教侵入。
“煞尊大神护佑圣民,哈哈,你能耐我何!”那龙人极其坚强,吃了哈里巴几十拳竟然还能爬起来,只不过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被卫兵拖了下去。
成国府的土人侍者们赶紧过来收拾现场,擦干净血迹,那一整席的酒菜也全都换了下去,包括那盆“人血肉牙汤!”
哈里巴此刻虽然还在骂著,脸上却现出极其沮丧的神情──他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可是这个小插曲的主角偏偏不巧就由他的子民来扮演,这个脸可丢大了。
自然之子几个高层领导,包括成国老都上前劝著,哈里巴更加悲从中来,竟然呜呜咽咽的抽泣起来,让大夥儿哭笑不得,兰若云也不禁哂然。
一个侍者小跑过来,在成国老耳边说了几句话,成国老面上一喜,大声说道:“快请到花厅,人家喜欢并蒂兰花的香气,千万别点檀香,把东厅和西厅的兰花全搬过去。还有,把昨日运来的水蜜樱桃献上去,让大少爷自己亲自去招呼,那个……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吧,可别失了礼数!”
众人正惊诧著在这尴尬的时刻成国老怎麽还喋喋不休的说起这些来,哈里巴更是很不满意他的怠慢,这成国老却一脸喜色的说道:“众位可知道我今天特意准备了一个什麽节目吗?”看见哈里巴怒瞪著自己,忙道:“大首领,一会儿你要是看了这个节目,保管你不再难过,这个我可以跟您保证!”
他又冲著众人神秘的笑了一笑:“失陪一下!”转身向著内厅走去。
“这个成国老,不知道又在搞什麽?”自然之子轻声说著,他知道成国老本领极大,说不定真的能让众人忘记刚才的不愉快。
过了一会儿,一个满面英气的青年走了出来,向著自然之子等首领鞠躬问好:“小侄奉家父之命去办一件事情,晚到这些时候,还请各位叔伯父见谅!”看到兰若云时,眼里一阵惊诧闪过。
“定疆,你父亲这是搞什麽呢?神神秘秘的!”自然之子问道。
那边兰若云已从蝴蝶口中得知,原来这年轻人就是成国老的大公子,叫做成定疆。
“请各位入席,片刻後即知!”这成定疆倒颇有乃父之风,竟也玩起神秘主义来了。
各人心中疑惑,走入首席,却是一条极其长大的石台,供几十个最有身份的人围坐,兰若云坐在自然之子身旁,蝴蝶却和另一个精灵少女坐入了女宾之席。
成国老却一直不出现,这宴席就没法开,成定疆又进去催了几次。
好不容易,成国老终於出来了,向众人告了个罪,脸上却洋溢著欢快和满足的神色,大声道:“众位可能早已经听说过‘子微之音’的传说了,但不知道可有谁曾亲耳听过?”
立时,台下一片议论之声响起,声量渐大,更有人吵得面红耳赤,似乎是在争论这个传说的可信度。
“成兄,那只是个传说罢了,难道世间还真有那种神奇的声音不成?”翼人首领察合猜旺不相信的说道。
“况且那只在神族的土地上听说过,跟我们兽族似乎没什麽太大的联系吧!”爪人首领汗思王也有些疑惑。
兰若云心中也是微微震动,“子微之音”在裸兰的时候也曾听一些人说起过,那是非常玄幻的一种声音,入了极高的境界,据说能动人心魄、暴露出人心底处的各种情感。在神族,那是以能听到“子微之音”为荣的,而据说,这“子微之音”又是极难听到的,不是大有来历的人也只能凭空猜得而已。
自然之子皱著眉头,心道:“今天的宴会内容似乎跑题了…”但他也希望成国老能弄出些东西来,让大家先冷却一下“龙人事件”带来的不良风波。
成国老看看引起了大家的兴趣,脸上得意起来:“大家之所以不相信这是真的,是因为传说中那声音太神奇了,可是仔细想想,‘子微之音’是近三年才传出来的,并不像那些上古传说无迹可寻。因此,不才颇动了一番心力,派人到神族内地去打探,没想到那声音却又在裸兰大陆传出……”
兰若云听到这里,心中一动,原来“子微之音”已经到过裸兰城了。
听成国老继续说道:“老夫又派人进入裸兰城搜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期间辛苦也不用再说了,终於给我找到──!”
他说到这里,人群里立即一片“嘘”“哦”声传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著兴奋的神色,但大家也都知道,也只有他利用土人身份才能找来吧,其他兽人进入神族还可以,想进入裸兰城,那可是千难万难的!
待到人群静一静,成国老又说道:“今日,来的都是好朋友,差不多荒芜大陆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到了,这是极给老夫面子了……”
在往下就是商人的客套话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费如此巨力当然不是无目的的,这也是投资的一种方式,但却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做到的,即使有能力做到也不一定能想起,由此又可以看出这成国老实在非同常人。
哈里巴果然不再难过,早已经被这“子微之音”弄的心烦气乱──世上还没有演奏就能让人心中产生如此大反应的声音,有史以来可能只有这“子微之音”才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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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首领照顾!”兰若云微笑著说道,两人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这位是蹄人族的首领,鹿里盖翁!”自然之子继续介绍道。
这蹄人首领却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令兰若云惊奇的是他的容貌像土人倒更多一些,心里笑道:“这是进化得比较好的,再过几千年这个家族的人就和土人差不多了!”
蹄人族天生温和,这老鹿里盖翁也是个随意的人,沙哑著声音说道:“来,小哥儿,我们也喝一杯,生意上有什麽困难的,老朽能帮的一定帮你!”
“老先生客气了,麻烦之处,尚请担待!”两人相视一笑,举起酒杯干了,都满意对方的直爽:一个说我要帮你,另一个说你帮吧,我少不了麻烦你!
“这位是龙人族的大头领,哈里巴!”自然之子向著一个面色不善的矮胖龙人看去,叮嘱了一句:“别给我丢脸啊!”
那龙人也不说话,拿起一只大酒碗,“咕嘟嘟”喝了下去,也不看兰若云,一转身,自顾自的与旁边一个龙人聊了起来。
兰若云尴尬的一笑,自己也喝了一杯,还好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不可能每个兽人都对自己和和气气,尤其是这些在战场上曾经与人类拼死拼活的将军们。
自然之子知道哈里巴一向瞧不起土人,能做到这样只是因为兰若云是自己带来的,否则怎麽肯喝那一碗酒。看看兰若云没有什麽反应,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指著一个正盯著兰若云看的翼人说:“翼人族的首领,察合猜旺!”
这察合猜旺满面阴骘之气,尖嘴猴腮,一看可知并非善类。
“阿若兄弟是从北大漠那个城市来的?”他阴森森的问道。
“来了!”兰若云心中暗道,早知道会有人盘问自己,却没想到是这个翼人,当下整理一下事先以归纳好的情绪,装作不经意的说道:“我一直在北六城之间来回奔跑,停留在王水城的时间比较多,因为那里有个皮货市场,货源新鲜!”
“噢?王水城里有个‘光头记’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察合猜旺盯著兰若云的眼神说道。
“这个,光头记……?”兰若云心中暗骂:“他XX的,谁知道光头记是什麽东西?”
“‘光头记’可是一家很有名的貂皮作坊,阿若兄弟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察合猜旺有点疑惑又有点幸灾乐祸的看著兰若云,冷笑著问道。
“这个?是这样的,小弟家传祖规,从来不作貂皮生意──察合兄可能听说过‘上古神貂’的故事,小弟一家都是以貂神为庇护之神的,自然不会再做貂神後代的生意,所以这光头记小弟也是从来没有接触过!”兰若云想起兽族历史上曾有过关於“神貂”这种上古神兽的记载,民间多有信奉貂神者,因此他这一下也并非胡说。
“貂神可是我们兽族的信神啊,阿若兄是人族,怎麽会……?”察合猜旺步步紧逼,那边蝴蝶急了起来,拽了一下自然之子的衣袖,自然之子却不理不睬,想要看看兰若云怎麽应对。
“察合兄此言差矣,小弟从祖上十代起就生活在荒芜大陆上,兽族的兄弟们可没拿阿若一家当外人啊!兽族的守护神当然也是土人的守护神,否则我们今日也不会在这成国府里聚会了,可见兽人土人皆是一家,当不分你我!”兰若云说这话当然是言不由衷:兽人兄弟可没拿他当一家人,兽人兄弟在荒芜大道上追杀土人兄弟,那可是兰若云亲见的。
察合猜旺哼了一声,还没等说话呢,兽族人群里忽然传出一个声音:“我们只信煞尊大神,信其他神的都是异教!”
这声音虽然不大,却极其尖锐,在人群中传出,所有的人都听见了,齐齐的一呆,大厅中立时静了下来。
众所周知,在绿教兴起之前,荒芜大陆上大部分兽族居民信仰的是“自然女神”,而一些边境之地也有信仰其他各种与职业相关的多神,比如渔民信龙王、猎人信貂神、牧民信鹿神……也没有统一的定论。
信仰煞尊之神的却只是一些秘密教派和种族主义者──为了维持社会安定,统治层表面上一直是禁止信仰“煞尊之神”的,而把“自然女神”当作供奉真神。
尤其是今天这个聚会,专门为商讨对付绿教而召开,却有人在这里大喊“煞尊之神是唯一真神!”这不能不让众人惊惧──绿教徒已经渗入到统治阶层中间来了!
自然之子目光冷峻的朝著声音发出的那个方向看去,发现那是接近门口的一处长桌,围坐著一些各种族掺和的兽人,此时,食物酒水正不断的摆上来。
“啊哈,殿下,都准备好了,我看我们还是入席吧!”为打破这难言的尴尬,成国老只好把原定宴会时间提前几分锺,实际上他还有一个精彩的节目要准备,而现在那个人还没有来。
“不忙,该来的总会来,不如趁现在说清楚,免得一会儿影响大家的食欲!”自然之子竟然难得的幽默起来,忽然提高声音说道:“请站出来说吧,煞尊大神的信徒难道是不敢见人的懦夫吗?”
“哼!”人群中一声闷哼传来,接著一个矮壮的龙人走了出来──龙人的身材本来就不高,加之他又躲在长桌後面,大家竟也看不到他。
“妈个八子的,你是谁,来这里捣乱!”暴躁的龙人首领哈里巴没想到竟然是自己族人,要知道龙人族一向低调,而且平日里哈里巴统治极其严厉,龙人族信仰多神,不但信自然女神,也信仰海龙神、山妖精和大蟒神等等,但却是严令禁止信仰煞尊之神的──哈里巴自己虽然痛恨人类,但却是极识大体的人。眼下,自己当众出糗,立即大骂起那个龙人来,而且就要上前去暴打那龙人一顿,众人赶紧拉住!
“你没有多少日子可以威风了!”那龙人阴测测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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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首领照顾!”兰若云微笑著说道,两人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这位是蹄人族的首领,鹿里盖翁!”自然之子继续介绍道。
这蹄人首领却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令兰若云惊奇的是他的容貌像土人倒更多一些,心里笑道:“这是进化得比较好的,再过几千年这个家族的人就和土人差不多了!”
蹄人族天生温和,这老鹿里盖翁也是个随意的人,沙哑著声音说道:“来,小哥儿,我们也喝一杯,生意上有什麽困难的,老朽能帮的一定帮你!”
“老先生客气了,麻烦之处,尚请担待!”两人相视一笑,举起酒杯干了,都满意对方的直爽:一个说我要帮你,另一个说你帮吧,我少不了麻烦你!
“这位是龙人族的大头领,哈里巴!”自然之子向著一个面色不善的矮胖龙人看去,叮嘱了一句:“别给我丢脸啊!”
那龙人也不说话,拿起一只大酒碗,“咕嘟嘟”喝了下去,也不看兰若云,一转身,自顾自的与旁边一个龙人聊了起来。
兰若云尴尬的一笑,自己也喝了一杯,还好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不可能每个兽人都对自己和和气气,尤其是这些在战场上曾经与人类拼死拼活的将军们。
自然之子知道哈里巴一向瞧不起土人,能做到这样只是因为兰若云是自己带来的,否则怎麽肯喝那一碗酒。看看兰若云没有什麽反应,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指著一个正盯著兰若云看的翼人说:“翼人族的首领,察合猜旺!”
这察合猜旺满面阴骘之气,尖嘴猴腮,一看可知并非善类。
“阿若兄弟是从北大漠那个城市来的?”他阴森森的问道。
“来了!”兰若云心中暗道,早知道会有人盘问自己,却没想到是这个翼人,当下整理一下事先以归纳好的情绪,装作不经意的说道:“我一直在北六城之间来回奔跑,停留在王水城的时间比较多,因为那里有个皮货市场,货源新鲜!”
“噢?王水城里有个‘光头记’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察合猜旺盯著兰若云的眼神说道。
“这个,光头记……?”兰若云心中暗骂:“他XX的,谁知道光头记是什麽东西?”
“‘光头记’可是一家很有名的貂皮作坊,阿若兄弟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察合猜旺有点疑惑又有点幸灾乐祸的看著兰若云,冷笑著问道。
“这个?是这样的,小弟家传祖规,从来不作貂皮生意──察合兄可能听说过‘上古神貂’的故事,小弟一家都是以貂神为庇护之神的,自然不会再做貂神後代的生意,所以这光头记小弟也是从来没有接触过!”兰若云想起兽族历史上曾有过关於“神貂”这种上古神兽的记载,民间多有信奉貂神者,因此他这一下也并非胡说。
“貂神可是我们兽族的信神啊,阿若兄是人族,怎麽会……?”察合猜旺步步紧逼,那边蝴蝶急了起来,拽了一下自然之子的衣袖,自然之子却不理不睬,想要看看兰若云怎麽应对。
“察合兄此言差矣,小弟从祖上十代起就生活在荒芜大陆上,兽族的兄弟们可没拿阿若一家当外人啊!兽族的守护神当然也是土人的守护神,否则我们今日也不会在这成国府里聚会了,可见兽人土人皆是一家,当不分你我!”兰若云说这话当然是言不由衷:兽人兄弟可没拿他当一家人,兽人兄弟在荒芜大道上追杀土人兄弟,那可是兰若云亲见的。
察合猜旺哼了一声,还没等说话呢,兽族人群里忽然传出一个声音:“我们只信煞尊大神,信其他神的都是异教!”
这声音虽然不大,却极其尖锐,在人群中传出,所有的人都听见了,齐齐的一呆,大厅中立时静了下来。
众所周知,在绿教兴起之前,荒芜大陆上大部分兽族居民信仰的是“自然女神”,而一些边境之地也有信仰其他各种与职业相关的多神,比如渔民信龙王、猎人信貂神、牧民信鹿神……也没有统一的定论。
信仰煞尊之神的却只是一些秘密教派和种族主义者──为了维持社会安定,统治层表面上一直是禁止信仰“煞尊之神”的,而把“自然女神”当作供奉真神。
尤其是今天这个聚会,专门为商讨对付绿教而召开,却有人在这里大喊“煞尊之神是唯一真神!”这不能不让众人惊惧──绿教徒已经渗入到统治阶层中间来了!
自然之子目光冷峻的朝著声音发出的那个方向看去,发现那是接近门口的一处长桌,围坐著一些各种族掺和的兽人,此时,食物酒水正不断的摆上来。
“啊哈,殿下,都准备好了,我看我们还是入席吧!”为打破这难言的尴尬,成国老只好把原定宴会时间提前几分锺,实际上他还有一个精彩的节目要准备,而现在那个人还没有来。
“不忙,该来的总会来,不如趁现在说清楚,免得一会儿影响大家的食欲!”自然之子竟然难得的幽默起来,忽然提高声音说道:“请站出来说吧,煞尊大神的信徒难道是不敢见人的懦夫吗?”
“哼!”人群中一声闷哼传来,接著一个矮壮的龙人走了出来──龙人的身材本来就不高,加之他又躲在长桌後面,大家竟也看不到他。
“妈个八子的,你是谁,来这里捣乱!”暴躁的龙人首领哈里巴没想到竟然是自己族人,要知道龙人族一向低调,而且平日里哈里巴统治极其严厉,龙人族信仰多神,不但信自然女神,也信仰海龙神、山妖精和大蟒神等等,但却是严令禁止信仰煞尊之神的──哈里巴自己虽然痛恨人类,但却是极识大体的人。眼下,自己当众出糗,立即大骂起那个龙人来,而且就要上前去暴打那龙人一顿,众人赶紧拉住!
“你没有多少日子可以威风了!”那龙人阴测测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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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这位──?”侍者指著兰若云,目光中有一阵惊喜,更多的是惊诧。
“阿若先生,我的朋友!”自然之子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那侍者忽然卯足了劲儿,蝴蝶他也是认识的,於是大喊道:“自然之子殿下,蝴蝶小姐,阿若先生,到──!”他把“阿若先生”特意加大了音量,简直盖住了“自然之子殿下”的声波,声音里还有些很自豪的意味。
兰若云感动的看著这个侍者,能体会到他的心情:“土人被绿教排挤,东躲西藏,在这样的聚会中更不可能见到一个外来土人的影儿,所以作为一个土人侍者,报的却总是兽族人的名号,心里当然不是滋味,眼下看到自己前来,立即振奋不已!”
那侍者看兰若云观察自己,马上微笑著向他眨著眼,兰若云也向他微笑了一下。
大厅里众人听到名义上的最高统帅自然之子殿下驾到,立时静了一静,听得仔细的人不免疑惑:阿若先生是谁?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兽族里好像很少有人取这种名字!
等到兰若云在自然之子身後一现身,大厅里立即一阵“嗡嗡“之声想起,不断有人对他指指点点,是所谓千夫所指;又有人装作不经意从他身边走过,把吐沫星子喷在他的假胡子上,是所谓的唾沫攻势──全在兰若云意料之中。
“哎呀,殿下驾临,蓬壁生辉,成某当迎出百尺之外,实在失礼,实在失礼!”随著一个明显是狡诈商人的兽族声音的传来,兰若云向那人看去,立即呆住了,才明白为什麽成国府外的侍者竟然是土人了──这成国老本身竟然就是一个矮胖的土人。
兰若云这下的震惊是难以名状的,不怪乎这个家族无法挤进兽族的政治圈,作为土人,那是无法被兽族人相信的。而成家竟然能千年来一直占据著荒芜大陆首富的位置,更可见这个家族是如何的优秀,那已经超出了常人想像之外。
兰若云向身旁的蝴蝶望去,眼里闪出疑惑的光芒,意思是:“他怎麽是个土人?”
蝴蝶眼中闪出笑意,显然看出了他的疑问,翻了一下眼睛,撇撇嘴,意思是:“我说过他是兽人吗?”
“这位兄弟是……?”刚刚和自然之子寒暄完的成国老立即把目光盯向兰若云,也如门口那侍者一样,眼睛中放出惊喜的光芒──不管一个商人多麽狡诈,“他乡遇故之”所带来的惊喜还是很强烈的!
“这位是阿若兄弟,一向生活在北部大漠,作的是皮毛生意,以後两位可要多亲近亲近!”自然之子早已经和兰若云商量好,用一个边荒商人的身份,不但无从查考,而且商人的身份多少让那些政治敏感的人比较放心。
“一定一定,我一见阿若兄弟,马上就投缘了,相见恨晚,相见恨晚!”成国老伸出双手,热烈的和兰若云握在一起。
“以後还要请成兄多多照看!”兰若云试探之下,发现这成国老只是个丝毫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而看他年纪也就五十左右,之所以称作“成国老”显然是继承祖号,那也不足为奇。
成国老的目光中却闪过一个小小的波澜,虽只是一瞬,却让兰若云心中一怔,不知道自己哪里让对方感到惊奇。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自然之子已经转了一圈回来,大声道:“阿若兄弟,我来给你介绍一些好朋友!”
成国老忽然向他贴近了一些,小声道:“一会儿我在花厅等候兄弟,有要事相谈!”脸上神神秘密,又让兰若云一阵惊奇,看著对方肥胖而不显露表情的那张脸孔,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麽。
“那麽,不见不散!”兰若云也轻声说道,大声嚷了句“告罪”向自然之子走去!
成国老看著他的背影,嘴角现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史称“成国老的微笑”就是在这个时候产生的,这副微笑在日後又出现了多次,据说每出现一次都会有大事发生。
当下,兰若云顶著“枪林弹雨”在兽族人群当中走过。自然之子不断向他介绍著兽族政治经济方面的首要人物──这次聚会实际上是针对绿教的一次探讨会,所以只要是稍微有点名望的人都被邀请参加,而参加者也绝对不会拒绝,因为绿教的行动是与各人的切实利益息息相关的。只不过,除了主人成国老一家以外,全都是兽人族而已。这又表现出了历史的嘲讽,在异族的府第内解决本民族的内部纠纷!虽说成国府是绝对忠於兽族的,但在兰若云看来,却觉得无比怪异。
不管怎样,在这次聚会上,兰若云认识了大部分的兽族精英,他本身博闻强记,对每个人的名字和实力以及所从事的行业立刻印在脑海里,即使是在几年以後,兰若云再次见到这些人时,也能一口叫破他们的身份,有利於自己行动的展开。
对兽族内部几个种族的头领,兰若云尤其注意。
“阿若兄弟,这位是爪人族的部落首领,汗思王!”自然之子指著一个高大的爪人说道,那爪人却不像兰若云想像中的倨傲无礼,反倒微笑著举起酒杯:“阿若兄弟,我们喝一杯,以後有事尽管说,殿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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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吗?”兰若云学著蝴蝶那样在屋子里扭著胯部走了一圈。
“咦?蝴蝶,蝴蝶呢?蝴蝶你去哪里了?”兰若云惊奇的在房间里四处搜寻,发现蝴蝶倒在桌子底下笑得直打颤。
“我早都说了不用换什麽衣服的,还有,我干嘛要插上这只羽毛?”兰若云气哄哄的把那根漂亮的不知是什麽鸟的尾巴上的东西狠狠拔下来摔在地上,帽子却还戴在脑袋上。
他身上穿著某种动物的皮毛,发著柔和的光芒,看上去很舒服。
兰若云的身材本就坚挺颀长,是那种穿上什麽衣服都好看的类型,蝴蝶也因此来了兴致,一股脑的弄来几十件华丽衣服,逼著他穿上脱下,挑选一副最适合的去参加晚宴。
偏偏兰若云这一部大胡子给他整个斯文秀气的外表注入了许多滑稽因素,如果不看脑袋,倒是英俊潇洒,一旦接触到那部大胡子,马上让蝴蝶笑倒。
此刻,兰若云唬著脸看著躺在桌子底下狂笑的蝴蝶,下定决心不再受她摆布。
蝴蝶终於直起了腰,从地上爬起来,还忍不住笑:“我只是觉得你这一脸胡子,太那个……平时看著还好,让你扭扭怩怩的走一走,马上就……”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兰若云心想:“要不是为了刺探兽族内部机密,鬼才愿意参加这‘百兽集会’!”想想土人在兽族领土上的地位,知道马上要接受“千夫所指,唾沫攻势”,那也是在所难免的。
“好了,就这样吧,我是再不会走什麽‘猫步’,也不知你们兽人怎麽会发明出这种东西来!”兰若云嘟囔著,决定就穿这身兽皮了。
蝴蝶微微一笑,捡起地上羽毛,扬起手臂,在屋子里婀娜多姿的走了一圈,动作煞是好看──还是露出两条洁白的手臂小腿,一身粉红的毛领短衫,漂亮的翅膀上点缀著五颜六色的丝线,伏贴的背在身後,眉中心画著一个小小的月芽儿,在短短的刘海儿里时隐时现。
“真是俏皮可爱的少女!”兰若云看著蝴蝶翩翩的身姿,禁不住心中暗自喝彩。
她走过来,停在兰若云身前,示意他坐下来,然後把那只羽毛重新插到他的帽子上,退後两步,“啧啧”的发出赞叹的声响:“不错,这样很好看!”
“蝴蝶,为什麽我一定要穿成这样,我原来的样子不好吗?”兰若云疑惑道。
“你真是──笨蛋!”蝴蝶拉长了声音说道,“你那身平民衣服根本就不合你的气质,明眼人一下就可以看出来了!今晚的宴会,所有兽族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参加,阿爸又特意要抬高你的身份来反击绿教,所以,你一定要表现出应有的气度来,不要堕了人类的威风啊!”
“噢,这样也算互相利用了,只是不知道会产生什麽样的影响!”兰若云小声嘀咕著。
“你说什麽?”蝴蝶问道。
“啊,没什麽,谢谢你蝴蝶!”兰若云真诚的说道。
“哟,谢什麽,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再说……哎呀,时间到了,走啦!”
兰若云站起身,跟在蝴蝶身後走出,心里却无端的多出了一种危险的预示:“似乎哪里有不妥的地方,是哪里呢……?”
※※※
精灵王的府第位於荒芜城东北角,而宴会是在城中心的“成国府第”举行。兰若云事先也向蝴蝶打探了一下,知道这成国老是兽族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动一发而牵全身──他在兽族的各个行业皆有自己的产业,尤其是垄断著盐业,使这个家族千年来一直屹立於荒芜大陆不倒,几乎富可敌国。奇怪的是,这样一个在经济上有著雄厚实力的家族,在政治上却一无建树,连普通议员都不是,这让兰若云感到很奇怪。
自然之子在前,像是在思考什麽,却不说话。蝴蝶和兰若云走在他身後,小声的交谈著,打听著兽族的重要人物,包括那个成国老。
到来成国府第面前,脚下已经不再是沙砾路,而是一种灰色石板铺就,两面树木繁盛,成就了荒芜城里少有的绿色景致。
古老的巨宅,看上去似乎有至少几百年的历史,可见这个家族的繁盛是至古延续下来的。巨宅外面首先是一个大花园,因为正是冬季,显得有些破败,但不难想象,到了夏季,这里将是荒芜城里难得的美景。
此刻,巨宅里灯火辉煌,老大的红灯笼一直挂到门口两旁的树林上,迤逦著形成一条明亮的红色光道。光道上不断有行人走动或马车前行,看到徒步前来的自然之子一群人,不断有人停下来问候,极是恭敬。
走近花园,人声渐盛,显然很多人早已经赶到。
自然之子命令带来的百多人的精灵卫队在外守护,特意嘱咐了那个叫七星的队长几句,然後深吸了一口气,向著兰若云点了一下头,当先走入巨宅大厅。
大厅门口,侍者通报姓名,看见兰若云时,两人都是一愣。兰若云是惊诧那侍者竟然是个土人,没想到在这样重要的场合竟然还有土人出现。而那土人则更是吃惊,自己在这里出现是必然的,其他陌生土人的出现则绝对是──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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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兰若云向後一仰,连人带椅摔倒在地上。
“哎呀,阿若大叔,你这是干嘛?”蝴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过去扶起兰若云。
“阿若大叔,对不起啊,对你发脾气,父亲刚才已经狠狠骂了我一顿!”蝴蝶噘著嘴,明明是自己挨骂,却跑来和兰若云道歉。
“你──?”兰若云指著满脸天真笑容的蝴蝶,心道:“她变得怎麽这麽快,刚才自然之子骂她了吗?她明明在这里冷冰冰的看著自己啊!”
“我带你去收拾一番吧,晚上我们要去出席宴会!”蝴蝶说道。
“等一等,我刚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兰若云急道。
“刚刚你问我什麽了?”
“就是我让你找的人啊!”
“啊,忘记告诉你了!”
“找到了?”
“说来奇怪,我动用了上百人的精灵队伍,方圆百里都搜遍了。而在她失踪的那个时间,也没有任何人经过那个位置。也就是说,她凭空消失了!”蝴蝶皱著眉头,也认为这是极其不可能的事情。
“你是说,没有任何她被绑架或者遭遇其他危险的可能?”
“绝对不会有危险,是突然消失,除非她会飞!”
“飞?”兰若云听到这里,忽然笑了,已经猜到了,肯定是小白干的好事。心里一阵气恼,小白那畜生也就罢了,堂潇竟然不顾自己的担心,跑去跟它疯,倒是小女孩儿啊!
“行了,没事了!”兰若云微笑著说道,心里已经不再担心,知道他们早晚会找上自己。
蝴蝶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放心,我的人还在继续找,只要是在荒芜大陆上,早晚能发现她的痕迹!”
“嗯,如果发现了,直接领来见我好了!”
“我倒要看看那边的女人和我们这里的土人有什麽不同?”蝴蝶俏皮的说著。
兰若云脸上一红,却不好说什麽──自己的身份尴尬无比,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恢复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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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经过几千年,你们已经掌握了大部分人类的经验和技术,不再需要他们了,所以就抬出煞可罗,再次对土人实行屠杀政策!”兰若云打断他,想起荒芜大道上兽族对土人的追杀,义愤填膺。
“当然不是!”自然之子有些惭愧的说道,“先不说现在依然还有许多行业离不开土人的参与,即使我们已经完全不需要他们了,也绝不会再实行屠杀政策──兽族本来就是一个多种族的国家,我们怎麽会在乎再多一个‘土人’种族,实际上,我们早已经当他们是我们的一分子了,只是心理上,他们自己希望回归罢了!”
兰若云感觉头脑一阵混乱:“但是绿教对土人的敌意是很明显的,在这荒芜城里,如今能看到几个土人公然在街上走呢?更别提其他地方了!”
“那是因为你们土人太富有了,土人里几乎没有穷人,你们利用自己比我们多出的几千年的历史经验,在经济上处处压制我们,平时还可以忍受,然而在这样的荒年,你期望饥饿的兽人不去抢劫富裕的土人,这似乎不太可能!”话锋一转,“你们土人太*诈,囤积粮食,宁可烂掉也不发放给灾民食用,铁公鸡一毛不拔,只能惹起民怒!”
兰若云想一想,荒芜大道上被自己和蝴蝶援救的那队土人,那几个可怜的金币,他心里一阵落寞,知道自然之子所说不虚,竟无力辩驳。
“总之,眼下的形势,绿教信奉‘煞尊大神’,教众何止百万,我们自己尚且要小心翼翼的对待他们,更无力管顾土人了,只希望天可怜见,女神眷顾,让丰年早日到来!”自然之子和蝴蝶一起双手合十,闭目向自然女神祈祷。
兰若云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虽然替那些土人担忧,却也没有办法可想。
忽然又想起一事:“‘文明断垣’在哪里?”
自然之子一愣,霎时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回头向蝴蝶望去。
蝴蝶心中一颤,当时自己稀里糊涂的把这个秘密告诉给兰若云,心里一直後悔,不知道自己著了什麽魔,只希望他不要在父亲面前提起,结果还是……
“我……他问我的名字……所以……”蝴蝶胆突突的说道。
“阿若兄最好忘了这件事情,就当你什麽也没有听说过!”自然之子忽然站起身来,“是要警告他们小心一些的时候了,晚上你和我一起参加宴会,我要以实际行动向他们证明,土人是我的子民,再不收敛的话,即使爆发大的冲突,那也是在所不惜的!”
转过头狠狠瞪了蝴蝶一眼:“你们随便逛逛吧,我要去休息一会儿!”
满脸怒气的走出大厅,留下兰若云两个人面面相觑。
“我问错了话吗?”兰若云疑惑的说道。
蝴蝶正一肚子气没处撒,见他还敢问,怒道:“谁让你提什麽‘文明断垣’,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呗!”
一转身,气乎乎的走了。
“哎,有这样和长辈说话的吗!”兰若云在她身後大喊著,心里也一个劲儿的纳闷:“这文明断垣看来有问题,这爷俩儿的反应也太古怪了一些!”
忽然蝴蝶又走了进来,脸上却不带表情,也不看兰若云,静静的坐在刚才自然之子的位置上,与兰若云面对面,呼吸可闻。
“你不是气跑了吗?”兰若云问道:“怎麽又回来了!”
蝴蝶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让兰若云从头冷到脚──那是一种什麽样的眼神啊:“天,蝴蝶怎麽突然变成这样了?”
“你──?”兰若云张著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个问不得,你也没提醒过我呀!”
蝴蝶还是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著他。
兰若云感到浑身不自在,头上竟然冒出丝丝冷汗,挤出一个微笑,看著蝴蝶。
蝴蝶抬起手,向前探著,抚上兰若云的脸庞──
兰若云吓得一动不敢动:“蝴蝶,你──?对了,我让你找的那个人,你发现没有,我都快急死了!”兰若云想起失踪的堂潇,心里一阵担心。
蝴蝶双手离开他的脸庞,忽然向下握住了他的双手,兰若云挣了一下,向後急躲,蝴蝶的动作却如影相随,一双精细的小手已经握住了他一只大手。
兰若云心中骇异,自己已经用上了极高明的手法,竟然躲不开她的一握。
蝴蝶看著他,依然不说话,那只小手虽然柔软却冰凉刺骨,让兰若云浑身如掉进冰窖一般,有点喘不过气来。
这样看了太能有一分锺,猛然,蝴蝶甩开他的手,急匆匆的站起身走了出去。
兰若云摊倒在椅子上,浑身打著颤,後背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怎麽回事,勾魂摄魄的眼神?”他心里纳闷,百思不得其解。
脚步声响,蝴蝶又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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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若老弟似乎不已我的话为然!”自然之子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兰若云看,其实以自然之子的阅历和智慧,他早已经知道兰若云身份的特殊,说这些除了有“试探”的目的在内,在潜意思里,自然之子觉得眼前这个人能帮助自己,这也已经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了。
“嘿嘿,我只是想,几百年来人类偏安在裸兰大陆,兽族和神族都毫无办法,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停了一下,解释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即使我不是土人,您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我当然承认!”自然之子想都没想,干脆的说道:“人类是一个伟大而优秀的种族,作为精灵,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要我看来,就算是神族,也不一定是人类的对手──只不过,人类似乎堕落了,或者说,睡著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趁这个机会消灭他们,否则一旦他们觉醒,兽族将再一次经历千年前‘伤心之地’的悲剧!”
兰若云感觉身体一冷一热的变幻著,猜不透自然之子毫不忌讳的在“土人”面前如此数说人类是何用意,却依然摇著头,意思是:就算你有这个心,也没有消灭人类的力量。
“我当然能,我有秘密武器!”自然之子似乎知道兰若云心里想什麽,忽然这样说了一句。
“秘密武器?”兰若云惊诧道。
自然之子笑而不答。
兰若云看向蝴蝶,蝴蝶转过头去,显然心里知道,却也不愿意告诉他这个土人。
兰若云心念电转:“看他那自信的表情──如果兽族真的有什麽杀手!的话,人类的危险将成倍上翻,最糟糕的是己方竟然毫无防备这种危险的情报!”
“可是,与人类的战争也有很多次了,为什麽不动用这秘密武器呢,那样又何必忍受这麽大的牺牲呢!”兰若云试探著问道。
“我当然会用,只是时机还未到,提前使用不但没有任何效果,还将暴露了我们的实力,我们现在在等!”自然之子目光深遂,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了,等待明年的好年成!”兰若云分析道:“只要明年风调雨顺,老百姓不用军队镇压,自然会回归到土地之上,而那个时候,也正是兽族与人类决一死战的时刻。
“哎!”自然之子今天的叹息声特别多,显见心里极其不如意,“可惜上天不从人愿,人类是被命运眷顾的种族,他们……”
“他们还不到被灭种的时候!”兰若云微笑著说道:“严冬将过,春天将临,却一场大雪也没下,所谓‘瑞雪兆丰年’的说法已经让兽族老百姓失去了信心,明年似乎又将是一个灾年啊!”
自然之子垂下头,闭上眼睛,又猛的睁开,看向兰若云:“也因此,才有了我们这一番谈话,我想阁下不只是‘一个土人’这麽简单吧!”
在智慧与阅历皆是上层的自然之子面前,兰若云当然不相信自己拙劣的伪装能瞒得过他,实际上,当自然之子向自己和盘托出这些兽族内部机密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对方对自己的身份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让我们心照不宣好了,我想以兽族目前的处境,似乎也不想看到人类在西线微山堡发起进攻吧!”兰若云微笑著说道。
最惊奇的要算蝴蝶了,兰若云这麽说,那是承认了自己并不是荒芜大陆的原著土人。虽然他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承认到这种程度,也让一直相信阿若大叔的蝴蝶姑娘心惴惴然矣!
“哼,我想人类也应该没什麽力量来打我们的主意了吧,他们还是小心神族为妙,别以为一把火就可以烧掉整个神族主力军!”自然之子不客气的指出人类的弱点,显然并不担心人类会趁机进攻兽族。
“那是,也许现在正是双方休息的好时机,我想他们当然不会做出这等蠢事!”兰若云轻声的说著,仿佛本应如此一样。
自然之子心里却是巨震,心道:“他这样说,那是在向我保证啊,他究竟是谁?竟能左右人类的一举一动!”
兰若云向他微微一笑,两个人“各怀鬼胎”,忽然同时拿起矮几上的茶碗喝了一口凉茶,心里都在飞快的旋转著,虽然不是正式谈判,但正是这种微妙的聊天,很多在面子上说不出口的话才容易说出来。因此,当蝴蝶提议为他们换一杯热茶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听到,兰若云把整部大胡子泡在茶碗里,眼睛发直;自然之子则更干脆,直接把一碗茶水倒在自己的前襟上,湿淋淋的一大片他也没感觉。
“应该这样──!”两个人同时说道,忽然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看著自己的窘态,讪讪的对笑著,把一塌糊涂的茶碗交给满面惊愕的蝴蝶带走。
时机稍纵即逝,既然双方都无法占到主动,谈话就无法继续下去,这是一种很小心谨慎的感觉,只有身处其中才能体会。
两个人沈默了一会儿,兰若云问道:“绿教究竟是一个什麽样的组织?”
“所谓绿教,标榜的当然是‘亲近自然’!”自然之子忽然有些腼腆的笑著,“我本身自号自然之子,那也是尊敬大自然的意思,绿教可以说有同样的意思在里面!”
“那应该是一个很温和的教派了,但看他们的行事作风……!”兰若云摇了摇头。
“关键是他们所尊崇的神!也就是‘煞尊之神’!”自然之子接过蝴蝶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又道:“煞尊原名煞可罗──”
“兽族的中兴者!”兰若云惊呼道。他熟读过人神兽三族的历史,自然知道这煞可罗在兽族历史上的作用──正是他带领兽族人民第一次由荒民部落建成兽族国家,结束了兽族各种族内部争斗的历史,而且带领兽族军民将本身领土扩大二百倍──迄今为止,在兽族的历史上还没有另一个人的光芒能盖过他,即使是在世界范围内,他也被公认为最伟大的军事战略家之一,但那已经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
“就是这个人,绿教以他为神,是最让我们头痛的事情!”自然之子忧虑的说道。
“是了,这煞可罗虽然是个难得的军事天才,却有著极端的种族仇恨心理,当时占领人类领土之後,几乎是每城必屠,残忍无情!”
“正是!”自然之子点头认可,惊叹兰若云历史知识的渊博,“本来,以他的功绩是完全有资格成为我们的庇护神的。可是,土人却是极端仇恨煞可罗的。兽族的建设又离不开土人,像冶金铸造、工艺加工、水利建设等等,为了笼络住这些土人,兽族统治层一直不敢公开赞扬煞可罗的功绩,我们的庇护神也自然而然的立下了‘自然女神’,几千年来一直没有改变,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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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我只是想,几百年来人类偏安在裸兰大陆,兽族和神族都毫无办法,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停了一下,解释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即使我不是土人,您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我当然承认!”自然之子想都没想,干脆的说道:“人类是一个伟大而优秀的种族,作为精灵,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要我看来,就算是神族,也不一定是人类的对手──只不过,人类似乎堕落了,或者说,睡著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趁这个机会消灭他们,否则一旦他们觉醒,兽族将再一次经历千年前‘伤心之地’的悲剧!”
兰若云感觉身体一冷一热的变幻著,猜不透自然之子毫不忌讳的在“土人”面前如此数说人类是何用意,却依然摇著头,意思是:就算你有这个心,也没有消灭人类的力量。
“我当然能,我有秘密武器!”自然之子似乎知道兰若云心里想什麽,忽然这样说了一句。
“秘密武器?”兰若云惊诧道。
自然之子笑而不答。
兰若云看向蝴蝶,蝴蝶转过头去,显然心里知道,却也不愿意告诉他这个土人。
兰若云心念电转:“看他那自信的表情──如果兽族真的有什麽杀手!的话,人类的危险将成倍上翻,最糟糕的是己方竟然毫无防备这种危险的情报!”
“可是,与人类的战争也有很多次了,为什麽不动用这秘密武器呢,那样又何必忍受这麽大的牺牲呢!”兰若云试探著问道。
“我当然会用,只是时机还未到,提前使用不但没有任何效果,还将暴露了我们的实力,我们现在在等!”自然之子目光深遂,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了,等待明年的好年成!”兰若云分析道:“只要明年风调雨顺,老百姓不用军队镇压,自然会回归到土地之上,而那个时候,也正是兽族与人类决一死战的时刻。
“哎!”自然之子今天的叹息声特别多,显见心里极其不如意,“可惜上天不从人愿,人类是被命运眷顾的种族,他们……”
“他们还不到被灭种的时候!”兰若云微笑著说道:“严冬将过,春天将临,却一场大雪也没下,所谓‘瑞雪兆丰年’的说法已经让兽族老百姓失去了信心,明年似乎又将是一个灾年啊!”
自然之子垂下头,闭上眼睛,又猛的睁开,看向兰若云:“也因此,才有了我们这一番谈话,我想阁下不只是‘一个土人’这麽简单吧!”
在智慧与阅历皆是上层的自然之子面前,兰若云当然不相信自己拙劣的伪装能瞒得过他,实际上,当自然之子向自己和盘托出这些兽族内部机密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对方对自己的身份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让我们心照不宣好了,我想以兽族目前的处境,似乎也不想看到人类在西线微山堡发起进攻吧!”兰若云微笑著说道。
最惊奇的要算蝴蝶了,兰若云这麽说,那是承认了自己并不是荒芜大陆的原著土人。虽然他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承认到这种程度,也让一直相信阿若大叔的蝴蝶姑娘心惴惴然矣!
“哼,我想人类也应该没什麽力量来打我们的主意了吧,他们还是小心神族为妙,别以为一把火就可以烧掉整个神族主力军!”自然之子不客气的指出人类的弱点,显然并不担心人类会趁机进攻兽族。
“那是,也许现在正是双方休息的好时机,我想他们当然不会做出这等蠢事!”兰若云轻声的说著,仿佛本应如此一样。
自然之子心里却是巨震,心道:“他这样说,那是在向我保证啊,他究竟是谁?竟能左右人类的一举一动!”
兰若云向他微微一笑,两个人“各怀鬼胎”,忽然同时拿起矮几上的茶碗喝了一口凉茶,心里都在飞快的旋转著,虽然不是正式谈判,但正是这种微妙的聊天,很多在面子上说不出口的话才容易说出来。因此,当蝴蝶提议为他们换一杯热茶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听到,兰若云把整部大胡子泡在茶碗里,眼睛发直;自然之子则更干脆,直接把一碗茶水倒在自己的前襟上,湿淋淋的一大片他也没感觉。
“应该这样──!”两个人同时说道,忽然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看著自己的窘态,讪讪的对笑著,把一塌糊涂的茶碗交给满面惊愕的蝴蝶带走。
时机稍纵即逝,既然双方都无法占到主动,谈话就无法继续下去,这是一种很小心谨慎的感觉,只有身处其中才能体会。
两个人沈默了一会儿,兰若云问道:“绿教究竟是一个什麽样的组织?”
“所谓绿教,标榜的当然是‘亲近自然’!”自然之子忽然有些腼腆的笑著,“我本身自号自然之子,那也是尊敬大自然的意思,绿教可以说有同样的意思在里面!”
“那应该是一个很温和的教派了,但看他们的行事作风……!”兰若云摇了摇头。
“关键是他们所尊崇的神!也就是‘煞尊之神’!”自然之子接过蝴蝶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又道:“煞尊原名煞可罗──”
“兽族的中兴者!”兰若云惊呼道。他熟读过人神兽三族的历史,自然知道这煞可罗在兽族历史上的作用──正是他带领兽族人民第一次由荒民部落建成兽族国家,结束了兽族各种族内部争斗的历史,而且带领兽族军民将本身领土扩大二百倍──迄今为止,在兽族的历史上还没有另一个人的光芒能盖过他,即使是在世界范围内,他也被公认为最伟大的军事战略家之一,但那已经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
“就是这个人,绿教以他为神,是最让我们头痛的事情!”自然之子忧虑的说道。
“是了,这煞可罗虽然是个难得的军事天才,却有著极端的种族仇恨心理,当时占领人类领土之後,几乎是每城必屠,残忍无情!”
“正是!”自然之子点头认可,惊叹兰若云历史知识的渊博,“本来,以他的功绩是完全有资格成为我们的庇护神的。可是,土人却是极端仇恨煞可罗的。兽族的建设又离不开土人,像冶金铸造、工艺加工、水利建设等等,为了笼络住这些土人,兽族统治层一直不敢公开赞扬煞可罗的功绩,我们的庇护神也自然而然的立下了‘自然女神’,几千年来一直没有改变,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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