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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陈浩不愧是历经社会险恶的“老”人了,连汗也是最早擦完,“那个,你继续说下去吧。”

  “呃…其实我们一开始就错了,这…根本就是一起自杀案。”

  “自杀?但……”

  “陈队,这确实是一起自杀,是故意伪装成谋杀的自杀。为了某个不得已的原因,他制造了这个自杀剧。”

  “可…那椅子,还有他的脚指。”司少玮的话确实像是在众人之间投入一颗炸弹一般,即使是陈浩,突然之间也变得语无伦次了起来。

  “陈队,请慢慢听我说,还有…”他看向外围的记者,若有所指的说道“请你们也静静的听我说吧……”

  “陈队,你还记不记得目击者说过当他们撞开死者房门时,房间中流动着些许冷风?”

  “是啊,但…这有什么不对?”

  司少玮没有回答,而是径直来到冰箱前,打开,“冰箱的电源并没有插上,但是里面却是冷的……”

  陈浩伸手去探了探,冰箱仍隐隐的透露出阵阵冷意,以这种程度的冷意来判断,冰箱至少在几个小时之时仍是运转着的。其实多半是思维定势的关系,如果不是司少玮的提醒,他或许不会注意到冰箱会冷有什么不对,也或许,等他有所怀疑时,冰箱尚保存着的冷气早已散去了。

  冰箱中没有任何东西,依照着陈伟国家节俭的程度而言,他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开着冰箱,那…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呢?唯一的解释应该就是他需要存放一样东西,一样必须存放在冰箱中的东西。

  看着陈浩似乎已经明白了,司少玮这才点点头继续说道:“冷风,冰箱,以及那里的保温箱,和死者退休前的职业,所有的这一切,可以归纳出一个答案。那就是……干冰!!”

  “干冰……”陈浩喃喃道,“莫非……”

  “以死者曾经担任过剧团道具管理员的身份,应该很清楚哪里可以弄到干冰,而从这个保温箱的大小来看,也足以容纳10-15公分高的干冰,在得到的干冰上打上四个洞,使用之前将其置于冰箱中。待要使用时,便可以将凳子的四条腿嵌入到那四个洞中,利用干冰的高度硬是制造出了一个将近5公分的距离。”

  “待一切准备妥当后,他上了吊,又将凳子踢倒。而在夏日高温下,干冰很快便会升华消失,不会留下任何线索,这是是为什么使用干冰,也不是冰块的主要原因。关于此,地上某样不协调的东西就恰恰可以证明。”

  “不协调的东西?”

  “那个防滑垫。”司少玮看着那混在衣服堆中的防滑垫说道,“这种垫子一般都用于浴室等容易沾到水或瓷砖之类的地方,基本上应该不会有家庭将它直接放于房间中,更何况这房间铺的还是木地板,完全不存在防滑的问题,这就是此案第一个疑点。”

  司少玮举起一根手指说道,“而综合上述情况,那垫子会放在这里只有一种原因——干冰。嵌着凳子的干冰如果直接放在地上,人站上凳子后很有可能会滑倒。于是,他在下面铺了一块防滑垫。可如果只有防滑垫的话,就整个现场而言又太过醒目,所以,他又将衣服、床单、被褥或者杂物之类的东西扔了一地,以此来掩盖它。正如一句话所说的,藏一片树叶的最好地方便是在树林中。”

  “为什么要做这么麻烦的事?”原本细细听着司少玮解释的陈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理由很简单,为了伪造成他杀。”司少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虽然他将整个现场布置的如同自杀一般,但却在不少地方故意留下了破绽,比如说这个凳子,既使我们一开始没有注意到凳子的高矮亦没关系,毕竟警察在调查现场时不会如此马虎,必定会将这个,现场最重要的物证进行测量,同时也会对他尸体吊垂的距离进行测量,这样一来,早晚会发生到这里存在着误差。”

  “而为了避免警方误判断他可能踮着脚来自杀的,他还刻意在死前弄伤自己的脚指,就是为了告诉我们,他是不可能掂起脚来。就这样逐步使我们将注意力从自杀转移到他杀。为此,他还布下了另一个局,就是这个密室…自然,他是自杀的,那密室根本不成为密室,但是,他为了让我们相信这是谋杀,于是便制造出一个密室的假象……”

  “假象?”

  “就是那道划痕,那道清晰的留在门上的划痕,便是他留下的第一个陷阱,以推动着我们根据这个划痕推断出密室的形成,这样我们便会更加肯定这是一起凶杀案。但是,这也恰恰是他留下的破绽之一,因为如果是他杀的话,凶手完全可以使用钓鱼线而不会留下印痕,自然也不会留下什么证据,但这里偏偏使用的却是钢丝,这便是此案的第二个疑点所在。”

  “别说的好像自己是名侦探一样,没有金田一小姐的提示,你想得到那么多吗?”陈浩白了他一眼,试图将他从名侦探的幻想中扯回来。

  司少玮傻笑的挠挠头,“不好意思,入戏太深,入戏太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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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猫若有所思的蹲坐在鱼杆旁,直到发现司少玮靠近,它向着他“喵”了一声示意后,便使用爪子拨弄着鱼杆。

  “咦?你怎么了?”

  它用爪子扯了扯钩鱼线,又回过头去“喵喵”了两声。长久相伴形成默契,使得司少玮心中清楚猫猫的如此举动并不是因为想吃鱼,而是…在此情形下,它会如此绝对是与案子有关,于是他蹲在它旁边,也拿起钩鱼线来看着。

  见司少玮看了这么久都没看出什么名堂来,猫猫便不耐烦起来,它用爪子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又转过头去对着门“喵~”一了声。

  “钓鱼线?门?”司少玮喃喃着,“这两者又有什么关系呢?莫非……”他突然像想到什么一般,拍了下手掌,激动道,“金田一,我知道,你是说……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喵~喵~”见司少玮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猫猫这才像是松了口气,缓步踱往其他地方。

  “喂!”司少玮匆忙着叫着“金田一,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呜~~”猫猫有些不爽的低鸣着,似乎在说,我是想回答,但你能听懂猫语吗?

  见到猫猫离去,司少玮无奈的只能自己思考,钓鱼线……能够让他识破或者说确定这个密室的形成多亏了门缘上的那道划痕,但是如果凶手使用的是钓鱼线的话,那完全就不会留下这种痕迹,那么凶手为什么不用呢?反而要去冒险使用钢丝?

  莫非没有发现?

  不,应该不会。司少玮环视了下房间,这间房间相当简陋,而房中的摆设亦屈指可数,如此情况下,应该不会有人忽视了摆于墙角的钓杆才是。

  或者是没有想到可以用钓鱼线?

  但…一个能够想到制造密室的人,又怎么会忽略这种小细节呢?

  司少玮苦恼的挠挠头,他确实猜不透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司少玮。”

  “啊!”陷于思索中的司少玮在听到陈浩的声音后,这才回过神来,“陈队,有什么事吗?”

  “你看这个。”陈浩说着,将手上的一份文件递给了他。

  那是一份厚厚的人身伤害与意外险的保单,被保险人是死者陈伟国,而受益人则写了一个貌似女人的名字赵兰惠,保单的数额很大,足足有20万元。

  “陈队…这…”司少玮有些颤抖的拿着保单,20万…这个数额足以构成杀人动机了,“赵兰惠是?”

  “死者的前妻。”

  “那么她会不会就是……”虽然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可是陈浩摇了摇头,表情相当的无奈和疲倦,“案发时间,她正在医院陪着女儿进行化疗,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能够证明,唉…这个案子实在是……”

  这个案子的确很麻烦,现场虽然衣物等物被堆得满地,但是抽屉、衣橱什么却没有明显的被翻动过的痕迹,应该可以排除入室盗窃或抢劫。可如此一来,凶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现在情况下唯一可以被视为凶手动机的保单,偏偏其受益人有着近乎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喵~”不知何时来到司少玮脚下的猫猫,用爪子抓了抓他的裤脚,于是他默契的蹲下身,将手中的保单递到了它的面前。

  猫猫只是撇了几眼,便向他眨眨眼睛,二话不喵的就转身往前而去,司少玮只得无奈的笑笑便跟了上去。

  “喂,你…你翻垃圾干嘛?弄脏了回去我可不替你洗的!”看着猫猫一路跑到角落那塑料制垃圾篮,举起前肢重重一拍,待其倒地后,便将整个身子穿了进去,两只爪子扒啊扒的,不知道在扒些什么,司少玮本能的只觉得这只猫的举动越来越莫名了……

  猫猫扒了许久,似乎终于找到了它想要的东西并将它们小心的勾了出来,又抬起向着司少玮“喵~喵~”唤道。

  “火柴盒?”司少玮看着猫猫费力勾出的东西——两只火柴盒,略带疑惑的问题,“金田一,你要这个干嘛?”

  “喵~”猫猫轻轻的叫了一声,又咬起其中的一只,并细心将它置于另一只之上,紧接着又扭头看向司少玮“喵~~喵~”似乎在说,这下你总该知道了吧?

  “火柴盒??”司少玮皱了皱眉,伸手摆弄着猫儿搭驻起来的那两只火柴盒,一瞬间,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可他偏偏就没有抓住,他又再喃喃的念道,“火柴盒,火柴盒……”

  眼见司少玮直到现在仍想不明白,猫猫顿时便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如果此时有人细心观察的话,便能查觉到它发出了一声类似人类的叹息声,“喵~喵~”

  “对了,我知道了!!”司少玮像是突然开了窍一般,握拳重重的往手掌上拍了一下,“火柴盒…密室…冰箱…怪异的保单…还有地上那突兀的某物,所有的一切都解开了!”

  “喵喵~~”猫儿状似鼓励的伸出前肢来拍了拍他的脚,可是,前一秒依旧兴奋不已的男人,此刻却像是又遇到什么难题一般再度垂头丧气起来,“可是,金田一,真得要把这一切说出来吗?如果说出来的话,那……”

  虽然他说的如此不清不楚,但奇特的是,猫猫却似乎明白他的意思,它凝神看了他数秒,便重重的眨了下眼睛,转头离去,似乎准备将所有的难题都交由这个男人自己来做抉择。

  “金田一,你不讲义气,快回来啦!!”眼看猫猫离去,司少玮不觉着急了起来,慌忙站立起来,一把抱住它,“你好妥也想想办法啦,别把这件事就这样丢给我行不行啊?”

  猫猫努力的挣扎了数下,发觉没办法逃离这个男人的魔掌,便低头冲着他的手掌毫不留情的一口咬去,可是…虽然一时间他痛得连嘴角都微微有些抽搐,但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猫猫这下才彻底死心,但仍不断的在这个小小房间中制造着燥音污辱,“呜~~喵~~~呜~~~”

  “你想想办法啦,难道真得要说出来嘛?”

  “说出什么来?”被燥音弄得不堪忍受的众人代表陈浩虎着脸快步走了过来,在司少玮的肩膀上重重一拍,“还有,你在吵什么?!”

  司少玮真感委屈莫名,明明有眼睛,有耳朵的人都能非常了解到在“喵喵”乱吵的绝对不是身为人类的他,可为什么偏偏倒霉,受责骂却总是他?

  这可是真是足以堪比六月飞雪的大冤啊!!

  “说吧,你刚刚说什么东西‘真得要说出来’?”

  司少玮有些有难的皱了皱眉,陈浩不愧是有了多年办案经验的“老”警察了,眼见他所流露出来的表情与逮捕过那些据不交待的犯人没啥两样,便立刻意识到这小子有事瞒着自己,而且应该有关案子的事,或许是什么重要的线索之类的,但他也不直接说什么,只是用那种足以杀得死人的目光狠狠的瞪着他。

  司少玮全身一阵恶寒,只感觉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便想要将一切脱口而出。可是…他一想到后果,就只得再次暗暗叹了口气,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向着手中的猫儿抱怨着,“金田一,你倒是想想办法啦!!”

  被缠得实在没办法的猫儿总算有了回应,它看着那被拦在外面的围观人群,“喵~~”

  司少玮握紧了拳头,放开,再度握紧,再放开……在经过了坚难的抉择,他才终于下定决心。只见他望着陈浩的眼睛,努力的深吸呼了几下,放开嗓门用力吼道:“陈队,所有的迷都解开了,我也知道凶手是谁了!!!”

  此一吼可谓中气十足,声传千里,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几乎整栋楼的人都听得是一清二楚。一时间,原本还安安份份的待在外面的记者再也按奈不住了。要知道这可是现场推理秀耶,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高超表演,能够获得第一手资料的他们,明天晨报的头条便有了下落了。于是,敬职的记者们疯狂的往里挤啊挤,渴望能抢到一个好位置。

  眼见周围情况变得有些混乱,再见陈浩脸上青经暴起,发彪在即,司少玮暗暗倒吸了口冷气,连忙识相的带开话题,“其实…怎么说呢……呃,外面的都给我安静点,听我慢慢说!!”

  刹那间,周围安静一片,看到自己的发言居然如此据有号召力,他不觉有些暗暗得意,脱口而出道:“提示有三个:一,地上某样略些突兀的物品;二,冰箱的怪异的状态;三,第一发现者进入现场时查觉到的隐隐冷气……答案只有一个!!”

  陈浩用手摸摸他的额头,又回过头来摸摸自己的,奇怪的说:“没发烧呀……”

  “呵呵~”司少玮尴尬的笑笑,“不好意思,这两天被金田一逼着和它一起看《侦探学园Q》,不小心就被影响了~”

  汗水啊汗水,豆大的汗水从众人额头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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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田一,你不会真得饿了吧?”看着那正冰箱内钻着的猫儿,司少玮忙一把将它扯回来,“虽然外面很热,但你也没必要往里钻啊,你摸摸看,里面还冷着呢,会冻坏你的!”

  “喵~”

  “虽然还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觉得这个案子的关键应该是这个密室吧?如果能解开密室之秘的话,说不定就会好办些。这种弹簧锁虽然并不需要钥匙便可以在门外锁门,但那个铁栓就……”司少玮轻轻拍了拍猫儿的脑袋,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和它说话,突然他脑中电光一闪,“对了,金田一,说不定这个密室之迷并不难解!!”

  他说着便立即大踏步的赶到门口,对着那锁及装置再次细细查看着。

  “司少玮,你在做什么?”

  “陈队,我好像知道密室是如何制造的了。”

  “啊?你说你解开了密室之迷?”

  司少玮点点头,“幸好这里几户用的都是相同的锁及这个装置,我想试一下这样是不是真的可以成功。关键就是这个……”他指着木门边缘道,“你看,这里有一道拉痕,应该就是钢丝作用的结果,其实这只是利用钢丝的一个小小诡计而已。”

  “钢丝?”

  “是的,用钢丝钩着这铁棒将它抬起,在门外锁上门后再缓慢放下,将它安于槽内,连后再抽出钢丝,这样密室就完成了。而门沿上的印痕就是因为在钢丝抬着铁棒时卡在门上受力而产生的。”司少玮看了看陈浩的表情又继续说道,“所以,我想借用邻里的门试一下是不是真得可以这么顺利。”

  ……

  一切就如同司少玮所说的一样,他们借用了陈秀芳的家,很顺利的便完成了一个完全相同的密室,“其实,正是由于这种老式房屋的门缝相对而言很宽,所以这个密室才能制造的如此顺利。”

  陈浩了然的点点头,“是金田一告诉你的吧?”

  “不是!!”司少玮立即辩解道,“这次绝对是我自己想的!!”

  “是嘛,那金田一呢?”

  “对喔,上哪儿去了?

  陈浩和司少玮疑惑的四处张望着找去,发现他们口中正在谈论的猫儿此时却来到了凶案现场的角落,略有所思的坐在鱼杆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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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揣着对密室的极度不安,司少玮被派去询问目击者,猫猫当然也随同他一起。

  除了那些从居委会被请来的大妈们,所有人都住在同一楼面,询问起来也方便的多,再加上这里的人又大多健谈,司少玮也没怎么问,就轻易的获知了他们撞门见尸的全过程。

  “情况也就是这样啦,那小陈还真可怜,刚和老婆离婚,女儿又那样,自己也……唉唉唉。”徐秀芳住在死者正隔壁,她约莫五十多岁的样子,近几年来都由于下岗而待在家里。

  司少玮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忙急急问道:“阿姨,你刚刚说的死者的女儿怎么?”其实他即使没有留意也不要紧,因为他手中的猫猫自听到“女儿又那样”开始,便忙不迭的在他手上乱抓。

  “你是说小陈的女儿啊?说起来那个孩子是我嫁到这里来的那年出生的,我可以说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长得很漂亮,成绩又好,前不久又交了个男朋友,要说她的男朋友啊……”

  “喵~”猫猫朝天翻了翻白眼。

  “阿姨,你,你先等等。”眼见徐秀芳正絮絮叨叨的越扯越远,司少玮忙开口拦了住,直奔主题,“你说他女儿那样是哪样?”

  “唉,说来很可怜的,他女儿去年被症断出了白血病。”

  “白血病?”

  “是啊,为了给她看病,他家里的积蓄都花完了,老婆也离婚了,说起来,居委会还组织过他捐款,我也捐……”

  “你说他妻子和他离婚?这又是为什么?”

  “那件事啊……”徐秀芳想了想,神神秘秘的说道,“其实他们两个是假离婚。”

  “假离婚?!”

  “去年我们这里的房子原本计划要拆迁的,所以他们就假离婚,这样可以多要到一套房子来卖或者拿一笔钱来给女儿看病。可是后来,你看看外面也知道了,几个月前全部翻新涂刷过了,这样怎么可能还会拆啊?所以罗,原本想多拿些钱给女儿看病的,现在也没了。”

  徐秀芳说着不断摇头,“他这一段时间都神神叨叨的,像前天吧,好好的钉钉子,可铁锤却突然落地,把他脚砸得呀,啧啧……我们怕落下什么后遗症都叫他去看医生,可他为了省钱,就是不肯去看,病这东西真是害人啊!”

  “原来是铁锤啊……”

  “对了!”徐秀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般说道,“说起来实在很奇怪。你觉不觉得我们这里很热?”

  司少玮虽然不明白徐秀芳为什么这么说,但也是点点头,虽然现在夜幕降临,气温下降了不少,但在这楼层中依旧让人觉得闷热难耐。

  “我们这里房间根本不通风,一到夏天就得把房门打开才行。小陈家当然也一样,原想吧,他房门关了一天了,房间里面应该像蒸笼才对,可是,我们刚撞门进去的时候,你猜怎么着?房间里就感觉有一阵凉风吹过来。”

  “凉风?”

  “其实也不是很凉啦,只是,肯定要比外面凉爽些。”

  司少玮感谢着点点头,并放好本子,“阿姨,基本上没有什么,如果有什么新的情况,再来麻烦您。”说着他便起身准备离开,可待走到门口时,他发现了徐秀芳家的门上安着与陈伟国相同的装置,于是他停下脚,好奇的摆弄着,“阿姨,这东西是?”

  “这是小陈给我们做的。”

  “做的?”

  “是啊!前年吧,这里的房子好几家在夜里都被撬了,听说那贼有什么万能钥匙,即使锁着门也一样可以从外面把门打开。你也看到啦,我们这种老式公房里哪可能安什么防盗门、防盗锁啊,而这弹簧锁又锁不住小偷,所以罗,小陈就很热心的给我们几家都按上了这个……”徐秀芳说着便提起了铁棒,将它置于“凹”形的槽中,得意地介绍道,“你看,这样,就可以从里面把门反锁住了,这样就算那贼有什么万能钥匙也一样进不来。”

  “陈伟国的手好像很巧。”司少玮有趣的摆弄着这装置,随口赞叹道。

  徐秀芳点头应道:“他退休前可是一直在一个小剧团里负责道具的,这种小东西他最拿手了。”

  ※※※※※

  “金田一,你有什么发现没?”一连问了好几家,得到的线索几乎都是大同小异,两人(?)不觉都有些乏了,猫儿更是趴在他肩头哈欠一个连着一个不停的打,听得司少玮的询问,它只微微抬了头,随口“喵~”了一下。

  “询问的怎么样了?”看见司少玮他们回来,忙碌中的陈浩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上前问道。于是,司少玮忙将获得的信息一五一十的报告给了陈浩。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我才想这家里怎么简陋不堪,原来如此……”

  陈浩说的没错,比之其他人家,陈伟国的家更是简陋的令人掩目,约十五平方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几张椅凳,一个立式衣柜及一个旧款的双门冰箱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家具了。

  此外,除了满地的凌乱外,就只有被摆放在墙角的鱼杆及一个蓝色长方形的箱子。而据邻居所说,陈伟国唯一的爱好便是钓鱼,家中虽不富裕,但依旧收集了好几根高档的鱼杆,但为了给他女儿看病,就连鱼杆都被他给卖了,家里唯一仅存的就是这根不值多少钱的旧杆。

  只是,这样一个人,又有谁会如此处心机律的要他的命呢?

  猫猫看了看正陷于苦恼中的主人,更径直往着角落的箱子走去,它只用爪子轻轻拍了拍,便立刻有善解猫意的刑警殷勤替它打开箱盖。

  打开箱盖才知晓,那原来就是一个保温箱,它长约50公分,而宽、高则大约都是30公分左右。

  “喵~”金田一两爪搭在箱口,努力探身往里看着。

  “金田一,你在做什么?”

  “喵~喵~”依旧搭在箱子上扭头向头司少玮去。

  “是保温箱啊,这应该是他钓鱼时用的。咦?难不成你闻到鱼腥味,嘴馋了?”

  “喵!!”

  “好了,好了,是我说错了,你是名侦探,你看到鱼不会馋,别抓了啦,会破相的!!”见到那闻言便向着自己扑面而来的猫儿,感觉到脸上传来的阵阵火辣辣的疼痛,他忙不迭的求饶着,“是我自己馋了,这还不行吗?”

  “喵~~”猫儿终于满意的收回了魔爪,迈着优雅的步伐往冰箱处走去,依旧只拍了拍冰箱,便有人过来替它将上下两扇全部打开。

  这是款式很旧的冰霜,上层为冷冻室,而下层则是冷藏室。可能为了省电吧,冰箱中没有存放任何物品,电源也早已被拉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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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序篇 S市有位猫侦探 密室】


  司少玮用眼神请示着陈浩,在得同意后,他便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凳子。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是一张款式很旧的方凳,上面原先应有的红漆早已褪去,甚至还留下了一大块,一大块的剥落痕迹,看起来应该已经使用了很多年了。

  这种凳子在七、八十年代极为常见的,只是,现在就…除了这种老房子,很少有家庭仍会使用这种凳子。

  司少玮将凳子小心的置于死者的脚下。果然如金田一所提示的,以及与他目测的结果一致,凳子的表面与死者那悬挂着的双足的脚底并不完全贴合,准确的说大致有着5公分左右的空隙,也只有死者的指尖处可以碰触到,也就是说除非死者是踮着脚来上吊的,否则不可能用这种凳子自杀。

  可是…这可能吗?

  当然踮着脚上吊,只要当事人不怎么介意,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只是如果一直这样踮着脚来完成从绑绳节、套脖子及踢凳子这所有的过程的话,那只能说这个人有严重的自虐倾向,连死都不让自己死个太平。

  因为他完全可以稍稍把绳子绑下来些,只5公分的距离也误不了什么事,或者…司少玮看了看这凌乱的屋间,既使死者对绳子有完美主义情结,一定要将它绑成这种长度的话,房间中明明也有其他更适合他站立的椅凳啊,完全没有必要一定要用这个不怎么适合的。

  难道他用了其他凳子来绑绳子,再换这个凳子自杀?

  ……除非他精神有些问题,否则也不太可能会刻意在死前做这么麻烦的事。

  那么就是说,这其实并不是自杀,而是……

  “他杀?”司少玮扭头看向陈浩,“陈队,这…这是他杀?!然后故布疑阵,让人以为是自杀?”

  “目前看来,这个可能性相当高。”陈浩点头道,“如果只是单纯自杀的话,我就不会让金田一小姐在晚餐时分跑这么一趟了。”

  “喵~”猫猫恰当的回了一声,似乎在说,不用介意,探案是身为名侦探的职责。

  “陈队,你似乎忘了我的晚餐问题吧?”对于上司这只顾猫而不顾人的极端行为,司少玮早已感到麻木,但仍忘不了报怨那么一小声。毕竟他也只扒了这么两口饭就跑出来了,一路而来折腾早已使这些能量消耗怠尽了,肚子也开始发出阵阵响声,向主人提示着它的存在。

  “喵~~喵~~”

  “金田一小姐正在告诫你说做人不能只顾着吃。”陈浩适时的替猫猫充当“翻译”。

  司少玮看着那正冲自己“喵喵”叫的猫儿,嘴角抽搐了一小会儿,才吼道“金田一,吃饱的猫没资格说这句话!”

  “喵~喵~”猫猫高傲的仰起头,直接无视他这种妒忌行为。

  与这个小同居者已经共同生活了近一年了,司少玮十分明白这个貌似机灵、可爱的小家伙背后的那种任性和倔强,深知如果得罪它的话,恐怕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得小心提防它的恶作剧。于是他抱着“好男不与猫斗”之心,努力使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重新转回案子上。

  此时,鉴识人员已经将整个现场搜查取证完毕,而且完整的案发现场也让金田一看过了,于是,陈浩便命人将尸体从绳环中解了下来,由法医进行初步鉴定。

  “其实,原本刚来这里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自杀,可是……”陈浩指了指那方凳说道,“我家就有一模一样的这种方凳,而且一用就几十年,所以我对这东西十分熟悉。而在看到死者时,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感觉,后来看他的脚时才猛注意到他的双脚距离地面似乎高了些,于是让人用尺子将凳子及他双脚的距离分别一一测量,这才发现,原来两者竟相差4.76公分。”

  “陈队,为什么你们一开始会以为是自杀呢?”司少玮问道。

  整个现场虽然看起来似乎是一个人正在上吊,但,也没有理由就直接判断那便是自杀。身为新手的自己虽然常犯这种先入为主的错误,但陈浩,一个已经在刑警队里待了近20年的人,平时对所有的案件都很是谨慎,这次怎么会…在一开始就有“自杀”这种判断?

  “你看这门。”陈浩似乎知道司少玮会有这个问题,便带着他来到门边,当然猫猫也紧随着他们的脚步。

  门是老式的木制门,门锁则是极其普通的旧式弹簧锁,住在这种旧式楼房中的人,根本不会在家里安什么防盗锁,几乎所有的人家用的都是这种弹簧锁。只是此时,锁身虽然还好,但镶于门框上的锁框则几乎整个儿都掉了下来,只有一根螺丝还勉强与门框依依不舍的相连着。

  不过,引起司少玮注意的是门锁上方约5公分处的那个看似奇怪东西:锁身之下垂着的是一个长约10公分,直径为2、3公分的铁棒;锁框下相同位置的是一个同样铁制呈“凹”形的装置,那装置此时如锁框般只与一根螺丝与门框相连,而那铁棒则整个儿向外严重弯曲。

  司少玮用手将铁棒挑起,比了比,他猜想这一对应该是某种特制的装置,人在屋内时,将铁棒挑起安于“凹”形的槽内便可起到“反锁”的功能。

  不过,看这铁棒弯曲的幅度,及锁框和那“凹”框的状态来看,这应该都是被人以重力破坏的。

  司少玮默契的将猫儿抱起,使它也能够细细查看着门的情形,同时,他扭头看着陈浩,“陈队这是?”

  “据这里的居民所说,他们因为好久都没看见死者了,这才将门撞了开来。”

  “撞?”“喵?”两人(?)异口同声,“莫非这是……”“喵喵~~喵?”

  “对,门被牢牢的反锁着,没有任何被撬动的痕迹,这里就是一个完整的密室。”陈浩叹息道,“这下你知道了为什么我们刚来这里时会误以为这是一起自杀案了吧?”

  “密室……”“喵~喵喵~~”

  确实,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间极普通的房间,除了小一点、简陋一点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当然也就更不可能存在“秘道”之类的高级玩意儿,除了门之外,这间一室户的小房间里通向外界的只是面对小区的三扇窗户,而那些窗户的玻璃完好无缺,就连插销也都是插的好好的。

  其实既使这些窗户开着,由于这间房位于5楼,而楼壁间也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攀爬之物,一般人也基本上不可能由着窗户往外而去。

  这所有的一切摆在眼前,构成一件极为简单事实:这里是密室。

  是密室杀人还是自杀,对于司少玮而言他格外期望是后者,比如说正像他原先想的,死者一直掂着脚来完成自杀全过程,或者上吊着刻意换了个凳子,这样也就用不着去想什么密室之迷了。

  可金田一呢,似乎对前者比较感兴趣些。

  “陈队,法医有新的发现。”此时,一位年青的警员上前报告道,于是三人(?)暂时放弃了对于门、窗的查看,转向了法医之处。

  法医洛铭在现场对死者所进行的只是初步的检查,比如有无体表伤痕,通过尸斑及尸体僵硬程度判断大致的死亡时间等。至于其他的,基本上都要通过尸体解剖才能得出最终的结论。而此时,法医似乎对死者的脚比较感兴趣,正细细的看个不停,连那三人(?)的靠近都没发现。

  “怎么样?”

  洛铭大约三十几岁,与我们的金田一小姐已经有过数次的合作,看着那只正靠在自己旁边细心观察着的小猫,他不由露出温馨的笑容。

  这种笑容…在遇上金田一之前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当时他曾有一个绰号叫作杰克,意喻很明显,如开腔手杰克一样能够冷酷地在任何人类皮肤上动刀的男人。而那一天之后,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改变了,他变得不再那么冷或者说他变得不再刻意隐藏自己情感。

  “喵~”面对那笑容,猫猫回以甜甜的“喵喵”声,并用软软的肉掌象征性的拍了拍他的手臂。

  “从尸斑和尸体僵硬程度来判断,死者死亡时间大致在发现尸体前的两至三个小时。”

  “那么就是说他们发现时才刚死不久?”

  “对,还有你们看死者的脚。”

  “脚怎么了?”

  死者穿着那种地摊上常见的劣质沙滩裤,裤子的长度大致到膝上10公分处,露出了毛绒绒的小腿。他虽赤着双足,但脚掌却很干净,只是右脚的脚指好像……

  “注意到没?”

  “喵~”“他的脚指的弯度似乎有些奇怪。”

  “对,他的右脚指骨有3根骨折,但却并没有经过治疗的痕迹。而且…”洛铭轻轻掰着死者的右指道,“这全部都是新伤,初步估计受伤时间不过就这一,两天而已。”

  “脚指骨折……这又代表什么呢?”

  “喵!”猫猫伸出爪子在司少玮手背上狠狠一抓,似乎在抱怨:你跟了我这个名侦探这么久了,怎么连这都想不到?!

  “痛啊!!“司少玮甩着被划伤的手,不甘愿的抱怨道,“金田一,你就不会好好说嘛!!!”

  猫猫连眼白都没留给他,自顾自的用前肢触碰着死者右脚指,又看了看那边的凳子,“喵喵~”

  它喵了两下,看到那个没空理会自己而只是继续在一旁哀怨的看着手上抓痕的男人,又是气愤又是着急的“喵喵”直叫。或许此刻它正期盼着如果自己的身材如华南虎一般那该多好,就可以直接扑上去咬了再说,也不会被人如此无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别叫了!!”那个被猫“惦记”着的男人终于有了反应,他轻轻拍了拍猫儿的头,“你是说他的右脚和凳子是嘛?对了,即然他右脚骨折,那不代表了他根本没有办法掂着脚?所以说…他绝不可能是自杀。是不是这样?”

  “喵喵~”

  “洛法医!!死者右脚的伤是不是真的没有办法掂脚?如果只是一会儿的话可不可以?”

  “那也不是完全不行。”洛铭思吟道,“只是最多能勉强支撑几秒,可所遭受的痛苦却将是不言而喻的。而且,由于死者的伤是新伤,又没有经过正规的治疗,所以从骨头状况来看,很有可能他至少在死前并没有掂脚站立过的迹象。”

  “怎么说?”

  洛铭用手捏着死者骨折的脚指言道:“如果说他在死前硬是勉强自己掂脚的话,但他折断的脚指骨会发生新鲜的移位,但现在却没有。”

  “这么说,自杀是完全不可能的?”

  “自杀是不是可能,是你们警方的事,我只负责验尸而已。”洛铭冷冷的回答道。

  对于洛铭的这么冷淡,他早已习已为常,何况此刻更让他挂心的是这次的案件。如果真如洛铭所说死者在死前并没有掂脚站立过,那么死者就绝不可能是自杀。

  可是,如此一来,密室又将如何解释呢?

  司少玮在苦恼,可猫儿金田一的眼眸中却露出了某种跃跃欲试的光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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