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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给蕾蒂西娅的一封信

  蕾蒂西娅,我亲爱的女儿,别来评判我的做法。我无法在您母亲过世后继续留在您的身边,因为每当我看着您的时候,我都会看到她的脸,这无异于将一把尖刀刺入我的脑中。

  我不是那种不为任何事所动的坚强人,他们在面对灾难时只是抓紧手帕。在这段时间中,我情愿放弃一切让自己像一片枯叶一样随风而去。

  我知道,我选择了一条通常被视为是最懦弱的道路:逃避。但没有任何其它方法可以挽救我们,你和我。

  因而你会只是孤身一人,你要独自教导自己,你应该找到在你身上那种可以引你前行和保护你的力量。你的处境并不是最坏的,还差得远呢。在生活中,人们永远是孤立的,对这点明白得越早,就会过得越顺利。

  找到你自己的路吧。

  我家庭中所有人都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一直懂得如何保留对我来说最重要的秘密。在你收到这封信时,我肯定已经死了!所以不要来找我,我把我的房子留给了我的侄子乔纳森,别到他那里去,别告诉他任何事情。也不要要回任何什么东西。

  我留给你另一笔财产,这个礼物也许对大多数人来说毫无价值,但时于大胆求知的人来说它却是无价之宝。在这方面我对你很有信心。

  它是一张可以破译蚂蚁嗅觉语言的机器的图纸,我给它起名叫做“罗塞塔之石”,因为只有它能在两种空间、两种各自高度发展的文化之间建起联系的桥梁。

  总的来讲这部机器是一架翻译机。通过它的转达,我们不仅可以理解蚂蚁,而且可以和它们对话!和蚂蚁交谈!您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我刚刚开始启用它,但它已向我展示了美好的前景。我的一生对于不断完善这部机器是远远不够的。

  继续我的工作,接我的班。之后,把它交给一个你相信的人,以使这套设备不会被束之高阁,但不到关键时刻千万不要用它:将蚂蚁的智慧展现给人类还为时过早。除了那些有益于改进机器的人,不要对任何人谈起此事。

  也许在这一天,我的侄子乔纳森能够使用我留在地下室中的机器原型了。说实话我对此表示怀疑,但这并不重要。

  至于你,如果你能投入这项工作,我相信它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埃德蒙·威尔斯

  附1:随信附上罗塞塔之石的图纸

  附2:随信附上我的《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二卷,在地下室里有这部书的另一本原件。这本书首先从昆虫的角度揭示所有领域的知识。《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如同一家西班牙客栈,每个人都可以从中找到他们想要的。每个人得到的感受都会不同,因为它根据读者生活而产生共鸣,并且和读者的世界现取得一致。

  把它当作我给你留下的生活的向导和一个朋友吧。

  附3:你还记得吗?当你还很小时,我给你猜过的一个谜题(那时你很喜欢猜谜)。我问你如何用6根火柴搭出4个相同的三角形。我给你提过一句提示:“应该以不同的方式进行思考”,你在这上面花了很长时间但最终你找到了答案。用三维空间与平面图形的不同方式进行思索。建起一个立体金字塔,这是第一步。我要向你提出另一个谜题。你可以还是用6根火柴拼出不是4个而是6个完全相同的三角形吗?帮助你找出答案的提示和上次的正好相反是“应该用与别的事情一样的方式进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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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新的罪恶

  “马克西米利安·麦肯哈里断教授是阿尔康萨斯化了大学的权成。在访问期问,他下榻于此饭店已有一周之久。”检查员一边翻开档案一边说。

  雅克·梅里埃斯一边在房间中踱步,一边记下所有的要点。

  1名地方警察在门口探进了头。

  “1名《周日回声》报的记者希望见见您,警长。让她进来吗?”

  “好的。”

  蕾蒂西娅·威尔斯走了进来,她穿着一套黑色真丝套装,永远是这么美丽。

  “早上好,警长。”

  “早上好,威尔斯小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我想我们应该各干各的直到出色的那一方破案。”

  “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在案发现场相遇。毕竟我们俩看‘思考陷阱’时,我们各自以自己的方式分析着同一个问题……嗯,您让人检验过CCG的小药瓶子吗?”

  “是的,化验室说这也许是毒药。在里面有几堆什么东西我忘了名字了。一个比一个毒性更大,他们说都是生产各种杀虫剂的配料。”

  “警长,看来现在您对它的了解和我一样多,那么卡萝莉娜·诺加尔的尸体解剖结果怎么样?”

  “心脏停止跳动。大面积内出血,总是老一套。”

  “这一个呢?多恐怖的事情呀。”

  黄皮肤的学者俯扒在地上,头转向来人方向似乎要向人表明他的惊讶与恐怖。他的眼球已突出来,口中突出了令人恶心的不知是什么的唾液,弄脏了他的一把大胡子,耳朵也出了血……一绺白色的物质搭在了前额上,警察应该检查一下。此人在死前是否服用过它。梅里埃斯还记下死者双手捂住腹部。

  “您知道他是谁吗?”他问。

  “我们这位新的受害者是……更确切说曾经是马克西米利安·麦肯哈里斯教授,杀虫剂方面的世界知名专家。”

  “是的,研究杀虫剂的……谁会有兴趣杀害著名的杀虫剂生产者?”

  他们俩一同盯着这位著名化学家已两眼翻白的身体。

  “是保护自然的团体。”蕾蒂西娅提出自己的看法。

  “哦?为什么不是昆虫的呢?”梅里埃斯冷笑着说。

  蕾蒂西娅晃着棕色的流苏,“为什么不会?就是因为只有人类才读报纸!”

  她拿出一张发布马克西米利安·麦肯哈里斯教授在巴黎逗留一周并研究关于世界昆虫入侵问题这条新闻的剪报,报上还指明他将下榻于丽景这家饭店。

  梅里埃斯读了文章并把它交给卡乌扎克?卡乌扎克把它收进档案。然后他们仔细地搜索了整个房间。蕾蒂西娅的到来刺激了警长,决心证明他的专业性。

  还是没有武器,没有破坏痕迹,玻璃瓶也没有标记,没有明显的伤痕,和在索尔塔及卡洛莉娜·诺加尔家发生的样。没有任何线索。

  在这儿也没有,第一群苍蝇也没有来过,因而凶手是在杀人5分钟后离开的,似乎是要监视尸体或清理房间中所有可疑的痕迹。

  “您发现什么了呀?”卡鸟扎克问道,

  “苍蝇还是吓得不敢过来。”

  “检查员看起有点沮丧。”蕾蒂西娅问:“苍蝇?苍蝇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警长为又恢复一点优势而感到高兴,他滔滔不绝地讲开关于苍蝇的小型演说:

  “利用苍蝇来破案的思想最初是由一位布鲁哈尔教授在1890年提出的。一个已被烤焦的婴尸在巴黎的一个烟囱管中被发现了。在几个月中先后有好几个租屋人在这套房间中住过?他们当中是谁藏起了这具小小的尸体呢?布鲁哈尔破了这个案子,他在死者口中提取出一些苍蝇卵,计算它们发育的阶段,从而确定这具婴尸已放在烟囱大概有一个月了。罪犯很快被逮住了。”

  漂亮的女记者脸上显露出一种无法抑制的恶心表情足以鼓励警长继续兴致勃勃地讲下去。

  “而我本人有一次也利用这种方法破了案。一位小学校长尸体在学校被发现了。他是在森林中被杀害而后被转移到一间教室中,以造出是一起学生报复案的假象。但苍蝇以它们的方法做了证。在尸体中发现的幼虫肯定是源自森林中的苍蝇。”

  蕾蒂西娅想也许某一天这条理论在合适的时候会成为她的文章的专题。

  雅克·梅里埃斯对他的讲解非常满意,他又走回到床边。在放大镜下,他终于发现在尸体所穿睡裤的下面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刺。

  记者走到他身边。他犹豫了下然后对她说:“您看到这个小洞了吗?我在索尔塔的一件衣服上发现了类似的小洞。同样的形状,完全……”

  兹……兹……

  警长耳边响起这种特有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到天花板上有一只苍蝇。

  它爬了儿步,又飞起来绕着他们的头转圈。一名警察对它烦极了想把苍蝇赶开,但警长阻止了他。他盯着它在空中飞过的轨迹,想看看苍蝇会停在哪儿。

  “看!”

  它盘旋了几圈,在所有的警察和记者的耐心快要到头时,苍蝇终了落在尸体的肚子上,然后它又爬到他的下巴上,最后消失在马克西来利安·麦肯哈里斯教授的身体下面。

  雅克·梅里埃斯感到很奇怪,他走过去翻开尸体看看苍蝇去哪里了。

  他找到了死者的提示。

  马克西来利安·麦肯哈里斯教授用尽他临死前最后的力气用手指沾着从耳道中留出的血在床单上写下了最后的话,然后他倒在字的上面也许是为了避免凶手看到这条信息,也许因为就在这时他死了……

  所有现场的人都走过来,读着这7个字母。

  苍蝇正用它的吸管吸着第一个字母的痕迹:“F”,当它完成这第一步后,它又瞄准了“O”、“U”、“R”、“M”、“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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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5、百科全书:帕金森原则

  帕金森原则(和那种同名的病没有丝毫联系)表现为一个企业发展得越大,它就越会招收一般的人员。但企业会多支付报酬给它的员工,这是为什么呢?

  道理很简单,因为原来的领导担心新招的员工会与他们争权夺利。不会有危险敌手的最佳方法便是招收无能的人。打消他们要得到升级的微弱愿望的最佳速径就是给他们加薪。这样统治阶级便觉得他们可以安心地永远保住它们的权力了。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Ⅱ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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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5、百科全书:帕金森原则

  帕金森原则(和那种同名的病没有丝毫联系)表现为一个企业发展得越大,它就越会招收一般的人员。但企业会多支付报酬给它的员工,这是为什么呢?

  道理很简单,因为原来的领导担心新招的员工会与他们争权夺利。不会有危险敌手的最佳方法便是招收无能的人。打消他们要得到升级的微弱愿望的最佳速径就是给他们加薪。这样统治阶级便觉得他们可以安心地永远保住它们的权力了。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Ⅱ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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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长征

  清早,士兵们就聚集到原来的2号门旁边。而现在这里只不过是一堆又破又湿的树枝。

  目只些感到有些凉意的蚂蚁们开始进行早锻炼,它们伸伸腿使腿脚不再麻木也使身上暖和起来,其它的蚂蚁在磨它们的大颚,或进行战争的操练。

  阳光照耀着不断壮大的队伍,战士们身上的甲壳闪闪发光,一种豪壮之情从心底油然而生。所有蚂蚁都知道它们生在一个伟大的时代。

  103683号走过来。很多蚂蚁都认识它和它打着招呼。它被两名反叛的姐妹蚁拥着。24号带着蝴蝶茧,透过茧壳,人们隐约可见个阴影。

  “这只茧是什么?”一个战士问。

  “吃的,只是吃的。”24号回答。

  犀牛金龟子也到了。尽管它们数量不足30,但却很有战斗力!大家争先恐后地挤上去看金龟子。大家喜欢看它们天空中展翅飞翔,但它们解释说它们不会随便飞上天空除非确实有这个必要。目前,它们和所有蚂蚁一样在地上行走。

  大家互相勉励着,互相祝贺着,吃着东西。每只蚂蚁都分到了蜜露和从废墟中找到的淹死的蚜虫腿。蚂蚁们没有失去什么,大家还是吃着蛋和茧虫的死尸。像海棉一样浸过水的肉块在蚂蚁中传递着,一点点被分吃完。

  刚刚吃完这份冷餐,有蚂蚁向天空中发出信号。大家知道这是集合队伍的标志,于是蚂蚁们按行军要求排好队。在前面的是讨伐手指的远征军。

  蚂蚁们排成长队上路了。贝洛岗向东方派出了军队。太阳把大地晒得暖融融的。士兵们唱起一首古老芬芳的赞歌;

  太阳,照耀着我们空空的甲,

  温暖着我们酸痛的肌肉,

  统一着我们散乱的思想。

  旁边的人接着唱道:

  我们都是太阳的尘粒,

  我们的精神中只有太阳的光芒。

  我们都是热量。

  我们都是太阳的尘粒。

  只有地球给我们指明追求的路途。

  我们到处奔走直到我们找到再也无需前进的地方。

  我们都是太阳的尘粒。

  雇用的蚂蚁们不懂得这些费尔蒙歌词。于是它们用触角发出吱嗄的声音和着大家的歌声。为了发出优美的音乐,它们把胸部上最坚硬的一块甲壳移到腹部环状甲壳下面的条纹带上。这样,它们发出一种类似蟋蟀叫的唧唧声,但是这种声音怎么也没有蟋蟀叫得那么响亮。

  每个人都在想着手指,想着它们遭遇过的这些令人生畏的怪兽的军队。但像这样大家团结在一起,它们感到自己无所不能。蚂蚁们快乐地前进着。起风了!它似乎也决定帮助庞大的远征军加快步伐,并帮它们减轻负担。

  在队列最前面,103683号深深地吸空气中的的清香,它感到似乎是停留在原地而两旁的柳树在不断前进。

  小动物们惊惶地跳开,五颜六色的花朵发出诱人的甜香,那些阴暗的树干中肯定隐藏着敌人的先锋队,到处长满了蕨类植物。

  对,自然界中的一切都展现在它的跟前,第一次,它看到了一切。空气中溢满了这种唯一的香气:重新开始伟大的探险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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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死神再次降临

  有声音将麦肯哈里斯从梦境中拉了出来,他能肯定那是从床尾传来的。他一动不动地躺着,竖起耳朵仔细分辨着,但什么也没有。他扭亮了台灯,从床上爬了下来。

  他没听错,是有东西在床单下发抖。

  但他决定不理睬这些。无论如何,像他这样有名望的科学家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就这样被吓倒的。他上了床,钻进了被子。

  现在,他可知道什么在床单上发抖了!他先是微笑着,半是觉得有趣,半是惊奇。但很快,那东西又沿着他身上爬了上来,将他牢牢地困在被单中,他甚至都没有时间捂住他的脸。

  整张床都在抖动。如果这时候正好有人在房中,他一定会以为这是一个属于情人之间的浪漫夜晚。

  但,这并不是一个属于情人们的夜晚,这个夜晚是属于死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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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叛军

  叛军们集中在贝洛岗城郊的一株草莓花下。万一有侦察兵经过这里,草莓的果香味肯定能掩盖住它们的谈话的。103683号也参加了它们的会议,它向叛军们提出了一个严峻的问题,以它们今天的规模,它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叛军中年龄虽大的蚂蚁,回答道(它是一位非手指教派):“我们虽然数量不多,但我们是绝不会让手指们饿死的。我们会尽我们的所能喂养它们的。”

  叛军们纷纷抖动着触角,表示赞同。看来,暴风雨并没有削弱它们的决心。

  一个手指教派转向103683号,把那只蝴蝶茧交给它。“你现在必须出发了!跟随远征军去到那世界的边界。拿着这个,会对你完成‘信使行动’有用的。”

  “除此以外,你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带回一对手指,我们要看看在地下封闭的环境里,它们是否能繁殖后代。”

  这时,24号蚂蚁,叛军中最年轻的成员,提出要和103683号一起去。它想见见手指,闻闻它们的味,甚至还想摸摸它们。对它来说,“活石头博士”已经远远不够了!它毕竟只是帮助蚂蚁与手指沟通的一个桥梁而已。它多么想能够亲眼见见那些神明,即使是要参加毁灭它们的行动也在所不惜。它相信自己会对103683号有用的,比如说在打仗的时候,负责看管蝴蝶茧。

  其余的蚂蚁都惊讶于小蚂蚁毛遂自荐的举动。

  “怎么了,这只蚂蚁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你们要这样嘲笑它?”103683号问道。

  但小蚂蚁没有容许别的蚂蚁有回答问题的时间。它一再坚持要跟随勇士奔赴这场新的冒险行动。

  103683号不再提问了!接受了这位毛遂自荐的助手。不知怎么的,103683号在它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亲切的气息,它确信这并不是一只坏蚂蚁。它还可以利用旅行的机会,好好观察一下这只遭到同伴嘲笑的蚂蚁。

  但,又有一只蚂蚁报名要求参加远征。那是24号的姐姐,23号。

  103683号嗅了嗅它,也同意了。这两名志愿者肯定能给它带来帮助的。

  远征军定于明晨太阳升起的时候出发。到时候,姐妹俩就在这儿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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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岩石汁

  美景饭店的房间里,马克西米利安·麦肯哈里尔斯教授检查着试管中的东西。从卡萝莉娜·诺加尔那儿拿来的物质已经变成了黑色的液体,就像是岩石的汁水。

  门铃响了。来了两个客人,那是来自埃塞俄比亚的一对夫妇,吉尔和苏珊娜·奥德甘。

  “都还好吗?”男人一上来就问。

  “一切都按照预定的程序在进行,”麦肯哈里斯的回答非常的干脆。

  “您肯定?可索尔塔兄弟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

  “是吗?!他们肯定是度假去了。”

  “卡萝莉娜·诺加尔的电话也设有人接。”

  “他们工作得太辛苦了!想稍稍休息一下也是无可厚非的。”

  “稍稍休息一下?”苏珊娜·奥德甘略带讥讽的口吻说道。

  她打开随身的手提包,拿出一叠报道索尔塔兄弟和卡萝莉娜·诺加尔谋杀案的剪报,扬了扬。

  “您难道从不看报纸吗,麦肯哈里斯教授?杂志报纸早就报道了这些‘夏季谜案’!原来这就是您所谓的‘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但这些新闻似乎并没有让教授感到窘迫。

  “你们想要怎么样?又想吃鸡蛋,又不舍得把鸡蛋打碎,这怎么可能呢?有所得,必有所失吗!”

  来自埃塞俄比亚的夫妇显得更焦虑了。

  “我们只是希望在所有的鸡蛋都被糟蹋之前,鸡蛋能做好。”

  麦肯哈里斯笑了笑,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试管。

  “那就是我们的‘鸡篮’。”

  他们满怀欣喜地看着那微微发光的黑色液体。随后奥德甘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入了衣服内侧的口袋。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麦肯哈里斯,但还是谨慎点为好。”

  “别担心,我的两条猎犬会保护我的。”

  “您的猎狗!”奥德甘夫人叫道,“我们来的时候它们连声都没有出,多忠诚的看门人啊!”

  “那是因为它们今天不在。兽医们把它们留下来做检查。明天,我那忠诚的守卫就会回来保护我了。”

  埃塞俄比亚夫妇走了。

  麦肯哈里尔斯教授感到有点累,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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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出发

  雨渐渐的小了!已敲响了归营的战鼓。洪水撤退了!它也有自己的天敌,那就是太阳。太阳是蚂蚁古老文明的联盟,总是选准最佳的时机露出它的笑脸。很快,太阳就修复了天空中的那些裂缝。“天海”再也不向地面倾泻“海水”了。

  那些幸存的贝洛岗的居民们都出来晒太阳,以晒干自己潮湿的身体,暖和一下。一场大雨,就像冬眠,只是潮湿代替了寒冷。但大雨更致命。寒冷只是让它们昏昏欲睡,但潮湿却可以要它们的命,

  在外面,蚂蚁们欢庆着太阳的胜利,有的甚至还唱起了古老的赞歌:

  太阳,它用它的温暖充满了我们空空的躯壳,

  舒活了我们沉睡的肌肉,

  凝聚了我们分散的思想。

  芳香的赞歇回响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贝洛岗并没有被击垮。穹顶只剩下了很小的一部分,布满了被冰雹打穿的小孔,还时不时的冒出几股清水,里面夹杂着几个小黑点,那是被淹死的昆虫的尸体。

  从别的城市传来的消息也并不乐观。但难道一场暴风雨就能把树林中最伟大的褐蚁联邦打垮了吗?只是一场小小的雨就能结束一个帝国吗?

  穹顶的损坏殃及到了日光培养场,幼虫都成了泥泞中一点点的潮湿的颗粒。无数的保育员为了用它们的手掌保护幼蚁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但有些保育员还是救出了一些幼蚁,用手掌紧紧地固定在头上。

  一些幸存者和守卫们一起清扫着通往皇宫的通道。灾难所造成的巨大破坏使它们目瞪口呆。连希丽·普·妮自己也震惊于破坏的严重性。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如何才能建造出永世不倒的建筑呢?一点点的水就能在霎那间将蚂蚁的成果毁于一旦,那它们的聪明才智又能用来干什么呢?

  103683号和它的伙伴也走出了临时避难所,它立即向女王走去。

  “在经历了这场灾难以后,我们是否应该取消讨伐手指的远征呢?”

  希丽·普·妮一动不动,掂量着这条建议、然后它冷静地动了动触角,回答道:“不。远征关系到许多重大的行动计划,什么都不能阻止它。”它又补充说:“那些精兵部队,都躲在皇宫里,毫发未损。还有那些金龟子组成的飞行军,也都保留了下来。”

  “我们必须杀了手指;我们定会办到的。”

  只是有一个小问题:先前的8万名士兵,如今只剩下了不足3千只。的确,兵力是比以前大大的减少了。但剩下的都是一些经受过战争考验的,有经验的老兵。同样的,先前的4队鞘翅目飞行军,如今也只剩下了1队,由30只强壮的金龟子组成。无沦如何,有总比没有强。

  103683号将触角摆到了脑后,表示赞同。对这支略显赢弱的远征军的未来,它并不感到悲观。

  希丽·普·妮走了出去,继续它的灾后视察。

  亏得坚固的堤坝,一些区域被保住了。但损失还是十分惨重的,尤其是蚂蚁幼虫的大量死亡,那可是贝洛岗的下一代啊!

  希丽·普·妮决定加快她的产卵速度,尽快补充减少的蚁口。它又在它的储精囊中放入了几百万颗精子。

  时局让它产卵,它就必须产卵。

  贝洛岗城一片忙乱。蚂蚁们整修着倒塌的建筑物,喂养着幼虫,治疗伤员,分析损失,寻找着解决的办法,努力进行灾后重建。

  蚂蚁们可不是轻易就被打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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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电视

  拉米尔夫人那写满困惑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自从她在这新的谜语上裹足不前之后,节目的收视率翻了两番。是观众们都有一种施虐的倾向,喜欢看一直战无不胜的人突然垮掉?抑或是公众更容易倾向弱者,而不是强者?

  主持人还保持着一贯的好心情,问道:“怎么样,拉米尔夫人,您发现答案了吗?”

  “不,还没有。”

  “集中精神,拉米尔夫人,我们的这串数字让您想到了什么?”

  摄像机先是对准了题板,然后又摇向拉米尔夫人。

  后者若有所思地解释道:“我越看这串数字,越是觉得困惑、太难了!真是太难了。它就像是重复着一种节奏……‘1’总是出现在最后……一连串的‘2’出现在中间……”

  她走近写有数字的题板,讲解着,就象是一名小学教师在给她的学生们上课:

  “我们也许可以将它想像成了一种指数变化,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我曾想到这也许是从1,2,然后到3,并不断增加的一组序列……但也许,这里面没有任何顺序可言。我们身处一个混乱的世界,数字都是偶然排列成的。但女人的直觉告诉我,这串数字不一样,它并非出于偶然的。”

  “很好,拉米尔夫人。您能否告诉我们这究竟让您想到了什么?”

  拉米尔夫人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喜色:“您会笑话我的。”

  演播厅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我们让拉米尔夫人好好的思考一下,”主持人打断了掌声,“我想她已经想到了什么。是什么,拉米尔夫人?”

  “是宇宙的诞生,”拉米尔夫人说道,眉头紧锁。“我想到了宇宙的起源:‘1’是那最初的神圣的闪光,它逐渐壮大,然后就分裂了。这会不会就是一个有关宇宙起源的数学方程式?就是让爱因斯坦以及世界上所有物理学家倾尽毕生心血都没有解开的难题?”

  这一次,主持人的脸上显现出了与节目十分相称的莫测高测的表情。

  “谁知道呢,拉米尔夫人,‘思考’……”

  “……陷阱!”观众齐声喊道。

  “……‘陷阱’。是的,奥妙无穷!好,现在,拉米尔九人,回答还是使用王牌?”

  “王牌,我需要更多的提示。”

  “题板!”主持人对场边的工作人员喊道。

  他先是写下了那已经公布的一列数字:

  1

  11

  21

  1211

  111221

  312211

  13112221

  然后像往常一样,他不看答案,就写出了下面一行:

  1113213211

  “我再重复一遍提示。第一句是:‘越是聪明,越难发现答案!’;第二句是:‘必须又忘我们所有的学识!’。现在我来告诉您第3句:‘就像宇宙一样,这个谜语的起源十分简单!”’

  鼓掌。

  “我能给您一条建议吗,拉米尔夫人?”主持人又恢复了他惯有的诙谐。

  “请吧。”

  “我认为,拉米尔夫人,您不够简单,不够傻,总之是不够蠢笨,您的聪明才智绊住了您的双脚。回到最初的您去吧,找出还活在您心中的、那个天真的小姑娘。至于你们,我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明天见!”

  蕾蒂西娅·威尔斯关上了电视。

  “这个节目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她说。

  “您找到谜底了吗?”

  “没有,您呢?”

  “也没有。我想我们是太聪明了。那个主持人说得非常有道理。”

  该是告辞的时候了。他把那些小瓶子收进了他的口袋里。

  在门口,他又问道:“为什么不联合起来呢,总比我们各自苦干要来得好?’’

  “我习惯一个人干,警察和记者永远合不到一块儿去。”

  “不能有例外?”

  她摇了摇那头乌黑而又浓密的短发:“没有。去吧,警长,让我们来较量一下吧,看最后鹿死谁手。”

  “好吧,既然您坚持。”说完,他消失在电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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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水退了

  水流舔噬着它们的脊背。103683号和它的伙伴依然在天花板上疯狂地挖着,浪花已经淹没了它们的身体。但总算老天有眼,奇迹终于出现了。它们终于挖通了一个干的屋子。

  它们得救了。

  快,它们得赶紧堵住出口。沙墙能抵挡住水的冲击吗?幸好,水流绕过了它们,冲进了那些不堪一击的走廊。蚂蚁们一个挨着个地蜷缩在小小的斗室里,它们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叛军们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它们只有50几个幸存者,一些属于手指教派的蚂蚁还在唠叨着:“我们给手指敬奉得不够,所以它们才将天拉开了一道口子。”

  根据蚂蚁的宇宙起源论,地球是方的,而云层就像是天花板罩在上面,蚂蚁们称之为“天海”。每次当“天海”的重量太大了时,天幕就会承受不住,裂开条口子。“天海”中的水就流了下来,那就是雨。

  但在手指教派看来,天上的这些裂缝是手指的杰作:但不管怎样,现在除了等待灾难过去以外,大家都没有别的出路。于是,它们竭尽所能地互相帮助。一些蚂蚁,嘴对着嘴,交换养料。其余的则互相摩擦着身子,以保持体温。

  103683号将嘴边的触须贴在墙上,感受着城市在水流冲击下的震颤。

  贝洛岗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活力,这个敌人将它完全击垮了。洪水时刻变换着它们的形状,它们那透明的魔爪不会放过一条缝隙。蚂蚁是如此的憎恨这个敌人,因为它比它们更柔软,更能适应环境,更加谦卑。那些天真的士兵,挥舞着锋利的大颚,迎击向它们扑来的水滴。但这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如果它们击中了雨水,水就会沾在它们的爪子上,挥之不去;如果它们向雨水发射酸液弹,雨水也会以得有了腐蚀性,落到它们身上,把它们的甲壳都熔化了;如果它们撞向雨水,雨水会很宽容地接纳它们,然后再将它们狠狠地击退。

  暴雨的受害者不计其数。

  城池伤痕累累。到处都是裂口。

  贝洛岗被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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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百科全书:力量对比

  南茜大学生物行为学实验星的一位研究人员迪迪晋·迪索尔曾用老鼠做过一个实验,以研究它们游泳的能力。他将6只老鼠关在一个笼子里,笼子的唯一出口通向一个游泳池,它们只能通过游泳才能拿到放在对岸的食物。研究人员很快发现,6只老鼠并不是一起游泳去取食物的,而是有着不同的角色分配:两只老鼠扮演被剥削者的角色,游水去取食物;两只老鼠是剥削者,待在笼子里,坐享其成;两只老鼠自己游水去取食物时,两只“剥削者”就使动地打它们,把它们的头按到水中,直到两只老鼠松开取回的食物。而两只被迫屈服的老鼠只有等两只“剥削者”吃完了!才能捡一些它们吃剩的食物聊以充饥。两只“剥削者’’从来不需要自己游泳,它们只需打败那两只被“剥削者”就能填饱肚子了。那只“自给自足”的老鼠则足够的强壮,能够不屈服于那只“剥削者”。至于还有一只老鼠——“受气包”,它不会游泳,也无力征服那些会游泳的老鼠,于是它只能在一旁,捡一些战争中又留下来的残羹剩肴聊以充饥。研究人员又将实验重复进行了20遍,都得到了同样的结果:两只“剥削者”,两只被“剥削者”,一只“自给自足”,一只“受气包”。

  为了更好地了解这种等级制度,他们又将6只“剥削者”放在一起,它们整整厮打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它们中的两只屈服了!成了被“剥削者”,一只“自给自足”,一只还是扮演“受气包”的角色。同样,研究人员又将6只被“剥削者”关在一个笼子里。第二天早上,它们中还是产生了两只“帕夏”(“老爷”的意思)。

  但这个实验真正让我们思索的是当研究人员剖开老鼠的头颅以研究它们的脑组织的时候,他们发现脑神经细胞最紧张的是那些“剥削者”。它们其实是非常害怕那些被“剥削者”不听命于自己的。

  ——埃德蒙·威尔斯

  《相时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Ⅱ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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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浸没

  她沉了下去,完全被水给淹没了。

  她停止了呼吸,就这样在水底待着,什么也不想。

  她喜欢水。

  在浴缸的水中,她的头发膨了开来,皮肤苍白得就像纸一样。蕾蒂西娅把这称为她每天的洗礼。

  只有在这一刻,她才是全身放松的,温热的水。还有无边的寂静。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湖中沐浴的公主。

  她屏住呼吸在水底待了十几秒钟,直到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才露出水面。

  每天,她都争取在水下多待上点时间。

  她屈起膝盖,抵住下巴。就像胎儿在子官中的姿态一样。然后,摇摇晃晃地跳起了一种水中的舞蹈,其中的含义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开始清理脑中的杂念,什么癌症,索尔塔(叮咚!),《周日回声》报的编辑,她的美貌(叮咚!),地铁,孕妇,让一切都走开吧,她要好好地来一个夏季大扫除。

  叮咚。

  她浮出水面。离开了水的怀抱,一切都是干干的,充满了敌意(叮咚!叮咚!)……是什么在这么吵。

  看来她不是在做梦、是有人在按门铃。

  她爬出浴缸,就像一个两栖动物,重又回到陆地上,呼吸空气。

  她抓起一件浴袍套上,小步跑到客厅。

  “谁啊?”她隔着门问道。

  “警察!”

  她透过猫眼看了看,门外站着梅里埃斯警长。

  “您有何贵干?”

  “我有搜查证。”

  她开了门。

  他看上去很轻松。

  “我去了CCG,他们告诉我您拿走了那些装有索尔塔兄弟和卡萝莉娜·诺加尔正在研究的化学物质的小瓶。”

  蕾蒂西娅进屋拿出了那些小瓶,递给梅里埃斯。后者若有所思地盯着它们。

  “威尔斯小姐,您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我可不是您的助手。化学鉴定是报社出钱做的,因此有关的结论只属于报社,别人无权知道。”

  他还是站在进门的地方,身上的西服皱巴巴的。眼前的这位漂亮的女人显然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这让他感到有点窘迫。

  “对不起,威尔斯小姐,我能进来吗?我想和您谈谈,当然我不会打扰您很长时间的。”

  他最然是刚刚淋了一场大雨,浑身都湿透了。在他脚底的擦鞋垫上已经积起了一个小水坑。

  蕾蒂西娅叹了一口气:“好吧,但我的时间不多。”

  他在鞋垫上使劲地擦了擦鞋底,这才走进客厅。

  “天气遭透了。”

  “是啊,三伏天刚过,又下起了暴雨。”

  “季节已经混乱了!从又干又热的夏季一下子到又冷又湿的秋季,都没有过渡阶段。”

  “进来吧,请坐。您想喝点什么?”

  “您有什么好建议吗?”

  “蜂蜜酒,怎么样?”

  “蜂蜜酒?那是什么东西?”

  “水,蜂蜜,还有酵母,然后放在一起发酵。传说中奥林帕斯上的诸神们和天上的祭司都喝这种饮料。”

  “好,那就来一点这种神仙喝的饮料吧。”

  她给他倒了一杯蜂蜜酒,然后就走开了。

  “请稍等一会儿,我必须先弄干我的头发。”

  浴室里很快传来了吹风机的嗡嗡声。梅里埃斯马上从椅子上跃了起来,决定好好利用这个间隙,检查一下这个地方。

  这是一套非常舒适的公寓,房间的布置处处显现着主人的品位。屋内摆放着一组玉石的雕像,那是一对紧紧纠缠在一起的恋人。晕黄的灯光投射到固定在墙上的放生物标本的搁板上。投下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梅里埃斯走了过去,仔细地看了起来。

  搁板上放着全世界50种蚂蚁标本,都被细心地标了索引。布局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吹风机还在响着。

  有一种黑蚂蚁身上的毛却是白色的,就像一个摩托车手(Rhopalothrix orbis);有一种蚂蚁的前胸长满了一个个突起的小角(Acromyrmex versicolor);还有一些蚂蚁长着长长的吻管,顶端还有一个像钳子一样的东西(Orectognathus antennatus);另外有一种蚂蚁的毛很长,使它们看上去就像嬉皮士(Tingimyrmex mirabilis),原来蚂蚁也有这么多不同的形态,在他还是第一次知道,真让他吃惊。

  但他不是为了研究昆虫学而来的。他发现有一扇漆成黑色的门,他想打开看看。门锁住了!但这可难不倒他。梅里埃斯掏出一个发夹,正准备把锁撬开,就在这时,吹风机的声音停了。他急忙厕到椅子上坐好。

  路易丝·布鲁克斯的发型又展现在蕾蒂西娅的头上了。只见她穿了件黑色的真丝长裙,腰间打着细细的皱折。梅里埃斯竭力想掩饰住自己惊艳的表情。

  “您对蚂蚁感兴趣?”他以种一本正经的口吻问道。

  “没有专门的研究。我父亲是研究蚂蚁的专家,那些是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您的父亲,就是埃德蒙·威尔斯,对吗?

  她有些吃惊:“您认识他?”

  “我只是听说过他。他以那个西巴里特街上的魔鬼地窖而闻名于警界。您还记得这件事吗?有将近20个人进了那个地窖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当然记得!那些人里面有我的堂哥、堂嫂,我的侄子还有我的老奶奶。”

  “奇怪的事情,对吗?”

  “您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您那么喜欢神秘的事情,难道您就没有调查过这桩失踪案吗?”

  “当时我手头正在办另一个案子。是阿兰·毕善警长负责这件案子的。但显然,他的运气并不好,像其他人一样,他也没有上来。那您呢?您也不是喜欢神秘事件吗?我以为……”

  她冷笑了一下:“我尤其喜欢把那些神秘的事情并个水落石出。”

  “那么您已经找到杀害索尔塔兄弟和卡萝莉娜·诺加尔的凶手了?”

  “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力的。这会使我的读者感兴趣的。”

  “难道您不想和我说说您的调查进行得怎么样了?”

  她摇了摇头:“我看我们还是各干各的吧,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梅里埃斯掏出一片口香糖。每当嚼口香糖的时候,他就感到格外的舒服。他问道:“那扇黑色的门后面是什么?”

  这个问题太突然了!蕾蒂西娅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楞住了。但很快,窘迫就被掩饰住了。她耸了耸肩。

  “那是我的办公室。乱糟糟的,没什么可看的。”

  她掏出一根烟,放进长长的烟嘴里,然后用个形状如乌鸦的打火机点燃了烟。

  梅里埃斯重又回到原来的话题:“尽管您对您的调查守口如瓶,但我还是要和您说说我调查的情况。”

  她喷了一口薄薄的烟雾。

  “随您的便。”

  “那就从头说起吧。两起案件的被害人都在CCG工作,也许是有人出于工作中的嫉妒心理而杀了他们。在大公司中,同行之间的激烈竞争是十分普遍的。所有的人都为了升职或加薪争得头破血流流,尤其是从事科学研究的公司,每个人都唯利是图。我们不妨假设有这样一个化学家,他为了铲除同一个公司里的竞争对手,就用一种药效迟缓,但又十分强烈的毒药杀死了他们。根据验尸报告,这种毒药附着在消化系统的器官壁上,造成大面积的溃疡。”

  “您又妄下结论了!警长。您总是念念不忘您的毒药理论,而忘记了死者脸上惊恐的表情。精神的极度紧张也会造成溃疡,4位被害者死时都处于极度的惊恐中。恐惧,警长,恐惧是所有问题的症结所在。我们至今都没有搞清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在他们的脸上刻划出如此惊恐的表情。”

  梅里埃斯辩解道:“我当然也曾就这种恐惧做过调查,询问究竟什么东西能让人产生如此恐惧的心理。”

  她又喷出了一口烟雾:“那您,警长,您害怕什么呢?”

  他楞了一下,因为他也正想向对方提出同样的问题。

  “这……嗯……”

  “您肯定也有让您感到非常害怕的东西,是吗?”

  “我可以告诉您,但作为交换,您能否保证也以同样的坦诚告诉我您最害怕的东西?”

  她没有退缩:“成交。”

  他迟疑了一会儿,开始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害怕……害怕……我害怕狼。”

  “狼?”

  蕾蒂西娅听了他的回答哈哈大笑,一边笑还一边重复着“狼,狼”。随后她起身又给梅里埃斯倒了一杯蜂蜜酒。

  “这可是我的真心话,现在,轮到您了。”

  她站了起来,看着窗外,似乎远处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努力想要看清楚,

  “嗯,我呜,我害怕,害怕……我害怕您!”

  “别开玩笑了!您答应过我要说实话的。”

  她转过身,又喷了一口烟雾。她那紫色的眼眸透过青绿色的烟雾闪闪发光。

  “我说的是真的。我害怕您,我害怕整个人类。我害怕所有的男人,女人,老人,小孩,这些人围绕在我周围,就像一群野人。我发现我们是如此的丑陋,哪怕是一只乌贼或是一只蚊子都比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要美丽得多。”

  “的确。”

  面前的这个年轻女人身上起了一些变化。她的目光变得有些迷乱,跟中闪现出一丝疯狂。仿佛有一个幽灵附在了她的身上,而她却温柔地任它牵着走。她已经神智不清了。没有什么可以阻拦她,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责备她。她甚至都忘了自己正在和一个认识不久的警察在谈话。

  “我们总是自以为是,狂妄自大,以身为人类而自命不凡。我害怕农民、牧师、军人,我害怕医生和病人,我害怕所有那些对我不利的人,也害怕那些对我有利的人。人类所到之处,一切都毁于一旦,就算不被破坏,也被我们给弄脏了!任何东西都逃脱不了我们的这种不可思议的破坏力,我能肯定火星人之所以不愿在地球登陆,是因为我们把他们给吓坏了;他们是如此的胆小,害怕我们对待他们就像对待我们身边的动物和同类一样。我一点也不以身为人类而感到自豪。我太害怕了!我害怕我所有的同类。”

  “您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她耸了耸肩。

  “您不妨比较一下吧,有多少人是被狼杀死的,而又有多少人是死于自己同类的手中。您难道不觉得我的恐惧比您的来得更为……怎么说呢……合理?”

  “您害怕人类?但您自己就是属于人类的!”

  “我知道,所以有的时候,我甚至害怕自己。”

  他惊讶地望着她。对方的脸已经完全被仇恨笼罩住了。突然,她放松了下来。

  “噢,换个话题吧!我们都喜欢猜谜。太巧了!现在应该正是猜谜节目的时间。而我可以向您提供这个时代最令人惬意的东西:电视。”

  “谢谢。”

  她用遥控器搜寻着“思考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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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一片汪洋

  瘸子和大颚不屈不挠地工作着。挖呀,挖呀,它们已经没有退路了。顽强的叛军终于挖出了一条通道。在它们的周围,土地颤动着。

  洪水冲毁了整座城市。所有美好的东西,所有希丽·普·妮女王的那些伟大的先锋派的创举都成了一些个小碎片,随着水流漂走了。一切都化为乌有,花园,菌类养殖富,饲养大厅,养料室,冬天用来储备谷物的粮仓。可以进行温度调节的育婴室,日光培养室,还有那错综复杂的水上交通网……一所有的东西都消失在洪水中,就好像它们从没有存在过一样。

  突然,通道的一面墙倒塌了!水冲了进来。103683号和它的伙伴们为了提高挖掘的速度,只能把挖出来的土吞到肚子里。但无济于事,激流很快就赶上了它们。

  103683号不知道等待它们的将会是什么。水已经淹到了它们的肚子,而且水位还在迅速的上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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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4、百科全书:如何

  遇到问题的时候,人类的第一个反应往往是:“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是谁干的?”人们总是寻找着罪魁祸首,寻思着如何惩罚他才能不让他再犯类似的错误。

  在同样的情况下,蚂蚁首先想到的却是:“我如何才能以及在谁的帮助下解决这个问题?”

  在蚂蚁的世界里,是没有犯罪的概念的。

  追究“问题是怎么出现的”和恩考“如何才能解决问题”之间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目前,世界还掌握在那些问“怎么会”的人类的手里,但总有一天,那些思考“如何”的物种会取代人类获得这个世界的统治权的。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Ⅱ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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