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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异怪谈】诡异悄悄话(每夜更新) 作者:钢铁莱茵

我知道,你现在睡不着,因为你刚听了我的故事。还想听一个?好吧,把你的手腕伸过来,听故事要付报酬的。如果你不想付这样的报酬,那就回个帖吧......不然,你可听不到好故事。
  
  现在,让我们开始。首先是第一夜的故事......
  
  ————
  
  怪梦
  
  阿朱出了车祸
  变成了植物人
  她躺在病床上已经三年了
  谁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醒来
  
  有一天医院的医生向阿朱的父母推荐一种仪器
  说是这种仪器可以向大脑里强行输入脑波
  也许在这种外力的刺激之下
  阿朱说不定会醒转过来
  
  阿朱的父母欣然同意
  他们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快快醒来
  医生于是给阿朱戴上了那个仪器
  治疗开始了
  
  下一个晚上
  阿朱开始笑了
  她做梦了
  她在梦中看了一场精彩的马戏
  
  阿朱的父母好开心
  治疗每天在继续
  阿朱的变化也越来越明显
  她有时会哭,有时会笑,有时会忧郁......
  
  阿朱又做梦了
  她吃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阿朱的父母惊奇的发现
  阿朱的肚子胀胀的,好像吃多了东西
  
  医生也没办法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这太过奇怪只能说是一种意外情况
  医生告诉阿朱的父母不要停止治疗
  因为这种事情实在是值得研究
  
  阿朱的脑波开始一天比一天激烈
  她身体的反应也开始越来越明显
  某天晚上她梦到被人追赶受伤
  结果她的手臂上真的出现了一道伤痕
  
  这天晚上
  阿朱又做梦了
  她遇到了一群土著岛民
  他们带着兴奋的笑容向她逼近
  
  第二天清早阿朱的父母来到病房
  一进门他们就闻到了一阵奇怪的烤肉香味
  他们惊恐的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儿
  阿朱已经熟了!
  
  真的!
  她熟了!


迷吊(11)
  
  假自杀的地点是徐小宁选好的。那是一栋很旧的老房子,说不上哪天就会被拆掉。而让徐小宁选择这个地点的理由很简单,那栋房子里没有多少人住,只要够小心,甚至这件事结束之后都不会有人知道。而另外一个理由则很实际,这房子顶楼的天花板很高,周泽世没法将徐小宁的“尸体”解下来。
  
  计划开始的时候,关于假自杀的方式三个人想了很久,当方岚得知徐小宁的遭遇后,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的难受。正是因为这样,他刚开始的时候显得很是积极。但“自杀”的方式最后却是梅织花找出来的。
  
  那是在一本《名侦探柯南》中出现的点子:假上吊。书里边把所有的细节都写得一清二楚,根本用不着三人再多想什么。只要试一下可行性就行了。
  
  实验是他们三个趁周末跑到郊外进行的,适合的树很好找。方岚很愿意帮徐小宁这个忙。当他将腋下和脖子上的钢丝仔细套好后,他示意两个女孩,可以拉钢丝了。
  
  当然,他并不是一点不怕,三个人在第一次实验的时候都是浑身的冷汗。
  
  不过还好,意外没有发生。徐小宁在方岚被放下来的时候,甚至还拥抱了他一下,这让方岚觉得这险冒的很值。只要这事情过去以后,徐小宁大概再也不会离开自己了吧。那天的其余时间,实验的对象换成了徐小宁,她的体重比方岚轻一些,所以方岚和梅织花两个人可以很容易地将她拉起来。
  
  实验进行了五次,在将容易勒伤腋下的钢丝加上护垫以后,实验终于完美的结束了。那个星期的其余几天,三个人过得很开心。
  
  但是当大家第二个星期再来到郊外的时候,方岚惊讶地发现,徐小宁在钢丝套上做了个活套,只要她想下来,钢丝套随时可以从吊着的地方垂下来。
  
  他没问这是为什么,因为他看到了徐小宁的“遗书”。
  
  在梅织花和徐小宁忙着整理钢丝的时候,他不经意间看到徐小宁扔下的外套口袋里露出了一封信,他悄悄抽出来扫了几眼,那确实是一封遗书。
  
  在徐小宁的书包里,还藏了一把很锋利的剪刀。
  
  遗书里写的很清楚,如果周泽世真的是个混蛋的话,徐小宁会在“自杀”的现场用那把剪刀杀了他!然后再用那把剪刀自杀。“放心,我不會一個人走,你們的女兒不會孤單的。”遗书里写的明明白白。
  
  原来徐小宁并不是一定会假自杀,如果周泽世的表现不好,很可能会有两个人死在那栋老楼里。
  
  “这样就不用你们帮我下来了,真是好办多了呢。”徐小宁和梅织花好像很放松。
  
  方岚急忙将遗书原样折好,放了回去。他的手心里都是汗。虽然周泽世不是个东西,如果要他死掉的话方岚绝对不会反对。但是,徐小宁和那个混蛋一起死这件事是方岚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不行,一定要阻止徐小宁的计划!方岚拿定了主意。
  
  而阻止计划的机会很快就出现了。
  
  梅织花的家离那栋楼实在太远,方岚的家却离那里很近。在方岚一个人费尽力气将徐小宁拉上放下十多次以后,三个人决定,当晚让方岚一个人去帮助徐小宁“假”自杀就好了。
  
  “没问题!”方岚满脸是汗地说。
  
  徐小宁看着方岚,脸上的笑容有些怪异。
  
  方岚觉得这笑容正是徐小宁决心要死的证据。
  
  他已经拿定了主意,当天晚上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去那栋老楼。而单靠徐小宁一个人,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法把自己吊起来的。这样,虽然会让徐小宁的计划落空,但谁也不用死了。
  
  方岚真的没法想象,一个人如果死掉会是个什么样子。
  
  他已经向父亲要了一小笔钱,借口是自己假期要去报港大的补习班。方岚的父亲是个摄影师,家境还不错,要点钱出来也还容易。虽然有点对不起家里,但徐小宁的手术费基本是够用了。
  
  他决定在徐小宁“自杀”的第二天白天把那笔钱交给徐小宁,让她看看谁才是真正喜欢她的人。
  
  在好多天里,方岚都睡得特别好。直到徐小宁“自杀”的那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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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吊(10)
  
  方岚现在根本没有一丝在上课的感觉。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翻来覆去地总是那么几个画面。老师讲课的声音在他耳朵里成了真正的天书。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拿在手中的书本,书本打开着,中间却夹着一张照片,方岚直勾勾地盯着那张照片,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已经不存在了。
  
  照片上的人是徐小宁。
  
  从一年以前开始,方岚就喜欢上了徐小宁,但他是个自闭且不太会表达自己的人,尽管他一直想要向徐小宁表白,但始终没有真正开过口,真正是男子汉的郁卒生涯。
  
  尽管他没有开过口,但是他一直都在用他的方式持续“关心”着徐小宁。
  
  他用手机为徐小宁照了很多很多相片,其中很大一部分被他洗印出来,贴在了自己卧室的墙上。他的父母根本不知道那是谁,可能他们以为那是个什么明星吧,所以从来也没有问过。少年时代的幸福真是来的很容易。
  
  有一天,他在一条林荫路上偷偷地跟在徐小宁身后打算拍照时,徐小宁突然转过身来,看着他笑了起来。
  
  “你偷拍我很久了。”
  
  “是……是吗?”莫名其妙星人的超紧张回答。
  
  没有多余的笨蛋问答,没有质问和气愤,徐小宁只是伸出了手,“你的手机,给我看看。”
  
  方岚的大脑回路已经过热,几乎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把手机递了过去。
  
  “呀!”惊喜的叫声。
  
  “你真的很有拍照的天赋啊!好漂亮!”徐小宁的笑容很灿烂。她拿着手机,将摄像头对准了自己的脸,按下了按钮。方岚心中的天使就这样定格在了手机的屏幕上。方岚站在一边摸着头一直笑,一直笑。
  
  但是徐小宁并没有和他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只是每个星期一的放学后,都会和他一起找一个地方,开开心心地拍照片。
  
  不过照片上总会有另外一个女孩,梅织花。
  
  是的,三个人,徐小宁,梅织花,方岚……最让男孩心烦意乱却无可奈何的灯泡和美人的绝妙组合。
  
  其实,方岚心里很明白,邀方岚一起拍照的那个人,实际上是梅织花。
  
  梅织花喜欢他,他也知道。但他就是对梅织花没有一点感觉,并不是说梅织花不漂亮,但就是没感觉。真是痴男怨女的莫名其妙。
  
  但他也没有明白地拒绝梅织花,他知道,要想继续给心中的天使拍照,就得接受梅织花牌大灯泡存在的事实。
  
  这样的日子过了好几个月了吧,总之,青春少年们的快乐来的总是很容易,尽管是三个人,方岚心中的快乐也还是说得过去的。
  
  再这样发展下去也许会变成乱七八糟的三角爱情的桥段吧?很抱歉,这并不是一个爱情故事。所以事情自然也没那样一直发展下去,变成弱气少年和强气少女外加纯纯小学妹的粉色青春。
  
  有一段时间了吧,星期一放学后的三人行总是变成两人,徐小宁经常会借故走掉,变成梅织花和方岚两个人的奇怪场面。
  
  其实,少年们的爱情总是强烈而难以持久的。这样的日子长了,方岚逐渐开始觉得,梅织花好像比以前顺眼多了。
  
  直到那一个星期一。
  
  方岚来到平时三人见面的地方,他突然感觉到,等在那里的徐小宁和梅织花身上有一种奇怪的不舒服感觉。三个人谁也不说话,往天嘻嘻哈哈的梅织花今天也闭上了嘴。气氛压抑的要命。
  
  就在方岚指着旁边的流浪猫想要找些话题的时候,徐小宁毫无征兆地开口了。
  
  “你喜欢我吧?”
  
  三个人夕阳下无可名状的沉默。
  
  梅织花的眼睛发红。
  
  徐小宁抓起方岚的手,方岚的脸烧了起来。
  
  但很快,方岚脸上的温度就瞬间下降,几乎到了冰点。
  
  “你一定要帮我。”
  
  “什么事……”方岚愣愣地看着徐小宁。
  
  “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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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思议的......老大
  
  迷迷糊糊的,一天的工作结束,可以回家去写《迷吊》了。话说《迷吊》的故事其实是因为浩明老大总是在我的脑袋里面吵到烦,没办法,只好让他和早已做鬼的水火强在这面的空间里先做客一下下,安慰他爆发的情绪~
  
  那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
  
  “尸语者为什么还不接着写?”浩明老大翻看着我的稿子,35万字的尸语者世界的历史。
  
  我脑袋里的尸语世界的历史记录可不止这35万。当年脱骨亲口保证过,就算是杀到地球上没人,他杀猪也要继续他在尸语世界的杀戮。我想好在地球人大概不会死光......
  
  “没时间啦!没时间!”我白烂地翻眼睛。悄悄话的出版临近,每天哈哈笑到睡不着,哪还有时间写字字?
  
  “真不热血......”浩明老大嘟囔
  
  “什么热血?”
  
  “英雄再见嘛!你写的台词啊?”
  
  呃......说实在的,这句台词确实是我写的......
  
  看着浩明老大的手背亮起绿焰,我知道,这次英雄再见的时间太长了点。
  
  就是,再多过几年的话,恐怕会四十挂零的浩明老大好像和蜻蜓妹妹就很难说得到一起了......何况还有会和晴雪产生代沟的问题。大叔总是很烦的。
  
  唉,没办法,我随手从楼下的人群里抓了个人上来,是个女的,叫徐小宁,打算让浩明老大看看漂亮的MM,心情好一点。
  
  不过当我看到徐小宁的时候,我不由得产生了邪恶的念头。你们知道,怪叔叔的脑袋一般都不太正常。
  
  “喂,我把她吊死了啊?”
  
  ......
  
  “真的吊死了啊?”
  
  ......
  
  于是我把徐小宁吊死了。这时浩明老大才酷酷地抬起头来,“啊?真死啦?”
  
  我靠!
  
  “你不知道英雄救美之前都得酝酿一下气氛的吗?”浩明老大愤怒的目光......
  
  我急忙把徐小宁向窗外一甩,尸体飞进了旁边的旧屋,貌似还挂在了煤气管子上。
  
  “哼!”浩明老大跟着跳了出去。
  
  “喂,你干吗啊?”
  
  “把妹!”浩明老大气愤的声音。
  
  当然,认真说的话,谁也不想把个死妹。浩明老大最容不得命案发生,他得去抓凶手才行,抓住那个把可怜妹妹吊在钢管上的凶手。
  
  不过他没法抓我。因为我的键盘是他和这个世界唯一的通道。万一抓了我,他可会憋死在尸语世界里。
  
  但他总得抓个人,这是故事的规矩,总会有个凶手的。所以他去找凶手了。
  
  我在窗户边上看着浩明老大,心想,让他登一回场过把瘾也好。于是我抬起了手,放在了键盘上。
  
  是的,《迷吊》真正的凶手就是我,钢铁莱茵!嗯,就是这样......
  
  为了让生活更有趣味,请接着欣赏《迷吊》第十回——耶!莱茵老大的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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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吊(9)
  
  
   但是浩明也确实地记得,徐小宁上吊的钢管上,确实还有另一道钢丝划痕。
  
  事情好像陷入了僵局。浩明觉得讯问室里的灯光刺眼得很,他皱了皱眉,这几天他的休息实在不太好,这样的灯光让他觉得身上所有的疲劳感都加强了一倍。这该死的案子!
  
  也许该去徐家问问了,正好还要打听一下徐小宁的日常生活。浩明站起身来,他突然想起了徐小宁的父亲,那个瘦小的中年男子,当他听到徐小宁死讯时的那张脸,浩明永远都不会忘记。唉,人生中的不如意十有八九,但这次的不如意实在是太大了些,可能已经超过那个男人的承受范围吧。浩明用手捂住了脸揉着眼睛,一边对着梅织花的方向说道,“你可以走了。”
  
  “宁宁的事……”梅织花面带哀伤,停住了说到一半的话,也站了起来,椅子碰到了她的腿,于是梅织花随手将椅子向前一推,那椅子是一把老旧的带弹簧垫的木头椅子,可能是有些重吧,梅织花在推动椅子的时候用了两只手,才将那椅子推到了桌子底下。然后飞快地走了出去,看她的样子,徐小宁的死给了她相当大的刺激。
  
  “徐小宁有多重?”浩明慢慢转过身来看着邓强。
  
  “九十三斤,在这个年纪的女生中不算太轻。”邓强一脸的迷惑,浩明问这个做什么?
  
  浩明停住了揉眼睛,脸一下子望向了梅织花刚刚坐着的那把椅子。“这椅子,该有十多斤重吧?”浩明低声嘟囔着,然后他就猛地追出了讯问室的房门。
  
  “请先等一下!”浩明急忙叫住了正要走出警署的梅织花,一脸的歉意。“真是对不起,还得请你帮我个忙。”
  
  梅织花的两只手一下子捏紧。“什么?”
  
  “跟我来。”浩明拉着梅织花的手,快步走向鉴识室。
  
  “干什么?你弄疼我了!快放开我!”梅织花连声喊叫着。
  
  二十分钟后,警署的院子里支起了一个木棍绑成的临时支架,支架有三米多高,和徐小宁的上吊现场一样的高度。它的顶端安装着一个滑轮。一根和凶案现场相同的钢丝搭在滑轮上,一端系着一个袋子,另一端则握在浩明的手里,张洛柏和邓强也站在一旁,奇怪地看着浩明和梅织花。
  
  “假上吊这个计划只有你和徐小宁两个人知道,对吧?”浩明望了望梅织花,轻轻摇头,视线转向了地面。
  
  “是的。”梅织花的眼睛没有看着浩明,而是扭头看着眼前的支架,她的身体微微摇晃着。“那是我的主意,这样的事我当然不会告诉别人。”
  
  “你们还进行了好几次实验?”浩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对。实验很安全。宁宁……”梅织花抿着嘴唇,好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沙袋的重量和徐小宁的身体一样重,虽然沙袋不如同样重量的人那样容易提起,但滑轮比起老旧钢管来光滑得多,应该能弥补一下。现在请你将你们的假上吊实验模拟一下给我看,好吗?”浩明看了看支架,将钢丝头递向梅织花。
  
  梅织花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钢丝,闭了闭眼,就要用力拉动钢丝。
  
  “你当时就是这样拉起徐小宁的身体的吗?”浩明的语速十分急促。“没有帮助?”
  
  “没……没有……!”梅织花将钢丝在手上缠了几圈,看着浩明的脸重重地出了一口气,然后猛地转回头瞪着支架,向下一拉!
  
  代表着“徐小宁”的沙袋向上一跳,然后沉甸甸地又落回了地面,扬起了一阵灰尘。
  
  梅织花低声地叫了一声,咬着牙捏住了手上的伤口,就在刚才,她的手被钢丝割破了一条口子。她的眼睛睁得很大,怔怔地看着浩明。
  
  浩明转过身去,让张洛柏快去拿医药箱。“好了,现在你该告诉我了,帮助徐小宁假自杀的人,除了你以外,还有谁?”
  
  梅织花的头低了下去,“你……你怎么会知道?”
  
  “还有谁?”浩明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邓强的手不知所谓地指了指浩明,又指了指梅织花,“她,她?”
  
  浩明的视线直直地盯着梅织花的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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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吊(8)
  
  浩明牢牢地盯住了周之礼,周之礼的脸从白转红,又从红变紫,最后变成了一种十分吓人的惨白色。有那么几分钟,屋子里谁都没有说话。
  
  周之礼的脸十分缓慢地转向周泽世,声音几乎可以砸断地板,“周泽世,站起来!”他的脸仍然是煞白一片,看上去仿佛是有鬼俯身了一般。“我是怎么告诉你的?”
  
  “不……不要和……她……有任何瓜葛……”周泽世的腿不住地抖,好像是随时都会摔倒一样。
  
  “周家的将来居然要交给你这个笨种!我真是……”周之礼的嘴开开合合了几次,却没有说出后面的话,看来他是强行压下了怒气,最后总算是崩出了几个硬邦邦的字,“你真是会给我的脸上增光!”
  
  周之礼没有再看周泽世,他咬了咬牙,慢慢地呼出了一口气,“徐家那边要多少钱?”
  
  浩明移开了视线,他有点说不出的失望,周之礼刚才的表情完全是实实在在的惊讶,如果他早知道这件事,他是无论如何都装不出来这种表情的。看来只有仔细盘问一下周泽世那天晚上所接的那个电话了。“徐家那边我们还没有派人通知,不过马上就得去了。”
  
  周之礼从衣袋里掏出了支票本,他的秘书连忙拿出一支金笔递了过来,周之礼右手一挥,在支票上的付款人一栏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填好了日期,盖上名章,然后稍稍停了一停,在金额一栏上写下了一个数字,然后一连跟上了好多个零。“李警长,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务必不要让徐家把事情捅到报纸上去。”
  
  浩明厌恶地推开了周之礼的支票,见浩明不接,周之礼手中的金笔又是一阵忙活,另签了一张一万元金额的支票递给浩明,“你万万要帮我这个忙!算是我求你了!”
  
  “她的父母说不说我可管不着,不过周先生,我也有一件事要你帮忙。”浩明再次把支票推了回去,他实在是讨厌这些自以为钱能通神的商人,难道他们不知道,有些东西是钱永远买不回来的吗?
  
  “好好,我一定尽力而为。”周之礼的脸上露出了犹豫的表情,又向周泽世那边扫了一眼,但嘴上答应的倒是十分痛快。
  
  “我要你和周泽世仔细地和我谈一下那天晚上的电话。”浩明的视线望向周泽世,“希望你不会有所阻拦才好。”
  
  周之礼显然不喜欢有人过问这件事情,但是此时他也是无可奈何,只好为难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浩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原来是徐小宁的父母已经到警署报案说自己的女儿失踪了。
  
  失踪……浩明的心里十分的烦闷,作为案子的负责警官,他现在必须去向徐小宁的父母通报徐小宁的死讯。
  
  **** **** **** ****
  
  梅织花虽然坐在警署的椅子上,可是神情却没有一丝的紧张,任由浩明和邓强看着她的夸张发型发愣。
  
  “徐小宁是不会自杀的。”她从刚才就一直这样说。
  
  作为徐小宁最好的朋友,梅织花早就知道周泽世和徐小宁的关系,甚至徐小宁在和周泽世第一次“亲密”约会之前,还找她商量过到底要穿什么样的内衣这种绝对私密的话题。
  
  她并不喜欢周泽世,作为一个赌馆老板的女儿,梅织花相当的早熟,做事也远比徐小宁清醒,何况周泽世千方百计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和徐小宁的恋情。“宁宁,周泽世这家伙不会和你怎样的,玩玩就行了。”梅织花这样和徐小宁说过。
  
  但徐小宁已经一头钻进了周泽世的甜言蜜语里,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献给了周泽世。
  
  就在一个月前,徐小宁在一个周末跑到了梅织花家里。那天,徐小宁脸上的神情相当的惊慌。
  
  “我好像怀孕了。”徐小宁在后巷里对梅织花说,她的脸上满是潮红。“我已经两个月没有来了。”
  
  梅织花安慰了徐小宁很久,然后两个女孩跑到了一家药房去买验孕用的试纸。这种事情还是越早证实越好。
  
  “啰嗦什么,嫉妒老娘比你有魅力吗?我看你再等十年也不会有人和你生小孩的那!”梅织花不愧是赌馆老板的女儿,面对着说着讽刺话的药房柜员说话丝毫没有客气。但徐小宁已经是满脸通红地哭了出来。
  
  “何苦呢,公子哥没几个好东西,吃亏了吧。”梅织花在心里想着,但没好意思说出来。
  
  验孕的结果正和徐小宁预料的一样,她怀上了周泽世的孩子。
  
  “最开始是我替宁宁给周泽世打的电话。”梅织花的双腿大咧咧地朝椅子两侧伸开着,虽然她今天并没有穿裙子,但这火辣的姿势已经清楚地说明了她的个性。“那个孬种在电话里支支吾吾,后来就干脆不接了。唉,早知道他爸这样厉害,当时就该直接打给他爸,没准他爸一气之下就把这个混球打死了也说不定那!”
  
  “你们为啥不在学校里直接跟那小子摊牌呢?”邓强飞快地插了一句,看他的脸色,他也有些生气了。
  
  “宁宁的爸爸管她很厉害的,再说,要是让人知道了,宁宁还不得退学?”梅织花的语气里听不出来一点对邓强的尊敬。
  
  “为什么你说徐小宁一定不会自杀?”浩明最想知道的答案只有这一个问题。
  
  梅织花稍稍坐正了点,腿总算是并了起来,“我说警官,给我一支烟好不好。”
  
  看来教会学校也没法完全矫正这种性格吧。浩明在心里叹了口气,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和打火机一起递给了梅织花。
  
  “她怎么可能自杀?因为那是我的主意那,我们只是想用假上吊吓唬一下周泽世的,好让他出点血。”梅织花深深吸了一口烟,“我俩的钱不够手术费,又没法和家长要这样大一笔钱,宁宁身体不好,必须去正规医院手术才行。所以……我就和宁宁说,干脆用假上吊刺激一下周泽世,让他拿点钱出来。哪知道他竟然连宁宁自杀这样的理由都不出来。警官,你说,周泽世这混球是不是很该死?”
  
  “你怎么会想出假上吊这个主意?”浩明的脑子里有点迷糊,现在的孩子都实在怎样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啊?
  
  “简单,柯南的漫画里写的很明白啊。”梅织花的身体探向浩明,“我和宁宁实验了好几次呢,绝对安全。”
  
  浩明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这群女生怎么连一点常识都没有!
  
  “可是她死了!就因为这该死的假自杀死了你知不知道!”邓强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
  
  梅织花的眼圈红了起来,看得出她在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我们试过好多次,一次都没有失败过……”
  
  “你们用了几根钢丝?”浩明突然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梅织花的脸。
  
  “两根?怎么了?”梅织花一愣。
  
  浩明又想起了徐小宁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他相信无论他当时怎样疲劳,有一件事他都绝对不可能记错。
  
  徐小宁的凶案现场中绝对只出现了一根钢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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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的骚动越来越厉害了,一片混乱之中,周泽世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拔腿就向教室外跑去。可是他刚刚跑出房门,还没跑出几步,就被邓强一把搂住,推到了墙壁上。
  
  “杀人的是不是你?老实点!快说!”邓强的眼神十分吓人。
  
  周泽世却丝毫不理会邓强的问话,只是一个劲地拼命摇着头,连眼泪都流了出来,“爸,我要找我爸!来人啊,谁快点去给我爸打电话啊!”
  
  “周泽世,周泽世!”陈查理不知什么时候从乱成一团的教室里钻了出来,他见状急忙拉开了邓强按住周泽世的手,脸上满是堆笑,“来,我们到我的办公室里去谈,我再给你爸爸打个电话。来,跟我来。”
  
  陈查理边说边向邓强和浩明使着眼色,看起来他对周泽世这个人是相当熟悉。
  
  “别让刚才那个女生走了,等会回来带她去警署。”浩明低声对邓强说道。“你先去帮李力稳一稳学生。”浩明自己则跟着陈查理和周泽世向陈查理的办公室走去。
  
  陈查理打过电话后,周泽世安静了很多,但对于浩明的询问仍然是一言不发,脸上神情慌张,坐在椅子上的身体来回乱晃,仿佛没有了脊梁骨一般。
  
  “警官,请这边来坐。”陈查理招呼浩明到他的办公桌旁去坐,而把周泽世留在了办公室一角的沙发旁。
  
  “他到底是谁?”浩明不等陈查理开口,便抢先提出了问题。
  
  “警官,他啊,就是湾仔区议会周之礼议员的儿子,他的爸爸与我有交情,才放心把他送到我这里上学,可是您看看,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啊?”
  
  浩明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微微转过头去偷偷望着周泽世的样子。周泽世依然是一副丧魂落魄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不像一个议员的孩子。
  
  香港共有18个行政区,每个区都有自己的议会,议会成员每四年公开选举一次,这18个区议会每年都会向政府当局提出对来年行政计划的指导性意见以及关于市民生活的具体事务性意见,是香港行政结构中权力相当大的一个行政机构。而周之礼的名字浩明也曾听说过,这个人除了担任湾仔区议会议员外,还是香港周氏财团的董事长,财力权力在香港这个地方都还算是有些影响。
  
  不过他的这个宝贝儿子看起来水平可是不怎么样。陈查理要周泽世在这里读书,无非是想给自己脸上贴金,好和周之礼套点近乎,这下他的如意算盘可真打错了。
  
  “依您看,这个周泽世会是杀人犯吗?”浩明转回头,向陈查理问道。
  
  “警官,这个……我可不好说。上帝告诫我们,不要欺骗他人。嗯……不过以我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杀人。”
  
  “为什么?”
  
  “他……他不敢。”陈查理凑近浩明的耳朵,声音很小地说。
  
  浩明差点笑出声来,这个周泽世在陈查理的眼里原来也是草包一个,难怪他刚才一个劲地喊叫着要找他爸爸,真不知道要是把他带回警署的话,会把这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吓成什么样子。
  
  不过该问的话还是要问。浩明正想重新再去问周泽世一遍,办公室的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陈查理急忙过去打开了门,门外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穿一身深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拿着黑色皮包的瘦子,大概是他的秘书或跟班。
  
  “是李浩明警官吧?我刚才还和你的署长问起你的事,他对你可是相当的满意。”中年男人没有理会陈查理,径直向浩明走了过来,并伸出了一只手,“我是周之礼,希望犬子没有给您添什么麻烦。”
  
  周之礼这一句话间有软有硬,浩明心里暗自说道,“真是个老滑头!”他一边和周之礼握了握手,一边分了点心去观察周泽世的反应。
  
  周泽世此时不知为何脸色变得煞白,缩着身子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好似要把身子藏到椅子深处一样。
  
  浩明将案情简要地向周之礼讲了一遍,但周之礼似乎对这件事有十分的信心,只是一直地点着头。等到浩明说完,他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是有这么个女孩子和我家泽世来往过,我也问过泽世。我告诉他,以他的身份,他的年纪,我绝对不许他谈什么恋爱!我还要他和那个女孩子一刀两断!泽世,你是不是已经和她谈过了啊?”周之礼的语调逐渐强硬了起来,声音里透着压力,脸转向了周泽世的方向,“泽世,我问你,你是不是已经告诉她要和她一刀两断了啊?”
  
  周泽世低着头,那张帅气的脸上此时到处都是汗,紧张的一塌糊涂,他根本不敢抬头和周之礼的眼神对视,嘴里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嗫嚅着,“我已经和她说过了……说过了……”
  
  “嗯,这就好!”周之礼满意地点了点头,望向浩明,“泽世是个听话的孩子,我用我的名誉担保,他绝对已经和那个女孩子没有任何关系了!对那个女孩子的死我真的很遗憾,不过,这件事和泽世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你没有其它事的话,我是不是现在就可以把泽世带回家……”
  
  “他知道那个女生死了,而我根本还什么都没有对他说。这件事他该怎样解释?”浩明丝毫没有被周之礼的气势压倒,马上回敬了一句。
  周之礼皱起了眉头,好像有些难以启齿,但他最后还是开口了。“李警官,我这样说你可能觉得有点不近人情,可是我真的是不想我家泽世惹上什么麻烦。这样说吧,她给我家打过很多次电话,我都不许泽世去接。直到昨天晚上,那个女孩子给我家泽世打了个电话,我一时没注意号码,就让泽世去接了。她在电话里说她想要自杀,泽世立刻就想去过去找她……”
  
  “可是你根本没让他踏出家门一步对不对?”浩明的声音有些嘶哑,他没有想到,周之礼竟然如此冷血,他知道徐小宁想死,却丝毫没有反应,也没有通知任何人,而是坐视徐小宁一步步地踏上了死亡的旅途。
  
  “是的,我狠狠地责骂了他一顿,将他锁在了我的书房里关了一夜。那房间里没有窗户,所以他根本不可能跑出去杀人。”周之礼微微一笑,“如果我真的让他去了,那他现在不就是嫌疑犯了吗?李警官,你也该明白,这件事只能这么做!”
  
  “你至少也该通知徐小宁的家人!”浩明已经有些发火了,他难以控制地对周之礼喊了起来。
  
  “周氏财团不能有丑闻。我不能让我家和这件事有一点纠葛!”周之礼撇了撇嘴,根本就没理会浩明的话,他的脸上一副“你是老几”的表情。“在我看来,周家的面子比那个女人的命重要多了!”
  
  周泽世此刻的表情很是痛苦,整张脸几乎都皱到了一起,鼻涕眼泪流的到处都是。他双手抱着头,从椅子上滑了下去,坐到了地上,声嘶力竭地喊着,“别说了,爸!别说了,我求你了!”
  
  “哼哼,现在我说什么又有什么所谓?她已经死了,泽世,你记住,我们家和这件事没有一点关系!她之所以自杀只是因为一时想不开,就是这么回事,你没必要多想!听懂了没有!”周之礼冷笑了一下,他的表情突然一下子变得十分严肃。“我过几天就给你转学,让你好好的安心学习!”
  
  “没有关系?笑话!”浩明的手重重地落在了陈查理的办公桌上。“周先生,有一件事我还没说,想必你儿子也绝对不会告诉你。”
  
  “嗯?”周之礼的声音和动作都一下子停了下来,脸上都是警惕的表情,“还会有什么事?”
  
  “徐小宁怀孕了,孩子的父亲很可能就是你的儿子。所以你们家和这件事已经有了天大的关系。”浩明一字一顿地说,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周之礼的脸。
  


  
   通过刚才的谈话,浩明已经将周泽世从嫌疑犯的名单里基本排除掉了,虽然周之礼关于周泽世不在场的证言是不可信的,但浩明觉得这样懦弱的一个人绝不可能用那样残忍的方式杀死徐小宁。但是如果是另一个人得知这件事情,他是很可能用尽一切办法去除掉徐小宁的,以他的行事风格和做事手段,这样做并不奇怪。
  
  这个人就是周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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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吊(7)
  
   高三四班门前,陈查理和李力正在低声的急促交谈着什么。李力不断地摊开双手,一副焦急的样子,而陈查理的脸上几乎连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李力老师。”浩明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加入谈话,这两个人一定会在这里一直互相责怪,一直说到天荒地老。“徐小宁昨天没有来上学,没有请假,也没有任何通知。你为什么没有通知学校和家长?”
  
  李力隔着窗户向教室里看了一眼,浩明注意到,教室里有好几个座位上面都没有人。“警官,你也该知道,我们是私立学校来的,学费高昂啊!稍不留心就会有人来挑毛病,家长学生我们都不想得罪……”
  
  邓强拍了拍李力的肩膀,浩明觉得邓强对于逃学这种事一定深有感触。“但你最少也该打听打听学生之间的消息。”邓强点着头说。
  
  李力的方脸上一副苦瓜相,“徐小宁其实经常逃学,一般一个星期至少会少上个一天半天的课。我为此找她谈过好几次,可是没啥作用。”
  
  “唉~~你要找家长,找家长嘛!”陈查理在旁边急的直跺脚。
  
  李力一个劲地摇头,“我没想那么多……”
  
  是怕教育委员会年底时挑毛病吧?浩明暗想。(教育委员会,简称PCE,港台日很多私立学校中都存在。由一部分在校学生家长轮流选举组成,每年旁听学校的董事会并对本年度学校的运营提出意见及建议。对私立学校有一定的影响力。)根据他刚刚看过的徐小宁的档案,徐小宁的父亲正是教育委员会的一员,如果经常挑徐小宁的毛病,恐怕到头来只是给自己找麻烦。
  
  “徐小宁的朋友多不多?”邓强又开口了,“别像个娘们似的哼哼唧唧,快说话!”
  
  “她……她……”李力好像是被邓强吓着了,一时间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陈校长,抱歉了。”浩明摇了摇头,推开了教室的门走了进去。他觉得再和这两个人磨多久也不会有多大帮助,徐小宁在这个班级里生活了三年,最有用的线索一定就在这间教室里面。
  
  教室里面一片肃静,所有学生的眼睛都齐齐地盯在浩明身上,仿佛他是个外星人一般。
  
  “我是湾仔警署的李浩明警长,请问谁是徐小宁同学的朋友?徐小宁同学出了点事情,我想找些人协助警署的调查,好让她能够尽快返回这里和大家一起生活。”浩明决定暂时隐藏徐小宁的死讯,不给这些尚未出社会的学生带来太大的冲击。
  
  教室里依然一片静寂,简直可以听得到汗水滴落在地的声音。学生们有的用惊讶的眼神互相对视着;有的望着窗外或书本;有的在手边的本子上划拉着什么,浩明环视着这些人,他明白,这教室里的某些人一定知道些什么,无论徐小宁是怎样的人,她都不可能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坐在靠门一侧那一组的第三桌的学生引起了浩明的注意,那个人一直死死地盯着手里的书本,他的手紧紧地捏着那本书,把厚厚的书页都弄皱了。
  
  也许会是他?浩明清了清嗓子,他打算叫这个学生出去问话。
  
  “哗啦!”椅子被推到一边的声音在如此安静的房间里显得特别大。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声音引了过去。
  
  坐在教室中央的一个梳着夸张发型的漂亮女生一下子站了起来,她的脸通红,看得出十分的紧张。她看了看浩明的眼睛,扬了扬头,“我是徐小宁最好的朋友。”
  
  浩明等着她接下来的话,可是她说过那句话后就这样停住了话头,是不是和她到外面去谈才妥当?浩明心想着。这时,他突然注意到,那个女孩的眼睛牢牢地盯着坐在窗户旁的一个学生。
  
  教室里所有的学生也都注意到了这道视线的目标,满教室人的眼睛都集中在了一个人身上。
  
  那是一个帅气的男生,校服穿在他的身上简直就和穿着订做的高档礼服一般惹眼。刚才浩明看过他,当时他看起来感觉真的很自然。不过此时那个人肯定已经注意到了教室里发生的事,他满脸是汗,脑袋低垂着,眼睛直直地望着课桌下面的某一个地方,似乎是想把那个地方钻开一个洞来。
  
  教室里几乎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周泽世!你装什么蒜!你可是藏得够好,真以为谁都不知道你和小宁的关系吗?我早就看不过去了!是男人的就给我站起来,告诉我小宁她到底怎么了!”夸张发型的女孩喊起来的声调真的很尖,浩明几乎想要捂住耳朵。
  
  如果有地缝的话,那个叫周泽世的男生一定会立刻钻进去。他的双手紧紧抓着头上的头发撕来扯去,汗水和口水把地上打湿了一片,他没有回应那女孩的话,而是痛苦地低声呻吟着,“我不想,我不想你死的……”
  
  教室里“轰”的一下开了锅!各种各样的声音几乎要掀掉屋顶,胖子陈查理几乎立刻就冲了进来,“警官,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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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吊(6)
  
   徐小宁就读的学校是一所私立教会学校,名叫“博爱会圣约瑟夫纪念学校”,位于新界青敬路圣保罗村,是加拿大教士马里逊于一九六五年和本港牧师谢礼杰一起创立的。就读的学生为中五至中七级男女学生(相当于国内高中一至三年,为方便大家阅读,本文中一律采用高一至高三名称)。是一所拥有大型操场和私立图书馆的大型学校。当浩明和邓强来到学校的时候,正值上课时间,偌大的操场上只有两个正在上体育课的班级。
  
  “徐小宁的父母把她送进这里肯定要花不少钱。”邓强感叹道。他的老爹早亡,当年他就读中学时只好去不要学费的慈善教会学校,听说吃了不少苦。
  
  浩明一路走向顶上装饰着巨大白色十字架的学校主楼,基督教的教义中禁止自杀,徐小宁既然就读教会学校,就有很大可能信教,浩明环视了一圈主楼四周的样子,然后推开了楼门。
  
  一名身穿灰色服装的学校社工拦住了他们,“请问你们找谁?这里是不许闲人参观的。”
  
  邓强咳了一声,掏出了证件在那社工的眼前扫了一下,“我找校长!”
  
  那社工一愣,接着马上换了副表情,说了声“两位稍等”后便急忙跑去门卫室打电话去了。
  
  邓强在浩明身后暗笑起来,“你看,一下就变样了。”
  
  浩明知道邓强一向喜欢在街头办案,不喜欢麻烦的来往事务,所以办起事来总是图方便摆架子吓唬人。浩明想,这毛病以后真得和他好好谈谈。
  
  “两位,两位,校长先生正在礼堂训道,请两位这边走。”那个社工一路小跑地快步走了过来。浩明点了点头,“请。”
  
  圣约瑟夫学校的礼堂也建造的和教堂一般,黄色墙壁上装饰着深褐色的木饰板,灯光主要集中在讲台和讲台上方的一个耶稣雕像上。雕像上的耶稣满脸苦痛,似乎在提醒学生们人间生活的艰难。礼堂里大概有三四百座位,这时都坐满了学生。一个身穿西服,略带秃顶的胖子穿着神父袍正在讲台上神情激昂地大讲《圣经》,他就是这学校的校长。
  
  “怎么校长会是个牧师?”邓强撇了撇嘴,便想上台去叫校长,浩明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讲道又持续了十五分钟,校长才从讲台上大汗淋漓地走了下来,边走边掏出手帕擦着秃头和脖颈上的汗珠,刚才的讲道看来真是花了他不少力气。
  
  “鄙人就是这所学校的校长,陈查理牧师。请问二位有何贵干?”当他走到浩明和邓强身边的时候,他的神色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边问边伸出手来要和浩明和邓强握手,顺便还要去了两人的警官证仔细地察看了一番。
  
  “我们想要打听贵校的一位学生。这里不方便,还是借一步说话。”浩明示意陈查理跟他到礼堂外面去谈。“她叫徐小宁,请问校长先生知道这个人吗?”
  
  “不知道,这学校的学生不少,上帝的羔羊总是多多益善,不过我也没法把他们每个人都记住,愿上帝原谅我!请问,她怎么了?”陈查理的脑袋左摇右晃,好像又要开始讲道了。
  
  “她啊,死啦!啰啰嗦嗦!”邓强不耐烦地在旁边说了起来。“你的学生里有人死了!你好好配合我们查案啊!”
  
  陈查理的秃头上一下子又见了汗,“什么?死……死了?!主啊!保佑这个无辜的灵魂吧!阿门!我真的是……”
  
  “我知道你确实不认识她。”浩明打断了陈查理的话,再不打断的话,没准他会当场祷告上个把小时。“我们想看看她的档案,另外还想去她的班级问问。”
  
  “这好说。既然是警官们要我帮忙,我义不容辞。这也是为了让上帝的正义普照大地。”陈查理似乎放松了点。“不过您可千万不要拍照,也不要对记者说起这个案子啊!”
  
  浩明明白陈查理的想法,“只要顺利破案,您就不用担心有记者缠着您问这问那。放心,我们今天只是来查案的。”
  
  陈查理看起来彻底放松了,他脑袋上的汗水一下子就全流了下来,他掏出手帕擦了把汗,又看了看四周,发现确实没有学生在偷听。“好吧,请这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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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吊(5)
  
  浩明实在没有办法把照片上这个漂亮的女孩和解剖台上这具冰冷的死尸联系到一起。他的心里浮起了一种奇怪的悲伤感觉。邓强在他身后低声骂了一句“干!”
  
  徐小宁的尸体看上去比照片上面成熟的多,她身体的发育程度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高中学生,张洛柏看出了浩明的想法,在一边说道,“她已经怀孕快三个月了。”
  
  浩明点了点头,徐小宁的遗书上也写的很明白,她是因为怀孕才决定自杀的。不过这真是徐小宁的亲笔吗?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谁也无法为一条人命下定论。
  
  徐小宁的身上并没有其它的伤痕,她的脸仍带着死前那种奇怪的惊讶表情,皮肤也仍保持着生前的光滑。除去颈部的伤口和胸腹上的解剖刀口外,她身上没有一点伤或者是抵抗的痕迹。浩明尤其注意看了她的双手,上面同样没有伤痕,连少许的淤青都没有。几乎可以肯定,她是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被吊起来的。
  
  “从尸体的出血情况来看,死者唯一的致命伤就是颈部的这个割裂伤口。我推断,由于双侧的动脉全部开放式断开,死者在十二秒的时间内就失去了体内大部分的血液,也就是说,她很快就死掉了,甚至在她感到窒息之前她可能已经昏了过去。”张洛柏推了推眼镜,然后又习惯性地搓起手来,仿佛手上有什么让人讨厌的污垢一般。“这个伤口很深,有十四公分长,三公分宽,六公分深,断开了死者整个颈部的三分之二。切断了死者的双侧外颈动脉,内颈动脉也断了一根,切开了气管和食道,还割伤了颈椎骨的第二节下端的软骨……”
  
  “请问张警官,”浩明打断了张洛柏,张洛柏刚才脸上的兴奋表情让人觉得有些害怕。何况他并不喜欢听上一大堆数据和名词。“我想知道,制造一个这样的伤口,以她的体重大概需要多高的高度?”
  
  张洛柏清了清嗓子,浩明的“请”字让他很受用,所以他很高兴地转换了话题。“实际上,钢丝绳的杀伤力比我们想的要大的多。如果用这个套住颈部从高处跳下的话……”他拿起了放在一边的从徐小宁脖子上取下来的钢丝套索,“……像这样的粗细,最多需要五米的高度,就可以割断一个人的脑袋。她的体重比较轻,另外钢丝虽并没有割断颈骨,但也割断了颈部的主要肌肉群……我看,大概半米多点的高度就可以造成这样的伤口。”
  
  浩明回想着那个楼道的高度,如果从楼道的一半高度坠下,那肯定是足够了。这时张洛柏却再次开口了,“但是有一个前提。”
  
  “什么,还有前提?”邓强一把扣住了张洛柏的肩膀。
  
  “是的,那就是想要造成这样的伤口,必须由另外一个人在她下落的瞬间猛力地把她往下拖或是向下扔,总之,需要另一个人的助力。”张洛柏咽了口口水,轻轻推开了邓强的手,浩明听见邓强咕哝了一声什么。
  
  “如果没有助力呢?”浩明的心里有些烦躁了,他从来就不喜欢张洛柏的这种说话大喘气的性格。
  
  “那就需要近三米的高度,我以为,没有哪间屋子的天花板会有那样的高度。”张洛柏的眼睛睁的很大。
  
  “是啊,一般的房子都不会把天花板设计的那样高。”浩明自言自语着,“可战前建造的老楼就不会了,中式拱顶结构的房子需要一个特别高的大梁……”
  
  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了一幅画面,徐小宁神情木讷地蹒跚在楼道里,一个看不清面貌的人走到她面前,将一个从铁管上垂下的钢丝套套在徐小宁的脖子上,然后将徐小宁拉到高处,再猛地松开手,徐小宁在半空中晃荡着的身体就像一个半空中的面袋子那样一下子坠了下去,血噗地一下喷得满天遍地……
  
  但是现场并没有发现使用滑轮类工具的痕迹,徐小宁的身体是怎样被吊上去的呢?
  
  他暂时将这个疑问放到了一边,“她死前有没有服用药物?”
  
  “没有,她是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死去的。包括套上钢丝索,被拉起来,这段时间里她都是完全清醒的。”张洛柏的脸上见了汗,这样的事情连他想起来都觉得有些诡异。
  
  没有谁会面临这样的情况还不挣扎,徐小宁莫非真是执意要死?
  
  “阿强,我们去徐小宁的学校。”浩明转身走出了这间让人连内心深处都感到冰冷的屋子,连和张洛柏告别的客套话都忘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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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场的人马上就到。”邓强举着手机,在楼道那边大声说。他没有走过来,大概是刚才已经看够了吧。
  
  “让他们勤快点,多照几张相。不过别弄乱了现场,明天上午咱老哥俩还要仔细检查证据呢。”浩明随口回答着,慢慢地踏着血迹之间的间隙退出了现场。“现在该去询问一下那个报案的人了。”
  
  **** **** **** ****
  
  白天再来看这座唐楼,它显得比晚上更加破烂,二层楼上油漆剥落的白色招牌挂的好像不太结实,在微风中晃来晃去,上面四个红漆的大字“进叔家私”在白色的背景上格外醒目,在那四个大字的下面还另有一行不起眼的小字,“专营各种二手家私”。几辆和这唐楼一样破旧的车子停在路旁,其中一辆蓝色面包车的车厢上用白漆涂写着“专营各类大小装修工程”,字迹可能写得太久,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浩明揉了揉疼得要命的脑袋,他昨晚没睡多久,此刻脑子里就像是被一群野驴刚刚踩过,轰轰作响。到底这样的状态能不能挺过今天呢?他做了几下深呼吸,感觉稍微好了一些。
  
  虽然楼门口拉着蓝白两色的警示带,但是街道上过往的人们就好像视而不见一样照常在这楼门前走来走去,仿佛这楼房前面的警示带不过是一条无用的标语。对面的三楼上探出了一个女人的脑袋,大声叫喊着“警官,警官!”浩明转过身去望着那个女人,女人嬉笑着喊道,“听说那楼里昨晚死人了,是不是啊警官?”
  
  浩明皱了皱眉,他注意到那女人的手里拿了一个照相机。香港到处都有这种人,随便什么事情,都会瞬间被这些八卦专家们搞到那些专门为那些无所事事的中年家庭妇女服务的报纸上去。他没理会那个女人,自顾自地转回身,抬头望向眼前这座唐楼的顶层。
  
  从楼的外面看,根本看不出这楼的第四层有那样高的举架,当年建筑这座楼的设计师把这楼的古怪结构掩藏的很好。浩明的心突然一阵紧缩,那个死去的女人或许为了自己的死多次造访这些旧楼,最终亲自敲定了这个理想的地点。又或者凶恶的凶手每天穿行在大街小巷当中,只为寻找一个中意的杀人场所。不管是哪种可能,这座楼绝对不可能从外面就看得出它里面的“理想”条件的。
  
  浩明走过街角,在一家小店里买了一卷牛奶糖,他飞快地撕开包装,嚼了两块糖,算是补充了一下起早所花掉的能量,然后钻过警示带,快步走上楼去,他现在需要马上工作来摆脱头脑里那些让人不快的关于案件的种种想象。
  
  昨晚上对报案者的询问没有任何用处,只是平白地耽误了睡觉的时间。那是个昏昏沉沉的老头,就住在三楼,昨晚他在牌友家打完牌九回家,听到四楼上有滴水的声音,便上去看了一眼。结果立刻魂飞魄散,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一直都在吃救心丸。浩明问他什么,他都回答“没看清。”结果啥都没问出来。
  
  浩明和邓强昨晚还走访了楼里的住户,除了一个老太回答说她好像听见有奇怪的喷水声和几声声响之外,一点线索也没有。而那老太也无法回答出听见那奇怪的喷水声的确切时间,实在是让人头大的证人。
  
  四楼上,昨晚出现场的警员们都已经撤走了,同时他们还带走了尸体,现在尸体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了地上的一大滩血,提醒人们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条蓝白警示条拦在了楼道中央,不过四楼上的住户早已全部搬走,所以这倒也不会给谁的生活带来不便。
  
  虽然是白天,但这座楼的楼道里仍然很暗。楼道尽头倒是有一扇双开窗户,不过窗外就是一棵大树,树的枝叶把光线挡了个七七八八。
  
  但总算比晚上要亮多了。
  
  浩明仔细察看着地面,在手电光下无法看清的地方现在已经能看得清清楚楚了。他注意到,自杀用的凳子滚走的时候在地上带出了一条血迹。
  
  女人死的时候根本没有踩着什么,那把凳子是女人死后才扔在现场的,有人把它往墙角里随手一扔,在滚动的时候沾到了地上的血,所以才会带出那条血迹……他的后背一阵凉,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人影,在极其昏暗的楼道里不耐烦地走来走去,打开一扇扇房门,最后从某个屋子里拿出了一把凳子,快步走向已经死去的女人那边,因为地上都是血,那人无法走的太近,所以只好远远的把凳子向墙脚用力一扔……
  
  浩明想到这里,便沿着楼道来回走了几遍,走到第三遍的时候,他终于在脏污的地板上发现了一个几乎看不清的脚印。他吐了一口气,用胶带在地上作了记号。然后他一扇扇地推开了楼道两侧的房门,他的估计没错,左手第五间屋子里有好几把一模一样的圆凳,正乱七八糟地躺在地上。
  
  果然是不折不扣的凶杀。浩明感到脑袋又疼了起来,但他又不想摘下手套去拿口袋里的糖果。他晃了晃头,观察起墙上和地板上的血迹来。
  
  墙上的血迹乍看起来毫无规律,但静下心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扇形的喷溅图案有近有远,地板上的那摊主要的血迹也不是完全圆形的一滩,而是前后略有拉长的长圆形。这些血迹清楚地告诉浩明,死者死去的那一刹那,她的身体正激烈地前后晃动着。
  
  那么,这个死者一定是从两米以上的高度坠下来吊死的,只有那样,死者的身体才会因为下落的重力而摆动起来。浩明一遍又一遍地环顾现场,搜遍了楼道两侧所有的屋子,可是始终有一件事他无法明白:死者是怎样被吊上去的,那根管道实在太高,可是没有任何梯子一类的东西出现在现场或现场附近……
  
  莫非那个死者真是飞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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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吊(3)
  
   手电筒的白色光圈照向楼道尽头,楼道里那微弱的灯光根本照不到那里,浩明慢慢地向前踏出脚步,随着他走出的距离越来越远,那楼道尽头的东西在他的眼睛里也越发清楚了。
  
  那是一个长头发的女人,或者说她现在只是一具吊在半空的尸体,她的脚尖距离地面大概有三十公分,头垂的很低,整个身体在手电的光圈中一动不动,就像停摆已久的钟摆一样挂在那里。
  
  尸体周围的墙壁和地面上都是喷溅状的血迹,最远的血迹甚至喷到了离死者七八米远的地方。而在尸体的脚下则是一大滩暗红色半干涸的血污,看那滩血的面积,死者身体里一半以上的血大概都已经淌了出来。
  
  浩明加倍小心地又向前走了几步,尽量不去踩地面上的血迹,靠近尸体的地方满地满墙都是血,一道道的喷溅状血痕在墙壁上大刺刺画下一幅幅用人血做颜料的泼墨图画,那些血迹和墙上的污垢混在一起,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紫黑紫黑。
  
  从尸体的脚尖上偶尔仍有一滴血珠滴落到尸体脚下的血泊里,看来这个人死亡还不算太久。尸体身上穿的是一件厚实的白色绒面外套和深蓝色的磨砂牛仔裤,现在外套和裤子的大部分都已经被血浸透,而外套的胸前更是已经被血染成了暗紫红色,看上去好像有种沉甸甸的感觉。尸体的两只手上都戴着手背有绣花的黑色手套,上面没有多少血,看来吊颈的瞬间死者并没有用手去抓绳套。浩明深吸了一口气,将手电向那女人的面部照了过去。
  
  浩明的嘴一下子张开了,一声惊叫被他硬生生地压了回去。他已经预料到会看到某种伤口,但没想到会是这么可怕的伤口。
  
  尸体的脖颈整整被割断了一多半,脖子从左耳根下面一点的地方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伤口,这伤口将整个脖子横向撕成了两半,一直裂到了右颈的大脖筋附近才告结束,仿佛是这女人的脖子上多了一张古怪且吐着污血的嘴角被撕开了的嘴巴。在这个巨大伤口的深处,隐约能看到已经被划开了的气管上的白色软骨环。伤口附近都是黑色的污血和半凝结的血块,看上去十分的恐怖。
  
  女人的一头长发乱七八糟的垂着,盖住了小半个脸,不少头发和血污凝在了一起,不过仍然可以看得出死者是个漂亮的年轻女人。在手电光下,隐隐能看到一根绷得紧紧的细钢丝从尸体头上方的铁质管道上垂下来,从浩明站着的地方看不到钢丝套,想必是陷到伤口的深处去了。从伤口的大小及深度判断,那钢丝套现在也许是直接勒在了尸体的颈骨上。
  
  她的一只眼睛没有被散落下来的头发盖住,那只眼睛半睁着,露出了一大片眼白,透露着死亡的讯息。她的脸部是一种奇怪的表情,嘴角微张,好像是要说些什么,但那些话却被伸出了一半的舌头和涌出嘴角的泡沫状的血块挡在了嘴里。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这女人的脸色不像一般的吊死者那样发青发紫,而是一片惨白。在这张脸上看不出有死亡即将来临时的恐惧,取而代之的似乎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惊讶……
  
  墙角里有一把沾满血的看起来很旧的圆凳倒在那里,高度大概是四十公分左右,这应该就是死者用来上吊的踏板了。从圆凳所在的墙角到死者所在的位置大概有将近一米远,看来死者自杀时用的力气着实不小。
  
  可这女人真的是自杀吗?以浩明多年的查案经验,上吊吊成这样实在是匪夷所思,不论上吊者的体重有多重,只靠踢掉凳子后下坠的二十公分距离就割断脖子的事情还是太少见了。不过事情也有例外,伊拉克前总统萨达姆在被执行绞刑时也被愤怒的刽子手设法折断了颈骨,那还只用了一根麻绳和四十五公分的距离。不过那是经验丰富的杀人专家的手法,一般人是没法效仿的。
  
  另外从现场的环境来看,这女人用来上吊的铁质管道大概是不知那年改修时安装在这里的煤气管道,管道距地面足有三米半,钢丝绳就系在那上面。而现场的那张旧圆凳子却只和普通凳子一样高度。浩明打量了一下女人的身高,这女人大概有一米六十,不算矮了,但无论如何她也无法单靠这把凳子就将钢丝系到那管道上去。
  
  但现场并没有什么用来登高的器具。那女人简直是飞上去的,她飞起来系好了钢丝,在半空中将头伸进钢丝索套,然后飞到最高,狠狠往下一坠……
  
  但那只能是恐怖小说里才有的事情。以目前现场的情况来看,几乎可以肯定是他杀。剩下的就要等法医实验室的报告和天亮以后的现场检查了。因为大角度的仰视了好久,浩明的脖子累的不行,他晃了晃头,脖子里发出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提醒他软骨已经有些疲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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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吊(2)
  
   李浩明,公元一九八一年八月十一日出生在香港黄大仙区正德街,自二零零四年从现已改名香港警察学院的香港警察训练学校毕业后,已经在警队工作了整整五年。因为在学校的表现优异,他一度被收入被认为是香港警界之傲的特别任务连SDU(飞虎队)任职。但在两年前因为在任务中身负重伤,不得不退出SDU,在湾仔警署做了一名一粒花肩章的警长。虽是一名普通的警长,但由于他之前的身份背景以及机敏的头脑,很多疑难案件到了他这里都迎刃而解。这使他的威望日增的同时,却也带来了其它的麻烦,那就是各地警署的争相借调。每逢无法解决的刺头案子出现,无论是在港岛任何地方,人们都有可能在案件现场见到李浩明的身影。甚至在一年前发生的“连环流莺凶杀案”中,他也参与了案件的调查工作。
  
  而今晚,二零零九年二月二十一日的晚上,又是一件案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本来已经走到家门前的他被紧急电话召回,站在了这座久经风霜的古老唐楼面前。
  
  这座四层唐楼的内部和外面同样破烂,地面上大块大块脱落的墙皮根本无人打扫,走道上的地板年久失修,一脚踩过去甚至能感觉到一种颤悠悠的感觉,天花板上悬吊着黄色的小灯泡和一些脱出壁面的电线线头……
  
  这座唐楼中的住户多已搬离,据说只剩几个孤老头子和几家实在穷到没钱搬住处的旧户还住在楼里。每上一层楼,在楼道两旁都会看到几间开着门的屋子,那些都是没人住的屋子,也许偶尔会有流浪汉或小阿飞来此借宿吧?浩明莫名其妙地想。
  
  浩明的脚踏上了楼梯的最后一阶,命案就发生在这里,这座唐楼的四楼。
  
  这唐楼的顶层相当高大,举架高达四米左右,这个高度,也许是为了支起屋外曾经气派的飞檐吧?但顶层虽然高大,楼道却依然和下面几层一样狭窄,照明也仍旧只有孤零零的一盏瓦数极低的黄色灯泡,显得楼道里更加昏暗了。要不是楼道尽头照过来的一束手电光,浩明几乎都看不清自己到底该走向哪边。
  
  那手电的主人小心地沿着楼道的边缘向楼梯口这边走了过来,看来地面上有些什么东西。手电的光束随着那人的脚步东摇西晃,让人觉得头晕目眩。
  
  “明哥!”随着那人的走近,浩明总算借着暗到极点的光线看清了他是谁。来人是外号叫做“水火强”的同署警员邓强,他的警校同学兼终极好友搭档。
  
  有他在,这案子准不是好办的事情。浩明暗自叹了口气。这邓强出身警察世家,他的老爹曾经是九龙警署的巡察,在一次阻止帮会械斗的任务中因公殉职。所以邓强自小就立志要进入警校,长大做警察,为父报仇!
  
  警校毕业后的这五年间,邓强一直呆在湾仔警署,并且得到了一个响当当的外号,“水火强”。这外号的意思很简单,他的脾气太烂太暴,遇到罪犯就像火遇到水那样难以相容。这家伙为了让罪犯认罪,什么都做得出来!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警衔升升降降,到现在还不过是一名高级警员。
  
  在湾仔警署的这两年间,浩明已经充分了解了他这名好友的脾气。要想邓强主动出面办案,那一定得是超级唬烂的杀人案之类的大家伙。不知怎地,邓强对办理各类凶杀案特别有兴趣,托他的福,浩明这两年办理的案件也多半是一些恐怖到家的恶性凶杀案,弄到了看见个把死人都已经见怪不怪的地步。
  
  “明哥,大件事了!”借着微弱的光线,浩明看见邓强的脸上微微有汗珠渗了出来。莫非今晚的阵仗连这个有名的“水火强”都镇不住了吗?他皱了皱眉,戴好手套,从邓强的手中接过手电,向楼道深处照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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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呆
 
  
  我的师兄是电影学院毕业的
  他的家里有好多电影器材
  而且他每到周末都会用真正的放映设备在家里放电影
  那可真是视觉享受!
  
  我每到周末就去他家玩
  当然,实际我是想去看电影
  其实我平时也想去他家的
  不过他有个弟弟
  
  而那个弟弟是个弱智
  整天呆呆的不知所谓
  有时候还会整天整天的失踪
  要不是他的这个呆瓜弟弟
  我一定每天都会去他家里的
  
  一个周末我又来到他家
  还穿上了我最漂亮的衣服
  “今天放什么片子啊?”
  我兴高采烈的问
  
  他摇了摇手里的一盘拷贝
  他说这是一盘他的库存里没有的带子
  “这盘拷贝奇怪地出现在我的桌上
  我正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内容。”
  
  我和他兴致勃勃地开启机器
  他仔细地将影带接到了放映机上
  画面亮了
  是一部恐怖片
  
  看得出这片子的拍摄者是个业余人士
  但这个业余人士的恐怖特效做的可真是专业水平
  剖腹挖心肢解砍头样样都十分逼真
  简直和那些大片一个水平!
  
  故事的情节讲的是一个弱智儿童
  别人从小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长大后渐渐懂得了别人的歧视
  所以这个弱智儿童开始了他的复仇
  
  他复仇的手段多种多样
  他在杀人中逐渐发现了自己的潜力
  他是个天才
  杀人天才!
  
  电影中血腥的场面接踵而来
  主角用刀子从眼窝里剔出了人的脑子
  令我奇怪的是主角始终带着面具
  我越来越好奇这个主角究竟是谁
  
  影片快结束时我们俩都出了一身大汗
  只见那个主角慢慢地摘下了头上面具
  一瞬间屋子里的温度仿佛降到冰点
  他的那个阿呆弟弟出现在屏幕上面!
  
  屋子里的灯光突然熄灭
  屏幕上的微弱光线映照出了满墙鲜血
  他的弟弟的声音在小小的屋中回响
  “这下看你们还觉不觉得我是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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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拟
  
  
  我们国家最近推出了一款游戏
  这款游戏的特色就是虚拟现实
  只要我们戴上游戏专用的特制头盔
  我们的眼前就会出现一片巨大战场
  
  我们扮演的是军队里的普通士兵
  游戏分配给我们不同的任务要去完成
  当然这游戏中有好多职业可以选择
  我选择的职业就是我最爱的狙击枪手
  
  这游戏的真实感非同凡响
  你能看见被打碎的头颅,被炸断的手脚
  甚至你还可以捡起地上的死尸
  太真实了!
  
  我作为一个狙击手参加了无数任务
  我和我加入的团队一起在游戏中出生入死
  我们发誓要在这游戏中称王称霸
  我们就是最强的佣兵军团!
  
  游戏公司发出了一个通知
  公司要在全国范围内举行游戏大赛
  游戏大赛的胜者会得到无上荣誉
  而且还可以得到一笔巨款任由挥霍
  
  我们全都报名了!
  这是个好机会!
  报名的地方真是人山人海
  说有上万人大概也不会过分
  
  我和我的团队一路杀敌来到决赛
  决赛的日期渐渐逼近我也不由得心中不停紧张
  公司已经通知了我们这次的决赛和以前的比赛并不一样
  一旦“死亡”就不允许任何方式的再次复活
  
  我们商量了好多种作战方法因为我们想做到全员生存
  决赛当天我们信心百倍的互相鼓励
  来接我们的居然是一台带密封车厢的大型卡车
  而且我们被要求在卡车里就带好游戏头盔
  
  从卡车上下来我们已经来到机场
  一台直升机正等着把我们载去战场
  这肯定不是真的而是虚拟场景
  看来决赛已经开始了!
  
  我发现参加决赛的所有队伍都等在直升机旁
  看来这次的比赛不是对决而是超难任务
  我们的对手会是谁呢?
  我好奇
  
  直升机将我们空投在一片沙漠中央
  任务说明说我们不远处有一个无法空袭的敌国核武基地
  而我们要在我国的正规军队进攻前先行拔除这个钉子
  看来任务真的不简单
  
  头盔里再一次传来了任务说明
  并且告诉我们只要我们生存下来就都可以获得头奖奖金
  这真是个天大喜讯
  我们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们几个队长互相研究了一下战术
  然后就带领着各自的队员开始进攻行动
  毕竟我们都是这游戏中的超级精英
  我想今天我们一定能让游戏公司血本无归
  
  敌人出现了!
  他们的AI十分之高让人惊叹
  我们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难度的游戏任务
  就连我们这些游戏精英都手忙脚乱难以应付
  
  我的狙击枪打倒了一个又一个敌人
  我们所有的团队现在都伤亡惨重
  我的队友目前已经有一半被打败踢出游戏
  我热血沸腾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我和最后的几个玩家冲到了任务的终点核武控制室
  其他所有的人都已经在中途被敌人打败下线
  我心里的愤怒实在无法抑制
  我的狙击枪在最近距离打倒了控制室里的最后几名卫队
  
  “GAME WINNER!”
  我一枪打坏了核武控制台
  头盔里传来了我期待已久的电子声音
  天哪!我赢了!
  
  我一把将头盔从头上摘了下来
  我头上的汗简直好像洗过头发
  这任务的难度简直比得过修罗屠场
  难怪会作为游戏大赛的决赛题目
  
  周围的景物没有一点变化
  我仍然站在被大肆破坏的控制室里
  我和仅剩的几个玩家面面相觑
  所有人的头盔都已经摘了下来
  
  这不是游戏
  而且我们手里拿的是真枪实弹
  我们打死的人也都没有消失
  那么......
  
  这次任务根本就不是什么游戏!
  
  ......
  
  几个月后我坐在精神病院里看着白色墙面
  我们被训练来当作特种部队执行了那次真正的军事任务
  这种办法比真正派士兵去拼杀成本要少上不知多少
  现在电视里正在号召让又一批玩家们参加第二次游戏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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