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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巧又是一片树林,两人走进树林,藏好身形,天空中一轮满月越发的明亮起来。
兰若云心中感叹,轻声说道:“第一次遇见你也是在这样的一个树林里……”
“嗯!”子微晴不痛不痒的答应了一声,忽然说道:“清影秀那孩子可是思念你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你可要早日回去!”
“啊?”兰若云面色一变,“她,她真的这样吗?她是不是瘦了好多,唉,这个傻瓜,她怎麽能……!”
忽然看见子微晴笑吟吟的注视著自己,脸上不禁一红,解释道:“她现在是总领,如果病倒了可就麻烦了!”想了想,忽然问道:“你怎麽会知道这些?”
“那些杀手阴魂不散,到处惹乱,我四处察访他们,才刚刚从裸兰过来!”
她笑了一笑,又道,“这个世界的三个种族,云山都了如指掌,清影秀这个美人,我当然很注意她,而且,战神兰家的後代也是一个这样有趣的人,子微还真的愿意多在裸兰停留呢,本来以为见不到你了,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可见我们缘分还是不浅!”
兰若云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子微,你的声音很好听,样子让人看了也舒服!”兰若云由衷的称赞道。
“你这孩子,让我们还是说正事吧,跟你缠夹不清!”子微晴有些嗔怪的说道。
“等一等,我还有个疑惑!”兰若云忽然皱起了眉头,“你为什麽总说‘你们这个世界’,仿佛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似的,云山在哪里?还有那个‘圣女’是怎麽回事?那个希姆,是什麽王子,他不是杀手头儿吗?还有……”
“兰兄,你的问题可真多,子微只能选择不回答了!”看著兰若云失望的表情,又含笑说道:“到你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明白,现在知道了对你有害无益!”
“可是,你真的是好神秘!”兰若云不满意的说道,“我对你一无所知!”
“真是个执拗的孩子!”子微晴叹了一口气,“相信我,一切都是为你好!”
兰若云看著她圣洁的脸孔、慈善的眼神,立刻知道她决不会骗自己,而自己,绝对可以无条件的相信她,於是乖乖点头,不再追问。
“这样才是好孩子嘛!”子微晴夸奖著他,又让兰若云身上一阵舒服,不过还是追问道:“你也不比我大,干嘛老叫我‘孩子’?”
“呵呵!”子微晴忽然笑了起来,“我就喜欢这样叫,你就是个孩子!”
兰若云为之气结,却也不觉得有什麽不妥,只觉与这女子相处是一件无比舒服,无比幸福的事情,其中小节却也可以忽略过去。
天寒地冻的荒芜大陆上,子微晴只穿了一件普通的青色棉布长衫,此刻寒风凛冽,她却一点也不感觉冷。兰若云看著过意不去,脱下自己的皮裘壮著胆披在她肩上。子微晴笑了一下,没有拒绝。
拿出那本小册子,翻动著说道:“你所修炼的内气,与我师门气术很相似,也就是这本书中所提到的‘道家真气’,只不过你一心向武,文思反倒蒙蔽,无法化解胸中积气,不免使本身内气大打折扣──要知世间万事万物皆是相辅相成的,忽略了那一方都不可能大成。这《道德经》乃是道家养气之术的通用化解之法,常自吟诵,当有助於你的内力增进!”
兰若云接过那本《道德经》,慨叹道:“这本书我已经背得滚瓜乱熟,可是,我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却也是枉然!”
“这也难怪,此书本就是十分高深的一门学问,很多在世中人尚且无法完全洞彻,何况是你无师自通的学会这古文,更是难上十倍,让我来给你解释!”子微晴依然微笑著,把书页摊开,两人坐在一起,研究起这本道家哲学来。
兰若云本就是极其聪明之人,经子微晴这一指点,立即洞彻了许多心中难题,等到天光渐亮的时候,他已经融会贯通,熟记於胸,感叹这本小书中竟然蕴藏著如此高深的智慧,知道不是一时片刻所能完全领会到其中精髓的,还要靠日後的不断咀嚼才能有所增进。
子微晴站起身,看了看毫无倦意的兰若云,柔声道:“日後有机会再教你,现在你该回去了!”
“我……我们还可以聊一会儿!”兰若云依依不舍的看著她,却不想立即就走。
“你忘了灵格现在还在重伤吗?快用你兰家的气疗术去给他治疗吧!”子微晴提醒著说道。
“哦,原来自然之子先生也是有名字的!”兰若云一经提醒,立即明白了所谓的“灵格”就是自然之子。
“嗯,就是他,以後万一你们决裂了,说出他的名字还可以保你一命,不过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子微晴冲他眨了下眼睛,“兰兄,後会有期吧!”
“可是,你不是还有事情让我帮忙吗?”
“到时候我自然会找你!”
忽然全身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白光来,越来越浓,终於渐渐把她围裹住了,只留下一个淡淡的人形影像。
“等一等,哎呀,等一等啊──!”兰若云著急的在那白光周围转来转去,“再说一会儿吧!”
“你这孩子──快把胡子粘上,别露馅儿了!”子微晴笑了一下,白影一闪,人已去了三丈远处,几个起落,消失不见。
兰若云呆呆的站在原地,仿佛离开了一个不愿醒来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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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了一下脸庞,长长的胡子歪在一边,是被希姆的掌风扫落的,还好这不是真胡子,否则也能把他疼得半死。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真长了这麽一部大胡子,希姆还真不一定会这样嫉恨自己──多没出息的想法。
兰若云仔细侍弄好自己的宝贝胡子,又在原地转了几圈,终於还是大叹其气,无可奈何的向著荒芜城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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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云躲在荒芜城门前的一个死角里向前看去,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大叫糟糕──他发现整个城头全都站满了兽族士兵,黑压压的一层,可以说是长宽达几公里的城墙毫无立锥之地。他极目看去,观察士兵们的表情,发现他们脸上除了紧张兮兮以外,有的人甚至还带著悲伤的表情。
一股不祥的预兆垄上心头,兰若云皱著眉头仔细思考:“自然之子被刺杀,这件事情应该是不愿意被外人知道的,因为这显然涉及到一件秘密,何以看此刻的架式却好像他动用了部分军队来保护自己?是否和自己有关?”
他远远的躲在一边,在城门前走来走去──问题是,现在他怎麽进去,这次可没有蝴蝶为他保驾护航,他不敢保证那守城士兵是否还记得自己是蝴蝶大小姐的朋友?在人类和兽族关系如此紧张的这个时候,兽族士兵不介意在他身上轻轻的戳那麽几个洞……
“试一试吧,大不了硬闯进去,到了精灵王府一切可以解释!”这样想著,加快速度,低著头向城门走去!
“站住!”意料中的怒喝在耳边响起,“什麽人?”
兰若云抬起头,刚要说什麽,那守城士兵“咦”了一声,脸上微现喜色,“好像是这个人!队长,你过来看看!”
一个爪人大汉走过来,手里拿著一张画像,上面正是满脸虬髯的“阿若大叔!”
“哦,我的祖宗,你可终於回来了──大小姐,你要的人!”他欣喜的看了兰若云一眼,向里面喊去,立刻,蝴蝶阴沈著脸从城楼里走出来,手里还拎著根鞭子。
这时候,一群兽族士兵龇牙咧嘴的从城外面赶回来,哭丧著脸看著蝴蝶,他们奉命在城外寻找,当然毫无结果,猛然发现兰若云,各人脸上又都是一喜。
兰若云仔细看看他们,连那队长在内,脸上有著血红的鞭痕,显然是被眼前这蝴蝶抽打了一顿。
“蝴蝶,你干嘛要打他们──?”兰若云看著蝴蝶冷冰冰的脸孔,不知道她为什麽又变成了这副模样,“我只是……嘿嘿,到外面去散步!”自己也觉得这理由好笑,干笑了几声。
蝴蝶咬著牙瞪著她,脸上除了冰冷毫无一丝表情,就那麽一瞬不瞬的看了兰若云能有二十分锺,把兰若云盯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仿佛做错了十万件事情被千夫所指当了卖国贼一样。
终於,蝴蝶转过身,依然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兰若云赶紧跟上去,心里烦躁,对蝴蝶的忽冷忽热很过敏。
走进精灵王府,发现整个府第也仿佛被铁桶箍上了一样,精灵的大部队把这作府第包围了,兰若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出事了──!
蝴蝶在走廊的尽头闪了闪,没影了。
兰若云以为花了眼睛,也没在意,大厅里一个蓝衣窈窕的身影扑了出来,欢快的大叫道:“阿若大叔,你可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正是蝴蝶。
兰若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蝴蝶神出鬼没,还好已经见怪不怪,只是不得不提醒道:“蝴蝶,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在大雪天里冰冻三日,然後你在他面前升起一堆热火,他的感觉会是什麽样?”
脸上正兴奋不已的蝴蝶瞪大了眼睛,天真的表情立刻惊诧起来,大声道:“那不行的,人会死掉的,极冷和极热的变换,身体怎麽能受得了?”
兰若云气苦的说道:“是啊,你也知道一冷一热人会受不了,麻烦大小姐你别再让阿若大叔忽然高高在上,忽而跌得七荤八素,会死人的哎!”
蝴蝶抿起嘴儿来,双手绞在一起,模样娇羞可爱,看著兰若云窃窃的笑著。
“哎,你还笑,算了,以後我就当你是块木头,木头有什麽表情我可不在乎!”兰若云看见蝴蝶的笑容,心里安稳下来,知道自然之子暂时还是安全的。
正要询问,却发现蝴蝶撅起来嘴,脸上满是不高兴的表情,嘟囔道:“我不是木头,我才不要做木头,阿若大叔,人家这麽担心你,找了你一夜,你还说我是木头,好伤心啊!”
兰若云苦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开玩笑了,傻瓜,这麽可爱的女孩子怎麽会是木头!”
“咯咯~~!”蝴蝶立刻笑了起来,“我好可爱吗,阿若大叔?”
“是,可爱的蝴蝶,能否告诉我发生了什麽事情,整个荒芜城都戒严起来了?”兰若云转入正题,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哎!”蝴蝶听他这样问,欢快的笑脸立即布上了浓霜,“让父亲跟你说吧,他很急著见你,似乎有什麽事情和你商量!”
两人走进自然之子的卧房,重伤的兽族最高统率此刻正有气无力的躺倒在床上,虚声叹气。
看见兰若云进来,他脸上闪过一丝快慰的神色,示意兰若云在他身边坐下。
“殿下,您的伤势……?”兰若云看著面如金纸的自然之子,暗叫不好。
“死不了,不过恐怕不是近一两年能康复得了的!”自然之子无奈的说道,“在此多事之秋,我却……!”他又深深的叹了口气,脸上表情寂寥。
兰若云心里立即矛盾起来:“如果自然之子病倒,那对人类来说究竟是好是坏呢?就目前形势来看,兽族境内显然又多了几股势力,而兰若云的本心其实是想说动兽族与人类共同对抗神族。虽说目前神族与兽族并没有正面冲突,但智者一眼就可以看出,如果人类灭亡,下一个必定是兽族,两者是唇齿相依的关系,却在彼此争斗,都源於万年来人类对兽族的欺压,民族的仇恨一直无法化解。在这个世纪,兽族出现了自然之子这个优秀的领导者,给人类造成了很大的压力,而此刻,将是除去他的一个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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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若大叔,父亲他不太好啊……”蝴蝶看著重伤的父亲,抽噎起来。
兰若云叹了一口气,心中想到:“历史或许会因为一个人而改变,如果他能改变历史,我兰若云一定也能,明刀明枪的争斗吧,我不忍心让你这麽优秀的对手死去!”
他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念头千转,终於把手贴在了自然之子的胸口:“殿下,阿若粗通医术,让我来给你看看!”
自然之子满有兴味的看著兰若云微小的脸部表情变化,见他如此说,终於舒了一口气,却也毫不显山露水,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有劳兄弟了!”
兰若云暗运紫气,向著自然之子体内涌去,试探著在他筋络之间缓缓移动,发现胸口和腰侧各有一大块淤积之气,堵塞血脉的正常运行。
其实人体之所以会生病,无怪乎是经脉中受了阻碍,哪个部位有了病变,只因那里因为经络受损,无法正常工作,使人体产生不适。而练气之人往往能将这种经脉阻碍的几率降到最低,使器官病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自然,这类人会高寿,并且比同龄人要显得年轻。
兰若云的紫气决是练气之术中的最上品,往往能探测到人体自身无法探测到的部位,配合家传气疗术,更是无往而不利,当年就是靠著这手绝活把离人倾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可说是人间一大奇功。
预期的效果产生了,自然之子只觉一阵温热的气体涌入脏腑,浑身暖洋洋的舒泰无比,仿佛有十个春天的太阳一起照在身上,忍不住闭上眼睛,轻轻呻吟起来。
“阿爸,你那是什麽声音啊,难听死了!”蝴蝶不满意的看著面红耳赤的父亲,不满意的说道。
“啊……对……对不起!”自然之子歉意的看著女儿,立即捂起嘴,惹得兰若云一阵轻笑,心想这也不算什麽,当年自己初次利用紫气疗伤的时候,竟然在大漠里跳起了舞,如果让蝴蝶看到,可能就会赏自己一脚了。
兰若云察觉到病症的所在,双手抬起,缓缓运起气疗术,形成一个柔和的紫色光球,抚在自然之子两处大的伤患之处,微一用力。
“呕~~!”
自然之子一阵烦闷,忍不住抬起身来,向著床下呕了起来,蝴蝶赶紧拿著铜盆接住,一股股散发著腥臭的淤血从精灵王殿下口中涌出,蝴蝶赶紧捏住自己的鼻子,把铜盆放下,另一手替兰若云也把鼻子捂住,两个人大皱眉头,殿下却舒服得大叫痛快,知道内伤已无大碍,不禁对兰若云佩服万分。
兰若云头上微微冒汗,收回紫气,看著蝴蝶把秽物收拾下去,心里也一阵痛快:他是这样一个善良的人,即使为了蝴蝶不要伤心,治好自然之子也是值得的!“看著蝴蝶走出去,自然之子笑了起来,摇著头,慨然道:”兰先生,你可真够大胆,竟敢一个人深入我荒芜大陆,还潜进他们最高统率的府第,先生意欲何为呢?“
兰若云毫不吃惊,因为自己的气疗术神功放眼整个世界,也只有他兰家一家,金字招牌,能在这麽短时间能治愈一个人的伤痛,那是再也没有第二家的,以自然之子的眼光,自然会很容易就把他认出来了──自己既然决定救他,当然是不打算隐瞒身份,在这个时候,他觉得已经没有必要。
“殿下当然不会把‘阿若大叔’干掉,在这种形势之下,我看兽族还是把解决自己的问题放在第一位,我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的!”兰若云笑道。
“兰家的人果然狡猾,看出我兽族自顾不暇,不敢再惹人类的霉头!”自然之子脸色一变,严肃起来,“不过就算我於此时格杀阁下,又有谁会知道呢,消灭兰家的人,那可是大大有利於兽族!”
“兰家的人死在荒芜大陆,你以为人类会善罢甘休吗?”兰若云正色说道,“而且,殿下不是这样的人,如果我所猜不错,似乎我的出现应该让殿下高兴才对!”
“哎!”自然之子长叹一声,“不愧是兰家的人,算无遗策,你一定是根据城内的变化推测到的!”
“还有黑衣怪人的偷袭,灵格先生,那个秘密可是不太容易消受的啊!”兰若云盯著自然之子的眼睛,深沈的说道。
自然之子浑身一震,再次被人叫出名字,心中惊诧:“那个怪人到底是谁,他全告诉你了?!”
“虽然不是他,但我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兰若云神秘的笑著,这样似是而非的囫囵,使自然之子不知道他知道多少,其实关於自然之子的秘密,兰若云只隐隐觉得那和“文明断垣”有关,禁不住要试探一下。
果然,自然之子以为兰若云已经把握住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脸上神色沮丧,从床上起身,蝴蝶刚好走进来,赶紧服侍他净面更衣。
“阿爸,成府送来这个帖子,是给阿若大叔的!”蝴蝶把一张拜折递给兰若云,却示意自然之子劝阻他不要去。
兰若云打开帖子看了一下,笑道:“成国老和我本来有一个约会,我爽约了,现在必须得补上!”看著自然之子疑惑得表情,赶紧解释道:“我是第一次和他见面!”
自然之子当然担心,荒芜大陆上的第一富商,垄断了几个大行业的成家,如果和裸兰勾结的话,那对於兽族来说将是个不小的打击,毕竟成家在种族上来说是人类。听兰若云如此解释,才放下心来。
“阿若先生不忙现在就去,我还有事情和你商量!”自然之子不再称呼兰若云为“阿若兄弟”,那自然是知道兰家的唯一传人本就是个年轻人,此刻冒称“大叔”,自己女儿甜甜的叫著,自己可不能吃这个大亏,这样想著,看了女儿一眼,心里把兰若云臭骂了一顿。
“殿下是要和我说那个秘密吗?”兰若云单刀直入,让自然之子一愣。
“哈,那个不忙说,你知道昨晚发生了什麽事情吗?”自然之子面色严肃起来。
“除了有人袭击殿下,我想应该还有其他大事发生,才会做如此严密的戒严!”兰若云分析道。
“汗思王死了──!”自然之子沈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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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那个高大的爪人族首领死了?”兰若云站起身来,大惊失色,心中知道,那当然不可能是抱病身亡,除非──“在袭击我的同时,有不明高手同时刺杀几族的首领,汗思王遇难,龙人族哈里巴重伤,蹄人族的鹿利盖翁也受了轻伤,还好翼人族的察合猜望见机得早,逃了出来。另有一些军队将领或遇刺或受伤,我方军队高层损失严重!”自然之子痛苦的说道,为自己的轻敌悔恨不已。
“你怀疑是人类下的手?”兰若云观察著自然之子的表情问道。
“那个袭击我的怪人,我在他手上竟然走不过十个回合。从他的身材合气势上来看,他绝对不是神族,当然更不可能是兽族……!”
“那你就判断他是人类,别忘记我也差点丧命在他的手上!”兰若云面红耳赤的分辨道。
“他也不是人类──!”自然之子咬著牙说道,“他们来了,终於来了……!”
兰若云全身一软,脑袋里一片空白,听自然之子那痛恨的声音,知道自己最害怕的猜测果然发生了。
“阿爸,你别吓唬人了,我们的世界上只有三个种族,除非他们是鬼,否则……?”猛然顿住了,看见父亲和“阿若大叔”肩膀都在微微颤抖。蝴蝶吓了一跳,“!!!”往後退了几步,大叫道:“真的是──?”
“确切的说,是魔鬼,他们不是我们这个世界上的人!”自然之子冷笑著说道,“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一些东西,如今回来索取,我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这时连兰若云也脸色苍白起来,其实在大漠第一次遇见那个鹰先生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他不属於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种族,等到昨晚与希姆交手,更肯定了那绝对不是此世界上生命生物的武功,强大的气势,压倒一切的霸气,让人心烦气燥的感觉,更像年少时在苍奇山遇到的那个怪兽。
他更想起了父亲的话:战神格丽丝。兰,也不属於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种族。
自然之子说那是魔鬼,那麽,自己的祖宗竟然是魔鬼,而魔鬼就是那个样子吗?
希姆俊美的脸庞……
“子微晴?”兰若云心里一阵刺痛,“难道她也是魔鬼?有那麽高尚的魔鬼吗?”
他感觉头脑里一片混乱,求助的看向自然之子,而蝴蝶,此刻也淌著一丝口水,含糊不清的念道:“我的天,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这件事情先放在这里,现在我还无法解释清楚,我想请阿若先生帮我分析一下,是哪一个组织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量,能在同一时间发动这样快节奏的攻击,行刺我们这些高层,让我们连招架之力都没有!”自然之子充满希望的看著兰若云,他已经很佩服这兰家传人的智力了。
“难道不是那股力量吗?”兰若云没有把“魔鬼”说出来,心里还存著一丝侥幸,不希望自己是鬼的後代。
“哼!他们哪能有那麽多人,要真是如此的话,这个世界上的生命早就被消灭了!”自然之子看著诧异的兰若云,解释道:“由於某种原因,他们只存在有数的几个人,阿若先生不必担心,我敢保证不是他们!”
兰若云低下头,咬著嘴唇,他已经知道是什麽人干的了:杀手营的狼克等人当然不可能是魔鬼,而他们却听命於那个应该是魔鬼的鹰先生,很显然,这麽庞大的杀手集团是被希姆等人操纵的,他自己不是承认了,自己是杀手之王吗!而当绿教徒攻击蝴蝶的时候,竟然也有一些黑衣人与他们合作,不难明白,绿教也和杀手集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麽,究竟两方谁是主导,目前却看不出苗头来,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能在短时间里把武功高强的兽族高层打个落花流水,也只有杀手营的杀手们才有这个实力!“
“殿下可还记得那怪人有一些黑衣人的手下?”兰若云问道。
“哎呀,那些蒙面人可不太好对付!”蝴蝶在一旁大叫起来,吃了几次黑衣人的亏,她心里已经产生些恐惧心理了。
“嗯,好快的刀,闪电般的动作,如果你说是他们,我完全相信!”自然之子回忆著当时与那些黑衣人交手的情景点了下头,又道:“可是他们有什麽目的呢,兽人族并没有得罪一个这样难缠的组织啊!”
“你们是没有得罪他们,可是绿教呢?”兰若云若有所思的说道,“绿教好像并不是单纯的灾民暴动,我怕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趁机操控他们!”
“哦!”自然之子眼中一抹恐惧神色闪过,肩头颤抖了一下,竟然说不出话来。
兰若云当然可以理解他,自己见识过民众的力量,这些老百姓要是发动起来,当真是排山倒海的一股巨大力量。如果他们发动叛乱,进攻荒芜城,即使是兽族百万大军,评定叛乱也要损失惨重,这还不包括军队的内部兵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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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怪乎自然之子如此紧张。
为什麽要消灭兽族现任高层领导?
原因只有一个:一股神秘的潜在力量准备在这个时候发动,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些统治者,接下来……
“不行,危险!”自然之子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大叫著向外跑去。
“嘿,你终於想到了!”兰若云嘴角绽开了一丝笑意。
“阿爸怎麽了,好像疯了似的!”蝴蝶有些害怕的说道。
“从微山堡撤回来的大军驻扎在哪里?”兰若云问道。
“在,在北城外!”蝴蝶也感觉有些不对劲儿,紧张起来。
“殿下去调军了,他当然知道城头那些守军力量根本不够,应该还来得及!”兰若云微笑道。
“调什麽军,我们又不要打仗!”蝴蝶诧异的问道。
“小姑娘,你真是什麽也不懂啊,你们兽族的老百姓要暴动了!”兰若云这样说著,心里竟然升起了一股幸灾乐祸的想法:感谢兽族的老百姓,你们让裸兰的人类喘了一口气,裸兰不亡,你们居功第一!
他拿起成国府邀请的帖子,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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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国老父子远远的由门外迎了出来,满面都是或真或假的笑容,兰若云竟然无法分清,不由对这*商极是佩服。
成国老亲热的牵著兰若云的手,走进大厅,谁也不提那晚爽约的事情,其实两人都跑到外面去追子微晴,心里有鬼,当然不露口风。
并没有在大厅停下,双方走进了内院的一个小花厅,这可能就是那晚成国老想要约会兰若云的地点。花厅里百花齐放、气候温润,在这寒风凛冽的冬日荒芜大陆里偶然到了一个这样的地方,除了感叹主人生活情趣的高雅,也不得不佩服对方的手段──这些美丽的鲜花无一不是神品,弄到这些珍奇,并且让其在冬日大陆里竞相开放,这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果然,成国老看见兰若云注视这些鲜花,心里极是得以,脸上的表情自然绽了开来,有些兴奋:“老夫生平最爱养花,花厅共有三十二类一百四十八品,皆来自於世界各地的花种,费了无数人力财力始有今日规模。最奇异的是……”
成国老忽然双目中精芒一现,往前走了一步,指著一盆浅蓝色的清丽花品说道:“兰先生,最奇异的是这裸兰花……”看看兰若云脸上表情,却毫无惊喜之意,亦只看出那种对鲜豔花朵的赞赏之情,“裸兰花本是极难养活之物,兼且又是在冬日……阿若兄弟可知,这娇弱的花种虽然极是美丽,被定为裸兰的国花,可是只在春日开放,而且只生长在裸兰一地。很多当地贵族豪绅,在冬日培育此花尚不成功,老夫竟能在万里之外的这蛮荒之地让此花开得如此奔放夺目,阿若兄可知老夫用了什麽方法吗?”
兰若云本来一进花厅就已经闻到了裸兰花的香气,他从小和清影秀等人是在裸兰平原上长大的,每到春日,裸兰花都是他们最好的玩伴,那是再熟悉不过的了。能在这异国他乡邂逅到这只在春天才开的裸兰花,心里本来极是惊喜,但他却忍住不向那裸兰花看上一眼。如果不是成国老,换成另一个人,他也不会压抑自己心中想望──可是这*商,明明是想试探自己。
果然,见兰若云不动声色,成国老主动把他的注意力往那裸兰花上吸引,才问出了这一段话。
兰若云这才往那裸兰花上看去,眼中不由自主的冒出一股温柔之色──想起了清影秀,一股思念之情在心里窜升……
随即醒悟,暗骂成国老卑鄙,竟然利用少男纯洁无比的感情──赶紧皱起眉头做思索状,不解道:“这裸兰花阿若还是第一次见到,阿堵蠢物,於这花花草草实在不够风雅,哪极成兄之非比常人,定是用了非常方法才另这裸兰花虽然换了时间地点却依然开得如此灿烂!”
兰若云说第一次见到这裸兰花,自然是不承认自己去过裸兰大陆,更妄图否定成国老心中想法。
但成国老由兰若云刹那间眼中流露出的一丝温柔,早已经把心中想法证实了一下,虽然仍疑惑,却丝毫不露声色,叹道:“阿若兄谬赞了,其实人品如花品,是否真是风雅之人,并不能凭是否能养活一盆极品鲜花为据,否则成某也不会与阿若兄一见如故了,阿若兄的气度实在让老朽心折……”
兰若云赶紧一躬身,心底下却骂道:“老狐狸,你八成是对本少爷颈上这颗小脑袋一见如故,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麽鬼主意!”
自从那晚兰若云听到成国老关於成家“六亲不认”的做生意诀窍,本来对这荒芜大陆上难得一见的土人的一点好感瞬间瓦解。他本身是至情之人,最反感那些欺骗他人感情之人。
成国老接著说道:“这裸兰花之所以能开得如此鲜豔、充满生机,是因为老夫的改良!”他摩挲著裸兰花的一片花瓣,不经意的说道:“这裸兰花的花瓣本是清秀至极的,叶面上毫无瑕疵,身材也较裸兰大陆的花体粗壮,最奇异的是这花蕊,纤毛微现,仿佛是长出了一圈美丽的长髯,哈哈,阿若兄,你说可笑不?”
兰若云心里恨的直痒痒,显然这老鬼已经看出了自己这一腮的大胡子是假货,竟然“旁敲侧击,指桑骂槐”,脸上却不得不微笑道:“是很有趣,不过兄弟没见过真正的裸兰花,却也觉得眼前这株已经是人间极品了!”
“哎!”成国老出人意料的叹了口气,伤感道:“阿若兄有所不知,任何物种本是有最适合他成长的环境──阳光、水分、土壤、气候甚至是民情风俗态度,也只有在最适合自己的地方才能显露出自己最真的本态,换成哪怕是任何条件都一模一样的环境,也绝不纯粹了,裸兰花是这样,人又何尝不是呢──裸兰花只有裸兰大陆的才是最真,人类也只有裸兰大陆的最干净,他们怎能理解我们这些在异族土地上求生存的同胞的苦处呢!”
成国老动情的说著,眼中甚至含著泪水,身後的成定疆一直默不作声,此刻也不禁长长叹息了一声。
一霎时,兰若云有些呆住了,他不知道对方这是在演戏还是真的触景生情、由花及人!
“本来,裸兰花的纯粹才是它最美的地方,可惜,来到异国他乡,多长了这一脸的胡子就落了下层,让人在欣赏的时候难免心中感觉不够完美,空自嗟叹!”成国老望著兰若云,眼睛一眨不眨的说著,声音柔和,仿佛多年老友一般亲热。
如果兰若云不是听到那晚他父子两人的对答,此刻肯定上去握住这异国同胞的双手,告诉他洒家就是裸兰的帝国总军师,来挽救黎民於水火之中,成老一定要再坚持若干日子,待若云……
可是此刻,他承认成国老的“*诈”可能只是在异族当中的不得已而为之,有他说不出的苦痛──他可以理解,但却不能忽略他的*诈,否则自己一个搞不好就会翻船在荒芜大陆。片刻前自然之子揭穿他的身份,两人很有默契的连蝴蝶都没有泄漏,只因在这荒芜大陆,危机重重,蝴蝶虽然可以信任,但毕竟年轻,难保不说漏了嘴,这类事关生死的大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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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兰若云根本不可能泄漏自己就是裸兰那个兰家少爷,只是也跟著大叹其气:“成兄此话说到阿若心中矣!”伸手抹了一下勉强挤出来的一粒眼泪疙瘩,又叹了一口气,反正叹气又不要钱,最多浪费一些感情,伤心道:“在这荒芜大陆上,虽然生活多年,祖祖辈辈也似乎习惯了,可是一到关键时刻,咱们土人还不是倍受欺凌,成兄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轮到成国老呆住了,看著还在抹眼泪的兰若云,心中一阵惊诧,赶紧劝道:“阿若兄不必如此伤心,你我虽是生活在异族,但身份地位显赫,谁想要欺负我们,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这句话说得颇有气势,完全不似一个*商所应有的风度。兰若云早知他身怀绝技,否则以成家的富庶,要动其脑筋的人怕是不在少数,而这个家族在荒芜大陆存在多年,显然有它的保身之道。
“好!成兄说的好!”兰若云禁不住击掌赞道,“我们土人定当团结一致,联手起来,才能争得我们应有的权力,即使人在屋檐下,也不能自堕了威风!”
“就是这个感觉!”成国老大笑著说道,“阿若兄,我们来喝几杯,难得你我这样投缘!”
三人在花厅的正中石桌周围坐下,周围鲜花环绕,香气四溢,兰若云暗赞这成国老会享受。
仆人端上酒水小菜,三人觥筹交错,对饮了一阵儿,成国老忽然垂下了头,心中仿似有难解之题,满脸怆然。
“来了!”兰若云心中这样想著,知道成国老要说到正题了。
“阿若兄可知成家为何能在这荒芜大陆一直不倒?”成国老忽然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让兰若云一呆。
还好他对这个问题的兴趣不低,其实一直想问个明白,却又害怕暴露身分,此刻成国老要主动说出了,那肯定是与他要说的事情有关,当即洗耳恭听。
成国老看兰若云的表情,笑了一笑,对身旁的儿子说道:“阿疆,你和阿若大叔说说其中理由!”
成定疆面容一整,振声道:“只因我成家千年来一直操纵著这荒芜大陆的整个制盐业,从加工制作贩运到独立承销,荒芜大陆上在没有第二家了!荒芜大陆居民自古视盐为神物,即使是当今,人们招待贵客的礼物不是金银珠宝,而是盐和面包──只因兽族人一直以为食盐可增进智力,治愈百病,延长寿命,当他们从蛮荒时代跨入文明世纪,浦一接触食盐,便一发不可收拾,而当时又无兽族人会开辟盐场晾晒海盐,我成家就抓住了这个机会,为其提供食盐,颇受兽族人尊崇,一代代传下来,始奠定了成家今日在荒芜大陆上的坚韧根基,四方人士不敢小觑!”
兰若云对这成定疆印象颇好,可能是两人都惊羡子微晴的缘故,颇有遇到之音的感觉,此刻听他侃侃说来,不无自豪,兰若云也为这成家的手段暗自点头。一般的家族能把持某一行业不过世纪之内便已破败,这成家竟然能垄断盐业达千年之久,让人惊服。
“成家人真是不简单,阿若佩服至极!”这句话到是真心实意发自肺腑的。
“可是,最近成家遇到了一个不小的麻烦!”成国老慨然说道,却故意装作不太在乎的表情。
“这……是因为绿教的迫害吗?”兰若云自然而然的想起了绿教对土人的“种族灭绝政策!”
“绿教封锁了我们在北部城市的大部分生意,由於绿教的猖獗,海盐运输也成了问题!”成国老平静的说道,忽然口气一变,低沈起来,“损失最大的是我们在逢泽岛上的盐场……!”
他说道这里,兰若云一下子全明白了,终於把握住了成国老如此笼络自己的原因。他心里高兴,因为自己给封远三个的时间来攻打逢泽岛,现在两个月还不到,看来逢泽岛已经属於裸兰了。
果然,听成国老继续说道:“人类占领了逢泽岛,连带我们的海盐场也接收过去了,此刻,如果有人能让人类网开一面,归还成家的盐场,我将……来人!”
一排十个男仆从後进走出,每个人身前端著一个大铁盘子,在兰若云身前站定。
“我将奉上区区薄礼,而且每年都将盐场利润的三分之一作为贡税献於裸兰方面!”成国老望著兰若云,终於露出了商人的本色。
成定疆揭开盘子上的红纱,霎时金光闪闪,满室皆辉,每个盘子上都整整齐齐的堆满一根根的金条,看那些男仆吃力的抬著胳膊,显然极为沈重,十足真金!
兰若云见这成国老不用金币,却拿出金子来,那自然是因为这金子在神族和人类的领土上都可以立即兑换成通用货币,也间接指出兰若云并非兽族土人。
“成兄这是干什麽?阿若可没有办法消受这些贵重之物!”兰若云出生帝国世家,自己当图书馆副馆长那些年也著实贪污了不少,可以说对金钱并没有概念,但见了这些金子,也不得不“咕噜”一声吞了口口水,这一半是真的,一半是装给成国老看的──商人哪有不贪婪的,自己的这副模样反倒可以消除成国老认定自己来自裸兰的疑虑。
同时,他也清楚把握到了逢泽岛上的盐场,很可能就是成家的命脉,否则他们为何有恃无恐的住在荒芜大陆上,只因如果事发突然,他们完全可以逃往逢泽岛,甚至以他们的实力可以占山为王。没想到的是人类占领了荒芜壁垒,推进到荒芜大陆,进而进攻逢泽岛,夺得此岛立即让成家人没了底气,才不惜重金来打动兰若云。
可以说,这件事情不但办得匆忙,而且很冒险。
如果兰若云不是裸兰的人,甚至把成家的窘况泄漏出去,绿教可能会趁机施压,直到将成家连根拔起。
“阿若兄还请消纳了这些身外之物,不管事情成否,都算成某的一点心意!”这又是成国老高明的一招,并不强迫兰若云承认自己的身份,只要能办得成事情,其他的一切过程全都可以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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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云笑了一下,轻声道:“如果阿若是个重利之徒,当忍受不了这样大的诱惑。可是,成兄怕是意会错了,阿若实在只是西北的一个普普通通的皮货商,因救了蝴蝶小姐一命才被自然之子殿下青眼相待,事情一了就要回去了,还望成兄明察!”
兰若云死不认帐,再不向那十盘真金望上一眼,站起身道:“打扰了,改日再来拜会成兄!”起身往外走去。
成家父子面面相觑,赶紧躬身相送,成国老还妄图说服兰若云接受这些金子,兰若云只是微笑。
走出成府,看见成家父子退了进去,他一转身,窜进院墙,扑向一个死角,躲了一会儿。然後跃进花园,借著小树和假山的掩护,向成府後院潜去。
花厅的上方为了采光,留下一些空袭,四周都是通明的大窗户,以利於鲜花接受阳光滋润。兰若云在花厅的时候已经观察好了,此刻猫著腰,上伏下窜,跃上花厅的房顶,趴好身体──大白天的来偷窥,难度增加了何止一倍。
不过成国老绝对想不到,在这种时候,微笑著离去的兰若云会会突然折返回来偷听──兰若云实在深深疑虑这成国老的*诈。
他将眼睛向花厅里望去,发现成家父子果然还在,成国老正一杯一杯的喝著酒,显是烦躁以极,成定疆搓著手走来走去,看来心里也不如意。
兰若云知道这父子是少见的高手,稍不注意就会被发现,因此平息敛气,仿如死去一般。
成定疆终於站定身形,急道:“父亲,你说那个人真的是来自裸兰吗,我看不像!”
“哼,如果不是来自裸兰,干嘛要乔装打扮,明明是个年纪轻轻的小滑头,却扮得老气横秋,还让我一口一个‘兄弟’的叫著,真不知他是何方神圣!”成国老有些不忿的说道。
“父亲,我们不要打那件东西的主意了,丢个盐场对我们成家来说还不算什麽,我们只要守住祖业……!”
“你懂个屁,不怪你三个哥哥看不起你,胸无大志!”成国老痛骂著,就想起来踢他一脚。
成定疆赶紧躲开,一会儿又笑嘻嘻的走到成国老身後,为他按摩肩膀,轻声道:“父亲,大妈是不是又在你耳边说我坏话了?”
“你知道就好!”成国老叹息一声,“不过你放心,我对你死去母亲的情义永不会变,你是我们唯一的儿子,看到你我就会想起她,她的嘱托我怎麽能忘记,成家的家主早晚由你继承,可是你要是这麽不争气……”
兰若云心中听得一阵胡涂,转而一想才明白,这成定疆是偏房所出,偏生成国老对这侍妾用情至深,竟打算让这小儿子做成家家主。兰若云不禁对这成国老多了一份好感──他与清影秀正在热恋之中,对普天下用情专一之人自然而然的生出之音之感,至於那人是否大*大恶,早已不顾。
听花厅里成定疆却略有恐惧的说道:“可那东西在殿下手里,我们怎麽才能搞到手呢?”
“哼,如果我猜得不错,那个阿若当是为那东西所来,否则干嘛谁都不救,偏偏是蝴蝶小姐,这其中有猫腻!”顿了一顿,又道,“绿教也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嘿嘿,那些傻瓜还不知道,有一股神秘力量已经出现,我怀疑也同那东西有关。只要我们善用这几方的矛盾,谁能想到一向低调的成国府会插手此事,相比之下,此刻我们是最安全、也最隐蔽的力量,成功机会远远高过那些人!”
房顶上的兰若云一愣,之後心中窃笑:“还好本少爷回来偷听,否则真被这老家夥骗了,想他成家千年基业,怎会为一个盐场而垮掉!现在最神秘的力量可不是你们了,当然是阿若大叔我,嘿嘿!”
“兽族这方面还不怎麽样,可是那个阿若,他的功夫可不简单,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我试探了无数次,竟然毫不著痕迹!”成定疆沈思著说道。
“他不是最可怕的对手!”成国老冷笑一声,“那个‘子微之音’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她──?”成定疆脸上立即现出温柔之色,定定的呆住了。
成国老却没有发觉儿子的特殊表现,此刻歪起头似乎在倾听什麽。
房顶上兰若云也惊诧起来,难道子微晴竟然也是为了那东西?
那究竟是什麽东西呢?兰若云的心里越来越想知道了。可是随後他发现,荒芜城里的诸多力量,仿佛只有他还不知道这东西是什麽?偏偏又被许多人误认为他是对手之一。他第一次思考道:“如果那东西真的如此诱人,连一向经商不问政事的成国府都插手进来,那麽自己应不应该来个顺手牵羊呢?”
关键是,他真的不知道那是什麽东西!
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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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成国老歪起头来开始倾听,兰若云也猛然心里一震,细心听了起来,片刻後,他脸上露出了微笑:兽族的老百姓终於揭竿而起了


兰若云从房顶上冒出脑袋,紧张兮兮的往下窥探著,立即知道现在的自然之子殿下一定在火烧屁股。
这些兽人族的老百姓显然是有很强的组织性和纪律性,猛然间同时发难。
城里城外,头裹绿巾的暴民们正在与军队“搏斗”。
说是搏斗其实并不正确,因为军队只是在驱赶他们,妄图把这股叛乱的怒潮压制在将起未起之间。
所以,大约有十万人的兽族军队包围著荒芜城,而城里,三千多的全副武装的士兵,手拿盾牌和木棒,狠狠的把城里接应的暴民往城外驱赶,也有一些人被打得蹲在地上抱头不敢再动,而更多的……
兰若云看了一会儿,心里知道这种情况维持不了多久,真正的流血场面马上就要到来,原因很简单──这些暴民都是带著武器的。
镰刀、土镐、铁!、棍棒……
更多的绿教教徒在袭击军队,夹杂在他们中间的一些可怕的黑衣身影穿插来去,就在队伍涌出城外的那一刻,一个兽族士兵惨叫著向後飞去,黑衣人们出手了。
兰若云知道,这和裸兰城里的那次民众暴动不一样,人类的暴动是自发的,口中虽然嚷著要夺权,其实是想刺激内战双方和解,共抗神族进攻,他们的主要方式是游行示威,手里只有旗帜标语,而绝对没有武器。
更为关键的是,他们并非任何一个宗教组织的教众。
而眼下,兰若云放眼望去,荒芜城外的绿教徒差不多已达万人之多──这麽大批量的一群人来自哪里?他们怎麽可能瞒过自然之子的眼目,突然间就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除了说有一个力量强大的组织在指挥和引导他们,如果说兽人族的军队里没有问题,那似乎不太可能。
兰若云眼中放光,是谁瞒下了这个绿教徒活动猖獗、近在咫尺的消息呢?
惨叫声不断传来,躲在暴民中间的黑衣杀手毫无顾忌的砍杀著阻碍教众冲击政府的军队,他们的战斗力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就算是神族的异人也绝不是这些经过非人训练的杀手们的对手,何况是接到命令不能进攻百姓的兽人军队。
刀光闪闪,杀手神出鬼没,分布在暴民前进的最尖端,带领著暴民们抵挡住了军队的驱赶,仍然没有停手的意思。
又片刻,大街已经流满了鲜血,军队损失了几百人,开始慢慢往後退却,城外的绿教徒开始涌了进来。
受鲜血的刺激,这些平时温和善良的兽人族百姓们兴奋起来,嗜血的个性猛然在脏腑里燃烧起来,狂叫著各种关於煞尊大神的口号,开始冲破心内的禁锢,屠杀起不敢反抗的军队来。
由於兽人族的特殊体质,除了蹄人族偶尔骑马以外,其他种族几乎天生就是战士,不用训练马术、阵型、攻守之势──由於天生就有极强大的破坏力,他们只要拿起武器就是一个很可怕的战士,否则在与人类的战争中,他们也不可能集结部队的速度快得让人吃惊,不管消灭多少兽族军队,最多一个月,立即又完全补了上来,而且战斗力不差分毫。
所以,尽管是暴民,手中所持的也并非正规武器,但他们的杀伤力却不可小觑。此刻他们一旦消除掉心中对军队的恐惧,立即给这三千驱暴士兵造成了致命的打击。
军队撤退了。
无奈之下,既不能还手,又不能无视暴民的屠杀,只有逃跑。
“你应该不会是这样妇人之仁的!”兰若云骇然的看著眼前蜂拥而入,成千上万冲进荒芜城里的绿教教徒,对自然之子的信心却没有动摇。
“轰~~!”
一声巨响,万箭齐发,正发疯般往前冲刺的暴民们被空地上的几万枝铁箭惊得呆了一呆,跑在最前面的一排已经有不少人中箭身亡,显然这只是一种警告,否则也不可能把箭枝射在空地上。
“再往前走,立杀无赦!”一个苍老的声音高声大喊著,远远的传了出去,全城皆可听清。
兰若云一笑,知道是蹄人族的首领鹿里盖翁,这老家夥深藏不露,当时的杀手肯定看走了眼,连汗思王都命丧刀下,他却只是受了轻伤,可见越老越精,老人精!
“煞尊大神,威猛无敌,尊霸天下,万物归依!”
後方用力涌来的的教众冲击著前方的教众,可前方的人却忽然被这几万枝铁箭勾起了老百姓那种特有的恐惧,竟然双臂後撑,不敢向前迈出一步,一时熙攘叫骂不停。
“大神庇佑,神功护体,刀枪不入──!”
忽然涌进来一些身穿绿袍的人,在人群里大声呼喝起来。
“哗~~啊~~!”
人群立时激愤起来,几个黑衣人冲天而起,杀上了两旁的屋顶,立时砍翻了几个弓箭手,暴民们借势向前冲来,当真不惧箭雨。
两旁飞蝗怒射,本应躲在家里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兽人族老百姓们立即陷入一片血泊之中,纷纷倒地。
一个年轻小夥子临死前忽然顿悟了:“好……好煞尊大神……***刀枪不入!”
兰若云看得闭上眼睛,知道统治层不得不这样做,如果换成是另一个城市,也许还不至於这样鲜血淋漓。可这是荒芜城,兽族的心脏,政府的所在地,统治阶级的立身之地,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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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城外的军队一起出动,开始进攻和杀戮这些暴民,在这种大规模紧密的军队式推进过程中,绿教徒死伤无数。黑衣杀手们却别有用心的早就撤了个干净,兰若云一直在观察他们,这时候心里却沈甸甸的,他知道,这些杀手绝不是服从於绿教的,那麽只有相反了。
而这将代表什麽呢?
那神秘的组织?神秘的绿教?
两方究竟谁是主导,似乎不言自明。
“希姆,你究竟来自哪里?竟然能控制绿教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兰若云喃喃的念著,看著上万暴民终於溃不成军,仓惶著逃出城外,四散著向荒芜大陆远方跑去。他们很多人从此将远离家园,将自己献给煞尊大神,生命的精神,物质的苍白,在某种特定的前提下,精神将战神物质,为此不惜抛弃一切,甚至是肉身。
也许这就是宗教力量能够让人疯狂的原因,也许正因为如此,宗教也才能长盛不衰,一直伴随生命的成长而源远流长──。
兰若云叹了一口气,向著精灵王的府第纵去。
自然之子痛苦的表情让兰若云心里一凛──如果能有另一个解决问题的方式,相信谁也不会出此下策。
两人对望了一眼,自然之子从兰若云的眼中看到了理解,感激的点了点头。忽然又冷笑起来,接连的叹气。
“蝴蝶失踪了──!”自然之子喘著气费力的说道。
“什麽?她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兰若云惊诧,自己救了她好几次,结果还是看不住,“是不是还在外面检视情况,所以……”
“她一直在我身边,可是当我指挥军队进攻暴民的时候,她不见了!”自然之子眼神中一丝混杂著忧虑和恐惧的神色闪过。
“突然不见了?”兰若云讶道。
“是一个高手,黑影一闪,就在我的身边,五万兽族士兵中间,把蝴蝶掳走了!”自然之子紧盯著兰若云的眼睛,“就在我身边,明白吗?我毫无还手之力!”
兰若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只想到一个人:“希姆!”
“希姆?”
“就是昨晚袭击你的那个高手!”兰若云简单的把自然之子被蝴蝶救走後的情形说了一下,从早上回来到现在,时间紧迫,两人还有很多话没有说过。
“嗯,也只有那个人才有那种手段,可是,我又感觉不太对劲儿,好像气势有些不一样!”自然之子回忆著,摇著头。
兰若云思考了一下,心里却并不吃惊,此刻就是再有比那个人更厉害十倍的人出现,他也不会觉得奇怪,因为他们不属於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种族。
他现在心里只是担心著蝴蝶。
“他不应该就这样掳走蝴蝶的!”兰若云疑惑的看著自然之子。
自然之子低下头,沈声说道:“兰先生,你知道在刚刚打退暴民的进攻之後,我却并没有留在现场处理,而是急著赶回来,你知道这是为什麽吗?”
“因为你有话要对我说,应该是与蝴蝶和那个秘密有关!”兰若云自信的说道。
自然之子抬起头,诧异的看著他,良久才叹了一口气:“我真不愿意和你这样可怕的对手争斗,你让我动了杀机!”
“如果杀了我,你就不是自然之子了!”兰若云舒服的坐进竹椅里,等著自然之子说出他的请求。
“你这麽年轻,我真不知你这些老道的经验来自哪里?只因为你是兰家的人?”
兰若云一愣,没想到自然之子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自己心里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只觉得有些事情不必想,自然而然就来到了自己的头脑之中。
就比如说自然之子那个问题,此刻整个精灵王府,既然蝴蝶被掳走了,就剩他兰若云自己还算个人物,精灵王殿下当然不是回来只为了上个厕所吧!
那自然是有事情和自己商量,而且蝴蝶的失踪,各种实力对“那东西”的热衷,自然就可以联想到这样一个连带的关系。
这种能力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的,所以兰若云是兰若云,傻瓜是傻瓜。
“眼下形势紧急,我看殿下还是别卖关子了!”兰若云想不明白,只好不回答他,决定单刀直入,这也是他办事的一向作风,往往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我们还有一段时间,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自然之子不顾兰若云的焦躁,微笑一下,“因为你是人类那方面杰出的人才,我想知道你对今天这场叛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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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云看了看自然之子考较自己的表情,心里好笑,分析道:“这是绿教很高明的一招变相‘调虎离山之计!’他们醉翁之意不再酒,根本也没想过会攻下荒芜城,当然,也存在侥幸的心理,万一能打下来更好!我想,北几省很快会有文书传过来,那里的形势决不会有荒芜城这麽幸运!”
自然之子仰起头,嘿然而笑,从怀里陶出几份文件,向兰若云抛过来。
兰若云不用看也知道是什麽了,他打了开来,每一份都是加急文书──请求援兵。
“我看是来不及了!”兰若云实话实说。
自然之子捂住脸孔,痛苦的弯下身:“我还是轻敌了,没想到他们动作这麽快,兽族人中怎麽会有这种人才!”
兰若云皱了皱眉头,想到自己的推断,却没有说出来,他也不敢确信一定是希姆操控了绿教,说不定兽族真的出了一个超越自然之子的人物,否则,只是抬出“煞尊”这一招厉害的棋子就不是兽族以外的人能想到的。
“殿下现在认为该怎麽办?”兰若云问道,知道自然之子终於还是有求於自己。
“我要带领军队前去平乱,蝴蝶的事情……”
“包在我身上,你放心去就好!”兰若云心里一阵失望,觉得不应该是这麽简单的事情。
果然,自然之子脸色一沈,严肃的说道:“兰若云先生,我们作一笔交易怎麽样?”
“嘿,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兰若云心中想著,眼中闪出疑问的神色。
“不是个人的交易,是人类和兽族!”自然之子补充道。
“愿闻其祥!”
“我希望在我们进攻神族的同时,人类能在昌桥城牵制神族的一些兵力!”自然之子平静的说道。
“什麽?!!”正舒舒服服的倒在竹椅上的兰若云像被什麽尖锐的东西戳了屁股一下,猛的窜了起来,大惊失色的看著自然之子,“你疯了,进攻神族?!”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一看自然之子那表情,马上相信了一个大胆的计划正在这精灵王的头脑中形成。
“是的,这也是没办法之中的办法!”自然之子无可奈何的说道。
“你是想借著进攻神族的战争来把民众的注意力转移,引起兽族人民的同仇敌忾?”
自然之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如果是在另一种形势下,这不失是一个好办法,可现在,你自顾不暇,而且这样一个荒年,军队吃什麽,这不是逼著老百姓造反吗?再说,恕我直言,你们根本不是神族的对手?”兰若云认真分析著说道,不忍心看著自然之子去送死。
“嘿嘿,可是有一点你是没有想到的!”自然之子看著兰若云皱著眉头的老脸,冷然说道,“绿教的首领竟然给我下了最後通牒,他们,嘿嘿,让我进攻神族!”
兰若云这一下更是惊得瞠目结舌,他彻底迷糊了。
“这怎麽可能,他们不要命了,这──难道那些老百姓疯了不成?”兰若云大声说道,“他们不是神仙,也不是煞尊大神,不吃饭能打仗吗?简直是笑话!”
“他们有自己的道理,格丹山下的格丹小平原号称风水宝地,年年丰收,他们想过去抢粮食!”自然之子话语中已经带上了轻蔑的语气。
“疯了,真是疯了,神族的军队难道是白痴吗?格丹高地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打过去的!”兰若云苦笑道:“你难道也同意去进攻神族?”
“如果你是神族,你会想得到我会进攻格丹高地吗?”自然之子狡猾的看著兰若云,有些兴奋的说道。
兰若云心中一震,沈吟道:“兽族历来与神族和平共处,几乎从来没有过大规模的战争,而且,他们一直不太看得起你们,自然不会防范太多……”
“哼,何止不是防范太多,他们在格丹高地只有不到五万的守军,太小看我们了!”自然之子痛恨的说道。
“饶是如此,你们可能攻他们个措手不及,但长久的战争还是必败无疑,他们的主力部队可还在,这一点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兰若云提醒道。
“正因如此,他们刚刚与人类交战过,注意力必然全放在昌桥,而我们,也并不想长久战争。我的目的是转移民众暴动的注意力,绿教的目的则是粮食,而人类,我想神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伤痕累累的人类疲军竟然还敢进攻昌桥吧,哈哈,兰先生,我现在开始佩服绿教那个首领了,他看到了我们两人都看不到的机会!”自然之然大声说道。
兰若云咬著嘴唇,大脑飞快旋转起来,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极其诱人的计划,因为自然之子并不知道,人类看是疲倦,其实两百多年来一直处於战争备战状态,除了兵源的补给上是一个问题,战略物资绝对不缺少。而逢泽岛上自己那王牌秘密十五万帝国护卫军,任谁也想不到人类还有这样一支精兵,而且,他们就潜伏在兽人族的後方!
“如果能与兽族一起进攻神族,兽族的大约两百万军队和无数的绿教徒将吸引神族的大部分兵力,人类可以在昌桥慢慢消磨神族──这是一个收复国土的好机会。这也是在玩火,一个不小心,自己会烧个尸骨无存,如果神族因此而尾随兽人族冲进荒芜大陆,甚至是灭了兽族,不论微山堡还是劳森壁垒,绝对挡不住神族的大军!”兰若云心里这样想著,还是不敢拿人类的存亡作赌注,但他又不忍心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想再次说动兽人族去进攻神族,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而这次,是他们主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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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考虑一下!”兰若云脸色通红,心中激动,不禁让自然之子佩服万分,因为在这样的利益驱动下,人类一向自诩收复七大陆的梦想有可能因此而实现,兰若云却并没有被诱惑冲昏头脑,显然比自己冷静得多。
“兰先生真是……如果有朝一日与人类对阵,我将想尽办法除掉你!”自然之子讪笑著说道。
“彼此彼此!“兰若云阴测测的看著自然之子,两个人的目光电般的在空中激起了火花,都发现对方已经成了自己生命中的两个极端──要麽不顾一切的合作,要麽除之而後快,没有任何中间道路。
“我们是不是应该商量一下怎样营救蝴蝶?”兰若云眼神不眨,轻声说道。
“当然,蝴蝶母亲去的早,她是我最重要的人,谁敢对她不利,我绝不放过他!”自然之子终於受不住,把眼光转向一旁,输了一筹。
兰若云得意的一笑,能在自己紫气神功的注视下坚持这麽久,自然之子是第一人。
“他们在哪里?”兰若云问道。
“辰山的文明断垣!”
“就是装有秘密武器的那个地方吧!”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可是谁知道里面到底是什麽呢?”
“你一天不答应和我合作,就永远也别想知道文明断垣的秘密!”
“如果我说,我已经有九层是答应的了呢?”
“我可以考虑让你看一眼,但绝不会像以前那样决定把那东西直接交给你!”
“不交给我还有谁有这个能力保护那东西!”
“这你不必管,山人自由妙极!”
兰若云看著自然之子老*巨猾的样子,真想做一次吸血僵尸,在自然之子的脖颈上咬一口。
“好吧,我什麽时候动身?”兰若云无奈的说道。
“事不宜迟,到了辰山自然有人有人接应你,不过,看了那个人不要大惊小怪的!”自然之子高深莫测的说道。
兰若云又在心里骂了几句,问明白了辰山的走法,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对方不会那麽容易就把人还给我们呀!”自己感觉好笑,两个人神神秘秘的唠叨半天,却把这最基本的问题忘掉了。
“哼,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你不告诉我怎麽知道?”
“当然是用那东西交换!”
“嘿,这到底是个什麽东西,如果我知道这是个什麽东西当然能想到是用来交换的!”
“你──?不知道?”自然之子诧异道,“你说过你全知道的!”
兰若云一惊,知道自己说漏嘴了。
自然之子看著他那副尴尬的表情,忽然发现自己又上了他一个大当。
其实兰若云只是从蝴蝶、子微晴和成国老等人那里隐隐约约把握到一些“那东西“的脉络,却含糊同自然之子说过,自己已经知道了一切。结果自然之子真以为他什麽都知道了,被他撬出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兰先生,我真是服了你了,不过,休想让我告诉你那是什麽,反正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自然之子怒气冲冲的一转生,走出大厅,充满了被骗者的悲哀。
“虚者实之,实者虚之,虚虚实实,浑水摸鱼!”兰若云得意的笑著,看著自然之子的背影,轻声道:“兽族人真是单纯得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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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城门,兰若云全力向前冲去,速度之快,直似奔马,也不取正路,就那麽在荒地上急速奔行。
跟在他後面的人大叹倒霉,因为冬日的荒芜大陆,地面枯草齐腰,脚下碎石峥嵘,地势更是高低不平。
跟踪者们不知道下一刻起,这杀千刀的大胡子将跑向哪里?
他们哪里知道,这被杀手之王希姆先生认为尚值得一战的“草上飞”正是杀手营的天字第一号大叛徒,後世称为“杀手祖宗”的兰若云先生。
此刻,双方拼起脚力,更把杀手的跟踪和反跟踪之术拿来做比赛的筹码,稍差一点的立刻晕头转向不辨东西,等到兰若云放慢脚步停下来喘气的时候,坠在身後的跟踪者已经由十几人锐减到只剩三人,但就是这三个人,不徐不急的吊在後面,却让他感觉到了无比大的压力。
当他一停下来的时候,那几个人立即包围上来,速度竟丝毫不见减慢。
兰若云心下骇异,知道这几个人已经达到接近自然之子的水平,功力著实不弱。
他喘著气,指著身後一无所有的草原,惫懒道:“不行了,跑不动了,都给我出来吧!”
身後及腰的草丛里,三个黑衣人头罩黑巾,目光冷漠,一看就知是杀手中的高手,气势和姿态即使对狼克和乌云教官也是不惶多让。
兰若云心中暗赞了一声,知道这几个杀手如果投身军队的话肯定是不可多得的良将,武功高强,态度冷静,从他们围住兰若云所守住的方位,就知道这几个人觉不简单。
而他们,仅仅是杀手营里执行任务的普通杀手,充其量是那种接收高难度任务的杀手,如今更确定他们已经成了神秘组织对付自己的“武器!”
“交出来!”冰冷的声音响起,如一丝冷风吹过。
“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话落刀起,兰若云决定先下手为强,一拳向离自己最近的那人捣去,那人往後闪了一闪,兰若云拳头跟了上去,身形随後,却从他身边窜了过去──他的目的是最後那个杀手。
“砰~~!”
那人躲闪不急,硬接了兰若云一拳,喉头一甜,鲜血由口中溢出,急往後逃去,两名同伴已挥刀砍了过来。
兰若云哈哈一笑,回身傲然迎向这两个优秀的杀手,紫光一盛,从两人中间窜过,瞬间三人抵掌换招,两人!!!往後退去,与那受伤的杀手撞在一起,愕然的看著长身而立姿态潇洒的兰若云。
“别再跟著我!”兰若云警告之後,转身就跑,转眼间没了影儿。
“真是高手!”那几个杀手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喃喃道,“不过他当然不会知道,几位大人正在前面等著他!”
兰若云一边跑一边骂,精灵王的历代祖宗大叹倒霉,狗血喷头。
他当然知道此刻自然之子正在身後看著自己的热闹──让自己成为吸引敌人的目标,真正怀揣“那东西”的人却悠哉游哉的躲在後面避风头,让兰若云恨得牙直痒痒。
兰若云爬上一个小山顶,累得倒在草地上,呼呼喘气,抬眼望向天上太阳,冬日阳光,虽不毒热,却也刺眼得狠,他闭上眼睛,随遇而安的做著日光浴,转眼间忘记了强敌在侧,竟然舒服得呻吟了一声。
“咯咯~~!”
娇懒无力的轻笑声传来,兰若云抬头看去,见子微晴同样卧在自己对面一块小山丘的向阳面,正望著自己凝眸而笑。
兰若云忍住流口水的冲动,眼睛却看得直了,脸上神色古怪,叹息连连。
“兰兄真是好雅致,懂得享受人生,非世间凡夫俗子可比,让子微折服!”
子微晴青衣飘飘,也不见她怎麽动作,便站在了兰若云身前。
看著这绝色美女惊心动魄的玉容、玲珑剔透的眼神和飘飘欲仙的气质,兰若云又大赞造物之手鬼斧神工,眼前可人儿慧智兰心偏又让人不忍亵渎,对她毫无非分之想,只觉远远望她一眼便已是极大满足。
“子微,你真美!”兰若云忍不住又赞叹起来。
“兰兄莫要再夸子微了,子微很怕哩!”子微晴露齿一笑,立即又让兰若云一呆。
哂然不解道:“若云真心之言,毫无做作,当然对子微并无任何登徒子之心,子微何怕之有?”
“就是这样才可怕呀!”子微晴在他身边坐下,两人肩头相触,身体都是微微一颤,子微晴婀娜的躯体更是赶紧往旁边移了一下。
兰若云别转头,在她脸前三寸的地方盯著她清丽脱俗的侧影轻轻说道:“你怕什麽?”
子微晴被他如此近距离的观望,却并不躲避,只是被其口中热气呵得颈项微痒,吃吃的笑了起来:“因为人家怕自己会爱上你嘛!”
兰若云吓了一跳,赶紧把身体挪远了一点,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子微晴对他的反映大感满意,姿态娇媚的瞪了他一眼:“看把你吓的,子微真的那麽讨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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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云心脏巨跳,面红耳赤,嗫嚅道:“子微,你今天很不一样呢,昨天还叫我孩子,今天又来取笑我!”
子微晴不说话,忽然解下腰间悬挂的竹箫,悠悠的吹了起来……
蓝天、白云、阳光、清风、苍茫的大地,孤独的人群,草尖儿上,一缕忧伤的情绪暗自凝成,瞬间传遍了整个草原,於是有人哭了,有人思念,有人感怀。
“生命为什麽一定延续下去呢?我们存在於这七情六欲的世界上,身不由己的随波逐流,每日里疲於争斗,心惊胆战,没有时间来享受大自然的美妙,而当岁月蹉跎,容颜已老,在我们的回忆中,还剩下些什麽?是否只有苍白……?”
子微晴放下竹箫,感怀的说道,脸上神色古井无波,当思考这些无数哲人曾欲图解释而不得的问题时,她脸上有一种别样的美。
“是否只是苍白……?”兰若云闭上眼睛,一股心灰意冷的情绪猛然间爆发开来,他喃喃的念著这一句,几乎有些痴了。
“啊,兰兄,对不起,让你跟著我伤感起来!”子微晴由沈思中惊醒过来,歉意的说道。
“子微,其实我也很不明白这些生命中无法承受的问题,我怕自己为此而疯狂,我经常强迫自己忘记,只告诉自己,我是这个世界上的生命,我存在必然有我的理由──就像现在,我的理由是给人类一个和平的世界,只要想到这个,我只能简简单单的生存下去,没有选择,也不愿意选择,子微能理解吗?”
子微晴呆呆的看著他,点了一下头,小声道:“不知道为什麽,只要和你在一起,我特别想说话,就算是在师门,每日里清修,这些心里的话也从不会说出来!”
“我……我也是!”兰若云轻声说著,想起裸兰城外那一幕,自己第一次见到子微晴,甚至不知道她是敌是友,竟然只因为听到她的声音便把所有的心事都说了出来。
两人都向对方看去,齐齐的面色一红,相视一笑,有一种找到知音的感觉。
“此去辰山,前路漫漫,不知子微是否能伴君之侧,同行一路!”子微晴说出这话,忽然发觉大有语病,不禁面上又红霞早飞。
兰若云听得心惊神荡:“她说的‘伴君之侧,同行一路’是什麽意思?”
“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子微清修之人,早忘却世间俗情,来此只是因为兰兄还歉著子微一个人情!”子微晴又恢复了那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目光平和。
兰若云听她这样说,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失望的情绪,却又想起清影秀,转瞬又变成了堂潇,自己吓了一跳,忽然发觉心有些痛,不知道是因为对清影秀的思念还是对堂潇的担心,亦或……
他不敢再想下去。
长笑一声,借机发泄心中郁闷,平息如潮思绪,朗声道:“有子微做伴,这一路不寂寞了,子微但有所命,若云定当赴汤蹈火!”
辰山在荒芜城东方百里处,位於伤心之地的最中央,上有千年前人兽战争中牺牲的兽族战士埋骨之地,一直被兽族称为“圣山”。
它的另一个身份当然就是文明断垣的所在地,否则也不会被神秘组织定为交易之地──利用蝴蝶的生命来换取那东西的秘密,自然之子能为蝴蝶牺牲这据说可以改变世界命运的秘密吗?兰若云不太确信,是因为他在自然之子眼中看到了“绝对自信”的神色,以至於连蝴蝶被掳走所应该表现出来的悲伤也被掩盖住了。
子微晴和兰若云两人气息悠长内力深厚,看似行动缓慢,却在当天晚上就赶到了辰山,路上言谈投机,子微情又指点兰若云把紫气决与道德经进一步结合起来,功力不知不觉又上了一个层次。
也许是因为子微晴傍在身侧,那些黑衣人再没有来找过麻烦,只不过蹄声得得,若即若离的响在身後,跟踪者们纵马奔驰,勉强不被两人落下。
兰若云想起日间的推断,总是忍不住观察子微晴,心中嘀咕:“如果有这麽美丽的魔鬼,我说什麽也不要做人了!”
子微晴若有所觉,报他以微笑,於是兰若云浑身都酥了。
星光下,辰山傲立眼前。
这兽族的圣山一直香火不断,每到特定的节日,人们总是拖老携幼、带好祭品、备下眼泪,到这伤心之地来缅怀先人所受的苦难,激励自己奋起强大自己的祖国。
千年前,就是在这里,人类进攻刚刚中兴起来的兽族,屠杀兽族军民三千万,血流成河,整整杀了三年,这段历史在人类的史籍中找不到,可是在兽族的土地上,每一个人的心里却都清晰的刻著血淋淋的印记,谁能忘记?谁能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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