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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郁达夫的婚变始末


  郁达夫的婚变始末

  郁达夫是个又浪漫颓废又放荡不羁的人。都说有名的文人,多有怪异的地方,包括一些神经质的想法。郁达夫也不例外。就以妓女海棠为例,人家嫖妓都找有些姿色的,若做红颜知己更需才艺俱佳,他喜欢的妓女海棠偏是个老丑还没人爱的。对此,郁达夫给人解释说,他爱海棠不为情欲,就是因为别人都不要她。

  就是这样一个怪异的人,在邂逅王映霞的一刻,他动了真情。不再是像对家妻孙荃和海棠那样,可以轻易周旋,心态轻松。这回,他知道不可以。

  当年,王映霞是出名的美女。对郁达夫也是仰慕已久。她读过他的《沉沦》,都有点不信会见到他。两个人一见彼此有意。交往却很费周折。他有婚姻,她也有男友。

  他的妻子孙荃是个为人厚道的女子,虽是包办婚姻,但初始,郁达夫并不厌弃这场婚姻。对孙荃的才华也在日记中赞过。他写:“薄暮陈某来,交予密信一封,孙氏手笔也。文字清闲,已知压倒前清老秀才多矣。”可惜这样的女子,他终是厌了,在遇到王映霞之后,孙荃就什么也不是,以至让他决心抛妻弃子。

  王映霞是有犹豫的。面对他一封封密集的情书,她想和旁的男人结婚。他的状况毕竟十分复杂。郁达夫的文字在这一时,颇为魅力光彩。他写给她的信中竟如此说:“我也不愿意打散这件喜事。可是王女士,人生只有一次婚姻,结婚与情爱,有微妙的关系,但你须想想当你结婚年余之后,就不得不日日作家庭的主妇,或拖了小孩,袒胸露乳等情形,我想你必能决定你现在所考虑的路。你情愿做家庭的奴隶吗?还是情愿做一个自由的女王?你的生活尽可以独立,你的自由,绝不应该就这样的轻轻抛弃......”

  郁达夫的这封信,明眼人一看就有很多处不成立。谁说人生只有一次婚姻呢,他想和王映霞在一起,不就预谋着第二次婚姻?哪个女人迟早不都要结婚?结婚后谁又能保证自己没有妇人相,一辈子不拖儿带女出脱尘拔俗。

  但郁达夫的话真起了作用。与其说起了作用,不如说王映霞对他的爱,让她相信了这些善意的假话。他离婚,她投于他的怀抱,两人从热恋到结婚,速度很快。

  美人才子的结合,在文坛上还是被传成佳话的。孙荃变成一个恍惚的背景,一切都可忽略不计。王映霞对郁达夫也无尽地满意,甚至还在自传里写:每月开支为银洋200元,折合白米二十多石,可说是中等以上家庭了。其中100元用之于吃。物价便宜,银洋1元可以买一只大甲鱼,也可以买60个鸡蛋,我家比鲁迅家吃得好。

  温饱之后,欲望便过盛起来。他们的情变,也是因为这个。郁达夫怀疑王映霞与浙江省教育厅长许绍棣有染,而写现代爱情诗的汪静之则在遗作《王映霞的一个秘密》中,说郁、王离婚的主要原因是王映霞与戴笠关系暧昧。

  总之是王映霞那边出现火烧云,郁达夫不扑火,还拚命扇火。大吵之后,王映霞出走。他在《大公报》上登“寻人启事”,更让王映霞下不了台。后虽经朋友努力撮合,两人勉强复合,但彼此心中都留下伤口。没等复原,郁达夫又在出版的《毁家诗纪》中,自暴家丑,包括谈及王映霞的红杏出墙。这之后,王映霞就再也不想维系本已平淡的婚姻。

  想郁达夫费尽辛苦追得美人,还不一样与他炊烟来去,带着孩子。他也并没有把她变成一个仙女。

  婚姻在经过12年后,总会无比乏味。婚外的暧昧之情难免,关键是看你想要什么。王映霞本不想放弃这段婚姻的,她也尝试过努力去维系,跑到印尼的荒岛上执教,终无法忍受那里的贫瘠,只待了一个学期。

  离婚后,王映霞已34岁。最好的年华都给了郁达夫,如今又不愿以“郁达夫弃妇”的形象示众,只好用力打扮自己。竟也还是美的,交际场上左右逢源,出尽风头。有戴笠撑腰,王映霞是没人敢招惹的。她像是回到另一个自由王国,成为自己的主人。

  那边的郁达夫还是想念她的。后悔过,心疼过,给她写信,“愁听灯前儿辈语,阿娘真个几时归。”

  但这回,这个阿娘是铁定心思不会回头了,就是孩子的呼唤也不能。而且,她结了婚。在戴笠死后,她安心于自己的丈夫,生下一子一女,与丈夫在芜湖过起朴实无华的生活。这样的生活她直到最后都是满意的,称之为这段婚姻让她结束漂泊的生活。

  郁达夫的一生,王映霞耗去他至少二分之一的情感。他过了中年,很难再有超过当年的激情。虽然他也没有闲着,在战火逼近新加坡后,逃到印尼,在那里娶了最后的华侨少女为妻。

  郁达夫之死是个迷。在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后,他被人骗出杀害,尸骨无存。他一生短暂,情事曲折。他的儿子郁飞如此认识父亲:拥有明显优缺点,爱国,对朋友热心,但做人处世过于冲动,把家庭生活搞得不愉快,不是什么圣人,只是一名文人。

  文人自古多情,把握不好一生的情事都会混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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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萧红的爱情(1)


  萧红的爱情

  她长相一般。留在世上最常见的照片,穿厚旗袍,麻花辫子,齐刘海。如果1931年的10月,她没有遇见作家萧军,也许,她这生就和写作无缘了。

  可是,她遇见了他。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

  她便是萧红,那个写过《呼兰河传》,在当年文坛异常耀眼的女子。

  彼时,哈尔滨道外十六道街的东兴顺旅馆里,萧红已走投无路。她身怀六甲,行动吃力,而且还有疾病。因为欠旅店六百多元食宿费,被旅店老板威胁,如果还不起钱就要把她卖到妓院。而在半年前,事情还不是这样。那时,萧红逃婚出走,生活无以为计,被迫从北平回到哈尔滨,违心答应与王恩甲同居。

  王恩甲是呼兰县驻军邦统王廷兰之子,一个游手好闲的人。萧红并不爱他,并且因为逃婚,已被王家取消婚约,可是迫于生活只能妥协,重新回到哈尔滨。走投无路间被王恩甲撞见。王答应与她结婚,然后陪她去北平读书。也许去北平读书给萧红的诱惑太大了,萧红与他在东兴顺旅馆内开始同居生活。

  因无经济供给,他们拖欠了旅店不少钱,店老板怕他们跑了,安排他们住在一间小窗上有铁栏杆的小仓库内。日子一天天过去,欠的房钱越积越多,王恩甲还不上钱,对已怀孕的萧红也失去兴趣,于是谎称回家取钱,从此一去不返——仿佛一场报复,她逃了他的婚,他逃了她的家。

  王恩甲的逃跑,让萧红身陷绝境,像被困在荒芜又没退路的孤岛。就这样等死吗?可是肚子里的孩子又时时提醒着她,她现在已不是一个人。

  绝境中,萧红向哈尔滨的《国际协报》求助。她没有想到自己的求助信会有反响,而且编辑还会来探望她。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萧军。她看着他,眼内满是感激。

  萧军当年已是小有名气的作家,经常在报刊上发些文章。见到萧红的第一面,他有点被吓住了。眼前的女子如此落魄,除了年轻,毫无美感可言。病和憔悴让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变成一个沧桑的妇人。

  两个人在旅店里说了会儿话,萧红开始对他倾诉自己的不幸遭遇。从小时一点点地说起,那个封建地主的家庭,严厉的父亲,幼时丧母的痛楚,小学毕业即被父亲逼婚,在抗拒一年后才得以继续读中学。为了寻求自由,她跑到北平闯天下。在北平她曾多希望留下呀,可是三餐不继的生活,让她沦落到没有尊严,她只能从北平回到哈尔滨寻找出路。可是王恩甲再次把萧红推到悬崖边上。听至此,萧军气愤极了,真恨不得找到王恩甲,将他痛打一顿。

  萧军的反应萧红不是没觉得,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还好,萧军此时看到桌上的几页纸,拿起看,是一些手绘画和几句诗文。淡淡的素描和几句零落的小诗让萧军眼前一亮,当得知是萧红所作时,萧军凭着对文学敏锐的直觉,认为萧红不是一般的落难女子,她该有个耀眼的前程。

  这天之后,萧军常常来探望萧红。六百块钱,对生活清贫的萧军来说,也是个大数字。他不能马上将她解救出去,只能寻找时机。一边对旅店老板警告不准打萧红的主意,一边暗自发愁。

  日子一天天过去,萧红心内开始充满希望。在希望的同时,她发现自己对萧军有了感情。她开始期待他的到来,等待蓝衫子像一袭蔚蓝的天空将她放飞。他来了,也同样欣喜。爱情这时光顾着两个同样寂寞又同样富有激情的心灵。快乐是短暂的,萧军离开旅店后,不免惆怅,不知什么时候能将萧红救出来。

  机会终于来了。几个月后,松花江堤决口,洪水滚滚而来,萧红所在的旅店一片混乱。萧军赶来,带着萧红与逃生的人们四散而去。

  不久,萧红在医院产下孩子,因无法养育送人了。她与萧军的新生活也正式开始。从医院出来后,他们搬到一家俄国人开的欧罗巴旅馆。顶层的一间狭小房屋,空间逼仄。被贫困折磨的萧红,进到房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桌子能吃吗?这被褥能吃吗?

  萧军为了两个人的生活,开始寻找新的工作。他打算找一个类似武术教员的工作,四处去贴求职信。这段时间萧红很难安心。一方面她的身体虚弱还没得到良好的恢复;另一方面她依然担心会继续面临困窘的处境。就在他们终于也在欧罗巴旅店住不下去时,萧军在外面找到一份家教工作,担任武术和语文教师,换取居住的地方。这样,他们搬到中央大街西侧的商市街25号,生活暂时安顿下来。这已是1932年的冬天。

  这段日子很安静。白天萧军外出工作,萧红在家给他抄稿,余下的时光看书读报。在文艺杂志上看到萧军的文章会异常欣喜,一个人在家默默朗读,晚上与萧军一起探讨。那时,报纸上有很多征文消息,萧军就告诉萧红,让她也试试。萧红在萧军的鼓励下开始尝试写作。在萧红的短文一篇篇被发表后,她的创作热情一发不可收。

  有了微薄的稿酬,他们的日子依然艰难。感情上却非常好。没事的时候,萧军会拿着三角琴与萧红在街上边走边唱,她穿着学生的布裙,异常快乐。去会共同的朋友,间或一起划船。哈尔滨的中央大街,俄式花园,美丽的松花江畔都留下他们的身影,像是蜜月里最快乐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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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萧红的爱情(2)


  精神生活更为丰富,两个人开始尝试合作,一起完成名叫《跋涉》的文集。这本带有现实主义色彩的文字一经出版,便引起特务机关的怀疑。为躲避迫害,他们逃离哈尔滨到达青岛。

  萧军在青岛找到新的工作,在《青岛晨报》任主编。萧红留在家里,继续文学创作。这一时期他们与鲁迅先生也联系上,得到支持与鼓励。为萧红在文坛上奠定基础的《生死场》就是在这一时期完成的。

  时局变得混乱,在青岛也没躲过。同伴的被捕让萧红与萧军的处境有些危险。他们只好离开青岛赶往上海。刚到上海,萧军就带着萧红一起拜见了鲁迅先生。这次的见面,为他们以后的文学铺平了道路。鲁迅答应帮着推荐他们的作品,让许广平交给他们一些钱,带回他们的书稿。这以后,萧红与萧军就成了鲁迅家里的常客。

  鲁迅帮他们引荐了一些文坛上有名的大师。诸如茅盾、叶紫、胡风等。不久,萧红的《生死场》出版,一举成名。

  不过四年之隔,萧红已由那个绝望的孕妇蜕变成名作家。这个呼兰河的女子,在走出呼兰河后,终于迎来她生命中更广阔的天空。

  萧红也知道,如果没有萧军就没有她的今天,她的梦想不会实现。她自己改变了,进步了,对萧军的感情却更加之深。

  上海灯红酒绿,诱惑也多。生活的逐渐安稳,让他们不再彼此依赖。萧军的朋友也多。有一段日子,他常和一个名叫陈涓的女子来往,这引起萧红的猜疑。萧红的猜疑让每每晚归的萧军很不耐烦,他说自己爱的是史湘云和尤三姐,而不是多愁善感的林黛玉。

  有一回,他们吵得特别厉害,最后萧军竟控制不住自己打了萧红。萧红说他这不是变了心是什么,当初那个救她的热血大汉哪去了。痛苦中她在诗里写道:说什么爱情/说什么受难者共同走尽患难之路程/都成了昨夜的梦/昨夜的明灯。

  当晚,萧红气极,从家中奔跑出去。萧军气消了出去找萧红,找到很晚,终于在一家画院里找到萧红。萧红脸上有泪,十分不开心。萧军见她那样,还是很心疼,对她道歉,又劝了很久才将萧红劝回。

  那天之后,萧红情绪就一直低落。两个人再去鲁迅家总不同去,萧红也变得沉默。许广平也劝解过萧红,终不得让她开心。她觉得萧军变了,他们的爱情没了。

  那一度萧红日夜痛苦辗转,萧军也并不因为萧红的不开心而断绝与别的女子来往。猜疑在萧红心内遍布着巨大的阴影,与萧军的争吵越来越多。萧红终于无力承受,打算暂时告别萧军,买了船票来到东京。

  离开大上海的喧哗,东京显得寂静。这种寂静不指环境,而指内心。有时一个人走在银座喧嚷的街头,萧红觉得心内空荡荡的。没了萧军的任何消息,她并不能让自己快乐,相反更深的思念朝她日夜袭来。她忍不住给他写信,还为他买了柔软的被子和枕头。这样的想念,让她希望能与萧军重新和好。

  鲁迅这时突然辞世。萧红得知消息后,从东京赶回上海,见到萧军痛不欲生。之后两个人有短暂的和好,但在新的一轮矛盾到来时,他们无法再走下去。

  这年是1938年2月,萧红与萧军在西安正式分手。正逢乱世,萧红怀着萧军的孩子与他告别。

  一个叫端木蕻良的东北作家,这时正式走入萧红的生活。萧红再次怀着身孕与别的男人完婚,像是命运的刻意捉弄。结婚那天,端木穿一身西装,萧红穿着旗袍,两人的婚姻却并不为大多数人祝福。首先是端木的母亲,认为萧红与两个男人都有过孩子,是个不祥之人。萧红的朋友则表示她不该刚同萧军分手就结婚。对于这些,萧红与端木都不管,他们毕竟是真心相爱的。

  萧红与端木结婚后,生活变得很平静。再没有家庭暴力出现,也很少争吵,两个人在写作上也可相互扶持。萧红最有名的一部长篇《呼兰河传》就是在这一时完成的。对一个作家而言,只有在平静的心情下才可以进行创作,端木给了萧红这样一个环境。但并不能说,他们的婚姻就比萧红与萧军的婚姻更完满。日子长了,也出现过不少磨擦。端木是那种依赖性很强的男人,家里大小事情都要萧红来管,这也让萧红厌烦。

  1938年武汉大轰炸,只有一张船票,萧红让端木先走,端木竟丢下大着肚子的萧红先去重庆。1941年太平洋爆发前,端木又一次抛下在香港医院重病的萧红,先行离开。尽管端木对这两次不在萧红身边都有着各种各样的解释,但对于局外人来看,怎么也是端木的不是。作为男人,怎么可以在妻子怀孕中,重病中丢下她呢?这些萧红虽然不说什么,但内心多少会有些伤感吧!

  萧红在香港医院,病重弥留之际,心内最惦记的人还是萧军。她依然幻想发个电报萧军能向在哈尔滨一样,赶来救她。她说:“我爱他,今天还爱,他是个优秀的小说家,在思想上是同志,又是一同在患难中挣扎过来的!可是做他的妻子太痛苦了……”萧红在乱世中走完人生最后一程,辞世时不过31岁。萧红的一生,情路坎坷,无法与最爱的人相守。又因为心中存着那份最爱,终不能在一份常人的婚姻里找到幸福。这样的不幸变成呼兰河里最痛楚的忧伤,马不停蹄并日夜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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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被遗弃的元配(1)


  被遗弃的元配

  她叫朱安,如果不和鲁迅扯上关系,大概没有人会提及她。也许,她这一生过得是另一种生活,幸福、平淡,和一个疼爱自己的男人了此一生。但命运却让她选择了鲁迅,这个在文学史上占据着重要地位的作家。因此,她的一生跟着不平凡起来。

  一年多来,我一直在搜集鲁迅的各种传记轶闻,每每看到关于朱安的文字描述,心内便会隐隐作疼。眼前浮出的画面,类似于小说《家春秋》:深宅大院里,一个穿着黑色夹袄的妇人,日日枯坐天井边,望眼欲穿地等待她的大先生归来,这一等,就是三十年。

  1906年,鲁迅在日本留学,母亲让他回国,说给他找了个媳妇。这个媳妇就是朱安。朱安的家庭祖上做过知县一类的官,她虽不识字,却很懂礼仪。朱安被鲁迅的母亲看上,就是因为她性格温和,贤慧顺从,是个过日子的人。

  鲁迅不愿回去,更厌恶包办婚姻,就回电让姑娘另嫁他人。这个回电急坏了鲁迅的母亲,她生怕鲁迅娶个日本媳妇回来,就佯装病重,让鲁迅速归。鲁迅不得不回,回来后知道是让他结婚,很不高兴,却又无法拒绝母亲,只好接受。

  结婚那天,鲁迅非常不开心,他装了条假辫子,木偶一样行着大礼。等他接开女方的盖头,心内的最后一丝期望也消失无踪。面对眼前这个深目长脸宽额的女人,他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到了晚上,鲁迅坐在桌边看书,整夜不睡,也不搭理朱安。这让朱安诚惶诚恐。

  在朱安的观念里,女人结婚之后就是另一种生活的开始,她要照顾好公婆,照顾好丈夫。她没有文化,对鲁迅谈不上崇拜,却十分敬重他,知道嫁了他就是他的人,相夫教子,勤俭持家是她以后要做的事。看着眼前的情景,朱安难过万分,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朱安有什么错呢?她只是长得不好看,又小脚,没文化,这些是她无法改变的现状。鲁迅没有怨过朱安,只是无法接受这样一个陌生人,与一个没有文化的女人共同生活,对他来说太残酷了。

  第二晚,鲁迅索性连新房也不回,躲在母亲的屋内看书,晚了就睡在房内的另一张床上,第三晚,也在母亲房内。对此,鲁迅的母亲也毫无办法,她能逼着鲁迅结婚已经很不容易了。

  一连三天,鲁迅都没有回新房。谁能想象朱安这几天是怎样熬过来的?不敢睡,时刻听着门外的响动,希望每次声响都是鲁迅回来的脚步声。然而,响起的声音又消失,她一次次失望着。第四天,鲁迅借口学业繁忙,将她丢在家里,启程东渡日本。

  鲁迅这一走,就是三年。

  在这三年的等待里,朱安有过打算,他不会总待她这样,他总会回来的,她只要一直对他好,一切顺着他,将来总会好的。朱安心内这样想着,便有了长久等待的动力。他不在家的日子,她用心照顾婆婆的饮食起居,天天做针线,料家事。日复一日地操劳与等待。

  自鲁迅娶了朱安后,痛苦便伴随着他。他不爱朱安,却也不能休了她。在当地如果女人被休,会备受歧视的。鲁迅虽然不爱朱安,她毕竟不是坏人,他不想把她逼向绝路,只能把她供养起来。她没有文化,无法独立生活,如果休了她,旧礼教会让她走向绝境。这样的痛苦自朱安走进他的生活起,便落地生根。他的内心异常孤独,只能借文字渲泻心内的愤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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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被遗弃的元配(2)


  鲁迅回国后,在杭州一所师范学校任教,后来又回到绍兴任浙江省立第五中学教务长,绍兴师范学校校长。

  朱安还以为鲁迅回来后,他们会重新开始。没想,日子没什么改变,鲁迅住在学校里,很少回家,偶尔回家也是白天,看看母亲就走了。就是在家里待上一天,也是在深夜批改学生作业,读书,整理古籍,他根本不和朱安说话。

  朱安不好受,鲁迅一样痛苦。他的烟抽得很凶,整个人都很消沉,人也显得比实际年龄老二十岁。他说:朱安是母亲送我的礼物,我只能供养她。

  鲁迅能做的也就是给朱安一个温饱。朱安在周家,不像鲁迅的原配,倒很想鲁迅母亲的一个贴身女佣。她把老太太照顾得舒舒服服,烧饭洗衣缝补,她什么都能做。与老太太也能说上话,她是把老太太当亲娘一样照看着。

  这些鲁迅都明白,但不能为了这个就接受她。不爱就是不爱。

  鲁迅每次回家,朱安都像过年一样欢喜,却什么都是照旧,当鲁迅在家没待多久,便转身离去时,朱安满满的希望都如烟花一样,瞬间散尽。

  朱安不知默默流了多少泪,年轻的身体在寂寞中,一天天衰老。

  就是这样聚少离多的日子很快也没了。鲁迅前往北平工作,开始了长达七年的独居生活。这些寂寞的日子,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与写作上。经济渐好之后,鲁迅在北平买了院子。他把母亲从绍兴接过来,问朱安是愿意跟过来,还是回娘家。朱安自然愿意跟过来。不管鲁迅如何冷淡她,她对鲁迅的感情从未改变过。

  朱安真如鲁迅所言,她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母亲的媳妇。他们依然分居,朱安与老太太住中院,鲁迅自己住外院。朱安想与鲁迅圆房的愿望再次破灭。

  1925年,对鲁迅是一个新的开始。他收到许广平的第一封信。

  他与许广平走到一起似乎是必然。尽管许广平比他小18岁,是他的学生,但共同的理想和追求很容易让他们彼此欣赏和心动。

  朱安也不是没有反抗过。当老太太责备她不生孩子时,她委屈地说,“大先生不和我在一起,怎么生?”鲁迅与学生在一起聊天,并不希望她出现。为了表明自己的身份,她只得以师母的身份出现并端茶倒水。他要让别人知道,她是有名分的。当时许广平也是在场的女生之一,朱安的出现,只会更加激起鲁迅的嫌恶。他觉得她让自己在学生面前丢脸了。

  起初他们的同居是秘密的。一个住在三楼,一个住在二楼,而许广平也以鲁迅的助手相称,直到许广平怀孕,他们的关系才得到公开。

  朱安等鲁迅等到50岁。等来的却是鲁迅与许广平在上海的结婚照。朱安彻底绝望了,她说,“我好比一只蜗牛,从墙底一点点往上爬,爬得虽慢,总有一天会爬到墙顶的。可是现在我没办法了,我没力气爬了,我待他再好也没用。”

  此时的朱安,虽有万般的心痛和委屈,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不管怎样,大先生和许广平有了儿子,朱安认为那是大先生的儿子,也是她的儿子,她是真爱那个孩子。许广平对朱安的态度很微妙,她在后来的文章中提到过朱安,说,鲁迅原是有个太太的,人称‘安姑。’无论如何,她在心里还承认着这个女人,但更多的亲密也没有。

  朱安的一生,都和老太太共度,直到老太太死。如果说,鲁迅没有遇上许广平,也许他会比朱安更痛苦,但他最终拥有了自己的幸福,只留下朱安在原地,成了最终的不幸者。

  有人说,朱安嫁给鲁迅是幸运的。如果不是嫁给了鲁迅,谁会知道她?她又如何会出现在关于鲁迅的传记里?但用一生的幸福来换取这样的被人知道,对朱安来说代价未免太大了。一个没有正常婚姻生活的女人,劳持一辈子,痛苦一辈子,等待一辈子,其间的辛酸,也许只有朱安本人才能体会吧?也许,她更希望的是,大先生是个普通人,他能把她当成一个爱着的女人。而不是如此对她视若无睹,让她度过凄苦的一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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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鲁迅的红玫瑰变成白玫瑰(1)


  鲁迅的红玫瑰变成白玫瑰

  朱安不能算是鲁迅的玫瑰花,如果勉强说成玫瑰花,也是塑料花。没有生命的。但若提起许广平,她自然是鲁迅的那朵玫瑰花。是红玫瑰还是白玫瑰呢?起初也许她是鲁迅热烈的红玫瑰,但后来,就只是婚姻里疲惫的白玫瑰了。

  许广平年轻时的照片很耐看,黑白的色彩,很干净的一张脸。她本人的性格不似照片给人的感觉,是很活泼热烈的。

  年轻的许广平第一次见到鲁迅时,并没有想过眼前这个身材矮小,头发直竖,穿着打着补丁长衫的先生,会与自己的人生有什么关系。

  可是,鲁迅一讲课,许广平就发现自己对他只有仰慕的份了。那以后,许广平就盼着听先生的课。每周三十多点钟的课程中,许广平就等鲁迅的小说史课。听课时,她坐第一排,还总提问。

  在许广平给鲁迅写第一封信前,他们只是普通的师生关系。鲁迅比许广平大18岁,除了上课偶尔注意到这个爱提问的女生之外,鲁迅根本没有过别的想法。

  许广平给鲁迅写了信,在信里,她倾诉了自己对鲁迅的仰慕,以及心内的苦闷。她问:“先生,有什么法子在苦药中加点糖分?有糖分是否即绝对不苦?”鲁迅连夜复信。谈了很多,有关学风以及女师大校中的事。关于“加糖”的问题,鲁迅说:“苦茶加‘糖’,其苦之量如故,只是聊胜于无‘糖’,但这糖就不容易找到,我不知道在哪里,只好交白卷了。”

  鲁迅在信里,称呼许广平为:广平兄。

  鲁迅的回信让许广平很感动。这以后,他们开始频繁通信,鲁迅在信中渐渐放松自己,有时幽默地署名“小白象。”他告诉许广平,人应该学一只象,皮厚有韧劲。渐渐的,他们熟知彼此,并且站在同一战线上面对学潮运动。

  这时的许广平是红玫瑰,热烈果敢。面对鲁迅,她不愿掩藏已生的情愫,而是冲锋作战。对许广平的示爱,鲁迅犹豫不定。犹豫是有原因的,其一,鲁迅比许广平大18岁,已至中年了,身体也不好,时常生病;其二,自己没有什么积蓄,还要受当局的监视、骚扰;其三,家里还有个原配太太,无法给许广平名分。

  而这时的许广平年华大好,生得也是端庄干净,他怎么忍心让她跟着自己受苦呢!

  许广平的果敢却断了鲁迅的退路,她不在乎名分。两个人虽然在一起了,却还是无法冲破旧礼教的束缚,只能选择同居。

  对于同居,许广平的看法出人意料。她说:“我们以为两性生活,是除了当事人之外,没有任何方面可以束缚,而彼此间在情投意合,以同志一样相待,相亲相敬,互相信任,就不必要有任何俗套。我们不是一切的旧礼教都要打破吗?所以,假使彼此间某一方面不满意,绝不需要争吵,也用不着法律解决,我自己是准备着始终能自立谋生的,如果遇到没有同住在一起的必要,那么马上各走各的路......”

  许广平不在乎与鲁迅只是同居关系。甚至忍受了相当长时间的地下情侣的身份。在鲁迅对外称她只是自己的助手时,她并不介意。

  直到许广平怀孕,鲁迅再也离不开她。

  在萧红的笔下,许广平的婚后生活非常琐碎,甚至感觉不到鲁迅对她的爱了。

  婚前,鲁迅还带着许广平去杭州度假。在婚后,这样的日子几乎没有。鲁迅连公园也不愿去。鲁迅说:公园嘛,就是进了大门,左边一条道,右边一条道,有一些树。

  那时,萧红是鲁迅家的常客,从法租界到虹口,搭电车也要差不多一个钟头,这么远,萧红还是常去,有时,坐到半夜十二点,车都没了。可鲁迅还是很愿与萧红聊天,甚至去楼上披了袄子下来接着聊。

  不知为何,鲁迅不把这些时间分出一些给许广平。

  为了萧红,和许广平说话也很严厉,为了一条绸子是否好看,鲁迅就嫌她把萧红装扮不好看了。

  萧红不怎么会做菜,可是在鲁迅家勉强做的韭菜合子,鲁迅会扬着筷子,要再吃几个。

  鲁迅太善待萧红了。而曾几何时,许广平未嫁他,只与他书信时,他又何尝不善待许广平。难道真是过日子了,就不用客套了。还是左手右手没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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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鲁迅的红玫瑰变成白玫瑰(2)


  总之,在萧红的笔下描述出的许广平,只有忙碌。来了客人,都是许广平下厨房,菜食丰富,鱼肉齐全,少则四五碗,多则七八碗。鲁迅喜欢北方口味,许广平就提议请个北方厨子,十五元的工钱鲁迅觉得贵,请不得。此后依然许广平下厨。 鲁迅生病,在楼上单吃,许广平每回送菜上楼时,都是在楼下仔细挑选的,要拣嫩的菜,只要叶,不要茎,鱼肉拣烧得软的,没刺的。鲁迅不陪的客人全由许广平代陪。

  许广平带孩子,帮鲁迅抄写稿子,打毛线衣。在鲁迅深夜写作时,她则在一边躺下睡了,之所以早睡是第二天要早起忙家务。

  萧红说:“许先生(许广平)对自己忽略了,每天上下楼跑着,所穿的衣裳都是旧的,次数洗得太多,纽扣都洗脱了,也磨破了,都是几年前的旧衣裳......许先生冬天穿一双大棉鞋,是她自己做的。一直到二三月早晚冷时还穿着......许先生买东西也总是到便宜的店铺去买,再不然,到减价的地方去买。”

  萧红与许广平在花园里照相,许广平衣上的纽扣掉了,让萧红站在她面前遮挡,省下的钱都印了书和画。

  许广平忽略着自己,鲁迅也忽略着许广平。在鲁迅心情无法平复时,他只会在半夜躺在冰凉的阳台地板上,从未想过让许广平分担。难道这时就不可以了吗?他们不也是志同道合的伴侣?

  鲁迅与许广平共度十年,创作量超过了以往任何时候。许广平的世界都给了鲁迅,宁愿失去自己。鲁迅过世后,许广平除了抚养孩子,还解决了朱安与鲁迅母亲的部分经济问题。

  许广平无论是鲁迅的红玫瑰还是白玫瑰,都深深爱着鲁迅,所以也从未计较过自己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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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徐悲鸿苦恋才女孙多慈(1)


  徐悲鸿苦恋才女孙多慈

  孙多慈的照片很少流传,她的自画像并不漂亮,但在民国年间,被画师徐悲鸿爱慕的女孩,传说中是美的。

  那年徐悲鸿35岁,正是婚姻危机的时候。他忙于绘画工作,妻子蒋碧微则在他的疏忽中沉醉于交际应酬。两个人因缺乏共同语言,越来越形同陌路。平日,徐悲鸿除了绘画,就是忙于南京中央大学美术教授的工作。

  遇见孙多慈仿佛命中注定。18岁的孙多慈考取中央大学的文学院未果,于是作为旁听生来到艺术系,她成了徐悲鸿的学生。

  孙多慈初遇徐悲鸿,心底对他无限崇拜。而她年轻的脸庞,明亮的眼睛,略带伤感的目光,总是让徐悲鸿心生怜悯。

  孙多慈的艺术感觉非常好,第一次交上来的画作就让徐悲鸿非常吃惊。她用笔坚实而厚重,造型准确传神,完全不似出自一个年轻女孩的手笔。

  看过孙多慈的画,徐悲鸿对她更加心疼。那时孙多慈话不多,每次下课总是一个人默默离开,徐悲鸿看着她的背影,对这个女孩很好奇。

  也许是惜才心切,也许是这种感情里还夹杂着一些徐悲鸿自己也不知的感情,他非常想把自己绘画上的才华传授给孙多慈。

  于是有一天,徐悲鸿下了课,对孙多慈说:想参观我的画室吗?

  孙多慈想不到老师会邀请她,又惊喜又意外,她羞涩地点点头。

  孙多慈在徐悲鸿的画室里,看了很多他的画作。她深深迷恋在那苍凉的画作中。这天她还给徐悲鸿当了模特,坐在窗边,阳光洒在她的肩头,穿着丹青布旗袍的她看起来很美。

  他们就这样熟识起来。

  搞艺术的人生性敏感,容易孤独。徐悲鸿和孙多慈也不例外。一个结婚多年,正处在情感疲倦期,有许多话需要妻子之外的人来聆听。另一个独自在学校,远离家人,朋友也很少,除了学画,不知还能做什么。于是彼此开始倾诉与聆听。

  孙多慈喜欢这样的日子,去老师的画室学画,或者和老师一起去郊外游玩,她在他的身边,脸上的忧伤逐渐消失,她变得活泼爱笑,甚至有些调皮。

  那段时间,徐悲鸿的心情也阳光灿烂起来,和孙多慈相处日久,难免在授课时有些偏心,眼里仿佛只有孙多慈一个人,他一门心思指导孙多慈绘画,而疏于其他学生。这自然引起很多学生的不满,埋怨孙多慈抢了他们的学习时间。一时关于孙多慈与徐悲鸿的花边新闻传遍校园。

  徐悲鸿对这些好像并不在意,依然去找孙多慈。那时孙多慈住在中央大学女生宿舍,是禁止男士出入的,徐悲鸿却破这个例,不管别人怎么看,依然去女生宿舍找孙多慈,这让孙多慈非常尴尬,听到的闲言碎语更多了。

  孙多慈这个年龄,自然无法面对别的女生嘲弄的目光,尽管她也盼着见徐悲鸿,还是决定搬离女生宿舍,在石婆巷租了一间房子。

  如果说徐悲鸿与孙多慈起初在一起,只是师生或者朋友的感情,那么在1933年1月徐悲鸿离开学校远赴欧洲举办巡回展后,他们之间似乎有些不同了。长达一年半的分别,让两个人在书信中顷尽相思。

  这一时,孙多慈才发现徐悲鸿在她心里有多重要。不见的刻骨想念转化成内心深处煎熬的爱慕,她在画作里倾诉着自己初恋的欢喜与疼痛。

  徐悲鸿从欧洲回来后,两个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见面。这次见面和以往不再一样,他在她的目光里看见了爱。

  那样的爱,是要燃烧的。

  之后,徐悲鸿带着几十个学生去天目山写生,孙多慈也在其中。两人这时已难避彼此的感情,一路上非常亲密,也是在那回写生的路上,在僻静的山石背后,他吻了她。

  这些事传得非常快。徐悲鸿的妻子蒋碧微闻得此事,心内像燃起大火。联想到徐悲鸿这些日子在家失常的表现,就越发确信他是有了外心。因为这时的徐悲鸿与蒋碧微确实很少交流,他不愿在家待,情绪失控。

  蒋碧微冲到徐悲鸿的画室,一进去就愣住了,画室里,迎面就是一张孙多慈的画像,画像里的女孩子年轻貌美,看着她的目光纯净却能让人受伤。蒋碧微过去就把孙多慈的画三两把撕了,怒不可遏地要找孙多慈算帐。

  徐悲鸿无法制止,也不知该怎么办。就在他的迟疑中,受到莫大伤害的孙多慈匆促地逃离了学校,回到安庆女中任教。

  徐悲鸿与孙多慈刚燃放的情感就这样被暂时制止了。

  蒋碧微虽然分开了徐悲鸿与孙多慈,却无法让徐悲鸿的心收回来,他虽然见不到孙心慈,但显然还是念着她的。他回家依然无语,每天心不在焉,家里的事也很少过问,蒋碧微更像是个室友。这让蒋碧微非常伤心,她想,以前他们也是有爱的,可是这些爱如今在哪呢?她已尽了力,她可以用暴力去挽救他们的婚姻,却无法让一颗出轨的心移归原位正常跳动。

  他们天天在一起,还是夫妻,可是谁都不快乐。

  徐悲鸿与孙多慈不见面了,却依然不放心她的生活。于是他拿出2500元给朋友,请朋友陆续代购孙多慈的画,好让她能安心作画。对于这些,孙多慈并不知道,看有人按时来买画,信心大增,更沉迷于绘画的世界中。

  那时徐悲鸿一个月的薪水也就三百大洋,这2500元可是他大半年的薪水,可见徐悲鸿对孙多慈用情之苦。他还在一幅画上,给孙多慈写过一首诗:急雨狂风势不禁,放舟弃棹迁亭阴。剥莲认识中心苦,独自沉沉味苦心。

  在毫无音讯中,三个人过着各自的生活,直到抗日战争爆发。世界一下乱起来,炮火声将人们平静的生活打破,什么都不一样了。

  徐悲鸿匆匆逃到长沙,没想到在这里会再次遇见孙多慈。意外的见面,让两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1938年4月,孙多慈与父母在长沙避难。她没有想到会见到三年没见的徐悲鸿。烽火乱世中,孙多慈掉下伤感的泪水。

  徐悲鸿帮孙多慈一家迁到桂林,又帮她在广西省Gov谋得一职,他也去了桂林。很短暂的相聚时光,两个人常常去漓江写生,希望时光就这样停止。

  孙家长辈因徐悲鸿是已婚之人,并不希望女儿与之发生感情,对徐悲鸿一直没有什么好感,在桂林期间,尽管受到徐悲鸿的竭力相帮,还是住了不长日子,就带着女儿离开桂林迁往浙江丽水。

  这让徐悲鸿特别不高兴,觉得孙家父母没有人情,但除了埋怨之外,也毫无办法。自此,他与孙多慈虽是彼此有情,终究无法在一起。

  在浙江,孙多慈认识了许绍棣,正与王映霞热恋的许绍棣,一眼就看上了年轻有才的孙多慈。孙多慈对许绍棣没有任何感觉,但父母亲不知为何却不反感许绍棣。这年,孙多慈已经26岁,在当时已是大龄女青年,再不结婚似乎说不过去。孙多慈心内犹豫,却还是听了父母的话,答应了许绍棣的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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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徐悲鸿苦恋才女孙多慈(2)


  结婚之前,孙多慈还是异常伤感,在给徐悲鸿的信中写:我后悔当日因为父母的反对,没有勇气和你结婚,但我相信今生今世总会再看到我的悲鸿。

  没想到,余生她却没有再见到徐悲鸿。

  与许绍棣婚后并不快乐。孙多慈一直难以忘怀徐悲鸿,每次与许绍棣在一起时,她总是情不自禁地拿两个人对比,她发现他没有徐悲鸿的才华,人也没有情趣,因此很看不起他。两个人经常为一些小事产生争执,每每这时,孙多慈就更加想念徐悲鸿。

  徐悲鸿后来到底与蒋碧微离婚了,与孙多慈之间再不能有感情交集,一切都默藏在彼此的心里。徐悲鸿再婚的消息传来,孙多慈心情很是抑郁,不由画了幅红梅图,题诗道:倚翠竹,总是无言;傲流水,空山自甘寂寞。”

  诗中难掩惆怅的情怀。

  画作传到徐悲鸿手中,徐悲鸿在画上补了只没有开口的喜鹊,那是一种欲说还休的无奈以及对她的默默祝福。

  1953年,孙多慈遇见蒋碧微,那是在中山堂看画展,没想到蒋碧微这次给她的竟是徐悲鸿在北京病逝的消息。

  这个消息无异于五雷轰顶,孙多慈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分开那么多年了,连蒋碧微都没有想到,孙多慈对徐悲鸿的感情还是那么深。

  清醒过来后,孙多慈决定为徐悲鸿戴孝三年。她一生只爱悲鸿,对许绍棣这些年来,也仅培养出亲情。

  许绍棣还是爱孙多慈的,又比孙多慈年长23岁,所以也纵容她三年的守孝。许绍棣觉得没有必要和一个死去的人争风吃醋,影响本来就吃紧的夫妻关系。

  孙多慈真的为徐悲鸿守孝了三年,这三年她素服素食,难有欢颜。长期的抑郁让她的身体一直不好,没几年就患上癌症。

  徐悲鸿离世后,也带走了孙多慈全部的感情,她潦草地活过十几年,也追随他去了。徐悲鸿与孙多慈一生都在彼此的爱慕中,正因为他们没有真正结合,才在无限的遗憾中留下了对方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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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蒋碧薇离开徐悲鸿之后


  蒋碧薇:离开徐悲鸿之后

  蒋碧薇是徐悲鸿的前妻,年轻时应该是个美女,不然政客张道藩怎会对她一见难忘?在后来张道藩的描述中,蒋碧薇身材修长、一头柔顺的秀发、皮肤吹弹可破。

  蒋碧薇与张道藩见面那年,婚姻正面临考验。那时,她与徐悲鸿已度过最幸福的蜜月期,徐悲鸿逐渐将注意力转移到艺术画作上。而感情丰沛的蒋碧薇在异国他乡难免孤寂。

  在欧洲的留学生聚会上,远道而来的张道藩本是慕名拜访徐悲鸿,谁知一眼会看上蒋碧薇。那可真是心动的感觉,张道藩几乎无法掩饰,这次见面之后,他便悄悄向蒋碧薇示爱。蒋碧薇意外又心乱。张道藩与徐悲鸿不同,是个在情感上温柔细腻的男人,小情小调的,让在婚姻内备感冷漠的蒋碧薇很感动。

  蒋碧薇在婚姻里混乱着,感动着,不知所措地幻想着。而忙于画作的徐悲鸿根本没有察觉,依然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世界里。

  几年后,张道藩无法按捺相思之苦,他在意大利给蒋碧薇写了封长信,大胆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面对这样的信,蒋碧薇知道她不再能与张道藩保持以往那种暧昧之情了,必须有个明确的态度。思来想去,她还是拒绝了张道藩。无论如何,她爱着徐悲鸿,她无法忘记当初放弃一切,与徐悲鸿私奔到日本的艰苦。她多希望工作太过投入的徐悲鸿能感受到她内心的伤感。

  徐悲鸿却毫无察觉,倒是把日子过得更淡了。那边的张道藩呢,在被蒋碧薇婉拒后,很伤感。为了忘记蒋碧薇,让自己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张道藩找了个法国姑娘苏珊,很快把婚结了。

  婚后,张道藩希望能有新的开始,却发现他错了。因为东西方文化的差异,他们很难投缘,在失望之余,张道藩又想起蒋碧薇。

  经过这些事情,就到了七七事变。国家动荡不安,徐悲鸿为抗战四处奔走,不但无法顾及儿女私情,连家人安全都顾不上。

  那是一段非常混乱的日子,敌机时有轰炸,人人自危。为了保证安全,蒋碧薇接受张道藩的邀请,去他家地下室躲避危难。苏珊被张道藩打发到庐山,而徐悲鸿也不在身边。在特殊的环境里,一个有情,一个需要被爱,很难克制的,蒋碧薇放任了自己的感情。

  蒋碧薇回重庆后,每天都能收到张道藩的情书。面对那些缠绵的情书,蒋碧薇内心矛盾,她也为自己与张道藩有过的放任懊恼,不知如何是好。如果此时,徐悲鸿能对蒋碧薇好一些,张道藩是无法介入进来的。但徐悲鸿在做什么呢?

  张道藩很快从南京来到重庆,与蒋碧薇见面的次数多起来。而客居国外的徐悲鸿,与蒋碧薇是越来越遥远了。

  徐悲鸿蒋碧薇再见面时,很多事情已无法挽回。徐悲鸿与院里女学生孙多慈的师生恋情被很多小报添油加醋地报导,这让蒋碧薇对徐悲鸿保留的一点坚持也开始动摇。

  徐悲鸿与蒋碧薇的婚姻再无法维持。蒋碧薇向张道藩征询解决办法,张道藩回信如下:一、离婚结婚(双方离婚后再公开结合);二、逃避求生(放弃一切,双双逃向远方);三、忍痛重圆(忍痛割爱,做精神上的恋人);四、保存自由(与徐悲鸿离婚,做张道藩的地下情人)。商议结果,他们选择了第四条。

  蒋碧薇离婚后,带着孩子开始了另一种生活。这样的日子并不好过。张道藩很爱她,但为了政治原因,也不能和苏珊离婚。张道藩与蒋碧薇的隐情很快被苏珊知道,苏珊和张道藩吵闹过,还要离婚,张道藩却从不理睬。

  但情人终归是情人,难登大雅之堂。张道藩出入于一些公开场合,永远不能带上蒋碧薇。蒋碧薇只能守着他们的暗室,等待他的到来。这样的等待太痛苦了,独处的孤单日夜袭绕着她,在寂寞的日子里,她不知自己选择是否正确。她想起徐悲鸿,也想起他的种种好处,想起年轻时陪伴他们的美好岁月,但时光不再,情意也不再。

  这时的蒋碧薇与徐悲鸿已走上两条路,蒋碧薇给张道藩当情人,徐悲鸿已另娶比自己小26岁的廖静文。他们再无往来。

  张道藩对蒋碧薇一直不错的。怕她伤感,他将苏珊母女送到澳大利亚养病,而后与她公然住在一起。无所顾忌。

  两个人再深的感情也只有那么长吧,早走晚走,走完了就没了。当蒋碧薇发现她和张道藩再无法如以前那样渴望彼此时,感觉到张道藩心内对她的爱火已熄,他心事重重,大有倦鸟思归之势。

  蒋碧薇慌乱过,给他写过长信,张道藩却已然冷淡。蒋碧薇看很多事再无能挽回,也不再苛求,还是艰难转了个身,离开了张道藩,此后,她生活清苦淡漠,与孩孙为伴。

  徐悲鸿早已辞世,张道藩情意不再。蒋碧薇的两段感情无不是经过艰苦选择才换得的结果。但坚持到最后,也没能找到幸福。幸福究竟从何而来?在蒋碧薇写《我与悲鸿》、《我与道藩》的自传时,也许她能看到的,只是回忆里那瞬间的幸福。幸福不是能找到的,它需要珍惜与经营。珍惜身边的人,经营千年等一回的缘分,幸福有时很远,有时又那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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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71封情书


  71封情书

  叶圣陶对婚姻有个比喻:好比蜗牛背了壳。朱自清自然也明白婚姻的种种繁琐,也是不愿早婚的。但很多事情原本由不了他,19岁就与父母亲包办的女子武钟谦结婚。武钟谦内向沉静,与朱自清同岁,两个人性格很像。

  那时,朱自清在清华教书,讲扬州方言,说话很急,还脸红。与武钟谦感情却很好。婚后12年,生下3男3女。朱自清不是个很爱孩子的人,在文章里也描述过与孩子共度时哄闹的场面。吃饭时,一溜的孩子坐下来,要吃稀饭的,要吃干饭的,要喝汤的,哭的哭闹的闹。朱自清性急,每每都是几巴掌下去,把孩子打一顿了事。在风平浪静之后,看孩子吃喝完跑走,才舒口气。武钟谦是个性格温软的女子,每每对孩子总是非常耐心,这个朱自清永远也比不得。

  可惜的是,武钟谦不能陪伴他很久,在一次肺病中永远离去。朱自清看着爱妻辞世,心内异常难过,发誓不再娶。但隔了一年,事情就发生变化。在这一年时间里,六个孩子让他劳心万分,觉得一个人的力量真是不够。于是在思想摇摆一段时间后,还是去相了亲。

  对方是个小他7岁的女子陈竹隐,毕业于北平艺术学校,是齐白石的弟子,工书画。她长相清秀,大眼睛双眼皮,性格很活泼,与武钟谦是两种类型的女子。

  朱自清那天穿一件米黄色的绸大褂,戴一副眼镜,看起来还不错。谁知道脚上却穿了一双老款的“双梁鞋”。就是这“双梁鞋”让陈竹隐的女同学笑了半天,说坚决不能嫁给这土包子。陈竹隐当然不会为一双鞋去否定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在朱自清再约她时,她爽然赴约。

  他们去且宜饭馆吃饭,坐电车去看老电影。朱自清之子朱思俞回忆说:他们一个在清华,一个住城里,中南海。来往也不是特别方便,那个时候清华有校车,每天从清华发到城里头再回来,要来往的话就靠校车这么交往,没有来往的时候,就靠信件,所以那个时候写信写得比较多。

  能保存下来的,朱自清写给陈竹隐的情书有71封。现今读起来有些颇为肉麻。

  1931年6月12日朱自清的情书中写:隐:一见你的眼睛,我便清醒起来,我更喜欢看你那晕红的双腮,黄昏时的霞彩似的,谢谢你给我力量。

  1931年8月8日,朱自清已对陈竹隐换了亲昵的称呼:亲爱的宝妹,我生平没有尝到这种滋味,很害怕真会整个儿变成你的俘虏呢!

  然而在激情之后,陈竹隐却想到一结婚她将成为6个孩子的母亲,这对未婚的她来说,该有多大的压力呀。她在犹豫中,疏远了朱自清。这不得不让朱自清的情书变得伤感:竹隐,这个名字几乎费了我这个假期中所有独处的时间。我不能念出,整个看报也迷迷糊糊的!我相信是个能镇定的人,但是天知道我现在是怎样的扰乱啊。

  在朱自清情书的轰炸下,陈竹隐终于熬不住心内强烈的感情,接受了他的孩子。

  1931年5月18日,朱自清的情书中写:隐:十六那晚是很可纪念的,我们决定了一件大事,谢谢你。想送你一个戒指,下星期六可以一同去看。

  他们去看了戒指。在朱自清欧洲访学结束后,两个人在上海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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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朱自清的婚后生活(1)


  朱自清的婚后生活

  朱自清与陈竹隐结婚后,他对前妻武钟谦的怀念,以及大男人的不浪漫差点毁了这段婚姻。

  有人觉得甚是奇怪,为何朱自清与鲁迅同是包办来的没文化的妻子,两个人又都是文人,何以对妻子的态度如此不同?

  追究起来,还是取决于他们的性格吧。鲁迅的性格比较暴躁激烈一些,在婚姻上也希望陪在身边的女人志同道合,没有精神上的沟通,无论如何不行。所以,他无法面对包办婚姻,对原配朱安一生都置之不理。而朱自清为何对包办的妻子武钟谦念念不忘呢?是他特别爱她吗?也未必。武钟谦没文化,和朱自清虽没有精神上的交流,但她贤良的品质显然是适合朱自清的。

  有这样一种男人,他们性格温和,却大男子主义严重,他们不要求妻子是事业型的,而希望她们是传统的家居女人,只要照顾好孩子、先生,打理好家务就可以了。

  朱自清就是这样的男人。他并不要求女人多有学问,多独立,像武钟谦那样做个贤妻良母,对他好,就可以了。武钟谦在这方面无可挑剔。她与朱自清婚后,没有自己的世界,她的世界就是朱自清,给他烧饭洗衣,看顾孩子。帮他分担不快,让他安心写作。

  朱自清很享受武钟谦给他营造出的家庭氛围,因为得了她的好,也想对她好。武钟谦去世后,朱自清非常伤感地说:“我也只信得过你一个人,有些话我只和你一个人说,因为世界上只你一个人真关心我,真同情我。你不但为我吃苦,更为我分苦;我之有我现在的精神,大半是你给我培养着的。”可见,朱自清需要更多的是关心他,为他吃苦的女人,而不是他去爱的女人。

  人如其文。从朱自清的作品中也可看出他的品行,他的感情。

  朱自清的诗及散文以文字优美、情感真挚见长。流传下来收到中学课本里的《荷塘月色》,便可看出他追求的是宁和又美好的世界,他不喜欢动荡和激烈的情感。他的那篇洗去铅华的《背影》,之所以能感动许多人,是因为父爱在他心上留下的烙印太深了。他感恩。谁对他好,他都不会忘记。他心里倚重于一种比爱情平淡又长远的情感,他希望的爱情也如此。没有电光石火般的激情,有的只是不离不弃的关爱。

  陈竹隐并不是朱自清需要的那类女子。她生长在书香世家,自小进私塾读书。虽家境破败,父母感情却极好。家里有12个孩子,有些乱,却温暖。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天性善良浪漫。

  不幸的是,陈竹隐十六岁那年,她的母亲病逝,紧接着,她的父亲因为悲伤过度,也随之离去。双亲的相继辞世,让这个幸福的大家庭一下子散了,陈竹隐不得不坚强起来。很多事情都需要她自己去努力,她失去了依赖。

  从四川第一女子师范学校毕业后,为了生计,陈竹隐离开成都,去青岛的电话局做女接线生。枯燥地忙碌一年多,她攒了些钱,又去北平读书。在北平的艺术学院,陈竹隐成了齐白石大师的弟子,学会了工笔画。那时流行昆曲,陈竹隐和女同学常去看,看完回到宿舍模仿。挥动着自己做的水袖,字字唱得,有模有样。

  艺术上的修炼,渗透在陈竹隐的精神里,她变得越来越有内容了。随着年龄的增长,生性浪漫的她也渴望着美丽的爱情。

  在那一时,谁能想象这么一个样貌不错,颇有才华的女子会一结婚就变成几个孩子的继母呢!而那时的朱自清只是急于找一个帮手,帮忙看顾家里的孩子,完全忽略了陈竹隐与武钟谦的不同,陈竹隐是要爱情的。

  靠着71封激烈缠绵的情书,朱自清把陈竹隐娶进家门。这个小他很多岁的女子一过门很不适应。如何面对一大家子人?怎样把哭哭闹闹的孩子哄高兴。起初她简直有些束手无策。这些,朱自清完全忽略了,以为陈竹隐也如武钟谦一样,会照顾好这个家。过门了,一切便不用他操心了。

  陈竹隐初为人妻,希望的和得到的难免有所落差。她活泼外向,朋友也多,未婚前与女同学经常出去写生,看戏。如今,她完全被这几个孩子缠住了。她不工作,不会友,每天给这个孩子讲故事,给那个孩子补衣服,还要操心朱自清的饮食起居。做这些琐碎的家务,一时还行,日久就让人厌烦起来。何况陈竹隐年纪轻,是留恋一些热闹的。可是带着这几个孩子,她是出去转转都不可能。

  婚后的日子很平淡,没有什么新鲜的内容。他们的家庭细想也很可怕,孩子那么多,都要吃要穿,而朱自清要挣钱养活一大家人。压力之大,让朱自清在婚后很快恢复到工作状态。他天天熬夜写稿,写作速度却不快,一天只能写500字。

  这一切让陈竹隐越发郁闷,想和他说话聊天的时间都没有。朱自清并不知道这些,还以为陈竹隐与武钟谦一样,是喜欢家居生活的。以前,每当他回家,武钟谦都把饭菜上桌,照顾孩子吃完,去洗了,再去忙别的。他与武钟谦生活12年,早已习惯如此生活,以为和陈竹隐在一起也是一样的。

  有一日,朱自清同往常一样回到家,饭菜已上桌多时。朱自清一看饭凉了,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他是习惯了,以前武钟谦是如何也不会让他们吃凉饭的,不免嘟囔一句。就这句不高兴的话让陈竹隐内心的郁闷一下发作出来,收拾碗筷时,陈竹隐叮叮当当摔打锅碗,看到陈竹隐那样,朱自清不免又生气又伤心,情不自禁地就念起武钟谦的好。

  朱自清也暗自和陈竹隐闹过情绪。陈竹隐的朋友宁太太来访,闷在家里的陈竹隐很高兴,一时忘记将客人领到别处,而是在朱自清的面前聊起天来。两个女人聊得兴起,从戏曲聊到物价,从物价聊到女人的服装,乐此不疲。而在一旁读报的朱自清被吵得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这场景也是他与武钟谦在一起时,从没有发生过的。在他看书写作的时候,武钟谦总会把所有的孩子带走,绝对给朱自清一个安静的工作环境。朱自清在两个女人的谈话中生起气来,在陈竹隐去卧室取东西时,按说朱自清是应该招待一下来客,他却冷着一张脸,只顾把头埋在报纸里,和宁太太一句话也没有,把客人生生冷在那里。

  在这样的日子里,陈竹隐特别想念家乡成都,觉得结婚特别没意思。她发现自己不喜欢北平,这里的街道、学校、杂货铺,她都看不顺眼。心里特别烦,就不想过这日子了。一天,陈竹隐忍不住哭泣起来,朱自清问她怎么了,她更觉委屈,索性将这些天的不满发泄出来。她的悲伤,她的寂寞,她的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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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朱自清的婚后生活(2)


  朱自清看着陈竹隐愣住了。是呀,她已很长时间没摸过画笔,很长时间没听过昆曲,这本是她最难忘怀的,她可不是一个吃饱饭就没要求的女人。想到这些,朱自清有些犯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看到她委屈的样子有些过意不去。

  既然日子要过下去,两个人总要让步和改变才行。朱自清试着调整自己。他抽出一些时间陪陈竹隐,把孩子安顿好,他和她一起出去散步,有时也听听戏。虽然只是偶尔,陈竹隐还是快乐起来。有一回听完戏,回家的路上,陈竹隐在朱自清身边忍不住俏皮地唱了几句,月色里,朱自清看着她美丽的脸,觉得自己一下子年轻多了。

  陈竹隐也开始适应这个家。她毕竟还是很爱他的,因为爱他所以爱他的孩子。朱自清在写作时,开始征求陈竹隐的意见。一次他写一篇散文《女人》,其中有一句:“在路上走,远远的有妇人来了,我的眼睛像蜜蜂们嗅着花香,直攫过去。”这个“攫”字原本是指手的动作,他却用在这里,与陈竹隐讨论这个字用的合适否?陈竹隐想了想,就说:这样一用,更可见急切和热烈的心情了。

  有了陈竹隐的肯定,朱自清更加自信自己超然的想象力。以后类似的问题,朱自清与陈竹隐讨论得更多了。这样思想的交流,是他以前与武钟谦没有过的,朱自清渐渐发现了陈竹隐的好处,她是个有思想的女人,对他的爱并不比武钟谦少,只不过爱的形式与内容不同罢了。

  他们适应着彼此,接受着彼此,日子反倒越过越好了。

  朱自清与陈竹隐感情虽然好了,生活却依然清贫。越穷的日子,孩子越多。

  陈竹隐为他又添了孩子,家里吃饭的人更多了。朱自清每月薪水只够买3袋面粉,全家吃都不够,饮食不规律朱自清的胃就不好,时常犯病。

  朱自清也没多余的钱买衣服,到冬天了,天气特别冷,他也买不起棉袍子,就去卖毛料的店里想买块便宜毛料,在那里,他意外找到一件赶马车人穿的马皮做的旧披风,很少的钱。找到这个披风,朱自清得意极了。披风穿在身上怪怪的,但朱自清并没什么不好意思,就这样,在大冬天里,他就常披着这件奇怪的披风出门,也不管路人看他时怪异的目光。

  在西南联大教书的时候,为了省钱,朱自清有时也和学生一起吃食堂。吃饭倒也罢了,学生就怕上他的课,只要是他的课,他就次次点名,不来上课的同学他都记得住,哪次遇见了就追问对方为什么旷课,久了学生还挺怕他的。

  朱自清在晚年的时候,挨饿也不吃国民党配给的美国面粉。临终前,叮嘱陈竹隐也不能要这样的救济粮。

  陈竹隐在朱自清去世后,一直善待他所有的孩子。在朱自清的大儿子生活困难的时候,陈竹隐每月都给他寄去三十元钱,而那时,她一个月只挣六十元。闲余的日子,她全部用来整理朱自清的书稿。

  陈竹隐的一生为朱自清付出太多,但她是愿意的。宋美龄曾经有一句名言:女人要崇拜才快乐。是的。与自己仰慕的人生活,吃多少苦也是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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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林徽因的纠结


  林徽因的纠结

  在徐志摩爱过的几个女人中,林徽因是情感最纠结的一个。

  16岁的她在伦敦与徐志摩相识。这也许不是他们初次见面,但有了感情却是在这段时日。那时林徽因年龄尚小,除了偶尔感觉孤寂之外,情思尚未朦胧。在她的父亲去瑞士开会时,她也会坐在客厅里咬着指头哭。外面是连阴细雨,她觉得孤单。这时,会想着遇到一个浪漫聪明的人来与她玩。

  徐志摩见林徽因的第一眼,便为这个冰雪聪明,有着如花容颜的女孩着魔。面对心内炽烈燃烧的火焰,他完全忘记自己已是有妻有子的人。

  如果不是林徽因年幼,又与梁启超的儿子梁思成有着婚约,也许徐志摩的感情会一发而不可收。也是有着这样那样的限制,他们的感情发展得异常缓慢。

  林徽因没有要谈恋爱的意思,对徐志摩只是好感而已。在收到徐志摩的求爱信后,多少有些手足无措,回信由她的父亲林长民代回。信上说:足下用情这烈令人感悚,徽亦惶恐不知何以为答,并无丝毫嘲笑之意,想足下谅解了。

  林长民的婉拒,林徽因的沉默并没有打消徐志摩追求林徽因的念头。依然是长信写去,与她见面。林徽因最后临去时,并没有任何表态,徐志摩还以为是自己的身份不合适,一个有家的男人自是不配去追求她,于是在林徽因离开伦敦返国后,徐志摩就一心想着离婚。

  林徽因回国后,很快跟了梁思成。一年后,在徐志摩离完婚去找林徽因时,林徽因已和梁思成开始恋爱。

  但是徐志摩依然常去找林徽因,有时梁思成也会醋意大发。在门口贴上一纸条,上面写:“Lovers want to be left along”(情人不愿受干扰。)

  不过,徐志摩依然执著。他与林徽因有交集的地方。诗歌、小说,他帮她找有用的书读,与她探讨诗歌的写法,确实给了林徽因不小的帮助。

  与泰戈尔见面,林徐也是一起组织演讲会,还上了报纸。如果林徽因和梁思成不是那么快留学去美国,很难说结果会是什么样子。因为林徽因是到美国后,对徐志摩迟发的感情才有所流露。在独处时,静静翻看徐志摩写给她的信,才意识到他种种的好。她给胡适的信上说:请你回国后告诉志摩,我这三年来寂寞受够了,失望也遇多了。告诉他我绝对不怪他,只有盼他原谅我从前的种种不了解。昨天我把他的旧信一一翻阅了,旧时的志摩现在真真透彻地明白了。过去的就过去了,现在不必提了,我只求永远纪念着。

  看看林徽因在情感上有多纠结吧!她和梁思成在一起,心内却放不下徐志摩。虽说与志摩说过去的不必提,只求永远纪念着。可她自己为何偏又提起过去来?

  两个人走着各自的路,林徽因已不写诗,改学建筑,与梁思成珠联璧合,一起经历战乱时最苦的日子。

  直到林徽因从沈阳回北平养病,志摩也来北平教书,他们在感情上才擦出一些小小的火花。徐志摩与陆小曼之间已出现裂痕,穷困潦倒,而林徽因身体很差,忍不住追忆过去他们曾经有过的情愫。

  就是在这个时候,林徽因对徐志摩的感情依然保持着一种距离,责任和道德约束着她。直到徐志摩再次返回上海。

  林徽因当然想不到,她一生都小心着做人,将责任和道德牢牢把持在心中,宁愿自己痛苦。却哪里料想,她无法把握死亡带来的结局。徐志摩来听她的演讲,在途中飞机遇难。

  这个结局成了林徽因直到死都无法摆脱的阴影。梁思成去事发地点给她找来飞机上的一截木头,林徽因就将那截木头悬于床头,到死时都没拿开。而在著名的八宝箱事件中,林徽因面对众说纷纭,对胡适解释与徐志摩的事情。她觉得与志摩的这段情缘,从人事方面看来真不幸(指没有结为夫妇),而从精神方面看来,却造就了一个诗人。她并不后悔有这么一段历史,至少她的一生没有太堕入凡俗的满足,也不是一件坏事。

  既然林徽因都说了,这一生没能堕入凡俗的满足,说不是坏事,那我们也就不要去猜想是否她的违心之言,只知她为了徐志摩的遇难,表现出的痛苦心情是无法言表的。与陆小曼相比,林徽因少了一份为自己活着的勇气。她的一生都在为责任和理想活着,为别人活着,希望能在人前有个最好的姿态,可是,徐志摩的死,却让她为自己设计的完美人生遭到塌方。志摩之死,被众人埋怨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陆小曼,另一个就是林徽因。

  除此外,还有一个男人为她付出了更多。哲学家金岳霖一生追林而居,林徽因住处搬到哪里,他就也搬到附近,一生未娶。想必是林徽因另一种情感上的纠结。为了别人而活着,就要失去自己的幸福,这辈子偶然遇见的一个人,也许会因之改变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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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最爱林徽因的金岳霖


  最爱林徽因的金岳霖

  说起最爱林徽因的男人,很多人会提及徐志摩和梁思成。其实最爱林徽因的并不是这两个男人,而是哲学家金岳霖。

  他一生痴情于林徽因,终生未娶。

  金岳霖早年留学欧洲诸国,讲一口漂亮的西式英语。他一米八的个头,看起来十分魁伟。

  回国后,金先生在西南联大教书,也是出名的怪人。他言语木讷,总是戴一个遮光帽,据传是因为他眼睛不好。他上课也戴帽子,对同学说:我不是不尊敬大家,而是眼睛怕光。

  于是这个总戴着帽子的金先生,在大学讲坛上或走来走去地讲课,或坐在讲桌上面对着同学。他很少板书,没有点名册,记不住大家的名字,提问时就说:今天,穿红毛衣的女同学回答问题。

  台下穿红毛衣的同学又紧张又兴奋,后来听他课时,穿红毛衣的女生越来越多。

  金岳霖就是这样一个怪人,有时也办些呆头呆脑的事情。

  他一直单身,为了多接触生活,又不想走路,就约一个三轮车夫,每日拉着他去王府井转一大圈。还养了只斗鸡,脖子可以伸得很长。每日他吃饭,斗鸡就立在一旁,也伸长脖子叨桌上的饭,他也不恼,久了就习惯了与斗鸡同食。

  他还买大苹果、大石榴和教授的孩子比大小,输了就将苹果石榴送给孩子,自己再买。

  有时,他竟连生命也不知爱惜。抗战时期,警报拉响,金岳霖只顾在书房苦读,并不知日本飞机来空袭。结果几枚炸弹丢在金岳霖住处的前后,他才惊醒过来。待跑出时,发现前后的住楼已不复存在。

  就是这样一个热爱文学,喜欢读《江湖奇侠传》的哲学博士,对待感情问题却相当理性。他钟爱的一个学生因为爱情受挫,萌发轻生念头。他对学生说:恋爱是一个过程,恋爱的结局结婚或不结婚,只是恋爱过程中一个阶段。因此恋爱的幸福与否,应从恋爱的全过程来看,而不应仅仅从恋爱的结局来衡量。

  如果用此标准来衡量金先生对林徽因的爱,那么他对她的精神之恋远远超过了梁思成与徐志摩。

  金岳霖评价徐志摩追林徽因是自不量力。事实上徐志摩是他的好友,他认识林徽因还是志摩牵的线。他说:林徽因和梁思成两小无猜,两家又是世交,连政治上也算世交。徐志摩想钻进去怎么可以?

  也许,哲学家和诗人对待感情问题确实无法相同。一个用感情战胜一切,不顾一切地与发妻离婚;另一个则用孤单的一生,守望着一份永恒的爱恋。

  要说金岳霖也不是没有机会。据梁思成的续弦林洙转述的回忆,说在30年代,林徽因、梁思成住总布胡同,金岳霖就住他们的后院,平日走动很勤。一次梁思成从外地回来,林徽因有些沮丧地对梁说她苦恼极了,因为同时爱上两个人,不知怎么办好?梁思成痛苦而震惊,想了一夜告诉徽因:你是自由的,如果你选择老金,祝愿你们幸福。说毕,两个人都哭了。末了,林徽因又将此话转告给金岳霖,金的回答是:看来思成是真正爱你的,我不能伤害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我应该退出。

  他退出了,并不代表他对她的感情很轻,恰恰相反,他对林徽因的爱已超越了肉欲,他与林徽因的心灵沟通早已非同一般。这让他在得不到徽因时,依然可以待她好。他关心她的写作,很多年后,依然可以背出她写的诗句;与梁思成也保持友好的关系,这让他可以自如出入梁家。那时,林徽因与梁思成喜欢在家里召集聚会,金岳霖每次都是坐上宾;他与林徽因和梁思成经常毗邻而居,偶尔不在一地,只要有休假,金岳霖便跑来住在梁家。而徽因和思成有了磨擦,也总是找金岳霖调解。

  林徽因生前,徐志摩追不到她,便改追陆小曼,成就一段姻缘;林徽因死后,梁思成也再娶。独独金岳霖用一生的痴情守望着林徽因。林徽因刚过五十岁,便因病早逝,金岳霖异常悲伤,在挽联上题字: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

  梁思成也承认:最爱林徽因的人,其实是金岳霖。

  林徽因去世后,金岳霖依然独处,时常去给徽因扫墓。某年,他又在北京饭店请朋友吃饭。众人赶至问请客原因,他说:今天是林徽因生日。

  她就是去了另一个世界,金岳霖依然无法忘记她。在《林徽因的诗集》出版时,编辑曾去拜访过金岳霖,当他看到编辑手里一张32开大的林徽因的照片时,竟孩子气地问能不能给他?那时他已八十八高龄。当编辑说明来意,请他作序时,他好半天才一字一顿地说:我所有的话,都应该同她自己说,我不能说。我没有机会同她自己说的话,我不愿说,也不愿意有这种话!

  晚年,金岳霖一直和林徽因与梁思成的孩子住在一起,待孩子们如同己出,并被他们送终。

  柏拉图有句名言:理性是灵魂最高贵的因素。金岳霖用浪漫的一生,诠释了他对林徽因最高贵的爱。这样保持了一定距离的情感,成为他一生最幸福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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