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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岩石汁

  美景饭店的房间里,马克西米利安·麦肯哈里尔斯教授检查着试管中的东西。从卡萝莉娜·诺加尔那儿拿来的物质已经变成了黑色的液体,就像是岩石的汁水。

  门铃响了。来了两个客人,那是来自埃塞俄比亚的一对夫妇,吉尔和苏珊娜·奥德甘。

  “都还好吗?”男人一上来就问。

  “一切都按照预定的程序在进行,”麦肯哈里斯的回答非常的干脆。

  “您肯定?可索尔塔兄弟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

  “是吗?!他们肯定是度假去了。”

  “卡萝莉娜·诺加尔的电话也设有人接。”

  “他们工作得太辛苦了!想稍稍休息一下也是无可厚非的。”

  “稍稍休息一下?”苏珊娜·奥德甘略带讥讽的口吻说道。

  她打开随身的手提包,拿出一叠报道索尔塔兄弟和卡萝莉娜·诺加尔谋杀案的剪报,扬了扬。

  “您难道从不看报纸吗,麦肯哈里斯教授?杂志报纸早就报道了这些‘夏季谜案’!原来这就是您所谓的‘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但这些新闻似乎并没有让教授感到窘迫。

  “你们想要怎么样?又想吃鸡蛋,又不舍得把鸡蛋打碎,这怎么可能呢?有所得,必有所失吗!”

  来自埃塞俄比亚的夫妇显得更焦虑了。

  “我们只是希望在所有的鸡蛋都被糟蹋之前,鸡蛋能做好。”

  麦肯哈里斯笑了笑,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试管。

  “那就是我们的‘鸡篮’。”

  他们满怀欣喜地看着那微微发光的黑色液体。随后奥德甘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入了衣服内侧的口袋。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麦肯哈里斯,但还是谨慎点为好。”

  “别担心,我的两条猎犬会保护我的。”

  “您的猎狗!”奥德甘夫人叫道,“我们来的时候它们连声都没有出,多忠诚的看门人啊!”

  “那是因为它们今天不在。兽医们把它们留下来做检查。明天,我那忠诚的守卫就会回来保护我了。”

  埃塞俄比亚夫妇走了。

  麦肯哈里尔斯教授感到有点累,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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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叛军

  叛军们集中在贝洛岗城郊的一株草莓花下。万一有侦察兵经过这里,草莓的果香味肯定能掩盖住它们的谈话的。103683号也参加了它们的会议,它向叛军们提出了一个严峻的问题,以它们今天的规模,它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叛军中年龄虽大的蚂蚁,回答道(它是一位非手指教派):“我们虽然数量不多,但我们是绝不会让手指们饿死的。我们会尽我们的所能喂养它们的。”

  叛军们纷纷抖动着触角,表示赞同。看来,暴风雨并没有削弱它们的决心。

  一个手指教派转向103683号,把那只蝴蝶茧交给它。“你现在必须出发了!跟随远征军去到那世界的边界。拿着这个,会对你完成‘信使行动’有用的。”

  “除此以外,你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带回一对手指,我们要看看在地下封闭的环境里,它们是否能繁殖后代。”

  这时,24号蚂蚁,叛军中最年轻的成员,提出要和103683号一起去。它想见见手指,闻闻它们的味,甚至还想摸摸它们。对它来说,“活石头博士”已经远远不够了!它毕竟只是帮助蚂蚁与手指沟通的一个桥梁而已。它多么想能够亲眼见见那些神明,即使是要参加毁灭它们的行动也在所不惜。它相信自己会对103683号有用的,比如说在打仗的时候,负责看管蝴蝶茧。

  其余的蚂蚁都惊讶于小蚂蚁毛遂自荐的举动。

  “怎么了,这只蚂蚁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你们要这样嘲笑它?”103683号问道。

  但小蚂蚁没有容许别的蚂蚁有回答问题的时间。它一再坚持要跟随勇士奔赴这场新的冒险行动。

  103683号不再提问了!接受了这位毛遂自荐的助手。不知怎么的,103683号在它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亲切的气息,它确信这并不是一只坏蚂蚁。它还可以利用旅行的机会,好好观察一下这只遭到同伴嘲笑的蚂蚁。

  但,又有一只蚂蚁报名要求参加远征。那是24号的姐姐,23号。

  103683号嗅了嗅它,也同意了。这两名志愿者肯定能给它带来帮助的。

  远征军定于明晨太阳升起的时候出发。到时候,姐妹俩就在这儿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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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死神再次降临

  有声音将麦肯哈里斯从梦境中拉了出来,他能肯定那是从床尾传来的。他一动不动地躺着,竖起耳朵仔细分辨着,但什么也没有。他扭亮了台灯,从床上爬了下来。

  他没听错,是有东西在床单下发抖。

  但他决定不理睬这些。无论如何,像他这样有名望的科学家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就这样被吓倒的。他上了床,钻进了被子。

  现在,他可知道什么在床单上发抖了!他先是微笑着,半是觉得有趣,半是惊奇。但很快,那东西又沿着他身上爬了上来,将他牢牢地困在被单中,他甚至都没有时间捂住他的脸。

  整张床都在抖动。如果这时候正好有人在房中,他一定会以为这是一个属于情人之间的浪漫夜晚。

  但,这并不是一个属于情人们的夜晚,这个夜晚是属于死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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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长征

  清早,士兵们就聚集到原来的2号门旁边。而现在这里只不过是一堆又破又湿的树枝。

  目只些感到有些凉意的蚂蚁们开始进行早锻炼,它们伸伸腿使腿脚不再麻木也使身上暖和起来,其它的蚂蚁在磨它们的大颚,或进行战争的操练。

  阳光照耀着不断壮大的队伍,战士们身上的甲壳闪闪发光,一种豪壮之情从心底油然而生。所有蚂蚁都知道它们生在一个伟大的时代。

  103683号走过来。很多蚂蚁都认识它和它打着招呼。它被两名反叛的姐妹蚁拥着。24号带着蝴蝶茧,透过茧壳,人们隐约可见个阴影。

  “这只茧是什么?”一个战士问。

  “吃的,只是吃的。”24号回答。

  犀牛金龟子也到了。尽管它们数量不足30,但却很有战斗力!大家争先恐后地挤上去看金龟子。大家喜欢看它们天空中展翅飞翔,但它们解释说它们不会随便飞上天空除非确实有这个必要。目前,它们和所有蚂蚁一样在地上行走。

  大家互相勉励着,互相祝贺着,吃着东西。每只蚂蚁都分到了蜜露和从废墟中找到的淹死的蚜虫腿。蚂蚁们没有失去什么,大家还是吃着蛋和茧虫的死尸。像海棉一样浸过水的肉块在蚂蚁中传递着,一点点被分吃完。

  刚刚吃完这份冷餐,有蚂蚁向天空中发出信号。大家知道这是集合队伍的标志,于是蚂蚁们按行军要求排好队。在前面的是讨伐手指的远征军。

  蚂蚁们排成长队上路了。贝洛岗向东方派出了军队。太阳把大地晒得暖融融的。士兵们唱起一首古老芬芳的赞歌;

  太阳,照耀着我们空空的甲,

  温暖着我们酸痛的肌肉,

  统一着我们散乱的思想。

  旁边的人接着唱道:

  我们都是太阳的尘粒,

  我们的精神中只有太阳的光芒。

  我们都是热量。

  我们都是太阳的尘粒。

  只有地球给我们指明追求的路途。

  我们到处奔走直到我们找到再也无需前进的地方。

  我们都是太阳的尘粒。

  雇用的蚂蚁们不懂得这些费尔蒙歌词。于是它们用触角发出吱嗄的声音和着大家的歌声。为了发出优美的音乐,它们把胸部上最坚硬的一块甲壳移到腹部环状甲壳下面的条纹带上。这样,它们发出一种类似蟋蟀叫的唧唧声,但是这种声音怎么也没有蟋蟀叫得那么响亮。

  每个人都在想着手指,想着它们遭遇过的这些令人生畏的怪兽的军队。但像这样大家团结在一起,它们感到自己无所不能。蚂蚁们快乐地前进着。起风了!它似乎也决定帮助庞大的远征军加快步伐,并帮它们减轻负担。

  在队列最前面,103683号深深地吸空气中的的清香,它感到似乎是停留在原地而两旁的柳树在不断前进。

  小动物们惊惶地跳开,五颜六色的花朵发出诱人的甜香,那些阴暗的树干中肯定隐藏着敌人的先锋队,到处长满了蕨类植物。

  对,自然界中的一切都展现在它的跟前,第一次,它看到了一切。空气中溢满了这种唯一的香气:重新开始伟大的探险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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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5、百科全书:帕金森原则

  帕金森原则(和那种同名的病没有丝毫联系)表现为一个企业发展得越大,它就越会招收一般的人员。但企业会多支付报酬给它的员工,这是为什么呢?

  道理很简单,因为原来的领导担心新招的员工会与他们争权夺利。不会有危险敌手的最佳方法便是招收无能的人。打消他们要得到升级的微弱愿望的最佳速径就是给他们加薪。这样统治阶级便觉得他们可以安心地永远保住它们的权力了。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Ⅱ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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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5、百科全书:帕金森原则

  帕金森原则(和那种同名的病没有丝毫联系)表现为一个企业发展得越大,它就越会招收一般的人员。但企业会多支付报酬给它的员工,这是为什么呢?

  道理很简单,因为原来的领导担心新招的员工会与他们争权夺利。不会有危险敌手的最佳方法便是招收无能的人。打消他们要得到升级的微弱愿望的最佳速径就是给他们加薪。这样统治阶级便觉得他们可以安心地永远保住它们的权力了。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Ⅱ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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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新的罪恶

  “马克西米利安·麦肯哈里断教授是阿尔康萨斯化了大学的权成。在访问期问,他下榻于此饭店已有一周之久。”检查员一边翻开档案一边说。

  雅克·梅里埃斯一边在房间中踱步,一边记下所有的要点。

  1名地方警察在门口探进了头。

  “1名《周日回声》报的记者希望见见您,警长。让她进来吗?”

  “好的。”

  蕾蒂西娅·威尔斯走了进来,她穿着一套黑色真丝套装,永远是这么美丽。

  “早上好,警长。”

  “早上好,威尔斯小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我想我们应该各干各的直到出色的那一方破案。”

  “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在案发现场相遇。毕竟我们俩看‘思考陷阱’时,我们各自以自己的方式分析着同一个问题……嗯,您让人检验过CCG的小药瓶子吗?”

  “是的,化验室说这也许是毒药。在里面有几堆什么东西我忘了名字了。一个比一个毒性更大,他们说都是生产各种杀虫剂的配料。”

  “警长,看来现在您对它的了解和我一样多,那么卡萝莉娜·诺加尔的尸体解剖结果怎么样?”

  “心脏停止跳动。大面积内出血,总是老一套。”

  “这一个呢?多恐怖的事情呀。”

  黄皮肤的学者俯扒在地上,头转向来人方向似乎要向人表明他的惊讶与恐怖。他的眼球已突出来,口中突出了令人恶心的不知是什么的唾液,弄脏了他的一把大胡子,耳朵也出了血……一绺白色的物质搭在了前额上,警察应该检查一下。此人在死前是否服用过它。梅里埃斯还记下死者双手捂住腹部。

  “您知道他是谁吗?”他问。

  “我们这位新的受害者是……更确切说曾经是马克西米利安·麦肯哈里斯教授,杀虫剂方面的世界知名专家。”

  “是的,研究杀虫剂的……谁会有兴趣杀害著名的杀虫剂生产者?”

  他们俩一同盯着这位著名化学家已两眼翻白的身体。

  “是保护自然的团体。”蕾蒂西娅提出自己的看法。

  “哦?为什么不是昆虫的呢?”梅里埃斯冷笑着说。

  蕾蒂西娅晃着棕色的流苏,“为什么不会?就是因为只有人类才读报纸!”

  她拿出一张发布马克西米利安·麦肯哈里斯教授在巴黎逗留一周并研究关于世界昆虫入侵问题这条新闻的剪报,报上还指明他将下榻于丽景这家饭店。

  梅里埃斯读了文章并把它交给卡乌扎克?卡乌扎克把它收进档案。然后他们仔细地搜索了整个房间。蕾蒂西娅的到来刺激了警长,决心证明他的专业性。

  还是没有武器,没有破坏痕迹,玻璃瓶也没有标记,没有明显的伤痕,和在索尔塔及卡洛莉娜·诺加尔家发生的样。没有任何线索。

  在这儿也没有,第一群苍蝇也没有来过,因而凶手是在杀人5分钟后离开的,似乎是要监视尸体或清理房间中所有可疑的痕迹。

  “您发现什么了呀?”卡鸟扎克问道,

  “苍蝇还是吓得不敢过来。”

  “检查员看起有点沮丧。”蕾蒂西娅问:“苍蝇?苍蝇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警长为又恢复一点优势而感到高兴,他滔滔不绝地讲开关于苍蝇的小型演说:

  “利用苍蝇来破案的思想最初是由一位布鲁哈尔教授在1890年提出的。一个已被烤焦的婴尸在巴黎的一个烟囱管中被发现了。在几个月中先后有好几个租屋人在这套房间中住过?他们当中是谁藏起了这具小小的尸体呢?布鲁哈尔破了这个案子,他在死者口中提取出一些苍蝇卵,计算它们发育的阶段,从而确定这具婴尸已放在烟囱大概有一个月了。罪犯很快被逮住了。”

  漂亮的女记者脸上显露出一种无法抑制的恶心表情足以鼓励警长继续兴致勃勃地讲下去。

  “而我本人有一次也利用这种方法破了案。一位小学校长尸体在学校被发现了。他是在森林中被杀害而后被转移到一间教室中,以造出是一起学生报复案的假象。但苍蝇以它们的方法做了证。在尸体中发现的幼虫肯定是源自森林中的苍蝇。”

  蕾蒂西娅想也许某一天这条理论在合适的时候会成为她的文章的专题。

  雅克·梅里埃斯对他的讲解非常满意,他又走回到床边。在放大镜下,他终于发现在尸体所穿睡裤的下面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刺。

  记者走到他身边。他犹豫了下然后对她说:“您看到这个小洞了吗?我在索尔塔的一件衣服上发现了类似的小洞。同样的形状,完全……”

  兹……兹……

  警长耳边响起这种特有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到天花板上有一只苍蝇。

  它爬了儿步,又飞起来绕着他们的头转圈。一名警察对它烦极了想把苍蝇赶开,但警长阻止了他。他盯着它在空中飞过的轨迹,想看看苍蝇会停在哪儿。

  “看!”

  它盘旋了几圈,在所有的警察和记者的耐心快要到头时,苍蝇终了落在尸体的肚子上,然后它又爬到他的下巴上,最后消失在马克西来利安·麦肯哈里斯教授的身体下面。

  雅克·梅里埃斯感到很奇怪,他走过去翻开尸体看看苍蝇去哪里了。

  他找到了死者的提示。

  马克西来利安·麦肯哈里斯教授用尽他临死前最后的力气用手指沾着从耳道中留出的血在床单上写下了最后的话,然后他倒在字的上面也许是为了避免凶手看到这条信息,也许因为就在这时他死了……

  所有现场的人都走过来,读着这7个字母。

  苍蝇正用它的吸管吸着第一个字母的痕迹:“F”,当它完成这第一步后,它又瞄准了“O”、“U”、“R”、“M”、“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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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给蕾蒂西娅的一封信

  蕾蒂西娅,我亲爱的女儿,别来评判我的做法。我无法在您母亲过世后继续留在您的身边,因为每当我看着您的时候,我都会看到她的脸,这无异于将一把尖刀刺入我的脑中。

  我不是那种不为任何事所动的坚强人,他们在面对灾难时只是抓紧手帕。在这段时间中,我情愿放弃一切让自己像一片枯叶一样随风而去。

  我知道,我选择了一条通常被视为是最懦弱的道路:逃避。但没有任何其它方法可以挽救我们,你和我。

  因而你会只是孤身一人,你要独自教导自己,你应该找到在你身上那种可以引你前行和保护你的力量。你的处境并不是最坏的,还差得远呢。在生活中,人们永远是孤立的,对这点明白得越早,就会过得越顺利。

  找到你自己的路吧。

  我家庭中所有人都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一直懂得如何保留对我来说最重要的秘密。在你收到这封信时,我肯定已经死了!所以不要来找我,我把我的房子留给了我的侄子乔纳森,别到他那里去,别告诉他任何事情。也不要要回任何什么东西。

  我留给你另一笔财产,这个礼物也许对大多数人来说毫无价值,但时于大胆求知的人来说它却是无价之宝。在这方面我对你很有信心。

  它是一张可以破译蚂蚁嗅觉语言的机器的图纸,我给它起名叫做“罗塞塔之石”,因为只有它能在两种空间、两种各自高度发展的文化之间建起联系的桥梁。

  总的来讲这部机器是一架翻译机。通过它的转达,我们不仅可以理解蚂蚁,而且可以和它们对话!和蚂蚁交谈!您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我刚刚开始启用它,但它已向我展示了美好的前景。我的一生对于不断完善这部机器是远远不够的。

  继续我的工作,接我的班。之后,把它交给一个你相信的人,以使这套设备不会被束之高阁,但不到关键时刻千万不要用它:将蚂蚁的智慧展现给人类还为时过早。除了那些有益于改进机器的人,不要对任何人谈起此事。

  也许在这一天,我的侄子乔纳森能够使用我留在地下室中的机器原型了。说实话我对此表示怀疑,但这并不重要。

  至于你,如果你能投入这项工作,我相信它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埃德蒙·威尔斯

  附1:随信附上罗塞塔之石的图纸

  附2:随信附上我的《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二卷,在地下室里有这部书的另一本原件。这本书首先从昆虫的角度揭示所有领域的知识。《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如同一家西班牙客栈,每个人都可以从中找到他们想要的。每个人得到的感受都会不同,因为它根据读者生活而产生共鸣,并且和读者的世界现取得一致。

  把它当作我给你留下的生活的向导和一个朋友吧。

  附3:你还记得吗?当你还很小时,我给你猜过的一个谜题(那时你很喜欢猜谜)。我问你如何用6根火柴搭出4个相同的三角形。我给你提过一句提示:“应该以不同的方式进行思考”,你在这上面花了很长时间但最终你找到了答案。用三维空间与平面图形的不同方式进行思索。建起一个立体金字塔,这是第一步。我要向你提出另一个谜题。你可以还是用6根火柴拼出不是4个而是6个完全相同的三角形吗?帮助你找出答案的提示和上次的正好相反是“应该用与别的事情一样的方式进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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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万里征程

  远征军渐渐走进森林深处,而沿途的景色也呈现出丰富多彩的变化。好些地方的石灰岩已露出了灰色的痕迹,就像婴儿刚长出的乳牙。欧石南,青苔,蕨类植物在路边交错丛生着。

  蚂蚁们在8月份酷热的天气中活跃起来。转眼间它们就来到了联邦东部的小镇:黎琉冈、奴比奴比岗、泽地贝纳岗……无论它们走到哪里,大家都拿出最好的东西来招待它们:塞满糖浆馅的蚕茧、蝈蝈腿、稻谷夹心蟋蟀。在奴比奴比岗,当地居民干脆请它们收下160只正分泌糖汁的蚜虫。

  在热情的招呼后,大家便谈起了手指。有谁不知道手指带来的灾难呢?它把一整支远征狩猎队都压成了碎片。

  目前,奴比奴比岗还没有直接遭受它的侵害。城内的居民想尽办法来壮大远征军的实力。但是,猎取瓢虫的季节就要到了。另外,它们还需要靠自己锋利的大颚来保护饲养的大批牲畜。

  下一个到的地方是泽地贝纳岗。这座雄伟的城市建造在山毛榉的树根上。那里的居民更慷慨大方。它们大胆地在城中部署了炮兵团,并为这支炮兵团配备了浓度高达60%的最新式酸性武器,另附20套军需品。

  在这里手指也造成了相当大的破坏。树皮上那些巨大的刺形疤痕正是它们残暴行为留下的“杰作”。山毛榉受到的伤害最为严重,它从树皮中开始向外分泌一种毒液。泽地贝纳岗中所有的居民都中了毒,它们被迫在树皮愈合的期间迁往他乡。

  “手指也许是一种友善的动物,是不是我们没有理解他的行为方式呢?”24号天真地辩解道。但这番话只招来大家惊愕的目光。它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更何况是当着去讨伐手指的远征军呢!

  103683号赶快打圆场,帮24号从尴尬的处境中摆脱出来。它向贝洛岗的军士们解释道战士们无论面对战争的何种情况都会毫不手软地与敌人进行斗争。这只是个小测试,让大家不要受敌人的愚弄。

  一个贝洛岗的战士开始教泽地贝纳岗的居民唱那首由希丽·普·妮女王特别为纪念这此远征行动而创作的最新歌曲:

  您对敌人的选择决定了您自身的价值。

  和蜥蜴作战将会有蜥蜴的价值,

  和鸟类斗争将会有鸟类的荣誉,

  和昆虫抗争将会有昆虫的骄傲。

  “那么,和神为敌的人将会变成神吗?”103683号心里咕哝着。

  不管怎么说。这首歌曲还是大大地激励了泽地贝纳岗的居民们。很多人纷纷向远征军战士打听女王开发的最新技术。贝洛岗的战士们则不待别人问起便滔滔不绝地讲述它们如何一下子便征服了犀牛金龟子,并把它们训练成为自己的哨兵。它们不停地谈论着城市内部四通八达的交通要道,新式武器,最新的农业技术和中心城市的建筑发展。

  泽地贝妮奇女王看到这样热烈的场面不禁赞叹道:“我真没想到这次远征运动能得到这么广泛的发展。”

  当然,大家都对最近那场大雨带来的灾难只字不提,也没有人会谈到在它们内部还有“亲手指派”的叛乱活动。

  泽地贝纳岗的居民们深有感触地谈到,它们利用新技术在不到一年的时间中就发展了蚜虫的饲养业、蘑菇的种植以及蚜虫糖浆的发酵工艺。

  最后,它们说起了关于远征军的最近行动。103683号告诉大家远征军准备渡过大江,向世界的尽头前进。在那里。它们将竭尽所能消灭所有的手指,决不让任何一个敌人逃脱。

  泽地贝妮奇女王担心这3000名来自中心城市的士兵不足以消灭世上所有的手指。

  103683号承认,即使有强大的后援军队,它也在担心兵力不足这个问题。

  泽地贝妮奇女王考虑了一下,提出它会给远征军配备一队轻骑兵。这些轻骑兵都是些高大魁梧、身手敏捷的战士,它们很适合和手指作战。

  接下来,女王换了话题。它谈起了新兴城市的建立。是蚂蚁王国的发展吗?不,它谈到的是一个蜜蜂王国——阿斯科乐依娜蜂巢,有时也可以称为金色蜂巢。它就建在这附近靠右边的第四棵树上。在那里,它们采集花粉,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但不寻常的是,它们总是毫不留情地进攻蚂蚁的队伍。如果进攻者是胡蜂,那么这种强盗的举动一点也不会令人感到奇怪。可它们是蜜蜂,这就有点麻烦了。

  泽地贝妮奇女王认为这些蜜蜂可能一直就有扩张领土的野心。它们攻击蚂蚁的队伍的地点离蚁窝越来越近。蚂蚁们很难再到远处去觅食了!它们宁可放弃自己的领地也不敢冒险被有毒的蜜蜂蛰一下。

  “那么,蜜蜂是不是真的在蛰完敌人后就死了呢?”一只金龟子问道。

  大家都对这只鞘翅目的昆虫竟敢如此直接地和蚂蚁讲话感到很惊讶,但因为它们也是远征军的一份子,于是泽地贝纳岗的一只蚂蚁屈尊回答了它的问题。

  “不,并不一定是这样。只有当它们刺得太深太用力时才会死掉。”

  又一个幻想被打破了。

  大家还在兴致勃勃地谈着天,这时夜幕已然降临。贝洛岗的战士不住地感谢译地贝纳岗的居民们如此慷慨地向它们伸出援助之手。两个城市的居民互相交换了很多粮食。大家在严寒迫使所有的蚂蚁进行冬眠以前清洗了自己的触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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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百科全书:秩序

  秩序中产生混乱,而混乱中孕育着秩序。从理论上说,如果我们想把鸡蛋拌匀来做摊鸡蛋,那就会出现这样一种情况:摊好的鸡蛋仍呈现出鸡蛋原有的形状。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鸡蛋被拌得越匀,那么呈现出鸡蛋原有形状的这种规律就表现得越明显。

  因而秩序只是混乱的一种组合方式。在我们生存的宇宙中,在秩序的扩大延伸中产生了混乱,而在混乱的不断发展中也孕育出新的秩序。

  我们必须承认,新秩序中的任何一个方面都无法和最初的秩序取得一致。

  在时间及空间中,在我们这个混沌的宇宙的尽头产生了人类文明的开端。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Ⅱ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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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乡笛手的传说

  叮咚!

  蕾蒂西娅·威尔斯很快开了门。

  “早上好。警长。您又来看电视了?”

  “我只想和您谈谈我的看法,您只要听着我讲就够了。我并不要求您一定要发表什么意见。”

  她让他进了屋。

  “很好,警长。我洗耳恭听,”

  她给他拉过来一把椅子,而自己则翘起修长的双腿坐到了他的对面。

  直到欣赏够了她的长裙上的希腊式的绉边和系在发梢的玉佩,警长才又切人正题。

  “让我先大概介绍一下实际情况吧!这是一个令人生畏的谋杀者,他可以自由地穿越封闭的空间作案,而在离开时又能不留一丝痕迹。此外,他似乎只对研究杀虫剂的化学家感兴趣。”

  “他也会令苍蝇感到害怕。”蕾蒂西娅一边补充着警长的分析,一边端来两杯蜂蜜汁。她那双淡紫色的大眼睛深深地望着警长。

  “是的,”他接着说,“但麦肯哈里斯给我们留下了一条新的线索:就是‘蚂蚁’这个词。也许我们可以猜想是蚂蚁谋害了生产杀虫剂的人,当然了!这个想法很可笑,但……”

  “但这很不现实。”

  “是的。”

  “就算是蚂蚁也会留下痕迹。比如说,它们会对一些吃的东西感兴趣。任何一只蚂蚁都无法抵抗一只新鲜苹果的诱惑。而在麦肯哈里斯被杀的那天晚上,桌上却放着一只没被动过的苹果。”

  “您观察得非常仔细。”

  “看来,我们就这么被困在这桩秘密的谋杀案上了。没有线索,没有武器,没有任何被破坏的迹象。也许,我们在分析案件时还缺乏想象力。”

  “哎呀,不下万种东西都可能成为谋杀者。”

  蕾蒂西娅·威尔斯神秘地笑了一下。

  “谁知道呢?侦探小说在不断发展变化着,您可以试着想象一下阿加莎·克里斯蒂和科南·朵拉在他们的小说中描述的在未来的时间及空间中发生的离奇的谋杀案,我相信您的调查肯定会取得长足的进展。”

  雅克·梅里埃斯望着她,他的眼中映出蕾蒂西娅·威尔斯美丽的身影。

  蕾蒂西娅有点局促不安地站起来,顺手拿起她的香烟嘴。她点上了一只烟,将自己笼罩在烟幕的后面。

  “您在文章中写到我过于自负、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您说得很对。但对于要改过自新的人来说,时间永远不会太迟。别笑话我,自从和您认识以来,我已经开始以一种不同的方式进行思考,也变得更开放了……看,我已经开始怀疑到蚂蚁了!”

  “又是蚂蚁!”她显得有些不耐烦。

  “等一下,也许我们并没有真正地了解蚂蚁,它们也许还有其它同谋者。您听说过‘阿姆兰的乡笛手’这个故事吗·”

  “我没有听过。”

  于是,他开始给她讲这个故事来。

  “有一天,一大群老鼠侵入了阿姆兰城,它们在大街小巷中到处乱蹿。人们根本不知道如何来对付一下子涌来的这么多老鼠。他们杀死了大批的老鼠,可是有更多的老鼠涌到城中。它们吞吃了所有的食物,以最快的速度繁殖着。绝望的人们几乎决定要放弃他们的家园,离开这片土地了。这时一个年轻人自告奋勇说他能解救城市,但他要求在事成之后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当地的统治者已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他们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个年轻人的条件。于是,年轻人吹起了笛子。老鼠们陶醉在美妙的笛声中,它们聚到了一起跟着笛手离开了城市。笛手把它们引向了江边,老鼠们全淹死在滔滔的江水中。但当年轻人回来要求得到他应得的那份报酬时,幸免于难的贵族公于们却嘲笑他幼稚愚味。”

  “那后来怎么样了呢?”蕾蒂西娅迫不及待地问道。

  “后来?您可以想象一下在本案中的类似情况:一名可以指挥蚂蚁的‘乡笛手’。有人想要报复他最痛恨的人——那些杀虫剂的发明者。”

  他的话终于引起了这个年轻女人的兴趣,她睁大了那双淡紫色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继续讲。”她说,

  她深深吸了一口烟。显得有点紧张。

  他停了下来,似乎沉浸在一种突来的狂喜中。他的脑中只是不停地闪现着一句话:“我终于明白了。”

  “我想我已经知道结果了。”

  蕾蒂西娅·威尔斯的表情有点不自然。

  “您发现了什么?”

  “有人驯服了蚂蚁!它们钻进了受害者的体内,用锋利的大颚啃噬他们的内脏,这引发了内出血。然后它们再爬出来,比如说,从耳朵中出来。这样,我们可以解释为什么很多尸体都有耳朵出血的现象。最后,它们带着受伤的蚂蚁离开。这大概要用5分钟,也就是阻止第一批苍蝇靠近尸体的时间……您对我的分析有什么看法?”

  从他一开始分析这个案件,蕾蒂西娅·威尔斯就没有真正分享他破案的兴奋情绪。她又点燃了一只烟。她承认也许他是对的。但根据她的常识,任何人都无法驯服蚂蚁,并指使它们爬进旅馆、选择房间、杀死一个人后安静地返回到它们的蚁穴中。

  “不。这完全是可能的。我肯定能找到驯服蚂蚁的方法。”

  雅克·梅里埃斯拍着手,他真为自己感到高兴。

  “您看,我根本不需要想象什么描写未来时空谋杀案的侦探小说,只要有一点常识就够了。”他高声说着。

  蕾蒂西娅皱了皱眉头:“太棒了!警长。您肯定会成功的。”

  梅里埃斯很快离开了蕾蒂西娅家。他的首要任务是向法医核实蚂蚁的啃噬是否能引起受害者体内的内出血。

  蕾蒂西娅闷闷不乐地拿出了钥匙,打开黑漆小门,把切成小块的苹果扔进了装着45000只蚂蚁的培养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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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我们都是蚂蚁

  乔纳森·威尔斯发现在《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中记录着在几百万年前有一群蚂蚁的崇拜者住在太平洋的小岛上。根据埃德蒙·威尔斯的记载,这些人在减少食物摄取量和祷告神明的同时还进行一种特殊的体能训练。

  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这个团体连同他们的秘密一起神秘的消失了。

  经过一番慎重的考虑,地下殿堂中的17个居民一致决定无论这个团体是否真实存在,他们都要仿效它。

  他们已经像原始人或动物一样有灵敏的嗅觉和听觉,而味觉更是在长期的挨饿中有了很大的提高。甚至是那些由于营养不良而产生的幻影在他们的意识中都带有了某种感觉。

  当露茜·威尔斯第一次意识到她在直接“阅读”别人的思想时,她害怕极了。她认为这是一种下流的行为。但一想到她是和人品正直的杰森·布拉杰交流思想,她也就欣然沉浸于这种直接的沟通中了。

  大家的食物供应一天比一天少,而体能训练的强度却越来越大。即使是身体最强壮的人也不见得比别人好受多少。那些以前的消防员或警察已习惯于在开阔的空间中进行训练,他们不得不时常抑制住因为长期的幽闭而产生的烦躁。

  最终,所有人都变成了同一副模样:因为脸上干瘦得已没有一丝肉,眼眶深深地塌陷下去,两只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更加明亮。他们在外貌上已经相互同化了(只有尼古拉因为年龄小吃得好一点,才可以看出与别人的不同)。

  他们尽量避免站着(这对于那些体力不足的人来说太累了),而喜欢盘腿坐下甚至情愿在地上爬。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最初的不安与恐慌已渐渐变成对现实的从容的接受。

  这是一种精神错乱的表现吗?

  一天早晨,电脑的打印机突然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贝洛岗的一部分叛乱的褐蚁希望借前蚁后的去世来恢复中断的联系。它们通过探测器“活石头博士”与人类进行沟通,希望能够帮助人类。于是,第一批救援食物通过石头断层送达被困者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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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转机

  幸亏有了“亲手指派”叛乱蚂蚁的帮助,奥古斯姬·威尔斯和他的同伴们知道他们可以活下去了。他们吃的东西很少却很有规律,有的人甚至逐渐恢复了体力。

  在这个地狱中,周围的一切并不算太糟。在露西·威尔斯的建议下,他们决定不再使用地面上人类的名字。现在他们全变成了一个模样,只需要一个代号就足够了。这是一个重大的转变。放弃人类的名字,就等于放弃了人类的祖先留下的历史印记。他们似乎是一种全新的生命:像刚呱呱坠地的婴儿。

  没有了姓名,也就是不想再保持自己的个性。

  在丹尼尔·罗森菲(又名12号)的提议下,他们决定使用另一种共同的语言。杰森·布拉杰(又名14号)发现“人类通过发出多种声波来进行交流,但这太复杂、太烦人了。为什么我们不能发出单一的声波,并通过这种声波的振动来保持相互的联系呢?”

  这种可笑的沟通方式类似于印度教的风格,但他们对此并不在意。不管怎么说,命运不是将他们带到另一个世界中,迫使他们以另一种方式生存下去吗?他们必须接受命运的安排,他们也为自己所付出的一切而感动不已。

  17个人手挽手围成了一圈,体质虚弱的人挺直了腰、盘腿坐着。他们向前俯下身体,头在中心聚到了一起?每个人轮流发出自己的声音,代表他们自己的声音振动。当所有声音都汇集到一起后,他们调整着自己的音域,以便统一成一种同样的的声音。在反复实践后,所有的人都把从腹腔深处发出的声音降低到音域的最低一级。

  他们选择了“OM”这个音节。他们的第一首对土地及无限空间的颂歌回响在地下殿堂的各个角落。就像小饭馆中传出的只能是嘈杂的叫喊声那样,“OM”是山谷中的幽静之声。

  他们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趋于平缓、一致、深沉,身体似乎也轻轻的飘浮在空中。他们忘却了所有的记忆,只是这样全身心地沉浸在空灵的声音中。在“OM”这个音节中,一切都开始了!一切也都结束了。

  这个仪式持续了很长时间。然后他们静静地散开,每个人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忙着这样或那样的工作:做家务,保管仅有的一点食物储存,和“反叛”的褐蚁保持联系。

  只有尼古拉没有加入到这些家务琐事中。别人都觉得他还太小。不必为这种事操心。同样,大家也都一致认为他应该吃道最好。对于蚂蚁来说,最宝贵的毕竟是孩子。

  一天,他们试着通过心灵感应和蚂蚁进行交流,但没有回应。他们不应该有太多的幻想。即使是在他们之间进行交流,失败的情况也时有发生:事实上,两次心灵感应的试验中只有一次能够成功,这需要沟通双方完全敞开自己的心扉。

  老奥古斯妲回忆着。

  就这样,他们一点点变成蚂蚁,至少在精神上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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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百科全书:鼹鼠

  鼹鼠生活在东非、埃塞俄比亚和肯尼亚北部。这种动物天生就是瞎子。在它粉红色的皮肤上几乎没有毛。凭借锋利的门牙,它可以挖好几公里深的洞。

  但这还不是最令人惊奇的事。鼹鼠是已知的唯一的一种社会构成与昆虫一样的哺乳动物。一个鼹鼠群体中一般有500个居民,它们像蚂蚁一样分为三类:有性鼠、工鼠和兵鼠。鼹鼠后做为唯一的雌性一胎可生30只小鼠。为了成为唯一的一只雌性鼹鼠,鼠后在尿中排出一种有气味的物质来阻止地下其它雌性动物的靠近。鼹鼠的生活环境类似于沙漠地带。它们以植物的块根或块茎为食,有时群居在一起,但通常是独立谋生。一只独立生活的鼹鼠很可能在挖了几公里深的洞后还是找不到任何食物,它会因饥饿和过度疲劳而死去。群居生活则大大增加了找到食物的可能性,即便只有一点点的植物根茎也会被平均分配给每位居民。

  它和蚂蚁之间唯一显著的不同是:雄性鼹鼠在交配之后不会死去。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Ⅱ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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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清晨

  一只笨重的粉球滚了过来。它冲这个球大喊:“我对您的同胞丝毫没有敌意!”但球并没有停下来,还是把它碾成了碎片。

  103683号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因为经常为恶梦所困扰,它想方设法去适应短时间的睡眠,并使自己在极小的温度变化下也可以醒过来。

  它又梦到了手指。它应该忘掉他们。如果它害怕手指的话,它就无法在战争来临之际勇敢地投入进去,因为恐惧会分散它的精力。

  它回想起贝洛·姬·姬妮女王以前给它和它的姐妹们讲过的传说。那带着芳香的话语至今还萦绕在它的耳边,它只要碰一碰触角就可以全部回忆起来。

  “一天,我们王朝中的一位女王古姆·古姆·妮在它的寝官中闷闷不乐。它得了一种情绪上的疾病,终日为3个问题所困扰,无法再考虑其它的事情:

  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是什么?

  要完成的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幸福生活的秘诀是什么?

  “它和它的姐妹、儿女以及联邦中最博学的蚂蚁探讨这个问题,但女王始终无法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大家都说它生病了。它日思夜想的这3个问题根本不是王国生存的关键因素。

  “女王终日郁郁寡欢,身体也日渐衰弱。所有的蚂蚁都很着急。如果它们不想失去唯一可以哺育后代的女王,它们就必须也是第一次严肃地考虑这些抽象的问题。

  “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是什么?要完成的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幸福生活的秘诀是什么?

  “所有的蚂蚁都提出了自己的答案。

  “最重要的时刻是吃饭,因为食物让我们精力充沛……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是繁殖后代,这样可以永远保证它们王国的土地并能扩充保卫城市的兵蚁的数量……幸福生活的秘诀是热情,因为热情是产生体内化学激素的源泉……

  “古姆·古姆·妮女王对所有答案都不满意。于是它离开了蚁穴独自来到外面的大世界中。在外面的世界中,它为了生存而艰苦地斗争。当它在3天后回到家时,它的王国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但女王已找到了答案。它是在和入侵的野蚂蚁的斗争中悟出这番道理的。最重要的时刻是现在,因为我们只能改变现在。如果我们无法把握住现在,那么也就不会有将来。最重要的时刻是迎击我们眼前的一切挑战。如果女王不设法摆脱要杀死它的人,那么死的将会是它自己。至于幸福生活的秘决,它是在战后才懂得的:很简单,那就是活着并到外面的世界上闯荡。

  把握现在的时刻,

  做好眼前的事,

  抵锈面的世界去闯荡。 “这就是古姆·占螂·妮女王留给后代的3条主要的生活收获。”

  24号走到了这个小战士的身旁。

  它要告诉103683号它对神的信仰,

  103683号并不想听它的解释,它动了一下触角让24号停止了高谈阔论,并邀它起在联邦的村子前散散步。

  “很美,嗯?”

  24号没有回答。103683号告诉它,它们被视为理所应当去和手指战斗并杀死他们的蚂蚁,但蚂蚁们还有其它重要的事要去做:旅行。也许当它们完成了国家的使命或战胜了手指以后,美好的时光也不复存在了!也许最美好的时刻就是现在——它们两只蚂蚁、清晨、和蚂蚁朋友们朝夕相处。

  103683号给24号讲了古姆·古姆·妮女王的故事。

  24号认为它们的使命比这些精神上的故事“重要”得多。它完全沉迷在这种可出接近甚至看到、接触手指的机会中。

  它不会让任何蚂蚁来代替它。24号问103683号是否见过手指。

  “我好像见过他们,我不清楚。您要知道,它们和我们完全不一样。”

  24号料到会是这样。

  103683号不想再争论下去了。但仅凭直觉,它认为手指不是神;也许世上真的有神,但它一定是别的什么东西。也许是这个美丽的大自然,这些树,这片森林,也许是存在于它们生活中的动物界和植物界中的神奇力量……是的,在这个星球上它很容易在世界的神奇景观中发现神是无处不在的。

  这时,一束玫瑰色的光芒渐渐从地面上升起。小士兵用它的触角指者光,

  “看,多美呀!”

  24号并没有和它一起分享这激动人心的一刻。于是,103683号开玩笑地说:

  “我就是神,因为我能命令太阳升起来!”

  103683号用4只后足支撑身体站起来,它用触角指着太阳大声喊:“太阳,我命令您升起来!”

  这时,太阳透过高高的灌木丛洒下缕缕阳光。天空宛如在庆祝色彩的节日:赭石色、紫色、淡紫色、红色、橙色、金色。当小蚂蚁发出命令时,亮光、热气、美景一齐出现了。

  “也许我们太低估自己的能力了。”103683号说。

  24号想重申“手指是我们的神”,但阳光是如此的眩目美丽,它又把话咽了回去。

  奥秘3:用刀与用嘴 75、马丽兰·莫萝是如何战胜梅蒂希斯的

  一对埃赛俄比亚学者在共同理想的基础上建立了幸福的家庭。

  吉尔·奥德甘很小就开始把大量的时间用在观察蚂蚁上。他用家中空的果酱瓶养了一窝蚂蚁。当这些蚂蚁从瓶中逃出来时,他妈妈一气之下把它们全踩死了。

  但奥德甘并没有因此就放弃他的研究,他又重新开始养蚂蚁。但这次他做得更隐蔽,瓶子的密封性也更好。但他不明白为什么蚂蚁总是一只接一只地死掉。

  长久以来他认为只有他一个人会对这种小东西这么着迷,直到有一天,在鹿特丹昆虫学院遇见了苏珊娜。他们对蚂蚁表现出了同样不可抗拒的热情,这使他们两个走到了一起。

  如果条件允许,苏珊娜会比他更疯狂地喜欢蚂蚁。她能认出培养器中的每一位居民并给它们起了名字,她甚至说得出在蚂蚁中发生的最细微的变化。一到星期六,两个人就趴在培养器旁观察这些小东西。

  后来,他们在欧洲结了婚。但这时不幸的事发生了。在苏珊娜的培养器中一共有6只蚁后。她管长着短短的触角的叫做克蕾欧巴特尔;头上有剪刀形胎记的叫马丽·斯度哈尔;脚总是蜷缩起来的叫莲巴度;最“多嘴多舌”的是爱娃·白龙(它总是不停地晃动自己的触角);马丽兰·莫萝举止最优雅;而嘉特琳·德·梅蒂希斯最爱欺负别的蚂蚁。

  正如它的名字那样,嘉特琳·德·梅蒂希斯组建了一支杀手队,一个接一个地铲除它的对手。奥德甘没有介人到这场迷您战争中,他仔细地观察着这些杀手是如何捉住其它的王后,把它们拖到水槽旁边淹死它们,然后把死尸扔到垃圾场里。当这场突然的屠杀降临到马丽兰·莫萝的头上时,它表现出了性格中狠毒的一面。她赶紧组织起自己的杀手队并刺杀了嘉特琳·德·梅蒂希斯。

  这对信仰蚂蚁文化的夫妻被这种残酷的生存法则吓坏了。他们又走到了另一个完全相反的极端。蚂蚁的世界比人类的社会更残酷,它们做得太过分了。

  第二天,他们如同当初疯狂地迷上蚂蚁一样极端地痛恨它们。

  一回到埃塞俄比亚,他们立刻投入了在非洲大陆进行的反昆虫运动。他们参加了由这方面最著名的专家组成的世界最高权威组织。

  奥德甘教授取出了试管,他像传教士一样虔诚地把它举到眼前。他的妻子同样小心冀翼地往里加入了一种白色粉末,确切地说是白垩粉。然后,她把混合好的液体倒进旋转机中,又加了几滴乳液,盖上盖子让它们充分混合。5分钟后,液体变成了美丽的银灰色。

  一个男人走过来向他们发出警告。他也是一个学者,长得又高又瘦,叫米盖尔·西格内拉兹。

  “要快一点,‘他们’就要追上来了。马克西米利安·麦肯哈里斯也死了。”他说:“巴别乐试验进行到哪一步了?”

  “一切就绪了。”吉尔宣布道。他拿出了装着银灰色液体的试管。

  “太棒了。我想我们成功了。他们再也不能对付我们了。但您们必须在他们再次攻击我们前离开。”

  “您知道那些要阻止我们的人是谁吗?”

  “应该是一小撮冒牌的生态学家。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

  吉尔·奥德甘叹了口气。

  “为什么我们刚着手进行一项研究,就会有反对势力来阻止我们成功呢?”

  米盖尔·西格内拉兹耸了耸肩。

  “事情总是这样。对于我们来说,我们要做到最快。”

  “但是,我们的敌人到底是些什么人呢?”

  米盖尔·西格内拉兹一脸阴险地说:“您真的想知道吗?我们在和……地狱之神的力量进行斗争。这种力量无处不在,特别是我们灵魂的深处……相信我,这是最糟糕的事。”

  当来盖尔·西格内拉兹教授拿走这种银灰色的物质时,吉尔和苏珊娜·奥德甘夫妇已死了半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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