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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事情又有了新的变化,平静的水面依然没有风浪,却发出一阵阵的嗡嗡响声,不规则的震动着我们的船,睁开眼睛才发现,丁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身了,正趴在船边往里头看。
  
  这是什么声音?我听了一会儿,感觉这声音很怪,是一种发抖所引起的水波震颤声,非常沉闷和压抑,肯定是从极深处传上水面的。
  
  难道有什么水怪?
  
  我和丁根都是水下的老手了,压根不信这世界上真有什么水怪的存在。
  
  我有点犹豫的说道:“老丁你听,这象不象马达转动的声音?”
  
  丁根说道:“我看倒象是发动机的轰鸣声,只是奇怪这声音怎么象是从水底传上来的?”
  
  说话间,张丽恒和沈娟也走了过来。
  
  嗡嗡声又持续了几分钟后归于寂静,再听也听不到什么了。我长长打了个哈欠说道:“这个水库到底有啥怪事?怎么老是天快亮时搞动静,累不累啊啊,这下又没睡好。”
  
  扭头看看张丽恒,正想再说两句,看到张丽恒的形象,却不由自主吃了一惊。

小姑娘看来是早就睡醒了,衣服换了干净的,脸也洗过了,跟昨天相比,看起来精神了不少,让我意外的是小姑娘的发型,一头长头发给她剪掉了,后头象个男人一样乱糟糟的,前额上的刘海什么都给梳拢到头顶,用了发蜡之类的东西固定,要是我弄一这发型,肯定跟电影里的汉奸形象有的一拼,可是小姑娘闹这一出,却显得非常精神,很清爽干练的感觉。
  
  张丽恒看我一直瞅她的头顶,然后丁根也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神色有点忸怩,低头说道:“没啥,我叫沈娟帮忙把头发给剪了,长的碍事,再说还要下水,我更觉得不能留长头发。”
  
  我和丁根顿时齐声说道:“你也想下水?那可不行!”
  
  张丽恒说道:“怎么就不行了,黄宁是为了我才中毒的,你们商量着要下水去一探究竟,我都听到了,总不能把我留在船上看守老古吧?”
  
  我赶紧辩解道:“我哪有什么中毒,根本瞎猜,我和丁根只是商量,反正今天也就是专心等待救援,正好他还有些装备,别浪费了,俩人搭把手下去瞅瞅,事情不对马上撤回来,可没那本事要一探究竟!气瓶什么的更不是很足,再说潜水必须经过专业训练才行,否则你那不是添乱嘛!”
  
  张丽恒自信的一笑:“也不一定要潜水啊,我觉得你们还应该考虑一下这个石头山,为什么非要下水而不上山呢?郑剑他们已经去了一天一夜还没回来,这山肯定是另有内情,真需要潜水的话,我回来就是了。”
  
 沈娟就明显不如张丽恒大胆,昨天那蜘蛛还有老古上吊两件事情把她可给吓的不轻,睡了一夜都还没回过神来,此时听到张丽恒也要跟我们一起下水,顿时急眼了:“那可不行,我一个人留船上绝对不行,老古又是那个样子,我应付不来。”
  
  我羡慕的看着张丽恒的清爽面孔,心里早飞到了九霄云外,七上八下不知道在想啥美事,听到沈娟的话,无意识的说道:“那就都去好了,不怕,有我和老丁在,啥困难也不会有。”
  
  话刚说完,就知道不妥,这牛吹的大了点,慢说俩人要真的完全不懂潜水,那不就是被我害了,就算是懂,以目前的装备,根本不够四个人一起下水的,真是老糊涂了,人家张丽恒这么好条件,肯定早就有对象了,我还胡思乱想个啥。
  
  果然,丁根也是对我怒目而视,我心虚的清清嗓子:“等等,我可不是说咱们一起都去,我是说,我跟老丁先下去摸摸情况,再回来拿个章程,现在可不好乱做决定,好吧!就这样说,老丁你去准备家伙,沈娟你去弄点吃的来,小张同志你再好好跟我说说,郑剑他们还有啥情况是我们不知道的?”
  
  丁根瞅瞅我,顿时明白我想和张丽恒套套近乎,拉着沈娟就走开了,意味深长的对我说道:“老黄同志啊,有时候,原则问题还是要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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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张丽恒,我不自觉有点局促起来,倒是张丽恒率先说道:“郑剑他们十几个人,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到底干什么去了,我只知道他们手上有仪器能够发现目标的痕迹,还有就是失散那时,我听到有人叫喊飞机,直到枪响后才安静下来,天那么黑,我真说不出来啥具体的情况。”
  
  是啊,我的思路跟着张丽恒所说的又转去了石头山上,这一天一夜,那么多人怎么就一点动静没有?要说他们生就了坏心眼,我倒还真的不信,最多也是执行命令罢了,只是给他们发布命令的人,又知道多少秘密呢?
  
  看着张丽恒,我干脆不去想那么多为什么了,稳定下情绪说道:“老丁他们还没弄好饭,咱们也随便聊聊吧。”
  
  张丽恒敏感的瞅了我一眼,低下头说道:“好啊,聊聊吧。”
  
  看她这样,我反倒没话说了,只好打个哈哈随意的问道:“小张同志啊,我记得你说你也是军人,那你是怎么会当兵呢?家里有人当兵?”
  
  张丽恒叹口气:“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怎么每次陌生人都会提这个问题呢?女人当兵也很正常啊,我爸爸和哥哥都是当兵的出身,我差不多从小都在部队里长大,做个文职工作实在自然的很。”
  
  我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你可别告诉我你老爸是什么高干,我看你这做起事儿来,身先士卒的革命劲儿,还真少了点痞子味,是个好苗子。”
  
  那时侯,上头刚发布命令说要恢复军衔制度,只是还没有具体的章程出来,我匝匝嘴唇,意犹未尽的感叹:“也不知道军衔的命令下来后,你能拿个什么军衔?唉,我和老丁就不想了,没那缘分啊。”
  
  张丽恒一笑:“别整天猜这猜那的,你都退役了,还关心这么多。”
  
  我给她的笑感染了,不由自主的也笑起来:“那小张同志这么说来,还真是大有来头呢,怎么样,提起潜水你就跃跃欲试,难道以前还真的练过?”
  
  张丽恒停止了说笑,有点严肃的说道:“那是自然,我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虽然不是正牌子的潜水科班出身,却也下过一番功夫的,尤其对我们军区的潜艇相当熟悉,不然也不会给派来水产厅做一些文职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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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俩都是属于艺高胆大不怕死的典型,潜水绳都不肯背,一个劲儿的朝石头山背后游去,路上我还几次钻进水里,小心检查自己的眼睑有没影响,却惊喜的发现虽然不至于象鱼鳃那么变态,却也有个好处,就是面镜变的多余了,那层意外的眼皮,在水里形成个薄薄的保护膜,水里头不戴面镜,我也看的清清楚楚,眼更没那么疼。
  
  我呵呵笑着告诉丁根这个好处,这厮却嘲笑我:“省省吧,那玩意说不定是个啥病毒呢?哎,我说老黄啊,瞅你美的,干脆咱俩打道回府得了,你也能进大医院去给研究下,说不定运气来了,做一现代标本,我还可以带上小孩去免费参观下,先说好,这黄伯伯是不能收门票的。”
  
  这话把我给激了个倒噎气,却也无可辩驳,想想那个鱼鳃人悲惨的死在昏暗山洞中,八成就是病毒发作,我更是一肚子喜悦冒了个泡,烟消云散,低头不做声的使劲游水。
  
  丁根反倒过意不去了:“我说老黄啊,跟你闹着玩呢,这么扛不住啊?急个啥,咱俩一起出马,什么妖魔鬼怪都给他查个底儿掉,放心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决不会让你一个人没了下场。”
  
  不过,这番话已经打消了我俩的玩耍劲头,憋足了劲儿的要露一手,查查到底俄国老毛子干了什么勾当。
  
  绕过石头山,我扭头看了看依旧站在船头的张丽恒和沈娟,太远,瞅不清楚谁是谁,但是那姑娘家的身影莫名的让我有了一点牵挂,或许,人和人之间,只要一起经历过难忘的事情,都会有份想头在心里的。
  
  我有点感慨的对丁根说道:“那小沈对你的印象不错嘛,哥们儿加油,早点成个家吧,我还没点儿呢。”
  
  丁根神秘的笑笑:“这事儿急不来,咱们讲究的是水到自然成,你要知道,男女之间隔了层窗户纸,俩人都不去捅破的时候,是最美妙的,别说,我还真想永远停在这一刻呢,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但就是不说明白,多美啊。”
  
  我看看已经瞅不见俩女孩了,没好气的说道:“你也省省吧,咱们队里就属你不规矩了,少在这儿跟我扮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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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丁根刚噫怔过来,准备反驳我时,我俩已经同时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石头山的背面,赫然也是个瓦片形状朝里凹陷,这见鬼的山峰,没有灌上水时肯定不是这模样,游过来那面就有个大豁口,想不到背面也是这样,只不过这面的弧度平缓许多,我第一个感觉就是,我知道那个沼泽是怎么来的了。
  
  看那些电视片上,有什么冰山崩塌的画面,一大块冰山,哗啦掉进海里漂啊漂的,我想我碰到那个沼泽很可能就是这样从山上脱落下来,因为石头山上,有些非常陡的峭壁,那角度一看就是最近才给人切了一块下来。
  
  看的我和丁根一阵头晕,这是怎么回事儿,郑剑一伙人不可能这么大能耐吧?
  
  为了节约氧气瓶,我还浮在水面上仔细看这山上有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丁根率先往下潜去瞅瞅,摸摸大致情况,给我们的大反攻廓清道路,我眯着眼睛瞄了半晌,没发现什么动静,倒是丁根慌慌张张钻出水面,龇牙咧嘴的半天才说明白,说是刚刚潜到底下,一靠近石头就受伤了。
  
  我赶紧扯住他,只见这家伙的肩膀上,一道血痕把潜水衣都给割破了,不过伤的并不重,皮肉伤而已,丁根不好意思的说道:“怪不得别人,真够扯淡的,我自己给了自己一鱼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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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儿?我相当怀疑,以丁根的胆大心细,也会给自己来一鱼枪?
  
  丁根接着说道:“也不算是吧,咋说呢,我刚潜下去没多深,了不起也就七八米深,看见石头山隐在水里的下头,倒也没啥,只是长了好多奇怪的蘑菇,跟咱火锅里头吃那蘑菇比起来,要高大细长的多,上头须须缕缕都是些水里的沉淀物,我看这东西不象是天生的,就随手给了它一枪,哪知道,鱼枪竟然反弹回来,擦了我的胳膊一下,真够倒霉的。”
  
  我听完事情原委,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的,这都什么事儿嘛!
  
  拿出胶布,使劲给丁根的胳膊缠了两圈,没别的办法,现在就回去船上包扎,太没面子了,何况伤的也不重,完全顶的住。
  
  丁根说的蘑菇倒是激起了我的好奇心,一前一后,我俩一起下潜,去看个究竟。
  
  下到七八米深的地方,黢黑的水里,我看见了石头山的根基,还没有到底,只是比起上头稍微平缓了一点。
  
  没有那么陡峭的山石间,确实伸出一根根细长的蘑菇,跟那金针菇差不多,高度大概一米八左右,一个个斜斜的向上挺立,指向天空。
  
  这是什么东西?
  
  丁根和我一左一右的包抄过去,全神贯注的攥紧了武器,离的近了点,我发现这些细长的管子是两根紧紧并列一起的,最顶端还有个略微粗了一号的帽子套着,从管子的笔直程度来看,决不可能是天生的,上头挂了些水草类的杂物,漂在水里一荡一荡,更不象是有生命的动物。
  
  满腔狐疑的,我继续游近一点去看那两根长管子的顶端。
  
  轻轻用潜水刀敲敲,发出的声音是金属的脆响!
  
  我拿刀使劲刮掉管子顶端悬挂的水草杂物,终于看清楚这是什么东西,不是别的,肯定是一门高射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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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水域,随便数了数,至少不下十门这样的炮管,无一例外都是斜斜的指向天空,从炮座嵌入山石中的情况来看,这些高射炮已经安放了许多年,如果不是山石垮塌,削掉一部分外层掩埋的沙石,大炮也不会显形。
  
  并且这些炮管显露出来的时间也就是最近几个月的事情,不知什么原因,淤积了一片沼泽漂在石头山周围,而大炮就这么静静的沉在水底,到底是防御还是要攻击什么?
  
  我和丁根当然不相信这些大炮还能正常发射,被水淹没了这么多年,管它什么炮都是哑炮,没啥可怕,只是有没有必要去弄明白这些高射炮,这样指向天空有什么深意?还是水底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才使这些大炮露了出来?
  
  围着这个淹没在水下的炮兵阵地转了一会儿,我和丁根觉得索然无味,时间太久了,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只看出来这些高射炮肯定是苏制武器,但是我国的炮兵部队都是在抗美援朝的年代高速发展起来,很多装备用的也是苏制武器,这会儿靠个炮管自然分不出来是谁藏在这里的。
  
  炮管的根子,很牢固的镶嵌在山石间,透着缝隙向里看,实在太黑,用手电筒往里照也看不清楚,可以确定里头空间不会很大。
  
  这样不行!我和丁根打手势合计了一下,最好拉一个炮座出来,看看里头有什么,再怎么样说,这炮就凭那口径也值不少钱的,不可能后头是个实心的,专门埋在这儿做摆设,何况这风格更不会是我军的传统,一想起这是老毛子做过的手脚,我就来劲了,忙不迭的四下寻找哪门炮有松动的迹象。
  
  一番仔细寻找后,目标出现了,有门靠近最底下的炮管歪扭着位置不正,我和丁根连蹬带拽,扯着一人高的炮管,硬给它掀开了一条缝,象条鱼一样,我就侧着身子游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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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线索,摆在一起时,却又模模糊糊似乎有内在的联系,只是我俩猜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丁根说的我大眼瞪小眼,无言以对,只好另起个话题:“算了,时间不多了,再等下去,估计岸上的救援队要开进来了,咱俩抓紧时间在下去看看,我也想不通这里的道道咋就这么多呢?”
  
  我一边准备一边说:“咱俩这次下去注意暗流的事儿,要是真的有,咱们就跟着过去看看,水是流去哪里的。”
  
  话音刚落,我忽然觉得丁根所在的位置有点不同的变化,象是一块乌云飘过来,刚好遮住了他的前后左右,不规则的形状还在缓缓移动。
  
  我吓了一跳,赶紧抬头往天上看,却什么也没有,早上的天空很晴朗,一片云彩也没有,那就是下头有东西游过了?
  
  目不转睛的看丁根那块位置,这个不规则的黑影却颤抖了一下,一晃就不见了。
  
这个骇人的东西是什么玩意儿啊?丁根仿佛没有感觉一样,诧异的看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想不出是什么东西在眼前一晃而过,总不成一大清早就眼花了?
  
  我没告诉丁根这个情况,揉揉眼睛说道:“没事,可能是眼花了,似乎有条鱼游过去,咱下去吧。”
  
  那个古怪的炮兵阵地,我和丁根决定暂时放下不管,潜下水中后,静静漂着,捕捉水中是否有暗流存在的痕迹。
  
  这水中有暗流的说法,确实是真实存在的,有些甚至象一条水中的河一样,流速很快,成因复杂,有些是漩涡引起,时间不长就会消失,有些是因为地质上的构造,水底河床上凹凸落差太大引起,而新安江库区属于岩溶地形,这些山峰丘陵在没有被水淹没前,溶洞、暗河就比较多,溶沟、漏斗、竖井、 落水洞很多种情况都有可能形成水中暗流存在,所以老邓说这片水域有暗流穿梭,我一点也不奇怪。
  
  但是对于可能碰到的漏斗,我就打起了一百分小心,岩溶漏斗是水流沿垂直裂缝向下渗漏,不断冲刷扩大,先在地面较浅处形成隐伏的孔洞,随孔洞的扩大崩落,最后陷落成漏斗,这些漏斗往往成串分布,都和暗河有联系,也是判明暗河走向的标志,这些垂直裂孔的底部不大,却极危险,水流通过这个垂直裂孔涌入地下水暗河,形成的暗流会很急,力道大,不留神给吸进去就麻烦了。
  
  漂在水中一会儿工夫,我和丁根就感觉到暗流的存在,与其说是暗流,不如说更象是一个大漩涡,周围所有的水都在缓缓的朝中心转动,有些不甘沉沦的湖水,在缓缓转动下沉的过程中,时不时的向四周扩散,只是水流的速度极为缓慢,不认真体会的话很难发现。
  
  我和丁根不由暗自咋舌,这片水域的中心要真的有一个裂孔存在,能吸引这么多水往里灌,那该有多大的落差?除非水从这里流进去,又从别处流出来,不然这么多年,水面早就该下降了,除非这个漏孔刚刚形成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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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丁根小心的辨别着水流的方向,逐渐往中央水域步步为营的摸索前进。
  
  水流的速度逐渐有所加快,我和丁根都担心中央水域会有巨大的吸力漩涡,所以暂时停下进一步观察,往下一直潜到水底,并不是很深,十多米的样子就看到了凹凸不平的水底。
  
  丁根的头灯在水底漫无目的的扫描,情况还真的很复杂,高低错落之间,显示出这里以前是个山峰与山峰之间的马鞍部位,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俩很快发现一处似乎是人工建筑的痕迹。
  
  那是一个长方形的铁栅栏,平铺在水底一个稍微平坦的地方,怎么说呢,很有点象下水道上头的盖子,但比那个下水道盖子要大的多,每个横条之间的距离也宽,我拿潜水刀轻轻敲敲,是金属的声音,只是已经锈迹斑斑,应该在这里放了很多年。
  
  趴在横条之间往下看,黑糊糊的,光线射不了很远,感觉下头空间还不小。
  
  我和丁根打了会儿手势商量,要不要撬开这个盖子,下去瞅瞅。
  
  一致决定有危险,还是继续往前走吧。
  
  我拿刀子使劲敲敲铁条,就准备放弃,丁根却突然拉住我,示意我仔细听。
  
  果真有动静,我敲完铁栅栏后,那里头居然也传出来当——当——的敲击声?
  
 

 
  这就不对劲了,难道铁栅栏下头居然关的有人在里面?我俩不肯走了,一起开始摸索怎样撬开这个盖子下去瞅瞅,万一是郑剑的人,能救一个算一个。
  
  这个不知道是天窗还是盖子的东西,竟然只能从外头打开,边上用一根粗大的铁条卡着,从里面根本打不开,顿时让我觉得这可别是个什么牢房吧,下头那声音正是冤死鬼求救的呼声?
  
  抽掉闩门的铁条后,在水里我和丁根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总算把这个铁栅栏方框,掀开了一个可以下人的豁口。
  
  里头可真够黑的!我硬着头皮第一个潜了下去。
  
  我估计的不错,这个铁栅栏确实是个大屋子的天窗,除了太黑看不出来有多大之外,给我的最深刻印象很古怪,不是恐惧和阴森,而是一种很悲凉很肃穆的心情,仿佛周围正在举行一个隆重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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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感觉非常强烈,尤其在黑暗中对周围的情况非常不摸底,我和丁根都是浑身僵硬着不敢随意走动,生怕触动了什么机关,一不小心救给这种无边的苍凉肃穆,无声无息的吞噬掉。
  
  两道头灯的光束在四周缓缓的转动,水中许多悬浮的尘埃颗粒,绕着我们无目的的飘来飘去,在这些须须缕缕的杂物遮掩下,我俩头灯的光线大打折扣,根本照不出很远,也看不到周围有没有什么危险。
  
  静默片刻后,我意识到这样不是个办法,必须主动出击,万一周围有什么恶毒的阴谋正悄悄布局,等敌人收拾妥当,我俩可就面临被歼灭的危险了。
  
  轻轻拍拍丁根,示意他跟着我走,因为我没有戴面镜,那双鳄鱼样的眼皮,让我在水底的视野开阔许多,所以我打头,向未知的黑暗中悄悄游去。



  房子还挺大的,游了几米之后,我的腿就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疼的我龇牙咧嘴,又叫不出来,借着光线往下一看,是他妈张桌子,肯定不是木头的,弄不好也是个铸铁之类的,我的脚脖子正踢在桌子角上,钻心的疼痛让我怀疑可别磕出血了,这空屋子里很让人不放心,万一有了血腥味飘起来,招惹了什么怪物那可大事不妙。
  
  丁根也很紧张,伏下身子用头灯照我的脚踝,我拍拍他肩膀,别管了,抓紧时间看一圈,没有线索就早点出去,逗留在这里,心里很是忐忑不安。
  
  这个见鬼的桌子怎么会摆在正中间呢,我往桌子的四边看去,发现桌子摆放的位置很象一个会议室,桌子就是长方形的会议桌,桌子边摆了一圈单独的椅子,做工非常粗糙不说,大部分已经朽烂,横七竖八的泡在水里,让我松了一口气的是,目力所及的范围之内,还没有发现吓唬我的尸体之类。
  
  丁根直起身子,对我点点头,比划了个没事的手势,看来我还没那么倒霉,随便一脚就磕出个伤口,我也稍微放心了一点,也点点头,示意继续往前走。
  
  扭头的一瞬间,我看到丁根的脸庞有了变化,那神态非常惊骇,瞪着眼睛,笔直的望向我身后,还用一根指头竖起在嘴唇上,比划了个千万别动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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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黑暗中在我们这么一楞神的工夫,难道又有了新的突发事件?
  
  我的背后有什么东西?我僵硬着身子,按照丁根的指示,一动不动。
  
  丁根端起他的鱼枪,瞄向我的身后,我的头灯照在他的脸上,看的出他非常紧张,我的心也是咚咚直跳,感觉自己僵硬的腿马上就要抽筋了,正在坚持不住的时候,我看见丁根皱紧的眉头松开了,鱼枪也平放了下来,我立刻浑身一松,知道危机暂时过去了。
  
  丁根摆手叫我自己回头去看。
  
  身后的黑暗中,可能是这个屋子的墙壁,靠墙站着一排人,彼此距离非常近。
  
  每个人都是戴着大盖帽,低着头默不作声,身上穿的破破烂烂军装,小腿上还打着奇怪的绑腿,双手并拢在大腿边,没有拿枪,其中一个的大盖帽已经耷拉在胸口,露出了干枯的五官,光秃秃的头顶上没有一根头发,泛着死黑色,一看就是死了很多年。
  
  这些人穿的军装不是我熟悉的式样,我游近一点仔细去瞅军装的领章和肩章,在我心里,隐隐觉得这些可能是苏联人的士兵。
  
  水温变的很凉,丁根端起鱼枪跟随着我,缓缓向墙壁游去,离的近了,我终于发现这些士兵决不可能是老毛子,那军装非常明显,是旧中国军阀割据时代的的式样。
  
 

  这些人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苏联专家的试验对象?
  
  这一排士兵的皮肤血肉已经干瘪,紧绷绷的包在骨头上,而外面穿的军装竟然还没有彻底腐烂,真是非常奇怪的事情。
  
  黑暗中,站在这样一排沉默的死亡士兵面前,我蓦的有种恐慌的感觉,仿佛体会到这些士兵,面临死亡那一刻的不甘心和拼命挣扎,最终还是丢掉了性命,再被人搬到这个屋子里站好,一站就是数十年不动,直到今天被我和丁根意外的发现。
  
  我相当怀疑那当——当——的敲击声,是不是这些没有生命的尸体在作怪,不然怎么会吸引我和丁根冒险下来一探究竟?
  
  我用刀尖轻轻拨拉一个士兵的脑袋,想找出他死亡的原因,可是刀尖触碰的地方,却非常柔韧,我竟然无法挑起他垂着的头颅,只好弯下腰去拨拉他的胸口腹部,看有没有伤口。
  
  这是什么?我用刀尖割去士兵胸口的衣服,却不是干枯的尸骸,胸口表面蒙了一层黄白色坚实的东西,刀尖划过还有油腻感,划过的痕迹一块块崩碎跌落水中,一飘一飘的。
  
  我小心的用指头拈起一点碎渣,一用力,碎渣油滑的变形了,这是尸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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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蜡非常罕见,我也只是听教官说起水下环境时,提到过有这东西。
  
  当尸体长期处于水中或潮湿多钙的土壤里,由于空气不足,限制了细菌繁殖,因此腐败缓慢,又因为体内水分浸出,皮下脂肪逐渐分解为酸脂和甘油,甘油溶于水中流失,脂酸则与水中的钙、镁、铵等离子结合发生皂化生成脂酸盐,脂酸盐形如石蜡,难溶于水而使尸体固定保存下来。这种尸体现象就叫做尸蜡。
  
  但是这东西怎么可能保存这么久呢?
  
  我满腹疑问的扭头去招呼丁根,让他也凑上来看看。
  
  直起腰时,我却用多了力,嘭的——撞上了这个士兵低垂的头颅,顿时带起了一股水流,把周围搅的更是浑浊不堪。
  
  我赶忙倒退几步,在黑暗中和一个干枯的尸体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我很不习惯,头灯无意的一转,我看到那个被我割开尸蜡的地方,似乎在轻轻蠕动,难道里头有水生动物寄居?
  


  我可不相信这个邪门事儿,印象里记得,就算表面形成了尸蜡,里头的内脏还是应该已经腐败的,不可能这么多年后,会有什么东西生出来。
  
  我再次弯下腰,用刀尖去试探这片白色的油脂。
  
  身后有人拽了我一把,我知道是丁根等不及了,不耐烦我为啥对个老尸体这么感兴趣,我没理他,全神贯注的盯着这片尸蜡,用刀尖轻轻刺了进去。
  
  噗嗤——,我的刀尖意外的刺了进去,顺着破口,喷出几道白色的水线。
  
  这白色的水线象是有生命一样,绕着我的刀身试摸着轻轻接触,这是什么东西?
  
  我拔出刀子,轻轻割了一下白色的水线,破口猛然一个收缩,瞬间膨胀,上面万头攒动,不好,有东西要破批而出!
  
  我一看势头不对,赶忙后退,身后又有人拽了我一把,肯定是丁根,我很不耐烦的接着又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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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四周,浑浊的水,很容易影响我的反应速度,此时的情况就是这样,如果丁根第一次拽我的时候,我就回头看看他怎么回事儿,也不会陷入现在这么被动的局面了。
  
  因为我急退几步之后,扭头去看丁根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漂在我身后,等于是我的背后门户大开,随时都会受到危险的攻击。
  
  而丁根的头灯光线,更是若有若无在远处闪动,那个背后拽了我一下的东西,赫然是一根筷子粗细的肉线!惊的我九十度拐弯,立刻朝旁边侧退了几步。
  
  一边是个快要爆发的尸蜡,一边是这样一根有知觉的肉线,我的脑袋一时有些发懵,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两边的东西都是我从来没在水中碰到过的离奇东西,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情况明摆着,这两样决不是好东西,让我这个水中的蛟龙第一次有了阴沟里翻船的感觉。
  
  僵立了片刻,我瞅那肉线是从其他地方漂过来的,触手一样轻轻左右试探,还没有发现我的位置,急切的左右四顾,冷不丁看到身后有一个文件柜的东西矗立着,哪管的了那么多,我摸到文件柜的拉手,使劲一拽,就拉开了金属的柜子门。
  
  拽开门的一刹那,我还有点后怕,自己这双眼睛变的这么古怪,就是和黑糊糊的试验柜有关,现在碰到事情又这么不知好歹的冒失,万一再中招,那可是哭都哭不出来。
  
  好在没事,我晃头灯着往里面一照,空的!谢天谢地!
  
  我快速的游近那个士兵的遗体,用刀尖顶住肩膀,扯了过来,快到柜子门时,用尽全力的使劲踹了一脚,把这个胸口乱耸的恐怖东西踢了进去,柜子门一关,锁好后,我才发现自己的心跳跟里头敲击柜子门的声响一样,咚咚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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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什么东西在里头,我都告诉自己决不能打开门,人的好奇心是会害死人的,这条真理已经被我用实践检验过了。
  
  暂时解决了这个麻烦后,我立刻担心丁根是不是碰到了啥麻烦,头灯的光束还在那边的水里忽隐忽现,似乎正和什么东西搏斗一样,我攥紧刀子,小心翼翼的绕开水中这条肉乎乎的肉线,悄无声息的向丁根的光亮处摸去。
  
  屋子的角落有一个破洞,黑糊糊的张着口子,此时的丁根已经把鱼枪扔掉,一手抠住墙缝,一手拿着锋利的刀子,拼命的伸头蹬足,用刀去割自己的脚脖子,我定睛一看,这厮的腿上缠了几根暗红色的肉线,正在使劲要把他拖到破洞里去,双方角力,正忙的不亦乐乎。
  
  还有一根长长的肉线漂在水里,从我游过来的方向缓缓回收,看来我俩碰到的都是同一个怪物。
  
  这是什么动物的触手?我想不明白,此刻的危险关头也不能允许我去考证,这个到底是什么水生动物。
  
  印象里记得,有着长长触手的动物,大多数是章鱼,但那是个海洋动物,我们怎么可能在水库里碰到?不过这个水库在我的脑海里已经完全变质了,老毛子和小鬼子都不是啥好种,真干出什么匪夷所思的实验成果,我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
  
  对付这种触手动物,我和丁根都经过严格培训,我更是熟练的很。
  
  左右瞄瞄,我不着急去救丁根,这厮暂时还不会给拖进去。
  
  我慢慢游到洞口,把刀子轻轻舞动,不时触碰一下这些前头尖细、后头粗壮的触手,触手后边的主人立刻活动起来,只见破洞的边缘再次出现几条更长、更弯曲地触手,都在小心翼翼地逼近我的前后左右。
  
  这些触手还未完成对我的包围之前,我一下抽回刀子,倒退游开,这样戏弄了几分钟,触手都向我这边围拢过来,丁根就看准时机,摆脱了脚上的触手,忙不迭的去寻他丢掉的鱼枪。
  
  破洞边缘十几条触手蠕动好一会儿也没有抓到滑溜的我,终于一条大鱼忍不住戏弄,蠕动着触手,就要爬出来,我立刻游到一旁,准备战斗。
  
  训练时就知道跟长着触手的敌人搏斗很困难——我还来不及割断它一只手,其它的手就能抓住我捆成个麻花。所以,我一见到大鱼要爬出来,立刻冷静下来,全身心的作好了一刀制敌的准备。
  
  人被逼到生死关头,都能发挥出自己的潜力,我就是这样,看着众多触手,恶心的扭动着缠成一团,大鱼就要紧跟其后爬出来了,我抓住机会,出其不意地往前一冲。
  
  这是个奇特的方法,总是叫触手措手不及,因为我怎样躲,都是不够这些触手迅速,而触手的尖端,重新聚拢缠绕住我至少需要三秒钟,在这短短几秒内,我已经看准了大鱼的位置,迅速而且准确的一刀,直接刺中心脏,割断了它的运动神经。
  
  于是已经缠住我身体的众多触手,突然毫无生气地松散开来,瘫软垂下,我定住神才发现自己的冒险相当成功,果真是一条章鱼不象章鱼的丑陋怪鱼,毫无生气的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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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漂浮的怪鱼尸体在破口处晃悠了一下,就渐渐漂远,看那样子,不是章鱼,也是章鱼的什么亲戚,我的眼皮尚且能够出现这么明显的变化,真是个章鱼的话,我看也实属平常。
  
  二战末期鬼子挨炸后出现了动物变异,会不会这里也曾经搞过同类的试验?一想起自己有可能中了什么辐射,我又有点不寒而栗。
  
  丁根拽住我,打手势示意要上浮了,在水底潜了这么久,携带的气瓶差不多消耗殆尽,再不上浮要出事了。
  
  我俩迅速的顺着原路返回,黑暗中,这点本事还是有的,那个被我关进文件柜的怪物,就让它一辈子呆里头吧。
  
  来到被我俩撬开的天窗下头,我不假思索的使劲一蹬往上钻去。
  
  梆——我的鼻梁正正的碰上了栅栏,鼻子一酸,眼泪都快给磕了出来,呼吸器也差点脱落。
  
  我顾不得龇牙咧嘴,赶紧用手去摸,这一摸,脊背上的汗都吓出来了!
  
  我很不相信的再一使劲,依然没有推开,那个天窗栅栏竟然从外边给闩住了!
  
  

  我手举着呆在那儿,丁根估计出了什么问题,立刻凑上来,拿着手电筒到处乱晃,却是啥也没有发现。
  
  想到我俩给关在了这个空屋子里,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自生自灭,我顿时脑袋都是嗡嗡作响,我曾经给自己设计了无数种死法,却没有预计到现在这个窝囊的局面。
  
  要冷静,我不停的对自己说。
  
  只要保持冷静,总会有办法出去的,我拍拍丁根的肩膀,抓紧他的手,使劲握了一下,看的出来丁根已经极为紧张,这么握握手后,才逐渐冷静下来,现在去追查是有人在外边故意要害死我们,还是有意外情况偶然发生,都没有现实意义,唯一抓紧要做的事情,就是在我们的氧气瓶消耗完之前,找到其他的门,离开屋子回到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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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路不通,改弦更张,我掉头就往刚才游过的地方下潜,那儿有会议桌,有文件柜,就肯定还有其他出入的门口,至不济还有个死鱼在墙角掏了个破洞。
  
  我打定主意,真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就算破洞外边是死鱼的老巢,我也非要从那里钻出去不可。
  
  急匆匆的四下察看了一圈,我俩发现这屋子的确有大门,而且还不止一个,可惜的是高兴的去拉那个门把手时候才知道,和天窗一样,插销或者门闩都是在外边,我俩在里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是徒劳无功。
  
  估计氧气瓶真的要完了,我再也不敢迟疑,拽着丁根就朝刚才战斗过的破洞游去。
  
  那个破洞在墙角张着口子,死鱼早不知道漂去了哪里,豁豁牙牙的边缘露出了混凝土里头的钢筋,我有点担心这样的破洞肯定不是鱼类能够弄出来的,换条鲨鱼来咬一口也肯定不行,那是怎么回事儿?
  
  怕就怕破洞外边不是通向水面,要是死鱼的老巢,我和丁根背水一战,打赢了自然是好,可万一又通往其他的空屋子,我俩不就麻烦大了,迷路、缺氧、遇袭那一样都能留下我俩的小命。
  
  咬咬牙,不管那么多了,我打头,丁根随后,顺着破洞就钻了进去。
  
  


  黑暗,一如既往的黑暗,而且水中还有不少絮絮缕缕的杂物,无意识的漂来漂去。
  
  我和丁根的手电在水里照不了多远,似乎这边的水质跟刚才那个屋子有些不同,而且下头的水很深,根本看不到底儿,难道这个屋子当年是建在山谷的悬崖边上?
  
  不管怎么样,没有死鱼的同党袭击我们,让我俩绷紧的神经松弛了片刻,使劲往上浮,才发现走上了绝路,这里不是通向水面的!
  
  上浮了没有几米,我和丁根就碰到了铜墙铁壁,用手一摸,一起泄了气,因为那种坚硬冰冷的感觉,肯定是混凝土或者大石头的材料,手电晃晃,果真如此,连我这从来信奉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都有点心凉。
  
  丁根指指氧气瓶,同我比划了两个指头,意思是他还可以坚持二十分钟,我知道自己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没办法,还有最后的机会了!
  
  下头的水实在太深,我俩把手电关掉挂在潜水衣上,打开头灯,手脚并用的拼命想游到对面去,我就不相信这个屋子能有多大!
  
  哎哟不对,如果是屋子顶的话,为什么下头会是深不可测的深渊?这不太可能吧?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我们头顶所谓的墙壁,其实是一个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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