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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秘6:手指帝国 181、更接近目标

  正当103号向着大腿的上方爬去时,5根修长的手指靠了过来,落在大腿上,在它爬到腹股沟前挡住它的去路。参观就此结束。

  103号惟恐自己会被压得粉身碎骨,可是没有,那几只手指一直在那边放着没动,像是等着它上前。日乌利岗的蚂蚁们说的一点也没错,这些手指挺随和的,它一直都没死。它用后面的四条腿支撑着身子,将那封信高高地举了起来。

  蕾蒂西娅将拇指和食指上涂得红红的长指甲慢慢向蚂蚁靠了上去,如一把精巧的小钳子夹住了那片折着的小纸片。

  103号犹豫了一下,随即将两个大颚张得宽宽的,放下了它那珍贵的包裹。

  为了这神奇的一刻,多少蚂蚁失去了它们的生命。

  蕾蒂西娅将小纸片放在掌心上,它只有一张邮票的四分之一那么大,但仍然可以分辩出纸片的正反两面都写着字。字体虽小得无法辨认,但至少能看出这是人类的笔迹。

  “我想这只蚂蚁是给我们送信来了。”蕾蒂西姬一边说着一边试图阅读纸片上写的字。

  雅克·梅里埃斯拿起他的照明放大镜说:“用这个吧,这样破译起来就能舒服多了。”

  他们把蚂蚁装进一个小瓶,穿上衣服,又拿起放大镜凑到了小纸片上。

  “我的视力好,”雅克·梅里埃斯语气十分肯定,“给我一支笔,我把看的出的字抄下来,然后我们再试着猜出缺少的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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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百科全书:白蚁

  我曾遇到过一些白蚁研究专家,他们认为我的褐蚁值得研究,但白蚁能做到的褐蚁连一半也做不到。

  事实的确如此。

  白蚁是唯一能建立起“理想社会”的社会性昆虫,甚至在所有的动物中也可能只有它们做得到。白蚁社会的组织形式是绝对君主制,所有的白蛆都非常乐意侍奉它们的女王。它们相互理解。相互帮助,没有一丝一毫的个人野心或自私的杂念。

  只有在白蚁社会中,“团结”一词的意义才得以最完整的体现。也许这是由于白蚁是最早建立起自己的城邦的动物。白蚁城的历史可追溯至两亿多年前。

  然而,它们的成功也并非无懈可击。所谓完美,意即无法再进步。所以,白蚁城中从不曾有过异议,革命或是内乱的问题。这是个纯粹健康的机体,运作极其有效,白蚁们只需在这些以异常坚固的胶合物精心建成的通道里尽情享受幸福的生活。

  与此相反。褐蚁的社会制度就显得无政府主义得多。褐蚁所做的一切,都从犯错开始,在犯错中进步。它们对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从不知足,什么都想尝试,即使那是致命的危险。

  褐蚁城并非是一个稳定的系统,而是个在不断探索的社会。它检验一切可行的办法,哪怕是最不合常理的,就算冒着全城覆灭的危险也在所不惜。

  这就是为什么我对褐蚁比对白蚁更感兴趣的原因。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Ⅱ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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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破译

  梅里埃斯研究了好几分钟,终于拿出了一封能让人看得懂的信来。

  “求救。我们17人被困在一个蚁穴之下。对带信给你们的蚂蚁我们极为信任,它会为你们带路,来营救我们。我们的头顶上有一块很大的花岗岩石板,来时请带好尖头锤及十字镐。尽快。乔纳森·威尔斯。”

  蕾蒂西娅直起身体。

  “乔纳森!乔纳森·威尔斯!这可是我的堂哥乔纳森在求救啊!”

  “你认识他吗?”

  “我从没见过他,但他总还是我的堂哥。自从他在西巴里特街上的一个地窖里失踪以后,大家都认为他已经死了。你还记得我父亲埃德蒙的那起地窖事件吗?他就是最初的几个遇难者之一呀!

  “看来他还活着,只是同一群人被关在一个蚂蚁窝下面。”

  梅里埃斯察看着这张小小的纸片。这条消息的到来如在平静的大海中扔下了一个瓶子,这信会是由一只颤抖的、濒临死亡的手写下的吗?那只蚂蚁花了多少时间才把信送到这儿?他很清楚这些小虫爬得有多慢。

  梅里埃斯的心里又冒出一个问题。毫无疑问这信原来是写在正常大小的纸上,然后再用复印机缩小许多倍才弄出来的。难道说他们在那下面过得不错,有复印机,那当然也有电喽!

  “你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我可想不出还有什么戏剧化的情节能解释:一只蚂蚁带着封信来来去去。”

  “可达只小虫子最后来到了你的家里。这实在是太巧了。枫丹白露森林那么大,枫丹白露城对一只蚂蚁而言就更大了!可尽管如此,这个小信使还是找到了你在四楼的家,这太夸张了!你不觉得吗?”

  “不,有时候,有些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只有百万分之一,可它偏偏就发生了。”

  “可你能想象有人被‘关’在一个蚂蚁穴下面,依靠蚂蚁的善心而活下去吗?这根本不可能,一个蚂蚁窝而巳,一脚就能掀翻它!”

  “他们说了!有一块石板堵住了他们的出路。”

  “但怎么可能有人会钻到蚂蚁窝下面去呢?这些人必须先真真正正的疯了才有可能。这只是个玩笑而已!”

  “不,这是个谜,我父亲那个神秘的地窖之谜,它吞噬了所有下去想一探究竟的人。现在的问题是必须救出全部被困的人。”

  她指向一只小瓶子,103号正在里面挣扎。

  “它,信上说它能带我们去堂哥和他的同伴那里。”

  他们把蚂蚁从玻璃监狱里放了出来。因为手头没有放射性材料,蕾蒂西娅就用红色的指甲油在蚂蚁的前额上点了一点,这样就能保证准确无误的将它同其他蚂蚁区别开来。

  “来,小乖乖,给我们带路吧。”

  出乎意料的,蚂蚁并不动弹。

  “你看它是死了吗?”

  “设有,它的触角在动。”

  “那它为什么不走呢?”

  雅克·梅里埃斯用手推推它。

  一点反应也没有,只看见它的触角抖得越来越紧张。

  “看来它是不愿带我们去,”蕾蒂西娅说,“我看只有一个办法能解决问题,就是和它说话。”

  “我同意,这真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可以让我们看看那个伟大的阿尔蒂尔·拉米尔的‘罗塞塔之石’翻译机究竟是如何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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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待建的家园

  24号不知该从何处着手解决问题。建立一个不同种类的昆虫组成的乌托邦,这个想法实在是太美好了。能借助一株植物和一条小河的保护来实现这个想法当然更美好。可要怎样做才能让大家和睦共处呢?

  蚂蚁信徒们把绝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重塑它们的雕塑上。它们要求能拥有岛上小小的角来安葬死去的同伴们。

  白蚁们找到了一大块木头,就都躲了进去不再露面了。蜜蜂们在金合欢的枝桠上安了一个小蜂窝,而褐蚁们则整理出了个房间来种蘑菇。

  一切运行正常。24号又何必自寻烦恼要打点一切呢?只要不影响别人,谁都可以在自己的角落里做自己想做的事。

  夜晚,乌托邦的全体成员都集中到金合欢里的一个房间中,彼此讲述各自世界里的故事。

  只有在这个平庸的时刻,这个各类昆虫都伸长了触角“听”蜜蜂战士或白蚁建筑师讲述气味故事的时刻,才是连结整个团体最根本的纽带。

  金合欢团体是用一个个传说和故事串结而成的,用气味来讲述家族的业绩,仅仅如此而已。

  教徒们笃信的手指只是所有故事中的一个。没有谁会去判断是真是假,标准只有一条:故事能带来连翩的浮想。而神的概念恰恰能触发片片遐思。

  24号建议大家集中起褐蚁,蜜蜂,白蚁及金龟子的最最美丽的传说,将它们放到小桶中去,就像化学图书馆里的做法一样。

  合欢房间的小窗上出现了一片深蓝色的夜幕,一轮银白的圆月照亮了夜空。

  今晚,天气比较热,昆虫们决定到沙滩上来讲故事。

  一只昆虫放出气味:

  “……白蚁国王已经在王后的婚房周围绕了两圈,这时,钻木白蚁们来向它示意一只甲虫扰乱了王后陛下的发情过程……”

  另一只昆虫道:“……接着突然出现了一只黑色的胡蜂,它向我冲来,螯针笔直地朝前挺着。我刚来得及……”

  大家都和阿斯科乐依娜城的蜜蜂一样回想起了过去的恐怖经历,不禁吓得瑟瑟发读要

  四周飘来黄水仙的清香,河水啪嗒啪咯柔柔地抚摸着河岸,这一切终于又令它们安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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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最后的决断

  阿尔蒂尔·拉米尔的身体好多了!他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并为他们没有向警局告发而表示感谢。拉米尔夫人不在家,她去电视台为“思考陷阱”做节目了。

  女记者和警长向阿尔蒂尔解释他们新碰上的一件事:真是要多不可思议就有多不可思议,一只蚂蚁居然给他们送来一条手写的消息。

  他们给他看了信,阿尔蒂尔·拉米尔立刻就明白了整件事情。他摸着自己长长的胡子,随即同意启动那台“罗塞塔之石”机器。

  阿尔蒂尔带着他们上了阁楼,打开好几台电脑,照亮所有能发出费尔蒙的香味瓶,并振荡了一些透明试管,避免沉淀。

  蕾蒂西娅小心翼翼地将103号从小瓶里弄出来,阿尔蒂尔将它放到了一个钟形玻璃罩里。

  玻璃罩上接有两根管子,一根能收集蚂蚁触角释放出的气味,另一根则将人类语言经翻译后对应的人造气味送入玻璃罩中。

  拉米尔坐到控制台前,调整几个控制轮,检查指示灯,转动电位器。一切准备就绪,只需启动人类语言的蚂蚁气味转换程序就可以了。该程序内部的法语——蚂蚁语词典中收入了10万个单词和10万种精确的费尔蒙。

  工程师坐到了话筒前,他的发音郑重而清晰:

  发:你好!

  他按了一个键,屏幕上显示这个词已经被转化成化学配方,送到香气瓶中,瓶子会严格根据电于词典释放出定量的气瘟要每个词都会有它特别对应的一种气味。

  夹带着讯息的一小片云彩在气泵的推动下在管道里前进,最后破送到了玻璃罩中。

  蚂蚁摇动它的触角。

  收:你好。

  这是蚂蚁收到的讯息。

  一个鼓风机随即清除玻璃罩内的各种干扰气味,以便能准确接收到回复讯息。

  接收杆左右摇晃着。

  夹带着蚂蚁回答的小云团上升到了透明的管道中,并被送至质量分光计和色谱分析仪处。这两种装置能将云团分解成一个一个的分子来确定其中的每一种液体从而找出对应的单词。

  计算机屏幕上渐渐打出一行字来。

  与此同时,一个综合发声装置将这行字读了出来。

  所有的人都听到了蚂蚁的回答:

  收:你们是谁?我不太明白你们的费尔蒙。

  蕾蒂西娅和梅里埃斯一脸惊叹之色。埃德蒙·威尔斯的机器真的管用!

  发:你在一台能帮助人类和蚂蚁相互交流的机器里,就是因为有了这台机器,我们才能和你说话,还能明白你释放出来的气味的意思。

  收:人类?人类是什么?是一种手指吗?

  真是奇怪,这只蚂蚁看来对他们的机器一点感觉也没有,它的回答直接了当,像是对所谓的“手指”相当了解,像这样,要和它进行对话是完全可行的。阿尔蒂尔·拉米尔紧紧抓着它的话筒。

  发:是的,我们是手指的延伸。

  电脑上方的扬声器里响起蚂蚁的回答:

  收:在我们那儿,你们被称作手指,我更喜欢叫你们手指。

  发:随便你。

  收:你们是谁?想必各位该不会是活石头博士吧。

  3个人都呆住了。一只蚂蚁怎么可能听人说起过“活石头博士”或是“想必您就是活石头博士吧”这样谦恭的句子呢?他们首先想到的是机器出了故障,或是法语-蚂蚁语词典出了问题。没有个人觉得好笑,也没有人想到他们面前的可能是一只天生就有幽默感的蚂蚁。他们想的只是这个活石头博士究竟是谁。

  发:不,我们不是活石头博士,我们是3个人。3个手指,我们的名字分别是阿尔蒂尔,蕾蒂西娅和雅克。

  收:你们是怎么能学会地球语言的?

  菁蒂西娅悄声说道:“它一定是想说‘你们怎么会说我们的气味语言的’它们显然把自己看作是地球上唯一的、真正的居民。”

  发:这是我们偶然获得的一个秘密。那你呢,你是谁?

  收:我是103683号,但我的伙伴们更喜欢简称我为103号。我是一只无生殖力兵蚁,来自贝洛岗城。那里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

  发:你怎么会给我们捎信的呢?

  收:住在我们城市下面的手指要求将这封信送给你们。他们把这个任务称为墨丘利使命。因为只有我曾接近过手指,姐妹们认为只有我才能完成这项使命。

  103号没有说出它也是远征军的主要领导之一。而这支远征军是被视为以消灭手指为目的的。

  3个人都有很多问题想问这只多嘴的蚂蚁。但阿尔蒂尔继续一个人独掌对话的特权。

  发:你给我们的信上说,有些人,不,对不起,是有些手指被困在你们的蚁城下面,只有你才可以带我们去救他们。

  收:是这样的。

  发:那么,你给我们带路吧,我们跟着你走。

  收:不行。

  发:为什么不行?

  收:我必须先了解你们,否则我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信赖你们呢?

  3个人吃惊得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当然对蚂蚁很有好感,甚至可以说是很尊重它们。可是在这种尊重和听到这样一只小虫子公然地对他们说“不行”之间还是有差距的。玻璃罩下的这个黑不溜秋,不识抬举的小东西掌握着17条人命。他们只要用大拇指轻轻一按就能将它碾碎,而它居然还敢以他们没有介绍为理由,拒绝提供帮助!

  发:你为什么要了解我们?

  收:你们又大又强,但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出于好意。是不是像我们的希丽·普·妮女王认为的那样你们都是魔鬼?还是像23号认为的那样,你们是万能的神明?你们危险吗?你们聪明吗?你们野蛮吗?你们有很多吗?你们的技术发展到怎样的水平?你们会使用工具吗?所以,我必须先了解你们,然后才能决定营救你们同类的想法是否值得考虑。

  发:你要我们每个人都向你自我介绍吗?

  收:我要了解的不是你们3个人,而是你们整个人类。

  蕾蒂西娅和梅里埃斯相互对看着。这从哪儿说起啊?是否非得跟这只蚂蚁讲述远古文明,中世纪时期,文艺复兴以及世界丈战?倒是阿尔蒂尔看来对这样的对话很有兴趣。

  发:那么你问我们吧。我们来回答,来向你介绍我们的世界。

  收:这也太简单了。你们尽可以挑好的方而告诉我,只求能救出那些困在蚁城下面的手指。找个客观一点的方法介绍吧。

  这只103号真是固执的可以。现在连阿尔蒂尔也不知道该如何来说服它了。

  梅里埃斯忍不下去了!他对着蕾蒂西娅怒气冲冲地说:“很好,很好,那我们就不要这只自以为是的蚂蚁帮忙,我们可以自己去救你的叔叔和他的同伴。阿尔蒂尔,你有枫丹白露森林的地图吗?”

  阿尔蒂尔确实有一张地图。可是枫丹白露森林的面积绵延可至17000公顷,那里可少不了蚂蚁窝啊。上哪儿找去呢?是在巴尔比宗村那边,还是在阿普尔蒙城的岩石下面?是在弗朗夏尔池塘边上,还是在索尔高地的钞堆里?

  他们可能要花上几年的时间来搜寻,但也未必就能用自己的办法找出贝洛岗城来。

  “总不能让一只蚂蚁来折杀我们吧!”梅里埃斯气愤不已。

  阿尔蒂尔·拉米尔身为主人,替蚂蚁说起好话来:“在带我们去蚁窝前,它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了解我们,它没有错,如果我是它,也会这么做的。”

  “可怎么才能让它客观地看到我们这个世界呢?”

  3个人苦思冥想,又是一个难解的谜语!

  终于,雅克·梅里埃斯兴奋地叫了起来:“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蕾蒂西娅问,警长那些异想天开的狂想总让她不怎么放心。

  “电视,电——视!就是啊,用电视机。它就能看到各种有关人类的节目,就可以接触到全体人类的脉息。电视能显现人类文明的各个侧面,我们的103号看了电视就能用它自己的思想和意识来判断我们是什么,我们的价值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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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费尔蒙

  蚂蚁的传说:

  允许阅读

  费尔蒙记忆第,123号

  主题:传说

  作者:女王希丽·普·妮

  这是一个关于两棵树的传说。两棵相邻的树上各住了一窝蚂蚁,它们分属两个敌对的种类,后来,在一棵树上长出了一根枝桠,并且向旁边那棵树的方向伸展过去。每天,它离那棵树的距离都要近一些。两种蚂蚁都很清楚,当这根树枝跨越了两树之中的空间,战争就会爆发。可是,没有一方提前挑起争端。一直到树枝触及了另一棵树的那天战火才终于燃起。双方的战争是残酷无情的。

  这个故事说明,任何事情都有其确切的发生时刻,此前则太早,此后则太晚。每个个体都能凭直觉感知何时才是那个正确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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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7、耳听为实,眼见更惊

  他们把103号放在一台彩色电视机的液晶显示屏前。但对一只蚂蚁而言,它还是太大了。他们又在屏幕前放上一块能将图像缩小100倍的透镜,这样,蚂蚁就能看到完整的电视图像了。

  为了让它能听到声音,阿尔蒂尔将电视机的扬声器对准“罗寒塔之石”的话筒,这位贝洛岗城的探险家就能同时欣赏手指的电视图像和转化成香气的电视声音了。

  当然,它无法辨别音乐和噪音,但是,用了这个方法,它至少能明白电视中点评和对话的基本内容。

  103号分泌出一滴唾液,准备记录下它对手指习俗的观感。然后,它就可以推断出这种动物的价值。

  阿尔蒂尔·拉米尔打开电视机,他的手指刚好按在遥控器的一个按扭上。

  341频道:“用了MRAK MRAK,您就能轻松消灭……”

  雅克·梅里埃斯立刻跳了起来换了个台,他那绝妙的主意看来并不是万无一失。

  收:这是什么?

  103号问。

  几个人都焦虑不安起来。他们忙不迭地安抚它:

  发:这只是一种食品广告,没什么意思。

  收:不,这种平面的亮光是什么:

  发:这叫电视,它是我们这里最普遍的交流方式。

  收:这是一种平面的、冷的火吧?

  发:你也知道火?

  收:当然,不过不是这样的火。你们快解释啊!

  向一只蚂蚁解释显象管的工作原理,阿尔蒂尔实在感到力不从心,就想用比喻来试试。

  发:这不是火。它很明亮,又能发光,那是因为它是一扇窗户,窗户里演绎着我们的文明里各处发生的一切。

  收:这些画面怎么会到这里面去呢?

  发:它们会在空中飞行。

  103号不懂这种手指的技术,不过它知道这就像是自己同时在手指城市里的不同地方看这个手指的世界。

  1432频道,新闻时事。电视里传出哒哒的机枪声。旁白:“西拉克已成功制成能致人于死地的毒气……”

  阿尔蒂尔又迅速换了个频道。

  1445频道,世界小姐选拔赛。姑娘们扭着身躯在台上走来走去。

  收:这些用两条后腿踉踉跄跄走路的是什么昆虫?

  发:这不是昆虫,这种动物叫人,就是你们所谓的手指。那些是我们中的雌性。

  收:这么说,一个完整的手指就是这个样子,像你们这样的高度吧?

  蚂蚁将右眼凑近了缩小镜,久久地审视着荧屏上这些摇来晃去的身形。

  收:而且你们有两只眼睛,一张嘴,但它们都长在你们身体的上面。

  发:你以前不是这样以为的吗?

  收:我一直以为你们只是一大块粉红色的东西。你们没有触角,怎么能和我说话呢?

  发:我们采用听觉方式交流,所以不用触角。

  收:你们还少了2条腿,只有4条,那你们怎么走路呢?

  发:我们只要用两条腿就可叫走路了。当然,我们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学会用两条腿走路而不跌倒。至于两条前腿,哦……我们用来……比方说拿东西。跟你们不同,我们不是所有的腿都用来走路的。

  收:那些脑袋上长了很长的毛的,它们是不是病了?

  发:有些雌性手指留长她们的毛是为了更容易吸引雄性手指。

  收:你们的雌性怎么会没有翅膀?

  发:没有一个手指是长翅膀的。

  收:就是有生殖力的手指也不长吗?

  发:不长。

  103号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它觉得雌手指实在很难看。

  收:你们常常变换甲壳的颜色,就像变色龙一样吗?

  发:我们没有甲壳,我们的皮肤是粉红色的,直接露在外面,所以我们穿上各种颜色、花样的衣服来保护皮肤。

  收:衣服?是不是…种为了不让你们的天敌识别才披上的伪装?

  发:不完全是。确切的说,这是一种用来御寒和展示个性的方式,它们是用植物纤维编成的。

  收:啊,是用来向异性炫耀的,就像蝴蝶那样吗?

  发:如果有人愿意这么做的话,这样说也行。但确实我们当中的雌性有时以某种方式穿着能更好地吸引异性。

  103号问的多,学得也快。其中有些问题比较难以得到令它满意的回答。比如说“为什么手指的眼睛能动?”、“为什么同级别的个体大小都不相同?”

  3个人尽量用简单来了的词语来同答好每个问题,他们几乎是在被迫重新创造法语。由于法语中有许多单词的词义非常微妙,其后隐藏着丰富的意思,他们每次都必须用另一种方法来定义务,让蚂蚁能听懂他们的话。

  103号终于对雌性人类的表演看腻了!它想看看其他东西。梅里埃斯不断地换台,当某个画面引起103号的兴趣时,它就会发出“停”的讯息。

  收:停。这是什么?

  发:一篇关于大城市里交通情况的报道。

  解说员的旁白:“交通堵塞已成为当前大城市所面临的最为忧心的问题之一。一项统计表明,公路和高建公路建得越多。买车的人也越多,交通堵塞的情况就越严重。”

  屏幕上,一片浅灰色的烟幕里排着几列一动不动的汽车长队。镜头向后推移,旅行汽车,卡车,小汽车,公褂蛀车如同粘在了柏油马路上,绵延达数公里。

  收:哈,大城市里的交通堵塞,这可是到处都有的祸害啊。换其他的吧。

  一组组画面切换着。

  收:停,那是什么?

  发:一部关于全球饥荒情况的记录片。

  瘦骨嶙峋的身体,眼睛边爬满苍蝇的孩子,松弛干瘪的乳房下躺着的皮包骨头的婴儿及他们惊慌不安的母亲,还有那些目光呆滞,叫人分辨不出年纪的人……

  播音员冷漠的声音:“旱灾继续在埃塞俄比亚肆虐,饥荒已持续了5个月。目前又有消息说当地即将面临蝗灾的威胁,国际瓦助组织的医生们已在受灾地区开展救援工作,但收效甚微。”

  收:“医生”是什么?

  发:是一些手指,他们专门帮助其他生病的或是有需要的手指,无论他们是自己国家的还是其他颜色皮肤的。手指并不是全都是粉红色的,在世界的另一边里也有黑色和黄色的手指。

  收:在我们那里也是,身体颜色会有不同。单是这点就会激起双方的敌意。

  发:在我们这里也是这样。

  1227频道,1226频道,1225频道,停。

  收:这是什么?

  梅里埃斯立刻就看了出来。

  发:我们调到了个地下频道,这是一部……色情片。

  没办法,拉米尔只能尽力解释,103号要求知道全部事实。

  收:这是什么?

  发:这是讲手指如何生殖的片子。

  蚂蚁对画面表现得很感兴趣。

  103号的评论:

  收:你们是用头做的吗?

  发:哦,不,并不是这样的。

  蕾蒂西娅尴尬地回答。

  荧屏上的那一对相互交换了位置,纠缠在一起。

  103号的评论:

  收:你们其实就像鼻涕虫一样做爱,在地上扭来扭去,这样做肯定不会舒服,全身都会被擦到的。

  蕾蒂西娅甚为恼火,将频道换了开去。

  1224频道,一大堆小黑点在荧屏上蠕动着。

  他们的运气不太好,这是一部讲蚂蚁的科普片。

  发:一篇……一篇有关蚂蚁的报道。

  收:“蚂蚁”是什么?

  他们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些令人并无好感的画面。那上面将蚂蚁拍成了一堆乱躜乱动的黑糊糊。

  收:“蚂蚁”是什么?

  发:嗯……这太复杂了!没法解释。

  拉米尔犹豫了下,终于承认道:

  发:‘蚂蚁’就是你们。

  收:我们?

  103号伸长了脖子,即使是特写镜头,它也无法认出这些都是自己的姐妹们,因为蚂蚁的视野是球形的,而人的视野是平的。

  它隐约辨出那是空中婚礼的画面,公主们与雄蚁们一同向天上飞去。

  103号听着电视里的解说,学到了有关它这种昆虫的许多知识。它从来不知道地球上有那么多蚂蚁,也不知道在澳大利亚有一种叫做“火蚁”的蚂蚁,酸液浓度之高竟能腐蚀木头。

  103号记啊记啊,那扇小窗里迅速展现着大量极有价值的信息,它已经离不开这扇窗户了。

  随后的几个小时就在高强度的电视介绍中过去了。

  第三天,103号看到了几个喜剧演员的表演。他们相互争抢话筒,讲的笑话令房间里所有的人都捧腹不已。

  一个满脸堆荚的胖男人对着观众们故作正经地说道:“你们知道一个女人和一个政客的区别在哪里吗?不知道?那好,我来告诉你们。当一个女人说不行,意思就是也许,当她说也许,意思就是可以,当她说可以,就会被人当成婊子。而当一个政客说可以,意思就是也许,当他说也许,意思就是不行,当他说不行,就会被人当成混蛋。”

  屋里的人都咯咯咯咯笑了起来。

  蚂蚁把两根触角擦来擦去。

  收:我什么也没听懂……

  发:这是说着让人笑笑的。

  阿尔蒂尔·拉米尔解释道。

  收:笑是什么?

  薷蒂西娅使出浑身解数向它解释什么是手指的幽默。她试着用一个疯子重新粉刷屋顶的故事来逗它笑,可一点效用也没有。其他的笑话也是如此。没有人类文化的底蕴,一切都将变得平淡无奇。

  发:在你们的世界里,难道就没有能让你笑的事吗?

  雅克·梅里埃斯问道。

  收:我必须先要知道“笑”是什么意思,但我实在不明白它指的究竟是什么。

  3个人想尽办法要创造出一个蚂蚁的笑话来:“这故事讲的是一只蚂蚁,它要重新粉刷房顶……”

  可结果还是没什么说服力。要创造蚂蚁的笑话就必须先弄清楚对一个蚁城的城民而言,什么才是重要的,什么又是次要的。

  103号暂时放弃了要弄懂的念头。它只是在自己的动物学费尔蒙中记道:“手指们需要讲一些奇怪的故事来激发一种生理现象,他们喜欢嘲弄一切,”

  再换频道。

  “思考陷阱”。拉米尔夫人出现在屏幕上,面前的难题是如何用6根火柴搭出6个三角形来。她坚称自己还没解答出来。不过现在,蕾蒂西娅和雅克已经知道所有谜语的答案,拉米尔夫人早已记得清清楚楚。

  他们又换了频道。

  这是一部介绍爱因斯坦生平的电影。影片采用大众化的语言来解释他的天体物理学,103号觉得这电影的意义出乎它的意料之外。

  收:一开始,我不知道如何区分手指,现在,看过了许多手指的面貌,我已经可以把它们区别开来了。比方说它,它就是雄的对不对?我能认出来是因为它的毛很短。

  有关肥胖症的介绍。这里面主要解释了厌食症和肥胖症。蚂蚁对此辣感不满。

  收:这些乱吃一气的家伙算什么东西!吃,是世界上最简单、最自然的动作。即使是我们的幼虫也知道怎么喂饱自己。当一只储粮蚁因为吃了许许多多的食物肚子鼓出来时,它只会为自己笨重的身体感到自豪,因为那是为了整个集体的利益。才不像那些雌手指因为没办法节食而痛苦伤心。

  103号成了个永远不疲倦的电视观众。

  拉米尔夫妇的玩具店已经关门了!蕾蒂西娅和雅克睡在客房里,大家轮流陪蚂蚁看电视,来满足它的好奇心。

  103号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各种信息,它对所有的一切都感兴趣:足球规则。网球规则,运动会,手指的战争,各国的政治,手指的婚俗。但简单明了的连环画是103号最喜欢的节目,《星球大战》看得它如痴如醉。虽然它没能完全明白全部的故事情节,但其中不少场景又让它回想起了金色蜂巢之战。

  103号把所有的一切都记在了它的动物学费尔蒙中。这些手指真是想象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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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百科全书:波

  所有一切,如物体,思想,人都可归结为某种类型的波。形状波,声波,图像波,气味波,只要这些波不是在无限的真空中就必然会和其他的波相互干涉。而真正激动人心的,就是对波与物体,思想及人之间相互干涉的研究。如果我们把摇摆舞和古典音乐相结合,会发生什么?如果我们把哲学和计算机科学相结合会发生什么?

  当我们向水中滴入一滴墨水时,这两种物质会融成一体,这种彼此的融合对我们而言其实并无多大的意义。然而,墨水滴是黑色的,而那杯水是透明的。墨水滴入水中,两种物质由此开始相互接触。

  在这两种液体相互融合的过程中,最有意义的时刻就是浑浊状态出现前,即墨水被稀释前的那一刻。两种物质间的相互作用会幻出千变万化的形态。层层旋绕的涡形,扭扭曲曲的线形,还有多种多样渐渐漂散开去,却又将水染成灰色的细丝。

  在物质世界里,像这样多姿的形态很难长久保留。但在生命世界里,仅有一次的相会便能深深印入脑海,永远凝固在记忆中。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件全书》第Ⅱ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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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坐立不安的贝洛岗蚁后

  希丽·普·妮忧心忡忡几只从东方归来的小飞虫汇报说反手指的远征军已经片甲不存了。那种能喷出“带刺水龙卷”的手指武器实在令它寒心。

  多少兵团,多少战士,多少希望就这样白白的浪费了!

  希丽·普·妮女王面对着母亲贝洛·姬·姬妮的遗体,向它寻求帮助。可是,那具甲壳瘪瘪的。里面已是空空如也,它没有给女王任何回答。

  希丽·普·妮在寝官里迈着大大的步子,紧张地走来走去。几只工蚁想过上抚摸它,安慰它,却被它一把推了开去。突然,它停下了脚步,高高地竖起了触角。

  “应该是有办法消灭它们的。”

  它向着化学图书馆飞奔而去,一边还放出它的费尔蒙来:

  “一定有办法消灭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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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它眼里的我们

  已经整整5天了!103号连续不断地在看电视,一点也没有休息。在这段时间里,它只提出了一个要求:要一只小皿来放它记下的有关手指的费尔蒙。

  蕾蒂西娅望着她的同伴们。

  “这只蚂蚁真的是看电视看上瘾了。”

  “看样子它对所看到的一切都弄懂了、”梅里埃斯说道。

  “也许最多只有十分之一。在这个电视机面前,它就像个新生的婴儿,对无法理解的东西它就用自己的方法来解释。”

  阿尔蒂尔·拉米尔不同意这种看法。

  “我想您是低估它了、它对西拉克·西拉尼亚之间的战争的看法就很有见地,而且,它也会欣赏泰克斯·艾弗里(译者注:泰克斯·艾弗里[Tex Avery 1907-1980]美国著名动画制作人。)的动画片。”

  “我可一点也没有低估它,”梅里埃斯说道,“这其实也正是我担心的原因。如果它只对卡通片感兴趣倒好了!昨天它还问我为什么我们人与人之间要相互伤害,让彼此受苦。”

  所有的人听了心里都很不舒服,他们都在为同一件事而心神不宁:它究竟会怎样来看待我们呢?

  “我们也许应该看着,别让它看到人类世界太黑暗的一面。不管怎么样,只要及时换台就可以了。”警长补充说道。

  “不,”小精灵的主人表示反对,“这份经历太有意义了!第一次,我们让一个有生命的,非人类的生物来评价我们自己。让这只蚂蚁自由地评判吧,并让它告诉我们它认为我们的绝对价值是多少。”

  3个人又一同回到“罗塞塔之石”跟前,这位贵客正将头紧紧贴在玻璃罩上,眼睛紧盯着电视屏幕。它的触角不停地抖动着,迅速分泌出费尔蒙来记录下一次大选的情况。它看上去对法兰西共和国总统的演讲听得很认真,并作了许多笔记。

  发:你好,103号。

  收:你们好,手指们。

  发:都还好吧?

  收:挺好。

  为了让103号能随心所欲地选择想看的节目,拉米尔后来又做了一个微型遥控器。这样,蚂蚁就能在玻璃罩下自己换台了。这只小虫子岂止是在用这只遥控器,它根本就是在滥用。

  这样的情形又持续了好几天。

  这只蚂蚁的好奇心真是无穷无尽,它不停地要求手指们给它解释新的东西:共产主义,内燃机,太陆漂移说,计算机,卖淫,社会保险,托拉斯组织,经济亏损,空间征服战,核潜艇,通货膨胀,失业,法西斯主义,气象,餐馆,赌马的前3名独赢,拳击,避孕,大学改革,司法公正,农村人口外流……这都是什么意思?

  它的面前堆起已经有3个小皿了!里面装的都是以手指为主题的动物学费尔蒙。

  到第10天,蕾蒂西娅再也忍不下去了。也许她至今对人类并无多少好感,可她的家庭意识还是很强的。再说,她的堂兄乔纳森现在可能已经奄奄一息了!而他急谴而来的求救使者却像是在电视机跟前生了根似的,拔也拔不出来。

  发:你准备带我们去贝洛岗城了吗?

  她问103号。随后的沉默里,蕾蒂西娅紧张得连心跳也加快了。站在她边上的两个人也同样急切不安地等待着来自蚂蚁的最后宣判。

  收:你们是想知道我的评判吗?很好,我想我已经看到了很多东西,已足以对你们下结论了。

  它的头离开了电视机屏幕,用后腿支起身子,摆出一付神气活现,傲然自得的样子。

  收:我不敢说我对你们已完全了解了!毫无疑问,你们的文明比我们的要复杂得多。但,实际上,我的确已经看到了其中最根本的部分。

  它故意要他们焦急地等待着,精心策划着它的最后决定将会在他们身上引起的反应。103号对如何操纵他人的情绪的确有着老道的经验。

  收:你们的文明非常复杂,但我所看到的已足够让我领会其中最核心的部分。你们是一种邪恶的动物,对周围的一切都毫不尊重,你们唯一关心的问题就是如何积累你们所谓的“钱”这种东西。所有你们以往的历史只会让我感到恐怖:那里面有的只是连续不断的杀戮,只不过规模有大有小罢了。你们先是杀人,然后才会讨论。你们在自我毁灭,又在用同样的方式毁灭自然。

  开场白很不妙。3个人都没有料到它会如此不留情面。

  收:但是你们这里也有吸引我的东西。啊,你们的那些画儿啊!我真崇拜这个叫雷奥那尔·达芬奇的手指。用画画来表现自己对世界的理解,创造出一点用处也没有,只是一味用来表现美感的东西,这种想法真是太绝了。这就像是我们发出香气并不仅仅是为了交流,也是为了闻到香气时能产生的愉快感受。这种被你们称作“艺术”的既没根据、又没用处的美是你们比我们文明的先进之处。在我们的城市里,像这样的东西一点也没有。在你们的文明里充满着无用的艺术和激情。

  发:那么,你同意带我们去贝洛岗城了吧?

  蚂蚁还是不愿回答。

  收:在到你们这儿之前,我曾碰到过蟑螂,它们教了我一点东西。能爱自己的人才会被爱,愿意帮助自己的人才会有人帮助。

  它摇晃着触角,对自己和自己的论据显得很有信心。

  收:这才是我所认为的重要的问题。处在我的位置上,你们会对自己所属的这类动物作出正面的评价吗?

  真是要命,这个问题显然不应该问蕾蒂西娅,当然也不应该问阿尔蒂尔·拉米尔。

  蚂蚁平静地继续它的推理。

  收:你们懂我的意思吗?你们对自己的爱都不够,又如何让别人来爱你们?

  发:这个……

  收:如果你们自己都不爱自己,又怎么能希望有一天你们会有能力去爱与你们截然不同的生命呢?

  发:这就是说……

  收:你们是否在找合适的费尔蒙来说服我?不用找了!我所需要的解释你们的电视都已经给我了。我看到了各种记录片,各种报道,那里面讲到了手指之间的互相帮助。有手指从遥远的祖国赶来救援其他的手指,有粉红色的手指在照顾褐色的手指。我们,你们所称作的蚂蚁,我们从来没有这样做过。我们不去救助远方的蚁城,也不会救助其他种类的蚂蚁。除此以外,我还看到了长毛绒玩具熊的广告,这都是些没有生命的东西,但是手指抚摸它们,亲吻它们,所以,手指有足够多余的爱可以付出。

  他们已做了所有可能的设想,却独独没有想到这一点,没有想到人类最终会依靠达芬奇的名画,远行的医疗队和长毛绒玩具来吸引一个非人类的生物。

  收:这还不算,你们无微不至地照顾你们的婴儿,你们希望未来的手指会比今天的你们更加出色。你们向往进步,你们就像我们的战士,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架起一座桥梁,让姐妹们能跨过小溪。年轻的一代总要经过小溪,为了帮助它们走过,前面的一代就已准备好面对死亡。是的,所有我看到的一切,影片,新闻,广告都表现出了你们对自己之所以为自己的遗憾以及你们对进步的希望,正是在这种“希望”中勃发出了你们的“幽默”,你们的“艺术”……

  蕾蒂西娅的眼睛湿了!竟然要一只蚂蚁来向她解释,来教她去热爱人类。听了103号的这番宏论以后,她再也不会是从前的自己了。她的人类厌恶症被一只蚂蚁给治好了!她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要去了解同龄人的渴望,他们之中的确是有出类拔萃的人物。这只蚂蚁才看了几个小时的电视就明白了这一点,而她过去那么漫长的人生中却从来不曾意识到过。

  年轻的女士在话筒跟前俯下身子,一字一句地说:

  发:那么,你会帮助我们,是吗?

  玻璃罩下,103号竖起触角,郑重其事地释放出费尔蒙。

  收:我们不能和你们作战,你们也不能和我们作战,我们两类生物没有一方强大得足以消灭另一方。既然我们不能相互残杀,那就必须要相互帮助。而且,我相信我们需要你们,我们有些东西要从你们的世界里学习,所以绝不应该在学会这些东西以前杀死你们。

  发:这么说,你同意带我们去贝洛岗了?

  收:我同意帮你们救出困在城下的朋友,这是因为,现在,我同意建立起我们两种文明间的相互合作。

  坚持到此刻,阿尔蒂尔才又一次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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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恐龙

  这是一段有着几千年历史的费尔蒙记忆。

  希丽·普·妮将触角凑近小瓶,瓶里装满了气味很浓的液体,一种单一的香气。立刻,瓶里记述的那篇文章伴随着一阵快感冲进了它的触角。

  史学费尔蒙

  记录者:第24代士王贝洛·姬·姬妮

  一直以来,蚂蚁并非始终都是地球的主人。

  过去,也有别的种类的生物,即其他思维方式的代表质疑过蚂蚁的这个头衔。

  在几百万年以前,大白然中产生了蜥蜴。那时,它们只是一些大小正常的动物,长着腿的鱼儿。

  可是,这些蜥蜴相互争斗,从不休战,它们的体内产生了突变以适应这种单打独斗的生活。它们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具有攻击性。

  它们的形态在不断演化,终于,蜥蜴以城了庞然大物,我们再也没有办法杀它们了!哪怕是集中20、30甚至100兵力也不行。这些蜥蜴实在是以得太强大了!它们数量众多,破坏性强,成了地球上势力最大的动物。

  有些蜥蜴的身形巨大无比,头比树项还高,它们已不再是蜥蜴,而是已经变成了恐龙。

  这些巨魔的统治延续了很长时间,而无处不在的我们就在蚁城里思索着。

  “我们曾战胜过可怖的白蚁,我们应该也能除去这些恐龙。”

  我们几乎在各处都放出这样的费尔蒙。可是,急遣出去攻打恐龙的突击队都成批成批地倒下了。

  我们是否碰上了自己的主人?有些蚁城已经向恐龙交出了它们对觅食地盘的控制权,它们终日逃窜,生活在恐龙互斗的阴影之下。地面因为它们的一场场恶斗而颤抖着。白蚁们自己也收起了大颚。

  后来,一个黑蚁窝的女王发出命令:所有蚁城必须联合起来共同对付这些恶魔。

  简单的讯息冲击了全球,蚂蚁们结束了内战。任何一只蚂蚁都不允许向其他的蚂蚁开战,无论其种类、大小如何。全球大联邦就这样诞生了。

  通讯蚁在各蚁城间来回奔波,相互转告恐龙的威力与弱点。这些野兽看来无懈可击,但每种动物总会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这就是走自然的安排。我们一定要找出恐龙的这个弱点,而事实上,我们已经找到了。恐龙一身鳞甲,其缺陷就在于它的肛门。

  只要从这道门户侵入恐龙的身体,从它们的身体里面来杀它们就可以了。消息传得很快,各处的蚂蚁军队都成群涌入了这条敏感的通道。与骑兵,步兵,炮兵们交战的不再是恐龙的尖爪、脚掌和牙齿,而是内脏里喷射而出的消化液、白血球和肌肉的条件反射。

  有许多恐怖的故事讲述的就是这些军队如何迈着小小的步子,杀进敌人的身体里去冒险。兵蚁们在巨大的结肠中一拐一弯地前进着。突然,通道的末端射出了一枚致命的炮弹:一团屎。

  战士们拼命地奔跑着,躲进肠道的褶皱里。恶心的石头有时会卡在肠子的拐弯处,有时又会滚下来把我们的军队压得粉身碎骨。

  屎成了蚂蚁军团最主要的对手。多少蚂蚁被一阵坚硬如石的碎屎击中而昏死过去!多少蚂蚁被溺死在污浊的屎浆中!多少蚂蚁仅仅因为一个屁里的臭气就被熏得窒息而死。

  尽管如此,大多数的蚂蚁军团还是及时穿透了肠道壁。

  就这样,在这些小生物的攻击下,高大的肉山一座接着一座塌了下来。食肉的,食草的,长着锯齿尾巴的,备着长枪的,挺看尖刺的,带着毒液的,披着坚实的鳞片的,没有一种恐龙能和这些意志坚定的小手术家们相抗衡。一双简单的大颚比树一般高的犄角更为有效。

  蚂蚁们要花几十万年的时间才能将这些恐龙屠杀殆尽。

  终于,有一个春天,当大家醒来时,天空变得格外晴朗,再也见不到任何一只恐龙了。只有身形小小的蜥蜴获得了赦免。

  希丽·普·妮移开触角,在化学图书馆里踱着大步,沉思着。

  这样看来,地球上还有过好些居民轮番想做万能的主人,而且它们都还有过一段显赫的日子,直到蚂蚁教它们学会了谦虚。

  蚂蚁是地球上唯一的、真正的主人。希丽·普·妮为自己身为其中一员而深感自豪。

  “我们很小很小,却懂得如何战胜外表凶残、身躯高大的敌人;

  我们很小很小,却知道如何思索,解决看似无法解决的难题;

  我们很小很小,却从来不曾在那些看起来无懈可击的活肉山那里得到任何教训。”

  只有蚂蚁文明才能延续那么长久,因为只有它们才知道如何去消灭自己所有的竞争对手。

  女王很后悔没有去研究困在蚁城下面的手指。如果它早听了103号的话,先去研究它们,就一定能找出手指的弱点,这样远征军准能凯旋而归,而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败涂地。

  也许现在还不算太晚?也许在那块花岗岩下还有几个幸存下来的手指?她知道蚂蚁教徒们一直在费尽心思给它们运送食物。

  希丽·普·妮决定到蚁城下面手指的住处和这个“活石头博士”谈一谈。蚂蚁探子们可是把他捧得比天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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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癌

  103号意识到手指那边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一片片阴影在高处晃动着,空气里像是罩上了一层死亡的气息。它问道:

  收:什么事不对劲吗?

  发:阿尔蒂尔昏过去了!他病了!癌扩散,这是一种不治之症,我的母亲就是这样死的。我们对这种病一点办法也没有。

  收:癌是什么?

  发:是一种细胞无限制激增的疾病。

  为了更好的思考,蚂蚁仔细地洗了洗它的触角。

  收:我们这里也有这种现象,可这不是一种病,你们所说的癌不是病。

  发:那是什么?

  破天荒的,一个人向一只蚂蚁问出了“那是什么?”,而这个问题恰恰是这只蚂蚁已经重复了多少遍的一句话。现在,轮到蚂蚁来解释了。

  收:很久以前,你们所说的癌症也曾侵袭过我们,死了很多蚂蚁。在连续几百万年的时间里,我们都把这种灾难当作是一种无法根除的祸患。所有得了这种病的姐妹宁可立即停止心跳,结束生命。后来……

  3个人惊异地听着。

  收:后来,我们才知道是从前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对,必须采用不同于以往的方法,去理解它,研究它,而不是像过去那样,根据它所表现出来的性状而将它视为疾病。我们找到了正确的方法,因此,几万年来,在我们的文明中,不再有任何一只蚂蚁死于癌症。喔,当然,我们可能生其他的疾病而死,但是在你们这里,一得癌症,就完了。

  蕾蒂西娅诧异极了。她呼出的热气给玻璃罩蒙上了一层水蒸气。

  发:你们找到了治疗癌症的办法了吗?

  收:那当然,我会告诉你们的。不过,我先要出去透透气,老关在这个罩子里我都快要闷死了。

  蕾蒂西娅小心翼翼地将103号放到一个火柴盘里,盒子下面垫了一层柔软的棉花。然后,她把蚂蚁带到了阳台上。

  蚂蚁战士嗅到了凉凉的微风。在这里,它甚至还能辨别出远处飘来的森林的气息。

  “小心,别把它放到栏杆上去,”雅克·梅里埃斯大声喊道,“千万别让它掉下去了。这只蚂蚁可是个宝贝啊。它不但答应去救那几条人命,还说知道治癌症的办法,如果这是真的……”

  他们手拉手,做成一个摇篮,把盒子放在中间。接着,拉米尔夫人上来找他们了。她刚把丈夫扶上了床,阿尔蒂尔现任已经睡了。

  “我们的蚂蚁说知道医治癌症的方法。”梅里埃斯告诉她。

  “那就应该让它说出来啊,快点啊!阿尔蒂尔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就等几分钟,”蕾蒂西娅说,“它说要透透气,我们应该理解它。要知道,它关在罩子里好几天了,一直在不停地看电视,世界上没一只动物经得起这么折腾。”

  但是,另一个女人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镇静。

  “它可以呆会儿再休息,应该先救我丈夫,这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朱莉亚特·拉米尔向着蕾蒂西姬的手臂扑了上去。蕾蒂西娅向后退了一步,不让她拿那个小盒子。这条木制的小船有一刹那悬在了空中,拉米尔夫人用力一拖蕾蒂西娅的手腕,这股力量足够让小船翻个身了。

  盒子掉了下去,有一瞬间,103号还坐着它那柔软的飞毯在空中飞翔,然后它就开始下落,下落,不断下落。手指的窝好高啊!

  103号感到一阵恐惧,它撞上了一辆轿车的金属车顶,还被反弹了好几下。它四面掠周,那些“好”手指和它们那台交流机器在哪儿呢?103号边跑边分泌出费尔蒙来,可是再也投有人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蕾蒂西娅,朱莉亚特,阿尔蒂尔,雅克!你们在哪里?像这样透气法,我的气早已透够了。带我上去,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们!”

  它呆着的那辆车发动了。

  103号用它所有的驮亵紧地抱着车子顶上的天线。风在它四周呼呼作响,就是在“大角”的背上它也不曾前进得这么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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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百科全书:文明间的碰撞

  印度是一个能吸收一切外力的国家。所有曾试图在这片国土上立足的军队首领都被它耗尽了体力。随着他们不断地深入印度的内部,这个国家对他们的影响也不断增强。他们会渐渐失去自己好战的本性而沉醉于印度文化的精华之中。印度就是一块能源源不断吸收一切力量的海绵。他们来到印度,印度征服他们。土耳其——阿富汗的穆斯林人曾对印度发动该国历史上遭受的首次大规模的侵略战争。1206年,他们攻占德里,紧随其后的就是连续5个苏丹王朝的统治。这5个王朝无一不曾企图吞并整个印度半岛。可是,在南进的过程中,军队的力量不断削弱,士兵们丧失了战斗的意志,任凭自己沉迷于印度民俗之中。苏丹王朝渐渐走向没落。

  最后的一个苏丹王朝——洛底王朝被蒙古王巴伯尔推翻了!他是帖木尔的后代。(译者汪:帖木尔[Tamerlan 1336-1405]信仰伊斯兰教的突厥人征服者,以其野蛮的征服和其王朝的文化成就载入史册。)1527年,他在印度建立了蒙古人的帝国,可他到达了印度中部后就立刻放下了武器,狂热地迷上了印度的绘画、文学和音乐。

  巴伯尔的一个后裔阿克巴(Akbar)统一了印度。他用的是怀柔政策,汲取当时流传的各种宗教中最讲究平和的内容,将它们相互结合,创造出一种新的宗教从而实现了统一。但是几十年以后,巴伯尔的另一个后裔奥朗则布(Aurangzeb)又企图以武力将伊斯兰教强加给印度半岛,印度人民奋起反抗,印度又一次分裂了。所以,要想用武力征服这片大陆是不可能的。

  19世纪初,英国人集结军队,攻占了所有的商埠和大城市,但从来就没能完完全全地控制印度全国。他们仅满足于在整个印度太环境下建起几个聚居点,即所谓的“英国文化小区”。

  就像严寒守卫着俄罗新,大海保卫着日本和大不列颠岛,一堵精神之墙收服了所有的侵略者,保护着印度,

  就是在今天所有去印度探奇的旅游者只要在这个海绵之国呆上一天。就会不断地问自己“有什么好的?”“这是干吗来着?”之类的问题,然后他们就会放弃在印度的所有计划。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Ⅱ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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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城市里的一只蚂蚁

  雅恳?梅里埃斯俯身向外探去。

  “它掉下去了!”

  大家都冲到他身边,努力地想从楼底下辨认出什么东西来。

  “它应该是摔死了……·”

  “不一定,蚂蚁有从高处摔下而不死的本领。”

  朱莉亚特又激动了起来。

  “快去找它啊,只有它才能救我的丈夫和你们蚁窝下面的朋友。”

  他们几级一跨冲下楼梯,细细地搜寻起停车场。

  “千万小心你们的脚下!”

  蕾蒂西娅在车轮下寻觅;朱莉亚特·拉米尔来到楼下做点缀之用的矮树丛里仔细地寻找;而雅克·梅里埃斯则按响了楼下所有邻居的门铃,询问是否有一只蚂蚁被风吹到了他们的阳台上。

  “你们有没有看到一只头上有个红点的蚂蚁?”

  邻居们显然都把他当成,神经病。好在他有三色卡(工作证),他们还是让他进去到处搜寻了一番。

  整整一天,他们都在不停地寻找。

  “怎么办呢?天知道103号现在会在哪里!”

  朱莉亚特·拉米尔拒绝认输,

  “如果这只蚂蚁真的知道怎么治疗癌症,那么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必须要找到它。”

  他们又仔仔细细搜寻了很长时闯。这里哪会少得了小昆虫呢!但即使是用了照明放大镜,这只头上点了个红点的褐蚁还是无处寻觅。

  “要是我们点在它额头上的不是红指甲油,而是放射性标记就好了!”梅里埃斯很是恼火,

  大家集中起来共同商议对策。

  “就算是在枫丹白露这样的大城市里,也一定会有办法找出这只蚂蚁的。”

  “我们把所有想得到的办法都罗列出来,然后再挑选可行的。”拉米尔夫人提议。

  于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提出各种办法来。

  “可以借助部队和消防队的力量在市里一米一米地搜寻。”

  “可以向我们碰上的所有蚂蚁询问是否看到过一只头上有红点的蚂蚁经过。”

  看来没有一个令人满意的法子。于是蕾蒂西娅又建议道:“我们能不能在报上登个启事呢?”

  大家面面相觑。这个想法也许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傻。他们继续苦思冥想,可没有一个人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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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百科全书:胜利

  为什么任何形式的胜利都会令人无法忍受?

  为什么只有失败那抚慰的热情才深深吸引着人们?

  这也许是因为失败只能是变革一切的序曲,而胜利却鼓励我们继续以往的言行。

  失败意味着改革创新,胜利却意味着目循守旧。所有的人都能隐约感知到这条真理的存在,因此最明智的人要成就的不是最伟大的胜利。而恰恰是最壮烈的失败。

  汉尼拔(译者注:汉尼拔,迦太基人,古代最伟大的军事统帅。) 在唾手可得的罗马城前抽身而退;而凯撒毅然在3月15日走向了元老院(译者注:凯撒于公元前44年3月15日在元老院被刺杀)。

  让我们从这些史实中总结出教训来吧。

  我们从不愿意太早去预见失败。我们从来不会将跳板造得太高,因为从那跳板上我们将纵入无水的泳池。

  而一个头脑清醒的人,他的生活目标就是完成一次彻彻底底的失败,让它成为所有同时代的人们共同的教训。因为,从胜利中什么也学不到。只有从失败中才能有所学。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Ⅱ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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