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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月(1)
韦臻道:“于厚德的案子仍在审理中,贪污赈灾银两之事证据确凿,他亦无法抵赖,那魏敬明也脱不了干系,朕已将其抓捕归案。只是两次刺杀之事,现今死无对证,他亦不肯轻易招供,朕只有命张冶加紧去查。”


正说话间,彤云也回来了。忽然康海进来通报,刑部尚书郑中廷求见,不宣而求见,定是有急事,韦臻忙命传人,莫愁和彤云仍是退到韦臻身后侍立。郑中廷进来即磕头道:“臣该死!于厚德在牢中趁狱卒不注意,撞柱自尽了!”

“哦?”韦臻拍案而起,怒道,“此等大案,你怎能如此疏忽?”


郑中廷不敢辩驳,只是磕头领罪。韦臻冷静下来,细问他经过,原来于厚德熬刑不过,知道招供也是极刑,还得抄家没族,便畏罪自杀了。韦臻令郑中廷会同大理寺和都察院拟送于厚德并同党的罪名呈来,又将郑中廷罚俸一年,以示惩戒。此案只能如此了结,只是追查刺客的线索又断了一条。


郑中廷告退,礼部尚书岳代珅已候旨半晌,进来见驾后,韦臻已无情绪再和他多说,只拿过御案上手谕交给他,道:“朕有件事要爱卿处理,照这手谕上的去办即是,无须张扬。”岳代珅忙应了是。韦臻又问了秋试的阅卷情形,几时可出殿试名单等,便让岳代珅下去了。


莫愁暗喜,又琢磨一阵,暂想不出办法帮高贤和孟然,只有先让李昊蒙混过关,那两人日后再说。就算皇上发现了,他不是答应过这些天不再罚我了么?这也不违背他的约法三章,呵呵,看来我真有先见之明!
此时天色已不早,莫愁见韦臻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便上前问道:“皇上今日又要忙到很晚么?要不容奴婢先去吃点东西,晚上再来值班?”

韦臻笑着站起来,道:“罢了,剩下的留着明日再看,陪朕先回乾元宫去。”

回宫路上,莫愁试探着问韦臻:“皇上,于厚德死了,还怎么定他的罪?”

韦臻揽着莫愁,笑道:“你怎么那样关心他?他人虽死了,朕一样可以诛他九族!”

他这句话是说得云淡风轻,莫愁浑身汗毛却都立了起来,不由打了个寒噤。“皇上,不用那么狠吧?”

韦臻恨恨地道:“贪污,欺君,刺君,难道还不够诛九族的大罪?朕如果不杀一儆百,这朝廷百官,岂不是人人都可以胡来,将国家法度视作无物?”

莫愁想到李昊等人曾评价他刑法严酷,仍试图劝说:“皇上,但他一人犯罪,为何要牵连那么多无辜的人呢?”

韦臻正色道:“妇人之仁!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朝中之事,你不要多嘴。”

莫愁怕韦臻生气,只得作罢。


回到乾元宫,韦臻和莫愁一起用过晚膳,却见窗外已升起一轮圆月,庭前洒满银色月光,清辉满地,树影婆娑,徐徐晚风中送来桂子幽幽暗香。韦臻有些遗憾地道:“昨日正十五没月亮,今日十六这月色倒好,老天爷也真是作对!”


[ 此贴被后宫红颜在2008-03-14 13:13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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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月(2)
莫愁调皮笑道:“干嘛不今天赏月啊?只要有明月美景,管它是十五还是十六呢?”

韦臻闻言微笑,道:“你说得也对,十五的月儿十六赏,倒是不同,那你陪朕出去走走。”


韦臻携了莫愁,信步闲逛。深邃明净的夜空中,月亮晶莹如一轮白玉盘,水银般的月光直倾泄下来,照得宫内四下通明,花树摇曳,花香肆溢,浓光淡影,交织重叠。月色下重重宫殿亭台的琉璃华瓦,如笼罩在蒙蒙水华之中,恍若琼楼玉宇,月宫瑶台,不知天上还是人间。莫愁被韦臻牵着手,想起青岚早上说的,昨夜中秋宫中欢宴,皇上却早早遣散了,今天只和自己来赏月,皇上待自己确实不同,我喜欢他,他也是喜欢我的吧?莫愁心里欢欣,只觉那月光笼在身上也是甜的。


昨夜单身只影,今夜幽香满襟,韦臻的心情也甚为愉悦。不觉来到了瑶池边上,明月映在水中,碧波温柔荡漾,搅碎一倾清光,点点莹白如冰镜乍破,又如颗颗碎钻闪烁。两人走近湖畔一座精致的五层小楼旁,雕栏画槛,丹阁飞檐,夜风中檐下的铜铃丁丁作响。韦臻道:“这散花楼你上去过没有?”莫愁摇摇头,韦臻遥指楼顶,“这是瑶池畔赏景的第一去处,夏日观荷,秋夜赏月,都是极好的。”

莫愁来了兴趣:“那皇上带奴婢上去看看?”

韦臻笑道:“不忙,这瑶池通往熙乐园,你去过么?”莫愁又是摇头。韦臻见那散花楼下垂杨柳下正泊着一艘双层画舫:“今夜我们不妨乘船夜游熙乐园去!”


画舫状如若一条金色巨龙,富丽堂皇。随从听说皇帝要乘船,忙去准备,少时画舫已灯火通明,李公公请皇上登船。韦臻携莫愁上了画舫,在船头坐下,画舫缓缓地划离岸边,荡开一圈圈涟漪。有宫人奉上香茗,点心,鲜果。船上的乐伎亦悠悠奏起一曲“彩云追月”,数名盛装舞女伴乐起舞。


过了一阵,画舫进入一条狭窄的河道,两岸皆是连绵不断的朱色宫墙,行了百余丈,穿过一座白玉拱桥,前面豁然开阔,竟是一片极大的湖泊,湖中数座小岛如粒粒珍珠点缀其中。莫愁好奇地道:“这么大的园子,这么好玩的地方,奴婢以前竟然不知道,都没来玩过。皇上,这熙乐园是什么时候修的啊?一定花了不少的钱吧?”

言者无心,闻者有意,听莫愁问起熙乐园的来历,韦臻神色略略一滞,只淡淡地道:“这是先帝在时修的,耗时三年有余,花费不下数百万两银子,连军费都填进来了,朕即位后倒来得少。”


莫愁听得咂舌,韦臻却停下不再多说,只去看那船头的轻歌曼舞。渐渐画舫行至湖心,夜风拂来,莫愁的衣摆被湖风悠悠卷起,韦臻望着她绝美的侧影,衬着水中荡漾的明月,不觉已有几分醺然醉意,道:“莫愁,今夜月色这样好,你可愿踏月而舞,为朕舞上一曲,以增雅兴?”


[ 此贴被后宫红颜在2008-03-14 13:15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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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盏(1)
莫愁脸色一红:“奴婢好久没跳过舞了,总得准备一下,仓促应付,乱跳一气皇上也不会喜欢,十天以后,奴婢再为皇上献舞好不好?”

十天以后就是八月二十六莫愁的生日,韦臻微笑点头:“也好,朕便再等等,你可不要让朕失望哦!”又道:“古人赏月总少不了饮酒作乐,莫愁,那你来陪朕喝几杯?”

莫愁为难地摇头道:“皇上,喝醉了酒好难受的,奴婢又不会喝,要不就以茶代酒吧?”


韦臻不依,传人又上了几碟下酒的冷盘,奉上佳酿,却是一壶“春雨秋露”。侍女拿过两只极为玲珑小巧的白玉酒杯,只有普通酒杯的三分之一大小,为二人斟满美酒,酒光潋滟,如月色入樽。韦臻嘿嘿一笑:“春雨秋露,你还记得这酒么?味道可好么?”

莫愁不好意思地低头:“记得,甜甜的还带点酸味,奴婢那时是饿坏了,觉得挺好喝的……那是奴婢第一次喝酒呢!”

韦臻接口道:“朕也记得,你喝了一小瓶就醉得人事不省,”忽想到若不是她喝醉了,说不定当时已杀了她,韦臻莫名一寒,却道,“这酒朕还从未喝过,平素难得饮酒,今日好兴致,不如你陪朕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莫愁面有难色:“皇上……”

韦臻打趣道:“你怕什么?怕喝醉了朕把你扔到湖里去么?”


莫愁扑哧一笑,韦臻已举起了酒杯,莫愁也举杯相对,一饮而尽。一杯酒下肚,莫愁忽提议道:“喝闷酒也没什么意思,往回我看别人他们一喝酒就行酒令,皇上会不会玩呢?”

酒令?仿佛很多年前的事了,少时几个要好的兄弟之间偶尔行过。自从即位后,一年到头宴席无数,却再无游戏行令之事,韦臻道:“会倒是会一点,你想玩?”

莫愁拍手笑道:“好啊!不过既然是行令,酒桌上无大小,皇上若输了不能耍赖。”又问,“那皇上说怎么玩?”

韦臻略有不满地道:“朕何时是耍赖之人?那朕就出题了,既是宫里的酒令,就不能学市井之徒那般猜拳行令,大呼小叫,粗俗不堪,总得与诗文相关,今日未备令签,不如这样,行令之人先用一句诗词作问,另一人同样用一句诗词回答,若答不上,便该罚酒。”

莫愁来了兴趣:“有点意思,那请皇上先问。”

韦臻望了望天上明月,随口道:“明月几时有?”

莫愁接得倒快:“明月不归沉碧海,白云愁色满苍梧。”

韦臻一愣,只觉得此句意境十分凄凉,心头有种说不出的不吉之感,不悦地道:“错了,问你明月几时有,你却答明月不归,该算违规,当罚酒一杯。”

莫愁吐吐舌头,不好狡辩,乖乖地喝下白玉酒杯里的酒,虽是小小一杯,脑袋已有点发晕,又灌了一大杯茶水,却道:“请皇上继续。”

韦臻又问:“云横秦岭家何在?”

莫愁脱口而出:“遥指红楼是妾家。”

韦臻笑道:“不错,该你了。”


………………文字


[ 此贴被后宫红颜在2008-03-13 16:09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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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盏(2)
遥指红楼是妾家?自己的家在万里之外,看也看不到,还遥指呢?……莫愁回想诗中之意,神色一黯,却道:“皇上,这个酒令不好玩,换一个吧?”

“换什么?那你说。”韦臻道。

莫愁想了想问:“皇上,有没有骰子?”

“骰子?你要骰子做什么?”韦臻奇怪反问。

莫愁解释道:“这样,用两枚骰子,行令之人摇开后,另一人吟出一句诗,诗中须得有两枚色子之和数。比如和数为七,那诗中就得含有七这个数字。若答得慢了或答不上来,就罚酒一杯。”

“呵呵,”韦臻笑笑,“听上去倒也不错。”便令人去找了两枚骰子来。

韦臻将骰子放在掌心,道:“好!你方才输了,还是朕先来。”掷出骰子,却一枚是四,一枚是五。

莫愁立即道:“九天阊阖开宫殿。”

韦臻笑道:“这句不错,该你了。”

莫愁接过骰子,摇一摇放开,一枚是三,另一枚是五,总共是八,韦臻微停一下,道:“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

莫愁拉着他袖子道:“皇上慢了,该罚!”

韦臻并不抵赖,便喝了一杯,轮到他掷,掷出来一个两个二点。

莫愁一笑:“如何四纪为天子?”

韦臻接了一句:“不及卢家有莫愁,呵呵,这句诗想必是你记得最牢的,倒是便宜你了。但既然带了你名字,你还是得喝一杯。” 韦臻亲手为莫愁斟满酒杯,忽想起前几天自己在那片红叶上也题了这句诗,心弦似被轻轻拨动了一下,举杯道:“朕也陪你喝。”两人皆饮了一杯。


莫愁本不能饮酒,这春雨秋露入口虽然甘美,但酒性极烈,两三小杯酒下肚,莫愁已双颊绯红,东倒西歪,韦臻见她醉态可掬,心头暗笑,只继续和她行令饮酒,莫愁昏头昏脑中连连说错被罚,不过半个时辰,终于醉得人事不省,一头栽倒在韦臻怀中。


那龙舟画舫上设有小巧舒适的卧舱,韦臻俯身抱起莫愁,进了内室,将她放在绣榻上。窗外月色如水,流连床前,映着莫愁染了红晕的面颊,娇艳似春日初绽的海棠。韦臻笑道:“朕也醉了,今夜再不能放过你。”说着吻上那柔软的双唇,莫愁迷糊中呢喃回应。韦臻热烈绵长地深吻,莫愁不安扭动:“好热……”韦臻一层层褪去她的罗衫,迎入眼中是一具美轮美奂精雕玉琢的躯体,幽兰般的馥郁气息暖暖飘在身上。韦臻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激情,含住莫愁柔软的耳垂,用嘴唇轻轻摩挲:“小傻瓜,让朕来告诉你什么是人世间真正的快乐……”莫愁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睁开双眸,眸中似乎流淌着比春雨秋露更醉人的美酒……


唇齿交缠,莫愁的呼吸越来越急,却不知道身在何方。韦臻的吻一寸寸向下,酥酥痒痒的感觉刺激着莫愁,情不自禁地抓住了韦臻的肩头,微微向后仰去,韦臻轻轻一笑,带着宠溺和纵容,吻住那一段白玉似的脖颈,相拥间体温一点点攀升,与那银色的月光缠绵交织,和着瑶池水波梦一般的吟咏,弥漫成一室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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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马(1)
韦臻缓缓地滑入莫愁的身体,进入那温暖的深处,没有痛呼,只有一声低低的呻吟。如仙如梦,亦真亦幻,莫愁急促的喘息和尖锐的轻叫胜过世上最动听的歌谣,韦臻俯下身,莫愁柔若无骨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噙住他的唇,指甲无意识地划过韦臻的坚实的后背,如划过琴弦奏出曼妙销魂的一曲。伴着韦臻逐渐凌乱激烈的动作,莫愁模糊中只看见韦臻的眼里似有明亮的火焰闪烁跳动,摇曳出一片海市蜃楼,不自觉地拧着柔韧的腰身迎合,引导韦臻的攀上激情的巅峰,最终如滚烫的岩浆喷发……


夜已深沉,一切都归于平静,韦臻凝望着莫愁完美无瑕的容颜,酒醉后的如霞红晕仍未褪去,汗水打湿了漆黑的长发,柔顺地贴在额前。韦臻恍惚间有些的失神,回味着这一夜从未有过的放纵和快乐,有一刹那韦臻似乎忘掉了种种遥远的前尘往事,升起地老天荒的幻想,就这样和她一起,到永远……“莫愁?”韦臻轻唤,莫愁睁开迷蒙的眼睛。“莫愁?痛么?”莫愁充满雾气的双眸盯着韦臻,渐渐变得清晰,如明亮的黑色琥珀闪烁光泽。韦臻又问:“痛么?”莫愁缓缓地摇了摇头。韦臻又问:“喜欢么?”

这次的回答却是清楚的,莫愁的眼中闪动喜悦和陶醉:“喜欢。”

韦臻呵呵一笑,心头难以言说的满足,轻轻点了点莫愁殷红的双唇,拥着她酣然睡去。


韦臻一觉醒来,天色已明,明媚的阳光自薄如蝉翼的云丝窗纱中照进来,洒满船舱,床头青玉案上小小的鎏金香炉中,百合香丝丝缭绕,沁人心脾。韦臻摇醒怀中的莫愁,莫愁迷惘地问:“皇上,这是在哪里啊?”

韦臻笑道:“在瑶池上,你忘了么?”

“啊!我又喝醉了?”莫愁忽想起昨夜饮酒赏月的事,后来……那炽热缠绵的长吻,热烈疯狂的拥抱,飘飘欲仙的感觉……莫愁的脸已红透,忙拉过杏红色的绣被,将自己连头盖脑地罩住,缩成一团。

韦臻偏掀开绣被,笑得十分不怀好意,道:“你昨晚可不是这样子的哦?”


莫愁益发羞赧得无地自容,背过身去不说话,只恨床上不能裂开条缝让自己钻下去。韦臻将她扳过来,略感得意地欣赏着她的窘态,轻抚着她纤细的手指,正想着再怎么逗逗她,忽听莫愁似有点畏惧地问:“皇上,别的娘娘陪皇上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莫愁乍问出这种问题,韦臻顿觉尴尬,无论肯定否定都是难堪,只得板起脸道:“你问这做什么?”

莫愁心慌沉默,忽又抬头,凝视着韦臻的双眼,迟疑问道:“皇上喜不喜欢我呢?”

韦臻展颜:“朕自然是喜欢你的,你怎么每次都问这个问题?”

莫愁放下心,含羞一笑:“我也很喜欢你。”没有敬语,没有自称,温软的声音似山间的清泉,直截的告白却如昨夜的朗朗明月,全无半点遮掩


[ 此贴被后宫红颜在2008-03-14 13:05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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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马(2)


韦臻忽然有点惊慌,似乎什么事情不对了,从来没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耳听得莫愁又问:“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你也只喜欢我一个人,好不好?”


韦臻乍然一惊,自己已走得太远了!喜欢她也就罢了,怎能许她这样得寸进尺?就算她胜过现在宫中的嫔妃,但韫儿!想到这个名字,韦臻差点惊跳起来,什么时候自己竟忘了韫儿?好久不曾想起她,喜欢上莫愁还可以说是情不自禁,但忘掉韫儿实在太不应该……韦臻忽然十分内疚,眼前的莫愁也不再如平素那般娇俏可爱,她似乎正不知不觉地自己引上了另一条路,越滑越远,看不到路的尽头,却有一种失控的危险……


莫愁不明白自己一句话怎么会让刚才还喜笑颜开的韦臻骤然变了脸色?正纳闷着,韦臻却冷冷地推开他,淡淡地道:“朕虽说喜欢你,但什么时候说过只喜欢你一人?” 说着唤声来人,进来两名内侍,侍候他穿衣。


莫愁被撇在一边,咬着薄薄的嘴唇,一时万分委屈,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昨夜的片段不停在眼前闪现,让莫愁又羞又窘,他那么温柔,那么热烈……自己什么都给他了,毫无保留,但他对自己这样子,也会同样对待旁人么?她长于王宫中,也知道皇帝免不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就连父王,虽和母后十分恩爱,也还纳了几个妃子。但她本是情窦初开,心头只反反复复地想:我喜欢他,就只喜欢他一个人,为什么他说喜欢我,却还会喜欢旁人?难道他待我也不过和陈芳林,德妃一样,只是他众多嫔妃中的一位么?为什么你有了我还不够,还要那么多人陪你?你最喜欢的究竟是谁呢?莫愁很想问个清楚,又怕韦臻动怒不理自己。


韦臻沉着脸,穿衣梳洗完毕,正要出门,莫愁忙唤了一声:“皇上?”

韦臻回头:“什么事?”

莫愁惶惶地问:“皇上生气了么?”

韦臻冷然道:“你若想朕不生气,当识大体,懂规矩,不要再说那种不知分寸的话!”说完不待莫愁回答,已开门出去了。


两名宫女进来侍候莫愁穿衣,莫愁心头沉甸甸的,昨晚的欢愉甜蜜已如清晨的朝露消逝无踪,但坐着胡思乱想,觉得从未有过的忧愁烦闷,象一只木偶般任宫女服侍着穿衣洗漱。忽然李公公从外面进来,捧着一只小巧的托盘,盘里的白瓷小碟盛了枚拇指大小的黑色药丸。李公公道:“皇上让您服下这枚药丸。”

药?莫愁对药有种本能的抗拒,往一边躲了躲,“我好好的,又吃什么药?”

李公公干咳了一下,压低声音道:“皇上说,怕您……怕您昨夜太过劳累,身体不适,因此让您服下这枚药丸。”

“哦,谢谢皇上,”这一说,莫愁才发现确实浑身不适。头昏眼花大概是残酒未全醒,而腰酸腿痛呢……莫愁微红了脸,拈起药丸,放入口中,药并不苦,但有一种怪怪的气味,侍女又奉上一盏茶,莫愁就着茶水一口吞下药丸,却没察觉李公公脸上有一抹歉疚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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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妃(1)


莫愁出了船舱,发现龙舟已停靠在瑶池岸边,湖畔翠绿杨柳垂下万千袅袅晴丝,碧空仍和昨日一般明净,她却再无昨日的欢欣,眉宇间笼上了一层忧色,如天际渐渐聚集的乌云。莫愁上了岸边等候的青罗软舆,直到进了闭月苑,仍是魂不守舍,呆呆发愣,青岚连喊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青岚压低声音道:“昨晚皇上又留了你一晚?”莫愁点点头。青岚不怀好意地笑:“听说皇上今儿连早朝都误了,这可真成了‘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了!皇上什么时候册封你啊?”

莫愁没一点情绪,甩开她道:“姐姐不要再取笑了,我都快烦死了。”

青岚不解地道:“什么事又烦了啊?”

莫愁拽着自己的衣裳下摆,忸怩了一下,忽问:“姐姐,你知不知道该怎么样做,才能让皇上只喜欢我一个呢?”

“啊?”她这个问题倒吓了青岚一跳,回头四顾,屋里并无旁人,方低声道:“我没见过皇上这样专宠过谁,你还不知足啊?”见莫愁似乎不以为然,青岚又道,“估计皇上很快要册封你了,晋了主位,这种话你可再不能说了,最多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后宫里谁不想皇帝只喜欢自己一人?但他是皇上,君臣之间不比寻常的夫妻,你这样说出来,被安上悍妒的罪名,可就糟糕了!”

莫愁心情更是郁结,又问:“为什么皇帝就不能只喜欢一人呢?我不喜欢他有那么多嫔妃陪着他……”

青岚吓得忙去掩她的口:“小祖宗,你少说两句成不?你不是越西国的公主吗?还问这种问题?”

莫愁垂下双眸,良久,悠悠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喜欢他,可他是皇帝,我真希望他不是皇帝,就象以前在宫外那样……”


今日韦臻误了早朝,干脆就直接到明心殿接见大臣,商议政事,临近中午时,众人散去,韦臻吁了一口气,忽想起昨夜瑶池龙舟,与莫愁赏月行令对诗论词之事,翻出夹在书中的那枚红叶,那枫叶依旧明艳如火,韦臻又看了看那叶上的题词,令人找了根细细的大红色的缎带,系在叶柄上,又仔细地用干净柔软的新笔尖扫去叶面上的些微污迹。韦臻欣赏了下自己亲手所制的红叶书签,笑一笑,若送给莫愁,她定会喜欢吧?忽又想到,她若拿着这枚书签四处去招摇炫耀,岂不是让六宫生怨?而她恐怕更会恃宠而骄……韦臻犹疑一下,仍是将书签夹回书中,还是自己留着用好了。


莫愁在休息了半日,下午按时到御书房值班,韦臻处理公务,一切如常。过了一阵,韦臻却拟了一道旨意给莫愁看,正是赦免那六名越西国进贡的女子回国的。莫愁惊喜万分,慌忙拜谢,忽想到一事:“皇上,她们什么时候回国,奴婢能不能再见她们一面?”

韦臻略皱了皱眉头道:“朕说到做到,难道你还不放心么?明日就安排她们出宫,你既然是朕的嫔妃,朕不希望你再和越西国有什么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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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妃(1)


莫愁出了船舱,发现龙舟已停靠在瑶池岸边,湖畔翠绿杨柳垂下万千袅袅晴丝,碧空仍和昨日一般明净,她却再无昨日的欢欣,眉宇间笼上了一层忧色,如天际渐渐聚集的乌云。莫愁上了岸边等候的青罗软舆,直到进了闭月苑,仍是魂不守舍,呆呆发愣,青岚连喊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青岚压低声音道:“昨晚皇上又留了你一晚?”莫愁点点头。青岚不怀好意地笑:“听说皇上今儿连早朝都误了,这可真成了‘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了!皇上什么时候册封你啊?”

莫愁没一点情绪,甩开她道:“姐姐不要再取笑了,我都快烦死了。”

青岚不解地道:“什么事又烦了啊?”

莫愁拽着自己的衣裳下摆,忸怩了一下,忽问:“姐姐,你知不知道该怎么样做,才能让皇上只喜欢我一个呢?”

“啊?”她这个问题倒吓了青岚一跳,回头四顾,屋里并无旁人,方低声道:“我没见过皇上这样专宠过谁,你还不知足啊?”见莫愁似乎不以为然,青岚又道,“估计皇上很快要册封你了,晋了主位,这种话你可再不能说了,最多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后宫里谁不想皇帝只喜欢自己一人?但他是皇上,君臣之间不比寻常的夫妻,你这样说出来,被安上悍妒的罪名,可就糟糕了!”

莫愁心情更是郁结,又问:“为什么皇帝就不能只喜欢一人呢?我不喜欢他有那么多嫔妃陪着他……”

青岚吓得忙去掩她的口:“小祖宗,你少说两句成不?你不是越西国的公主吗?还问这种问题?”

莫愁垂下双眸,良久,悠悠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喜欢他,可他是皇帝,我真希望他不是皇帝,就象以前在宫外那样……”


今日韦臻误了早朝,干脆就直接到明心殿接见大臣,商议政事,临近中午时,众人散去,韦臻吁了一口气,忽想起昨夜瑶池龙舟,与莫愁赏月行令对诗论词之事,翻出夹在书中的那枚红叶,那枫叶依旧明艳如火,韦臻又看了看那叶上的题词,令人找了根细细的大红色的缎带,系在叶柄上,又仔细地用干净柔软的新笔尖扫去叶面上的些微污迹。韦臻欣赏了下自己亲手所制的红叶书签,笑一笑,若送给莫愁,她定会喜欢吧?忽又想到,她若拿着这枚书签四处去招摇炫耀,岂不是让六宫生怨?而她恐怕更会恃宠而骄……韦臻犹疑一下,仍是将书签夹回书中,还是自己留着用好了。


莫愁在休息了半日,下午按时到御书房值班,韦臻处理公务,一切如常。过了一阵,韦臻却拟了一道旨意给莫愁看,正是赦免那六名越西国进贡的女子回国的。莫愁惊喜万分,慌忙拜谢,忽想到一事:“皇上,她们什么时候回国,奴婢能不能再见她们一面?”

韦臻略皱了皱眉头道:“朕说到做到,难道你还不放心么?明日就安排她们出宫,你既然是朕的嫔妃,朕不希望你再和越西国有什么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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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妃(2)
“可是,”莫愁本来试图辩解,毕竟那是自己的家乡,国中还有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怎么能说断就断?但莫愁已经知道他最听不得越西国的事,虽然失望但也不好多说,原想托姐妹们捎一封家书回去,或者带个口信,好让父王和二哥放心,看来也不行了,只好又磕了个头谢恩起身,不管怎么说,他肯放这六位姐妹回去已是天大的恩典。


韦臻又召了几名可靠的官员来,安排了两人到各地微服私访,探查民情,了解官员执政情况。等官员退下后,莫愁提醒道:“皇上,那代县荣县的路霸可派人去查了么?还有那些盗贼的案子,也得重审哪!”

韦臻道:“这些朕都知道,自会派人一桩桩地去做。”

莫愁又道:“对了,皇上,派出那些人微服私访,若是他们也被下面的官员买通了怎么办呢?”

韦臻不悦了:“朕派的都是可靠的人下去,莫非你真认为朕手下全都是些贪官污吏么?”沉了脸又道,“本朝祖训,后宫不得干政,你不要以身试法!”

莫愁只得跪下,应道:“是!奴婢知道了。”心道,微服私访时,你还事事问我主意,怎不这样说?对了,那时我并不是你后宫中人……抬头去看韦臻,刚毅的五官棱角分明,已丝毫不见昨夜的柔情,难道那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清秋大梦么?


韦臻沉默了片刻,又问:“莫愁,朕还是册封你为正三品婕妤,你本姓谭?”

“是。”莫愁不知他怎么忽问起自己的姓氏,父王姓谭,自然我也姓谭,不知明知故问么?

韦臻淡淡地道:“以后这个姓氏就不用了,朕另赐你封号为‘静’,正式旨意随后便下,册封仪式就定在你生日当天吧!你好好准备一下,以后要娴静淑婉,恪守本分,不要辜负朕的一片苦心,知道了么?”宫中正三品以下的嫔妃只须皇帝下诏即可,不须行特别仪式,而正三品以上则须择吉日行正式的册封典礼,昭告太庙,由皇帝亲授金册。


莫愁惊了一下,真的要册封啊?不知怎的,心头却并不欢喜,封号为“静”?简直太滑稽了!明知道我从不安分守己,难得安静一时半刻,偏取这个封号,亏他想得出来?但这是皇上的希望吧?如果我沉静点他会不会更喜欢?莫愁思绪纷杂,直到韦臻又唤了声:“莫愁?”莫愁怔怔抬头望向他,虽然皇上近在咫尺,但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已遥不可及……韦臻不满地道:“怎么傻了,连谢恩都不会了?”莫愁才记起还没谢恩,慌忙给韦臻磕头。


已快到晚膳时分,韦臻回乾元宫去了,并没有让莫愁伴驾。莫愁只得独自回苑,刚用过晚膳,却听外面通报:“圣旨到!”莫愁忙迎出去接旨,来宣旨的正是李严,见了莫愁,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花:“娘娘大喜了!”莫愁猜是册封的旨意,即跪下听诏,果然是封莫愁为正三品婕妤,封号为“静”,八月二十六日行册封礼,并特意提到,正式册封典礼前着内务府礼官训导礼仪,不必每日再到御书房当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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拟真(1)
听到这,莫愁心想,前天不是还说好照常到御书房值班么?不料这么快就被他赶回来,怕真是不愿意见到我在他面前了,或者是怕我给他惹麻烦,也不知矫诏之事会不会被他发现?一时宣旨完毕,莫愁接旨谢恩,拿出二十两银子打赏了李公公,李公公谢了,毕恭毕敬地道:“婕妤娘娘既蒙圣宠,又这样宽厚体恤,以后必定福泽深厚。娘娘若有什么吩咐,奴才必定尽力。”客气一番走了。


青岚跑过来,欢喜得声音都变了:“早上我还问什么时候册封,谁知不到晚上,这旨意就下来了!”恭恭谨谨对着莫愁拜了下去,“婕妤娘娘在上,请受奴婢一拜!”

莫愁慌忙扶起她:“姐姐这是做什么啊?快快起来!”

青岚却端正了神色,道:“娘娘,你既已晋为宫中主位,便不能废了上下尊卑的规矩,奴婢一介宫女,怎敢再与你姐妹相称?”

莫愁叹了口气,道:“姐姐,你这样说,就太没意思了。无非封了个婕妤,莫愁还是莫愁,又没有多生一个鼻子眼睛出来。自打入了宫,姐姐事事都照顾着我,为我还受了许多委屈,我早把你当成了自家的亲姐姐,你要是怕惹麻烦,那人前你叫我娘娘,人后我们还是象以前一样好不好?”青岚闻言,暗自感动,庆幸自己运气好得了个好主子,宫里的主子虽多,但象莫愁这般能与下人平等相待的,一百个里怕也找不出一个来。


第二日清晨,冷清了许久的闭月苑骤然热闹起来。先是内务府另拨了十多名宫女和太监侍候,其中四个宫女侍妆、侍书、侍衣,侍琴协助青岚伏侍莫愁饮食起居,青岚则擢升为掌事宫女,正六品尚宫。内务府另派了一名三十来岁的六品内侍何长为首领内监。莫愁以前在越西国王宫中也是一呼百应,仆役成群,对这些排场并不陌生,反正统御下人之事,一股脑儿都推给青岚去做。


莫愁搬进来时是暂居,闭月苑只大致清扫了一下,并未特意修葺,今日晋了高位,且又是圣眷正浓,内务府派了人来大张旗鼓地整修。莫愁见他们敲敲打打,不亦乐乎,便出门坐到院子里的青石长凳上,但不一会又来了许多人在花园里修剪树枝,培植花草,搅得莫愁几无立锥之地。


韦臻的赏赐随后也如流水一般地送来,金银器皿,首饰珠宝,绫罗绸缎,古玩字画,以及各色异域进贡小玩意,一箱箱地抬进来。稍后宫中其他嫔妃的贺礼也纷纷送到,品级较低的更都是亲来祝贺,一时间闭月苑门庭若市,络绎不绝,就连素来不睦的德妃也遣人送了一匹雪丝纹锦,李充容则是一扇翡翠牡丹插屏,陈芳林尚不能出门,也派人送了一对碧玉手镯来。


收礼还礼,还得不停地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莫愁忙得不可开交,她本最不喜这些表面文章,只觉头昏脑胀,幸好有青岚在一旁时常提点。直到晚膳时分,才总算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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摹真(2)
莫愁松了口气,抽空问青岚道:“姐姐,是不是以后我们又只能待在闭月苑里了?”

青岚笑道:“当然不是了,娘娘地位尊贵……”

莫愁挤挤眼睛,打断她道:“我听你一叫娘娘就牙疼。”

青岚忍不住笑了,道:“你晋封了主位,后宫里行动当然自由,另外,虽然宫中没有皇后,不用每日早起请安,但你以后也该多和旁的主子走动走动,都在宫里,也不可能不相来往,尤其是几位地处高位的主子,如果不常去问安,怕有人又会乱嚼舌头,说你不懂礼仪。”

莫愁一想起德妃、陈芳林等人就浑身都不舒服,蹙起眉头:“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我可不想和她们多打交道。” 抬头望见窗外月上枝头,那月轮已有一小牙暗影,不再如前夜那般皎洁无瑕,从昨日到现在,一整天没见着皇上,莫愁似自言自语地道:“不知道皇上现在在做什么呢?”

青岚道:“刚才听说皇上今夜并没有翻谁的牌子,许是有公务要忙吧?但明儿就是选秀的日子了,也不知这次会选些什么人进宫呢?”

莫愁忽想到那日在御书房看到的那些秀女画像,心头咯噔跳了一下,隐隐生出些不安。


韦臻昨日早上和莫愁一席话后,念到韫儿,颇为愧疚,自觉不该与莫愁过分亲密,而莫愁对朝廷政事太过热心,是自己微服私访时对她太过纵容,若以后不约束收敛,怕重蹈往日宫闱乱政之祸!韦臻思及此,便当即拟了一份册封的诏书,令李公公颁旨下去。第二日又照惯例大加赏赐,却不去见莫愁,也不宣召她侍寝。


这日下午韦臻回了乾元宫,李公公忽禀报道:“皇上,明日便是选秀之期了,前几日送来的秀女画像,不知皇上可有过目?”韦臻才记起有这回事,按选秀的规矩,先呈上画像由皇帝初选,看中的选秀当日再上殿面君,以备选用。那日韦臻只在御书房和陈芳林一道草草翻过几幅,尚未细看,本来他对选秀兴致并不大,但这规矩也不能废,便令李公公去明心殿将那堆画像搬来。


画像送到,韦臻也不按顺序,随手拣来翻开,看过大半,虽然端庄貌美者不乏其人,但与莫愁相比,只觉不过尔尔,选那稍微顺眼的圈了三四位,打算封为七品八品的宝林御女等。看了三十来幅,直到剩了最后一幅,韦臻已经眼睛发花,本待随便瞄一眼便了,但这最后一副甫一展开,一见画上之人,韦臻不由惊呼出声,骤然瞪大眼睛,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那绢帛上的画像与旁的秀女正襟危坐不同,画面正中,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盈盈俏立于一棵虬枝错节的梅树下,一袭白衣白裙,飘然若仙,拈花轻笑,修眉入鬓,目含秋水,如雪的落梅纷纷而下,拂满衣襟,不是韫儿是谁?韦臻一阵晕眩,忙一手扶住案角,又用力揉了揉双眼,睁开细看,仍是韫儿的浅笑轻颦,似俏生生站于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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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秀(1)
韦臻确信自己没有看错,颤声问李公公道:“这画上女子是谁?”

李公公躬身答道:“回皇上,这是左相周浩天之幼女周怜容,年十五。”

“哦?”韦臻清醒过来,这才注意到画像右下角写了秀女的名字,不禁哑然失笑,韫儿只比朕小一岁,若活到现在,也该二十五六了。原来这是德妃周宁容的妹妹?这两姐妹的容貌并不相似,也从未听她提起过。韦臻忽转念一想,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上天派酷肖韫儿的怜容来提醒自己,勿忘旧恨,勿忘前盟?韦臻指了指那画像,道:“挂到朕的寝宫里去。”


韦臻下旨,令选中的五名秀女明日华庆殿面圣。次日下朝后,韦臻摆驾华庆殿,端坐在赤金九龙宝座上,不知怎的,脑子里转来转去尽是当时在这里初见莫愁的情形。韦臻忙稳定心神,令宣召秀女入殿。嗣后,一队秀女排成一字形入内,到大殿正中,行三跪九叩的大礼。众秀女皆是名门淑女,行止端庄,唯有衣角裙边和满头珠翠首饰偶尔发出轻微的窸窸窣窣的碰撞之声。行礼毕,韦臻令平身,却问:“左相周浩天之幼女周怜容是谁?”

一秀女娉婷出列,裣衽施礼:“臣女周怜容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韦臻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与旁的秀女红裙翠袖,刻意打扮不同,周怜容只穿了件银白绣腊梅暗纹的里服,外披一层半透明的的樱红绢丝披帛,面上薄施粉黛,鬓边插一只白玉梅花簪,除此之外,再无多余首饰,却似白雪红梅,素净高洁。韦臻仔细端详她五官,发现和昨夜画上初见不同,她的容貌和韫儿并非画像上那般一模一样,但那眉尖眼底自带的三分轻愁,飘然出尘的气质却有十分的神似。韦臻忽问:“你喜欢梅花?”

皇上这问甚是唐突,怜容却从容答道:“回皇上,梅花不畏严寒,凌霜傲放,既有‘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风华绝代,又有‘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的孤标傲世,非同凡花俗艳,臣女以为当为花中仙子,自幼便极为倾慕。”见韦臻沉默不言,怜容忙道:“臣女失言了,皇上恕罪。”

韦臻微微一笑:“花中仙子?你说得很好,何罪之有?”又问,“你可擅长音律?”

怜容答道:“回皇上,臣女只初通琴笛。”

韦臻令人取来一只玉笛,交给怜容,道:“可否试奏一曲梅花三弄?”

怜容并不推辞,接过玉笛,道:“臣女献丑了。”横笛轻奏,乐声悠悠,如水般流淌而出。


韦臻侧耳倾听,神思恍惚间似又回到了多年前,韫儿将《梅花三弄》改编为琴笛合奏之曲,每到踏雪寻梅的季节,御花园中,白梅红梅盛放,锦绣灿烂,如诗如画。韫儿弹琴,自己吹笛,合奏一曲,白衣玉颜,笛声琴韵,胜却人间无数。自佳人去后,红消香残,今日忽重闻此曲,韦臻眼中似有什么东西酸楚难当,见众人皆低着头,只偷偷用衣袖拭了拭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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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1)
接着一阵急促欢快的箜篌琴瑟声响起,莫愁已翩然起舞,腰身一拧,腾起数尺,霓裳羽衣迎风展开,闪烁璀璨光华,如孔雀开屏般眩人眼目。韦臻愈看愈奇,耳听那乐曲的调子,恍然如初次在御花园中听莫愁弹过的那支,欢乐活泼如春回大地,百花争妍。莫愁和乐而舞,时而在池面上轻轻滑过,荡起一圈圈涟漪,时而在半空俯仰飞旋,彩带挥动,池畔金色的桂花化作漫天花雨,簌簌而下,恰似蝶戏花丛,凤舞九天,又如足踏彩云,仙子凌波。
与宫廷中轻歌曼舞不同,那乐曲节奏越来越急,莫愁身形亦随之旋转得越来越快,到最后只看到一片玫瑰色彩霞,不见人影何方?韦臻正如痴如醉间,乐声却嘎然而止,莫愁纤足一点,双袖一展,恰如一只极大的美丽蝴蝶,掠过水面,翩翩落在韦臻前三尺处,轻盈拜下。
韦臻拉起她,却不言语,径自走到水池边,探身细看,见那池中竖了几根细杨木桩,木桩漆成淡绿色,略比水面矮一分,横面不过一寸,因此离水池稍远便看不出来,只以为是凌波起舞。韦臻笑道:“原来如此,只听说过赵飞燕善作掌上舞,杨玉环擅为霓裳曲,却从未有人能在水上歌舞一曲,今儿朕算是开了眼界,让人叹为观止。”
莫愁听他夸奖,咯咯直笑:“臣妾这也是头一回想出这法子呢!”
“你果然是鬼精灵,”韦臻道,却问,“这舞蹈有名字么?依朕看,就叫凌波舞吧!只恐轻飞,拟倩游丝惹琢,文鸳绣履,去似杨花尘不起。古人的句子,却也写不尽这舞中的神韵。难怪你得意,一舞万金,也是值了。”
“谢皇上赐名。”莫愁粲然笑道,她卖力舞了一曲,这会已有些气喘吁吁,但见韦臻喜欢,十分开心。
“只是,”韦臻亦嘿嘿一笑,忽捉住莫愁的手腕,冷下脸,话锋一转,目光变得严厉,“就你能以轻功入舞,后宫诸妃便无人能及,但莫愁,你这是打哪里学来的?”
啊?糟糕!莫愁暗叫一声不好,自己练这凌波舞时,为了以新奇制胜,确实狠练了一段时间江枫哥哥教的轻功,大有长进,不然也不能踏波而舞,没想到被他一眼看破,自己初次进宫时可是什么都不会。莫愁眼珠一转,嘻嘻笑道:“皇上真是火眼金睛,那些天在宫外时,臣妾曾到黄石山玩耍,在山中住了几天,黄石山山势险峻,但山顶修行的僧人上下往返却如履平地,听说他们是练了轻功,臣妾不免好奇,便央求那庙里的师父教了臣妾一点,不过时间仓促,只学了点皮毛,没想到还能用上。臣妾没告诉皇上,是想给皇上一个惊喜……”她这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韦臻疑虑暂去,笑一笑道:“什么不好好学,偏学会了这些,可遂了你爬树翻墙的愿了,朕得防着点,这宫里怕会出一梁上飞贼!”
莫愁吐了吐舌头:“臣妾可不敢,皇上武功高强,臣妾还盼着皇上能教两招呢!下次再遇到刺客,臣妾就可以和皇上并肩御敌,不会再落荒而逃了!”
她这句话说得韦臻心头一暖,差点就要答应她,顿了顿方道:“你今天过生日,哪里会再有刺客?不要胡说,还不快去换了衣服,朕等着你喝酒。”
莫愁知道这关算是过了,进屋脱了霓裳舞裙,换了一身烟霞银底的薄锦缎衣裙,外披一条樱桃红柔纱披肩,虽不艳光夺目,却俏丽风流。韦臻让她挨着自己坐了,见莫愁额头上沁了一层细细的汗珠,便掏出手巾来为她拭去,笑道:“你今儿怎么不馋了?”
他这样一说,莫愁倒真觉得饿坏了,使劲咽咽口水,但也不好再当着韦臻狼吞虎咽,只得先斟满二人面前的酒杯,举杯敬韦臻道:“臣妾敬皇上一杯,谢皇上为臣妾庆生。”
韦臻一口干了,旁边侍女上来斟满了酒,韦臻亦举杯,对莫愁道:“爱妃今儿生日,要许个什么愿么?”
他叫声“爱妃”,莫愁乍没回过神来,愣了愣才明白皇上是指自己,但这称呼怎么听着都不是味道。莫愁心想,许什么愿呢?我所想要的只是你喜欢我一人,但又不可得,其余的……她自长到十六岁,很少去想日后的事,也不求长命百岁,倒想不出许什么愿,沉默一下道:“许愿么,前些天臣妾已许了三个愿,皇上都答允了,又赠了莫愁霓裳,臣妾若再要什么,可就是贪心了。”
韦臻微笑:“朕以为你是贪心不足的,今日倒学乖了。”
莫愁面色尴尬,却叹了口气,道:“就是以后天天待在这宫里,太无聊了点。”
韦臻蹙眉道:“那你想做什么?不要告诉朕,你要偷溜出宫去。”
莫愁忙转开话题,问:“皇上宫里有歌舞班子么?”
韦臻疑惑地道:“当然是有的,你要招她们来助兴么?”
莫愁摇摇头:“不是,臣妾是想问,能不能去教习她们舞蹈,臣妾也好有点事做。”
韦臻思忖一下:“这主意倒也不错,省得你无事就生非,朕叫内务府的安排下去,你过几日便去吧!只是你的轻功就不要再外传了。”
莫愁谢恩,两人这才正式进膳,韦臻见莫愁饿得狠了,知她今日忙碌了一天,又令御膳房临时加了几道酒菜来。两人喝酒聊天,笑语晏晏。初更时,酒至半酣,韦臻拥着莫愁进了内室,即宿在闭月苑中,一夜风光旖旎,自不必说。
次日清晨,莫愁酣睡方醒,睁眼见明亮的阳光已洒满石榴色的纱帐,身旁已无他人,皇上早已上朝去了。只记得走时似乎又给自己喂了药丸,自己连眼睛都懒得睁开,胡乱就咽了下去,莫愁轻轻一笑,听礼官说照规矩如果皇帝留宿嫔妃宫中,是该早早起来服侍他更衣起床的,管他呢,自己就装着不知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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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前的最后一节

选秀(2)
不时怜容已奏毕,盈盈谢礼道:“臣妾粗鄙之音,有扰皇上雅闻。”

韦臻振作一下,颔首道:“很好。传旨,封周浩天之女周怜容为正四品美人,赐居沉鱼馆。”

怜容忙乖巧地跪下谢恩:“臣妾谢皇上圣恩。”


韦臻又分别封了其他几名秀女,皆是宝林御女的较低品级。众人谢恩毕,韦臻离开前,却吩咐李公公道:“今夜令敬事房准备周美人的牌子,朕召她侍寝。”新人入宫后,一般都要先安排居处,熟悉环境,教导礼仪,待过一段时间后才会陆续安排侍寝,入宫当日便召幸的几无先例。但韦臻发了话,下面的人亦只得马不停蹄地照办。


是夜,良夜如水,乾元宫中,韦臻凝视着怜容的清丽容颜,轻声问道:“是谁让你入宫来的?”

怜容红晕如霞,嘤咛之声几不可闻:“是……臣妾愿意,臣妾对皇上……好生倾慕。”

韦臻眉毛一扬:“倾慕?”

怜容益发羞涩,垂下双眸:“皇上天纵英明,一代圣主,世间的女子谁不心向往之?”

“是么?”韦臻淡淡一笑,原来只因为朕是皇帝,如果朕不坐在这个宝座上呢?还会有人向往么?韦臻心头隐隐有一丝失望,她毕竟不是韫儿,也不是那个敢当面指责,断然拒绝自己的莫愁……抬起怜容的头,让她对视着自己:“你不怕朕么?”

怜容似乎停顿了一下,迟疑地道:“臣妾不怕……”

“呵呵……”韦臻不怀好意地一笑,将怜容拥入怀中,伸手去扯她的衣带……


香囊暗解,罗带轻分,一夜鱼水之欢。韦臻虽仍是侍寝后就令人将怜容送回沉鱼馆,但那销魂的滋味却让他沉溺,第二日,韦臻下旨,晋周美人为从三品怀瑾夫人。又召见德妃询问,原来怜容是庶出之女,因此姐妹两人容貌性情并不相似,韦臻知相府是豪门大户,当然并不奇怪。


此后一连数日,韦臻除上朝之外,几乎都要怜容伴驾,或是游园,或是读书,惹得宫中诸妃人人侧目,夜里自然也不召旁人侍寝。连到御书房阅折,亦将怜容带在身边。怜容性子沉静,从不多言多语,如一泓深不见底的碧潭,让韦臻烦躁的心情也随之安静。韦臻在案前处理政务时,怜容会恰到好处地奉上一杯香茶,或是轻轻为韦臻捶几下疲惫的双肩,温柔细心,胜过彤云青岚等侍女,与从不安分的莫愁更是不可同日而语。虽然明知道她不是韫儿,但与她独处时,韦臻常常有种韫儿回来了的幻觉,或许真是上天的安排,让自己在失去至爱多年后能得到一点安慰。


这日下午,韦臻阅完了奏折,和怜容在窗下对坐,静静凝望着眼前似曾相识的人影,那些久远的往事便如拂去了尘埃的明珠,一粒一粒,重新串成一线……怜容则忙着绣一只香袋,绣了一半,递给韦臻瞧:“皇上看看,可喜欢臣妾选的这个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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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最新解禁
吃醋(1)

韦臻一看,紫罗兰色的香袋上是一幅鱼戏莲叶的图案,莲叶荷花游鱼都绣得栩栩如生,韦臻微笑道:“爱妃的女红堪称一流,朕很喜欢。”怜容欢喜谢了,又继续针线。韦臻忽记起当初莫愁绣的那香袋也是同样的颜色,手工却十分拙劣,更可气的是最后竟绣了只骷髅头,也只有她才那样刁钻,好几日没见她了,其实还挺想的。韦臻便令传旨,今夜召莫愁侍寝。


  怜容入宫升迁,独揽圣宠,又传说皇上甚至把她的画像挂在床头日夜相伴,风头之劲,倒把莫愁压了下去。一时德妃姐妹成了后宫中炙手可热的人物,更有人料得德妃有了妹妹襄助,以其家世和如今地位,皇后之位非她莫属,那些善见风使舵的少不得提前去打点。


  莫愁自不屑去理睬这两人,但心头亦是说不出的滋味,想到韦臻三番五次教训,又约法三章,不许自己再玩诡计捉弄他人,只好闷在心里。她没见过怜容,只想,这个周怜容是个什么样的人?生得很美么?和德妃、陈芳林相比呢?他突然又这样宠爱她,又是什么原因呢?或者他就是这样朝三暮四,朝秦暮楚,见一个爱一个,但回想过往种种,莫愁又怎么都不愿相信自己喜欢的皇上会是这样的人。


  莫愁的生日一天天近了,内务府派了礼官教导莫愁关于册封的种种礼仪,闭月苑的宫室内外亦修葺一新,正厅亦扩为正殿,换上了全新的牌匾和器物用具。莫愁虽不惯宫廷礼仪的束缚,但知册封典礼必定隆重,只好勉为其难地一一遵习,好在她聪明伶俐,没几日就已滚瓜烂熟。一有空却思量生日为韦臻献舞的事,自己几次在皇上面前夸下海口,这宫里能歌善舞的人也不少,怎样才能出奇制胜呢?


  韦臻这次召幸莫愁,已是八月二十三了,这次却按照召幸嫔妃的正式程序。临近傍晚时,先由内务府的派人来传旨,备下香汤沐浴,再更衣梳妆,入更后以宝辇香车送往韦臻的寝宫,给皇上请安。


  今夜莫愁穿了件大红丝锻曳地长裙,裙上绣了牡丹春笑图,乌黑柔韧的秀发高高挽起凌云髻,戴上赤金珍珠簪,碧玉金步摇,玉面轻匀,柳眉细描。一进乾元宫,韦臻但觉眼前一亮,一殿的煌煌灯火都似暗淡了下去。莫愁跪下问安,韦臻令她平身,拉到身前细看,笑道:“你这身打扮,朕差点认不出来了。”

  莫愁规矩答道:“谢皇上夸奖。”

  韦臻听她应答小心翼翼,见她神色有几分憔悴,心下也颇为怜惜,问道:“新拨去闭月苑的下人可还听话?苑子里还差了什么吗?”

  莫愁道:“回皇上,下人们都很好,皇上赏赐奴婢的太多了,用也用不了。”

  韦臻微笑:“那是朕喜欢你才赏你。”又道,“既然封了婕妤,怎么忘了自称臣妾?”

  莫愁自然知道该自称“臣妾”,但只觉这两字比“奴婢”更难开口,韦臻既然提醒,莫愁也只得道:“臣妾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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