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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雅媛,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哦,你都听到了?” 关雅媛将头转向一边,避开我的眼神。

  “对,就是因为听到了才觉得不可思议!你看看蔡洁现在的样子!”

  “这是意外,没人想到会这样。” 关雅媛转过身将蔡洁身上的被子拉好。

  “意外?!你明知道蔡洁的体质,明知道游泳馆的危险,你还叫她去?!难道在你眼里,她只是你用来测试的工具?”

  “这是蔡洁的天赋,我只是借用了她的天赋而已!”

  “借用?人命可以借用吗?”

  “我已经说过了,这是意外,没人料想得到会发生这种事!更何况,不能因为知道危险而不去做,有些事总要有人来承担!”

  “这只是个社团活动!为这而被伤害值得吗?!”

  “在你眼里也许这只是个社团活动!” 关雅媛一下提高了音量,将我的气势压了下去,“但在我眼里,这是一场战争!赢得这场战争才最重要!”

  关雅媛丢下话便朝门口走来,那双凤眼分毫不让得直视着我,我突然觉得这个人好陌生,就好象我从来未曾与她盟面一般。

  “我们并不是你的卒子。”

  说这句话的时候,关雅媛正与我擦身而过,我感觉到她的身体怔住了一下,但只是一秒钟的工夫,她的身影便消失在我的眼角,身后传来她踏出的阵阵回声。

  我叹了口气走到蔡洁的的床,看着她那张如同在熟睡的脸,抬手将落在额头上的一撮头发掳去,心里乱糟糟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房间。

  在我的身后,苍白而安静的病房里,蔡洁依旧一动不动得躺在床上,晕红的脸颊如同沉睡的公主,只是在她的眼角,滑落了一颗晶莹的泪……  

  “你确定?!”刘仪兴奋得拍着桌子跳了起来。

  “恩,”我点了点头,“信封上虽然没有署名,不过这本日记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真奇怪,会是谁寄给你的?”刘仪一脸的狐疑看着我手上的日记,“我觉得是……”

  “我也觉得是她,” 我点了点头,“身边的好朋友接连离奇得死亡,任谁都不好受,更何况自己还可能跟这件事扯上关系,我想,她现在也想要相信我们了。”

  “看过这本日记应该可以解答许多问题了,”了缘拉过我旁边的椅子反身坐下,“打开看看。”

  诺大的教室里,夕阳的红色光线穿过窗户斜射进来,映得一片通红,一种温暖而怪异的感觉,我看着手上捧着的何灵的日记,胸口翻涌着一种说不出的兴奋的感觉,如同手中握着的正是打开秘密之门的钥匙。

  小心翼翼得翻开日记,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从哪里看起,于是接受了刘仪的建议,先翻看了日记的最后一页。

  ……

  我今天又看到他了,还是他死前的那个样子,总是在镜子里看着我,我知道,他想来带我走,我不要!我不要!我并不是故意想要杀他的,我把镜子都砸了,这样他就出不来了!可是他的声音!为什么还是能够传进我的耳朵,提醒着我那个誓言,天啊!我要疯了!我该怎么办?谁来救救我?! 

  “誓言?什么誓言?”刘仪抬起头来看着我问道。

  “不知道。”我摇着头,看这篇日记的日期应该是何灵死前一天写的。

  “往前翻,找找大约一年前何灵和赵毅刚相识的时候!”了缘凑过脑袋,指了指压在我手指下的厚厚的书页。

  我将日记翻到前面,运气还算好,没找几页赵毅的名字便出现在了日记里,而且至此以后,每一篇日记都可以看到这个名字。

  “看来何灵真的很喜欢赵毅。”读着何灵的日记,我似乎可以感觉到何灵将自己对赵毅的爱都记录在了这里,毫不掩饰的。

  “所以说爱情是盲目的,他们刚谈恋爱的时候关系那么好,可现在呢?”刘仪发出了一个轻轻的鼻音。

  “那可能是性格不合,可是感情是认真的吧!”我不服气得反驳道。

  “你也说性格不合啊~所以我说爱情是盲目的一点都没错~”刘仪鬼笑着吐了吐舌头。

  “看这里!”了缘一声警觉的话语把我们两个的视线都拉回了日记,顺着他手指的位置,一段奇怪的文字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

  今天赵毅神秘兮兮的来找我,说要带我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同行的还有他的两个好朋友和他们的女友,一共三对人,看他们兴高采烈得谈论着什么,好象只有我是不知道的似的,逼问了很久赵毅,他才说了句奇怪的话。

  “我们要去完成七不思议!”

  刚开始我们还没有听懂他的意思,后来娟姐告诉我,原来我们学校流传着七个不可思议的故事,而现在要去完成的就是第七个不可思议。

  找到隐藏在学校后山的大槐树,那棵拥有五百年树龄的老树,在树身上刻下自己与相爱的另一个人的名字,许下生死相许,至死不离的誓言,神树会保佑每一对有情人如同他们的誓言一般。

  “许愿树?怎么回事?这与我们知道的第七个不思议的传说不一样!!”刘仪大叫起来。
  
  传说如果有人找到并了解了全部七个不思议,死神就会将那个人带到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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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传说变了!!

  为什么?怎么会?

  还以为看到了何灵的日记可以解答我们心中的疑问,却没想到换来的是更加模糊的迷团,被它迎头一棒后,我发现我已经辩不清方向了。

  “铃——铃——”刘仪的手机突然响起,着实将我吓了一跳,人在全神贯注的时候精神是最脆弱的。

  “喂,胖子,干吗”刘仪接电话的口气不怎么好,幸亏电话那头的人看不到她此时烦躁的表情。“你说什么?!真的?!”刘仪挂断了电话,跳起身来拎起包就催着我们跟她走。

  “怎么了啊,”我看着刘仪风风火火的样子,“你这么急也要告诉我们一下发生什么事了吧!”

  “蔡洁醒了!!” 

  赶到医院的时候,社员们全部都已经到了,当然,除了我们的社长关雅媛。

  蔡洁的脸色很好,可能是睡得太多的缘故吧,她的眼睛有点肿,不过精神很不错,有说有笑的。

  “你总算醒了,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刘仪推开胖子坐到蔡洁的床边。

  “呵呵,放心,我没事的啦。”蔡洁笑得很开心。

  “对了,那天你怎么会突然昏过去的啊?”想起那天的事,我还有点心有余悸。

  “我也不知道,”蔡洁皱着眉头想了想,“踏进游泳馆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冷,特别是在泳池边,手脚冰凉得都不能动了。”

  “我看呀,又是你的体质的问题,”胖子突然冒出来了一句,“就跟以前一样。”

  “以前?”

  “是呀,蔡洁可以通灵哦,就是可以看到许多普通人看不到的脏东西,甚至还可以跟它们交流,不过有些比较凶的会上她的身,不过上身对身体负担很大,人就很容易昏迷,蔡洁她啊,就是人家所说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乩童。”杨陆奇突然幽幽得冒出来一句,他如果不说话,我都完全忘记了有这么个人存在。

  “对,就是乩童!”胖子不停得点着头,脸上的横肉乱抖。

  “是遗传的,没办法。”蔡洁被胖子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哦,看来找到雷达了~”了缘托着下巴笑得很诡异。

  “泳池?看来是崔志那死鬼死得不甘心啊!”刘仪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崔志?”蔡洁看着刘仪,表情有的愕然,“我看到的是个女的……”

  “什么?!——”

  病房里一下子被所有人的声音填满,每个人都是一付难以置信的表情,空气在那一瞬间是凝固的,如同时间都忘记了流动。

  “你……你说你看到的是个女的?”刘仪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恩,不过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我记得在昏迷前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从体形上来看应该是个女生。”

  女生?脑海中回想起那天的情形,当蔡洁抬起头的时候我的确是看到了崔志的脸,,我看过他的照片,不会认错!但是蔡洁看到的却是女生?等等!崔志所说的最后那句话!那个尖锐的声音,仔细想想,那个声音的确不像是男声发出的,更像是女生的笑声,还有崔志笑时扭曲的那张脸……看起来好象是另一个人的…… 

  蔡洁还需要再留院观察几天,现在还没有办法回学校,社团活动室里,几个人安静得做着手上的事,气氛有点冷清。

  说实话,其实我并不想来这里,自从上次与关雅媛的对话之后,我和她的关系就处得很尴尬,除了见面低头打个招呼外,几乎是一句话都不会说的,以至于现在都养成了习惯,进社团活动室后先四处看一看关雅媛所在的位置,能离她多远就呆多远。

  如果今天不是刘仪发了短信来让我今天一定要到社团活动室,我真是不想来,不过在确认关雅媛并不在后,着实轻松不少,因为没什么事做,想起胖子的作品正放在书柜上,随手拿来翻看起来。

  胖子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表,“社长还没来吗?”

  “不太清楚。” 杨陆奇依旧低着头不知在写些什么。

  “真是的,最近社长老在忙学籍整理的事,连活动事都很少来了。”胖子似乎在为看不到美女而抱怨着。

  “学籍整理?”

  “是啊,你不知道吗,我们社长为了勤工俭学,在学校打的零工啊。”胖子似乎对我的无知十分的惊讶。

  “勤工俭学?”

  “是啊,别看社长是个风光的大美女,她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父母离婚之后她被判给母亲抚养,因为她的父亲是个只懂赌博的流氓,”胖子擦着手中的相机继续说道,“她家里经济条件不好,所以学费生活费都要靠自己赚,但是她的成绩优秀,所以学校把这个轻松的美差派给她,不过,这个超级拜金女不会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知道吗,我们学校的七不思议事件都上头条了,谁能解开这个谜谁就可以获得学生会的奖金!”

  “不过,她也挺冷血的,蔡洁醒的那天她也没去。”想到已经见识过关雅媛的为人,我对胖子的话只听了一半。

  “那你就错了,”难得杨陆奇会对我们的对话有反应,抬起头来看着我,“其实社长是很关心蔡洁的,她也是唯一一个每天都会去看蔡洁的人,蔡洁昏迷时她床头的鲜花就是社长带去的,至于蔡洁醒的那天社长没去是因为她要打工,她能去的时间总是很晚的。”

  杨陆奇的话令我一时语塞,我应该认识到我对关雅媛的认识还只是片面的,也许,她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坏,也许,她有她的苦衷……

  “胖子,背后说谁坏话呢?”

  关雅媛银铃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踏着幽雅的步子走进活动室,一脸诱人的甜美笑容,柔顺的黑发随着身体的动作微微的摆动。紧随着关雅媛而进的是了缘同志,他脸上挂着的是绝对不会在我面前出现的笑容,转头看到我,立刻又板起了那张扑克脸,就好象见到了什么刹风景的东西一样。

  有什么了不起呀,不就是对着个美女有那么值得屁颠屁颠的吗!我飞了了缘一个白眼,转过身撑着头,将视线固定在桌上的相片册上,不过高高竖起的耳朵却将听力放到最大。

  关雅媛的出现,令活动室热闹了不少,虽然不爱说话的人依旧没什么话说,不过喜欢说话的却在说个不停,总算也有了个社团的样子。

  “关雅媛,总算找到你了!”徐老师一脸微笑得走进活动室,“你看看这个娃娃是不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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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雅媛接过徐老师递上的一只小小的欧式娃娃,开心得笑道:“是我的手机链,哎呀,掉了我都没发现!”

  “呵呵,我在学籍室看到的,想想老师应该不会用这么可爱的东西,我就猜是你的。”

  “恩恩,真是太谢谢徐老师了!这个要是弄掉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呢!”关雅媛将娃娃小心得收进口袋,再一次向徐建业道谢。

  “没什么,没什么,要你来学籍室帮我整理历年来那么多学生的资料,我该向你道谢才对呢!更何况资料楼跟这里不远。”徐建业乐呵呵得摆着手说道。

  “重大发现!!——”

  刘仪扯着嗓子鬼哭狼嚎得冲进活动室,一头撞进徐建业的腰间,还好徐建业的腰板十分硬朗,顶住了刘仪的冲击力。

  “谁啊!哪不好站站门口……”刘仪捂着鼻子抬起头,刚准备发彪立刻就憋了回去,“副……副校长……”

  “呵呵,小鬼,走路这么莽撞。”徐建业揉着刚被刘仪重击的腰部,一脸的微笑。

  “对……对不起……我……刚才……没……”刘仪红着脸,结巴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呵呵,别紧张,没关系,我还年轻没问题。”徐建业倒是笑得很和气。

  “什么事让刘仪你这么兴奋啊?”关雅缘将刘仪拉了进来。

  “这个!这个!”刘仪将手上的一叠资料摊到桌上,“这是我刚拿到的资料!这里面有七不思议之一的“厕所女鬼”的真实身份!!”

  “她叫于雪晗,二十年前就读于我们学校外语系,看,这里有她的照片。”

  刘仪所指着的照片上,一个十分清醇漂亮的女生,虽然只有她的大头照,但是那甜甜的微笑让人看一眼就忘不了了,柔顺垂直的黑发,令人难以相信她是二十年前的人。

  “这个就是为情在女厕所自杀的那个女生?”胖子仰着头凑得老近,一双色咪咪的眼睛恨不得想要在照片上亲上一口。

  “应该说她是原形,”刘仪正了正色,说道,“她是当年的校花,人漂亮成绩也好,但是在毕业前她突然失踪了,据说是因为一段不伦恋,那时就有人传说她是为情自杀,但是我查了资料,她那时是被学校做交换生被派去留学了,由此可见,“厕所女鬼”的传说不过是被人捏造的!”

  活动室里一片沉寂,众人面面相窥,只有刘仪一个人插着腰一脸兴奋的神色,我仔细看着于雪晗的照片,奇怪,怎么会觉得有那么点眼熟?

  关雅媛抬手拿起桌上的资料,仔细得看了良久,皱着眉头的样子似乎陷入了沉思,“刘仪,这个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可以啊。”刘仪点了点头。

  “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回去的路上我和刘仪结伴而行。

  “我也这么觉得,原本以为找到线索就可以揭开谜团,却没想到线索越多就越乱。”

  “恩,还是有太多的地方搞不清楚,我总觉得这事越扯越大了。”

  “七不思议……”刘仪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狐疑,“最奇怪的就是第七个不思议了,为什么会有两个……”

  目前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找郑娟和王亚军问清楚,他们当年到底做了什么,于是在第二天放学后,我和刘仪特意去找郑娟,但是在学校里转了几圈也没见到郑娟,找了几个人来问都说好几天没见到郑娟了,可能请了假。正盘算着去找王亚军的时候,我和刘仪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打开一看,原来是关雅媛发来的短消息。

  “我知道第七个不思议的真相了!速回活动室。”

  对着手机屏幕呆了大约五秒,刘仪拉着我向白色老教学楼的方向赶去,不过这白色老教学楼所处的位置比较偏远,是学校最冷的一个角落,一路上见不到几个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跟刘仪一路随在说笑,但是脚程并没有放慢,紧赶慢赶得终于远远得见到白色老教学楼那座白色的塔顶了,刚想松一口气,却听到一阵沉重的钟声缓慢得响起。

  “塔楼丧钟”?这四个字恐怕是同时出现在我和刘仪的脑海中的,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会吧,这钟十多年没响过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又响起来……”刘仪的表情很怪异,看起来像笑但又不是,也许是她太紧张了。

  “不知道,但我觉得它也不会平白无辜得突然就响起来。”

  “不会又是七不思议吧?那这次是……”

  “不知道,”我摇着头,似乎是想扫去心中不好的预感,“我们快走!”

  当我们赶到老教学楼前的时候,钟声已经停止了,远远的站着几个人,看样子是胖子,杨陆奇和了缘,刚想上前打招呼,却发现他们微低着苍白的脸正看着地上的什么。

  那个人仰面朝天得躺在老教学楼前,脑下的一滩鲜红的血液缓慢的溢动着,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半开半闭得看着天上,脸色虽然依旧红润却毫无生命的迹象,柔顺的黑色长发散在身下,如同一把损坏的扇子展开着,在她的手上,依旧握着她的手机,那只可爱的欧式娃娃,正躺在地上看向我们……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十分钟之前我还接到她发来的短信,脑海中一片空白的我喃喃得念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关雅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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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讶得张大了嘴说不出一句话来,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个人,也同样的一脸愕然,只是王亚军的脸上,多了几分恐惧。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王亚军喃喃自语着。

  “什么怎么可能?”刘仪一把拉过王亚军逼问道。

  “那不可能是郑娟……”王亚军摇着头,抬起手撑着自己的额头,但是我依旧看得到他瞪大的眼睛里那份恐惧,“十五分钟前我刚跟郑娟通过电话,她叫我去她家接她一下,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十五分钟前?”我简直怀疑王亚军是不是吓傻了,郑娟刚才明明就站在我们面前,我们三个都看到了,虽然她之后的消失我无法解释。

  “你现在打个电话跟她联系看看!”

  王亚军点了点头,慌忙摸出身上的手机,为了确定郑娟的确是在家,他还特意打了郑娟家里的电话。

  “喂,伯母,我是王亚军,郑娟在吗?我找她有急事……什么?……怎么可能……好的,我知道了……”

  王亚军挂了电话,单看他的脸色我也能猜到了,郑娟消失了……  

  郑娟的失踪令王亚军非常的紧张,真没想到这个有名的花花公子居然也会这么担心一个女生,虽然他之后的话有一点语无伦次,但是我至少还是听懂了。

  第七个不思议的传说是小惠告诉他们的,对传说的好奇令这几个人以一种几乎游戏的心态去寻找并完成了,而最重要的是,将第七个不思议告之小惠的人,是我们学校保健室的老师——李光华。

  李光华,那个号称我们学校第一帅哥老师,他是刘仪入校以来唯一的暗恋对象!还记得刚入校做体检那会儿,第一次看见李光华老师,简直是惊为天人啊!(虽然用这个来形容男生好象不太合适,但我想不出更好的词了……)亚麻色的长发系成细细的一条发束落在肩上,一双细长的凤眼配着高傲的明眸,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小小的无框圆眼镜,苍白到几乎无力的肌肤,却是那么得完美无暇,只是一个迷人的微笑,便足已让人神魂颠倒。

  匆匆赶到保健室,很失望的,我们并没有找到李光华,于是,我们将目标改变,去槐树林寻找那棵五百年的老槐树,而为了安全起见,我还特意拉上了了缘,毕竟有个高僧相伴就算遇上什么危险,把他丢下阻挡危险可以给我们争取到足够的逃跑时间,而胁制他的方法,则是他吃了刘仪N顿白食,却没有做工…… 

  其实学校后山的树林也并没有很大,白天的时候会有不少情侣来这里幽会,树林虽然并不茂密,那是树身都挺粗大的,有些树的树身甚至可以遮挡一两个人,但是在现在这种临近傍晚,阳光开始转变成红色的时候,这片树林就让人感觉有点诡异了。

  拥有五百年的树龄,这一定是一棵非常粗大的槐树,花了大半个小时在树林里转来转去,这么大的槐树屈指可数得就这么几棵,哪棵才对?树身都是同样的粗糙,一片片鳞片似的树皮上,偶尔会有几道深沟出现,却都没有被人雕刻过的痕迹。

  “怎么回事嘛,到底哪棵才是啊?”刘仪明显有点不耐烦了。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表示无奈,“都一样的,这怎么找。”

  王亚军似乎并没有在听我们的对话,依旧自顾自的寻找着,自从得知郑娟消失之后他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令那张原本就十分苍白的脸上凭添了几分担忧的晦暗。

  “你们想想,如果是第一次来寻找,你们觉得哪棵树最有可能?”了缘突然停了下来,看他的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

  第一次来寻找……被了缘这么一说我似乎也想到了些什么,记得忘曾经说过,如果实在想不通的话,不妨回到原点看看。

  “如果是第一次来,我一定会觉得是树林中心的那棵槐树,因为它最粗大,五百年的树龄不是一般的树木能赶超的,三个人都抱不下的树在这林子里恐怕也只有这一棵了。”

  “那好,我们就去那看看!”

  绕着大槐树转了半天,除了特别粗壮之外并没有其它什么特别之处,王亚军看着树发呆,这棵树就像是从原始森林里搬过来的,树身的完整程度令人喳舌。

  “如果真的是这棵树,那我们当初刻下的名字呢?树总不可能像人的皮肤一样愈合吧,就算能愈合,怎么一点疤都没留下?”王亚军疑惑得问道。

  “这个问题嘛,我们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着,了缘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仔细得在树身上刻了起来,看来他雕刻的工夫挺不错的,只一会儿工夫,他的名字便清晰得出现在树上,随后,他又开始棵上另一个名字……

  司.徒.月.心

  “啊!!你为什么要刻我的名字!!”

  “表现我的技术好啊,你的名字字数多嘛~”

  “什么呀,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许愿树啊!许愿男女二人生死相许的!”

  “哦,这样啊,”了缘一副没正经的样子,嬉皮笑脸的说道:“那我就吃点亏,跟你生死相许罗~”

  “你吃亏?!”我听得差点气背过去,“不行!把刀给我!”说着,我就上去想要抢他的刀。

  “你想干吗,我要叫非礼的啊!”了缘反手将刀藏到身后,另一只手抵着我不让我靠近。

  “我才不管!!给我!!”

  越是抢不到我越是火,看着了缘一脸奸计得逞的坏笑,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两个别闹了!!快看这里!!”

  王亚军突然大声制止了我们的打闹,随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原本刻在树上的我和了缘的名字竟慢慢的开始消失,不,与其说是消失,还不如说是刻着的名字慢慢得陷进树里,就如同是被树吃掉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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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树林里死一般的寂静,什么时候连鸟儿都停止了鸣唱?四个人看着粗大的槐树如呼吸一般蠕动着吞下刻在树身上的名字,转眼之后,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就好象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依旧是那密密麻麻如同鳞片一般的老树皮,沧桑而坚硬……

  天啊,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头皮一阵阵得发麻,努力克制着胃里的翻腾,张着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这是什么?这棵树难道是动物吗?

  了缘缓步走到树前,伸出手轻轻抚过苍老的树皮,穿梭林间的微风吹起他长长的刘海,一双眼睛若有所思得望着树身,黑水晶般的眸子耀着若隐若现的光,如同是在与老树对话似的,身后夕阳的红光散满整个画面,这人与树的交流充满着不可思议的唯美。

  “我们走吧……”了缘收回了手,低着头从我们的身边走过,垂下的刘海遮挡了他的表情,我却还是可以隐约感觉到一点什么……

  “怎么?这就完了?”刘仪还伸长了脖子张望着。

  “好了,好了,走吧。”

  我推着刘仪追上了缘的脚步,身后的槐树被风吹得沙沙直响,婆娑的树影摇晃在映天的红霞中,我忍不住回头望去,潺潺的风吹过我的耳边,如同女子悲戚的的哭声……  

  回家的路上,天已经黑了,但是灯火通明的大街并没有让人感觉到夜晚的孤寂,那些赶着回家的人群令人感到一丝的忙碌,等到毕业之后我也会过上这种朝九晚五的生活吧,等到那一天又不知道是谁站在着街上看着我这样的路人。

  “明天早上我要去交稿,月心你就先到保健室等我。”

  “恩,好。”刘仪的声音把我离散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李光华老师……这么重大的线索绝对不能放过!!”刘仪说话的样子是那么得兴奋,兴奋到如同在燃烧一样。

  其实是兴奋又有借口去看暗恋已久的老师了吧,这个家伙,整个一女狼。

  “唔,话说回来,林了缘那家伙好象在等什么人。”刘仪拍了一下手掌,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都这个时间了,还能等谁?”

  “说不定人家有约会呢。”我笑了笑,回答道。

  “天都黑了,在教室里约会啊?胆子也太大了吧,我怕他玩过了头被关在学校里出不来哦~”刘仪嬉笑着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倒也挺神神秘秘的,改天要好好调查调查~”

  光看刘仪的表情我就知道这家伙想要来真的,不过如果被她查到了缘是和尚,不知道她会是什么表情……

  “你在笑什么?样子好恶心……”刘仪的翘起一边的眉毛,一脸鄙夷得看着我。

  “没……没什么。”我揉了揉脸,让表情尽量恢复正常。

  “怪怪的……”刘仪最后鄙夷了我一下,“好了,分道扬镳啦,拜拜~”

  朝刘仪挥了挥手,我独自踏上回家的小道,比起外面来,这里的光线明显不足,路灯之间的距离有点远,中间形成的一块黑暗带,有那么点渗人,虽然以前常常走这条路,但是现在的感觉却很奇怪,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一路上寥寥无几的几个人,低着头快速得从我身边经过,我甚至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有时不时跃出的几只野猫,证明这条路上还有点生气。听着自己的脚步声规律得回响在这条熟悉而空静的小路上,一种莫名的感觉浮上心头……

  好象有什么人跟在我的身后……

  只是一瞬间,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这么一个古怪的念头,我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嘛,这里明明只能听到自己一个人的脚步声而已,鼓励自己别胡思乱想了,前面再转过个弯就到家了。

  可是没走出几步,这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这一次甚至让我有一种浑身发毛的感觉,凉飕飕的寒意顺着脊椎骨直往上窜,有谁在背后盯着我!!

  紧了紧握着包的手,一手的冷汗不知该往哪里去擦,古怪的视线如同一条看不见的锁带将我缚在原地,抬起腿却发现一步也迈不出去。这是什么感觉?冰冷,孤寂……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自己的胸口跳动的心脏,扑通,扑通……

  挣扎了好久,我忍不住转过头,身后是被模糊的黑暗笼罩的街道,远处一盏路灯,也许是故障了,时不时得亮起又暗下,鬼火一般得跳动着,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街道,此时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啊?难道是我忽略了什么?等等,那是什么?我眯起眼睛,也许是想看得在清楚一点,就在那盏闪烁的灯光下,一个模糊的白色影子,只有在灯光亮起的时候才能看得到……

  我咽了口口水,也许是想将狂跳不止的心脏安抚一下,后背的冷汗浸湿了衬衫,黏糊糊得贴在背上,风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无声的寂静将恐惧放到了最大。

  白色的影子看起来像是个女生,垂着双手站在路灯下,长长的黑发披在脑后,一席白色的连衣裙衬着她玲珑的身段,隐约可以看到那张苍白得不似活人的脸正目不转睛得盯着我,毫无表情的沉默,更增添了她身上几许诡异的气息,透出一丝丝压得人几乎窒息的恐怖。

  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不知道就这样沉默得对峙了多少时间,我看到她的嘴角扬起了一个模糊的弧度,她在笑?笑什么?这种冰冷的感觉……那双没有什么血色的唇蠕动了几下,她似乎说了句话,却没有任何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慢慢得,白色的身影一点一点得消失了,头,身体,到脚,彻彻底底得消失在路灯下,闪烁的光线再也映照不出什么,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身体又能动了。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长长得出了口气,我知道那是不干净的东西,只是我不明白她是谁?她出现在这里想要干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在我面前动动嘴皮子?但最令我在意的还是她消失前嘴角的那一抹笑,那种冰冷的恐怖一直浮现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 

  安静的教室里缺少了白天的嬉闹声,诺大的空间显得空旷而寂静,整齐的几排日光灯把教室照的很亮堂,角落里,一个人影正趴在桌上,侧着头枕着自己的手臂,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在睡觉。

  了缘缓缓睁开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扫过空气显出一双如黑水晶一般荧亮的眸子,高挺的鼻梁下,一双薄薄的嘴唇划出了一个得意的弧度,露出一个浅浅的米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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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来了呢。”

  了缘抬起头站起身,视线停留在空无一人的门口,嘴角依旧是那得意而狡猾的浅笑,一个侧身坐到了桌子上,一脚踏着对面的桌沿,撑起手托着下巴,栗色的头发随着身体的动作张扬得摆动着。

  “既然都来了,难道就不想说些什么?”

  了缘的视线缓慢的平移着,就好象有个人正在走入教室,只是,除了几张桌椅外,这安静的教室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东西,只是这空气,让有有种奇怪的感觉……

  “真是的,我本来还想放你一马,”了缘的表情看起来有那么点无奈,摇了摇头说道“在树林的时候我已经告戒过你,看你可怜我也不想收了你让你永不超生,怎么这么不识相,还要自己送上门来?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客气了。”

  说着,了缘跃下桌子,沉下一双秀气的剑眉,刚想开口,却突然发现空气有点不太一样。

  空气中映出了一张透明的人脸,模糊的轮廓看得出那张脸很秀丽,只是她的表情似乎很愤怒,深锁的着秀眉,怒睁着双眼,那人脸的嘴猛得一张,一个巨大的旋风正面扑上了缘,强大的气压将他推了好几步,强劲的风如同刀刃般从身边飞过,一瞬间就在了缘身上擦出好几道口子,血被风撕裂出了身体,飞溅在身后白石灰的墙面上。

  “想来真的?!”了缘似乎也没有了到会碰上这么一招,出其不意的攻击让他疲于招架,顶着强大的气压,了缘平伸出双手,口中念念有词,手心燃起金色的光越来越强,如同穿过大气层的流星,耀眼而夺目。

  “砰!!”的一声,两股气压猛烈的撞击将两个身影分别弹开,透明人影惨叫一声,卷着空气的白色旋涡穿窗而出,迅速消失在幽暗的夜空中。

  “想跑!!”

  了缘稳住身体,一个轻跃,从旁边一扇打开的窗户飞跃而出,从三楼跃入半空,一个优美的翻身后,稳稳当当,单膝落地,随后一个前冲,飞快得追赶着白色的影子向校园深处赶去……

  不知道追了多久,也不知道其间交手了多少次,白色的人影且战且退,每每要抓住她的时候却总能被她跑掉,一只小小的厉鬼竟然消耗了自己那么多体力,了缘有点想不明白了,难道是自己平时疏于练习,法力退步了?眼看自己有点喘了,可这只鬼竟然还在跟自己周旋,究竟……等等,那是什么?

  了缘定睛向黑暗中摇晃的一片影子望去,那不是今天下午来过的小树林吗!那棵大槐树就生长在这片林中心。不好!!难道这只鬼是想把自己引入她的地盘!!

  了缘赶紧收回脚步,白色的人影也停在小树林前,她转头看了看了缘,嘴角挂上了一个诡异的笑。

  “怎么,你发现了?”那人影开口说道,“可惜,已经晚了,就算你不踏入树林,这里也已经是我力量的范围了,哈哈……”

  了缘剑眉一沉,面色凝重:不好,太小看这只鬼了,居然上了她的当。

  白色的人影在这里已经清晰很多,她缓步走向了缘,高高抬起的下巴露着一丝得意。

  “奇怪吗,你已经气喘吁吁了,而我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人影的相貌越来越清晰,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呵呵,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你的力量非但伤不了我,还让我比原来更强大了!”

  了缘脸色一惊!什么?难道是……

  还没等了缘反应过来,人影猛得窜到他面前,一把掐住他的喉咙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五根手指深深嵌入了缘的脖子,鲜红的血很快就顺着脖子的线条流了下来。被截断了氧气的供给,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很快就败下阵来。

  这次真是失算,竟然会败在这么一只厉鬼的手里,如果被那丫头知道,不知道会不会笑我……

  了缘的嘴角挂起一抹自嘲的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会想起那丫头呢……

  “死到临头了竟然还笑得出来,我真是佩服你,”人影看着了缘说道:“说起来,我还真是要感谢你,没想到你会拥有这么大的法力,不过可惜,这些法力现在为我所用。”

  人影的样子越来越清晰了,一张秀美的脸已经能看得很清楚了,精致的五官,白皙而秀美,是一看就能令人动心的美女,只是她的眼睛,她拥有一双燃烧般通红的双眼,那燃烧着的,恐怕是她的灵魂……

  “既然你跟我定下了契约,那么,你就必须履行这个契约!那几个大学生是如此,你也一样!!”

  人影的手死死得握着了缘的脖子,从她手指间传来的怨气如同冰冷的锁链一般绑住了了缘的手脚,只需她的手指轻动,了缘的脖子就断了,如此轻而易举的事,人影却迟疑了,难道是因为身后传来的一些声音?模糊中似乎听到什么由远及近。

  人影秀眉深锁,晃动的眼神,似乎她在忧郁着什么,隐约听到一声叹息,了缘还没来得及反应便重重得摔在地上,努力得抬起身体,四下看去,那厉鬼竟然消失了,这算不算是逃过一劫?身体刚一放松便整个人倒了下去,充斥着体内的厉鬼的怨气还在四处流窜,如同千支针般冲击的体内每一个器官,眼见自己的意志就要消失了,模糊中似乎有个人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正俯下身,一只手缓缓得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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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一早赶到学校,晨雾还没有完全散开,阳光穿过雾气的间隙撒下,有一种说不出的迷蒙美,做一个深呼吸如同是给肺洗了个澡,超高的含氧量令迷糊的脑子清醒不少,只是脸上湿湿的感觉有点凉,这个时候皮肤的饱水度应该是最高的了。

  校园里寥寥无几的几个学生,正信步前往自己的目的地,大部分人的脸上还是一副没有睡醒的表情,也难怪,现在时间还早,如果不是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看错时间,现在我应该还是在跟周公聊天,不过反正来都已经来了,先回教室看看吧。

  不出所料,寂静的教室里果然一个人都没有,我慢慢踱到桌前把包甩在桌上,眼角瞥到的一点红色吸引了我的注意。

  这是什么?

  黑板下面的石灰墙上粘着几点已经变暗的红色,我小心得蹲下去查看,奇怪,这不像是粉笔灰啊,还是谁的恶作剧?抬头看向黑板,借着反光我赫然发现,黑板上也有不少,只是这暗红已经被黑板本身的颜色遮盖了,脑子里突然闪出来一个让人心惊的词——血迹。

  不可能吧……

  刚安慰好自己,眼角茫然间瞥见了缘的位子,心突然凉了一下,转过头走到了缘的桌旁,我的手不知不觉得在他的桌上轻轻抚过,指间的凉意带着一种奇怪的感觉袭上心头。

  了缘总是最早一个到学校的,早早得就趴在桌上睡觉,流着他幸福的哈喇子,不管教室里如何得吵闹似乎都不影响他的美梦,那时候总开玩笑说他是睡在学校的,现在看着他空荡荡的桌椅,总有种不适应的奇怪感觉,难道我真的来得太早了?

  摇了摇头,甩掉脑子里乌七八糟的东西,我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从包里掏出一本书看起来,也许是想借着安静的书本平复自己混乱的思绪,是的,乱想什么,再过一会儿了缘就会背着他的单肩包,甩着他那头乱喜欢招摇的栗色头发,屁颠屁颠得走进教室了吧,是的,一定是这样……

  可是我的心,为什么还是这么鼓噪,似乎总有些乌云,一些奇怪而脑人的思绪老往里钻,耳边总有一些声音,吵得我无法安静……

  直到门口响起的脚步声,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什么似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却是班长那张没什么特色的脸,一种强烈的失望感袭上心头,竟然不自觉得叹起气来,而以此换来的却是班长的一个白眼,一句话清晰得映在班长的脸上: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呀!

  我尴尬得笑了笑,收起书赶紧离开教室,在校园里漫无目的的闲逛着,此时灿烂的晨光已经很耀眼了,如同金针般的穿梭在学校的建筑间,我抬手看了看表,时间还早啊,算了,我还是慢慢晃到保健室吧,都不知道那里开门了没有。

  其实说起来保健室离我们的教学楼也没有多远,就十多分钟的路,在教务大楼的一楼,所有受伤的学生会在第一时间送到那里接受处理,不过因为我们学校有个超级帅的校医,所以理应很空闲的保健室在平时也很忙碌,特别是李光华老师当班的时候,那个水泄不通的壮观啊,记得上次我摔伤来处理的时候,硬是被围观的女生给挤出来,屁股上又结结实实得吃了一下,那个亏啊,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跨进教务楼的时候不自觉得做了个深呼吸,隐隐约约感觉到屁股上的疼痛又开始发作了,安抚了自己受伤的心灵后,我慢慢得挪向保健室,现在这么早,那些疯狂的粉丝应该还没有来吧……

  在确认安全之后,我抬手敲响了保健室的门,却无人应答,也对,现在这个时间都不知道老师来了没有,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我握住门柄轻轻一转,出乎意料的,门竟然没关,空气中弥漫着些许的消毒水的气味,白色的床和隔离帐。

  独自走进保健室,阳光穿过窗户暖洋洋得撒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这里的感觉就如同一间安静的病房,我轻手轻脚得走进房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采取这样的姿势,走到放置在前端的隔离帐时,我隐约看到里面的床上躺着个人。

  蹑手蹑脚得走上前去,轻轻移开挡在面前的隔离帐,不知道哪里来的好奇心,我走到床边似乎是想要看清楚他是谁,也许令我在意的是他手脚上缠着的白色绷带,亦或是那若隐若显的栗色头发。

  被被子遮挡了大半张脸,我只能依稀看到他紧闭的双眼以及那依旧招摇的栗色头发,心里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再次鼓噪的心催促着我,谁想到刚刚才将手放到他的被子上,却突然被一个大力拦腰抱住,猛得被人拉上了床,一阵眩晕之后,我已经被那人压在身下。

  也许是被这出其不意的行为所受到的惊吓,也许是对上了那双黑水晶般的眸子,我的心脏狂跳不止,鼓动的声音如同响撤在耳边似的,不可控制的躁热瞬间就爬上了我的面颊。

  “丫头?!!”

  了缘的手紧紧的握着我的脖子,不过他的表情充分说明了他也没有料到他意图袭击的人会是我,呆住的脸看起来也有几分可爱,整个僵硬的身体似乎也被我惊得也不轻,一时间竟忘记了他正跨在我的身上。

  “哎呀,我好象进来得不是时候呢~”

  一阵轻飘飘的笑从门口曼延进了整个房间,一身洁白的大褂,令那几束散在肩上的亚麻色头发份外得显眼,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肌肤令他那高挑的鼻子显得那么得完美,鼻梁上架的一副小小的无框圆眼睛正反射着金色的晨光,掩藏着他那双已经笑得眯成一条缝迷人眸子。

  了缘又转过头来看着我,就这样凝视了1秒钟后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赶忙收回了手,一个翻身下了床,也不知道是不是落地的时候没有踩稳,他竟一下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的样子似乎这一下很痛。

  我翻下身想去拉他,却没想到他却别过脸,一下推开我的手,撑起身子坐在另一边的床上。

  “该死,我怎么会在这?”了缘依旧捂着自己的胸口,额头沁着的豆大的汗珠,紧锁的眉间阴云密布,看得出他很痛,也许是因为他捂着的胸口,也许是因为那隐在衣服后,缠着绷带的四肢。

  “别乱动,你的伤虽然不致命,但伤口多而且深,乱动可是很疼的。”李光华笑了笑,径自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笔写着什么。

  我转过头来再次看着了缘,他的脸色很不好,灰暗得甚至有些发青,听着他轻轻的喘息声,感觉好象连呼吸都变得辛苦,我从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手不知不觉摸在自己的心口,里头有种奇怪的感觉……

  “我……我怎么会在这?”了缘抬眼看了看四周。

  “昨天晚上我在学校的小树林外面发现你的,全身是伤得躺在草坪上,真是把我吓了一跳!不过幸好都只是外伤,没什么大碍。”李光华转过头来看着我们,脸色有一点阴沉,“我给你做了检查,不过很奇怪,你的胸口……特别的冷。”

  了缘下意识得紧了紧胸口的衣服,低下头,额前的刘海和两边的鬓角已经被汗染湿了,艰难的的脸色,抿着那双纤细的没什么血色的唇。

  “老师,你知道七不思议吗?”了缘的声音很低沉,喉咙里好象压着什么,说话的时候伴着点奇怪的声音。

  “七不思议?”李光华的眉毛轻动,脸上滑过一个奇怪的神色,跟着,他转身又拿起笔“怎么突然问这个?现在为了七不思议学校里传得风言风语的,人人自危,现在可不是谈论这个的好时候。”

  “那什么才是合适的时候?事情发生之前?就像你对小惠说的?”

  了缘的话让李光华一怔,即便他背对着我们我也可以看到他肩头的颤动,隔了半晌他才抬起头来幽幽得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的?”

  “小惠说的,在她死前,而且她还完成第七个不思议,”了缘脸色一沉,还特意加重了语气,“跟她的朋友一起。”

  保健室里很安静,即便这里有三个人,却都不说话,好象是被这里的消毒水的气味给麻醉了似的,诡异的安静里透着那么一丝紧张的气氛。

  “如果我没有猜错,游泳馆二楼平台的花也是你放的吧,能够轻易拿到钥匙的人除了学校的管理员,就只有你这个任何体育社团都必须配备的校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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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知道什么?”

  “暂时就这些了,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又是一阵气氛紧张的安静,我觉得我在这里是个多余的人,简直就像是空气一样的透明。

  良久,李光华抬起头,悠然得转过来看着我们,脸上依旧是那迷死人的微笑,抬起手架在桌上轻顶着自己的头。

  “你的推理很强呢,小子,都说对了。”

  “难道你就不想说些什么?”

  “我能说什么?七不思议在二十多年前并不是什么难以知晓的秘密,甚至可以说是每个在校师生都知道的事。”

  “知道死神?”不是我想要插嘴,只是话不知不觉就跳了出来。

  “死神?”李光华抿嘴一笑,“是许愿树啊,大概是些浪漫的学生瞎编的吧。”

  “难道你不知道第七个不思议现在的传说吗?”

  “我知道,我也不明白传说为什么变了。”李光华收敛起了笑颜,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有点阴沉。

  “你为什么要告诉小惠呢?”

  “因为那孩子的寿命不长了……”李光华转过脸,也许是不想让我们看到他此时的表情,“我是医生,最清楚病人的身体。告诉她也只是想让她达成一个心愿,一个能与所爱的人相守一生的愿望。”

  “愿望……”我低下头,“可惜许愿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了……真是讽刺呢,他们的确是能相守了……”

  “但是二十多年前你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孩子,怎么能知道这么多?”了缘沙哑的语气还是那么冷静,他好象在思考着另外一些事。

  “我不是说了吗,人竟介知的秘密,我也不例外,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谁呢?”

  “很抱歉,你问的太多了,而且我的采访时间也到了哦。”李光华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表,嘴角挂上了拒绝的微笑。

  “OK,我知道了。”了缘跃下了床,一把拉上我将我带出了保健室。

  “等等,你的伤……”

  “我没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找到王亚军,他是最后的线索了!”话才刚说完,了缘一个踉跄倒在我怀里,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不行啊!你的伤太重了!”

  “我没事,是那女人的怨气,居然这么重,而且她还吸了我的法力,可恶,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说着,了缘拉着我便冲向管理楼,我能感觉到,了缘的手,好冷,他手心的汗,就像冰一样……

  在管理楼的门口遇上了刚从里面出来的刘仪,拉上完全搞不清楚的她,我们直冲上六楼的教室找王亚军,却发现他并不在这里。

  “会不会是还没来?”刘仪问道。

  “有这个可能,不过还是要找找看。”东张西望之下我也没忘记要回答刘仪。

  “可是,为什么现在还要来找他?”刘仪不解得问道。

  “因为他是六个人里最后的幸存者,也就是最后的目标!”也许是因为紧张吧,了缘说话的语速很快。“你们没发现吗,在许愿树上刻下姓名的情侣,有一方死亡,另一方也一定会出事!首先是小惠,她是因为心脏病而死的,一个月后,崔志就溺水而亡;然后是赵毅,在图书馆摔断了脖子,几天之后,何玲就被烧死了,而现在,郑娟也失踪了。”

  “好象……真的是这样……”刘仪的眉毛都拧起来了,“可是郑娟并没有确认死亡吧?”

  “这正说明她的力量更强大了,她已经不满足于等待,而开始狩猎。”

  “她?她是谁?”

  了缘不再回答刘仪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得找起人来,被忽视的刘仪不服气得继续追问起来,看着他们的样子,我有那么点想笑,茫然间,却似乎听到什么人在叫我。

  “月心……”

  声音很飘渺,好象风吹过来的一样,很轻,不仔细辨别恐怕不会注意到,但是这声音又很清晰,清晰得就像是直接传进脑子里的。

  我转过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那里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七楼的平台,连通天台的门紧闭着,眼神轻转,赫然发现,楼梯口站着个人,黑色的圆头鞋,包着小腿的白色长袜,格子裙和衬衫,以及那死灰一样的脸色。

  那是郑娟。

  我抬起脚向她走去,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应该说,脑子里好象空白一片似的,我有太多问题想要问郑娟了,那么多天她究竟到哪里去了?不知不觉中,脚已经跨上了楼梯。

  “月心,你看那林了缘呢!跟他说话都不理人的,真没礼貌!”

  赌气的刘仪刚想找人投诉,手往后一拉却抓到的是空气,意外的感觉让她转过头。
  “月心?”

  身后一个人都没有,奇怪,去哪了?再抬头,行走在楼梯上的身影已经踏上了最后一阶,也许是听到了刘仪的呼唤,木然得转过头来,可就在转头的一刹那,整个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骤然消失了!

  也许是刘仪突然停下的吵闹让了缘感到奇怪,转过头却发现刘仪一脸惊呆的样子,张大了嘴站在原地没了声响。

  “怎么了?”了缘拍了拍刘仪的肩膀。

  刘仪抬起手,无力得指向楼梯。

  “月心她……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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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一秒钟的工夫,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

  这不是大卫的魔术,因为这里没有道具和场地,这也不是什么幻觉,因为早上的头脑还很清醒……但是似乎没有人察觉到这一切,往来的学生依旧做着他们自己的事,甚至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了缘蹲在台阶前仔细得观察着什么,地上湿漉漉的一小滩水是被他下巴滴落的汗浸湿的,辛苦得按耐住胸口冰冷的疼痛,纤细的手指在距离最上一阶台阶的边缘仅一毫米的位置上轻轻的划过,一道模糊而扭曲的光如同肥皂泡的泡沫一般隐隐闪现,不足两秒又立刻消失不见。

  “糟了,是鬼域……”

  了缘的声音很低,压着喉咙发出来的,伴着一起的还有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好似被压在胸口呻吟,这呻吟每翻滚一次,了缘额头刚拭去的汗珠就会再次涌出,脸色也越发的苍白。

  “到底……怎么回事?月心去哪了?”刘仪一脸焦急的表情,不安得催促道。

  刘仪并没有得到了缘的答复,沉默几乎令她抓狂,刚想发飚的时候,楼梯下方跑来的人却把她吓了一跳。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来的人果然是王亚军,早上跑到学校,刚走出楼梯却见到了缘和刘仪正蹲在楼梯上方看着什么,奇怪的举动令王亚军心里又浮现出不好预感。

  “你还说!!都是因为你!!”

  刘仪正愁气没地方出呢,一见王亚军,腾得就冲上前去,抓着他的领子,正一鼓作气准备发作的时候,却突然瞥见了缘也起身冲下了楼梯,风风火火的样子似乎正赶着去哪里。

  “林了缘,你……”

  “刘仪,去社团活动室等我!带上王亚军!!”

  来不及再问什么,了缘的身影已消失在下方的楼梯上,留下莫名其妙的两人还在原地发呆。

  “到底……怎么回事?”王亚军的声音有一点抖,不知道是不是被刘仪这架势吓着了,还是又预感到了些什么。

  “我路上跟你说,先跟我来!”不由分说,刘仪一把拉着王亚军便往楼下冲,她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只能依靠了缘了…… 

  白色的教学楼依旧如往常一样矗立在那里,只是今天,它显得那么得苍白,如同一个无力的老人,哀悼着在它脚下逝去的灵魂。

  黄色的警戒线扎眼得围绕着教学楼,虽然警察早已撤离,但前不久发生的命案令这里变成名副其实的禁地,没有一个师生敢轻易靠近,连吹拂在这里的风都变得那么阴森。只是这个时候,几个擅自闯入者已进入了那个他们约定的房间。

  “拜托啊,刘仪,我还要上课啊!你这不是教唆我逃课吗!!”胖子眯着眼,嘟着嘴跟刘仪套着近乎,样子有那么点恶心。

  “走开,”刘仪飞去一个鄙夷的白眼,“叫你等你就等着!废话那么多。”

  撞到了铁板的胖子只能悻悻得退了回去,实在无聊了就把以前拍的照片拿出来,摊在桌上整理着,本来大家说好了今天回来整理自己的东西的,却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刘仪,而且还被她给强行扣押了下来。

  蔡洁已经返校了,此时她也正坐在一边,脸色有点苍白,看起来还是有点虚弱的样子。杨陆奇体贴得递上一杯水来,静静得坐在她身边,虽然还是那张永远不变的木鱼表情,但此时在蔡洁看来却是那么的安心,只是时不时得从社长室里传来的两道冰冷的视线令蔡洁不寒而栗,忍不住撇过头偷瞄一眼,躲在黑暗里一个模糊的影子,依旧穿着她生前最爱的校服,黑色的长发披在身后,苍白的脸已经失去了往昔的美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幽怨的恨。

  蔡洁赶忙把头转了回来,紧了紧握在手中的水杯,克制着心里腾然而生的恐惧,依靠着水杯里那一点点的热度,趋赶肆虐在身体周围的死人的怨。

  一阵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副校长徐建业出现在了门口,抬眼看到学生都在,眼神里露出了点不小的惊讶。

  “怎么大家都在?”

  徐建业走进房间的同时,蔡洁听到社长室里传来一声尖叫,这叫声简直要刺破她的耳膜,冲击着她的胸口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手里的水杯随着她的身体一起颤抖起来,连杯里的水都险些被翻腾出来。颤颤娓娓得转过一点头,用眼角偷瞄着社长室,那躲在黑暗里的影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影子消失了,恐惧却没有消失,甚至可以说更强了,蔡洁在害怕着什么,吓得她连头都不敢抬,身体抖得像筛糠似的,她在害怕着某个人,害怕着那消失的人影在发出尖叫时让她看到的东西。

  “哒哒哒……”

  又是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果然,这次出现在门口的是了缘 进了房间后,了缘抬眼看了看房间里的人,吃了一惊,想不到人还挺齐的。

  “竟然都在这里……”

  “还不是刘仪,本来我们早就走了,现在却被迫留在这阴森恐怖的地方。”胖子抱怨似的挪了挪颈脖子,样子那叫一个恶心。

  “难得大家都在,万一要问什么也方便,不是吗?”刘仪赶紧解释道。

  了缘对他们的争吵完全不感兴趣,转过身在资料架上找着什么。

  “上次跟踪时拍的照片呢?”

  “照片?在这里啊。”胖子指了指散在桌子上的照片说道。

  “给我看下!”

  说着,了缘已经一把将胖子从位子上撵开,没办法,他的体型实在是太麻烦了。没有理会胖子怨恨的眼神,了缘正一张一张照片翻查起来。

  “你要找什么?”见状,刘仪赶忙凑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某个人,也许……是某样东西……”

  “啊,你这样的说法要怎么找?”胖子怪里怪气得叫了起来,被刘仪白了一个白眼后赶忙闭嘴不再说话,乖乖得退到了墙角。

  “我们想帮忙,可是你不说明白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帮……”蔡洁的声音很细,如同十分小心翼翼得在说话。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只要是你们觉得这照片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就对了!”

  “明白了!只要觉得奇怪是吧!好,我也来找找看。”

  说着,大家各自将照片撸了一堆到自己的面前,仔细得一张一张的查看起来,只是不知道要找什么而在寻找,盲目得令人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个人都在看着自己手上的照片,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遍了,只是,不管看几次,似乎除了叹气没有其他的收获。

  “奇怪……怎么这么面熟?”刘仪一句喃喃自语的话引起了了缘的注意。

  “什么面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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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这里,”刘仪将手中的照片放在桌上,指着照片后方站在树旁的一个白色人影说道,“我总觉得这个女生看起来很面熟……”

  所有人都将视线移了过来,但似乎除了刘仪以外其他人并不觉得曾经见过这个女生,半晌,蔡洁突然叫了起来。

  “啊!这个女生!其它几张照片里也有!”说着,蔡洁七手八脚得在照片堆里翻着,没一会工夫就抽了几张出来,一一摆好,“你们看,在这些照片里都有,她似乎一直在跟着他们几个,而且每天都是!只不过有写角度不好,看得不是很清楚。”

  蔡洁话一说完,几个人眼睛齐刷刷得看向胖子,胖子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得辩解道:“你们……你们当初不是只叫我跟踪那两对小情侣吗?又……又没人跟我说还要拍个穿白衣服的女孩子……”

  “没事,能让你拍到几张已经不错了。”了缘转过头仔细得辨认着照片里的白衣女子,会是她吗?

  “啊!我想起来了!”刘仪一拍手,音量都放大了好多,“是于雪晗!还记得七不思议之一的“厕所女鬼”吗?说的就是她!我看过她的照片,没错!只是奇怪,她是我们学校二十年前的学生,怎么现在看起来跟以前一点变化都没有?……”

  话一出口,刘仪打了个寒战,突然意识到自己发现的也许是……怎么连这房间里的空气也感觉寒冷起来?

  “于雪晗……你确定?”了缘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兴奋得抓着刘仪双臂,将她拉得很近。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倒是令刘仪不好意思起来,看着了缘近在咫尺俊颜,双颊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变得燥热起来。

  “确……确定……”

  刘仪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加快跳动了,被那双黑水晶般的眸子盯着,整个人好象都要融化在里面了,想着自己有多久没有这种小鹿乱撞的感觉了?三年?还是五年?怎么在这个时候突然又……

  “那你现在还能找到她的资料吗?”了缘急切得问道。

  “我……我找找看。”

  刘仪转身在资料柜中翻找着,一堆一堆的纸被她扔的到处都是,眼见着翻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奇怪,我明明记得是放在这里的……”刘仪托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打出了一个指响,说道,“没关系,我记得她的资料编号,只要去学籍处查一下就有了!副校长,你是学籍处的管理人,帮这个忙没问题吧?”

  刘仪的一席话让所有人的眼睛又齐刷刷得移到副校长的身上,愣了半天的副校长好象刚刚反应过来似的,不停得擦着额头滑下的汗。

  “那个……不能随便……”

  可话还没说完,几个学生火辣辣的眼神好象快把他烤焦了似的,半晌,他只能点点头。

  “太棒了!刘仪,麻烦你跟副校长去拿下,回头到大槐树下找我,你知道哪棵的!”

  “恩,我也这么想!”刘仪点了点头,将一地的资料随手往箱子里一扔,拍了拍手站起身。

  “行!那我先过去,王亚军,你跟我走!”

  两个大男生就这样又匆匆得赶往其他地方,刘仪拿起自己的包,推着副校长正打算离开,却突然被蔡洁叫住。

  “刘……刘仪……”

  “恩?”

  刘仪停下身,转过头看着蔡洁,蔡洁的样子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鸟,双手握在胸前,如果你仔细看,还可以看到她在发抖。

  蔡洁微低着头,眼神总是闪烁不定,看她的样子好象是在害怕着什么,却又不敢说,抬眼看了看刘仪,又看看看站在刘仪旁边的副校长,勉强挤了个不怎么样的微笑。

  “没……没事,刘仪,你自己要当心点……”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见蔡洁说不出什么,刘仪赶忙推着副校长就走了,她的心里,更担心的是那个在自己眼前消失的朋友。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蔡洁很懊恼自己为什么不说,也许是怕说出来没人会信,也许是害怕那个人……蔡洁自己也想不明白,平时看起来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如果不是自己有这种能力,如果不是她告诉自己……可是,就算知道了自己又能做什么?唯一能做也只能是提醒他们可能存在的危险吧。

  刘仪催着副校长一路小跑到到管理楼,学籍管理室就在三楼,跑过几个楼梯之后,一把年纪的副校长已经喘得不轻了,扒着楼梯栏杆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让……让我休息一下……”

  “哎呀,副校长,你就别休息了,你看,学籍管理室不就在那边嘛,只剩下几步路了!”

  刘仪不停得催促着,使出浑身力气拉着副校长往门口挪,副校长颤颤巍巍得摸出钥匙,眯着眼睛对了半天才插进钥匙孔里,把刘仪急得直跺脚。

  好不容易打开了门,一进去就是一间挺大的老式办公室,一排大窗户紧闭着,令房间里面的空气不怎么流通,空气中飘荡着纸张和油墨的气味,木头的地板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原本鲜艳的颜色早已消退不见,灰色的木块每一块都产生了裂纹,但这老地板却依旧结实,踩上去并没有什么声音,好象木头把声音都吸进去了似的。靠墙放了几个文件柜,也是老式木制的那种,只是门面上的玻璃依旧清澈透亮,柜子里已经被书整齐得填满了。五,六副大的木制办公桌安静而整齐的罗列成两排,好象以前的编辑部部一样,整个房间活脱脱的八十年代风格。

  学籍管理室在这间办公事的后面,门依旧锁着,刘仪催了老半天副校长才磨磨蹭蹭的找出钥匙打开了门,里面漆黑的一片,伸手到墙边摸着了灯,打开。

  数排资料架整齐的罗列着,一本本厚厚的资料歪歪斜斜的躺在架子上,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看样子很久没人来了,只有前面的几本积灰的情况还算好,像是被人整理过的样子。

  刘仪独自走进房间,一个架子一个架子得仔细找起来,学籍资料是按照年份拜放的,要找学生的资料,首先要找到他入学的那一年。

  “刘仪,我听你们刚才说什么大槐树啊?”副校长跟在刘仪的身后也帮忙寻找着。

  “就是我们学校小树林里的大槐树啊,据说它才是真正的第七个不思议。”

  “啊?真的?可我听说第七个不思议不是关于找齐了就会被死神带走吗?”

  “我也不知道呢,好象传说跟二十年前的不一样,我也觉得奇怪。想来,也许是有人改变了传说也不一定。而且我查过,跟七不思议有关联的就是那个叫于雪晗的女生,她在二十年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奇怪的是,她竟然出现在我们前不久拍的照片上。”

  “于雪晗不是死了吗?”副校长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把刘仪吓了一跳。

  “死了?我记得她是出国了吧?”刘仪看着副校长,奇怪得问道。

  “啊……那个,可能是我记错了……”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徐建业赶忙转过头,抬手用袖管擦了擦头上的汗。

  看着副校长奇怪的表现,刘仪还来不及多想什么,转过头却突然发现,自己手上拿着的正是自己正在寻找的学籍资料。

  “我找到了!”

  兴奋之余,刘仪赶忙将资料抱到一边的桌子上,仔细得翻找着于雪晗的资料,没想到的是,资料已经残缺了,而且就是于雪晗的,看纸张的断裂面,很明显是被人撕了。

  “有没有搞错!!”

  刘仪抱怨着抬起头,那么辛苦来找资料却发现资料已经缺失,究竟是谁干的!而且自己原来的那份资料也已经找不到了,于雪晗这个人等于一片空白了。

  失望得抬起头,桌上的几张报纸下面隐约露出几张纸来,纸上的笔迹有那么点眼熟,怎么这么像自己的?将那几张纸从报纸下抽了出来,却赫然发现,这正是在活动室里遗失的于雪晗的资料!奇怪,怎么会在这里?

  刘仪光顾着查看手上的资料,心中的疑问一个接一个得冒了出来,可是她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那个人影,正缓缓得举起手中的木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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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依旧是那熟悉楼梯,依旧是那熟悉的走廊,我顺着楼梯向着下面那个没有一人的楼面走去,果然,这一层依旧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是这里,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

  回想起刚才,听到刘仪叫我的名字便转过头,却赫然发现眼前一个人都没有了,不,不单单是眼前,而是整栋楼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刚刚还人来人往的景象,只一眨眼的工夫,所有的人都消失不见。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也许出去了就好了!想着,我赶紧攀着楼梯向下跑去,六楼而已,应该很快就能出去的……可是转了几个圈之后,我发觉不对劲了,已经十多次的转弯我竟然还在跑楼梯?探头攀着扶手向下望去,螺旋似的扶手不断得旋转向下,好象没有尽头似的,为什么?我明明已经跑下了很多层楼梯了……抬起头,赫然发现自己依旧站在六楼到七楼的楼梯上,转了那么多拐角,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依旧停留在原地,身后依旧是那空无一人的七楼走廊……

  难怪会觉得眼熟!原来我跑来跑去一直都是在同一层楼面?可是这怎么可能!仔细得看了看走廊上挂着的班级排号,默念在心里只后迅速转身向楼下跑去,这里的排号居然与刚才的一模一样!怎么可能!这简直严重违背我的物理常识!不死心得拿了教室里的一只粉笔回到走廊随便得在墙上画了两下,再跑下楼梯,却赫然发现这里的墙壁上竟然也有我刚才随便留下的涂鸦……

  脑袋里一片空白,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无限的循环……转过身,却发现身后依旧是那通向天台那道紧闭的门的最后一道楼梯,这个我一开始站的地方,已经无数次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真傻,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转来转去,我一直都转回到最初的地点……

  沿着走廊一间一间的教室寻去,每一间教室内都是空无一人,走进教室,桌椅整齐得排列着,似乎学生们才离开的样子,讲台上还放着两盒粉笔,几只用了一半的放在旁边,蹭亮的黑板微微反着光,几块没有擦干净的地方显的特别扎眼。

  我走到窗边,想着是否还能看到那熟悉的景色,楼下的小花园,水泥走道……最重要的是,是否能够见到其他人?也许我大声得喊他们还能听见我……

  但事实果然只会让人失望,我的手刚放在窗柄上想将窗户打开,却赫然发现窗户外面灰蒙蒙的一片,如同被雷雨前的乌云笼罩一般,没有一丝的光线。探头一看,明明只有七层的楼却见不到底,整栋楼就像是悬浮在灰色的云里,无边无际的空间,连风都没有一丝。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赶紧关了窗子坐在一边,天啊,我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更重要的是,我要怎么出去……

  深呼吸,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仔细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跟着了缘和刘仪一起来到这里想要找王亚军,模模糊糊得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转过头却看见郑娟站在顶楼的楼梯口,然后不知怎的自己的腿就迈上了楼梯,等到踏上最后一级楼梯时听到刘仪叫自己的名字,一转头就发现自己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楼梯?最后一级楼梯!脑袋里猛然跳出一个词:“魔的十三级阶梯”!

  管理系,顶楼楼梯……未免也太巧合了!等等,也许不是巧合!

  我起身冲出教室,站在楼梯口看着我刚才不知道踏了多少遍的灰色水泥楼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到了那传说,突然觉得这楼梯变得恐怖诡异起来,不行!我一定要搞清楚!于是借着目力点起了楼梯。

  一级,两级,三级……

  不知道是不是看着这重复的楼梯看花了眼,每次点出的数字都不一样,要不就是点了一半了,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点到哪一个楼梯了,几次失败之后,我只能做了个无奈的决定,走一级点一级!

  于是,我迈出颤颤巍巍的腿,首先踏上了向下的楼梯。

  一级,两级,三级……

  随着自己步伐来清点果然清楚不少,毕竟知道自己不可能多踏一级或少踏一级的,等到下了楼梯,果然点到是十二级,再试几次都一样,看来传说还是对了一部分的,转身回到楼梯口,面对着通往顶楼的楼梯,心跳都跟着加快起来……

  一级,两级,三级……

  我尽量放慢了脚步,一只手扶着楼梯扶手,慢慢得向上走,每数一下心里就“咯噔”一下,在这没有一丝风的地方,后背的冷汗可以顺着脊背肆无忌惮得往下流,冰冷的手指已经没有什么触摸的感觉了……

  十……十一……十二……

  抬起的右脚悬在半空中,我直钩钩得盯着眼前这道还没有踏足的第十三级楼梯,什么时候多出一级楼梯的?

  安静到可怕的环境,安静到我连自己的心跳都听得清清楚楚,甚至是自己的呼吸……

  感觉到冷汗从自己的额头滑下,发麻的头皮总算是让呆住的身体有了一丝感觉,收回悬在半空的脚,我毕竟没有勇气去踏上这平空多出来的一级诡异的楼梯,但回想起来,不也正是这道楼梯将我带到这里的吗?

  独自走回教室,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身体就像虚脱了似的,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努力得整理着自己空白一片的思绪。

  怎么回事?这里到底是哪里?独自呆在这么个地方,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我要怎样才能出去?如果真的找不到出路,我会不会饿死在这里?可是要饿死那么痛苦不如从跳窗算了,鬼知道外面是什么地方……

  怎么会冒出来这种想法?我自嘲得笑了笑,恐怕在饿死之前我已经被这环境逼疯了吧……

  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因为在这里完全没有时间的概念,看着周围枯燥而又一成不变的环境,竟然会有一种这样活着是一种痛苦的感觉,再次回到走廊上,一间教室一间教室得查看过来,除了桌椅板凳,连一个有生命能活动的东西都没有,一种绝望的感觉油然而生,而这种感觉已经超过了害怕,最终我回到了那个已经走了无数遍的楼梯口,面对着通向顶楼的最后一道楼梯。

  通往天台的门紧闭着,那里是我唯一还没有尝试过的地方,但是拦在我面前的是那道“魔的十三级阶梯”。

  以最缓慢的速度爬上这楼梯,脑子里想着可能发生的一切,我要如何避免?是不是只要不踏上这楼梯是不是就可以了?以最轻松的姿势轻轻一跃……可是当真正面对它,我发现要鼓起勇气是这样的困难,最恐惧的事就是面对不知明的事物,面对不知道会发生的一切。

  呼吸都不知不觉得重了起来,连自己胸前的起伏都是那么得明显,僵硬得站在楼梯上,不知是该向前还是后退,脑袋里几乎一片空白,只是这样呆呆得看着,直到一个奇怪的感觉出现在我背后,好象有什么人在看着我……

  不可能啊,这古怪的地方我已经查过好多遍了,确定这里是没有人的,但是这视线感又那么强,到底……

  慢慢得,慢慢得转过头,这几乎是我最慢的动作了,睁大了眼睛想要知道这感觉是什么,却又害怕看到可能在我背后的东西,因为我总有那么种不好的感觉……

  “月心?”

  突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当真是把我吓得不轻,已经不知道这个反应到底是害怕还是幸喜了,飞快得转过头,想要知道那个叫我的人是谁,而看清楚了那人的样子着实让我有点意外。

  “郑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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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飞快得冲下楼一把就抱住了她,这个时候还能见到个人实在是令我太激动了,我还能接触到其他人,回过神仔仔细细得看着这个消失了好多天的人,跟我在外面见到的时候一样,只是现在,脸色已经红润了很多,双眼也不再是那么得空洞,幸喜之余,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郑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也不知道……”郑娟皱着眉头,眼里闪烁了一下,“刚才还在家里的,一眨眼就看到你站在楼梯上。奇怪,我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已经失踪好多天了?”我急切得问道。

  “我失踪?”

  郑娟眨着眼睛看着我,似乎并不明白我在说什么,见状,我一把将她拉进教室坐下,将这两天发生的事与这里的情况一一告诉了她。

  果然是冷静的才女,郑娟在听完我的叙述后并不是像我一样,如同一只没头的苍蝇在这里乱转,在确认了我所说的情况之后,她又安静得坐了回去,仔细思考着什么,不再说话。

  我安静得坐在一边,不再去打扰她。幸亏可以碰上这样冷静而睿智的人,了缘是这样,郑娟也是这样,如果不是遇到她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想到了了缘,我才突然想起他身上的伤,他的伤好象很严重,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迷迷糊糊得睁开眼,我才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也许是紧张得太累了,也许是坐在一边太无聊,揉了揉眼睛,慢慢得抬起头才发现诺大的教室里只有我一个人。

  郑娟呢?她去哪了?

  赶紧跑出教室找她,却哪里也找不到她的人影,难道她根本就不在这里?难道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一个梦?不死心得四处找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可当我走到走廊底部的女生厕所的时候,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感觉很怪,怎么说呢,我总觉得这里有人,这个厕所只有四间隔间,而给人的感觉却是安静到诡异,我也不明白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于是鼓起勇气将这四间隔间的门一一推开……

  前三间依旧是一个人都没有,这么丁点大的地方,能藏人的更是寥寥无几,我站在最后一间隔间前,打开了这里,就什么都知道了吧!深深得吸了一口气,我伸出手,将最后的门推开……

  除非我能把墙看穿,否则也可以说是一目了然了,可以确定的是这里依旧没有人,我长长得出了一口气,好象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虽然那种强烈的视线感并没有消失。而此时的我却忽略了一个地方,那个我完全没有想到要查看的地方——天花板!

  嵌在天花板里的半边身体,苍白到发灰的皮肤已开始层层得剥落,如同掉落了表皮的石灰墙,露出它下面已经发暗而干裂的肌肉,几束卷曲的头发散落在面颊两边,露出那还没有完全没如天花板的掀起的微红色的头皮,一双细小的通红的眼珠紧紧盯着下面移动的人影,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咯,咯”的声音,如同是牙齿或骨骼在摩擦一般。 

  奇怪了,郑娟哪去了?正打算大声叫喊她的名字,却听到旁边的教室里隐约穿来了说话声。

  那间教室的门关着,我悄悄靠近门边,说话声很轻,不靠近的话根本听不清楚,从声音可以判断说话的两人是一男一女。只是很奇怪,我以为这里是一个人都没有的,却又不断得发现有人存在的痕迹。

  “你收手吧,别再做了,已经有太多无辜的人卷入这件事,不觉得他们太可怜了吗?”

  “他们可怜?那我呢?那个人对我做了什么?!更何况这是他们自愿与我签下的契约,既然契约成立了,就应该遵守。”

  “自愿?那能叫做自愿吗?那些大学生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哼,也许他们把这当成游戏,但是既然玩了这个游戏就要遵守游戏的规则!”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复仇难道真的那么重要……”

  “是的,很重要!”女生的声音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很感谢你帮我做的这一切,但是我不希望你再来妨碍我什么!”

  “于雪晗!你不要再……”

  男生的声音突然停了,教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我正奇怪怎么回事呢,等了数十秒,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开门冲进去一看,却发现这教室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奇怪,教室两边的门都是关着的,窗户也合得好好的,明明听见这里有两个人在说话,而现在,这两个人好象凭空消失了一样……

  那男生的声音很耳熟,好象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一样,但是一时半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至于那女生,于雪晗,不就是刘仪提起过的那个名字吗?!那个二十年前出国的学生,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回想起刘仪给我看过的照片,突然觉得照片上的人跟那天晚上出现的女鬼有几分相似,虽然我看不清那女鬼的样子,可是直觉告诉我,他们可能是同一个人。那也就是说,于雪晗在二十年前并不是出国,而是死了!她死后有人删改了她的学籍记录和七不思议的传说,为的就是不让人发现这个秘密?!而能做这些事的人会是……

  “月心。”

  我一转头,发现郑娟已经站在了门口,她正看着我,感觉眼神有点怪。

  “我到处找你,郑娟,你跑哪去了?”

  “我?我没去哪里啊。”

  “可是我明明……算了……”

  郑娟给我的反应有点诡异,怎么跟刚才好象不是同一个人似的,突然瞥见她正抓着自己的手背,有一些碎屑不断的飘落下来。

  “你的手怎么了?”

  “没……没事……”郑娟慌张得拉下袖子将自己的手背掩藏起来,“你怎么会跑来这里?”

  “我刚才听到这里有人在说话,奇怪的是,我一开门说话的人就消失不见了,对了,你有没有看到有人从这里出去?”

  “没有。”

  “这就奇怪了……”我呢喃着转过头,再一次环顾这间教室,“知道于雪晗吗?我觉得一切可能跟二十年前的这个女生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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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刘仪曾经告诉过我,七不思议之一的“厕所女鬼”,她的原形是真实存在的,而这个叫于雪晗的女生其实并没有如同传说一样自杀,学籍上记载着她在毕业前就出国留学了。我看过她的照片,人很漂亮,据说成绩也很好,那个年代就可以出国,一定前途无量吧。”

  我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的郑娟,她微微侧过头,眼睛瞥向一边,看她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在听我说话,而是自顾自得想着什么,严肃的表情看起来就像另外一个人。

  “原来我还想不通,这么完美的人怎么会跟七不思议扯上关系,原来是因为她的一段恋情……”

  最后两个字出口的时候,郑娟的眉毛动了动,总算是让她那张没什么动静的脸上有了点变化。

  “想想也是,那么漂亮又完美的人,身边一定不乏追求者……”

  “漂亮……又完美,”郑娟幽幽得开口说道,“没有人配得上‘完美’这两个字,因为这两个字会将人捧得高高在上,而爬得越高就摔得越痛。”

  “这就是才女的心得吗?”我笑了笑接着说道,“那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高高在上的人呢?”

  郑娟发白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呆了很久终于缓缓得开口说道。

  “可以让‘完美’变成‘平凡’,可以让高高在上也对他仰望,他能给人指点迷途的道路,拥有温暖的微笑与宽大的胸怀……”

  郑娟的样子变得很奇怪,迷离的眼神似乎显示了她的思绪已经分飞,微微泛起的朝红在那张苍白的脸上显得特别诱人,如同清晨崭开的玫瑰一般。

  “听起来这的确像是个圣人呢,”我笑着回答道,“的确,可能只有圣人才配得上‘完美’吧……”

  “圣人……”郑娟收回了眼神,深锁起秀眉,刚刚才显现出一点生气的脸此刻又显得苍白无力。“这个世界上没有圣人,也没有完美的人,人心是无法窥视的,你看不见也抓不住,你以为你得到了,摊开双手却发现只有空气,你以为你拥有了,到头来不过是黄梁一梦……”

  “你的意思是,喜欢的人却得不到?”

  “得到了又能如何?失去了又能怎样?我曾经以为他就是一切,为了他我可以放弃自己的全部,我以为我做到了,可是,到头来得到的是什么?什么都是自己以为会怎样,被感情蒙蔽双眼的人除了自己一相情愿的想法,其他什么都看不见,而这,就是我付出的代价……哈哈,哈哈哈哈——”

  郑娟苍白到泛青的脸色看起来异常的诡异,面颊上缓缓出现的裂纹和慢慢掀开剥落的皮肤十分的刺眼,就像是刚刷上的新墙凋落了表皮,露出下面灰暗陈旧的青色的墙砖,只是皮肤显现出这种颜色显得十分恐怖,衬着她那双慢慢发红的双眼,一种另人头皮发麻的感觉。

  那根本就不是郑娟,是的,我从一开始就应该发现了,在这么诡异的地方居然还能这么冷静,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也就是说她一开始就很了解这里了,或者说,这个地方根本就是她制造的,而她请我这个客人来究竟想要做什么?

  面前的人缓缓得抬起她那双发红的双眼看着我,已经掉落了大半张脸皮下,一张灰青色布满了裂纹的石膏般的脸,好象她的任何一个表情变化,那脆弱的脸就会整个迸裂似的,眉宇间传来一股幽怨的恨,如同一把尖刀直刺如我的心脏,冰冷而锋利。

  “漂亮,完美……看看我,这不会是你所追求的吧?”

  她抬起脚缓缓向我走来,每走一步,就会从那身体上洒落些什么飘荡在地上,不单单是那张脸,就连她的手脚也大块大块的掉落着皮肤,露出下面布满裂纹的青色的四肢,随着她的脚步,竟然在地上拖逸出一条白色的印记。

  那双红色的眼睛,那种咄咄逼人的冤,我被她压得喘不过气来,眼见她一步一步得向自己走来,不知不觉中,我已经退到了墙角,眼见着已无路可退,情急之中,大声得叫出了她的名字。

  “于雪晗!!——”

  她的表情并没有多少惊讶,似乎我的举动已在她的意料之中,但毕竟她还是停下了脚步,虽然她与我只差了一步的距离…… 

  “丫头……”

  了缘捂着胸口突然惊醒,额头的冷汗已经浸湿了他栗色的头发,无精打采得贴着他苍白的面颊,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不知道为什么,胸口一阵剧痛,如同一把刺刀扎进了自己的胸膛,那一瞬间,一张熟悉的脸突然映进脑海,不知不觉得叫出了她的名字……

  非常不好的预感,连心脏的跳动都失去了规律,怨气随着血液的流动慢慢散布到全身,冰凉的手脚,连感觉都渐渐在消逝,身体内法力正在被吸干,这一仗败得太难看了。

  以仅存的法力尝试着与这棵槐树联通,却丝毫没有效果,如同投石入海,渺无音讯,一连几次失败,连自己的体力都已经不济,眼看着太阳的光芒已经开始向橙色转变,想起已经消失了大半天的某个人,而刘仪却依旧迟迟未出现……

  越来越担心心中浮起的不好的预感,那瞬间出现在脑海的面孔,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了缘努力摆了摆头,好象是想要将着可恶的杂念赶出去似的,却丝毫不见效果,胸口的剧痛伴着心脏里涌起的奇怪感觉,连脑子都无法冷静的思考。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

  体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的了缘双手支着槐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此时连站立对他而言都是一件辛苦的事。

  “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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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老师,老师!”

  “雪晗?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师,你是不是在躲着我?”

  “没有的事,你别乱想!”

  “那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还总是避开我?”

  “最近……最近我可能有点忙……你也别担心,再过段时间应该会好了。”

  “老师……我听到一些传言,是关于你要结婚的事……”

  “这个……没有,你别乱想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于雪晗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期待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可以见面,却没有预想中热情的重逢画面,甚至可以说是冷淡,才几个月的工夫,一个男人的变化怎么可以这么大?

  回想起一年前,初入大学的于雪晗就因为她出众的容貌博得了学校里无数的目光,优异的成绩又让她成为只可远观的大众偶像,虽然身边追求者不断,却都是一些看不上眼的浮夸子弟,连对他们施舍个眼神都嫌累,独枝而生的玫瑰,显得艳丽而孤单,也许是形象太清高了吧,于雪晗身边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形单影只的她在迎来无数羡慕的目光的同时,却饱尝着只有自己才能够体会的凄凉。

  好学生似乎天生就应该有好成绩,哪怕是一点失败都是不允许的,可是人毕竟是人,学习上遇到瓶颈的于雪晗甚至都无法找到人来帮助自己,付出了加倍的努力却依旧见不到一点进步,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无法再取得成果,想要放弃的时候,他出现了……

  他,是于雪晗的任课老师,戴着副金丝边的眼镜,消瘦而白净的一张脸,人不是很高,一看就知道是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常常挂着微笑的嘴角在这个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教授的校园里,显得特别的平易近人,三十多四十不到的年纪,成熟中透着一股活力。

  他是学生们都爱戴的老师,也许是因为那儒雅的性格,也许是因为那可亲的微笑,他在学生中极有人缘,在女生中更是拥有很高的地位,浑身上下散发着有如兄长一般的感觉,在那个年代,这几乎是无法抵抗的魅力。

  他的出现并没有令于雪晗有什么意外,毕竟他是自己的导师,虽然对这个年轻的导师感觉还不错,可是导师毕竟只是导师,除了学习以外的事,于雪晗并不觉得这位年轻的导师可以给自己多大的帮助,可是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辅导之后,这位健谈的导师渐渐让于雪晗对自己改观,也许他是处于一个导师的责任感,除了学习以外,在生活上对于雪晗也是关心得无微不至,这让在单亲家庭长大的于雪晗多了一份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看着同班的那些处在暗恋中的女生,惊讶得发现,自己竟然与她们有着诸多相似的表现,难道自己也暗恋了?而暗恋的人会是……

  天啊!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对方是自己的导师!而且自己还只是个学生,这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在发现了这个事实后的于雪晗时时刻刻小心得回避着他,却发现这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翻滚在心中的那种茫然若失的感觉渐渐得变成一种煎熬,与爱上老师的罪恶感一起,慢慢得吞噬着于雪晗的精神……
  
  是的,一切的一切要怪罪于那个下着毛毛细雨的晚上,失去了月亮的光芒,弥漫着蒙蒙水气的夜……

  那天晚上举办了一个谢师宴,作为同一个研究小组的成员,于雪晗也受邀参加,她的导师自然也是主角之一,为了避开与他同座的尴尬局面,于雪晗特意挑了另一桌的位子坐下,而从她的位子,可以很清楚得看到导师的背影,是的,只要这样远远得看着他就好……

  席间,两人未说过一句话,虽然也被几个同学起哄了几句,却都以微笑带过。听着大家说笑不断,于雪晗只是静静得品着自己面前的酒菜,而她的眼神,却一直停留在那个消瘦的背影上。

  没有一次眼神的接触,难得的几次回头却只是为了其他的几个说笑的学生,心中隐约的一份期待渐渐得冰凉,失望的感觉,连入口的菜肴都变的毫无味道,看着他与别人开心的说笑,于雪晗的心里多么希望在他身边的人是自己,可是当这念头产生的时候,又立刻被心中的罪恶感焦灼着,深深得埋下自己的头,回避着眼前的一切。

  三个小时的晚宴就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看着秒针缓慢得流动,期待着耳边的喧嚣可以减弱,木纳得坐了很久,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曲终人散了。

  会场里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于雪晗揉了揉自己发麻的腿,缓缓得站起身,抬起头却发现那个人已经醉倒在桌上,而他的身边只有一个男生正在试图拉他起来。

  也许是依旧对他放心不下吧,于雪晗上前帮着那男生将他扶起身,两人一起将导师搀扶着回到不远的教师宿舍,才刚到宿舍门口,那男生一脸焦急得要走了,看来是有什么急事的样子,于雪晗也就没有留他,待到那男生离开之后,于雪晗从导师的口袋里取出钥匙,打开了门。

  轻轻将喝得烂醉的导师放到那张狭小的床上,看着他那张晕红的脸,这是于雪晗那么多天来第一次可以这么近距离得观察他,朝思暮想的这张脸,只有这个时候可以毫无顾忌得靠近……

  于雪晗取来浸过冷水的毛巾,轻轻得帮他擦拭掉脸上的汗水,温柔的眼神却发现他蠕动的双唇发出轻微的呓语,慢慢凑上耳朵送到他的唇边,他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雪晗……雪晗……”

  那一瞬间,于雪晗像触电似的猛得抬起自己的身子,睁大的双眼难以置信得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在叫的是自己的名字,为什么……为什么……

  于雪晗的手都在颤抖,狂乱的心让头脑都失去了思考的方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再一次的逃避吗?……

  还没有来得及放开手中的毛巾,于雪晗猛得感觉到自己的手腕突然被抓住了,低头一看,那个人已经悠悠得醒来,迷离的双眼,很明显酒劲还没有过去,可是那双火热的眸子,却紧盯着自己不放……

  于雪晗的身体微微得颤抖起来,试图摆脱他的手却丝毫没有效果,被他那么紧紧得握着,几乎可以感觉到手腕上传来的那一阵阵的痛,耳边清晰得听到来自自己心脏的跳动,浑身的血液被他的眼神燃烧着。

  正当于雪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男人却猛得起身将她紧紧抱住,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简直就是偷走了于雪晗的三魂七魄,呆呆得被那男人拥在怀里,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而僵硬的身体完全不懂得反抗。

  “雪晗,别走,别离开我……”

  男人的声音软软得游荡在于雪晗的耳边,似乎在轻轻得挑动着于雪晗心里的那根弦,被他温暖的体温所包围,于雪晗感觉到自己几乎要融化了,只是这梦寐以求的一句话,便足以让自己放弃一切,是的,放弃一切……

  那一瞬间,没有了思考与语言,只有心,还在跳动着,那么得强烈,冲击着脆弱的胸腔,将那沸腾的热血涌向一片空白的脑,耳朵里只有他那轻柔的话语温柔得挑拨着那早已不安分的神经,肌肤与肌肤的接触,成为最美的一刻,彼此的融合令所有的追求得到满足,而饥渴的灵魂则得到解放……

  当晨光洒满房间,暖暖的感觉洋溢在脸上,于雪晗缓缓睁开那双大而明亮的眸子,熟悉的那张脸渐渐映入眼帘,他的双手依旧怀抱着自己一丝不挂的身子,两颗同样赤裸的心,在这一时刻是否已紧靠在一起?

  随着那男人的身体微微一颤,渐渐转醒过来,而当他揉了揉双眼,看清了与他比邻而枕的那张脸时,他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甚至张大了嘴,好半天才叫出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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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于雪晗……你怎么会在这里……”男人的眸子慢慢滑下于雪晗的身子,当发现她一丝不挂的时候,男人几乎是跳起来的。

  于雪晗隐约感觉到了什么,抓过被单将自己的身子裹了起来,靠坐在了床边。

  “我们……我们……”男人看了看自己同样一丝不挂的身子,尴尬得抓起另一边的被单,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眼看了看对面的于雪晗,结结巴巴得再次开口道:“我们……昨晚……是不是……”

  于雪晗抬起眼,失望而伤心的眸子划过男人的脸,别过头,没有说出一句话。

  “一定是我昨晚喝醉了!!真该死!你是我的学生,我怎么可以对你……”话还没有说完,男人抬起眼,赫然发现晶莹的泪珠已经滑下于雪晗的面颊,如同一支针,深深得刺进男人的心。男人慢慢得靠近于雪晗,轻轻得捧起她的脸,当两双眸子再次交会的时候,男人情不自禁得将于雪晗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男人在于雪晗的耳边诉说着自己的爱恋,诉说着于雪晗入校的第一天就被她夺走的心,诉说着自己对一个学生不得不压制下去的爱,也许,酒精所带来的并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对心的解放,如果没有酒精,也许就不会有冲破这枷锁的勇气……

  那一刻是幸福的,男人许下了一生的承诺,只要等到于雪晗毕业两人就可以结婚,为了避免风言风语,关于两人的个感情,于雪晗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除了自己唯一的弟弟,她希望至少能有一个人来分享自己的喜悦。而偷偷展开的地下情所带来的甜美与刺激弥补了生活中空虚的不足,独立的教师宿舍为两人的约会提供了最佳的地点,一有机会,于雪晗便会彻夜得陪着他,让两颗饥渴的心靠近……

  刻在许愿树上的签名为他们的爱做了见证,不管这是不是仅仅只是浪漫的学生的美好想象。虽然不能常常见面,但导师的细心呵护却依旧甜蜜,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多,直到一个传言在校园里流传起来:年轻的导师即将与校长的女儿完婚!

  于雪晗想要求证,男人却似乎在回避,几次三番得想要问他却始终开不了口,每每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于雪晗也在怀疑传言是不是真的,也许事情的答案才是真正令她感到害怕的东西……

  而那一天的来临却比想象的要快……

  当亲耳听到那男人说出自己即将与校长的女儿完婚,于雪晗感觉到天都已经垮塌下来,整个世界在一瞬间崩溃,泪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决堤。

  他不断得在重复这只是校长的一意孤行,自己也只是与他的女儿吃过两次饭而已,虽然想拒绝,校长却以权势所逼,如果不同意,他将无法再留在这所学校,甚至不能去任何一所学校任职,为了赡养含辛茹苦将自己养大的父母,他不得不低头……

  后面的话,于雪晗已经毫无印象了,回过神的时候自己正独自走在冰冷的雨里,漫无目的得回荡在大街上,浑身湿漉漉的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路人频频送来的怪异的眼神也变得无所谓了,世界都已经崩塌,还有什么可在乎呢?

  于雪晗独自站在泛着点点涟漪的碧绿的湖边,看着水中晃动的水草,如同是在对自己招手似的,她抬起脚,慢慢得走上前去……

  冰冷的湖水漫过了自己的下半身,于雪晗却依旧毫无知觉得向前走着,腹中突如起来的一阵绞痛一下夺走了于雪晗所有的感觉,双腿一软,整个人落进了湖水里,好不容易挣扎着,抓着水草爬上岸,转过头,双腿间流过一条鲜艳的红色,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于雪晗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医院,是路过的人将自己送来这里的,站在一旁的医生深锁着眉头责怪她怎么这么不小心,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竟然还滑落湖中,幸亏发现得早,没有对身体造成太大的伤害……

  三个月的身孕……

  于雪晗呆坐在医院的病床上,整整一夜都没有闭过眼睛,这是他的孩子,是他们的结晶,这小小的生命已经孕育在自己的身体里了,如果自己就这么死了,那这孩子就看不到这世界了……

  不!这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生命的延续!要告诉他,告诉孩子的父亲他的存在,不管他会不会要自己都会将这孩子生下来!

  偷偷得溜出医院之后,于雪晗用街边的公用电话找到了导师,而他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是久久的沉默,隐约可以听到他不规律的喘息声,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那端传来了他的声音。

  “雪晗,我们一起逃吧……”

  “你……你说什么?”

  “一起逃!离开这里,去别的城市!去一个他们找不到我们的地方!我们可以在那里结婚,我会照顾你很孩子……”

  “可……可是……你的父母……”只是听到他的这句话,于雪晗已经落下了眼泪,哪怕这是一个梦,都是那么美……

  “我会把所有的积蓄都留给他们,等我们安顿好了就接他们过来,只是这样,我们刚开始的生活会很辛苦,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愿意!只要能跟你在一起!”

  “那好,今天晚上你到许愿树下等我,我们一起走!别告诉任何人!”

  “恩!!” 

  满月从厚厚的乌云后面露出脸来,皎洁的月光洒满了大地,大槐树下,少女独自一人的身影显得很孤寂,她正等待着心上人的出现,那一脸幸福的微笑说明了一切。

  两个人的相会一如刚刚相恋之时,于雪晗紧紧得抱着那个男人,将头靠在他起伏的胸口,感觉着他的生命,这个原本已经失去的男人,此时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如果这是真的,付出任何代价都愿意!

  “我们快走吧。”

  男人的双手依旧怀抱着于雪晗的双肩,一如以往的温柔,于雪晗点点头,抬头看向那个心中最重要的人,依依不舍的松开手,缓缓得转过身……

  仅仅只是有眨眼的工夫,一条绳子迅速得挂上于雪晗白皙的脖子并迅速的收紧,无法呼吸的于雪晗拼命的抓着自己的脖子想要把绳子拉开,可是纤细的绳已经嵌入了于雪晗的脖颈中,失去的氧气的肺正痛苦的萎缩着……

  “想用孩子来威胁我?!我告诉你,没人可以阻挡我的前程,我毫不容易才取得今天的成就,任何人也别想毁掉!!”

  男人的声音最后一次回荡在于雪晗的耳边,恶狠狠的话语如同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于雪晗从来没见过的人,一个只知道拼命勒紧绳子的人……

  张着嘴却无法呼吸,于雪晗瞪着眼睛,直到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苍白,手脚不再挣扎,无力得垂在身侧,她的眼睛再也没有闭上,但她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苍白的月光下,一个男人的身影正挥舞着手中工具刨着大槐树,而在他的身边,少女已经没有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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