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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鸢茵见缓兵之计成功,当即道:“那就这样吧,我出去买两个盒饭,你再看看鳞片还有铜片有什么异常。”心里道:顺便找找吴刚英那家伙到底死到那里了。星晨无异议,林鸢茵便出门了。漫步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林鸢茵才感觉自己绷得紧紧的神经开始完全放松。正欣赏着两边的美景,后面走来了两个女生,开始窃窃私语。“听说了吗?那四个人的法医报告已经出来了。”“早就听说了,好恐怖啊!我真想回家避一下。你说如果再死人,我们是不是要考虑转校了。”另外一个女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所学校本来就很邪,发生这种事应该不是第一次了。我要成绩好的话打死我也不读这里。”
  
  林鸢茵的脚步猛地顿住了,她不由回过头来笑容可掬地道:“两位师姐好。”那两个女生见林鸢茵突然招呼,都愣了一愣:“你干什么?”林鸢茵恭恭敬敬道:“刚才不小心听见师姐的谈话,不好意思。我是新进来的大一新生,发生这样的事我们都很害怕,我听说是因为这个学校以前就发生过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所以才会死人。我想师姐一定知道一点的,能不能指点师妹一下。”两位女生互相望了一样,脸现犹豫之色,林鸢茵忙接道:“大家都是同校学生,有什么事情互相提点一下也是很正常的。师姐你们之所以知道一些事情,也是因为上届的师姐流传下来的啊。现在我们班人心惶惶,大家都很害怕。”
  
  一个女生抿了抿嘴道:“不错,大家是要互通消息,互相帮助。我告诉你也不妨,只是千万别给学校和老师知道,他们一直很敏感这些东西的。”说完,叫林鸢茵凑近她轻声道:“以前这学校里死了两个人知道吗?”林鸢茵大失所望道:“就是这样吗?”那女生淡淡的道:“听说死的很诡异,法医去验尸的时候,都吓得有点神智失常。”林鸢茵忙问道:“怎么个诡异法?”那女生道:“这个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听上届师兄师姐说,那尸体根本就不象人的尸体。”凡是看见第九间课室的都不再是人,这句话如咧嘴笑的鬼影在林鸢茵脑海里闪电般的划过,只听得那女生继续道:“后来换了好几个法医,找到一个胆大的做了检验,说是身体不知受到什么东西的严重侵蚀,导致死后人不象人,鬼不象鬼。警察也不太敢管这件案子,就草草结了案。”“侵蚀?”林鸢茵若有所悟:“那这跟四个男生的死有什么联系吗?”
  
  那女生脸上浮起一层恐惧的神色:“联系大着呢,听说其中一个女生死的地点就是现在电脑室所在的科技大楼,以前叫自习楼的。而且,两宗案件的法医报告都是惊人的一致。你道那四个男生是怎么死的?绝对不是因为什么伤口还有什么血肉模糊的外伤而死的。”说到这里,那女生突然停住了,警惕的往四周看了几眼,把声音压得不能再低道:“报告上说——是因为身体受到了不明物质的严重侵蚀,人体器官严重损坏而死的!”旁边一直怯怯没有开口的女生也终于忍不住了:“听说是因为学校到处乱建建筑,犯了风水的大忌,才会一直有死人事件的。”林鸢茵迷惘的看着她:“一直?”两个女生都惊诧的看着她道:“没人跟你说起过吗?这所学校每隔三年都会死人的,而且都是因为不明的严重侵蚀而死的。警察现在都不管这些案子了,来走走过场就完了。”
  
  每隔三年就会死人,因为不明的严重侵蚀导致器官的完全损坏?那诡异的笑容,那疯狂的动作,那痛苦的对生命的留恋,那悲愤的对死亡的向往,那对让人心震颤的眼神,一一在林鸢茵的脑海中闪过。两名女生的话对于她不啻是一个晴天霹雳。好半晌,她才恢复了正常说话的能力:“多……多谢师姐提醒,这个……实在太……”两名女生同情的看着她道:“我们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吓得几天睡不了觉的,你们自己小心点吧,既然都在这个学校里,生死都只是注定的命罢了。”
  
  一直以为是自己跟星晨合手破解传说之谜引起的祸根,孰料却是一直扎根于校园的恐怖事件,在固定的时间,在这个安宁的校园里不断地重演,不断地掀起恐惧的波澜,增加那些纯真的承担着对生命热爱的死灵。侵蚀,不明的严重侵蚀,器官,严重损坏导致生命的衰亡,这是第九间课室杀人的能力体现吗?或者,是跟第九间课室并存的另外一个更神秘,隐藏得更深的传说?“呵呵……”那若有若无的笑声通灵似的飘来,林鸢茵惊然回神,却发现天上已经开始下起了针织般的中雨。
  
  坏了,没带伞。林鸢茵暗暗叫苦,刚想拔腿就跑,突然觉得身上不落雨点了,忙抬头看时,一把黑色的雨伞恰好覆盖了自己的头顶。林鸢茵蓦然回头,一个修长的人影静静地立在身后。“星晨!”林鸢茵欣喜道:“你怎么会来的?”星晨道:“有老师要用实验室,我被赶出来了。我看天色阴沉沉的,估摸着要下雨,知道你没带伞,就往你这条路来了。”林鸢茵喜道:“太好了,我正有重要的情况要跟你说呢。我们一起走吧。”雨愈发大了,还伴着大风,林鸢茵的手臂上落了几点冰凉,不由往星晨那边靠了靠。星晨的伞也朝林鸢茵那边倾斜了一点,两人依偎着,顺着那条满是凋落下来的花瓣铺出的小路,慢慢地,慢慢地向远处走了过去。雨点温柔的漂浮过来,在雨伞下发出有规律的滴答滴答声,在寂静地环境中听来,竟是如此地清脆动听。
  
  不远处的一栋大楼五楼的窗台上,一人斜靠着窗框,冷冷的看着两人的身影离去。吴刚英缓缓抽出旁边的剑,一道凌厉的白光射出,楼下的一块大石“砰”的一声碎成粉末。吴刚英用手指慢慢划过剑尖:“星晨,既然是你向我发出挑战,那么我必须应战。真希望你不是五台山的人,这样我就能痛快的置你于死地了!”走廊的墙后,陈娴靠着墙静静地倾听着,半晌,嘴角浮出一丝捉摸不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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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杨淙的小屋子里面,三个人又聚首了。杨淙忧虑的看着那片鳞片切片道:“怎么会半路跑出这么一个怪物来了呢?我姐姐他们从来没遇到过。”林鸢茵接口道:“那也不一定,说不定它也曾想谋害你姐姐,不过你姐姐早一步发现了第九间课室。”“对了,”星晨道:“到底第九间课室会不会杀人的?”杨淙愕然道:“你这是什么问题?”星晨冷笑道:“从知道传说到现在,我们除了看见你姐姐的瞬间记忆之外,传说根本没动手杀过任何人。相反,在这所学校里,每隔三年就会有人死于非命,都是死在教学大楼之外的不同地方,这不是对所谓的真正杀人传说——第九间课室最大的讽刺吗?”
  
  杨淙的脸色有点苍白:“所以你们怀疑我姐姐其实并不是被第九间课室杀的?第九间课室并没有能致人死亡的能力?”林鸢茵见星晨沉默,只好开口接道:“我们不是信不过你,可是调查到这个地步,如果没有证据,我们不能盲目的作出判断。”杨淙低垂下头去:“我知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思……”她的声调突然变得颤抖起来:“可是,我不知道你们相信不相信,虽然我姐姐死了那么多年,可是我还是感觉得到,她一直就在我的身边,真的,一直就在我的身边。鸢茵,你见过我看着走廊面上露出异色的,那是因为我感觉到了姐姐熟悉的气息。她虽然从来没托梦给我,可是我的心里坚定不移地相信,杀她的就是第九间课室。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这种判断,可是我……”
  
  “我们了解了。”星晨突然出声打断了几乎要哭出来的杨淙:“看来事情的内幕还远远没有浮出水面。现在事情比较棘手,一边是第九间课室的铜片线索,一边是杀人的怪物,我们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分心,目前最紧要的是查清那个杀人的怪物究竟跟第九间课室有没有联系。如果没有联系,赶快撇开,不要被人用调虎离山之计转移了注意力。”杨淙不解道:“你们捉不到那个怪物,怎么调查?”星晨道:“林鸢茵发现藏铜片的那所房子下面埋着女子的一条腿……”杨淙失声道:“一条腿?”林鸢茵点点头道:“而且那条腿的创面看上去并不是意外断裂的,而是好像自然脱落的。”杨淙睁大了一双眼睛道:“什么意思?”林鸢茵沉吟道:“这么说吧,我们怀疑那个女子的脚部关节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发生了严重的萎缩,最终导致整条腿自然凋落。”星晨道:“没错,我们甚至看到了她把自己的腿卸下的瞬间场景。”杨淙疑惑道:“什么叫瞬间场景?”林鸢茵哑然失笑道:“算了,这个以后再解释。我们怕你焦急,所以跟你说一下情况。现在我跟星晨要赶紧行动,追踪那个怪物的踪影。”
  
  “等一下,”杨淙忽然道:“我想起来了,我姐姐似乎跟我提过一下,她读书的那当时,有个校领导莫名其妙的死了个女儿,听说死的很古怪很凄惨,但是校方讳莫若深,也没有报案,草草葬了了事。由于那个女儿就是在这所学校读书的,所以这件事最后还是没瞒过她的舍友,立刻在学生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但是校方的态度很坚决,宁愿开除了几个煽动的学生也坚决不肯对这件事作出任何回应。因为惧怕学校的淫威,大家开始尽量少提这件事,后来随着知道的人纷纷毕业,这件事就湮没无闻了。”星晨看了一眼林鸢茵道:“这件事跟第九间课室有关系吗?”
  
  杨淙道:“可能有莫大的关系。因为我怀疑,那条腿的主人,你们看到的那个女子,可能就是死去的某位领导的女儿。”一语骇然,林鸢茵惊问道:“你有证据吗?”杨淙道:“证据就在于那条人腿埋的地方,正正在那所房子的下面。试问除了校领导,还有哪个人做的到把尸体埋在学校建筑的下面呢?”
  
  “对了,”林鸢茵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杨淙说得没错,那条人腿埋的地方很深,必须要大兴土木,这件事没有校方的批准是绝对不能完成的。”星晨追问道:“是哪位校领导?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教委会主席,一堆人都是校领导啊。”杨淙迟疑道:“这个我姐姐没说,估计她也不知道。”林鸢茵道:“算了,知道这些已经够了。这真是个很大的突破哪。”星晨反问道:“那你打算从哪里入手?难道你想把那条人腿挖出来检验?”林鸢茵道:“那我们估计很快就会被开除了。杨淙刚才不是提到校方将那女子草草葬了都不敢报案吗?那么葬在哪里才可以瞒过警察呢?人腿埋放的地方已经给了我们重要的提示——尸体就埋在校园里!!只有将事情尽快终结在校园,才有可能将消息封锁到最小的范围!”
  
  星晨总算听明白了林鸢茵的含义:“你是说,尸体的其他部位可能就分散在校园里?”林鸢茵道:“没错,只要能找到尸体的存放地点,说不定就可以发现重要线索。”杨淙道:“可是你们怎么找呢?这件事极其隐秘,校方是绝对不会留下任何资料,而当时的学生也并没有一个知情的,除非把校园翻个底朝天,否则是绝对不可能找得出来的。”林鸢茵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我能,我可以感知地下的死灵气息。只要我们认真勘查学校的每个地块,假以时日,一定能找出来的。嘻嘻,某人一直自诩聪明机智,厉害无比,现在可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了。”杨淙不解道:“某人是谁?”话音刚落,就看见星晨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两人走出门外,林鸢茵奇怪的道:“刚才杨淙拼命说她姐姐就是被第九间课室杀的,可是她拿不出任何的证据,为什么你就立刻相信了她呢?”“心灵感应。”星晨看了她一眼:“我一直相信这个。那个毕竟是她的亲生姐姐,除了这个,没有其他合理的理由可以解释杨淙那么强烈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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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位为阵,斗生六象……”

  “陈师妹在呢喃些什么呢?”吴刚英的话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吓了陈娴一大跳:“吴师兄,你怎么来了?”

  吴刚英的脸色并不是怎么好看,他勉强笑了笑:“你似乎在布阵?”

  陈娴道:“没有错,我布了一个天罡浑源阵,想逐步削弱星晨的妖力。”

  吴刚英看了一眼脚下堆放的几个凌乱的小石堆,淡淡的道:“你布这个阵几天了?”

  陈娴道:“有好几个月了,我不断在加强完善阵法。吴师兄是佛家第一弟子的铁定人选,功力自然比我高得多,不如指点一下。”

  吴刚英摇摇头道:“铁定这两个字我不敢说,我和何健飞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既然妖狐这么大的事各派都知道了,你可知道五台山有没有派人前来?”

  陈娴茫然摇了摇头:“我们掌门通知了五台山,但是五台山毫无回应。何健飞是谁?我从来没听过法术界有这号角色。”

  吴刚英道:“他是智能大师破例收的一个俗家弟子,你不知道是正常的,因为五台山一直将他收藏得很严实,不愿外界知道,算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对了,这个阵撤了它吧。阵法对付小妖和厉鬼还可以,对付妖狐那基本就是等同于废物。有多的时间,不如多找找狐族的动静,看看有什么把柄吧。”

  陈娴俏脸一红:“我从来没用过这个阵,也不知道它的威力。最近星晨似乎没什么行动,天天在课室发呆。林鸢茵也没跟他在一起,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对了,林鸢茵来找过你好多次,你都刚好走开了。”

  陈娴特地把“刚好”两个字加重了语音,吴刚英背过头去:“我目前不想跟她见面,要见面的时候,也是应该三个人一起见面。”

  陈娴有点尴尬:“那……那吴师兄打算……”

  吴刚英截口道:“六点的时候你来找我,我们一起出去,他们今晚会有行动。”

  陈娴一愣:“你怎么知道?”

  吴刚英道:“你去了就知道了。”说完,漠然的离去。

  陈娴怔怔的看着他有点憔悴的身影,失去了林鸢茵的吴刚英,几乎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在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前所谓见的凌厉的杀气。

  “林鸢茵对你来说真的如此重要吗?”陈娴苦笑一下,她的额头上感觉到了一滴冰凉,她抬起头,天上又在开始下雨。“最近的雨可真多。”陈娴低头看了看自己辛苦布起来的阵法,突然抬脚把一堆小石子踢了个粉碎,掉头远远的跑开。


  “星晨,今晚行动!”林鸢茵的脸突然从教室的门口伸了进来:“你又一个人在发呆了。”

  星晨不满的道:“你跑哪里去了?逐块地勘查是你说的,感应死灵气息也是你说的,但是你在干什么呢?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织毛衣!”

  林鸢茵气结了:“谁说我在织毛衣?”

  星晨道:“那你在摆弄那些毛线干什么?”

  林鸢茵道:“布阵啊,我在追踪哪里有异常的死灵气息。校园这么大,总要确定出一些地方来吧,真的一块地一块地勘查,不勘查死我啊。”

  星晨有点惊异:“你还会布阵?”

  林鸢茵道:“跟人学的,可惜我找不到那个人,否则我就不用搞那么久了。”说到这里,心下有点黯然,吴刚英老是联系不上,的确很大的影响了她的心情,可是眼前这件紧迫的事暂时分散了她对吴刚英的担心,想想好歹吴刚英是佛家第一弟子的有力竞争人,法力并非一般的高强,出事的可能性极小。

  那个人?星晨的眼里迅速闪过一丝蓝色的光芒,但是林鸢茵什么都没看到。

  星晨已经起身道:“好吧,让我出去看看你那个阵法能有什么用。不过我跟你说好了,如果今晚一事无成,明天你别想再逃跑。我会抓着你一块地一块地勘测的。”

  林鸢茵不屑道:“我才不是这种不负责任的人呢。”两人并肩走出来,身影消失在长长的走廊上。


  “跟上。”一个低沉的男音从走廊上的其中一间课室传出,吴刚英跟陈娴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掠出,两人都是习过轻功的好手,跟踪起来自然不在话下。在课室自习的学生们完全没有察觉到走廊上的异样。

  陈娴惊讶的道:“吴师兄好厉害,怎么料得这么准?”

  吴刚英脸部的肌肉抽搐了两下,没有答话,他昨天下午原本想在山顶一个人好好静一下,不料却惊人的发现了落伽山专用的法术线。好容易思想才转过弯来,林鸢茵竟然愿意为了星晨连平时隐秘不外露的法术也施展了开来,不能不叫他痛心,不能不叫他五内如焚。

  “对了,”陈娴在一边悠悠道:“刚才听见林鸢茵说‘那个人’,那个人是你吗?如果林鸢茵真的决定叛变你,永不回头,吴师兄你做好了断绝情义的准备了吗?”

  吴刚英突然停了下来,陈娴措手不及,差点撞了上去,吴刚英冷冷的道:“你不觉得你的话太多了么?师太应该有教过你,跟踪的时候最好要安静。”

  陈娴一个微微的冷颤,立时识相的闭嘴。这个淳朴平实得甚至有时候木讷和呆头呆脑的吴刚英,只要一旦提到了林鸢茵和星晨,就象换了一个人似的,全身散发出可怕的杀气和魄力。怨恨!那是人类独有的情感,独有的法力,正在这个最最正宗的佛门弟子身上源源不断地发泄出来。


  以往总是林鸢茵急不可耐,星晨慢条斯理,今天晚上完全掉了个个儿,星晨急于想见到阵法的威力,狂拖猛拽一路狂奔,使得林鸢茵极度怀疑他的积极性究竟是从哪里而来。不过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却打断了星晨的全部计划。

  当他们走到进入后山的路口时,旁边几栋楼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分贝很大的喧嚷声。两人都猛地停下了脚步,林鸢茵脸色煞白,已经脱口而出:“死灵的气息!”说完,当下没命的朝那边跑去。

  星晨一呆,也忙赶了上去。在后面跟着的吴刚英和陈娴莫名其妙,两人对望了一眼,只好继续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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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林鸢茵急速的绕过几栋楼,立时停住脚步呆住了,星晨没提防,整个人冲了上去,远远的看去,林鸢茵正好跌入星晨的怀抱中,吴刚英把手指关节捏得“嘎吱嘎吱”响,但最终忍住了。林鸢茵和星晨却没发觉,两人只是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景象。哪里有什么死人事件?在他们面前展现的,是一场热火朝天的篮球赛,旁边坐满了观众,那些喧嚷的声音,那些要刺破耳膜的呼喊,正是他们加油声。从场上的白热化争夺场面来看,这场球赛刚到中间而已。
  
  “咦?”林鸢茵傻眼了:“难道我感觉错了?”星晨沉声道:“没有,我也闻到了,的确是死灵的气息,跟电脑室里面的一模一样。这里是还没有出事!但这里即将出事!”四个男生死亡的惨境瞬间从眼前划过,林鸢茵倒吸一口冷气:“星晨,我们一定要阻止它!”星晨冷道:“当然,但是这里那么多人,我们不知道它的目标是什么,根本防不胜防!”林鸢茵急切的道:“可是我们如果什么都没做,那么什么都防不了!一定有死灵混入了人群里面!它一定就隐藏在人群里面!!我们必须在它杀人之前把它找出来!!!”星晨忙把手按在她肩膀上:“冷静!你越慌乱,它就越高兴。我找右边,你找左边,在对面中心点会合。”林鸢茵道声:“好!”当即朝左边人群里挤去,瘦小的身影在高大的男生群里被推得东倒西歪,可是她还是坚持着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没有过半点犹豫。
  
  星晨看了一眼林鸢茵的身影,低声道:“保护她!”身后传来不满的声音:“主上,为什么?她死了不是更好?”星晨斥道:“少废话!我还没看到阵法呢。”身后风声微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快速过去了。“其实……”星晨的眼睛里慢慢泛上了那种晶莹澄碧的蓝色:“我现在似乎并不是那么愿意看到你死了呢。林鸢茵,你似乎跟一般的女孩不同。”他瞥了瞥身后,眼神里浮现出一抹不屑的笑意,转身朝右边去了。
  
  这下子轮到吴刚英一个头两个大了,他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林鸢茵不去布阵,反而有心情跟星晨去欣赏一场烂得要命的比赛,而且,两个人还分别往不同的方向乱挤,尤其是林鸢茵,难道一向爱洁净的她现在不嫌弃那些男生的汗臭味了?“难道他们发现了?”吴刚英转头询问同样百思不得其解的陈娴。陈娴道:“不太可能吧,就算师父亲自来到,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发觉到了。”吴刚英想想也是,这边两人的轻功都相当不错,而且为了慎重起见,还特别隔了很长一段空间,没理由会被发觉出来。那么他们在做什么呢?
  
  星晨那边顺利很多,没一会儿就挤了出来,林鸢茵那边举步维艰,半天才跟星晨会合。林鸢茵脸上焦急的神色一览无遗,只见她侧耳跟星晨低声急速的说着什么,星晨边听边摇头,两人开始争辩些什么。言谈间,林鸢茵不由自主竟流露出一丝凄楚的神色。这让吴刚英看得更加云天雾里:“他们两个这个样子是象要去布阵的吗?”陈娴猜道:“半途有变故了?”吴刚英被这一句话一点,心中一动,已然欢跃道:“我明白了!真是蠢,居然没想到这个方面。他们果然是发现了变故!林鸢茵是灵媒能力很强的人,能让她如此焦急的肯定是这场篮球赛。”陈娴迷惘的睁着大眼睛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吴刚英从兜里揣出一把金粉,缓缓地从二人眼前朝天撒去:“我说的是这个。”陈娴脸色一变:“落伽金粉?”
  
  落伽金粉是落伽山用来专门辨别异界气息的法器,果不其然,陈娴的眼前出现了与刚才所见完全不同的一副画面——一幅她至死也忘不了的惧怕惊悚的画面!篮球场上空有一片巨大的黑色云彩低沉沉的俯直压下,就快触到人的头顶了,眼前所有的景象都是黑糊糊的,似乎蒙上了一层粗糙的黑纱一般。然而,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个,每个人,包括场上奋力拼抢的,场下兴奋呼喊的,旁边漠然计分和裁判的,额头上明显现出了一团跟鸡蛋差不多的黑气。全场只有林鸢茵和星晨两人脸上是正常的。有一些人的背上依稀伏着什么东西,很多模糊的影子依稀在人群中匆匆穿来穿去。在一边的篮框正下方,有两个男生正在拿着话筒拼命的叫喊,他们坐得很开,陈娴记得他们中间是篮框的柱子,是不能坐人的。可是如今,在那两个男生中间,端端正正的坐着一个脸色发白的老太太,柱着一根歪歪曲曲的拐杖,面无表情,两只眼珠子像是凝固住了似的一动不动,在群情踊跃的人群背景衬托下显得格外的鲜明和突出。
  
  陈娴吸了一口冷气,偷偷扯了扯吴刚英的衣袖,以微弱到连蚊子哼都比不上的声音道:“师兄,我们……”吴刚英道:“你不要慌张,他们听不见我们说话的。”陈娴的牙齿都有些打战了,自师从峨嵋之后,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异物,难免会慌张乱神。吴刚英见惯了大场面,镇定得多:“自从校园莫名其妙出现精元失衡后,我就知道会有厉鬼趁机出来杀人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夸张,没想到规模这么庞大。你看见上面的那块黑云了吗?那就是在这里集中的所有冤气,老实说,我也从来没见过这么一大块。看来今晚绝非善类,可能会非常棘手。怪不得林鸢茵他们会突然中止计划跑来这里。这么浓的气味,想必她刚才一直到现在都很难受吧。”
  
  陈娴微微抬眼望了一眼吴刚英,嘴角抽动了一下,身体开始恢复平静:“可惜,她走入邪路了。从精元失衡开始,她就应该知晓事情的严重性。她没有选择跟你这个未来的佛家第一弟子联手,而是跟星晨一起一次又一次搞砸事情。”吴刚英的眼里亮过一道寒气:“不关她的事,这笔帐我会跟星晨算的。”陈娴幽幽明目风情万种的瞥了吴刚英一眼,咯咯笑道:“你打赢他几乎是没有悬念的,只是不知道打赢了会如何?如果他不是妖狐,你还不是要把林鸢茵拱手想让。”陈娴笑得吴刚英心一沉,的确,他没考虑过这个可能,如果,万一星晨不是妖狐,他能怎么办?背负残杀的罪名,为佛祖所唾弃?还是让世人嘲笑,最有希望振兴落伽山的他,成了数百年来第一个背叛清规戒条的佛家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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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林鸢茵急速的绕过几栋楼,立时停住脚步呆住了,星晨没提防,整个人冲了上去,远远的看去,林鸢茵正好跌入星晨的怀抱中,吴刚英把手指关节捏得“嘎吱嘎吱”响,但最终忍住了。林鸢茵和星晨却没发觉,两人只是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景象。哪里有什么死人事件?在他们面前展现的,是一场热火朝天的篮球赛,旁边坐满了观众,那些喧嚷的声音,那些要刺破耳膜的呼喊,正是他们加油声。从场上的白热化争夺场面来看,这场球赛刚到中间而已。
  
  “咦?”林鸢茵傻眼了:“难道我感觉错了?”星晨沉声道:“没有,我也闻到了,的确是死灵的气息,跟电脑室里面的一模一样。这里是还没有出事!但这里即将出事!”四个男生死亡的惨境瞬间从眼前划过,林鸢茵倒吸一口冷气:“星晨,我们一定要阻止它!”星晨冷道:“当然,但是这里那么多人,我们不知道它的目标是什么,根本防不胜防!”林鸢茵急切的道:“可是我们如果什么都没做,那么什么都防不了!一定有死灵混入了人群里面!它一定就隐藏在人群里面!!我们必须在它杀人之前把它找出来!!!”星晨忙把手按在她肩膀上:“冷静!你越慌乱,它就越高兴。我找右边,你找左边,在对面中心点会合。”林鸢茵道声:“好!”当即朝左边人群里挤去,瘦小的身影在高大的男生群里被推得东倒西歪,可是她还是坚持着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没有过半点犹豫。
  
  星晨看了一眼林鸢茵的身影,低声道:“保护她!”身后传来不满的声音:“主上,为什么?她死了不是更好?”星晨斥道:“少废话!我还没看到阵法呢。”身后风声微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快速过去了。“其实……”星晨的眼睛里慢慢泛上了那种晶莹澄碧的蓝色:“我现在似乎并不是那么愿意看到你死了呢。林鸢茵,你似乎跟一般的女孩不同。”他瞥了瞥身后,眼神里浮现出一抹不屑的笑意,转身朝右边去了。
  
  这下子轮到吴刚英一个头两个大了,他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林鸢茵不去布阵,反而有心情跟星晨去欣赏一场烂得要命的比赛,而且,两个人还分别往不同的方向乱挤,尤其是林鸢茵,难道一向爱洁净的她现在不嫌弃那些男生的汗臭味了?“难道他们发现了?”吴刚英转头询问同样百思不得其解的陈娴。陈娴道:“不太可能吧,就算师父亲自来到,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发觉到了。”吴刚英想想也是,这边两人的轻功都相当不错,而且为了慎重起见,还特别隔了很长一段空间,没理由会被发觉出来。那么他们在做什么呢?
  
  星晨那边顺利很多,没一会儿就挤了出来,林鸢茵那边举步维艰,半天才跟星晨会合。林鸢茵脸上焦急的神色一览无遗,只见她侧耳跟星晨低声急速的说着什么,星晨边听边摇头,两人开始争辩些什么。言谈间,林鸢茵不由自主竟流露出一丝凄楚的神色。这让吴刚英看得更加云天雾里:“他们两个这个样子是象要去布阵的吗?”陈娴猜道:“半途有变故了?”吴刚英被这一句话一点,心中一动,已然欢跃道:“我明白了!真是蠢,居然没想到这个方面。他们果然是发现了变故!林鸢茵是灵媒能力很强的人,能让她如此焦急的肯定是这场篮球赛。”陈娴迷惘的睁着大眼睛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吴刚英从兜里揣出一把金粉,缓缓地从二人眼前朝天撒去:“我说的是这个。”陈娴脸色一变:“落伽金粉?”
  
  落伽金粉是落伽山用来专门辨别异界气息的法器,果不其然,陈娴的眼前出现了与刚才所见完全不同的一副画面——一幅她至死也忘不了的惧怕惊悚的画面!篮球场上空有一片巨大的黑色云彩低沉沉的俯直压下,就快触到人的头顶了,眼前所有的景象都是黑糊糊的,似乎蒙上了一层粗糙的黑纱一般。然而,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个,每个人,包括场上奋力拼抢的,场下兴奋呼喊的,旁边漠然计分和裁判的,额头上明显现出了一团跟鸡蛋差不多的黑气。全场只有林鸢茵和星晨两人脸上是正常的。有一些人的背上依稀伏着什么东西,很多模糊的影子依稀在人群中匆匆穿来穿去。在一边的篮框正下方,有两个男生正在拿着话筒拼命的叫喊,他们坐得很开,陈娴记得他们中间是篮框的柱子,是不能坐人的。可是如今,在那两个男生中间,端端正正的坐着一个脸色发白的老太太,柱着一根歪歪曲曲的拐杖,面无表情,两只眼珠子像是凝固住了似的一动不动,在群情踊跃的人群背景衬托下显得格外的鲜明和突出。
  
  陈娴吸了一口冷气,偷偷扯了扯吴刚英的衣袖,以微弱到连蚊子哼都比不上的声音道:“师兄,我们……”吴刚英道:“你不要慌张,他们听不见我们说话的。”陈娴的牙齿都有些打战了,自师从峨嵋之后,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异物,难免会慌张乱神。吴刚英见惯了大场面,镇定得多:“自从校园莫名其妙出现精元失衡后,我就知道会有厉鬼趁机出来杀人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夸张,没想到规模这么庞大。你看见上面的那块黑云了吗?那就是在这里集中的所有冤气,老实说,我也从来没见过这么一大块。看来今晚绝非善类,可能会非常棘手。怪不得林鸢茵他们会突然中止计划跑来这里。这么浓的气味,想必她刚才一直到现在都很难受吧。”
  
  陈娴微微抬眼望了一眼吴刚英,嘴角抽动了一下,身体开始恢复平静:“可惜,她走入邪路了。从精元失衡开始,她就应该知晓事情的严重性。她没有选择跟你这个未来的佛家第一弟子联手,而是跟星晨一起一次又一次搞砸事情。”吴刚英的眼里亮过一道寒气:“不关她的事,这笔帐我会跟星晨算的。”陈娴幽幽明目风情万种的瞥了吴刚英一眼,咯咯笑道:“你打赢他几乎是没有悬念的,只是不知道打赢了会如何?如果他不是妖狐,你还不是要把林鸢茵拱手想让。”陈娴笑得吴刚英心一沉,的确,他没考虑过这个可能,如果,万一星晨不是妖狐,他能怎么办?背负残杀的罪名,为佛祖所唾弃?还是让世人嘲笑,最有希望振兴落伽山的他,成了数百年来第一个背叛清规戒条的佛家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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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找到!该死!虽然我发现了很多死灵,还有一些乱七八糟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东西,但是我可以肯定,冤气的发源不是来自他们那里。他们是被召唤来的,最大最恐怖最能杀人的凶手一直还隐藏着,没有露面。怎么办?星晨,我能感觉到,所谓的意外,真正的血光之灾就要在这个篮球场上重现了!”林鸢茵痛苦的闭上眼睛,那些快乐的面容,那些鲜活的生命,那些多样的人生,她真的真的不愿意就这样在一瞬间凋零。星晨也对目前的局面有点困惑不解:“奇怪,明明可以感觉到那个厉鬼的气息就近在眼前,怎么就是找不到?难道它没混入到人群里面?”
  
  星晨的眼光落在远处,篮球场的背后是学校的一个人工挖成的大湖,称月潭。湖堤上栽着稀稀拉拉几棵小树,星晨眼光一亮:“我们去河堤上,水是至阴之物,在某些特定条件下拥有掩藏冥界气息的功能,说不定那个家伙就藏在河堤的某棵树上。”林鸢茵喜道:“是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个。还是老办法,你往左边,我往右边,在对面中心点集合。”说完,林鸢茵等不及星晨回答,立即匆匆地朝右边的第一棵树跑去。星晨奇怪的咕哝道:“奇怪,那些人跟你又不认识,真不明白你那么着急那么热心干什么?”一边咕哝一边朝左边走去。
  
  刚到第一棵树下,林鸢茵还没来得及感应,一个沉重的物体已经重重的砸到了她左边胳膊上。“啊!”林鸢茵一声惨叫,身体往旁边一歪,靠在了树干上。原以为是那个厉鬼出现了,悚然回头看时,却是一个圆形的物体,被她身体一反弹,掉入湖里去了。林鸢茵往湖里探头一看时,才发现原来是一个篮球。“林鸢茵,你在那里干什么?帮忙拣一下篮球。”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远处朝她拼命招手,大声呼喊着。林鸢茵揉着发痛的肩膀道:“见鬼啊,梁诚余,你们怎么打篮球的,没看有人在这里啊?球掉到湖里去了,我可没那本事捞起来。”
  
  那个身影跑了过来,果然是差点跟星晨打上一架的梁诚余。他看见林鸢茵有点愠怒的表情,不要意思的嘿嘿笑道:“不好意思,打得太激烈了,而且围着的人太多,实在没看到你。球在哪里?”林鸢茵指给他看:“快到湖中央了,你还是另外拿一个来打吧。明天等那些工人来捞。”梁诚余摇摇头,开始除掉鞋子,慢吞吞的道:“我们就一个篮球,必须要捞起来。既然是我扔下去的,就该我下去捞起来,否则他们会打死我的。对,就该我下去捞回来了。”林鸢茵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下了湖里,一步一步的朝球游了过去:“真有这傻人,打篮球打疯了,明天病了就知道了。”
  
  当下也没有功夫管这件事,朝树上仔细看了一看,赶紧朝第二棵树跑过去。刚跑了几步,心中一股奇怪的感觉突然强烈的涌出,将自己的喉咙紧紧的堵塞住,彷佛要哭了一样,林鸢茵不由停下了脚步,不由自主的,似乎是被谁强迫着一样,头慢慢地,慢慢地,朝左边,也就是篮球场的方向看了过去。纵然距离有点远,但是在强烈的灯光照射下,林鸢茵仍然清晰的看见,在靠近篮框的下方,骨碌骨碌的滚动着两个圆圆的篮球。那橙黄色的篮球皮上不断地折射出耀眼的三色光芒,与那些大放光明的日炽灯交相辉映着。“我们就一个篮球,必须要捞起来。”梁诚余慢吞吞的话语,那满面笑容的模样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林鸢茵的背后猛地窜起一股凉凉的寒意,她猛然转身,那个黑色的身影已经快要靠近湖中心那个篮球了。
  
  “不————”林鸢茵尖叫一声,掉头就往第一棵树那里跑:“梁诚余,你给我回来——听到了没有——你给我回来————回来!回来!!回来!!!”梁诚余转过头,这个平素说话象唱快板,总喜欢臭着一张脸的男生,此时正笑容灿烂的看着林鸢茵,慢慢地重复着:“我们——就一个——篮球——啊——所以——必须——要——捞回来——捞回来——呵呵——”他咧开了嘴,上下两排参差不齐的牙齿几乎完全的合在了一起,一个浅浅的酒窝出现在右颊上。“不!”林鸢茵几乎是用哭腔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你先给我回来!立刻回来!那里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回来!我求你,回来!快点回来啊——”篮球场上人声猛地又沸腾起来,一方的啦啦队锣鼓喧天欢庆沉寂了半天的胜利,人们不顾一切兴奋的呼喊着,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情感,声音远远的回荡在半空中,盖住了林鸢茵喉咙出血的喊声,也盖住了梁诚余的笑声。
  
  “只有——一个篮球——所以——”在林鸢茵泪流满面的注视下,梁诚余突然举起右手,正对着她作了个莫名其妙的手势,笑容可掬的看着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一点点的,一点点的,朝湖底下沉去。“不要!!——”林鸢茵痛苦万分的喊道,身体猛地望后一倒,发现气息不寻常赶紧跑过来的星晨赶紧把她扶起,惊惶的问道:“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林鸢茵紧紧闭着眼睛,用手朝湖中央一指,星晨只来得及看见一簇头发漂浮在湖面上。“有人溺水?”星晨脸色一变:“快下水去救!现在还来得及!”林鸢茵挣扎着起来一把拉住他:“不是溺水,不是的……”说到最后,泣不成声。星晨惊异回头道:“难道说,那个东西就潜伏在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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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场上的人群中开始有人跑了过来:“梁诚余哪里去了?他不是来捡篮球吗?”星晨只用手朝湖里一指,人群中发出了很大的惊惧的叫声。然后有几个很高大的男生大声的吼道:“吵什么?吵什么?这湖里不可能淹死人的,我下去过的,深度刚刚好一米!”林鸢茵脸如金纸,摇摇晃晃的扯住那个男生道:“你……你说什么?!”那男生莫名其妙地道:“只有一米啊,我跌下去过的,根本不可能会淹死人。”林鸢茵手一松,又瘫倒在星晨的怀里。星晨猛地一声大吼:“下去救人啊!人家脚不会抽筋啊!半米都可以淹死人!”那男生被星晨一吓,有点不知所措。混乱中有人大叫道:“看,那是梁诚余的鞋子。”“啊!他真的下到湖里去了?”“怎么不见他呢?”“真的抽筋了?!”星晨又吼了一声:“下去救啊!”这一声无异于在慌乱的平野中响起的一声焦雷,很多人慌乱着赶紧跳下去,很快就马上都纷纷立起身来,湖水只淹没到他们的胸部,证明了一米之说并非虚言。
  
  人越聚越多,连老师也惊动了。很多女生在轻轻的抽泣,现场一片慌乱,湖中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大家都在高声的互相传通着信息:“没有啊,什么都没摸到啊!”几名老师脸色苍白的对星晨道:“你真的看见了他溺水了?”星晨眉毛一扬道:“你是说我耍你们?”老师忙辩解道:“不是,不是,但是你看见了, 如果真溺水了,现在湖里的几乎每一个角落里都站满了人,湖能有多大啊,这么大一个活人难道还摸不到?我必须要证实这件事是否是真的,否则在学生当中造成的影响是很不好的。”星晨一努嘴道:“你自己看那鞋子,难道是我帮他脱下来再推他下去的吗?”老师无语了,那的确是梁诚余的鞋子,摆得整整齐齐的,袜子还塞在里面。
  
  “星晨,扶我出去。我好难受,这里气味好浓。”林鸢茵憋红了脸道。星晨只好停止跟老师的争论,扶她出去道:“我还没闻到其他的死灵气息。你放心好了,他会没事的。”林鸢茵摸摸自己的额头:“它还没走,在这里窥伺着,准备杀另外一个人,这里空气好闷,就象暴风雨的前夕。它居然在我们面前杀人,星晨,那是对我们的挑衅,对我们的挑衅……”说到这里,林鸢茵的眼圈不禁又红了,星晨眼里闪过一道诡秘的光芒,他微微张开嘴,但是最终还是闭上了,默不作声的看着林鸢茵。
  
  林鸢茵挣扎着走了几步,怔怔的看着偌大空无一人的篮球场。“我们就一个篮球……”梁诚余那天真的笑容彷佛还活生生的伫立在眼前,那么蓬勃的青春,一瞬间被黑暗残酷的夺去,不留下一丝可以留念的痕迹。尸骨无存,是对还活在这个世上的人最大的心痛,最摧毁人心的损伤。“是不是如果不能找它出来,就会继续有人死?”林鸢茵突然问了没头没脑的一句,星晨颇有些诧异的看着她,最后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当然,可是我们没有办法找它出来……”林鸢茵打断他,缓缓地低吟道:“苦海无涯,普救众生。佛祖教过我们,要想救得众生,就必须有舍生取义的信念和以命渡人的决心。所谓心无挂碍,遍历红尘。生死有道,彼岸在即。”
  
  林鸢茵说的星晨一句都听不懂,星晨皱着眉道:“你神智开始糊涂了。”林鸢茵微微一笑道:“你才糊涂了。”她突然朝前走了几大步,停住张开双臂道:“星晨,你知道吗?彼岸有一种花,叫曼珠沙华,那是到达极乐的人,到达真正彼岸的人才能有福气看得到的。因为它是用那些人残余的生命精气凝聚而成的精华,它是开在死亡河畔的生命之花。”星晨一愕,林鸢茵已经紧接着道:“我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够转世成为一朵曼珠沙华。”林鸢茵的身体突然迸发出一道淡淡的光晕,那种淡极而盛的光,让星晨不由自主的眯起眼来。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揉了揉眼睛,发现那是再真实不过的事情。
  
  “灵媒介质强力?”一直犹豫要不要出去看发生了什么事的吴刚英注意到林鸢茵身体的变化,早脸色大变道。陈娴忙问道:“什么是灵媒介质强力?”吴刚英道:“灵媒介质在特殊的情感支配下,本身的灵媒能力会突然有一个大幅度的提升,能逼迫比他能力低的冤魂厉鬼现出隐藏之地。”陈娴不解的重复道:“特殊的情感支配?”吴刚英道:“她生气了。”话还没说完,篮球场地某个角落里传出了一声嘶哑的怪叫,随后一道诡秘的黑影匆匆从吴刚英眼前闪过。“追!”吴刚英正想冲出,陈娴紧紧的抓住了他:“你忘了?我们是来监视他们两个的。”吴刚英犹豫道:“可是……那个厉鬼气息不寻常,万一它趁机杀人怎么办?”陈娴不在乎道:“精元失衡反正都是要死人的,何况他们两个会追,我们跟着就是了。”
  
  果然,星晨和林鸢茵已经紧紧的追了过去。星晨对刚才那一幕大为惊异,他万万没有想到林鸢茵居然拥有这种能力,他现在逐渐理解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对灵媒介质怀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了。以往看上去那么柔弱的林鸢茵今天居然跑在了他的前面,无论他如何努力去追,都跟她有一步之隔,旁边黑压压的树影在两边飞快的朝后退去,能清晰的听见林鸢茵在前面一呼一吸有规律的喘气声,那并不十分直顺的头发几乎完全飘飞起来,遮住了她的全部肩膀。那一瞬间,星晨有种奇怪的冲动,他想冲到林鸢茵的前面,拦住她,不让她追。想及此,星晨心里暗吃了一惊,不由刹住了脚步,寻思道:奇怪,冲动这种愚蠢的情感怎么也会侵袭到我的身上来了?
  
  林鸢茵也突然停了下来,只听得她娇叱一声:“就是这里!”话音刚落,已经把一个包裹状的东西丢到前面茂密的丛林里面。那包裹一撞进去,立刻发出万道白光,光彩夺目,溢彩流离。星晨知道那肯定是法术界的宝物,早精神一振,正待跑前看时,一声嗷叫从丛林里传出,紧接着一道黑色的巨大的物体从他们旁边快速的窜了过来,可以清楚地看见它那一双张着手指的手掌在尾部以上拼命的摇晃。星晨未及回头,林鸢茵的身影也快速反应开始跟着随风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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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星晨一把拉住正要拼足力追的林鸢茵道:“你这样追是没有用的,它速度无与伦比,我们追了这么久,都很辛苦了。它如果故意要躲避我们,我们这样是绝对无法捉到它的。反正你也伤了它了,今天这笔帐就暂时算了吧。”林鸢茵道:“我跟它的这笔帐可以算了,但是梁诚余的帐我还没有算。”星晨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意气行事,你追下去没有任何的意义,而且你这样做充其量也只能算梁诚余那笔账,它如果趁我们无头苍蝇乱撞之际,再杀第二个、第三个梁诚余,那么他们的帐呢也打算靠这么一直苦追算回来吗?”林鸢茵一怔,身体已然松弛了下来,低声道:“你说得对。但是想到放纵它势必会多丧失几条人命,我就心里难过。”
  
  星晨默然半晌,低声道:“回去看看吧。”两人回到湖边,原本四周围都是黑漆漆的湖现在已经是灯火通明,很多的学生跑来跑去,好几个老师正在竭力维护现场的秩序:“回去,大家都回去宿舍!”没有人听他们的,那些纯真的脸庞还热切的朝着湖里面张望:“应该救得回来的罢。那么多人都下去了,湖里都是人……”“你也不想想,湖里都是人,怎么还有可能到现在一点发现都没有?照我看,救不了了。”“听说湖里深度只有一米,只能淹得死小孩。”“咦??不是吧?天啊!太恐怖了!”“听说那个溺水的人生前曾经受过恶毒的诅咒,一个老婆婆诅咒的,说他今天一定会死。”人言的纷乱盖住了闻讯赶来的梁诚余的好友悲痛的呼喊声。
  
  星晨和林鸢茵面面相觑了一眼,星晨道:“这就是传言的由来,以讹传讹,最终发展成为拥有恐怖巨大力量的传说。可想而知,如果今天晚上找不到梁诚余,那么明天校园必将人心大乱!毕竟今天晚上距离电脑室血案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林鸢茵怔怔的看向他:“那如果真的找不到呢?”星晨道:“那么假以时日,这里将崛起跟第九间课室齐名的第二大传说!”林鸢茵倒吸一口冷气,全身力气彷佛蒸发了一般似的:“那……那现在怎么办?”星晨摇摇头道:“没有办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找到梁诚余,我们根本无从选择究竟下一步是什么。”说着,他开始弯腰除去鞋袜:“算了,我也去湖里找算了。”“星晨,”林鸢茵叫住他,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他:“梁诚余……”星晨一偏头道:“他骂过我是吧?你以为我星晨是这么小气的人吗?”林鸢茵道:“不,我亲眼看着梁诚余在下水之前就已经不正常了,所以绝对不是什么水鬼作祟。我怀疑那个怪物拥有蛊惑人心的能力,我想说的只有一句:请你务必小心!”
  
  星晨愣了一下,眼神突然充满了一种神秘的柔和,在他偏头过去,风吹拂起飞扬发稍的刹那,林鸢茵分明的看见,这个一直宣称不知笑为何物的男生,一直以冰冷为自己本性的男生,在嘴角边勾勒出一道再真实不过的笑意。
  
  “这里冤气太重了。”吴刚英看着地上已经断为两截的檀香苦笑道:“我看那个掉下水去的学生八成已经到地府去报道了。”陈娴道:“但是很奇怪,他是在湖里死的,怎么冤气的来源却又在地上?”吴刚英道:“是很奇怪,但这也说明了并非是溺死鬼找替身,而是另有古怪。”说完,突然右手往湖的方向一挥:“红线谜踪!”一道细微的红线从他的手中激射而出,直朝湖里奔去。陈娴知道吴刚英想测冤气到底行径如何,当下屏息静气观察红线的去向。只见红线一头猛扎进水里,半天没有动静,吴刚英“咦”的一声正想说话,红线突然从湖里喷射而出,如同万钧雷电风驰电掣地朝他们这个方向冲过来。吴刚英大惊失色,刚来得及把陈娴压倒:“小心!”红线已经从他的头上凌厉的擦过,在他们旁边的树上疯狂的绕了几个圈才停下来。
  
  陈娴从地上爬起来慌乱的道:“怎么会这样?红线失灵了?”吴刚英灰头土脸,但是仍掩饰不住面上的惶然:“没理由的,红线失灵最多就是断了或者不动了,它还能保持如此高速的力度足以说明它还在感应冤气。”陈娴反问道:“难道你的意思是说,冤气是从我们脚下传来的?”吴刚英诘问道:“那它干吗不一开始就往地下去?”陈娴立时语塞。吴刚英收起红线忧心忡忡道:“整件事变得越来越不寻常了。怪不得星晨和林鸢茵一直行踪诡秘,说不定他们已经得到了一些具体的资料。这使我更怀疑这个校园一定隐藏着什么,存在着什么。”陈娴惊问道:“你说什么?”吴刚英看着远处凝神观望的林鸢茵的背影,一字一句道:“这个校园,或许,还存在着比妖狐更厉害的东西!”
  
  陈娴“霍”的一声站起:“比妖狐厉害?你疯了,靖河血难的教训还不够惨痛吗?”吴刚英猛然回头:“如果星晨就是妖狐,他之所以还不发动第二次血难,就是因为有什么东西制约着他,牵制着他,让他还无法成熟。这些都是你说的!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星晨会对这一连串杀人事件频频注意,不正说明了校园里可能存在能克制他的东西吗?”陈娴一愣,她之前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点:“比妖狐更厉害的……”她慢慢地颓然坐了下去。吴刚英冷冷道:“所以,我们要尽快搞清楚他的目的,从中阻挠,不能让他得逞。”
  
  慌乱而充满焦虑的一个晚上过去了,很多人都耐不住眼困回去睡觉了,但是更多的人选择留下来,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喧嚷的人少了,走动的人少了,连湖里的很多人都停止了行动,站起腰来呆呆的看着被搅得一团糟的湖面。站在岸上鼓励的人也终于沉默了,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寂静来哀悼这个逝去的生命。“叫警察来的话应该还有可能捞出来吧。”不知道是谁的一句无心话在人群中激起了轩然大波:“对了,警察怎么没有来?他们怎么能见死不救?”
  
  “大家静一静。”一个戴着眼镜的四十多岁的男子出现了,林鸢茵认得他,那是新任命的教导主任:“考虑到我们学校的声誉,我们没有通知警察。这个同学是自杀死的,没有必要通知……”“啪!”一声清脆的响声打断了他的叙述。教导主任捂住右边的脸颊,又惊又怒的看着前面道:“你……”林鸢茵冷冷的道:“比起一个生命的消逝,你挨这一个巴掌还有什么不值得呢。”原本肃静的人群突然爆发出一声沉积已久的欢呼。“你敢打老师?”教导主任的脸当场就黑了下来:“我要你付出代价!”他扬起巴掌也狠狠的朝林鸢茵扇去。正在这时,一个手臂从半空中伸出,紧紧的有力的抓住了他的虎口,抓得他隐隐生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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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导主任骇然道:“你……你放开我。”星晨冷冷的道:“老师,你激怒了我们所有人。”他的眸子里射出一股炽热的怒火,烧得教导主任顾形失色,早“嗯嗯啊啊”失却了正常言语的能力。“我建议立即辞退他。”一个沉稳的声音从人群后传了过来。人群里有人惊叫一声:“校长!”一个秃着头的小老头走了进来,果然便是校长。教导主任一见是他,整个人都快瘫软下去了:“校长,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学校。”校长鄙夷的看着他:“你该挨这一巴掌。还有什么东西能比人命更重要呢。”接着对人群高声道:“我已经打电话叫警察来了,大家少安毋躁。”人群又发出了一阵欢呼。
  
  林鸢茵欣慰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接连的伤心场景之后,难得有这么一个感人的场景出现。毕竟,人类的良性没有消失,人类守望相助的本性没有泯灭。校长回过头,对还紧紧抓着教导主任的手腕的星晨和颜悦色道:“星晨同学,你放开他罢。交给学校来处理。你们放心,你和林鸢茵的行动都是对的,我们不会追究。”林鸢茵感激道:“谢谢校长关心。”星晨突地冷笑一声:“那好,请校长千万记住今天这番冠冕堂皇的说话!”说着,狠狠的把教导主任的手往地下一甩,教导主任一个踉跄,重重的摔在地上。“星晨?”林鸢茵惊异道,校长微微笑着,厚厚的眼镜片闪过一道微弱的亮光。
  
  警察很快就来了,那高昂又刺耳的警笛声在如今的人们耳里听来,却犹如重新点燃生命之光的天籁之音。看着那些训练有素的人不停地撒网,用着各种各样先进的仪器探测生命的痕迹,已经相信没有任何生还希望的梁诚余很快就找到了。果然,他已经溺水身亡接近4个小时了。尸体并不是在湖里找到的,而是在与湖连通的一个大沟渠的角落里找到的。尸体的面容非常安详,似乎是在平静中死去的,浑不似溺水而死痛苦万分的模样。但是从鼻子里、耳朵里、嘴里还有眼睛里流出的那些肮脏的暗黑色的水迹却无一不提示着溺水而亡的事实。“报告警官,初步报告已经出来了,死者是被大量水草缠住导致手脚弯曲,不能正常伸展,因此溺水而亡的。”“怪不得,我说那一米多的湖怎么能够淹死人呢。”那警官神情严肃的回应道:“那么这件事正式就算完了,看来是一起意外事故。校长,麻烦你跟我们去办完后续的其他手续。”
  
  “梁诚余……”林鸢茵只来得及悲呼一声,就立时哽咽住了。看见那警官要走,星晨一个箭步跨上,拦住他道:“请问警官,这水草是从哪里来的?这沟渠吗?”警官摇摇头道:“自然是那湖里。如果是在沟渠,他怎么会在湖里就溺水身亡了。”星晨的眸子里亮过一道溢着冷气的寒光:“那谢谢警官。”星晨回身搀住林鸢茵道:“回去罢,他们很快就要把尸体抬走了。”“我不……”想到那一转瞬间一个满面笑容的活人就变成了眼前这具苍白冰凉的尸体,林鸢茵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么大的心理落差。星晨附在她耳边道:“先走,晚上我们再去偷偷看他的尸体。”林鸢茵身子一震,乖乖的随着星晨走了。
  
  星晨把林鸢茵带到一个僻静的草地上,让她坐下道:“你先平静平静下吧。”林鸢茵无精打采道:“果然还是死了。感觉我们虽然早早发现了,可是白忙乎了一个晚上。它要杀人的话,我们还是抵挡不住。”星晨正要答话,突然下面传来一个颤巍巍的声音道:“作孽哦,这个校园没法呆了,我要回老家去,我要辞职回老家去!”二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佝偻的老头颤巍巍的走来,脸上还带着一丝惊慌无比的神色。
  
  两人对望一眼,星晨道:“问问去。”两人跳下草地,拦住那个老头的去路,林鸢茵柔声道:“老爷爷,你刚才说校园里住不了了,是怎么回事啊?”那老头看了星晨和林鸢茵一眼,见是学生模样,就毫无顾忌道:“这话我只跟你们说,你们别跟你们那些混帐老师说。湖里死人了,知道么?”林鸢茵想起梁诚余,心里一阵不舒服,勉强点点头,老头道:“知道怎么死的么?”星晨接口道:“被溺死的。”老头道:“废话!我是问怎么会溺死的,湖里才多深,按正常的情况能溺死么?”星晨道:“被水草缠住动弹不得……”老头连连叹气道:“就是这里了,就是这里了。”
  
  林鸢茵惊奇道:“水草这里有什么不对么?”老头老泪纵横道:“哪里会有什么水草?我在湖里是专门负责种莲藕的,捞了十几年,从来没见过一根水草。那是因为有东西作祟,害死了那个学生。可怜哟,学校无法无天,不把学生的命当一回事。”两人听得脸色都变白了,林鸢茵更是感到一股凉凉的寒气在全身上下不断地游走。那老头还在自顾摇头:“住不下去了,我要离开这里了,再这样下去,说不走哪一天我也会死在湖里的。对了,你们发现没有?湖里淹死人的地方,还有昨天死了四个人的地方,它们到教学大楼的距离都是一样的。”两人大惊失色,脱口而出:“第九间课室?!”
  
  那老头惊奇道:“你们知道啊?知道了还不走哇。那间鬼教室听说是阎王爷开的,十几年前我以为被镇住了,谁知道还是出来害人了。走吧,走吧,这个学校就快不能住人了。”颤抖的语音伴随着同样颤抖的步伐在这幽静地林间小道中回荡。林鸢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果然是跟第九间课室有联系!果然一切都是那间课室一手策划的。”星晨道:“别妄下断论,或许只是巧合。”林鸢茵道:“可是那水草是古怪的,这点是确定的。”“对了,水草。”星晨想起这点,赶紧跑向湖边,一边招呼林鸢茵道:“快,我们去看看,那水草到底是什么东西。”
  
  两人跑回湖边的时候,尸体已经被运走了,所幸地面上还残留着一些水草。星晨小心的用树枝挑起几根,装到塑料袋里,对林鸢茵道:“走,去实验室。”林鸢茵立刻明白了他的含义:“你怀疑这不是水草?”星晨道:“如果那老头说的话是正确的,湖里从来就没有水草的痕迹的话,那么出现在梁诚余身上的,缠绕他不能动弹而最终致死的究竟是不是水草,就很难说了。”
  
  实验室里,星晨紧张的在显微镜下观看水草的切片,林鸢茵靠在窗边呆呆的看着外面,她在想那间恐怖的课室,在想梁诚余死之前那个奇怪的笑容。对了,笑容,笑容……林鸢茵一拍脑袋,天啊,自己怎么会这么笨,连这点简单的联系都没想到。无论是什么厉鬼冤魂杀人,被杀的人都是痛苦的,就算被迷惑心智,眼睛也不会这么炯炯有神,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能做到这点的,只有拥有神秘未知力量的第九间课室,迄今为止,也只有第九间课室做的到。这也就是说,第九间课室杀人的范围已经不仅仅限于到达那间课室的附近,不,甚至已经不限于教学大楼了。莫非第九间课室在这段期间力量突然高飞猛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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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鸢茵,给我拿硫酸来。”星晨满头大汗的喊道。林鸢茵依言去拿,“不,不,要那种强的硫酸,算了,你干脆调配点王水来好了。”星晨一看硫酸的浓度,立刻不满的咕哝道。“王水?”林鸢茵一个激灵:“你找到了什么?”星晨催促道:“快,快,你不给王水给我,我什么也找不出。”林鸢茵只好调配了一瓶王水给他。星晨重新又全神贯注的朝显微镜看去了。林鸢茵靠着窗户继续想事情,那老头看样子不象是读过书的人,他能够注意到湖还有电脑室跟第九间课室有联系,一定是因为这两个地方以前也出过事才对。而且他说,以为十几年前被镇住了,说明曾经有一段时间第九间课室并没有出来作祟。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第九间课室的力量突然变得强大就不难解释了。因为它曾经被封印过,现在因为某种原因封印破裂,它也慢慢恢复它本来的力量了。只是若这样,我们跟第九间课室斗岂非一点胜算都没有?嗯,不对,那老头说,两个地方跟教学大楼的距离完全一样,我怎么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一样。“距离完全一样……距离……一样……距离都一样……”林鸢茵喃喃自语道,苦苦的搜索着这句话带给她的奇怪感觉是什么。
  
  突然,林鸢茵全身一个战栗,距离完全一样,距离都一样,她竟然到现在才看出来,这句话包含着一条最重要最事关全局的重大线索!林鸢茵欣喜若狂的朝星晨跑去:“星晨,我发现了……”谁知道星晨也刚好在这个时候放下显微镜,朝林鸢茵叫道:“鸢茵,我发现了……”两人同时愣住了。星晨的发问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寂静:“你啥都没做,怎么突然又发现了什么呢?”林鸢茵含笑道:“我手上没做,可是脑子在拼命做呢。”星晨道:“好吧,你先说,你发现了什么?”林鸢茵满脸喜悦之情道:“纯属偶然。星晨,说出来连我自己也不相信,我发现了第九间课室解谜的重要线索!”星晨一下子跳了起来:“什么?什么线索?!”
  
  “刚才那老头说,发现两个死人的地方跟第九间课室所在地教学大楼的距离都一样。”“是啊,”星晨茫然道:“这有什么不对?”林鸢茵提示道:“距离都一样,这就是非常关键的五个字。你想一想,有什么东西是距离都一样的呢?”星晨这下子可是真的跳起来了:“圆破万物成!是那枚铜片!”“没有错。”林鸢茵欣喜道:“那老头能够注意到这些,肯定说明这些地方以前也出过事的。学校里的邪地其实都是已经固定下来的,它们在铜片上肯定会有所对应。只要破解了铜片之谜,相信离杨淙姐姐和洪京发现真相的地方就不远了。”
  
  星晨感叹道:“天意啊天意,看来没白遇到这个老头,怀疑是上天专门派来给我们指一条明路的。”林鸢茵抿嘴笑道:“你的发现又是什么?”星晨拿出切片道:“虽然我的发现没有你的那么惊世骇俗,但是要吓你一跳还是不难的。”林鸢茵道:“那你估计又想错了。从那老头说湖里从来没出现过水草那句话开始,我就已经料到了,这些肯定不是水草!”星晨点点头道:“可是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林鸢茵有点犹豫,凑前看了看,见那“水草”有点弯折,略显干枯,呈一种暗褐色,摇了摇头。星晨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了之后也自己吓一跳。这些是人的头发!”
  
  人的头发?林鸢茵吓得倒退两步,语音不清晰道:“你……你确定吗?”星晨道:“确定。不过这头发很奇怪,你也看到了,看上去并不象头发。这是因为它只有一半的成分是头发,还有一半全部是碳分子。”林鸢茵惊叫道:“鳞片?”星晨点点头:“跟鳞片一样。这个头发同样受到了未知的腐蚀,变成今天这个怪模样。”“不是不是,”林鸢茵忙不迭地打断他的说话:“你刚才说,这是人的头发?人的?”星晨看着她,半晌,点了点头。林鸢茵道:“你说那怪物是人??”星晨道:“我不知道怎么判定。你从鳞片判定它是蛇,从头发判定它是人,说不定什么时候掉些别的东西出来又推翻了。总之,这个怪物目前还不能简单的归到哪个种类里面去。”
  
  林鸢茵道:“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校园里会出现这种可怕的怪物?”星晨沉声道:“如果它杀人的地方被证明跟第九间课室有关系的话,那么它很显然也是第九间课室造出来的工具。”林鸢茵喃喃道:“能让人露出诡异的笑容,能让人有如此亢奋的状态,能让人感觉到死亡是一件很美妙的事,还能造出一个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怪物来四处杀人,星晨,你当初警告我不要小看这个传说的时候,可曾想到传说的力量会有这么强大而可怕?”星晨低低的叹了一口气道:“你退缩了?”“不,”林鸢茵慢慢地坐回到窗台上:“传说再可怕,它总归只有一个,可是人有很多个,只要人团结对敌的求生本能没有消灭,那么总有胜利的希望。星晨,我不是跟你联合起来了那么久吗?肯定会有更多的人联合在一起的。”
  
  “我们?”星晨背过脸去,一个令人难以捉摸的表情淡淡的出现在他的脸上。林鸢茵,你不知道吗?人类注定是要失败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早晚而已。
  
  吴刚英和陈娴在实验室外面等得呵欠连天。陈娴道:“他们拿了一扎水草进去不知道干什么弄了这么久。吴师兄,我看我们守在这里也没有发现了,不如撤退吧。”吴刚英踌躇了一会:“也好。但是这样下去我们不知道他们追查什么,始终都是处于下风的。终久要想出一个法子来,否则等第二个靖河血难发生了都不知道。”陈娴惊道:“难道吴师兄你想当面跟星晨对峙,逼林鸢茵说出一切?”吴刚英冷道:“必要时候也只有这样做。你我都知道妖狐的重要性,我不能给落伽山抹黑。”
  
  已经整整一天没睡过了,再加上几乎滴水不沾,林鸢茵觉得头有点眩晕:“星晨,等下还要去哪?”星晨注意到了她嘴唇干枯,脸色苍白,道:“你快支撑不住了,还能去哪?你喝点水,先睡一下吧。醒来后我们吃点东西,估计今天晚上也是没觉睡了。”林鸢茵立时身体一倒,像个小孩似的把身子蜷缩起来,熟熟的睡着了。
  
  窗户外面一阵轻微的风声掠过,星晨见林鸢茵已经毫无知觉,遂走出门外低声道:“出来吧,找我干什么?”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墙角背后传出:“主上,最新消息,在旁边的一个城镇的荒郊,发现了大批狐狸的尸体,相信是有多名法术界高手潜了进来。我们是不是要采取什么行动?”星晨沉默片刻,道:“不用理会,做自己的事情就是了。”那声音不安道:“主上,这样似乎不妥吧?任由法术界的人任意妄为……”星晨打断道:“那你想要有什么行动?在没有破解第九间课室之谜之前,我们没有必要,也没有资格行动。狐狸多得是呢,让他们杀,杀上一个月都未必杀得完。”那声音稍有迟滞:“……是,谨遵主上之命。”
  
  见星晨没有话说,那声音道:“那主上,我们告退了。”“且慢!”星晨突然出声道:“我想起一件事了,终南山和五台山目前有没有什么动作?”“没有,两派都安静得很。”星晨转过头来,两只眼睛发出灼人的光亮:“我要你派专门人手日夜监视两派动静,如果有任何异常,第一时间必须向我回报。”“是……”“还有,派多点人手去,免得给那两派的人发现都杀光了。记住,不惜一切代价,掌握他们的动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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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晨回身走入房内,林鸢茵睡得正熟,脸蛋上还有一点甜甜的笑意。星晨来到洗手池旁边,将出水口堵上,放了慢慢一池水,轻轻用手掌抹过水面,一点荧荧闪闪的光芒过后,水面上渐渐出现了一处庄严巍峨的朱红色大门,上面两个巨大的雕着上古神兽的铜圈特别的显眼。大门紧闭着,四周没有任何人,只有偶尔从树枝上掉落的白雪覆盖在洁净的石阶上。星晨凝神看了一会,用手覆盖在水面上,用力缓缓地压了下去,只见大门“吱呀”一声也紧跟着颤动了一下,随即慢慢地露出一道光亮的缝隙。星晨正待继续用力,突然从缝隙中射出一道金光,直射星晨的手心,水池里面的水立即激烈的震荡起来,跳出的水花溅了星晨一身。星晨赶紧往后退了一步,繁乱的波纹过后,水面渐渐归于平静,只是大门的影像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紫金钵……”星晨无奈的自语道:“真是个棘手的家伙。”
  
  在跟周公打牌连赢三十六场之后,林鸢茵终于醒了,只不过不是自愿醒的,是被饿醒的。睁开眼一看,星晨正在她对面的桌子上打盹呢。林鸢茵一看钟表,吓了一跳,她居然从上午十点一路睡到了晚上九点,她赶紧跑过去,心急火燎地摇醒星晨道:“晚了晚了,还不快点起来?”星晨睡眼惺忪道:“什么晚了?对面图书馆还有灯呢,等睡到灯灭了再走。”林鸢茵道:“不用预留时间吃饭啊。还有路程的时间呢,去到那里就差不多了,快点起来啦!”说着一阵猛摇,星晨只好起身,打着呵欠道:“干吗吃饭要预留时间?直接买个面包边看边啃就是了。”林鸢茵恶心道:“看着尸体吃东西,我可做不来。”
  
  两人找了一家小菜馆狼吞虎咽十分钟后结束,匆匆来到街道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非常热情的道:“哟,两位是约会吧?呵呵,不如我推荐几个地方,保准气氛浪漫到你们马上可以私订终身……”星晨言简意赅的打断他的叙述道:“去殡仪馆。”“殡……”司机即时语塞。林鸢茵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去殡仪馆啊,没听到吗?”
  
  白天的殡仪馆本来就很少人,夜晚的时间更是寂静到让人觉得老是隐约有什么东西在晃动。没有人值班,也没有人在里面走动,正如那三个字所言,这是死人在活人世界里面的最后一个禁地。司机接了钱也不数,直接慌慌张张的开走了。他甚至有点怀疑那两个不是人。星晨看了看大门旁边,那里有一个铁皮屋,黑着灯,林鸢茵问道:“有问题吗?”星晨道:“没有,你先进去罢。我要小解。”听完这话,林鸢茵立刻脸上飞红,这种话从温文的星晨口中说出来,简直就是一个形象的破灭:“你……你怎么这样?我一直以为你还很有修养的。”星晨道:“人有三急,。难道有修养的人就不用解决?”林鸢茵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快点去。”星晨转身往铁皮屋那边走去,一边道:“我觉得象林小姐这样大家闺秀应该会主动走远点的。”林鸢茵跺跺脚,走进去了。
  
  星晨来到铁皮屋面前,眼眸里蓦地闪过一道蓝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隐藏在这里吗?”铁皮屋的门突然被撞开,一个鬓发凌乱的老人摇摇晃晃的走出来,衣衫褴褛,可是手中却拿着一个奇怪的棍子。他一见到星晨,立刻眼里射出愤怒和仇恨的眼光:“狂魔!你杀死我的妻子和女儿,还用诡计把我困在地狱十八层。你没想到我还会上来吧?没想到吧?哈哈哈哈,在你没有死之前,我是不会甘心下去的。”星晨用嘲谑的眼光看着他:“作为曾经最厉害的第一高手,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实力,地狱困不住你。不过困你的诡计并不是我想出来的,因为我想的只有一件事,就是置你于死地!顺我着昌,逆我者亡,这是我很早就跟你说过的。”
  
  老人仰天长笑道:“可是你不敢杀,他们不让你杀我,因为我知道那个东西藏在哪里,现在只有我知道那个东西藏在哪里。星晨,我知道你是多么地想得到那个东西,为了这个东西,你不惜一切手段,杀了成千上百的子民们。他们的生命对于你来说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垃圾!”星晨愠怒的眼光冷峻的扫过那个老人的身上:“那个东西你并不能使用,为什么你宁愿我杀光你全家你都不愿说出来?”老人似悲似笑的道:“为什么?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星晨,你的法力已经足够强大了,已经足够无敌了,为什么还要追求那么奢侈的东西。那个东西是不祥之物,我曾经亲眼看到它的面世,带来了无数的腥风血雨,它会杀光一切生灵和死灵的!它应该永远被封存!”
  
  星晨眉毛一扬:“追求?这是追求么?这是本来属于我的东西。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我配使用这个东西。既然你还没有醒悟,那么继续下去受苦吧。”老人狂笑道:“上次我是被你们暗算,才会着了道。你既然承认我是第一高手,就知道我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你少走点路,旁边的殡仪馆就是你永远的家!”说这话的当口,那个老人突然使出了闪电般的一击,也没见他的脚步怎么挪动,那根棍子已经如同离弦之箭猛射而出,刹那化为精光,在星晨的身上穿胸而过。星晨微微一偏头,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的眼里一道亮光划过,转瞬已是碧蓝得如同圣洁的宝石般的颜色。只听得他一字一句的道:“对我这样无礼的,你是第一个。”
  
  老人骇然倒退了几步,指着星晨颤声道:“你……你怎么还活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除了那个东西,现在我手上的蕲玉杖已经是最厉害的法宝了,尤其是对我们这样的……”星晨冷笑着,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缓缓伸出了右手。瞬时,老人睁大了眼睛,大大的眼珠子外凸着,书写着无边无尽的惊诧和恐惧:“我知道了,难道说你并不是……他们真的用了那个方法,他们真的用了那个方法?!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其实是……星晨,你是恶魔,是血的恶魔!”老人身边的空气开始剧烈的扭曲,老人发出接连不断的惨叫,同时,地上慢慢裂开一个大洞,将老人渐渐地拖了下去。
  
  星晨的眼睛又恢复了黑色,他看着痛喊和挣扎着的老人,缓缓道:“你不必感到后悔,因为小看我的不止你一个。你什么时候醒悟了,就自己爬上来吧。”老人的五官已经几乎扭曲到一起了,他放肆地笑着,彷佛那种撕裂对于他来说根本不意味着痛苦:“星晨,你以为你高高在上,你以为全天下唯你为尊,哈哈哈,你错了。他们最后不会容得下你的!真正的王者其实在你的背后!他们会……”老人整个被拖到了地底下,地上的洞慢慢变小,直至完全消失。
  
  星晨白了一眼地上:“冥顽不灵的老家伙。”后面传来声音:“主上,我们已经设置了屏障,里面那小妞不会听见外面的声音。”星晨略微点了一点头:“给我捎话给冥界使者,叫他好生看管着点。整整十八层把关也这么容易上得来?还有,多用酷刑,将他折磨得死去活来,让他没有一天能好过。”那声音打了一个颤:“可是,主上,他是个硬骨头,不会说的。”星晨道:“不会说我自己去找。这是杀鸡儆猴,让他们所有的人知道,就算灭绝六亲,也不能违抗我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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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鸢茵在馆里已经战战兢兢,快站不住脚了。如果不是为了查明同学的死因,打死她都不会在晚上来这种地方。对于灵媒介质来说,来到冤魂聚集地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在那个花圃里面坐着一个已经头开脑绽的人,看样子是因车祸而死的,整个脸部都裂了开来,脑袋一片血肉模糊,他膝盖上堆着一堆碎肉,他正努力把那些碎肉往自己脸上贴,想补回整个脑袋。林鸢茵使劲的吞下一口气,赶紧转向另外一边,却看见一个扎着羊角辨的小女孩,全身焦黑,估计是火灾中死亡的,正使劲从自己的大腿上扯下一些焦黑的皮肉。林鸢茵赶紧闭上眼睛,转了个一百八十度,一个没有头颅的躯体正在踢自己的头当球玩。后面还有很多影影幢幢的东西在缓慢地移动着。林鸢茵拼命的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可是身体偏偏不争气的在微微颤抖。
  
  好容易门口终于出现了一个身影,林鸢茵立即冲上前把身体紧紧靠在星晨身上:“你掉坑里去了啊?小解了五分钟??”星晨道:“临时变大解了。你干吗这么唇青齿白的?”林鸢茵颤抖道:“这里好多死灵啊,好多好恐怖。”星晨道:“你作为灵媒介质,这种事应该见多了。”林鸢茵道:“但是这么集中的从来没试过,我也不是怕,是很不舒服。灵媒介质对这些气息最敏感的了。”星晨道:“我真希望在放梁诚余的房间里你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两人来到事先打探好的暂时存放梁诚余的房间。尸体都被保存在一个个严密的冷柜里。星晨用力把那个冷柜拉出,一个白布覆盖的物体顿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星晨动手就去揭白布,林鸢茵赶忙转身,同时长吸了一口气:“怎……怎么样?”星晨看着尸体答道:“皮肤因为被水泡的太久了,浮肿得很严重,但是表情还是很安详的,你转过头来看一看。”林鸢茵只好转过身来,一副脸色死灰惨白的面孔霎时出现在她的面前。梁诚余的脖子上还围着一些残留的“水草”。林鸢茵道:“奇怪,溺水的人应该七窍流血的,怎么他没有这个症状呢?”
  
  星晨道:“我们来看尸体就是为了推翻溺水这个事实的。从任何角度都讲不通,溺水的人会死得那么安详,就算心智被迷惑了,当大量的水灌入内脏里面,五官也会变形。而他至今还保存这么好的面容,足可见溺水之前他已经因为某种原因而死了。可是奇怪,为什么身上会一点伤痕都没有呢?”星晨开始细细打量着尸体的每一个部分,林鸢茵只是呆呆的看着梁诚余惨白的面容。死前那个古怪的笑容至今还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中,还有临沉入水中的那个手势。对了,手势?林鸢茵赶紧朝他的手部看去,这一看不要紧,林鸢茵差点叫了出来。梁诚余的右手奇迹般的还保持着那个奇怪的手势!
  
  “星晨,你过来看这个手势!梁诚余一直保持着它!”星晨赶紧过来看:“就是你说的生前的那个手势?”林鸢茵激动的道:“对,无论他是溺水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死的,按常理是绝对不可能保持到死后的!那是梁诚余的死灵故意留给我们的提示!他的心智还没有最后泯灭!”星晨疑惑道:“死灵的提示?你的意思是梁诚余的死灵还留在这个躯体的旁边?”林鸢茵拼命点头道:“肯定是!”说完自顾自在房间里面大喊起来:“梁诚余,你出来,你快点出来,我可以看见你,真的,可以看见你。告诉我们你有什么冤屈,我们会帮你的!”星晨赶紧一把掩住她的口道:“你想引来管理人员啊?梁诚余既然死得这么古怪,那么他的死灵肯定也没法那么容易出来的,否则也不用留提示给我们了。还是猜猜他的用意吧。”
  
  两个人开始认真观察梁诚余的手势,只见四个手指弯曲着,中指跟大拇指的指尖顶在一起,从侧面上看就是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很明显,梁诚余想暗示他的死跟一个圆形的东西有关。星晨皱眉道:“怎么又是跟圆形有关?”林鸢茵叫道:“难道他指的是那枚铜片?”星晨断然道:“不可能,我们千辛万苦才找到,他根本连传说的内容都没听过,怎么会知道铜片的事情?”林鸢茵泄气道:“那还有什么圆形?”星晨回忆道:“当时他过来是要捞篮球的,对了,篮球,篮球不就是圆形的吗?”林鸢茵道:“也不可能。”星晨道:“你怎么知道?”林鸢茵肯定的道:“我也曾经疑心过那个篮球,捞上来曾经仔细看了一看,什么也没发现。而且篮球的质地坚硬,梁诚余在短短的时间内怎么会有方法留下提示。”
  
  一个个的设想被推翻,两人顿时陷入了困境。星晨无奈的道:“难道跟尸体有关?尸体上圆形的东西?”此话一出,两个人全身一凛,纷纷转头朝梁诚余的脑袋望去。梁诚余安详地闭着眼睛,虽然浮肿而苍白,但是表情仍然栩栩如生,彷佛还要向林鸢茵展现他的最后一个笑容。“我们只有一个篮球,所以一定要捞起来的呀。”梁诚余那灿烂的笑容在林鸢茵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是那么地清晰又是那么地冲击强烈。就在那一瞬间,林鸢茵终于发现了,发现了那天为什么梁诚余跳下湖之后,自己会感到不对劲,因为自己大脑的直觉其实已经告诉她那天的情景存在着一个最大的异数!林鸢茵踉跄着倒退了两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梁诚余的笑容……他真正要向我示警的不是手势,是笑容!他那个手势是为了提醒我注意他的笑容!”
  
  没有亲眼看到梁诚余死亡的星晨听得莫名其妙:“注意他的笑容?他的笑容的确是很古怪,但是注意到这点又能代表什么呢?”“不是,”林鸢茵紧紧抓住星晨的手道:“我指的不是他的笑容看上去很古怪,而是笑的方式很古怪。”星晨一头雾水道:“笑的方式?”林鸢茵道:“星晨,你笑一个来看看。我们作一个对比,你就很容易知道了。”星晨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我不会笑。你干吗不笑?”林鸢茵只好道:“梁诚余平实虽然风风火火,可是论性格,他跟你有点相像,都不是很爱笑。这种不爱笑的人平时如果笑,也只会露出一排牙齿,不,或者这样说,一般人在笑着说话的时候,都会只露出一排牙齿。可是那天的梁诚余,从始至终,他都是露着两排牙齿跟我说话的!”
  
  星晨矍然道:“在他的牙齿里?”他快步上前,撬开梁诚余紧闭的嘴。一股肮脏散发着臭味的黑水立刻流了下来。星晨已经叫了起来:“果然在这里!”他从梁诚余的牙齿缝中拈出一根长长的黑色的线体物质。林鸢茵一眼就认了出来:“水草!”星晨道:“等等,这根水草跟我们找到的水草有点不一样。”他从自己怀里掏出从实验室里带回来的样本,对林鸢茵道:“你凑前看看。”林鸢茵凑前一看,果然,星晨手里拈着的那根并没有象那些一团的那样,干枯而曲折,甚至有些叉裂。它黑色而具有光泽,呈自然的弯曲,用手去拉了一拉,还有弹性。林鸢茵惊诧道:“这是……”星晨缓缓道:“真正的人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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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鸢茵睁大了双眼,全身一股热血在四肢中踊跃冲跑着:“梁诚余要告诉我们的,杀死他的凶手是个人!”星晨缓缓地接道:“更精确的说,那个蛇鳞的主人,这些水草的主人,电脑室命案的凶手,那个我们至今无法归为哪一个种类的怪物,真正的身份是人类!”怎么会?林鸢茵掩住了嘴,瞬间倒退了一步,她一直都以为是蛇妖和其他种族的结合,没想到……
  
  “呼呼……”尸体上突然传来怪声。两人悚然转身时,却见梁诚余原本紧闭的嘴唇正在慢慢地松弛下来,眼皮也渐渐地放松到自然的状态,然后,突然的,从梁诚余的鼻子里,眼里,耳朵里,嘴里,分别流出了粘稠的鲜血。七窍流血!梁诚余到这个时刻才终于回复到溺水死后应有的状态!林鸢茵忍不住痛哭失声:“梁诚余,我就知道你还没走的,你不甘心这样走的。你一直就留在你的身体旁边,你要告诉我们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对不起,我没能救到你,对不起……”
  
  “我们只有一个篮球啊……”停尸房的门口传来若有若无缥缈的声音。两人急忙转头时,梁诚余半透明的身影微笑着立在墙边,他的手里捧着一个湿漉漉的篮球。他的表情就如同之前尸体上的一样那么安详,只不过,那是真正的安详。梁诚余朝两人微微弯了一个腰,转身朝门外飘去。“梁诚余——”星晨连忙拦住要追出去的林鸢茵:“让他去罢。他是已经跟我们两个世界的人了。他能去轮回是他的福分,死灵留在人界是很痛苦的。希望他来世能有不会再有一个夭折的命运了。”
  
  走出殡仪馆门口,两人才发现无法回去。这里鲜少有车经过,附近又荒凉一片,几十里内没有一户人家。星晨道:“看来我们要在这里等到天亮了,你怕么?”林鸢茵摇了摇头,哀伤的神色还没有完全消褪。星晨领着林鸢茵来到一处稍微干净的石凳边,坐下道:“休息一下吧。我们回去还有很多的事要做。现在各条线都清清楚楚了,只要再破解了铜片,想必我们就能见到神秘的第九间课室了。”林鸢茵依言坐到他的身边道:“我好累,能借你的肩膀给我靠靠吗?”星晨眼波一闪,张口想要说什么,突然又停住了,片刻,道:“靠吧。”
  
  林鸢茵伏在星晨的肩膀上,眼睛渐渐地合到只剩一条缝:“星晨,我不仅是人累了,心也累了。你一直坚信我们能找到第九间课室,可是找到了我们能打赢它吗?它杀人的能力究竟有多大?这个校园还会有人死吗?还会有人就这样被我眼睁睁的看着死吗?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一个人的生命得来是多么地不容易啊。”星晨道:“一件事情,如果从来都不去尝试,那么你永远无法知道你自己的胜算是几分。既然我们都已经不畏惧死亡了,那么就不要去质疑现在走的这条路。你累了,睡一下吧。”林鸢茵的嘴角边出现了一抹舒服的笑容:“星晨,我以前对你很不服气,事事都跟你斗气。可是,现在,说实在的,我有点佩服你了。尽管我树立了慈悲救人的信念,但是在重重而来的谜题面前,我还是会害怕,会动摇,会怀疑。不象你,从来都那么坚定,不会被任何事情影响。”星晨道:“只是有点佩服吗?”林鸢茵开心的笑了:“现在似乎想斗气的人变成了你呢。”她突然做了一个星晨意想不到的动作,用两只手紧紧的环抱住了星晨的手臂,将头枕靠在肩膀上,甜甜的熟睡着了。
  
  星晨看着林鸢茵怔了半晌,伸出还没被靠的另外一只手,想去推开林鸢茵。可是那只手最终在半空中停住了。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停下来的那只手,半晌,轻叹一口气将它放下。“我从来没有对谁心软过,除了你,林鸢茵。”星晨在心里暗暗的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想不明白。可是我很清楚一件事,正是因为我对你频频的心软,所以,等第九间课室的事一完,我一定会杀掉你。要成为这个天下的王者,心软这些脆弱的情感绝对不能出现在我的身上。”旁边,林鸢茵静静地安睡着,星晨可以听见那平缓而均匀的心跳。
  
  一声轻微的响声从窗外闪过,陈娴心神一凛,忙轻手轻脚开了宿舍门,来到外墙边,见值班的人没有发觉,身形一动,已经飞过了墙头,落在外面。陈娴飞奔着来到操场外侧的一个巷道里,一个身着灰白长袍的人影正静静地立在那里。陈娴赶紧拜伏下去:“师父亲自来了,弟子没能迎接,罪过。”那人回过头来,竟是一个瘦削的尼姑。她看了一眼陈娴,尖声道:“我亲自来?你以为我想亲自来?我是不得已而来的。你看你,办事办成了什么样子?!那个东西有多重要你知道吗?有了它我们门派才能发扬光大,才有可能成为法术界第一大派,可是你这几天根本毫无动作,你怎么解释?”
  
  陈娴头上冒出了汗珠:“弟子罪该万死,但是,师父应该知道,佛家第一弟子的有力人选,落伽山的弟子吴刚英也潜入了这所学校。弟子自知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只能伺机而动。”那老尼尖笑道:“落伽山?那个老道也想分一杯羹吗?吴刚英再怎么厉害,也不过只是个弟子而已。既然如此,就让我先了结了他,免得坏了大事。”“师父!!”陈娴大惊,赶紧一把抱住那老尼的腿,老尼大怒道:“你做什么?”陈娴喘息道:“请师父三思,师父要杀吴刚英易如反掌,但是这样落伽山势必跟我们结仇。现在敌方形势未明,不宜再结仇敌。而且吴刚英在这里,也可以牵制妖狐,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待时机成熟,师父再杀不成。”老尼想了片刻,点头道:“也好,反正那东西如果出现了,我们也是必定要拼个你死我活的。那你快点行事吧,我先走了。”说着,又冷笑了一声道:“我希望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是真心为我们峨嵋派着想的,而不是为了开脱吴刚英那小子。”陈娴忙叩下头去:“弟子一直谨记师父教导,绝不敢动情。请师父先回去等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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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看着星晨也走远了,林鸢茵拐进一条小路,掉了个方向,朝男生宿舍群走过去。正走间,一道人影在她前面轻巧的一晃:“且慢!”林鸢茵大吃一惊:“是谁?”定睛一看,竟是陈娴。林鸢茵现在超级讨厌这个家伙,当下冷冷的看着她道:“你又来干什么?”陈娴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荫荫的绿丛中:“看来林大小姐不太喜欢看到我的出现啊。”林鸢茵不屑道:“那是自然,我还不至于象某些人一样喜欢自取其辱。”陈娴并没有如同林鸢茵想象般勃然大怒,反而还是微微笑着看着她道:“但是这次你恐怕要感谢我了,因为我的出现并不一定都是坏事。”
  
  林鸢茵厌烦道:“你到底要干什么?直接说,我没功夫陪你在这里慢慢磨。”陈娴笑道:“没功夫?林大小姐是要去找人吗?”林鸢茵心神一凛道:“你……”陈娴收起笑容正色道:“我是来收回我的东西的。”林鸢茵一头雾水道:“你的东西?”陈娴突然喝了一声道:“莲台幻光,回归峨嵋。”林鸢茵随身背着的包里飞出一个亮光闪闪的东西,直接朝陈娴奔去,稳稳当当地停在手上。只在一刻,林鸢茵已然脸色大变:“你是峨嵋中人?”陈娴道:“除了峨嵋中人,你认为还有谁又这份功力召回莲台?”陈娴是法术界中人?饶是林鸢茵反应够快,还是没缓过神来,陈娴已经重新笑容绽开道:“现在,你应该清楚,我为什么知道你是来找人的了吧?”“吴刚英?”林鸢茵瞬间恍然大悟:“你和他……他之所以这几天一直不见,是不是你遣走他的?”陈娴笑道:“我哪里有这本事?吴大哥的本领你也是知道的,我自认不是对手。”
  
  听到陈娴称呼吴刚英为“吴大哥”,林鸢茵心一下凉了一半,跨前一步,两眼炯炯有神的盯着陈娴道:“说!他现在在哪里?”陈娴眼波流转:“难道你不想问问我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林鸢茵知道陈娴想挑拨她心神,反而愈加镇定:“你这么想告诉人的话,不妨在校门口贴个告示。你如果不肯说他在哪里的话,那就让开让我过去。”陈娴眼里寒光一闪:“让你过去完全可以。不过我事先告诉你,吴大哥此时并不在宿舍里。现在只有我知道他在哪里,如果你真的很想见他的话,我希望你对我最好温柔一点。”林鸢茵冷笑一声,分寸不让:“你让我求你?没有你我未必找不到他。不要自以为是法术界弟子,就可以在我面前飞扬跋扈的。告诉你!我虽然不是这里面的人,但是见过的世面比你多了。如果你是五台山的何健飞,再用这样口气对我不迟!趁早给我滚开!”说着,林鸢茵已经挤了过去。
  
  林鸢茵算准陈娴敢突然现身自报身份,还得意了一大通,必定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说给她听以资炫耀,否则陈娴心里会老大不痛快。这招激将计果然好用,陈娴马上道:“慢着!恐怕等你找到吴大哥的时候,事情已经无法挽救了。”林鸢茵心里的石头都快提到了喉咙眼,可是她脚步丝毫没有缓下来,反而还回头嘲笑道:“我好生生在这儿,不用挽救。”陈娴一见自己大快心脾的好时机就快错过,一急,冲口而出道:“你知道为什么你找了吴大哥这么久都找不到吗?不是他碰巧出去了,是他根本就不想见你!林鸢茵你这个贱女人,你非但没有一点廉耻,还敢在这里大声嚷嚷,如果我是你,我就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
  
  林鸢茵的脚步猛地停住了:“我的原因?恐怕也离不开你的挑拨离间吧?”陈娴冷笑道:“没有你的变心在先,我就算有如簧之舌能说得动他吗?”“变心?”林鸢茵蓦然回头:“你说什么?什么变心??”陈娴见她终于肯回过头来,心下大喜,矜持道:“我自然是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的,你如果对我态度好一点,我心情又比较好的话,还是可以说出来给你听的。”林鸢茵呆呆的看着她,半晌,一滴斗大的汗珠顺着耳颊一直流到脖子里,给冰凉的身体带来唯一一股炽热的暖流。变心……星晨……林鸢茵突然大叫一声:“不好!”快速往来的方向跑了过去,顿时将陈娴撞了人仰马翻。等到陈娴满脸泥土的爬起来,林鸢茵早就如同离弦之箭冲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星晨见林鸢茵的身影渐行渐远,手里捏了捏那根头发,转身朝实验室的方向走去。刚挪动了一步,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星晨循声回头喝道:“是谁?”话刚说完,一道轻微的风声从自己的脖子的右后方传来,星晨左脚站稳不动,右脚轻灵的一个回旋,瞬间已经将身子扭转了九十度。几乎与转身同一时间,星晨感觉到脖子上有一道冰凉至极的感觉如同矫龙般迅速的轻轻的擦了过去。微微低眼一看,一把闪着茫光,薄如铁刃,却势若惊雷的宝剑正不偏不倚的抵着他脖子处的血脉和气管。剑刃轻触肌肤,那种冰凉的感觉正是由此而来,只要再用一分力,血流想必就要汹涌而出。
  
  “好身手!”身后传来一人的喝彩声。星晨尽量在保持脖子不动的姿态下朝后方瞄去,只见一个身高约1米78的男生穿着天蓝色的衬衫,浓眉大眼,脸上虽然看上去什么表情都没有,但是那只紧握剑柄青筋突出的拳头已经暴露了他心里即将如同万丈瀑布顷流而下乃至瞬间可以将人扯得粉碎的愤怒。星晨低眼又看了一下剑,不动声色道:“能先告诉我阁下是谁吗?”吴刚英微微一笑道:“恐怕你还未够资格。”星晨又看了一眼他,依然不动声色道:“那么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拿把剑这样放在我的脖子上么?”吴刚英摇摇头头道:“这个你更加没有资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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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晨又用眼光打量了一下他,那眼光彷佛在看着地上一只受伤的小狗般,打量得吴刚英全身不舒服:“既然我没资格知道你是谁,也没资格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么你还亲自跑来对我这个什么资格都没有的人出手,你不觉得很好笑吗?”“闭嘴!”吴刚英的眸子里这才开始迸射出一丝凌厉的光芒,连番多次以言语激将,眼见星晨仍然彷佛没事人似的不躁不怒,想及林鸢茵的行为举止,一直以沉得住气著称的吴刚英也终于浮躁起来:“别人说你怎样怎样优秀,我一直都不相信。看来你果然不是个简单的角儿,能在我宝剑下面不改色的,你是第一个!”星晨淡淡道:“真开心阁下终于有句称赞我的话了。”“可惜,”吴刚英走到星晨的面前,他正正的跟星晨的眼神相对着,眼里的愤怒毫不掩饰的向对方灼烧着:“今天你将在这里烟消云散。”星晨眉毛一扬:“你要杀我?”吴刚英哈哈一笑:“你道我不敢?”星晨冷冷道:“不是不敢,而是还没有资格。”
  
  吴刚英怒极反笑:“哈哈哈,果然不一般,怪不得我师父一直那么忌惮你。既然我们迟早要在泰山决战,还不如在这里就作一个了结的好。虚名并不是我所向往的,让给你也可以,我今天跟你的决战是为了一件我最重要的最不能失去的东西!”眼见星晨气度不凡,吴刚英心下早就认定了他是何健飞,星晨却一句话都没听懂,只冷冷的“哼”了一声。吴刚英道:“动手吧!凭你的身手,从我这剑下脱身下来应该不难。这场决战我死了也无憾!”星晨的眼里掠过一道蓝光:“如果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吴刚英道:“那要看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了!”星晨道声:“好!”吴刚英只觉眼前一花,宝剑的剑尖刹那已被星晨用两根手指捏住。吴刚英心神大震,连忙手上用力,默念咒语,宝剑光芒大盛,微微晃动,就快从星晨的手中抽出来的刹那,星晨已经冷笑一声,手指用力,猛地用手一拉,吴刚英不留神差点给带了过去,大骇之下,反手就是一剑,星晨低头闪过。吴刚英眼明手快,身未立稳,剑锋已转,瞬时宝剑重新又对准了星晨的喉咙。正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远处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正在焦急地呼唤着:“吴刚英,你给我住手!”两人心神一震,各自停下了动作。吴刚英脸色阴晴不定:“她怎么会跑来了??”星晨则轻轻的吁了口气:“这个讨厌的女人……”
  
  林鸢茵刚好来得及赶上这精彩的一幕,眼见吴刚英剑指星晨,星晨性命危在旦夕,林鸢茵大惊失色道:“吴刚英,你给我放下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吴刚英咬紧牙关哼了一声,宝剑却纹丝不动。这时,林鸢茵做了一个两个人都想不到的举动,她跑到星晨面前,推开星晨,站在他面前,喉咙正正对着宝剑,对吴刚英道:“你若想杀他,就先杀我。”吴刚英脸如死灰,刚才拿的稳稳当当的宝剑现在摇摇欲坠:“你……你竟然这么护着他?”心中一酸,陈娴说的话不幸竟全部成了事实。林鸢茵如何知道吴刚英现在的心情,只是觉得身为一个修炼甚高的佛门弟子,居然可以这么不辨是非,随意以法术欺压他人,简直是无理取闹,虽然心中气急,但看他一脸颓丧的样子,转念几个回合,终是不忍对他开骂,于是转向星晨道:“你没事吧?”
  
  这句话令吴刚英心中又是一颤,霎时间百感交集,手再也无力拿得住那柄沉重的宝剑,颓然放下垂至地面,只是怔怔的看着面庞已转向另外一方的林鸢茵。那边星晨对这句伤极吴刚英的心的话却毫不领情:“你认为他能让我有事吗?”只要自己迟来一步就有可能命归地府,眼见星晨面对如此情势还是如此自负,林鸢茵不禁抿嘴一笑:“早知道不救你,让你下了黄泉再去看你怎么说。”见两人卿卿我我,根本把自己当透明的人,吴刚英原本只是伤心无奈的情绪立即被油然而生的愤怒和嫉妒充斥了,他重新举起宝剑指着林鸢茵怒气冲冲道:“你若敢再护着他,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林鸢茵猛然回头斥道:“那你试试看!”她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让人凛然生怒的气势:“但是先告诉我,你杀我的理由是什么?慈悲为怀的落伽山第一弟子吴——刚——英!”吴刚英登时语塞,的确,要他拿出杀星晨的证据,他一条确切的都拿不出来。林鸢茵的气势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他知道,那是无坚不摧的正气。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林鸢茵啊林鸢茵,就算我知道我现在所做的全都不对,但是我还是要做,因为我不能承受失去你的风险,不能想象没有你的世界。吴刚英在心里暗暗的对自己道,他必须要鼓起足够的勇气,来面对这个自己根本就回答不了的责问:“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可是,我想说,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他,哪怕你恨我一辈子。”
  
  林鸢茵的眼睛睁得更加圆了,不过这次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极度的惊诧。她万万没有想到,吴刚英居然说得出这番话来。眼见这个跟自己一起长大的男生现在完全象变了个人似的,脸上的五官因为愤怒都快扭曲得不成样子了,那个通情达理温和憨厚,那个最痛恨是非不分最爱仗义相救侠士风度,那个遇事从来沉着冷静没有丝毫慌乱心动神摇的吴刚英彷佛完全死去了一样。恨其不争的林鸢茵强压自己心中的怒气,逼迫自己冷静分析目前的局势,看来吴刚英极有可能是受了陈娴的挑唆,相信了变心的传言,现在如果以硬碰硬,以吴刚英的性格保不准会乱来,这样一出事,不要说佛家第一弟子,恐怕连落伽山弟子都做不了了。星晨在后面一言不发安静地看着林鸢茵的反应,他的眼神让人觉得这件事跟他毫不相干,他只是在幸灾乐祸的观看一场不知如何收场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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