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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特殊事务司内部档案:伏魅0021号
  时间:2005年8月4日
  地点:库索米
  关键词:慕坎,伏魅族长灵石
  记录整理:苏簌
   “我等了你四天。”
   “主人,他们在那里打了药,我直到刚才药气淡了才能潜进去。”
   “赛琳,你知道我找你来做什么吧。”慕坎的声音没有情绪的波动,但语气却明显让对方瑟缩,半天才支吾出口:
   “主人,赛琳领罪。”声音虽然抖落,却隐有不甘与怨懑。
   慕坎盯了前方半天,突然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他随手一指对面的椅子,显然是允许对方坐下,这一举动显然也是大出赛琳的意料。她的声音充满了疑惑与恐惧:
   “主人,赛琳领罪。”
   “赛琳,如果你有罪,我的罪责岂不是更大。”慕坎依旧带着笑容“虽然你用的方法极端了些,但是却让我顿悟我的责任。十几年的人类生活让我几乎忘了我身上肩负的责任。赛琳,是我愧对你们。”
   “主人。”声音哽咽着,抑制不住的激动,“主人,您真的想通了,您真的愿意回去了?”她欣喜若狂的声音:“主人,主人,我来之前顿巴已经准备好了,现在我们有足够的能力赶走那个篡位者,主人,您的护卫队都在等着您回去。”
   “赛琳,赛琳。”慕坎好笑的看着前面:“你别激动,虽然我已经准备好了,但是她毕竟是我的妻子,我要按照规矩,为她守足一个哀月。”
   “主人,”赛琳的声音一下子没了温度:“主人真的不降罪赛琳?”
  慕坎收敛了笑容,叹了一口气:“归根究底,这些都是我自己造成的。赛琳,坐下吧。在人类身躯里寄居了这么多年,我的灵力都下降了,给我说说这些日子的事情,有些我大概猜到了,有些我还不知道。你坐下吧。”
   “可是,”赛琳的声音迟疑了一下:“主人,后面那个人”
   慕坎看向一直瞧着他的齐浩,扯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你觉得这个地方还有谁能懂伏魅的语言?”
   “主人,我多虑了。”赛琳安心下来“主人,三年前灵界召回了人界所有的伏魅,您让顿巴带着我们先装作被抓住遣送回灵界,您用族长灵石的力量能够躲避灵界的搜索,我们回去后虽然立刻被关了起来,但是不到一年的时间,我们中的大部分人都被一直用假身份隐藏的其他的护卫队员的势力解救出来,这几十年他们已经渗透到了高层,我们已经对局势有所控制,就等着您回来带着我们一起解决那个叛徒。”她的声音高昂起来:“但是我们等了您一年,没有任何您的消息。后来顿巴说,一过了今年底,那个叛徒的暂代就满四十年了,届时就可以宣布他成为正式的族长,重找新的族长灵石。我们就决定回到人界来找您。人灵结界我们过不去,直到上个月,我们偶然发现一处通往人界破损的结界,虽然有人在修补,但是我们还是溜了过来。这次我们没有寄附人体,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结果我们终于找到您的时候,发现您居然真的和那个女人在一起,而且那个女人怀孕了。”
   赛琳的声音略微尖锐,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停了一会儿:“主人,您刚才说您的灵力下降,那是因为您居然把族长灵石交给那个女人戴。那具身体您寄居了十多年能够不出现任何差错就是灵石的力量,灵石离开您,要想维持那个身体正常,就会大量耗损您的灵力。”
   慕坎点头:“我知道,但是她的身体如果没有灵石镇着,胎儿的灵力会让她枯竭而死。”他屈起食指敲了敲额头,“你们就决定要杀死她,好让我能够拿回灵石。”
   “主人,我们认为如果那个女人不死,您是不会回灵界的,而且这么消耗您的灵力,就算拿回族长之石,您的灵力恢复到以前也要一年的时间,所以我们私自决定,他们回到灵界做好接应的准备,让我留下”
   “让你留下杀死她。”慕坎替她说完。
   一时,诡异的沉默。
   慕坎再度叹息:“我说过不会追究了,赛琳你继续说。”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瞟过齐浩。
   “我附在一个男人身上,下楼的时候按了所有层的电梯,到了下面的时候离开他的身体,后来看到救护车已经到了,来不及再附,就冒险让您看见,从下面重新按了一次,幸好,您的注意力没有在这边。”
   “我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一点儿异象都没有。”慕坎看看自己的双手:“我的灵力的确退化了。”
   “那个小孩坏了我的计划,所以我想给他一个教训,但是我回到那里才发现,那个女人居然跟定了他,她身上有族长灵石,那个死去的胎儿本身的灵力足以维持她的魂,两次都被她破坏了。死的人一多,警察进来了,如果让丁大陆他们搅和进来,一定会发现我们回到人界。”
   “后来我发觉,那个女人为了让灵力最强,把自己束缚在了楼梯间里,所以我想在外面动手。没想到那天他就直接去了心理中心,我赶过去的时候本来想附在那个老师的身上杀了他,但是,那个女人我附不上。”赛琳声音疑惑,“我在外面试着去附另外一个女人,也没有成功。我觉察到一股很强的灵力在我周围,可是没有看见任何灵体。所以我只能烧了那个放录音带的地方,然后跟着把另一盘录音带也从警察局拿了出来。”
   慕坎神色有了些微的变化:“有两个人你附不上?”只有纯阴纯阳和灵性护身符,这也未免太巧了点儿。
   “我本来想处理掉那个知情的老师,但她身边居然有灵体保护,我下不了手,我回去的时候,只有那个警察和那个男孩在房间里,所以我附在警察身上把他推了下去。”
   “她为了救他,只有把灵石扔给他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而她这边儿灵石一离开身体,魂魄会立刻散去,所以三儿坠楼被救的同时,她也就魂飞魄散了。”慕坎深深呼出一口气,“我全都明白了。”他脸上现出温柔的笑意,“赛琳,你为我做了这么多,辛苦你了。”
   “主人。”赛琳的声音听起来激动的颤抖,“主人,为了您,赛琳什么都愿意做。”
   “什么都愿意做,呵呵。”慕坎的笑声爽朗,“来吧。进到这个代用体里面,我们回去拿一些东西。”
   “我能和主人用一个寄体?”显然这是极大的荣耀,赛琳兴奋的快要昏倒了,语无伦次:“主人不但不怪罪赛琳,还愿意恩赐赛琳这样的荣耀。”
   慕坎笑的更加开怀:“你是我最忠诚的护卫。”
   片刻,赛琳的声音充满了惊惧:
   “主人,为什么,为什么?”她绝望的嘶吼,“你说我是你最忠诚的护卫。主人。”
   慕坎的声音冷酷的能刮下来一片片肉,“我的灵力虽然减退,但是控制住这个代用体还是没有问题。伏魅是最自私凶残的,赛琳,你难道还不明白,我怎么可能在你们设计杀死我的妻子和孩子的时候还会欣然的回去,而不做任何报复。”
   他看着齐浩,摊开一直紧握的左手,手心里是一块通体黝黑的石头,“这个交给丁大陆,他会明白的。”石头落在桌上,在白色的桌布上幽幽的放着光芒。
   他慢慢的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密封的瓶子,“我的报复就是这样的。”他打开瓶盖,金银花的气味对伏魅是最敏感的,赛琳疯狂的咆哮:“主人,我是为了您,我是为了您。”
   “那么,亲爱的赛琳,就祝你健康。”慕坎笑着张开嘴,一仰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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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丁大陆在顾民里小区篮球场旁边儿停下来,几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儿大中午的还在太阳地里打篮球,他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来,伸直了腿,自从重新回来工作,他已经好久没这么舒服的晒过太阳。
   手指摩挲着伏魅的族长之石,他把眼镜摘下来,族长灵石没有任何光芒的,不起眼的卧在手心里,伏魅之主的血脉是维系族长灵石的唯一的灵力来源,慕坎一死,伏魅之主的所有血脉就此终止,族长灵石也渐渐失去它的光华,如果它曾经是一块叱咤风云的灵物,如今的灵力也只能做一个普通的护身符,这也是丁大陆来找郑凯的原因。
   齐浩从库索米回来把灵石交给他时,丁大陆知道这是慕坎留下来的最后的消息。封锁在灵石里的信息是他在见赛琳前留下的,他早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丁大陆解开了灵石的封印,慕坎代用体的影像立刻出现在房间里,跟真实的人几乎无二样,但那只是一个记忆的幻象。
   “丁大陆,”慕坎淡淡的微笑:“虽然不是第一次打交道,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的代用体看起来如何,比你的那副躯壳好看许多吧。我估计你看到这段记忆的时候我已经死了,伏魅族长一枝的血脉到我而终,灵石的灵力也会差不多消耗殆尽,帮我一个小忙,把这块灵石送给三儿,就是郑凯,算作我对他一直没来得及表示的谢意。丁大陆,我在人界四十年,后二十年碰上你,是荣幸也是遗憾。
   你一直知道我的存在,却没有象你的前任那样没完没了的骚扰我,这在我想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生活在人界的后二十年里很是让我感激。作为对你的感谢,我临死之前最好还是先把这一团糟跟你说清楚,省得你再没有方向的调查下去。
   你手里关于伏魅的资料不会太多,伏魅是一个对外封闭的种族,说句客观的话,伏魅的性格是自私凶残虚荣的,一代一代传承下来,越来越糟,我们会为了自己的目的和利益,不惜牺牲其他的种族而不会感到愧疚,所以,尽管几乎所有的伏魅都知道自己一旦附身人类就会造成人类的死亡,可是几千年来这个秘密被保留的很好,知道三年前,人灵两界才知道。如今的伏魅暂代被忠于伏魅之主的人称作叛徒,但是你也许早就猜到了,真正的叛徒是我,伏魅附身的秘密就是我找人交给你的。
   五十年前的灵界战争改变了很多固有的东西,伏魅为了从战争中获取好处,也从封闭的空间里走出来掠夺战利品。在战争接近结束的时候,我父亲伏魅之主被暗杀。伏魅一族对于灵界来说,一直都是一个看不见的种族,那是因为我们离开了自己空间的缘故,在我们的空间里,伏魅是有形体的,我的样子就象你看到的这个代用体一样,或许可以说是我五十年前的样子。我父亲被一把涂有毒汁匕首刺死,凶手就是如今的伏魅暂代。那时候我的灵力还不强,在护卫队的保护下仓皇离开灵界,幸运的是我找到了父亲身上的族长灵石,让我能有机会去修炼自己的灵力。暂代放出风声说我是杀父凶手,但是我留在灵界忠诚的护卫也在传播真相,他们当年隐匿下来,准备在我将来能够反击的时候内应。
   来到人界的前二十年,我们一直在深山里隐藏,护卫队长顿巴一直都是我的师父,他督促我们日夜修炼,能够有能力有朝一日回到灵界。日子一天天过去,大概过了十几年,深山也有了人类频繁出没,我们索性就到了这里,寄居在各种动物身上在这个城市的角落四处游走。直到我的护卫在为我庆生的时候放纵,我们附在一伙年轻人身上声色犬马的欢庆了一夜,这群人类的死亡引起了你的前任的注意,从那时候他就开始盯上了我。我当时的灵力在灵石的帮助下已经很强,所以和他对峙了几年,丁大陆,没能在那段荒唐的日子碰上你这样的对手是一个遗憾,你的灵力强大的一直诱惑着我想与你真正面对面的对决。可惜你出现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厌倦了这样的没完没了和他游戏的日子。所以我躲开顿巴他们,想一个人好好找个地方静一静。那时候我在人界已经待了二十二年。我把自己附在一只跛腿的狗身上,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晃荡。
   我在那时候见到了我的妻子。她那时只有九岁,扎着一条马尾巴,眼睛大大的,看起来很可爱。她本来在门口坐着,我从她面前走过去,她就在后面追着我,追上了,就把手上的面包掰了好大一块儿放到我鼻子底下。我是一只又脏又臭的跛狗,她就那么抱着我的脑袋说我好可怜,要不要和她回家。我就象被下了蛊,跟着她进了她家。
  她爸爸妈妈都是好人,只有好人才能有这样的孩子,他们什么都没说就答应她可以养我,我在她家里待了一年,整整一年,我老老实实的做一条狗,直到顿巴找到我。我和顿巴吵了一天,等我回去的时候,她哭的跟泪人儿一样,我就知道我也永远离不开她了。
   伏魅是自私的,我附在狗身上对修炼是要打折扣的,所以我挑选了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小男孩附身,可以天天和她在一起,也可以继续修炼灵力,其他的护卫顿巴带领着在其他的地方修炼,这是我吵赢顿巴的结果,他们太希望我能回去夺回族长之位。十几年前,人界突然没有了慕坎的任何消息,就象人间蒸发了一样。后面的你能想到,我陪伴她一起长大,我不能稍微离开何振宽的身体,我是带着灵石附身的,真正的何振宽抵不住灵石的灵力,在我进入那一刻就灵魂已经散了。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了三年前,顿巴他们催我回到灵界,我的灵力已经达到与暂代抗衡的境界,他们忍了四十年,不愿意耽搁下去,顿巴威胁我,如果我不回去,他就会杀死我的妻子。我不能容忍有人拿她的命威胁我,所以我故意在库索米泄漏了我的形迹,果然,沉寂多年的慕坎一下子引起了灵界的注意。大批人类死亡之后,我找人送了那封信给你,告诉你伏魅附身的秘密,你是断不会放纵这样的事情,所以人灵结界限制了伏魅的出入,同盟设置了最严酷的封印惩罚滞留人界一旦被发现的伏魅。
   我让顿巴带着护卫队员先回到灵界,作我的内应,一旦伏魅不再引人注意,我就会用族长灵石潜回去,里应外合,他们多年的梦想就会实现。顿巴他们果然很听话的回去了,人灵结界受到了限制,他们就不可能回来,而暂代在代理族长四十年没有任何族长的消息的话,就可以成为新的族长,他们会制作新的族长灵石,我就可以陪着我的妻子安稳的度过后半辈子,守着她,有我们的孩子,幸福快乐的生活。我用手头的当年带出来的伏魅宝物在库索米订做了这个代用体,以备一时之需。所有的一切都是这样在我的计划之中,完美的进行。我和她结婚,我们就像普通人一样工作赚钱养一个小家,天天的日子平凡却让我眷恋。她是我的唯一的主人,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我们的孩子一天天在她身体里成长,我甚至都忘了自己不是一个人。
   如今她走了,带着我们的孩子离开了,无论灵界还是人界都不再有我留恋的东西,我为她做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找到这一切的凶手。她走了之后,我察觉到了另一个伏魅的存在,我不知道是谁,虽然我只能猜出来是那些迫切希望我夺回族长之位的家伙,他们杀了我的妻子和孩子,对他们最大的报复就是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我死掉,让他们的希望落空,我很自私吧,我不想去承担那个见鬼的复仇的责任,我父亲未必比如今的暂代好到哪里去,我做族长也不一定会比他强多少。我只要陪着我的妻子和孩子当一个普通人就好,既然他们连这样小小的愿望都要扼杀,那么我会还给他们一个最大的惊喜。
   丁大陆,我留下信息不但是给他们看,也是给你看的,我相信你一定能想到办法来到库索米,这也算我一个小小的刁难,毕竟如果你连这个能力都没有,是不配现在坐在这里看我这段最后的记忆。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永别了,我妻子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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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大陆,我留下信息不但是给他们看,也是给你看的,我相信你一定能想到办法来到库索米,这也算我一个小小的刁难,毕竟如果你连这个能力都没有,是不配现在坐在这里看我这段最后的记忆。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永别了,我妻子孩子的魂魄已经散去,我马上就能去追随他们,如果有来世,我希望我能成为一个人,能够再遇到她,也许那就是你们人类的童话里总说的,王子和公主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郑凯远远看见丁大陆,扔下球跑过来,奶奶说丁大陆答应给他找一个护身符,这几天他一到晚上就被那些鬼魂烦的要命。丁大陆把灵石交给他,他已经在灵石上打了一个洞,穿上绳子。郑凯一挂在脖子上,立刻长吁了一口气:“终于踏实了。是林老师跟您说的吧,谢谢您。”丁大陆是打着林弯弯的旗号和郑老太太联系的。
   林弯弯,提醒他了,丁大陆笑着和郑凯挥挥手,大步往外走,她家的饭菜味道真不错,况且锦司也是这些年来他第一个觉得中意的女人。也许他该去试试看慕坎所说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
   在他身后,长椅上留下两页纸,那是红络在慕坎妻子的日记里找到的她认为值得一看的东西,复印下来,用红笔勾划出来。
   “……孩子一点点的长大了,我能感觉他的心跳,阿宽执意把他的那条护身符让我戴着,他最近脸色苍白,这个傻瓜,真的不知道,很多年前,他喝醉酒时就拉着我给我讲了他的故事……”
   “……宝宝踢了他的手,他笑得傻兮兮的象个孩子,这个傻瓜,就算我知道他不是一个人,我也仍然爱他,不管他是谁,来自哪里,以后的日子,我们和孩子一定会快快乐乐的过下去,或许等到我们老的走不动了,我会告诉他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一个人了,真想看看他那时候的表情,一定很好笑…”
  
   第一个故事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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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二、女人不喝酒
 一、
   林弯弯闲得快要抓狂了。
   安全警报一解除,锦司就马上销假回去上班,葬身于资料库大火的所有原始资料得重新汇总整理,忙得见天看不着,大事小事都在客厅的留言本上写着,林弯弯倒是逃过了一劫,以往只要她放假,都会被锦司抓到中心做免费苦力,这次不知道锦司哪根儿神经不对,居然赦免了她。雷霆辞职以后一派休闲自在,白天在房间里蒙头大睡,一到晚上两眼贼贼放光,扛着钓鱼竿一钓一宿,每天早上林弯弯都能在厨房看见一桶活鱼,冰箱贴上压着今天雷大爷想吃红烧清蒸烂炖的。在第四天看到要吃水煮鱼的时候,林弯弯提拉着一把菜刀把雷霆的房门敲的山响。
   那天她拿刀威胁雷霆跟她逛了一整天街,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跑到中心绑了锦司一起去大食堂吃水煮鱼。
  “说吧。”吃的差不多见了底儿,锦司往椅子上一靠,慢条斯理的擦着嘴巴。
   “说虾米?”林弯弯用筷子在水煮鱼的大盆里不死心的捞啊捞,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嘿,看到了一块,她刚夹住,就听见雷霆说:
  “周一,九点起床,十点扫院子 十一点做清蒸鱼,十二点看电视看到下午两点,发呆到下午五点;周二…”
   手里的鱼逃得生天,又回到锅底冒充豆芽,林弯弯一把抓过雷霆手里的笔记本:“还真象KGB”,她摇摇头:“轰隆,你的字,啧啧,真够丑的。”
   “转移话题者死。”锦司捡起一根筷子就往她脑门上招呼,狠毒的女人,上面有油的,林弯弯抻起一张面巾纸晃悠了几下“投降不许杀。”
   “呃”她翻了半天白眼,想了好半天,最后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说法:“我很不正常。”
   “萝卜,你得搞清楚一点,你不正常才是正常。”雷霆耐心的纠正她,“说重点。”
   “我发现我能看得懂妖怪的文字。”林弯弯做欲哭无泪状试图使得事件看起来很严重。
   “就这?”锦司鼻子里“嗤”了一下,“你是说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每天发呆几小时的?无聊。”
   “我说真的啊。”林弯弯寻求雷霆的支持,发现他早就闪到旁边去了。她往桌子上一趴,无力的叹了口气:“那天丁大陆拿来一张纸让那瘟猫认,瘟猫说它不认识,可是我看了那几个字,居然看懂了。难道我也是妖怪?”
   两根筷子在她头上用力的敲了一下,力道狠得可以把她敲成痴呆了。锦司看了眼雷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挺早的,不过有这个概念应该是上大学之后。你呢?”
   “我高中才意识到的。”锦司转回头看着还趴在那里郁闷的林弯弯,“行了,别演戏了,你这辈子不用指望靠表演混饭吃。”
   林弯弯笑盈盈的爬起来,“你们俩还真没有人性。奇怪啊,为什么连那只瘟猫都看不懂的东西我能看得懂。”
   “我问过丁大陆了,象他们这样有特殊能力的人里面有一种人叫通语者,就是能看得懂,听得懂所有人类和非人的语言和文字,你估计就是其中一个,他说这样的人非常少,他找了很多年才发现了一个。”锦司耸耸肩膀,“我发现你奇怪是有一次咱们高中的时候来了一群外国人参观学校,你和他们居然聊天聊得很愉快,我问你什么时候学的法语,你告诉我你说的是英语,我英语再差也知道你说的不是英语。后来我不还拽着你参加了一次电台办的语言角,我就发现不论是哪个语言你都听得懂,而且能很自然的对话,最可怕的就是你居然后来问我,为什么这个语言角大家都说英语,我差点昏倒,也算明白,你能听说各种语言,但是自己却一点意识都没有。”
   “我是大概上初中的时候,看见这丫头和一个黑人说话。反正我是什么都没听懂,你不说我都忘了。”雷霆无聊的把餐巾折成纸鹤。“上次郑凯还说他们班里很多人崇拜你要死,估计就是这个,你们那儿不总有外国人参观,估计人家听见你左右开弓,什么都能说才吓到的。”
   林弯弯从包里摸出了身份证展示给他们看:“大哥大姐,你们是说我活到二十八岁才发现自己居然有这个本事,而你们早就发现了可是没跟我说?”
   锦司耸耸肩膀:“我怎么知道这个这么重要,况且真说出去干什么,把你关起来让人研究?”
   “可是我很震惊。”林弯弯用力的强调震惊两个字,可惜另外两个不捧场,已经竟自讨论刚才经过的人是不是某个电影明星。算了,他们不震惊她也没什么可闹腾得,她本来担心怎么说出来这么震撼的消息才能让他们消化,但显然那俩家伙的神经比她还大条。心事一放下,她的注意力立刻被角落里那个美女吸引过去了,那张小桌上坐着三个人,一男一女头挨在一起谈的很愉快,而那个美女就坐在旁边含着笑看着他们,她穿着绿色碎花的裙子,如果穿在她林弯弯身上就土毙了,但美女就是美女,虽然她没有锦司漂亮,但那张精心装扮的脸让人过目不忘。
   她把视线拉回到旁边的一男一女身上,女人也长的不错,但是旁边有了一个对照物的情况下那个男人居然目不斜视,真想让她问问他是不是贵姓柳。林弯弯一向很少对别人的事情好奇,所以她欣赏够了美女就转过身来继续捞那块漏网之鱼,雷霆和锦司争论着要在院子里添一个吊床还是一个秋千,为这个都能吵成这样,她往外挪了挪椅子,试图向大众表明她和他们不是一拨的。
   椅子腿儿放下的时候压到了一个人的脚,林弯弯马上挑起来:“对不起,对不起。”一抬头,发现是刚才在角落里亲密交谈的男女,男人微微皱了下眉,但还是忍住了,挥挥手表示没事儿就拉着女人的手出去了,林弯弯看见美女跟在后面,侧身站着让她先过去,那女人奇怪的看她一眼,走过去了很远,还回头看了她一眼。林弯弯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雷霆按住她的脑袋:“干嘛呢,人家都出去了,你还站了半天,还点头哈腰的。”
   “道歉嘛,那个男的真的挺酷的,那俩女的,他就跟那个长的一般的说话,连搭理都不搭理那个美女,菜花,那女的穿得碎花裙子你穿一定好看,去败一条吧。。”林弯弯突然发现他俩的眼神不对了,她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是不是我又看见了什么你们看不见的东西?”
   锦司看了雷霆一眼,考虑了一会儿:“那只你说的半黑半白的猫,我和轰隆看到的都是一只普通的超重的姜黄色的大家猫,而刚才你压着人家脚的那个男的身边儿就一个女人,她穿的是条黑色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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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一到开学前,林弯弯一准儿感冒。用锦司的话说,她在潜意识就抗拒该开始上班这件事儿。林弯弯之所以会在毕业之后毫不犹豫的选择当老师绝对就是冲着那两个占了全年四分之一时间的寒暑假,而决定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职高教书唯一的原因就是那个学校就在胡同对面的那条街上。事实上,雷霆常说,不能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去探究林大小姐的行动,每个诡异的决定背后通常都有一个共同的原因,那就是懒。当然,物以类聚这句话老祖宗不是白说的,他们能这么包容林弯弯的懒是因为在这点上他们俩也不遑多让,谁也别笑话谁。
   林弯弯一手擦着鼻子一手在包里摸索着钥匙,身子就势往门上一靠,然后整个人就那么直直的跌了进去。有人在?她从地上爬起来,发现办公室干净了许多。这里以前只有她一个人常用,其他的英语老师都是班主任,有专用的办公室,平时也很少有人来,她乐得自己一个人自在,屋子一直都是乱七八糟的,现在却整洁的让她汗颜。她看向窗下两张并在一起的办公桌,显然新来的很会照顾人,不但把自己的地盘儿收拾的利利索索,连她的也都擦的一尘不染。
   “你是林老师?”身后传来的声音温和,林弯弯回过头,看见一张素净的面孔,很眼熟。
   “你好,我是新来的老师,我叫谢莱顺。”她把手里的热水瓶放在角落的桌子上,林弯弯目光呆呆的跟着她的动作移动,脑子里面思索以前办公室里有热水瓶这个东西吗?谢莱顺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了一眼办公桌,满脸歉意的说:“对不起,我收拾桌子的时候,顺便帮你收拾了,是不是弄乱了你的东西。”
   “没有没有。”林弯弯连连摆手,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才不好意思,我朋友都说有我在的地方都是猪圈,谢谢你帮我收拾。你好,我叫林弯弯。您也是英语老师?”
   谢莱顺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一个调酒杯晃了晃,“我是新来的教调酒的,张老师暑假出国去了,校长找不到人,就让我来代一学期的课。”她环视了一下办公室,“当老师真好,我想如果这学期我的工作学生满意的话,真希望我能长期留下来。”她侧脸看着林弯弯:“我听说你很厉害,你能说很多种语言。我还以为你是年纪很大的老师,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林弯弯吐吐舌头,要不是她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异能,估计现在会傻傻的愣在这里以为人家在拿自己开涮。等等,她想起来了,谢莱顺就是那天她在大食堂看见的两个女人之一。她伸着脖子用力往她身后看,想看看能不能看见那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女人。谢莱顺好奇的也往自己身后看看,什么也没有,她探寻的目光看看林弯弯。林弯弯站直身子,尴尬的笑笑,知道对方心里一定在怀疑她是不是大脑有问题了。
   她在办公桌后面坐下来,用力掐了手心一下:“林弯弯,正常点儿,不是你看见了几个非人就以为这个世界上妖孽横生。”不过这一切会变得这么奇怪,都是那只瘟猫引起的。自从伏魅的事情了了,那猫就不那么常在她面前晃了,仔细想想,好像这几天都没见过它。上次它说杨真要付她一笔可观的薪水去饭特稀俱乐部的周年庆也没了下文,那笔钱,她打了一个大喷嚏,真是不小的数目。不过,天上每次白白掉馅饼的时候,没确定安全之前,林弯弯从来不去捡,有机会她得问问杨真为什么这么想让她去那个周年庆。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的敲了几下,她一抬头就看见郑凯在门边探个脑袋进来,看见她笑的很腼腆,“林老师,我奶奶说,谢谢你请人帮忙找了一个护身符,这是她让我给您的,我奶奶的手艺不输给咱们学校的万大厨。”他把手里的盒子往桌子上一放,生怕她拒绝的就转身跑了。丁大陆说这案子结了以后有人留给郑凯一个护身符作纪念,已经打着她的名义送过去了,嘿嘿,好事别人做,好东西她独享。万大厨是学校里教烹饪的厨师,据说年轻的时候曾经获过什么超级大奖,但是怪就怪在他就肯待在学校里教学生,一点儿都不想靠本事去捞大钱。偏偏林弯弯就喜欢这个调调的家伙,所以厚着脸皮专拣万大厨吃饭的时候去蹭饭,最开始人家连好脸色都不肯给她,不过脸皮厚到林弯弯这个程度的,估计除了锦司和雷霆也找不到第四个了,所以只不过一个月万大厨就高举白旗投降,眼睁睁的看着一到饭点儿,林弯弯就端着碗来吃饭,吃过了还要外带回家给另外两个吃,一等万大厨没了课,就死缠在那儿非要学做饭。不过最让他吐血的是等他发现林弯弯很有做菜的天赋打算认真培养她的时候,她敲着饭盆儿拒绝了,额外花功夫去做的事情林弯弯是不会去做的。
   小心的打开盒盖,是几个小馅饼,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疑惑的张大眼睛,没香味?难道是感冒的缘故?贴近鼻子再来一次,谢莱顺在对面忍不住笑了,她喝了一口茶,靠在椅子里,“别闻了,的确没味。”
   林弯弯从包里抽出向来随身携带的筷子轻轻挑开一个口子,浓郁的香气一下子蹿了出来,要不是她坐着,准得给香一个跟头,连对面的谢莱顺都张着嘴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天,什么这么香?”
   林弯弯数了数盒子里面的馅饼,大方的给谢莱顺夹了一个,这香气实在是太诱人了,谢莱顺看着林弯弯流着口水小口小口的品尝着馅饼的样子,也就不客气的咬了一口,一下子她就瞪大了眼睛,林弯弯刚好啃完自己的,对她眨了眨眼睛,然后迅速抱着盒子蹿出门,迫不及待的找万大厨献宝去了。
   烹饪教室就在学校的后面,万大厨远远听见脚步声,赶快把手里面的盆往柜子里面一塞,果然,破门而入的就是那个让他头疼的林弯弯,幸好他藏得及时,辛辛苦苦一个暑假做出来的酱菜她要是看到,连吃带拿估计就剩下一个盆儿了。
   林弯弯庄重的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拜神一下小心翼翼的打开,那副神情连万大厨都忍不住探过头去看她鼓弄什么玄虚。
   “看在你平常很照顾我的份儿上,我分你一个吃,还剩下六个,回家我们仨一人两个”林弯弯夹出馅饼放在他面前,“再配上你独门密制的酱菜,放锅汤,今天晚上不用做饭了。”
   万大厨瞪她,这丫头鼻子真灵,“酱菜这次不给。”他瞟了眼馅饼,虽然林弯弯向来没什么正事,但也没有无聊到搞恶作剧,想必这馅饼大有来头,他接过筷子,小心的挑开一个口子,香气一弥散出来,他拿着筷子的手就开始发抖,这香味,他转身把藏起来的酱菜盆放在林弯弯面前,死死的盯着她。
   林弯弯先捞过酱菜盆,然后再捞过盒子,后退了两步,清了清嗓子:“大厨,本来告诉你谁做的无所谓,但是你的表情有点儿恐怖,可不可以等我考虑一下再告诉你。”她在他跳起来的时候转身跑了,万大厨愣愣的看着她被撞的来回晃悠的门,视线又拉回到馅饼上,他在砧板上涂了一层极薄的盐,小心的撕开一小块,把里面的馅儿在盐末儿上轻轻的滚了一圈,然后放到嘴里,眼睛闭上,慢慢的咀嚼着。
  林弯弯笑眯眯的偷偷离开窗户,嘿嘿,原来他果然留了一手,万大厨走到窗户边上,看她已经走远了,才吐出来嘴里的馅儿,用清水漱口,也嘿嘿阴笑一声,才把剩下的馅饼放在嘴里。就是这个味道,他再次闭上眼睛回味,孟德里斯神厨的馅饼虽然浪费了一口都可惜,但是能整到林弯弯,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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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谢莱顺引起的轰动是林弯弯始料不及的。
   万大厨那边暂时不能去了,所以除了上课,她就老老实实的窝在办公室里面,也就顺便见识到了“谢氏台风”。这间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里面可以让蜘蛛悠闲的结网捉蚊子,现在,她叹口气看着被敲的快爆裂开的门,“进来。”
   门一开郑凯就探个头进来,他眼睛往谢莱顺空着的座位上一扫,脸上的失望堆的都快掉下来。林弯弯揉揉酸涩的眼睛,往椅背上一靠:“谢老师下午才会过来上课。”
   郑凯脸一红,进来在林弯弯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您不是让我问问我奶奶在哪里学的厨艺,我奶奶给我写了个地址让我给您。”他在口袋里摸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张皱巴巴的小纸条,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一下。上次那几个馅饼让锦司和雷霆魂不守舍欲罢不能,硬逼着林弯弯去拜师学艺,结果找郑凯一打听,才知道他奶奶的厨艺居然是这十几年才突飞猛进的,早先的那点手艺,直接摇头比较快。不过老太太答应帮她问问能不能去见见那个教做菜的师父。
   林弯弯谢过他,小心的把纸条收起来,突然问他:“你觉得哪个女明星最漂亮?”郑凯愣了半天,抓抓脑袋,小心翼翼的问:“林老师,你问这个干嘛?”
   “好奇,超级好奇。”
   郑凯再抓抓头,使劲儿想了半天,最后才说:“赵薇吧。”
   林弯弯下巴往对面的空位一扬,“那谢老师和赵薇谁漂亮?”
  怀春小男生,她就没见过这么爱脸红的男孩,不用问了,那副样子足以说明了。她赶快挥挥手放人,再待下去她都怀疑他的脸会渗出血来。
   林弯弯往桌子上一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的位子,奇怪啊,她看到的谢莱顺分明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女人,可是在别人眼里居然会天仙化人一样的让男人趋之若鹜。自从正式开始上课之后,这间办公室再也没有安生过,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有人来找谢老师,连谢莱顺上的课去晚了也会没有座位。真奇怪啊,奇怪到连她这种缺少好奇心的人都忍不住想问问为什么,为什么大食堂她会看见一个美女跟他们在一起,可是锦司和雷霆却看不到?为什么那个男人不理美女,反倒和谢莱顺卿卿我我?为什么谢莱顺分明长相普通,却被那么多人视为美女?
   “晕了晕了。”林弯弯站起来走到暖水瓶旁边想给自己冲杯咖啡清醒一下,一拿起来暖水瓶才发现里面没水,说老实话,谢莱顺真是一个不错的人,她不但把办公室打扫的干干净净,连热水都没有缺过,林弯弯在最开始的几天几乎羞惭到死,但事实证明,人是很容易接受现实的,没几天她就心安理得的喝着热水而忽略越来越少冒出来的惭愧。她提起暖瓶,去打水一定要经过烹饪教室,自从上次馅饼事件之后,连吃饭时间她都不往这里跑了。小路在花园前分了岔口,左边是烹饪教室,右边再往里面才是水房,林弯弯到了路口偷眼一瞄正在上课中的烹饪教室,猛地停住了脚步,从敞开的窗户看进去,里面上课的人居然不是万大厨。
   天上下红雨了!
   林弯弯往烹饪教室走了几步,自从她到这所学校上班,就没看过万大厨请假,每年这家伙都能从校长手里领走一份大大的全勤红包。再走近几步,没错,代课的是另一个烹饪老师,万大厨到底怎么了?她在窗户边上停下来,里面热火朝天的煎炒烹炸,闻味道今天的菜应该是菠萝古老肉。
   “张老师,问一下。”她看着代课老师走到这边来赶快招招手:“万大厨生病了?”
   “他上周五请假说家里面出了点事情,这个星期的课都是我代。”
   林弯弯眼睛瞪得老大,万大厨一直住在学校里,连过年过节都是一个人在学校里待着,她曾经问过他家里的事儿,他说家里早就没别人了。上周五,上周五,没错,就是馅饼事件的第二天,林弯弯连水都没打,转身回了办公室,在书包里翻出那张快烂掉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下面单起一行,写着“孟氏私家菜”。
   就是它了,林弯弯弹弹纸条,自从吃了那个馅饼之后,万大厨就怪异起来,这个地方一定有什么古怪。好在她已经没课了,索性就去这个地方看看到底有什么希奇。她抓起包就往外冲,刚到门边儿,门正好被推开,林弯弯哀号着蹲在地上,她的鼻子,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抓住面前人的裤腿,紧张的问:“看我鼻子断了没有?”她仰起头,泪眼婆娑中看见一张艳丽无比的面孔,下一刻,她跳的比兔子还快,这个差点儿摧毁她鼻子的凶手居然是大食堂见到的那个和谢莱顺在一起的女人。
   妖孽横生,她居然找上门来了,难道要杀她灭口?林弯弯紧紧攥着书包,幸好她习惯在包里面放一本牛津英汉双解词典,足可以当流星锤使用,关键是妖怪怕流星锤不?只不过一个月的功夫,这女人居然变得更漂亮了,上次林弯弯觉得她看起来比锦司还差点儿,但是现在却是说不出的精致。她脑袋里“蹭蹭蹭”的往外蹦聊斋里面的经典形象,最后定格在画皮上,这女人一定是妖怪。
   谢莱顺小心翼翼的靠近她,“林老师,你怎么样?你鼻子流血了。”她从桌上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面有歉意:“我朋友进来时候忘了先敲门,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林弯弯回过神来,听到了关键的一句,“她是你朋友?”
   “她是我朋友,今天帮我送东西过来,下午的课需要一些材料学校里没有,我朋友是开酒吧的,她叫陈酿,这位就是林弯弯,我跟你说过的。”
   林弯弯没等那个女人靠近就赶快往门外走,“你好,我先去洗洗鼻子,得用冷水冲冲,要不可能”话还没说完她就已经冲了出去,开玩笑,就算她是谢莱顺的朋友,没弄清她是人是妖的时候她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险。
  
   出租车在闹市区停了下来,林弯弯才发现为什么觉得这个地址很熟悉,这里就是大食堂后面的街。大食堂是这几年比较红火的家常菜馆,味道相当不错而且价格也还合理,天天午餐晚餐都有排队等号的堆在门口。后面的这条街很清静,连汽车来往的都不多,她抬头看了眼门牌号,67号,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她在门边找了半天门铃,最后还是放弃的在门上直接拍,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
   林弯弯觉得眼前一亮,面前这个女人肯定有四十多岁了,虽然没有刻意保养过的痕迹,但可以看出来她年轻的时候长的一定很不错,最让林弯弯喜欢的是她身上那种温和的气息,很有想让人亲近的感觉。连带着的,她的语气也放柔和了,“您好,打扰了,是郑奶奶告诉我的地址。”
   女人本来疑惑的脸上立刻现出了然的神色,她让林弯弯进来,“这里的客人一向不多,而且都是熟客,郑奶奶是这里的常客,她说你是她孙子的老师,而且非常喜欢美食。”她把大门关上,林弯弯发现招牌居然是印在大门里面的门板上的,黑色的门板上烫金的五个大字“孟氏私家菜”。
   院子里面是一座二层的小楼,院子里闲散的放着几张石桌,一楼整个打通,绿色的观赏植物把空间分成若干个区域,饭桌是普通的木头的,椅子却看起来相当的舒服。空气中弥散着栀子花的香味儿,林弯弯用力的吸吸鼻子,虽然刚刚受过重创,但是她还是闻到了一种奇妙的香味,和馅饼的香味类似,但是却没有香得让人摔一个跟头,淡淡的又牵着你的鼻子走。
   女人看着她迷醉的样子,淡淡的笑开了:“我刚做的蛋糕,想来一点不?”
   林弯弯猛地点头,客气两个字,对不起,林大小姐不认识。女人引她在一张桌子前坐下:“我叫申楚,你贵姓?”
   “林弯弯,我来了大食堂这么多次,居然不知道这里有这样的好地方。”她盯着桌上的蛋糕,显然是刚刚烘烤好,还没有切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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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弯弯,我来了大食堂这么多次,居然不知道这里有这样的好地方。”她盯着桌上的蛋糕,显然是刚刚烘烤好,还没有切开。蛋糕的颜色是诱人的金黄,圆圆的一团,看起来蓬松柔软,坐近了,香气更是若有若无的撩拨你的神经。她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这气味实在是太”,她停下来,在脑子中寻找最合适的词语来描述,“太有,我不会说,但是我脑子里蹦出一句话来,有朋自远方来。”
   申楚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你合格了。”
   “啊?”林弯弯张大嘴巴,“什么合格了?”
   申楚拿刀小心的切开蛋糕,夹心的乳酪一切开就溢散出来,她把一块放在了林弯弯面前的盘子里面,“尽管这里的客人都是熟人推荐的,但是我们每次都要设一个小小的考试,如果对我做的食物没有能准确的体会出我做饭时候的感觉,那么我们会让他对菜品很失望,失望到不会再来一次。做菜对我来说不是谋生的手段,而是一种兴趣,所以我只愿意给真正懂的朋友品尝。”
   林弯弯擦擦冷汗,她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点儿,不知怎么就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来,还居然过了关,她看着申楚把又切了两块蛋糕分别放在盘子里,然后推到桌子的另一端。
   她差点儿跳起来,她坐了这么久居然没发现同一张桌子的对面还坐了人,准确点说,是一个人和一只黑白相间的猫。
   “好久不见,杨真,好久不见,瘟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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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本来以为郑奶奶的馅饼已经是天下绝品,但林弯弯再次深刻的体会到人比人真的会气死人的,申楚做出来的食物不象郑奶奶的那样香的霸道,而是淡淡的,一点一点的抓住你所有的感官,控制你的神经,所有的动作都是下意识中完成的,林弯弯吃完了蛋糕之后很久才发现面前的盘子居然空了,而她依旧不停的用勺子在盘子里做出挖蛋糕的动作,然后一遍一遍的把空气放到嘴里,直到听见明眉的嗤笑声,才算清醒过来。不过这只瘟猫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胡子上还挂着奶酪。
   申楚惊讶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把整盘蛋糕都推给她,林弯弯两眼放光,满脸希冀的问:“能让我打包吗?我的朋友自从吃了郑奶奶的馅饼已经魂不守舍了。如果他们俩发现我自己来吃没给他们打包,我也许今夜就要横尸街头。”那俩没出息的东西,居然从此吃了什么都觉得没味道,要不干嘛就差拿刀逼着她拜师学艺了。申楚犹豫了一下:“林小姐,你要知道孟氏的菜品是不能外带的。”
   林弯弯脸上的失望就象亲眼见到天上掉下来一个馅饼,张大嘴巴要接住的时候横里蹿出一条狗来林口夺食,连申楚都反省自己的规矩有多么不合理了。她硬下心肠,“林小姐,不能外带是规矩。”看着她凄楚的表情,一下子走了嘴:“顶多这样,你可以带他们到这里来吃。”她为什么会说这个?申楚愣在那里半天,孟氏私家菜一向是老客人带新客人来,林弯弯自己都是第一次来。
   “不公平,申姨。”明眉明晖同声抗议,“为什么那么照顾她嘛。”
   “瘟猫你们跟我有仇是吧。”林弯弯瞪了它一眼,看玩笑,要是让他们把到嘴的鸭子给搅飞了,她回去怎么向那俩瘟神交差。
   “申姨,绝对不能让她再来,这个女人好坏的,她虐待我们,欺凌幼小。”
   “那是你们欠揍,搅人午休。”
   申楚在争吵声中迷茫的看着他们,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杨真看戏看的差不多了,提拉起猫颈背的毛,起身走过来“申姨,我们先走了,宴会的事儿你安排好菜单打个电话给我。”他顺手也捞起正在啃第二片蛋糕的林弯弯,“走吧,顺路送你回去。”
   “她?”申楚指指林弯弯,“她?”
   “如果我们分析不错的话,她应该是个通语者。”杨真看了眼桌上已经被啃的差不离儿的蛋糕,“至于她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潜能,目前还不得而知,不过至少这个蛋糕对她来说,不是问题。”林弯弯看了眼对面:“杨真你很浪费啊。”刚才申楚切给他的那份蛋糕一动没动,连瘟猫的也只吃了一半。
  
   “你来这里除了吃还有别的目的?”杨真发动车子,林弯弯在后座上托着下巴发呆,明晖明眉缩在角落里,自动保持距离。但是,猫算不如天算,林弯弯的手指还是差点儿点到了它的鼻子尖儿,“退一万步来说,我就算是个通语者,也应该只能听见这只瘟猫说话,为什么我看到的猫的颜色甚至外形都和别人看到的不同?”这个问题困扰她很长时间了,天天和这只猫混在一起的杨真应该是好的提供答案的人选吧。
   杨真从后视镜中向后看了她一眼,“说实话,这也是困扰我的一个问题。如果你和丁大陆一样都是有特殊灵力的人,没理由你一直没有任何显示。一般来说,通语者的灵力都很低,除了语言技能外很少有其他方面的长处。事实上,目前还没有几个人能看到明晖明眉的本尊,连我不是因为有了玄石也不可能做到。况且你居然能在第一次吃申姨的食物之后短短的时间内马上清醒,这点就足以让她睡不着觉了。申姨的食物总会让人吃了之后不由自主的沉浸在幻境当中,尤其是第一次吃的人,通常都要在幻境中待上很长一段时间,吃的次数多了,这种情况才会好转,你刚才只不过入境几分钟就马上清醒。”
   林弯弯皱紧眉头,“越听越觉得我不正常。”她恶狠狠的瞪了猫一眼:“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你出现后引出来的。”
   “有没有搞错,我们当时不过趴在门口晒太阳,是你自己撞墙的。”他们好赖还救过她一条小命。
   “别转移话题。”杨真的口气明示了他耐心有限,“其他的目的。”
   “申楚到底是谁?”林弯弯也不兜圈子,“最近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觉得和她有关。”
   “别瞎说,申姨一直都在家里,很少出门。”明眉“哼”了声,扭过头去。
   “反正,我身边的一个人因为和她间接有关的原因不见了。”林弯弯口气淡淡的“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果然一激就着,猫跳起来,背上的毛竖着,一副发怒的德行,“你胡说,申姨是孟德里斯神厨,她的人品整个非人界都知道。”
   “很好,孟德里斯神厨又是什么?”
   “你好卑鄙,套我们话。”终于发现自己上当了,猫在座位上气的直蹦,“杨老大,你也不管啦。”
   “孟德里斯是非人界的一个种族,人不多,但个个都是厨艺高手,他们每二十年评选一次神厨,这是一项极高的荣誉。申姨当年前击败了众多对手,成为最新一任神厨,后来,申姨因为一些变故不得不离开非人界,我爷爷帮她在人界安顿下来。”
   林弯弯脑袋抵在车窗玻璃上,合上眼睛,她思考的时候一向如此,虽然能让她去费心思考的时候并不多。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睛,叹扣口气,“我一向懒的管闲事,一点儿也不想找麻烦,但是这件事实在是让我太好奇了。”她往外面瞄了一眼,学校就在对面,她拍拍前座,让杨真把车在路边停下来,看看时间,快到放学的时候了。
   “这里停车要开罚单的。”杨真指指外面的交通警示牌,林弯弯轰蚊子挥挥手,反正他看起来就是很有钱的样子,再说又不是罚她。她把车窗打开,趴在那里看着大门口,直到看到谢莱顺走出来,她那个妖怪朋友也在那里,在等着打车。
   “你们看看对面的那个女人,是漂亮还是不漂亮?”林弯弯指给杨真,他皱了下眉,她这么神秘兮兮的就是带他来给美女打分?好赖关于她的调查资料他都读过,林弯弯虽然是个无赖的女人,但是绝不会是无聊到这种地步。他看了眼对面,再次皱眉:“你说哪个?”
   “笨啊你。我说的是女人,不是女学生。那不就站着”她突然停住,扑过去抓住杨真的领子“你看见的是几个女人?”
     “黑色裙子的一个,灰色套装的一个。”杨真自救,把她的爪子掰下来,长吁了一口气,资料还不够完善,这女人力气大到能徒手捏死一个人。
     林弯弯感动得快哭了,“快说,哪个长得漂亮?”
     杨真又瞄了一眼:“黑色裙子的女人是人间极品,灰色套装的女人很普通。”
     “没错,灰色套装的那个女人长的就跟你一样,丢在人堆儿里就找不到。”猫也扒在车窗上,奋力探出一个脑袋,凑热闹的事情怎么能少了他们。
     林弯弯一巴掌把它拍回角落哀号,然后转过头继续问杨真:“你把你说的你的那块玄石拿下来再看看。”
     杨真犹豫了一下,小心摘下左手尾指上的戒指,上面镶着一块黑的没有一点儿光泽的石头,他小心把玄石放在旁边的座位上,再转过头向外看,他的脸色一怔。
     林弯弯看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这回哪个更漂亮?”
     “灰色的。”
   灰色的是谢莱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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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丁大陆摘下眼镜,探询看着对面看报纸得雷霆,再看看厨房里不时探出头来的窃窃私语几句再神秘兮兮瞟他几眼的锦司和林弯弯,终于忍不住问:“她们俩到底在搞什么?看得我都毛毛的。”
   雷霆从报纸上方看了他一眼,又接着回去看他的八卦新闻,声音从报纸后面传过来,“她们在商量一件到底要不要告诉你的事情。”
  丁大陆戒备的往沙发里面缩了缩,“我可不可以不用知道。”
   雷霆这回没抬头,不过声音里明显多了幸灾乐祸的痕迹,“她们不想说的,你怎么也不会知道,她们想告诉你的,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听。”
   丁大陆一把抓下他的报纸,“到底有什么事情你们三个是有秘密的?”
   “好问题。”雷霆认真的思索了一下,“她们不知道你的工作单位,我不知道她们的生理期的确切时间。”一只盘子飞过来,落在雷霆刚才坐的地方。
   “总之,这是顿鸿门宴,我唯一提醒你的是如果是你能说的就不要等她们把你灌醉了再套话,她们买了一整箱啤酒。”雷霆嘿嘿一笑,跑出去开被敲的山响的大门。
   林弯弯端着菜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家里多了俩蹭饭的,杨挚自从第一次来就脸皮厚的没把自己当外人,不过杨真也来蹭饭实在是出乎她们的意料。她转身回厨房打算再加两个菜,一回头发现杨真跟了进来,他靠在门边儿看了一会儿才说:“你真的打算让丁大陆卷进来。”
   林弯弯切菜的手停了一下,迅速的看了他一眼,又回来快速的切菜,就象跟谁较劲一样,直到切完了一把芹菜才闷闷的说:“他们说谢莱顺最近越来越漂亮了。可是我看到的却是越来越灰头土脸的,另外的那个女人又来过几次,她现在才是越来越漂亮。”她把菜扔到锅里,“我喜欢她,她是一个好人,如果丁大陆能帮她最好。”
   “那你还犹豫什么?”
   “如果”林弯弯用力的扒拉着锅里的菜,声音不大,但是他还是听到了,“如果她们俩都是非人,丁大陆会怎么对待她们?雷霆虽然没有说太多,但是上次的事情里,听说两个伏魅都死了的。我不想让谢莱顺死,她肯定不是坏人,我感觉得到。”
   杨真哑然失笑:“你担心了这么久没有行动就是这个原因?”他拍拍脑袋,“第一,谢莱顺绝对是一个人,我已经查过她的背景了;第二,丁大陆做事很有分寸,这么多年了从来没听说过他滥杀无辜。”林弯弯对这个词皱了一下眉,竖着耳朵继续听他说“第三,无论非人在人界犯了什么罪行,都要回到非人界接受审判和盟约的处罚,丁大陆只有监视的权利,没有审判的权利,这是非人同盟和人类之间达成的协议,除非极为危险的时刻,否则都不能随便伤害对方的。”
   林弯弯松一口气,她把菜倒在盘子里,“那就好,我就是担心他们会对谢莱顺不利。你吃过了申楚的菜,还居然能吃我们这种家常菜?”
   杨真端起盘子:“申姨的菜我已经很多年没吃了,每吃一次头脑就要有几天时间不太清醒。”他端着盘子出去,留下林弯弯在背后发呆,不清醒吗?为什么她没什么怪异的感觉?杨真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头也不回的说:“你没有怪异的感觉是因为你天天都脑子乱乱的,清不清醒没什么区别。”
  
   丁大陆喝了一口茶,双手握着茶杯,目光盯着前方某个地方,林弯弯和锦司拖着下巴看着他不说话,吃完饭抽签,杨挚和雷霆抽到黑签去刷碗,正好把客厅给他们腾出来。杨真虽然没有向她们俩那么屏着呼吸全神贯注,但是林弯弯肯定他躲在报纸后面竖着耳朵。
   “谁?”丁大陆突然问。问的锦司和林弯弯一愣:“什么谁?”
   “那个看得出谢莱顺和另外一个女人怪异的人是谁?”丁大陆盯着她们,这俩人没有说实话。
   锦司脸不红心不虚的看着他:“就是那只猫啦,它无意中发现的,就告诉萝卜了。”不能让别人知道林弯弯的特殊之处是他们同意让丁大陆卷进这件事情的前提条件,所以一切事情都推到猫身上就好了。
   丁大陆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们,非常确定这不是实话,不过这不是他要追寻的要点,他放过这个话题,明显的看她们松了一口气,杨真在报纸后面叹了一口气,难怪雷霆宁愿出去刷碗也不要留在客厅里,她们俩说谎的部分前后矛盾,居然还沾沾自喜的以为骗过所有的人。
  “你能帮她不?”林弯弯脖子都快伸长了,这个丁大陆怎么这么玄虚,就不能给个痛快话。
   “我要亲眼看看才能判断,不好说,如果真的是这样,两个人中肯定有一个是非人,不过非人和人类是可以缔结约书的,如果谢莱顺和陈酿的确是缔结过约书,陈酿帮谢莱顺达成某个愿望,而谢莱顺愿意用容貌交换,在没有任何欺诈的基础上,不伤害到其他人类和非人,这就是自愿约书,我们是无权干涉的。总之,我必须亲眼看看她们才行。”
   杨真放下报纸,看了眼客厅里的钟,“那就一起去吧。惑水酒吧,谢莱顺工作的地方,她是酒吧的调酒师,你们校长就是在那里发现她的。”
   “惑水?”雷霆把刷碗的手套一扔,“等等,我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他走到客厅看电话留言本,快速翻了几页,“没错,雷驰雷骋上周打电话过来说他们乐队周末在这个酒吧表演,还让咱们去看看。”
   雷驰雷骋是雷霆的表哥,如果世界上有评比什么人超级不务正业,那这哥俩不用谦虚了,绝对荣登冠亚军宝座,傲视群败家子。两个人继承家业,一个是中医,一个做西医,明明是金饭碗捞钱的行业,可是偏偏喜欢自己弄一个破乐队,一到休息就四处表演,雷霆的外公一见到他们俩就血压升高,直叹家门不幸。
   出租车司机还没等杨真报完地址,就咧着嘴打断:“是不是那个死贵的酒吧,最近火着呢。”
   所有人的视线全部转向杨真,幸好有这个凯子在,他把杨挚和丁大陆雷霆塞到出租车里让他们先走,一转身发现林弯弯不见了,锦司耸耸肩膀:“买冰淇淋去了,饭后一根,冬夏不断。”果然,杨真在胡同口的杂货店门口看见她整个人都快栽到冰柜里面去,收回目光,锦司一脸算计的盯着他,上次她这么看他,就讹去了一笔十分庞大的医药费。
   “你不象这么爱管闲事的人,弯弯也没有什么好图谋的吧。”
   “那可说不定。”他看见林弯弯嘴里叼着根冰棍,手里还捧着一枝过来给锦司就转过身拦车,锦司看见他一伸手,“咦”了一声,杨真反射性的把手缩回来,回头看了她一眼,林弯弯马上把脑袋凑过来,看看到底有什么新鲜的,锦司拨开她的脑袋,看见车停下来,就把她塞到车里。
   杨真右手给他们拉开车门,左手不着痕迹的放到口袋里。锦司坐进去的一刹那,在他耳边轻轻的说,“有我们在,没人可以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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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惑水酒吧的价目单都印在门口一棵巴西木的叶子上,自己掂量着钱包里的银子够不够你在这里败一夜的,林弯弯估摸上面每种酒水的价格都够她买半个月的菜,可是显然已经提前进入小康的人民群众还不少。相比他们几个土包子,里面的男女估计就是时尚杂志经常提到的引领潮流人士。
   帅哥走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杨挚和雷霆就在吧台旁边,身边已经有不请自来的猎艳者,林弯弯踮起脚看了一圈,丁大陆怎么不见了。杨真碰了碰她的手臂,下巴一点右前方,她转过头就看见谢莱顺了。
   谢莱顺在学校里经常都穿的中规中矩的套装,脸上的妆非常淡,林弯弯本以为在这里会看到完全颠覆的辣妹形象,可谢莱顺让她失望了,她甚至连浓妆都没有画上,白白净净的一张脸,头发用根皮筋儿往后一勒,身上的衣服居然就是一件普通的套头运动衣,要不是手上的动作花哨的让人目眩,谁也不会相信她会是个酒保。
   “丫头。”一只大手落在她的脑袋上,顺势揉乱了她的头发,林弯弯连头都没抬,用力的往面前一只脚上狠狠的一跺,满意的听到一声哀号。雷骋抱着脚痛苦的龇牙咧嘴,“跟锦司学,你会嫁不出去的。”
   “是吗?”锦司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的轻声问,这个女人的声音越柔和说明她越濒临爆发,显然雷骋对此很有心得,见鬼一样一眨眼就跑远了。这小小的骚乱也吸引了谢莱顺的注意,她看向这边,对上林弯弯的目光,笑了一下,林弯弯就跟着锦司走过去了。锦司表情不变,嘴角轻轻抖动,只有林弯弯能听得见,“这个女人真是太美了。”
   林弯弯看到的谢莱顺却是容颜灰涩的,很没有精神的样子,她心里叹了口气,希望丁大陆真的能帮到她,丁大陆到底去哪里了,她忍不住再伸着脖子看,这回发现连杨真都不见了。杨挚还在吧台那里泡妞儿,而雷霆,她脑袋转了一圈,看见雷霆在表演台前面坐着,和上面正在休息的雷驰雷骋说话。
   “我还以为你不是喜欢来这样地方的人。”谢莱顺从下面拿出来两个杯子,给她们倒上饮料,“柳丁汁,看你们不象喜欢喝酒的人。”
   “她喝啤酒都会撒酒疯。锦司,她的朋友。”锦司谢过她,“这家伙回来经常提到你。”
   “不喝酒来泡酒吧的人不多。”谢莱顺把吧台上金色的盒子推过来,“既然来了,就帮我抽个签儿吧。”
   “抽奖?”林弯弯两眼放光:“一等奖是什么?”
   锦司叹口气,看着谢莱顺:“就是这个德行,家教不好。”林弯弯给了她脑袋一下:“不许败坏我的声誉。”
   谢莱顺笑了,“我每天晚上只调十杯酒,每半个小时一次,一进门就可以把你的桌位卡扔到这个盒子里面,抽到谁算谁。”
  林弯弯失望的伸手进去搅和一下,随便拽出来一个卡片交给谢莱顺,她看了一眼,找过来一个服务生把卡片给她,她们的视线跟着服务生走到一个角落的桌子,那边儿立刻骚动起来,一个女孩儿拿着那张卡片就跑过来,一脸兴奋的问:“真的抽中我了?”谢莱顺轻轻叹口气,点点头:“你想喝什么?”
   “我不知道,今天我生日,你能调一杯你喜欢的吗?”
   谢莱顺怔了一下,“你生日啊,祝你生日快乐。我知道了,你可以回位子上等着,等一下会请服务生给你送过去。”
   女孩往高脚吧座上一坐,身上的粉红色的上衣衬着年轻的脸晶莹剔透,林弯弯哀怨的摸摸自己的脸,再摸摸锦司的,无比伤心的样子:“越发显得咱们老了,面目可憎。”锦司给了她一个大白眼儿,扭过身子去听乐队重新开始演出了。林弯弯趴在吧台上,看着谢莱顺把各种颜色的东西利落的混在一起,眼花缭乱的一串动作,在掌声中将调好的酒推到女孩面前,“生日快乐,这杯酒精的含量很低,女人不要喝酒,尤其是年轻的女孩。”
   “你让我想起了欧亨利的小说里面的那个戒酒的故事。”林弯弯好奇的凑过去,“姐姐你是卖酒的,居然告诉客人别喝酒。”
   谢莱顺淡淡的笑笑:“你还年轻,女人最好永远不要沾酒这个东西,否则后悔都来不及。”林弯弯嘿嘿一笑,“二十八了还小,都成老梆子了。”她回头环视满眼的年轻女孩“在这里一点儿平衡感都没有。你没感觉吗?”
   “二十八岁就在我面前卖老。”谢莱顺嘲笑她:“我都三十了。”
   “骗人。”林弯弯一下子坐直,直勾勾的看着她:“怎么可能!我一直以为你比我小的。”
   谢莱顺刚要说话,一个服务生过来:“顺子姐,有你电话。”她愣了一下,跟林弯弯打了一下招呼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今天是她生日。”杨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在她身边的凳子上坐下来,林弯弯歪过头来:“怪不得,刚才听到那个女孩生日的时候她愣了一下。你还打听到什么?她没有家人吗?”
   “她父母在三年前去世了,车祸,还有就是三年前本来她都有了一个已经谈婚论嫁的未婚夫,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就离开了这里,我的调查到这里也就中断了,再有记录就是去年她回到这里,在这个酒吧调酒,每天晚上只调十杯,一直到认识了你们的校长,邀请她今年到你们学校教课。”
   “听起来很有问题啊,失踪了一年多,丁大陆到底去哪里了?”
  杨真摊开手,似笑非笑,“我想他大概正兴奋的蹲在某个角落研究,这个酒吧里到处都有非人的痕迹。”
   “你是说,”林弯弯吃惊的瞪大眼睛“你是说这个酒吧里真的有非人?”她急切的左顾右盼:“在哪儿,在哪儿?”
   杨真手指一指演出台背后的一张大的壁画,林弯弯眯起眼睛看了半天,“不是李白的《将进酒》吗?这个怎么了?”他身长双腿往后一靠,“在你看来是将进酒,在别人看来那是一幅画,或者叫抽象画,我也只能认出来这是通用文字,但是是什么看不懂。”
   林弯弯记起自己的特异功能,叹了口气:“我现在就想,如果有一天我的特异功能没有了,我是不是连英语都教不了了。”
   “别傻了,不能教英语你还有别的本事,坑蒙拐骗你很拿手的。”锦司回过头来看了杨真一眼,“反正你也不想要这个,如果哪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除了中文什么都听不懂了说不定还真就踏实了。”
   杨真看了锦司一会儿,半天才说:“我没想过害她的。”
   锦司瞟了一眼他的左手,鼻子里哼了一下:“就算想也不一定会成功。”
   “停,倒带,重来,我没听懂。”林弯弯把手挡在他们中间,锦司把头扭过去,林弯弯揪着她的辫子又拽回来,“我要解释。”
   “等我想清楚了再告诉你。”锦司拽回辫子,恶狠狠的瞪她一眼:“再拉我头发,我就咬死你。”
   “我好怕啊。”林弯弯做出发抖的样子,锦司忍不住笑了:“死萝卜,你就耍宝吧。”她突然停住,拽住林弯弯的袖子:“你看。”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林弯弯看见谢莱顺匆匆的走出一个暗门,然后朝后面走去,在她刚刚转过拐角,一个帽子压的低低的男人立刻起身跟了上去,而后暗门开了,陈酿往酒吧里扫视了一眼,也匆匆往后面走,再后面,是一直不见踪影的丁大陆,象发现了猎物一样,蹑手蹑脚的跟在后面,林弯弯看了眼锦司,两个人也跳下来往后面走,杨真跟在他们后面,路过正跟美女侃的口沫横飞的杨挚,一把拽起来拖了出去。
   后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小门,林弯弯往走廊里看了一眼,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她看看后面的杨真杨挚,稍微放了点心,拖着锦司的手,轻手轻脚的往走廊尽头走。到了门口,锦司拍拍胸口,压低声音:“你刚才还敢走那么快,两边都是酒杯,你也不怕碰翻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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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小门,林弯弯往走廊里看了一眼,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她看看后面的杨真杨挚,稍微放了点心,拖着锦司的手,轻手轻脚的往走廊尽头走。到了门口,锦司拍拍胸口,压低声音:“你刚才还敢走那么快,两边都是酒杯,你也不怕碰翻一个?”
   林弯弯疑惑的回头看看,仍旧是一条空空的走廊,杨挚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臂,没有发出声音,口型却很明显的说了两个字“幻象”。
   林弯弯刚要伸手去拉门把手,杨真把她拉开,他犹豫了一下,轻轻的握在把手上,然后小心的把它拉开,开了一条缝,他只看了一眼,就用力把林弯弯抱在怀里,让她的脸紧贴在他的胸前,杨挚慢了一步,刚刚来得及捂住锦司的嘴,锦司惊恐的瞪大眼睛,只那么一秒钟,就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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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锦司缓缓的张开眼睛,正对着她的是一张奇怪的画,上面的图案千奇百怪,还有些莫名其妙的符号。她眨眨眼睛,才发现这张画是画在屋顶上的,她把头四处抬起来,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大沙发上,林弯弯躺在旁边的沙发上,头歪在一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扶住脑袋,里面好象是被抽空了一样,一片空白。她和弯弯穿过走廊,杨真打开门,她看到了,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她晃晃脑袋,似乎要把夹在某个缝隙的东西抖落出来,她怎么跑到这里躺着,弯弯还睡得这么沉。她的心猛地一懔,弯弯不可能在陌生的地方睡得这么沉,她爬起来,脚麻的象有针在拼命的扎,她咬着牙,一路爬过去,用力的捏了下林弯弯的脸,她没什么反应,锦司慌了,指甲对着人中用力的掐下去,直到听到她一口气慢慢的出来才放下心来。
   她长出了一口气坐在地上,靠着沙发打量着这间屋子,这里显然是一间办公室,不奢华却异常的舒适,她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
   林弯弯揉着脖子哀号了一声:“我的脖子都快断了,怎么回事,咱们怎么在这儿了?菜花?”她记起来了:“菜花你怎么会昏过去的?”
   门从外面推开了,雷驰探进来看了一眼,回过头对外面说:“她们醒了。”他笑眯眯的走进来,往她们对面一蹲,先在锦司的手腕上搭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你们应该庆幸我和雷骋都有随身携带吃饭家伙的习惯。”再把林弯弯的脑袋按下来看了眼她的脖子:“啧啧,他下手可够重的。”锦司跟着看过去,林弯弯的脖子后面有一道红色的痕迹,象是被重击过。
   “谁干的?”锦司的语气轻得几不可闻,雷驰打了个哆嗦,后退几步。林弯弯摸摸自己的脖子,“好疼啊。”她咕咕哝哝的抱怨“要让我知道谁打的,我剥他的皮,抽他的筋。“
   门再次被推开,这会儿大家都进来了,雷霆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两杯冒着热气的东西,往茶几上一放,板着脸俯视着她们两个,一句话都没说,锦司看了林弯弯一眼,再看看雷霆,可以看得出他很生气。雷霆的生气的数量虽然不多,但每次都是保证质量的。她们俩往沙发里面缩缩,然后在心里考虑是不是主动承认错误比较好。
   林弯弯用力的回想了一下,然后决定避重就轻,“我错了,我不该拖着锦司去看热闹,万一要有坏人怎么办,这次算我们走运,以后我一定要引以为戒,以免铸成大错……”
   “林弯弯!”雷霆的声音已经接近爆发的边缘,好可怕,怪不得人家都说不叫的狗咬人疼,两人有志一同的堵上耳朵,谁好心借给她们一把雨伞啊。
   “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锦司低声的抱怨,“就记得门开了,可是我看见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看见,等我推开杨真的时候,我就看见杨挚捂着你的嘴,你昏过去了,”她用力的想,“是他把你打昏的?”她眼睛在屋子里扫视,意图抓到凶手,等她真的看到杨挚的时候,反倒愣住了,他就象刚刚逃难回来一样,一身的狼狈,脖子上有两道明显的掐痕,右眼上一块乌青,这是她造成的吗?她记得自己在突然来的一击前的确是掐住他脖子的。显然答案是“yes”,因为杨挚一接触到她的视线,心有余悸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锦司看见了些东西昏过去了,你以为是杨挚干的,就疯狂的攻击他,我把你打昏的。”杨真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好心的给她们解惑,不意外的收到四道杀人的目光,就算情况危急,这两位有仇必报的姑奶奶是不会放过他的。
   锦司谄媚的对雷霆笑笑,小心翼翼的接过杯子,是热的可可奶,她嫌恶的放到一边,只有萝卜才喜欢这么甜丝丝的东西,果然旁边传来快乐的轻呼,然后是咕咚咕咚的噪音,她仍旧盯着杨真:“到底我看到了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想不起来。”
   杨真看了雷霆一眼,才回答她:“你看到的东西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个噩梦,所以刚才丁大陆把你这段记忆清除了。”
  锦司猛地跳起来,只跳起一半又跌回去,忘了腿还麻着,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谁同意的?”
   “我,”雷霆脸色还是阴着的,锦司张了张嘴,决定不去招惹他,换一个话题:“到底怎么回事?她们都去那里干什么?丁大陆去干什么?”
   “这个问题要先清场。”杨真看了一眼听的如坠雾中的雷驰雷骋一眼。
   林弯弯喝光了第一杯,正在打第二杯的主意,丁大陆就推门进来了,身后跟着谢莱顺,她刚要张嘴说话,杨真突然站起来往她这边儿走,吓了她一跳,锦司挡在他前边,“你想干什么?”
   “我想看看她脖子地方的伤。”杨真居高临下的看了眼锦司:“我下手的时候忘了力道。”弯下身,装作察看的样子,但是近在跟前的锦司听见他刻意压低的声音:“不想惹麻烦,现在开始一句话都别说。”
   林弯弯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但显然从刚才他不让她看到门外的情况来看,他应该不会有什么恶意。谢莱顺虽然还是那么憔悴,但是她却觉得她象是刚刚卸下什么重担一样,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她看见雷驰雷骋:“怪不得外面在放舞曲,你们俩都在这里。”
   雷驰雷骋是唱着一半歌被雷霆从台上拽下来的,一看到昏迷不醒的锦司和林弯弯他们早就把自己来干什么给忘了,雷骋指着那杯剩下的可可奶说:“让锦司把这杯喝了,压惊的,至于弯弯的脖子,这个药膏外敷,一天两次。”他把药膏给雷霆,然后嬉皮笑脸的对着谢莱顺说:“陈酿姐,小意外,不许扣我们工钱。”
   要不是杨真死死的攥着她的手,林弯弯绝对会大叫出声,她终于明白杨真为什么会说刚才那句话,眼前明明是谢莱顺,可是别人看来却是陈酿,如果不想让丁大陆知道更多,她最好还是乖乖的闭嘴。
   但是丁大陆还是注意到了,他盯着林弯弯看了好一会儿,才问:“你不舒服吗?”
   林弯弯立刻捧着脑袋,一副不堪其累的样子:“我头好晕,我好想睡觉。”就象锦司常说的,如果林弯弯后半辈子打算靠演戏来吃饭,那么她会饿死的。所以尽管大家都看穿了她拙劣的演技,但是毕竟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也就就坡下驴,雷霆看了眼表:“太晚了,也该回去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谢莱顺突然说:“谢莱顺刚才有点儿急事,可能下周赶不回来,林老师你能帮她请一下假吗?我不知道校长的电话,还有,如果可能就再找一个代课老师吧。”
   林弯弯顿住脚,认真的问她:“她不会再回来了?”
   谢莱顺看了一眼丁大陆:“应该不会了。”她的视线又回到林弯弯的脸上:“谢莱顺说她很喜欢你,可惜相处的时间太短了,真希望能早点认识你。”
   林弯弯心里一阵难过,她眼睛直视着谢莱顺的眼睛,“我也很高兴认识她,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很喜欢她,这个朋友如果有什么困难,我会愿意尽力去帮助她。”她转过身,第一个走出门。
   锦司在她身后,欲言又止,她看看紧跟上来的雷霆,两者脸上是相同的疑惑,这是十年来第一次看见林弯弯为外人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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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谢莱顺关掉大厅里的最后一盏灯,屋子里唯一的光线是从窗户那儿透进来的月光。她走到吧台后面,从柜台下面拿出一瓶酒,倒了半杯,啜了一口,一切都结束了。
   她不用看镜子就知道自己现在的脸是什么样子,这张脸她已经看了一年多,虽然是当时是长在别人的脸上。值得吗?她呵呵笑出声,眼神凌厉且残忍,值得!
   美貌是祸水,至少对她来说是。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她失去的只是容貌,可是获得的,她打量着酒吧,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的了,连地窖中一箱一箱的酒也是她的。酒,她盯着杯子中的液体,这一切由它开始,就由它结束。
  
   林弯弯一下车就把杨真拉到一边儿嘀咕,雷霆看到杨真从开始就摇头到尾,马上走过去,提着她的衣领就往院里拽,锦司也没有请大家喝茶聊天的打算,利落的打发了闲杂人等,就转身回去三堂会审林弯弯。
   不让丁大陆知道林弯弯的特殊之处是他们三人一致的结论,虽然锦司喜欢丁大陆,但还没有到拿林弯弯冒险的地步,至于杨氏兄弟,更要隔离开,什么事情他们一出现,准会变得想当诡异。
   “所以,”锦司最后落锤:“你尽量少跟杨家那俩人和猫接触。”
   雷霆皱眉:“我看不出杨家兄弟俩对弯弯有什么不利的地方,事实上,今天要不是杨真,那件事你们俩都有份能看到。”
   锦司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真要是那么恐怖你就别说了,我真怕我做噩梦。不过咱们要走的时候到底出了什么事?萝卜你看到什么了才会哭的?”
   “我哪里哭?”林弯弯摸不着头脑,她看看锦司,再看看表情同样严肃的雷霆:“我什么时候哭的?”
   “你从那间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你脸上有眼泪的。”
   “我不知道啊,我是看到了谢莱顺,听她那么说我很难受。”林弯弯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里,“我很喜欢她,所以听她用那种口气说她永远不会再回来了,真的很难过。”
   “谢莱顺?等等。”雷霆拦住她,“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谢莱顺?不是说她走了吗?”
   三个人相互看看对方,再看看时间,锦司跳起来,“我去煮点咖啡,咱们需要对供,我都糊涂了。”
   “我去洗澡,菜花你可真重了不少,我把你抱到办公室的时候胳膊差点折了。”雷霆躲过飞刀,跑到自己屋里,林弯弯鬼头鬼脑的张望一下,拿着电话蹲到院子的角落里,偷偷的拨电话。
   锦司端着咖啡和点心出来的时候雷霆的头发还滴着水,林弯弯在沙发上拼命的揉着腿,她看见盘子里的蛋糕立刻想起来在申楚那里吃的那块,这几天心里既惦记着万大厨,又想着谢莱顺的事情,居然把这个给忘了。
   “我已经找到了做馅饼的那个人,还在那里吃了块蛋糕,绝品啊。明天咱们去吃吧。”林弯弯嫌恶的看了那块蛋糕一眼:“蛋糕比蛋糕,气死蛋糕啊。”
   “那些以后再说,那种地方最好也少去,万大厨还没回来吧。”雷霆摇摇头:“这件事情也看起来不象什么好事,先说说谢莱顺,到底怎么回事?”
   林弯弯想了一下,“我不是告诉你们,我看到的谢莱顺面貌普通,而陈酿漂亮的不得了对吧,但是你们看到的谢莱顺却是非常漂亮的。最后和丁大陆进来的女人到底什么样子?”
   “就是陈酿,长相很普通,脸色不是很好。”
   “不对,她还是谢莱顺,你们最后看到的谢莱顺终于和我一直看到的谢莱顺是一样的了。”
   “等一下。”锦司打断她,惊讶的瞪着她:“你是说,那个女人是谢莱顺,我在吧台看到的那个漂亮的和最后看到的这个普通的女人是同一个人?”
   “我敢肯定,而且杨真也看到了,所以他才会提醒我要是不想让丁大陆发现就不要说话,我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她的脸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变化了,但是她的脸在你们的眼里的确是变了。”
   “那陈酿去哪里了?”锦司仍旧疑惑:“我们明明看到谢莱顺陈酿和那个男人,还有丁大陆都往后面走。”她转向雷霆:“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你们刚一离开吧台我就觉得不对劲,就是心里毛毛的,所以我就四处找你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找到后面的那个走廊,我一过去就看见两边都是杯子架,菜花你躺在地上,萝卜掐着杨挚的脖子,杨真想把你们俩拉开,没拉开就把你打昏过去了。不过我没看见谢莱顺和陈酿也没看见丁大陆,我们把你们俩抱到办公室的时候,丁大陆拽着那个女人回来了,他看起来很生气。杨真就说菜花你看到了一些特别不好的东西,让丁大陆帮你清除这段记忆,丁大陆问过我才帮你清除的。后来他就把那个女人带到隔壁的小办公室,我把雷驰雷骋拉过来看看你们怎么样,后面的你们就知道了。”
   林弯弯从茶几上拽过一张纸,咬了咬笔头儿,一边念叨一边写:“问题一,谢莱顺和陈酿的脸为什么会换过来换过去?问题二,谢莱顺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才会突然失踪一年多。”她抬起头看了一眼他们:“杨真调查过她,三年前她父母都去世了,然后她也没有任何消息的就不见了,去年才又出现的。问题三,那个跟着陈酿出去的男人是谁?”
   锦司拍了她一下:“不对,不对,我记得很清楚,那个男人是跟着谢莱顺出去的,陈酿跟在他后面。”
   林弯弯继续啃着笔头儿:“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菜花,就是那个时候,谢莱顺和陈酿就已经换过脸了,因为我看到的先出来的的确是陈酿。 问题四,到底门背后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菜花昏过去,如果不好的镜头指的是杀人,那是谁杀了谁?尸体在什么地方?问题五,丁大陆当时去了什么地方?”她晃了晃手里的纸片,“谁能回答这些问题?杨真还是丁大陆?或者是谢莱顺自己?”
   “没有人。”雷霆把纸拿过来揉烂了:“总之,这件事情你不能再参与了,现在太危险了,你就当作没有这回事。”
   “可是我觉得谢莱顺会有危险。”林弯弯拽着锦司的袖子:“我和她接触没有那么多,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很喜欢她,最多这样,我保证,我只是打听,没有你们的同意,我绝对不单独擅自行动,我头一次对别人的事情这么好奇。”
   锦司低头看着她,脸上担心和焦虑让林弯弯觉得自己的要求太过分了,雷霆坐过来,手指在她的脸上划了一下,然后举到她眼前:“弯弯,我们觉得,你现在变了很多,今天我都是第二次看到你哭了,我都十多年没看到你哭过了。”
   林弯弯愕然的盯着他手指上眼泪,再摸摸自己的脸,真的,她真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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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莱顺关掉大厅里的最后一盏灯,屋子里唯一的光线是从窗户那儿透进来的月光。她走到吧台后面,从柜台下面拿出一瓶酒,倒了半杯,啜了一口,一切都结束了。
   她不用看镜子就知道自己现在的脸是什么样子,这张脸她已经看了一年多,虽然是当时是长在别人的脸上。值得吗?她呵呵笑出声,眼神凌厉且残忍,值得!
   美貌是祸水,至少对她来说是。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她失去的只是容貌,可是获得的,她打量着酒吧,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的了,连地窖中一箱一箱的酒也是她的。酒,她盯着杯子中的液体,这一切由它开始,就由它结束。
  
   林弯弯一下车就把杨真拉到一边儿嘀咕,雷霆看到杨真从开始就摇头到尾,马上走过去,提着她的衣领就往院里拽,锦司也没有请大家喝茶聊天的打算,利落的打发了闲杂人等,就转身回去三堂会审林弯弯。
   不让丁大陆知道林弯弯的特殊之处是他们三人一致的结论,虽然锦司喜欢丁大陆,但还没有到拿林弯弯冒险的地步,至于杨氏兄弟,更要隔离开,什么事情他们一出现,准会变得想当诡异。
   “所以,”锦司最后落锤:“你尽量少跟杨家那俩人和猫接触。”
   雷霆皱眉:“我看不出杨家兄弟俩对弯弯有什么不利的地方,事实上,今天要不是杨真,那件事你们俩都有份能看到。”
   锦司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真要是那么恐怖你就别说了,我真怕我做噩梦。不过咱们要走的时候到底出了什么事?萝卜你看到什么了才会哭的?”
   “我哪里哭?”林弯弯摸不着头脑,她看看锦司,再看看表情同样严肃的雷霆:“我什么时候哭的?”
   “你从那间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你脸上有眼泪的。”
   “我不知道啊,我是看到了谢莱顺,听她那么说我很难受。”林弯弯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里,“我很喜欢她,所以听她用那种口气说她永远不会再回来了,真的很难过。”
   “谢莱顺?等等。”雷霆拦住她,“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谢莱顺?不是说她走了吗?”
   三个人相互看看对方,再看看时间,锦司跳起来,“我去煮点咖啡,咱们需要对供,我都糊涂了。”
   “我去洗澡,菜花你可真重了不少,我把你抱到办公室的时候胳膊差点折了。”雷霆躲过飞刀,跑到自己屋里,林弯弯鬼头鬼脑的张望一下,拿着电话蹲到院子的角落里,偷偷的拨电话。
   锦司端着咖啡和点心出来的时候雷霆的头发还滴着水,林弯弯在沙发上拼命的揉着腿,她看见盘子里的蛋糕立刻想起来在申楚那里吃的那块,这几天心里既惦记着万大厨,又想着谢莱顺的事情,居然把这个给忘了。
   “我已经找到了做馅饼的那个人,还在那里吃了块蛋糕,绝品啊。明天咱们去吃吧。”林弯弯嫌恶的看了那块蛋糕一眼:“蛋糕比蛋糕,气死蛋糕啊。”
   “那些以后再说,那种地方最好也少去,万大厨还没回来吧。”雷霆摇摇头:“这件事情也看起来不象什么好事,先说说谢莱顺,到底怎么回事?”
   林弯弯想了一下,“我不是告诉你们,我看到的谢莱顺面貌普通,而陈酿漂亮的不得了对吧,但是你们看到的谢莱顺却是非常漂亮的。最后和丁大陆进来的女人到底什么样子?”
   “就是陈酿,长相很普通,脸色不是很好。”
   “不对,她还是谢莱顺,你们最后看到的谢莱顺终于和我一直看到的谢莱顺是一样的了。”
   “等一下。”锦司打断她,惊讶的瞪着她:“你是说,那个女人是谢莱顺,我在吧台看到的那个漂亮的和最后看到的这个普通的女人是同一个人?”
   “我敢肯定,而且杨真也看到了,所以他才会提醒我要是不想让丁大陆发现就不要说话,我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她的脸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变化了,但是她的脸在你们的眼里的确是变了。”
   “那陈酿去哪里了?”锦司仍旧疑惑:“我们明明看到谢莱顺陈酿和那个男人,还有丁大陆都往后面走。”她转向雷霆:“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你们刚一离开吧台我就觉得不对劲,就是心里毛毛的,所以我就四处找你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找到后面的那个走廊,我一过去就看见两边都是杯子架,菜花你躺在地上,萝卜掐着杨挚的脖子,杨真想把你们俩拉开,没拉开就把你打昏过去了。不过我没看见谢莱顺和陈酿也没看见丁大陆,我们把你们俩抱到办公室的时候,丁大陆拽着那个女人回来了,他看起来很生气。杨真就说菜花你看到了一些特别不好的东西,让丁大陆帮你清除这段记忆,丁大陆问过我才帮你清除的。后来他就把那个女人带到隔壁的小办公室,我把雷驰雷骋拉过来看看你们怎么样,后面的你们就知道了。”
   林弯弯从茶几上拽过一张纸,咬了咬笔头儿,一边念叨一边写:“问题一,谢莱顺和陈酿的脸为什么会换过来换过去?问题二,谢莱顺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才会突然失踪一年多。”她抬起头看了一眼他们:“杨真调查过她,三年前她父母都去世了,然后她也没有任何消息的就不见了,去年才又出现的。问题三,那个跟着陈酿出去的男人是谁?”
   锦司拍了她一下:“不对,不对,我记得很清楚,那个男人是跟着谢莱顺出去的,陈酿跟在他后面。”
   林弯弯继续啃着笔头儿:“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菜花,就是那个时候,谢莱顺和陈酿就已经换过脸了,因为我看到的先出来的的确是陈酿。 问题四,到底门背后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菜花昏过去,如果不好的镜头指的是杀人,那是谁杀了谁?尸体在什么地方?问题五,丁大陆当时去了什么地方?”她晃了晃手里的纸片,“谁能回答这些问题?杨真还是丁大陆?或者是谢莱顺自己?”
   “没有人。”雷霆把纸拿过来揉烂了:“总之,这件事情你不能再参与了,现在太危险了,你就当作没有这回事。”
   “可是我觉得谢莱顺会有危险。”林弯弯拽着锦司的袖子:“我和她接触没有那么多,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很喜欢她,最多这样,我保证,我只是打听,没有你们的同意,我绝对不单独擅自行动,我头一次对别人的事情这么好奇。”
   锦司低头看着她,脸上担心和焦虑让林弯弯觉得自己的要求太过分了,雷霆坐过来,手指在她的脸上划了一下,然后举到她眼前:“弯弯,我们觉得,你现在变了很多,今天我都是第二次看到你哭了,我都十多年没看到你哭过了。”
   林弯弯愕然的盯着他手指上眼泪,再摸摸自己的脸,真的,她真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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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谢莱顺不见了.第二天林弯弯和锦司再去惑水的时候发现酒吧没有开门,三三两两的人围着酒吧门口的一块牌子看一阵然后一哄而散,她们挤到前面,那块牌子写着:“店主去火星进货中。”
   下一天,再一天,下星期,门口牌子上的字都已经风吹雨打的模糊了,可是惑水还没有开业,林弯弯坐在马路对面酒吧外面的椅子上,手插在大衣兜里,天气已经很冷了,她看看表,已经九点了,再不回去就该被他们俩痛扁。她站起来,把钱扔在桌子上招呼服务生结账,眼角得余光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迅速转过身,这个时候的酒吧街上人来人往,只一下就再也看不见了,不过林弯弯敢肯定,那是万大厨,她没有动,她已经向锦司和雷霆保证过,绝对不会单独涉险。
   她竖起大衣的领子,往车站走,一辆车在她身边儿停下来,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猫脸,哈,有免费车坐了,她拉开车门钻进去,开车的是杨挚,而后座除了那只瘟猫,还有一个长的好象肯德基爷爷的老头儿,穿着黑色的对襟中式棉袄,笑眯眯的看着她。
   “呃,不好意思,我以为是杨真。”林弯弯嘴里说不好意思,还是毫不客气的坐个舒舒服服,这鬼天气,进来了就别想让她出去。肯德基爷爷还是笑眯眯的上下打量她,半天不说话,杨挚看了眼后视镜,忍不住乐了:“你是不是在琢磨炸鸡?”
   看来不止她一个人认为他长的象肯德基爷爷,林弯弯摸摸猫的耳朵,突然举起它左看右看,很疑惑的对上它的眼睛:“我是不是眼花了,我怎么觉得你们俩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转过头看看老人,“您好,我是林弯弯。”她把猫举到老人眼前,不管它多气急败坏的挣扎:“你看,它的黑白分界线不象以前那么笔直的一条缝了,好像白毛这边儿也长了黑毛,黑毛这边儿也多了白毛。”
   “放开我啦。”猫终于挣脱魔爪,躲到老人身后:“爷爷你看啦。她就是这么欺负我们的。”
   “我是杨真杨挚的爷爷。”老人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他伸出手,林弯弯忙伸手去握,老人反过手来看她的手心,那儿有一道细细的红线,“这个红线是疤?”
   “上次不小心玻璃划到的,结了痂掉了之后就留着这条线,”林弯弯看着瘟猫面带愧色的往后缩了缩。
   “还正好和你这个位置上的掌纹重合啊,爱情线,正好盖住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的感情线是红色的。”
   肯德基爷爷也看手相?林弯弯摇头:“没有的,我是断掌,我的手上本来就没有感情线。”她不着痕迹的抽回手掌,“怎么没看见杨真?”
   “他出差了,”杨挚从后视镜里看她:“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自从上次酒吧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杨挚神情古怪的看她一眼:“他是查到了谢莱顺的点儿什么东西,才会急急忙忙的去的。”
  
   自从知道杨真真的在帮她查谢莱顺的事情,林弯弯就不去惑水守门了,对这个行为最感激的是锦司和雷霆,他们已经吃了好几天方便面和速冻饺子,再吃下去会因为防腐剂中毒而死的。
   “我决定对杨真的印象改观,他还是一个不错的人。”锦司叼着筷子,这大冷的天儿吃火锅实在是很美妙的一件事情,更何况林弯弯的火锅底料一直配的独特,害他们吃了家里的就不能吃外面的火锅了,口感差很多。
   “我也早就受不了了,真想不通大冷的天儿还有人天天去酒吧晃。”林弯弯把一把金针菇放进去:“有什么可泡的,天天去不还都一个样。”她搅了搅锅底:“杨真的爷爷看起来好可爱,就象肯德基爷爷,有机会你们一定要看。”
   雷霆突然侧耳听了一下:“是不是有人敲门?”
   三个人都不说话,果然,又听见了敲门的声音。“咱们该安一个门铃了。”雷霆往外走,到了门口看了眼猫眼儿,才把门打开。
  “你这蹭饭的功夫练了多少年了,也太准了。”雷霆侧身让杨真进来,“正说到你,先进来吧。”
   杨真手里提着一个箱子,一进屋就往地上一扔,脱掉大衣就坐在桌子边儿上,锦司拿了一副碗筷给他,“你不会刚回来吧?”
   杨真顾不上说话,先吃了好几口,才算是把胃里的寒气驱出去,“天气不好,飞机晚点,没吃饭。”干净利落的说完就接着吃,林弯弯满怀期待的看了眼他,再看看地上的箱子,“你找到谢莱顺了?”
   “不算,不过好赖能回答你一个问题了。”杨真看到锅里居然还有一半的螃蟹,伸筷子捞了上来,雷霆倒抽一口凉气,“啊呀,最大的一个被他捞走了。”
   “哪个问题?”
   “谢莱顺为什么会失踪一年多。”杨真扔下这一句就开始和雷霆拼抢锅中的好料,也不管锦司和林弯弯心痒痒的等着答案,显然没吃饱前他是不会说的。雷霆瞄了一眼锅里,“萝卜,还有螃蟹不?”
   “对啊,这天哪儿来的螃蟹?”锦司抬头:“味道还真不赖。”
   林弯弯张大嘴巴瞪着他们,“这螃蟹不是你们买的?”她跳起来打掉他们手里的筷子,“别吃了。”她站起来就往厨房跑,一会儿就提拉着一个铁丝篓回来,“别开玩笑,这个真的不是你们买了放在厨房的?”
   “送我去医院。”雷霆突然站起来,手捂着胃,“救命啊。”他往后踉跄几步,倒在沙发上,锦司和林弯弯大惊失色的跑过去:“雷霆?”
   杨真往后靠到椅子上,怨恨的瞪了一眼火锅:“装的。”
   锦司仔细看了一眼,用力给了他一拳:“成全你,打你到你妈都认不出来。”雷霆这回真的捂着肚子站起来,锦司的功夫不是白练的,他哀号着回到桌子边儿,看了眼里面的东西,“还能吃吗?”
   林弯弯把锅子端起来,“不能吃了,会不会有问题?”她担心的瞄了两眼锦司和雷霆,“要不要去医院?”
   杨真把篓子翻来覆去的看,“非人的气息,倒不一定是有毒的。”
   林弯弯连锅带汤装进塑料袋里,一起扔,“我以为你们谁买的放在厨房,我还说怎么这天儿还有这么新鲜的螃蟹,我再做点儿菜吧。到底会是谁放的螃蟹?杨真,你先说你都找到什么了?”
   连雷霆和锦司都抱着饼干盒子拉着小板凳一起坐到厨房门口,杨真把刚才扔到地上的箱子拽过来,拿出一个像框举给她看,照片上是两个甜甜蜜蜜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锦司指着那个女孩,“这个到底是谁?谢莱顺还是陈酿?”
   “这个是三四年前的照片,她是谢莱顺。这个男人叫徐江,三年前他是谢莱顺的未婚夫。”
   “怎么了?”林弯弯突然冲过来,却不是冲向他,杨真转过头,在他旁边,锦司和杨真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杀死他。”两人的眼神空洞,机械的重复着,手指用力的掐向对方,杨真只愣了一下,用力的两下击昏他们。
   林弯弯手用力的捏紧,关节泛白,她气得发抖,“要是让我知道是谁伤到他们,我会让他后悔活着。”
   杨真见过这样的表情,上次林弯弯看到锦司昏倒的时候,差点儿掐死杨挚,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告诉她,用食物控制人的思维,是孟德里斯一族的绝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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