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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舒服!”周文满意地摸着肚子,定定心心地往回走。吃饱了饭,血液都流到胃里帮助消化了,大脑轻度缺氧,一阵阵困意泛上来,周文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他迷迷糊糊回到宿舍里,刘子枫他们都躺在床上睡着了,整幢2号楼沉浸在睡梦中,连树上的知了都悄无声息。 周文踢掉鞋子倒在凉席上,脑袋才挨到枕头,就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觉一直睡到晚上7点才被葛辉吵醒,他看周文睡得昏天黑地,再联想到这几天来他精神萎靡不振,有点担心他是不是生病了。周文坐在床沿上说:“我没事,就是人特别困。我还想睡。”葛辉说:“我给你打了饭,你要不要吃一点?天气热,再放下去会馊掉的。” 周文很感激葛辉的关心,谢了他一声,下床擦了把冷水脸,略微清醒了一点。他把饭菜吃了一大半,困劲又泛上来,实在支撑不住了,对葛辉说:“不行,我还要睡。你别管我,我不会有事的!”他连饭盆都懒得收拾,倒在床上又呼呼大睡起来。 刘子枫暗地里嘀咕说:“吃了就睡,睡了又吃,猪啊!”葛辉装作没听见,帮周文把饭盆拿出去清洗,刘子枫说:“你这么惯他做什么,丢在桌上让他自己收拾去!”葛辉走过他身边时用家乡话低声说:“他这两天身体不舒服,一个宿舍的,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哎,我说刘子枫,你对周文是不是有意见?” 刘子枫心中一惊,担心自己的心事被别人看穿,他尴尬地笑了笑,说:“哪有什么意见,我只是看不惯!”葛辉犹豫了一下,说:“李瑾瑜的事你也别往心里去,她愿意跟周文接近是她的事,周文面上……你还是看开一点,都住在一个宿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呢!” 刘子枫讪讪地说:“这关李瑾瑜什么事?笑话!”葛辉也不说穿他,回了一句:“没有最好,都是自家兄弟,有话好商量。”他端着饭盆出门去了,刘子枫盯着周文痛苦地想:“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商量的!难道我叫他把李瑾瑜让给我吗?日死你的,李瑾瑜怎么会挑上他的!” 第二天是新生军训会操,结束了下午就能回家欢度国庆了。大伙儿都很兴奋,晚上没好好睡,一大清早就爬起来,换上军装戴上军帽,列队跑步出了南校门,沿着十美街一直往北,穿过四景河就到了S大学的东校区。 会操在东校区新建好的大操场上举行,新生按照系科站成十几个方阵,整整齐齐地排在草坪上,等候驻G城83110部队首长的检阅。一辆吉普车缓缓驶入大操场,上面下来一个挺着将军肚的军官,在校长沈冀北、副校长张克明、各系科的主任和两个卫兵的陪同下走过方阵,朝主席台走去。 那个军官脸上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不时向方阵挥手说:“同学们好!”大伙儿扯直了嗓门齐声回答:“首长好!”“同学们辛苦了!”“为人民服务!”那声音是如此的响亮整齐,惊得附近的鸟雀扑拉拉飞起来,叽叽喳喳提着抗议。 周文站在队伍里,突然看见主席台北边的看台上孤零零坐着一个老人,头发眉毛胡须全白了,穿着一身破旧的马褂,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表演。周文觉得浑身不舒服,S大学的保安是干什么的?这么隆重的场合,怎么自说自话把一个不相干的人放进来了? 领导们在主席台上就坐了,沈冀北宣布军训会操正式开始。首先是全体起立,奏国歌;然后大伙儿席地而坐,聆听驻G城83110部队的团长讲话,热烈鼓掌,校长沈冀北讲话,热烈鼓掌,副校长张克明讲话,热烈鼓掌,教官代表发言,热烈鼓掌,学生代表发言,热烈鼓掌;最后是财经学院和物理系表演队列,法学院和中文系表演格斗拳,数学系表演射击训练。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是没化学系什么事。学校的领导们一致认为,这一届化学系是历年来最混乱、最没有组织性纪律性的一届,所以出风头露脸的事根本就没考虑到他们。 真无聊,周文忍不住偷偷打了个哈欠,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吃惊地望着看台上的那个老人慢慢站起来,像鬼魂一样从主席台上飘过,而那些首长领导根本什么都没看见,一本正经地为各系科的表演鼓掌。 周文用力揉揉眼睛,他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个老人穿过沈冀北的身体,湮没在他身后的一棵银杏树里。那不是人,那是一个鬼!周文转头看看身边的同学,他们都没有什么反应,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别人都没有看见,难道……难道我的眼睛能看见鬼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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