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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鼓起勇气慢慢凑上前去看清楚,可惜身前的神案顶着我的肚子,只能将上半身凑了上去,看着眼前古色古香的脸渐渐放大,那种越来越清晰的感觉,身后吹来的阵阵冷风令人产生一种站在冰窖中的错觉,但是寒气钻入毛孔的感觉却很真实。
“你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的说话声把我吓了一跳,赶忙回头一看,站在我身后不远处的人正是聂依云,红唇抿着一贯的微笑,在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显得很突兀。
“哦,我……我正在看这幅画……”
她是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明明没有听见任何的脚步声……狂跳的心脏还没有安稳下来,后背倒是惊出了冷汗,被冷风一吹,背上凉飕飕的。
“这幅画啊,”聂依云微笑着抬起头,视线从我的身上落到画上,“这可是我们家的传家宝呢,是真正的乾隆墨宝。”
“啊!那不是贵重文物!”我赶紧从画前跳开。
“呵呵,这画上的人正是当年被乾隆皇帝选中的贵人。”
“难怪那么漂亮呢,”我转过头又细细的观察着画上的人,“好诱人的美貌,清醇秀丽,毫无瑕疵,特别是那双眼睛……”
一对上画中人的眼睛,浑身的凉意又蔓延开来,想起刚才的事,我的话说不下去了。
“眼睛?眼睛怎么了?”聂依云好像读到了我脸上的不妥,转过头来看着我。
“她的眼睛……好象活的一样……”我结结巴巴得,说人家的传家宝诡异,不知道会不会引起主人的反感。
“呵呵,是不是看到她眨眼了?”
我惊呆了!突然听到从聂依云的嘴巴里说出这句话,我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她看着我的眼睛好象看穿了我的心思似的,那对黑耀石般的眸子显得分外得诡异。
“你仔细看看画上那对眼睛,”聂依云踱着优雅的步子慢慢走到我身边,“别怕,你凑进点看看好了。”
我将信将疑得转过脸,踮起脚再次凑进了过去,但考虑到那是国宝级的文物,我将脸停留在呼吸不会触及到画的位置,仔细得端详起画上那双眼睛来。
画上那双半睁的眼睛,似乎斜视向河水中,但再一看,会感觉她的视线似乎是盯着自己的,而且无论转换到任何一个角度,她的视线都会跟着转变,这发现让我的脊背又凉了一片,所幸旁边还有人在,可以给自己壮壮胆。
但慢慢得,我发现有点奇怪的地方了,画上的那双眸子似乎特别黑,黑到可以反光的地步,和着灯光,闪过一道道的高光,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她的眼睛眨了一下。
“这是……”我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这叫扬州干墨,是一种很罕见的墨,粗看与其它墨汁无异,但干透之后会形成薄如纸片的墨石,其漆黑光滑的石面可反光,”聂依云微笑着看我惊讶的表情,“你不是第一个发现这画好象会眨眼睛的人了。这种墨现在应该已经没有了吧,这在当时也是十分稀少的。你看两边的对联,也是用相同的墨写的。”
我往后退了几步,为了能看清悬挂在画两边的对联。联上的字体微微得泛着光,仔细看会发现字体好象突出与纸面,浮雕似的感觉,滑过高光的时候,好象一幅雕刻精美的黑宝石。
“我……看不懂……”
有点破坏气氛的尴尬的话,但我的确看不懂这样的狂草,而且还是繁体,不明白古人怎么会觉得这种让人看不懂的字很好看,我果然没有艺术家的天分。
挂在聂依云嘴角的弧度又增加了几分,令那双盈红的唇分外好看,白皙凝脂般的肌肤合着柔和的灯光,美得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上人。
“凤落梧桐福如至,仪倚百合恋无眠。”
念这几句话的时候,聂依云的声音特别得好听,那么得韵律,那么得和谐,以她的气质,单用合适这个词肯定是不够的。
“凤落梧桐福如至,仪倚百合恋无眠。”我照着联上的字又念了一遍,现在感觉那狂草有点像字的样子了,
“画上的人,名字叫聂凤仪。”
“凤落梧桐,仪倚百合。连人家的名字都写进去了,好像是情书啊……”
“呵呵,算是吧,”聂依云盈盈的笑了,抬起眼看着那幅画,分外得珍惜。
“皇帝一定对她宠爱有加吧。这样无可挑剔的美人任何男人得到都会十分珍惜的。”
听了我的话,聂依云慢慢收敛了微笑,“如果在现在,也许会,但是后宫三千佳丽,那些贵人秀女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见到这个自己名义上的男人,终其一生,老死宫中,比起她们来,聂凤仪还算是幸运的,至少在江南时,皇帝是她一个人的,但是回宫之后,她就没有再见过皇帝,没过几年便郁郁而终,皇帝便差人将她的尸首送回了家乡,将她葬在了村外。”
“那片圣地?”
“是的,你们去过那里了?”
我乍了乍舌头,想起聂思思说过圣地是不许人踏入的,我竟然脱口而出说了出来。
聂依云似乎读懂了我尴尬的表情,随即又微笑着看着我,“没关系,那都是以前留下来的规矩了,为的是防止别人惊扰了先人的安宁,只要你们以后不要再去就好了。”
“恩恩,那是一定的!”
我赶紧点头称是,随后打了招呼急急回房,免得又被聂依云追问了什么。
聂依云微笑着目送我离开,收敛了笑容将视线又转回到画上,抿着的嘴微微张开,轻轻得不知说了什么,随后嘴角又扬起了一个漂亮到诡异的弧度……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得睡不着,心里好想落了什么似的,却又不知道那是什么,于是干脆坐起身来下了床。
房间的梳妆台边上放了一个老式的木架,四只脚优美得支撑着放在上面的水盆,木架后面的两只脚还向上延伸出等人高的一段,最上面挂着面镜子,以前挂的可能是铜镜,但现在已经被更换成了更清晰的银镜,这样,洗脸的人直起身子就可以照到镜子,很方便,小时候我只在太奶奶家见过类似的东西,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
端起一边的水壶,将水倒进水盆中,取下毛巾浸入水中,划动着水纹,感受这水温暖的温度传递到手心,冉冉升起的水蒸汽给人一种飘渺模糊的感觉,将脸凑上前去,感受着水蒸汽抚过面颊的舒适感觉,将闭塞的毛孔打开,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做蒸汽面膜了。
将温水拍过面颊,拧干了毛巾贴在脸上,那舒适的感觉一下就放松了神经,顶着毛巾直起身子,轻轻擦过额头,移下了毛巾睁开眼。
我在镜子里见到了这辈子都不会忘的东西,我的身后正站着一个女人,不!那一定不是人!浑身被烧得焦黑,翻开的皮肉下清晰得显着苍白的骨头,身上仅挂着些碎条条的污垢的白布条,那张脸,布满了焦黑的树皮似的皮肉,皮肉的裂缝中不时得淌出血液,但在那黑色的皮肉上已见不到红色,只有丝丝流淌的光泽划过。焦黑卷曲的头发蓬乱得散着,如同蛇一般的蠕动,通红的眼珠直直得盯着镜子,那眼神,分明是个死人。
我惊呆了,惊得连叫都叫不出来,声音好象被死死的卡在喉咙里,脑中一片空白,如同魂魄已经不在这躯体里了。
突然间,那双通红的眼珠猛得看向我,我脑中一个激灵,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双焦黑弯曲的手伸着锋利的指甲插向我的脖子,我的脑中突然溢进一个尖锐恐怖的女人的声音,是在尖叫的声音:
还给我!还给我!!
“啊!!——”
我猛得摔倒在一边,打翻的水盆“哐!”得砸在地上,骨碌碌得转了几个圈,旁边溅了一滩水迹,惊恐得抬起头,原来站的位置只剩下打翻的水盆和水,那恐怖的影象早已没了踪迹,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怎么了,月心?!”
“砰!”得一声,门被猛得踹开,冲进来的人竟然是林了缘,但现在无论见到谁都像给自己打了一记强心针,可是我的腿已经虚脱无力,根本就站不起来了,他似乎发现到了我已经吓呆的表情,急急赶到我的身边,我赶忙伸出手紧紧的抓着他上臂的衣服。
“我……我刚才看到……”
话还没说完,却突然发现林了缘的眼睛盯着我的身后发直,一种不好的预感令我慢慢得回过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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