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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杀人嫌疑

  胡靓是被一双粗糙的手拍醒的,他迷迷糊糊地张开双眼,依稀记得自己是被一阵尖叫闹晕过去的,但普通的尖叫声是无法让他晕厥过去的,让他晕厥的真正原因是那尖叫声中暗藏的怨力,那种对生者隐含着极度的怨和恨在胡靓稍一接触之后,便让他不得不以晕厥来保护自己的意识不受其影响,胡靓撑起身体半坐起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不通一具刚死掉的尸体为何能够产生这种深刻的怨恨,如果是一具百年老尸,那他还可以理解。

  但晕沉的脑袋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便见一张黑实的大脸充斥了视线的全部,胡靓吓了一头,脑袋倒是给这一吓吓得清醒了,那大脸出现得太过突然,胡靓差点就一掌拍过去,还好他眼尖,看到了人家那身上的警服,那已经抽起来的手才又按回地面去。

  “醒了?”

  警察站了起来,胡靓才发现这警察就像一座铁塔一样,他站起来的时候,直接把后头的光线都挡住了,身后的光线在他的身体周围产生了一轮光圈。

  “喂,你醒了没,清醒了的话就说句话啊。”那警察看胡靓一副呆泄的样子,不由皱着眉头说道,他还有许多话要问眼前这小子,要是他总是这副样子,还让自己怎么问话啊。

  胡靓倒是听出警察话中的不耐烦,连忙从地上也站了起来:“醒了,警察同志,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警察冷笑了一声:“我还想问你呢。”

  胡靓朝四周看了一眼,他还是在阅览室里,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就放在边上,穿着白大褂的军医正在检查着那具女尸,而在胡靓的身后,阅览室的门口处,有两个警员正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录着口供,看那女人身上的穿着,应该是图书馆的管理员。

  “喂,看哪呢你,问你话呢。”

  警察的话让胡靓回过头来,他看到警察身后的窗口,却吃了一惊,原来窗外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分,金黄的阳光从窗口射了进来,把窗沿染成一片金黄,但胡靓却没心思欣赏窗外美景,让他吃惊的是,他这一晕,竟然晕了一个下午,要知道他可是在上课铃敲响没多久就进到图书馆来的。

  “到边上坐下吧,同学,有几个问题我要请教你。”

  警察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道,胡靓听他嘴上说得客气,但脸上却罩着一脸寒霜,他从刚才的环境看来,这警察没准把自己当成了杀人犯看待,这样的话,那他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依言在椅子上坐下后,胡靓马上把自己的遭遇再想了一遍,心中连连喊糟,他那时来到阅读室时,并没有第三者在场,也就是说,他没有最直接的不在场证据,那要摆脱警察的怀疑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警察先生看胡靓眼神数变,脸色一沉,一掌就拍在旁边的桌子上,啪的一声响顿时把阅读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但除了胡靓外,其它人很快收回了目光专注干起自己的工作来。

  “听着,这位同学,我劝你有什么话还是实话实说的好,不用想着糊弄我,我张大勇干警察干了十几年,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你要是想着胡乱找些话来搪塞我,那你可是自讨苦吃。”

  胡靓心知这叫张大勇的警察误会了自己,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只得苦笑道:“警察先生,你要问什么话只管问吧,我一定据实回答。”

  “那好,首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胡靓”

  张大勇点了点头,看在胡靓还算合作的份上,他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好吧,胡同学,那么请你说说,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阅览室里的,还有,你怎么会晕倒在地上,以及你的身边为何会有一具女尸,这些问题请你详细地解释一遍,要不然,我恐怕你会有大麻烦。”

  “没问题。”胡靓说道,他刚才已经在心中打了腹稿,一些事情自己无法据实向警察说出来,但他可以站在一个普通人的角度把事情重新说上一遍:“是这样的,警察先生,我是下午两点左右到图书馆来的,因为课题上的原因,我要到图书馆来查阅一些资料,但来到图书馆的时候,馆里一个人也没有,管理员也不知哪里去了,于是我自己先到一层的藏书柜里找资料,但在那时候,我听见二楼有一些动静,便来到二楼查看,那时二楼阅览室里的气氛很奇怪,虽然我在外头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东西,但总觉得有人躲在室内一般,哦,对了,当时的光线很明亮,所以我很难看清室里的一切东西,所以我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走到室内来,却在这阅览室的角落里发现一个女生的背影,理所当然的,我打了声招呼,但那女生却没有回答我的话,我觉得奇怪,于是走了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谁知道,她的头仰了过来,脸上全是血,我被吓了一跳,然后不小心摔上一跤,脑袋直接磕上地板,就晕过去了,直到你拍醒了我,过程就是这样。”

  张大勇一边听着胡靓说的话,一边拿着钢笔和本子在一旁做着记录,胡靓所说的话都在情理之中,而他们刚才检查过女尸,确实在尸体的肩头上发现有胡靓的手印,但是,根据他们之前与管理员所提供的口供对比,胡靓的话里出现了一个漏洞。

  干咳一声,张大勇朝胡靓说道:“胡同学,麻烦你回忆一下,当时你进来图书馆时,确实只有你一个人?”

  “是啊,怎么?”

  “你撒谎!”张大勇指着胡靓的鼻子低喝一声:“根据管理员提供的口供,她从下午便一直呆在图书馆的前台处,直到傍晚快要下班的时候,她按照规定要巡视图书馆一圈,这才在一号阅览室里发现了晕倒的你还有那具女尸,通过图书馆的闭路监察系统,我们看到管理员一直呆在前台的影像,那就是说,她的口供是可以相信的。而你现在却说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一个人,包括了管理员在内,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管理员是透明的不成。”

  胡靓的鼻尖开始冒出汗水,心里直喊,这是一个圈套,按照张大勇的话来看,管理员是一直都在图书馆的,但自己却视而不已,唯一的解释便是有人以术蒙蔽了他的感知,从而让他陷入眼前这种局面,那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是有人察觉到自己想调查第四校区,从而以这种方法来阻止自己,还是只是单纯的陷害?

  “胡同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胡靓深吸了一口气,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难道警察会相信他是追着一个鬼魂来到图书馆,然后又给死了的女尸发出尖叫声给弄晕过去,只怕他说出来,明天他就得去精神病院和李哲作伴了。

  “警察先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在怀疑我,怀疑我是杀生那名女生的凶手是吧,我相信,在这具尸体上面,除了肩头,其它地方应该没有我的掌纹吧,那是因为,我确实只拍过她的肩头,也确实给她吓晕过去,我想如果没有直接的证据,警察是不能判定我是杀人凶手吧,无论如何,请你相信我,我没有杀那名女生,你完全可以给我做心理测试,看看我是否是那些无端杀人的心理病患者,总而言之,我根本就没有杀那名女生的理由,甚至,我连她是谁还不知道……”

  张大勇挥手打断了胡靓的话,在他看来,为自己辩解的胡靓似乎是在掩饰一些什么事情,而这只会让他的嫌疑变得更大:“好了,胡同学,我只要求你解释你的话里,和管理员的口供之间的矛盾。”

  胡靓苦笑:“我解释不了。”

  “那么很遗憾,我们只能把你当成最大的嫌疑人拘留起来。”张大勇面无表情地说道,他希望胡靓会感到害怕,然后说出他想要知道的东西。

  遗憾的是,胡靓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丁点的惧意,他只是皱着眉头说道:“没有直接杀人证据的话,警方只能拘留我48个小时吧。”

  “你知道的东西很多,胡同学。”张大勇叫来一个警员,让他把胡靓带回警察局。

  被警员带走的胡靓,在阅览室门口却停了下来,他朝张大勇喊道:“张警官,我并不是杀人者,希望你们的调查,不要走错了方向。”

  张大勇看着说完话后便大步离开的胡靓,他的眉头都快皱到一块去了,胡靓表现出来的镇定,完全不该是一个学生所拥有的,甚至这最后一句话,还在暗示他凶手另有其人,他叹了一口气,叫来一个警员说道:“调查胡靓这个人,包括找他的同学和老师问话,我要在明天就看到这份调查报告。”

  目送着警员领命离开,张大勇在心里说道,只盼像胡靓这样的学生就只有他一个,要不然,他这调查起来就太有难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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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探望李哲

  “整件事情就是这样。”

  咖啡厅里,胡靓如是说道,他这一谈,便是说了整个下午,但却让我们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我和小夏都是默默地听着,胡靓虽然没有杀人的直接评剧,但警方已经把他当成最大嫌疑人来看待,如果要洗脱胡靓的嫌疑,那么这件事我们便必须插手帮他解决才行,因为从胡靓所讲述的事情来看,这事件的难度已经不是他一人所能解决的了的。

  “你怎么看,小夏?”我见小夏从刚才开始便一直拿着随身带的本子在记录着,知道她已经开始在分析这件事情,虽然我也想到了一些,但恐怕想得不够她详细。

  “第四校区!”小夏在纸上把这四个字画了一个圈:“整件事情都是围绕着这个神秘的地区而发生的,这所谓的第四校区里究竟有什么,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连续杀人案件的出现,胡靓的两个同学去哪了,还有另一个同学为什么会发疯,这一切的疑问,都围绕着这所谓的第四校区。”

  “嗯,还有校方为什么不肯透露这第四校区的资料,而且还严禁学生去调查它,在网络上也封杀所有有关的内容,学校肯定是知道什么的,但他们为什么要保密,这个第四校区里,究竟有什么样的秘密存在。”我补充说道。

  “还有一点,那就是开始有人在阻止我去追查第四校区的秘密,要不然,我也不至于被警方当作嫌疑人处理,总之,这第四校区只怕牵涉的人和事都不少,只有我一人的话,恐怕很难查清楚,还好师父你们两个来了。”胡靓跟着说道。

  小夏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你别跟我们打哈哈,像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才懒得理,而且看这一天就死了四人的开场,闹不好最后我们会碰到鬼王或妖魔级的对手,那就更赔大了。”

  听得小夏的抱怨,胡靓只得连连赔笑,我在一边打着圆场说道:“好了好了,我们还是先说说要怎样混入学校里去吧,要不然,这事情还要怎么调查。”

  “这个没什么问题。”胡靓正色说道:“学校并不禁学生家属出入,只要我和你们一起进学校的话,校警是不会为难我们的,除了登记身份这些必要的手续外,基本上你们可以在学校里逗留上几天的时间。”

  “那就好办。”我回头朝小夏说道:“不如我们明天早上就进校园里调查好了。”

  “学校肯定是要进去的,但是,明天我们还可以先做一件事情。”小夏笑着说道:“你们忘了李哲这个人了?他可是从第四校区里出来的人,所以,我觉得我们必须先和他接触一番,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李哲?”我皱着眉头说道:“他不是疯了吗,难道一个疯子你也能和他沟通?”

  “疯是疯了,但是你能保证他不是装疯,你要知道,他们三人一起进入第四校区,但却只有李哲一个人能够出来,单凭这一点,这个人就有接触的必要。”小夏用手指敲着桌子说道:“而且,胡靓不是说过李哲这个人喜欢研究中外一些灵异事件,保不准他会知道一些奇功异法,才能让他活着走出第四校区也说不定。”

  胡靓挠着脑袋说道:“不会吧,李哲看上去就很普通的一个人,除了喜欢说一些神秘的事情之外,我看不出他哪一点特殊了。”

  “胡靓,不要小看每一个人,就算再普通的人,他或许有一些你所不能企及的能力,既然李哲能够从第四校区里走出来,那么他一定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能力,所以我赞同小夏的意见,明天我们先去见见你的这个同学。”

  “那好吧,明天早上我们在校门口见,然后我再带你们去市精神病院吧。”

  “时间就约在八点好了。”小夏补充说道:“现在天也不早了,要不我们一起去吃个饭,然后胡靓回学校去,我们两个再找间酒店落脚好了。”

  我和胡靓都点头同意,这外面的天何止不早了,现在外头已经亮起了一排排路灯,街上的商店纷纷开起五颜六色的灯光,招徕着客人的到来,于是我们结了帐后,便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饭馆大块朵颐,今天为了保释胡靓,这中午饭我就吃得匆忙,眼下这肚子早就打起鼓来,而胡靓在警察局里的伙食自然也没有那么理想,因此这一餐饭倒属我们两个吃得最凶,小夏只是在一旁皱着眉头,对我们的吃相颇有异议,她自己只吃了几口小菜便放下了筷子,摆出一付不认识我们的样子从到一旁去。

  从饭馆出来后,胡靓便和我们告别,我们自己打了辆出租车,这司机倒也热情,一听我们要找酒店住,马上便介绍一家服务不错,而且价格适中的酒店给我们,但最重要的是,它离S校还不远,我们一听便答应了,半个钟头后,我们已经在酒店里办理好入住的手续,和小夏一人拿着一张房卡回到房间里。

  我推开窗户,夜风灌进这间在十二层楼高的房间里,从窗户往外看,不远处的S校便像一只巨兽般蛰伏在夜色里,飘着几朵红云的天空下,S校那巨大的阴影中,流淌着让人不安的气氛,我只是望向那个方向,便觉得胸口一阵发闷,不由深吸了几口清凉的夜风。

  “怎么,你在担心吗?”

  小夏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后,她轻轻地从后面抱住我,轻声问道。

  “有一点。”我说道:“不知为什么,我看向那个方向的时候,感觉到一种威胁,就像一条龙守护着自己的宝藏,而我们则是那寻宝的人,那个学校里,有什么东西不愿意让我们揭开它所守护的秘密。”

  “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小夏在我背后说道:“这事情关系到胡靓,我们更要去揭开它不是吗,而且那学校里还有许许多多像胡靓一般年纪的学生,那些都是年轻的生命,如果我们不知道这件事情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那更是非把它解决了不可,要不然,我只怕会有更多的生命葬送在那神秘的第四校区下。”

  “你说得对,看来我的胆子变小了,这事情还没有调查就变得畏手畏脚起来。”我笑着说道。

  小夏放开了我,却轻声叹道:“你不是胆子变小了,你只是害怕古玥的事件重演吧。”

  我的笑容顿时凝固住了,脑海里又闪过古玥挡在我前面的画面,不知不觉,我的手已握成了拳:“不,我一定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再发生。”

  小夏的手握住了我的拳头,她把头靠在我的背上说道:“对不起,让你想起不愉快的事情来了。”

  “没关系的,小夏,你说得对,刚才我确实是在害怕,像在J市时,我总以为自己已经变得够强了,但当古玥在我眼前死去时,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多少的弱小,那种无力感,才是我最害怕的东西,害怕自己守护不了你,甚或其它身边的人,所以我才会急于了解‘轩辕锁’的秘密,因为我要得到更大的力量,来保护我所要保护的人啊。”

  “你这样想的话未免太自私了!”

  小夏笑道:“难道我赵小夏在你眼中是那么软弱的女人吗,可不要忘记了,当初的你,还不是因为我才捡回了一命,所以说,别尽说一些什么要保护我的话,只要答应我,无论什么事都和我一起去面对,这就足够了。”

  我转过身来,看着小夏,良久才说道:“至少,让我站在你的前面吧。”

  小夏突然扑嗤一声笑道:“要站哪都随便你,好啦,别摆出那么严肃的一张脸,不早了,睡觉吧,明天还有得忙呢。”

  我点了点头,看着小夏走出了房间,才使劲打了打自己的脸,我确实是想得太多了,即使那S校里藏着一只像天狐妲已那样的老妖怪,也等碰到再说好了,要不然现在就开始担心这担心那,这事情还怎么查下去,退一万步讲,即使遇到和天狐同一个等级甚至更强的妖魔,也不见得我们便毫无办法可想,所谓事在人为嘛。

  只是在心里,我还是朝自己说道,绝不能让古玥的事情在我眼前重演,要不然,我可能会崩溃的。

  熄了灯,躺在了床上,我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这才睡着,人是睡着了,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里。

  我梦见了古玥,梦见她正在一处花园里种着花,梦中的古玥,我只看到了她的侧脸,她的脸上神情安详和愉快,她正小心翼翼地给花浇着水,我正想走过去和她招呼,她似是察觉到我的到来,古玥从花丛里站了起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正要朝我迎来,突然,她的脸色一变,一大片黑雾在她身边的地下翻涌而起,无数美丽的花朵在接触到那片黑雾后便迅速地枯萎下去,我看得大急,朝古玥奔过去,却无论如何也接近不了和她之间哪怕一丁点的距离。

  在黑雾里的古玥渐渐模糊起来,我看到她像影子般扭曲着,改变着,片刻之后,一个穿着民国初期的学生装,剪着一头中长头发的女孩背影出现在我的眼前,她渐渐地转过身来,我看到的是一张秀气的脸,她虽然闭着眼睛,但那如诗如画的五官却让人几张她是自画中而来。

  可随着那一双眼睛的睁开,顿时,天使变成了恶魔。

  那是一双紫色的眼睛,我在那一双眼睛里只看到了恨和怨,除此之外,竟没有其它的感情色彩,我看着那双眼睛,一时之间竟移不开视线,突然,画面一变,我的眼前,那紫瞳的女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席卷天地的巨浪,那海平线上卷起了一道白线,然后那白线迅速无比地扩大着,足有百米之高的巨大海墙朝我压来,在那一刻,恐惧再一次揪住了我的心脏。

  我大叫一声。

  却从床上坐了起来,我还是呆在酒店的房间里,没有古玥,没有紫瞳女孩,也没有滔天的巨浪,只有缕缕金线从窗帘外射了进来,我一手拖开窗帘,顿时,灿烂的阳光照得我眯起了双眼。

  不知不觉中,原来已经过了一夜。

  按照和胡靓昨天的约定,我们在S校的大门口相遇,然后胡靓带着我们去了Q市的精神病院。

  这座市立的精神病院位位Q市市郊,倚山靠水的,环境相当优美,我们走过足有数百米宽度的大草坪,来到病院的大门口,胡靓出示了学生证件后,向当值的护士小姐说明了来意。

  “我们想见一个叫做李哲的人,他是我的同学,是前两天过来的,我们想见见他。”

  护士小姐咨询了负责医师的意见后,才同意我们探望李哲,她带着我们走上二楼,一到了二楼,我们便听到了许许多多的声音,有的似是喃喃自语,有的则愤怒地大叫着,还有的则摔着东西,那一条长长的走廊里,便这么充斥着各种莫名其妙的声响。

  我们随护士小姐走进了走廊,这条走廊的两边都各有一排房间,房间以铁门紧锁,仅在门上开了一格可供观查的小窗口。

  “护士小姐,李哲的情况怎么样?”我问道。

  “李哲这个病人为医师判断为中度臆想症,目前还没表现出明显的暴躁以及攻击行为,但他却有明显的恐惧情绪,只要人一走近,他就会相当害怕,并大叫着‘不要杀我’之在的话。”护士小姐回答着我的问题,边说边走间,她已经带我们来到李哲的房间。

  从铁门外的观查窗口望进去,李哲正在墙上画着画,但那些东西充其量只能称之为涂鸦,基本上我们看不出画有什么含义,只是那画面上却充斥着大量的黑色,让人感觉到一份无形的沉重。

  “你们只能在外面看着,医师交待过,过于接近病人恐怕会引起他的情绪激化。”护士小姐微笑着朝我们说道。

  小夏轻笑道:“那恐怕不行啊。”

  护士一愣,小夏已经一手按在她的眉心处,只听小夏用低沉阴柔的声音说道:“来,帮我们打开门,我们只进去一小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困扰的。”

  那护士的脸上明显地出现了挣扎的神情,但最后,她还是帮我们打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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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黑魔术——灵魂封

  随着大门啷当一声打了开来,李哲屈着身体蹲在墙角的背影便出现在我们的眼中,这一间二十平方左右的房间里,四面墙几乎被李哲画了个遍,他的身边摆放着各种涂料,那应该是院方提供给他的,院方是不会反对李哲乱涂乱画,反而从他的这些画里面,院方可能会找到有效的治疗手段,但在我们看来,这些涂鸦却反映着同一样东西,那就是大片大片,深沉的,没有边际的黑暗。

  在这四面墙上的黑色颜料里,李哲又用白色的颜料画出无数个圆点,那些白色圆点可以看出每两点凑成一对,看着像一双眼睛,在黑暗里存在着无数的眼睛,李哲到底暗示着什么呢。

  我们才走进房间,李哲便像一只容易受到惊吓的兔子一般,他几乎是跳了起来,手里本来还拿着画笔的他,在见到我们后吓得连画笔也丢掉了,整个人缩在了墙角里,用手紧紧环抱着头,只有手臂的缝隙里露出一双惊恐莫名的眼睛,然后不断地叫着。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声音充满深深的恐惧,仿佛我们是吃人的猛兽一般,胡靓朝前走上两步,李哲却像看到鬼一样,突然大叫一声,站起来转身面后着墙,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

  “李哲,是我,我是胡靓,你不会忘了我吧。”

  胡靓轻声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靠近李哲,我和小夏都站在原地不动,怕吓到了李哲。

  听得胡靓的声音,李哲似乎还认识他一般,缓缓转过头来,但只看了胡靓一眼,却又怪叫了起来,像是要躲开胡靓一般,李哲大叫着从墙边跑向了门口,但越过胡靓后却看到了我们,不由又是一声尖叫,但这时他却不跑了,只是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地喊道:“别杀我,别杀我……”

  李哲本来穿着宽松的条纹病人服,他把手一抱到了头上,两边的袖子便往下滑了去,这样一来,他的手臂便露出了一截,我们看到,他的左腕上用锐器刮伤了皮肤,结了疤的伤痕形成一个五角星的形态,但这个五角星却是倒着的。

  小夏看到那五角星后,顿时吃了一惊,她一个箭步冲到李哲身前,也不管李哲大声嚎叫,小夏一下子捉起他的手腕,仔细地看了起来。

  受到惊吓的李哲就要去咬小夏,胡靓在一边看到,马上把他的头按住,我连忙也来到一边帮忙抓紧李哲,不让他伤害到小夏,小夏看了半晌之后,才喃喃说道:“这是西洋的黑魔术,难道这就是他保住性命的原因?”

  我听得一头雾水,也跟着瞧向李哲的手腕,这离得近了,才看清那五角星原来却是倒着的,而且五角星的中心还刻着一个我所不能理解的符号。

  却在这时,一把中年男子的声音在门外大声喝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是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我们放开李哲朝门外看去,一个四十多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戴着一副眼镜,留着一把威严的胡子,颇有几分学者的气质,他在看到一边两眼茫然的护士后,却是吃了一惊,但当他在护士耳边打了一声响指后,护士却渐渐清醒了过来,这个时候,倒轮到小夏吃惊了。

  小夏对护士施用的是普通的催眠术,但那也是通过道力震荡护士的脑域神经起到深度催眠的作用,可眼下却被一个看似普通的中年男人给随手解了,她不由“咦”的一声。

  护士清醒过来后,看到室内的情景和身边的男人声,大吃一惊说道:“院长,您怎么来了,他们,他们可不是我放进来的,我……”

  护士小姐着急地为自己辩解着,那原来是病院院长的男人却挥了挥手说道:“你先走吧,这里让我来处理。”

  目送着护士小姐离开后,院长才说道:“几位胆子不小啊,竟公然催眠我们院方的人,随便进入病人的房间,如果各位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我只能通知警方了。”

  我连忙朝这院长说道:“院长先生,请你多包涵,我们找这个病人也是为了了解一些事情,事关几条人命的事情啊,所以我们才用上了一些小手段。”

  “事关人命?”院长略一思索说道:“这病人是前两天刚从S校送过来的,难道是为了S校这两天的出现的连续杀人案件,但那杀人案件是出现在这病人送到我院之后的事情,这关他又有什么事,还有,你们是以什么身份来调查这件事情,据我看来,几倍恐怕不是警察吧。”

  “那杀人案件确实是不关他的事情,但他却是唯一一个从一处危险的神秘地区跑出来的人,而且自他从那地方出来后,便发生了多起杀人案件,所以我们才会想到找他了解情况。”

  “一个疯了的人,你们能了解到什么情况。”院长冷笑说道。

  “那可不然。”小夏抢在我前面说道,她抓起李哲的手,把他的手腕举了起来:“比如这个倒五角星,应该便是属于西洋黑魔术的玩意,我完全可以猜测,李哲便是因为这玩意才会活下来。”

  院长听到小夏的话后,却是脸色一变,沉声说道:“你认得这病人手腕上的东西?”

  刚才见院长轻易解了自己的催眠术,小夏便猜测这病院院长大概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于是才透露了一点东西,这下看院长的反应,小夏知道自己赌对了,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擅长什么,但他显然也知道黑魔术的事情。

  “这么说来,院长也知道黑魔术的东西罗?”小夏嘿嘿笑道。

  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但这时反口却已经太迟了,在我们三双眼睛的注视下,院长点了点头:“在病人刚送到我们医院来的时候,我便发觉这个病人手腕上的标记,那是黑魔术的一种,具体的情况,请到我办公室详谈吧。”

  “如此说来,院长不再追究我们擅自进入病人房间一事罗。”放开李哲的小夏笑着说道。

  院长那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如果你不是认得那病人手腕上的东西,我一定会把你们当成胡说八道的人,不过现在嘛,我倒是有兴趣听一下你们口中那所谓的凶案,还有那什么神秘地区,抱歉,我这人的好奇心是强烈了那么一点。”

  说完这些话,院长便先走出了房间,我们三人互看了一眼,决定跟这个院长聊上一会也是无妨,而且从他的嘴里,说不定还能知道多一些东西,比如这西洋的黑魔术。

  来到办公室后,院长和我们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坐下,他亲自为我们倒上几杯茶水,才自我介绍一般的说道:“我叫白华,早年曾在英国留学,还参加了一个西方的灵异会,所以才会知道那病人手腕上的东西,只是我想不到的是,竟然还有人真的会使用那东西。”

  “白院长,李哲那手腕上的黑魔术到底是什么,实不相瞒,我虽然猜得出那是黑魔术,但具体是哪一种,我却是不清楚,希望院长能够给我们说说。”小夏诚心说道。

  白华却笑了笑:“在说出我所知道的东西之前,各位是否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本人说上一遍,要请我帮忙的话,我想我有权知道一些东西吧。”

  我们在心底暗骂一声狡猾,但现在有求于他,这个事情倒是不能拒绝,只能由胡靓再说上一遍,不过胡靓倒也聪明,他把我们会道术的事情隐瞒了过去,只说出这件事情的诡异之处,以及那第四校区的神秘,白华听得津津有味,也不知道他是当故事听了,还是真把它当一回事,总之,当胡靓说完后,白华也说出关于黑魔术方面的事情。

  白华起身在自己的桌子上拿出一本笔记,笔记是一本黑皮本子,还加了一个小小的金属扣,他小心翼翼地打了开来,我们看到那笔记里记录了一些奇怪的图形,只见白华翻到其中一页,然后把本子转了一个方向拿给我们看。

  “你们看看,这个图形应该便是那病人手上的那个。”

  那本子中画着一个倒五角星,倒是和李哲手上的一样,不同的是,这个五角星的中心除了和李哲一样标着一个奇异的符号外,分别在其它五个角上还各有一个小符号,而五角星的下方还写着一段似是咒文一般的英文。

  “这是?”

  “这是西洋黑魔术的一种。”白华缓缓说道:“是借由魔王撒旦的力量,把灵魂封印起来的魔术,一般来说,施用这种魔术的人会把这个图案刻在他要对付的人的贴身物品上,然后通过咒语和鲜血献祭才能使用这个魔术,但我还没听说过,会有人把这个魔术用在自己身上呢,这病人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封印自己的灵魂?”

  白华那最后一句似是开玩笑一般的话,却让我们同时叫了出来。

  “封印灵魂!”

  我们几乎同时想到,这封印灵魂,大概便是李哲走出第四校区的关键,也是他发疯了的原因,至于为什么他要这样做,那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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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白华

  我们几乎可以在脑海中想像出这么一付画面,在黑暗里,无数致命的存在追逐着李哲三人,那些不知名的东西摄走了晓风和赵锋的灵魂,见此情况,李哲用这西洋的黑魔术把自己的灵魂给封印起来,那种情况等于为自己贵重的财产加上一把锁,让那些想要抢夺这些财产的强盗无从下手,他才从而保住了一命。

  “那么,李哲便是因为封印自己的灵魂从而导致现在这半疯半颠的状态了?”我提出了这个疑问,如果是中国的道术邪术的话,把人的灵魂以特别的方法禁制,那么那个被禁制了灵魂的人是不会变成疯子,而只会像植物人一般躺在床上,就不知道西洋的黑魔术是否与中华诸术有所不同。

  “不,这个病人之所以会像现在一般呈现出具有一定臆想症的精神病态,那完全是因为他所使用的黑魔术不完全所导致的。”白华摇着头说道,他指了指笔记本上的图案说道:“你们来看,病人所使用的黑魔术除了倒五芒星外,便只在五芒星的中间刻上魔王撒旦的符号,我不清楚他是因为时间紧迫,还是故意不使用完全的封印,总之,他在刻上魔王撒旦的符号后便使用了封印咒语,所以这个黑魔法只封印了他部分灵魂,从而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白华把手指移到五芒星其中一角:“若是完全的封印,还必须在这五芒星的五个角上刻上其它地狱君主的符号,以及由魔王和五君主共同所下的诅咒,如此一来,这个人的灵魂将被完全封印住,那时候,人的肉体虽然活着,但却失去了意识,便和植物人没什么两样了。”

  “白院长,我想请教你。”小夏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李哲用的是不完全的封印,那么可有解救的方法,依我看来,李哲故意使用这个不完全灵魂封印成分居多,他的目的有两个,第一个自然是为了逃避当时的危险情况,而第二个,则是在碰运气,看看会否撞上同样认识黑魔术的人解救他,或者希望时间久了,这个不完全的魔术会失效。”

  “嗯,不完全的黑魔术,理论上是能够解开的。”白华摊开手叹了口气:“可惜我的信仰不够坚定,无法借助主的力量从撒旦手里把这个灵魂要回来。”

  我们一听,顿时感到失望,心想好不容易撞上一个熟悉黑魔术的人,本来以为有望恢复李哲完整的灵魂,那么我们就能从他口中知道他们三人究竟在第四校区里遇到了什么,是恶鬼,还是其它邪物,这点非常重要,如果我们知道第四校区中有什么的话,那我们才可以对症下药,而不像现在一般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调查。

  看着我们失望的表情,白华却露出一个笑容:“不过,我的信仰不坚定,并不代表其它人的信仰不坚定啊,刚好我认识的牧师里,其中有一个已经将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主了,我相信他的信仰一定比我坚定得多,如果按我知道的方法进行,那么有很大的机会把这个病人的封印解除了。”

  白华一说完,我们立时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个中年男人未免太喜欢吊人吊胃口了,看着他脸上带着恶作剧一般的笑容,真想给他两拳。

  但现在毕竟是我们有求于他,我只得勉强笑道:“这样说,白院长愿意帮我们这个忙罗?”

  “我可没这么说过。”白华又露出他那可恶的笑容:“要我帮忙的话,请给我一个非帮不可的理由吧,要知道,我们认识到现在还超不过一个钟头,已经连朋友也算不上吧。”

  “白院长,请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们这个忙。”小夏看着这个男人的眼睛:“李哲这个病人对我们很重要,事实上,S校目前出现的连续杀人案件并不是偶然的,我们猜测,那只是灾难的开端,如果我们不及时阻止的话,那么,会有更多像李哲这样的学生遇害,请看在S校近千条年轻生命的份上,白院长,请你帮我们解开李哲的灵魂封印吧。”

  小夏的话让白华一阵沉默,他收起了笑容,闭上眼睛思考了一番后才说道:“从你们描述的事情看来,你们还向我隐瞒了一些东西,但我仍旧猜得出这是件危险的事情,如果我帮你们这个忙,或许会把我也拖进去,甚至还会因此丧命,对吧。”

  我们互看了一眼,这个男人的心思很慎密,他不仅从我们的话里推断到我们向他隐瞒了一些事情,甚至已经把自己将来的安危也计算了进去,看来要让他帮这个忙殊不容易,却在我们略感失望的时候,白华话锋一转说道。

  “但既然关系到近千人命的事情,这个忙我却是推辞不得,我白华虽然不是什么视死如归之士,但也还没能够冷漠到看着更多人因为我不帮这个忙而遇害。”白华的嘴角勾划出一个笑容,只是现在这个笑容不似刚才般充满了恶趣味,而是和煦的微笑:“我会让牧师为病人解除这个黑魔术,你们把联系方式留下来,一有消息我便马上通知你们,不过有一件事我要先些声明,我只帮你们解除病人的封印而已,接下来的事情可别再来找我,危险的事还是由你们年轻人来办便是了,我还不想那么快便投入主的怀抱里。”

  我们也笑了起来,白华肯帮这个忙我们已经非常高兴,哪还奢望他继续帮忙,况且,接下来的事情也不是他这种普通人能够帮得了的,小夏马上在白华递过来的本子上写上手机号码,像生怕他反悔一般马上把本子递回给他,他点了点头,便把本子上的纸张撕了下来放进他的上衣口袋里。

  见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们也起身告辞,今天这一行实在收获良多,不仅知道了李哲的部分情况,还认识了白华这个有趣的院长,更重要的是,有了白华的帮助,我们有望从李哲嘴中得知一些第四校区的情况。

  告别白华,我们走出他的办公室,却在大门边他叫住了我们:“三位,请别介意我这样说,如果你们能够活下来的话,务必把事件事情给我说上一遍,我想,那一定是一个非常棒的故事。”

  “一定”我们齐声说道。

  在我们为李哲的事情奔波的时候,张文山正走向他的办公室,现在正是上课的时间,走道旁边教师办公室里的人并不多,他走过一个又一个办公室,光和暗不断在他的脸上变幻着,然后慢慢搅拌成灰色,就像他现在的心情一般,真是糟糕透了。

  走道很安静,间或有老师的谈话声微不可闻地从某个办公室里响起,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一般,传入张文山耳朵里时,已经变成一股模糊的声波,唯一清晰的声音是他迈着大步的脚步声。

  张文山走得有点不耐烦,这条平时并不觉得很长的走道,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走上许久也走不到他自己的办公室前,事实上,张文山知道自己这是因为这几天连续出现的事情给闹得心绪不安,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但换作其它人,恐怕也不会比他好上多少。

  四个学生死了,两个失踪了,一个疯了,一个则被警方拘留了起来,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考验着校长的神经,到今天为止,他听到的好消息,只有那个被警方扣起来的学生在昨天被保释出来,但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头,张文山心里很清楚,但他听到从一个学生嘴里说出第四校区这四个字时,他就知道,S校保守了大半个世纪的秘密可能要暴露出来了,而这接连发生的杀人案件只是开端。

  张文山是如此相信的。

  因为我们已经把它们关得太久,或许,它们已经疯了,尽管它们以前也是非常善良的。

  校长在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终于来到他的办公室前,他掏出钥匙,然后插进门锁中的时候,金属摩擦的声音像尖锐的指甲刮过玻璃一般,刺痛着他的耳膜,张文山手一抖,差点便让钥匙掉到了地上。

  他摇了摇头,走道里还是什么声音也没有,但张文山猛然感觉到一阵被注视的感觉,他第一时间便想拧过头去瞧瞧,却硬生生地抑止住自己这个冲动,张文山依然面向着大门,只是使劲地转动着钥匙,他开始感到紧张,因为背后那注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似乎正有数十人同时盯着他看一般,可现在还停留在办公室里的教师一定不会超过十个人。

  就在门锁卡哒一声打开来的时候,张文山从那光滑的大门上看到一条条白色的影子,那些影子正渐渐飘了过来,张文山喘着气,一把推开了大门,闯进办公室里的他马上回身合上大门,但大门外的走道上却什么也没有,只有看起来没有一些热度的阳光透过走道的窗户投射了进来。

  张文山长出一口气,随后合上了大门,却在大门快要合上的瞬间,张文山在几乎已经成了一条线的门缝上突然看到,那走道的尽头涌起一片黑潮,自那黑潮中,一个穿着民国学生装的女生渐渐自楼梯口走了起来,那一刹那,张文山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猛然捉住一般,痛得他差点透不过气来。

  嘭!

  大门终归还是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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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名为紫依

  在大门即将合上的瞬间,张文山看到了一片黑潮中,一个穿着民国学生装的女生拾级而上,在那一刻,校长的心脏像鼓风机一般迅速地鼓动着,血液混和着恐惧一起冲上了脑袋,让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响。

  同时响起的还有关门的声音。

  张文山同样为这声大响吓了一跳,关上了大门之后,他才意识到,这办公室里同样也静得可怕,像是置身于一个无声的世界一般,唯一响起的声音只有校长自己的心跳声。

  办公室里的窗帘紧紧遮住了外边的阳光,透过了窗帘,只有蒙蒙的微光照了进来,让办公室流动着青幽色的光芒,这种颜色的光让张文山觉得周身发冷,他用手摸索着去开旁边的照明开关,手掌一寸寸摸索过贴着榆木板的墙壁,却在要碰到开关的时候,张文山摸到了另一只手掌,手掌冰凉湿腻,像死人的手。

  “啊!”

  校长大叫一声,人已经吓得摔倒在地上,他看向墙壁上的开关,那里却什么也没有,但他知道刚才的感觉是不会错的,他确信自己碰到了一只手,至于为什么他的办公室里有另一个人的手,那恐怕只有天才知道。

  张文山一时惊恐莫名,也忘了从地上起来,就这样两手撑着地一直退向后面,直到碰到门边的鞋架,身后挨着了实物,让校长的心情稍安,他才松了一口气,突然就觉得脖子痒痒的,像是有什么在挠着他的脖子。

  他没细想,便一手捉过去,却在脖子边上抓到一丛东西,张文山拿过来一看,却又是大叫一声,原来他的手上抓着的竟是一丛头发,黑色的,干枯的长发!

  校长像抓住了一条恶心的虫子一般,他大叫着把这丛头发甩了出去,但却有更多,更密的黑发缓缓在他眼前垂了下来,张文山张大了嘴巴叫不出声,只是使劲地喘着气,他感觉到头顶上一股凉气在打着旋,像是有人在他头上吹着气一般。

  他缓缓抬起头,脖子像老朽的机器,骨头发出卡卡的声音,张文山的脖子慢慢弯起,他看到了一丛黑发下一个雪白的额头,然后,却是一双紫色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透着恨和怨,让张文山一看,灵魂差点便为之冻结。

  张文山一声尖叫,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却还没来得及跑开,一双同样苍白的纤手抓住他的肩膀,一提一抛,张文山近两百斤的身体便被这一双柔弱无力的手扔向了办公室左侧的沙发上。

  虽然有柔软的沙发垫着,但这一摔还是让年过六十的张文山呼痛不已,一身骨头差点就这么给摔碎了,但他还是撑着身体在沙发上半坐起来,只见一个身着民国学生装的女生站在大门边的鞋架之上冷冷地看着他。

  下一刻,女生身影一阵模糊,便消失在鞋架之上,张文山一愣,然后惊恐地看到黑色的头发自他肩头两边冒了出来,他仰起头,再一次和那紫色的双眼对望,这一刻,张文山的惊惧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那沙发之后便是办公室的一面墙,墙体和沙发之间的距离绝对超不过二十公分,这一点距离根本站不了人,于是张文山的眼角扫过沙发的后头,那身后的女生竟有半截身体是隐没在墙体之内的。

  看到这一个诡异的画面,张文山不禁大声叫道。

  “鬼,有鬼!”

  他这不叫还好,一叫之上,一双冰凉彻骨的小手便轻轻握住张文山的脖子,张文山顿时叫不出声来,这一双手可是轻易将他抛起来啊,要是这么轻轻一握,他张文山的脖子可没有身体结实,只要这对手一掐住他,他大概就别想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大仙,大仙饶命啊。”张文山开始讨饶,他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没有一点一校之长的风范,但为了生存,再怎么难看他也不在乎:“我给你烧纸钱,很多很多的纸钱,好不好,大仙,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一点也不认识你,你冤有头债有主,别把怨气往我这撤啊。”

  女鬼不吭声,一双紫色的眼睛冰冷冷地看着这个不断磕头作揖的男人,突然它笑了,笑声尖锐,像针一样刺进张文山的耳朵里,然后狠狠搅了起来,张文山痛叫一声,两只耳朵便流出鲜红的血来。

  “纸钱…….”它张开嘴说道,却似是很久没开口说话一般,声音沙涉难听:“我们…还需要那些东西吗!”

  那最后一句话,已经变得愤怒起来,抓着张文山脖子的手也紧了一分,张文山顿时大骇,眼睛紧紧盯着颈下的这一双纤手,看得眼珠子都快凸了出来,但听得女鬼说不要纸钱,张文山可犯难了,这冥币也不要,却要烧什么好,可为了活命,他只能乱说一通。

  “不要纸钱也罢,大…大仙,要不我给您烧房子,还有电器,我再给您烧两仆人,好让他们伺候您,您也就有个伴不是……”

  谁料张文山这最后一句话却似触犯了女鬼的禁忌,它一听之下勃然大怒,那整一头黑发如一条条细蛇般扬了起来,抓着张文山脖子的两手猛然用力一勒,张文山顿时张大了口却喘不过气,只听女鬼咬牙切齿地说道:“寂寞,你也知道我们会寂寞,可这些年来,谁又会记得我们,外面的世界阳光明媚,你们都快活地生活在外头,却把我们抛弃在最阴冷的深处,让我们和黑暗及孤独作伴,你知道,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腐烂,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我们也是受害者,我们也不想死在那里头,但你们,不单抛弃了我们,还把我们隔绝起来,让我们上天不得,入地无门,这多少年来,我们便在最黑暗的地底诅咒着你们,诅咒你们不该抛弃我们,不该忘记我们,更不该把我们囚禁起来!!”

  那最后一句,女鬼几乎是用吼得,那尖锐的厉叫声像锋利的刀一般划过整个办公室,窗户电灯纷纷爆碎开来,而挂在校长座位后方的一幅山水画更是直接从中破开,嘶拉一声,半边画卷裂了开来,和画框一起砸到了地上。

  张文山却几乎窒息过去,女鬼的双手随着愤怒又加大了力道,差点把他的脖子给拧断了,但听女鬼这么一说,张文山的心里顿时凉拔凉拔的,因为,他知道这女鬼是从哪里来的了,他日夜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自从S校第二任校长手中接过这所学校时,他就一直担心着这个秘密终有一天会曝光,担心那被囚禁的它们有一天会自那深渊里出来。

  而这一天,终于过来了。

  但女鬼的话却让张文山感到矛盾,从把学校交接给他的前任校长那里得知,他们之所以设立第四校区的原因,为的便是防止里面的它们有一天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现在看来,却是前人所做的事情,导致了它们现在这般模样,整件事情变成了一个恶性循环的怪圈,已经说不清谁对谁错了。

  女鬼把愤怒直接表现在它的双手上,那看似无力的双手竟缓缓把张文山给提了起来,被吊起来的校长不断踢着腿,试图挣脱女鬼的嵌制,但这无疑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张文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越提越高,然后身体里的每一分氧气都给挤了出来,而他拼命蹬腿的动作却让氧气流失得更快,不到一分钟,张文山已经开始脸色发黑,眼看就要窒息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丝暖洋洋的气息出现在张文山的胸口,在他的衣领之中升起一团橘黄色的光芒,光芒渐渐强盛起来,最后如一个发亮的黄色灯泡一般,那让人无法目视的光芒在触到女鬼双手时,一缕缕青烟竟从那苍白如雪的手上冒了起来,张文山的眼角看到那握着自己脖子的双手出现一块块细小的黑斑时,身后便传来女鬼不甘的叫声。

  橘黄光芒炸裂开去,办公室里顿时亮了起来。

  张文山只觉脖子一松,人便摔倒在沙发之上,而一片黄光中,女鬼愤愤地叫道:“我会回来的,你们这些遗弃了我们的人,好好记住我紫依之名,当你们再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便是你们的死期!”

  黄光暗下,办公室里已经没有了女鬼的身影,张文山艰难地从沙发上爬起来,他的脖子出现一双幽黑的手印,校长解开衣领,只见胸口吊着的一块观音玉坠已经变得乌黑,他轻轻拿起玉坠的时候,玉坠发出一声轻响,却是碎成了几块。

  张文山叹了口气,把玉坠从脖子上扯了下来,随手扔进了茶几旁的垃圾桶里,他心里清楚,下次再遇到女鬼之时,就算旁边摆满了诸天神佛的雕像,也阻挡不了它那滔天的怨恨。

  S校的大门口,刚从精神病院回来的我们在办理了相关手续后,胡靓便带着我和小夏走进这所百年老校,却还没走上几步,我们三人顿时停下了脚步,六只眼睛几乎同时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在那里,我们感觉到一股深沉幽暗的气息,那股带着强烈怨恨的鬼气突然提升到一个难以置信的浓度,却在那如渊如狱的鬼气里又升起了一股祥和之气,一瞬间,两股气息又同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和小夏面面相觑,那鬼气的浓烈,竟比之修罗亦不惶多让。

  小夏望向胡靓,指着鬼气出现的方向问道:“那是何处!”

  胡靓急急说道:“是教学大楼。”

  一说完,他便往鬼气的方向跑去,我们连忙紧跟其后,这鬼气突然出现在教学大楼里,只怕又有谁遇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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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不能说的秘密

  我们一路狂奔,还好现在是上课的时间,学校走道上没有多少人在走动,要不然看我们在学校里横冲直撞的,不被校警拦下来才怪。

  来到教学区时,那鬼气正渐渐淡下,但在我们的感知中,鬼气正停留在教学大楼的最高一层,胡靓马上带着我们去乘坐大楼电梯,随着电梯不断地升高,那鬼气的感觉亦越来越强烈。

  在青白色的灯光下,小夏的脸色不是太好,她的一双眉头拧了起来:“这鬼气的浓度已经不少于鬼妖那一级别的恶灵,等下由我们负责对付鬼物,如果有老师或什么人干扰就交给胡靓你解决。”

  我和胡靓点头答应,对于小夏这个安排倒没什么异议。

  叮一声响,电梯门打了开来,一个教师打扮的男人看到我们时愣了一下,我们也顾不得和他解释,门一打开,我们便冲了出去,那男人急忙在后面喊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教师办公场所,无关人员请离开,喂,说你们呢。”

  “胡靓,拦住他。”

  我见那男教师已经在后边追上来,忙对胡靓说道,胡靓答应一声,便停下了脚步拦下了这位老师,现在情况紧急,他也顾不得太多,一把扯住老师的袖子,一手往后一圈,那老师便顿时动弹不得,只能哇哇在那愤怒在吼着。

  我们一直往这走道的最后一个房间跑去,那鬼气正是从那里面渗透出来,这时候不时有一两个老师从办公室里出来,想要拦下我们,但那却是不可能的事情,见拦不下我们,有的已经开始打电话给保安科,让校警上来了。

  这教学大楼的最顶一层由于我们的出现而变得热闹了起来,在这片喧闹中,我们来到这挂着校长室字样的大门前,我低喝道:“小夏,闪开!”

  小夏马上住旁边一让,我从她身边冲过去,一脚踹在了门上,大门发出一声巨响,嘭一声便被我一脚踹了开去。

  大门里的房间很阴暗,这一间还算宽畅的办公室里却是一片狼籍,玻璃的碎片洒了一地,地板上还飞满了纸张文件,而正对着大门的墙壁上,一幅山水画更是裂开了一半,而左侧房间中的沙发上,一个六十多岁上下的老人却呆呆地望着我们,似乎被我们刚才过激的举动吓住了。

  但是,这房间里却没有恶灵,只有正不断消散的鬼气。

  我和小夏同时皱起了眉头,这下可就不太好办了,要是房间里有恶灵在害人那还好说,现在什么也没有,要我们如何和人家解释这么粗暴的踹门行径。

  果然,沙发上的老人愣了一下,马上回过神来朝我们喝道。

  “你们是谁,怎么能够随便闯入我的办公室。”

  我们正不知道如何回答,胡靓走了进来,他的身后正跟着十多个老师,但他却不加理会,只朝这老人低声说道:“校长,他们是来救你的人。”

  那被胡靓称为校长的老人一听之下,脸色顿时为之一变:“你,你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胡靓瞄了房间的情况一眼说道:“张校长,刚才遇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吧,我们正是察觉到一些奇怪的事情发生,才急急忙忙地冲了上来,如果我猜的没错,那让晓风两人失踪了的东西刚才来找上你了吧。

  他这句话刚说话,一群老师和三个校警已经冲了进来,一把将我们的手拉住,大喝着把我们朝办公室外面扯,却听张校长在办公室里大叫一声:“住手,都给我住手,他们是我的客人!”

  如此一来,倒是校警和老师蒙住了,看着门锁半跨的大门,众人皆是暗想,有这么粗暴的客人么。但校长的话不容反驳,他见校警还捉着我们不放,便又吼了两声,那些校警才施施然的松开了手。

  “你们先出去吧,我和他们还有话要说。”

  校长挥了挥手说道,校方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均感心中疑惑,但却没人再问上一句,这么一群人便这么三三两两地散了去。

  见人都走开了,校长才对我们说道:“进来说话吧。”

  我们走到校长身旁坐下,这六旬老人看着我们,颇有点难以启齿之感,半晌之后,他才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们真有本事对付一些奇怪的东西,例如,例如……”

  “例如什么?”我问道。

  校长小声说道:“例如鬼。”

  我笑了笑,心念一动,左手掌间便腾起了一朵紫炎,这房间里尚残存着一丝鬼气,紫炎遇邪自燃的异能便自己发动,从我掌间的紫炎上不断散发出一丝一缕的炎流,这些细细的紫线一接触到房间中残留的鬼气便燃烧了起来,校长张大了嘴巴,惊奇万分地看着房间不断燃起的紫色火焰,但这些火焰却又不会烧及书桌椅子等物,这紫炎的神奇,却看得他良久都合不拢嘴。

  经紫炎这么一烧之后,房间里的气息没刚才那么死气沉沉了,连从窗帘外透进来的阳光也明亮了几分,校长眼看着紫炎在我手中熄灭之后,他突然大叫一声,就要往我扑来,我吓了一跳,看他神情激动,连忙扶住了他。

  却听校长连连叫道:“大师救我,大师救我啊。”

  我朝小夏无奈地笑了笑,刚才只想着露一手让这老人信服,却不想他的反应会如此之大,只得在他的后背画了一个安宁符,校长激动的心情才平复了下来。

  小夏见校长心情平静下来,才轻声问道:“我们救你自是不难,但你总要让我们知道你遇到了什么,对吧。”

  “小姐说的是,说的是啊。”校长忙不迭地点头说道,随后便把他遇到一只女鬼的事情说给我们听,还描述了那女鬼的外貌。

  当校长说到女鬼有紫色的眼睛和穿着民国学生服的时候,我低呼一声,小夏数人都把目光看向了我,我忙说道:“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了一个女生,眼睛和服饰就像校长刚才描述的一般,但我之前安全没见过这只女鬼,却怎么会梦到她的模样呢?”

  小夏略一想道:“这并非不可能的事情,一来我们昨晚住的酒店离学校就近,难免会接触到周围的各种能量磁场;二来那女鬼的鬼气相当浓烈,再加上你近来灵力大进,会感应到她并不奇怪。不过我想请教校长,校长可知这只女鬼的来历。”

  校长张口欲说,却硬是把话停在了嘴里,他沉默了一会,才接着说道:“我不清楚。”

  他这个模样当然逃不过我们的眼睛,校长刚才分明要说些什么,但他却突然改口,这又是为何。

  我皱着眉头说道:“校长先生,请你务必把实情告诉我们,我看得出来,你不会不知道那只女鬼的来历,俗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恶灵是不会随便找上不相干的人,所以我肯定你知道那女鬼是什么来头,你不用顾忌什么,只要你知道的,你直管说出来好了。

  我想着尽量从校长嘴里套出一些东西,谁知道这老头却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这番改口,却是铁定了心坚持到底,无论我怎么说,他就是不说出女鬼的来历。

  小夏从旁插嘴说道:“校长先生,你这样子我们根本没办法帮你啊。”

  校长捉着头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来历,你们也别再逼我了行不,我真的不知道啊。”

  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话要怎么问下去,校长见我们停住,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说道:“大师,你就不用管那只女鬼的来历了,我只求你给我一张符或是什么东西保命即可,要多少钱你尽管说。”

  我无奈地笑了一声,钱在现在对我们来说根本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关于第四校区的情况,看这校长应该是知道什么的,却没有办法让他说出来,难不成我们还能对他动武不成,他要是不说,我可真不知拿他怎么办好。

  小夏这时却对校长说道:“要不然这样吧,校长先生,我们来做个交易,只要你回答我们一个问题,我们便救你一命,如何。”

  “什么问题。”校长马上把注意力转移到小夏身上。

  “只要你告诉我们关于第四校区的事情,我们便救你一命,如何?”小夏笑嘻嘻地说道,她不相信有什么东西会重要过自己的性命。

  谁知校长一听,却差点没从沙发上跳起来。

  “你们,你们怎么会知道第四校区的事情。”他像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一般大叫了起来,又看了看胡靓,校长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胡同学,是不是你说的,我不是告诫过你,不能对别人说起第四校区的事情么?”

  “张校长,你到底还要隐瞒这个秘密到什么时候。”胡靓终于不耐烦地说道:“因为这个所谓的第四校区,李哲疯了,晓风两人失踪了,到目前为止有四个学生遇害了,甚至我也被当成杀人嫌疑犯给扣了起来,现在都这样子了,你为什么还要隐瞒这个秘密,这对你根本一点好处也没有。”

  “你们根本就不明白。”张校长叹了口气说道:“这第四校区,是不能说的秘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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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分头行动

  “不能说的秘密?”

  我们三人齐声说道。

  这老头子既然这样说,那就是摆明了不会说出第四校区的秘密,只是让人想不明白的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宁愿不和小夏做这笔交易,也不肯向我们透露第四校区的事情。

  “你们走吧,我是不会和你们做这个交易的,如果要我在性命和第四校区之间做选择的话,我宁愿选择后者,走吧,你们都走吧。”

  张文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一片死灰,好像在一瞬间老上了许多,他本来以为遇上了能够救命的能人,却不想人家是为了第四校区之事而来,相对于这个已经在三代校长口中辗转流传的秘密,张文山自己的性命便显得渺小了许多,他并不是视死如归的勇士,但他却是一诺千金的君子,自答应上一任校长保守秘密的那一刻开始,张文山便已经决定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即使现在已经有人在调查这件事。

  我们还想再劝劝这个老人,他却不欲再谈,手一挥,作出个请我们出去的手势,没办法,我们只得作罢,告辞了这个老人,却在临走之际,小夏赠送给张校长一张辟邪符,这却让他喜出望外,开始时他还推迟,最后还是收了起来。

  我们要和他交这笔交易,为的无非是第四校区的秘密,但他不肯说,我们却不能见死不救,这张辟邪符虽然不能完全保护他的周全,但至少能够拖延恶灵伤害他的时间,多少还是有些用处。

  从校长室出来时,已经是中午时分,胡靓带着我们去食堂用餐,却离食堂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一个女孩自食堂边上奔过来,她跑到胡靓身边,然后对着他便是一阵猛锤,这人却是周茹静。

  “死胡靓,臭胡靓,从警察局里出来也不和我说一声,早上也不来上课,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可你这没心没肺的东西却从昨天到现在连一个电话也没给我,要不是班里的男生说昨晚看到你,我还不知道你已经出来了。”

  这女孩对着胡靓便是一通如机关枪扫射般不容他辩解的话,胡靓露出苦笑,他昨天从警察局里被我们保释出来后,便忙着和我们说这第四校区的事情,而今天一早却又要带我们去精神病院找李哲,哪还有时间打电话给周茹静,现在被她一双粉拳捶打着,胡靓也只能认了。

  但在心里,他却是别有一翻滋味。

  我和小夏看着好笑,这年青人之间的相处倒是热烈得很,而且胡靓这小子对头其它人的时候机灵得很,倒是面对这个小姑娘时,却像一根木头似的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傻笑。

  心想这两人不知道花枪还要耍到什么时候,我忍不住干咳一声,听得我的咳嗽声,周茹静才发现胡靓的身后还有两个人,一张脸顿时和熟透了的苹果一般红了起来,她连忙收起捶打胡靓的“野蛮”行径,小声说道:“你这木头,有人在后边你也不会说一声啊,害我这下可糗大了。”

  胡靓挠了挠头,心你一上来就噼哩啪啦地说了一大堆话,哪有我插嘴的时间,但周茹静这样一说,也提醒了后头还有我和小夏的存在,他拉着周茹静的小手走到我们身旁,把我们介绍给周茹静认识,同时也推了周茹静走前一步说道。

  “强哥,小夏姐,她,她是我女朋友,叫周茹静。”

  小夏看胡靓说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再忍不住扑嗤一声笑了出来,害得胡靓又给周茹静暗地里捶了两下,最后还是我打的圆场。

  “好啦,小夏你就别笑话胡靓了,还嫌他被人家修理得不够么。”随后又同胡靓说道:“走吧胡靓,不是总说你们食堂的小炒怎么个好吃法,带我们去尝尝吧。”

  胡靓忙不迭的点头,便牵着周茹静,带着我们去了食堂的小炒部。

  点了几个菜后,我们吃得不亦乐乎,这食堂小炒部还有些水准,炒出来的菜不比外面的饭馆差,而且价格又便宜,小夏吃得赞不绝口,声称在Q市这段时间天天要来胡靓这里蹭饭,听得胡靓暗自为他的荷包担心起来。

  吃完饭之后,周茹静着急地问起这两天的情况,胡靓对她倒没有隐瞒,便从他被疑似苏丹丹的魂体引到图书馆说起,一直说到刚才在教学大楼顶层和校长谈话的整个过程,周茹静倒像极一个称职的听众,她听得胡靓被警察捉走时便气愤地说警察胡乱捉人,在听到李哲自己用了黑魔术封印灵魂时又倒抽了一口冷气,最后听说校长打死不肯说出第四校区的秘密时又乱猜了一通,我们看着这个眼睛里只有胡靓的女孩,由衷为胡靓感到高兴,这个叫周茹静的女孩,对胡靓的在意和关心即使是瞎子也能够看得出来,胡靓能够遇上这样的女孩,也算是他的运气。

  “那么,用不用我帮忙啊。”听完胡靓的话后,周茹静便抢着说道,只是她嘴上用着商量的口气,脸上却摆出一付“你不让我帮忙就有你好看”的样子。

  胡靓却认真地考虑了一番,然后正色说道:“如果你要帮忙的话,我希望你能帮我们看好苏丹丹,她毕竟是我们这一群人中第一个见到第四校区的人,虽然她没有进去过,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事情会把她牵涉进来。这件事本来应该由我来做,可她是女生,我终究还是有些不方便,你也不用时刻盯着她,只是她有什么奇怪举动的话,第一时间通知我。”

  周茹静兴奋地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胡靓最后又叮嘱一句:“记得把我送你的坠子时刻戴好,就算是出现危险,它也能保你一时无恙。”

  知道胡靓把自己亲自加持了道力的玉坠送给了周茹静,小夏不忘又取笑了他一下,我看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便分配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胡靓,你毕竟现在还在读书,实在不方便总陪我们四处调查,这样吧,你下午还是和小静一起照常去上课,而我和你小夏姐则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情,虽然最直接的方法是我们摸上后山去见识一下那所谓的第四校区,但现在是白天,我们又不是学校的人,总是不方便的事情,所以这后山之行,我们就定在晚上,你们看这样安排可好。”

  胡靓两人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只是小夏还补充了一句:“胡靓你刚才顾虑到苏丹丹的事情我觉得也不能掉以轻心,因为你之前曾经被人以苏丹丹的魂魄骗过一次,也就是说苏丹丹这个女孩可能正被人利用,所以请小静你看好苏丹丹,最好这两晚都和她呆在一起。”

  “没问题。”周茹静从书包里拿出手机说道:“我这就给家里打电话,这两天我就暂时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吧。”

  小夏点点头,又拿出了一张辟邪符,再和周茹静要过胡靓送她的玉观音,小夏先将辟邪符卷成了一条,再小心地放进玉观音座下的一条细缝里,做完这一切后,,小夏才把玉观音还给了周茹静,看着这个小女孩一脸不解的样子,她笑了笑说道。

  “这玉观音本是辟邪之物,又加上我的道力加持,现在还有一张辟邪符坐镇,虽然不敢说是百邪僻易,但等闲的邪物是不敢接近你的,你可要戴好,别弄丢了。”

  周茹静这才知道原来小夏是为她加强玉观音的辟邪功效,不由满心欢喜地说道:“谢谢小夏姐。”

  我看时间也差不多快上课了,便说道:“那我们就暂时分开吧,胡靓,下午放学后便打电话给我,我们汇合后再看看晚上的事情要怎么进行。”

  安排好这一切后,我和小夏先一步离开了学生食堂,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小夏问我:“你看这事要怎么入手调查。”

  我想了想说道:“目前来说,明显的线索有两条,一是李哲,二是张校长,但前者要等灵魂封印解除后才能提供我们有用的资料,而后者则摆明了不会对我们说出第四校区的秘密,所以现在这两条线索基本上没有多大作用。”

  “李哲可以等白华解除了他的灵魂封印之后,我们才找他问话。”小夏也开始分析了起来:“而张校长虽然不肯说出来,但我可以用深层催眠让他自己说出来,只是如果他保守秘密的意愿非常强烈的话,可能会对他的脑域产生一定的影响,例如会引起暂时性失忆之类的,哎,如果可以的话,我真不想这样做,强迫别人说出不想说的话终非我所愿。”

  “不,小夏,我不赞同你这样说。”我在一旁接过话来说道:“如果事情已经严重到超出你我预料的程度,我不反对你用这个方法来套出我们想知道的东西,非常时刻总得使非常手段嘛,当然了,如果能不用到那是最好,所以你这个深层催眠就当作是一种备用方案吧。”

  小夏听我说完,却默不作声,我觉着奇怪,便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她却笑呤呤地把我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像是刚认识我一样。

  “怎么了?”

  “没什么。”小夏笑着说道:“只是我觉得你的改变好大,看看现在的你,完全和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不一样了,现在的你变得更有决断力,颇有几分大将之分,而且这份气质,从J市的事件之后便变得越加明显了。”

  我变了?

  我在心里这样问自己,大概真的是这样吧,不是有句话说,人都是会变的,而且自从古玥死后,我觉得自己的转变更加明显,现在的我,在遇到问题的时候,总以最能够解决问题的考量出发,而把自己一方的安危摆在最重要的位置,像这一次,如果我们不能从张校长处得到有用的资料从而会使我们遇上危险的话,我绝对会让小夏以深层催眠的方式套取我们所要的东西,哪怕会对张校长有所损伤,这就是我的改变。

  见我良久不说一句话,小夏走上前来挽住我的胳膊说道:“怎么,你不高兴?”

  我摇了摇头:“无所谓高不高兴的,转变是人一种必经的过程,是一种不断学习的过程,而我的转变,便是为了不让曾经的错误再次发生而已。”

  小夏叹了口气,低着头说道:“你还是忘不了古玥的事情,阿强,她的死真的不关你的事,你别总是放不下才好。”

  “你误会了。”我笑着说道:“我不是放不下,只是在时刻提醒自己,不让同样的事情再次重演罢了。”

  小夏还想说什么,我却轻轻捂住她的嘴巴。

  “好了,不要说这些了,还是来说说我们下午干什么吧。”

  “你说,我听你的。”

  我点头说道:“那好,我觉得但凡这种陈年旧事的东西,离不开调查相关的资料,我想我们下午兵分两路,你负责到学校图书馆去调查,图书馆一般会有报刊之类的,你就查查以前的报纸上有没有报道过S校学生失踪的记录和相关内容,这学校的图书馆有对外开放,所以即使你不是学校的学生,应该也能够进去。”

  “这个没问题。”小夏看了看我说道:“那你呢,你叫我去翻旧报纸,不会自己跑去泡学校里的小美眉吧,这S校的美女我一路可见得不少啊。”

  我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你这样想那我可是太冤枉了,我自己下午去学校的网吧,查查他们的学园网有没有这方面的信息,要是你怕我出小差,那要不然我们换换,我去翻旧报纸怎么样。”

  小夏长发一甩,人已经走向图书馆的方向,只听她远远说道:“免了,要我去对着电脑,还不如去翻旧报纸呢,我可不想被电脑的辐射弄得明天起床就发现了粉刺什么的。”

  当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小夏已经远远走开,我笑了笑,便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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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持镰女孩

  我在S校的网吧里泡了整整一个下午,遗憾的是,竟然在校方的BBS上找不到一条有用的信息,我输入“第四校区”字样的搜索关键词后,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空白的页面,而相关消息的提示却是“0”,我变着花样去搜索相关的内容,但弹出来的消息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于是当我从网吧里走出来的时候,除了头脑因长时间地盯着电脑而发涨外,其它的完全可以用一无所获来概括。

  我坐在操场的一角,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夏未的夕阳分外红艳,把整个天空染成一片血红,那红色,让我感到刺眼。

  这学校里不允许吸烟,我虽感到烦躁,很想吸上两口香烟来缓解心里那股闷气,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现在已经是下课的时候,操场上学生渐渐多了起来,看着一个个和胡靓差不多大小的学生在我身旁走过,看着这一条条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生命脸上绽放的灿烂笑容,我根本无法把死亡和黑暗和这些鲜活的脸孔联系在一起。

  突然间,我好像有点理解张校长要隐瞒第四校区的苦心,如果被这些年轻人们知道自己的学校里竟有一处如此可怕的地方存在,我想他们的脸上,一定再找不到现在的笑容。

  手机响了,小夏也从图书馆里出来,她告诉我,胡靓约了我们在学校食堂见面,我答应了一声,便拍了拍沾满了草根绿叶的屁股从操场上起来,缓步走向食堂的方向。

  食堂大门口,小夏和胡靓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我插着裤兜闲晃似的走过去,看着我悠闲的样子,小夏却来气了,她老远就冲我说道:“你这人倒是悠闲得很啊,人家下午忙死忙活的在翻那些积得像小山高一样的旧报纸,你倒好,一付无所事事的样子,要是你整不出一条有用的消息来,本小姐准让你好看。”

  我来到他们两人身旁,耸了耸肩摊开手说道:“那还是请赵大小姐让我好看好了,很遗憾,我对着电脑好几个钟头,却连一条有用的信息都找不到,好像第四小区这个敏感的问题已经完全被校方封杀了。”

  “你也找不到?”小夏拢着她那有点凌乱的秀发说道:“我那边也白费了功夫,那些报纸多是多了,但翻了半天,同样找不到相关的内容,连学校是否有学生失踪的记录也找不到,不过我发现了一些情况,就是在1975年和1983年这两年有一些报纸找不到,我怀疑这两年可能有出现过什么异常,而这些报道却被校方抽掉了。”

  “那是什么报纸?”我问道。

  “还有哪种报纸,当然是Q市的日报罗。”小夏白了我一眼,像是在怀疑我的IQ似的。

  我无谓的笑了笑:“要是Q市的城市日报的话,我想市图书馆应该有这方面的资料,我们不妨找个时间去看看。”

  “别,要去你自个去。”小夏连连摆手,像是下午翻报纸已经翻怕了。

  “自己去就自己去。”我嘿嘿笑道,看了看一直在边上笑呤呤的胡靓,我突然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他冷不防被我拍了一掌,顿时吓了一跳,我对着他说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你那小女朋友呢?”

  胡靓咧着嘴揉着被我拍痛了的肩膀:“她去学校的医护室看着苏丹丹了,等会我还要帮她送饭过去。

  我点头说道:“这小姑娘也算帮了我们的忙,胡靓你可不准欺负她,我看这小姑娘挺不错的,和你又合得来,你大山里的爷爷要是知道你小子一来学校就给他找了个孙媳妇,那还不乐得合不拢嘴。”

  胡靓被我这么一说却红起了脸来。

  “强哥,我们八字还没一撇呢……”

  他这话刚说了个一半,手机却响了起来,胡靓朝我们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是小静的。”

  走到一边接听了电话,胡靓还没说话,却听手机那边的周茹静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胡靓,你快来。”

  胡靓一听,顿时紧张了几分。

  “你在哪,小静?”

  “我现在正跟在苏丹丹后面,刚才来到医疗中心门口的时候,我刚好看到丹丹走出来,不过她的神情很古怪,眼睛一动也不动,脸上也毫无表情,她像是梦游一样地走出了大门,然后朝着教学区后山的方向走去,我怕她会出事,就跟在她后面,现在她要上山了,你们快过来吧,我挂了….”

  周茹静匆匆忙忙地说完便挂上了电话,胡靓立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那第四校区不就在后山的山坡上吗,苏丹丹这时去那里,分明就和第四校区有关,可周茹静还跟了去,还不给自己一个阻止她的机会,胡靓能不着急吗。

  看着胡靓脸色紧张地走过来,我收起笑容连忙问道:“怎么了,难道你的小女朋友出事了?”

  “小静暂时没什么事情。”胡靓解释道:“但她现在跟着苏丹丹正朝着后山山坡上的第四校区而去,我怕她会出什么事情。”

  “那还愣着干什么。”我推着他说道:“还不快带我们去那什么后山。”

  胡靓答应一声,便带着我们朝后山的方向奔去,所幸现在已经是学生的用餐时间,在经过教学区时,这里已经没有多少学生,我们通行无阻地跑过了教学区,朝着教学大楼后头而去,教学大楼之后开始还看到小径,但随着大楼离我们越来越远,这小径已经被掩埋在杂乱的草叶之中,再跑得片刻,一个小山坡便出现在我们跟前。

  这山坡也说不上陡峭,可山坡上杂草蔓蔓,怪树横生,基本上整个山坡为杂草树木所掩盖,根本就看不到上山的路,也不知道像苏丹丹这样的女生当时是怎么上得了山坡的,还好我们也不是普通人,虽然这山坡并不好走,却也难不倒我们。

  我带头走在前方,以“斩魂”锐利无边的红锋硬是在杂草堆中开出一条路来,这山坡还只走上了一半,一股震荡着灵魂的悸动便自那山坡之顶传来,一时间,本来已经回巢的宿鸟纷纷鸣叫着飞了起来,看着林鸟飞天,我们的心里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快!”

  我低喝一声,手上红锋翻动,“斩魂”荡出一波波焰纹,把前方的杂草尽数切开,我们的速度快上几分,全力朝着坡顶奔去,那股悸动带给我们的感觉非常强烈,能够让我们感觉到危险的存在,可不是周茹静这种普通的小女孩能够面对的,我们担心她的安危,特别是胡靓,行走间他的全身开始泛起微微电芒,分明已经用上了九天雷法中的引雷入体,身泛电芒的胡靓速度比我和小夏犹要快上一线,他本是落于我们二人之后,但片刻之后却已经奔在了我的前面,我们害怕他冲动之下为敌所制,便牢牢地跟紧了他。

  却不想来到坡顶之时,我们竟看到了三个女生。

  一扇赤红的钢铁大门这山坡之上的尽头,在夕阳的映照下,这扇大门像是在淌着血一般,流动着让人窒息的红光,而在这一片血色的红光前,便站着一个女生,她的身材高挑,皮肤白皙,配合她那美丽的脸孔,让人感觉到一份热烈的美艳,可惜的是现在这个女生表情呆滞,只有一双眼睛却闪烁着幽幽紫光,而那份让我们感到心悸的感觉便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我虽然不认识这女生是谁,但看她还穿着素白的病服,应该便是胡靓口中的苏丹丹。

  而在这苏丹丹跟前的却是另一个女生,由于这个女生背对着我们,我们看不到她的样貌,只见到她剪着及肩的半长头发,穿着S校的校服,从她的背影看,这个女生和周茹静一样属于纤弱的那一类型,但这么一个看似软弱的女生却手持一柄猛恶的兵器。

  那是一把足有女孩一个半人高的巨大镰刀,巨镰造型古朴清拙,由不知名的黑紫色金属相互扭结形成镰刀的刀柄,而在连接刀锋的地方打造出一个莲花的图案,在这一朵黑紫色的莲花之上又延伸出弯月型的巨大刀锋,在其刀梁之上铭刻着无数奇形符号,一缕缕幽紫的光芒不断自那莲花图案中流向一个个符号,让那些符号不断在明灭之间变幻着。而镰刀的刀锋处却不断在实质和虚影之间变幻着,虚实的变幻相当频繁,两者的不断变幻竟产生了空气的低鸣声,似是虫叫一般的声音自那镰刀不断地传出来。

  这一把奇特的镰刀同样让我产生危险的感觉,而小夏更是在身后直接低呼一声。

  “魔兵?虚无之镰?”

  我心里顿时格登一跳。

  魔兵?莫不是和那暗影组织是一伙的?

  但此刻我没心思细究这些,因为在这持镰女孩的身后,却躺着周茹静,看她的样子应该已经失去了意识,那么是谁弄晕了她,这持镰女孩站在她的身前,是在保护她,还是挟持了她。

  却在我们闹不清眼睛形势而不敢轻举妄动的关口,那持镰女孩突然举高了巨镰,巨镰嗡得一声响,顿时在我们眼中化为一片虚影消失不见,却见女孩身体四周闪过数道黑光,一阵碎裂的声音传来,那镰刀才复又出现在女孩手中。

  “她只是晕了过去,无碍。”

  背着我们说出这句话的持镰女孩,突然脚下一点,人已经飘升而起,那速度竟快绝无比,只是几个起落,便已经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看着她离去,我有追上去的冲动,但那站在赤红大门之前的另一个女孩却打消了我的念头。

  浓郁的黑气正自苏丹丹的脚下冒出来,被那黑气一触,她脚下的绿色迅速化为灰白,无数的杂草伏下了身子,绿色一点点地被抽离,取而代之的却是那毫无生气的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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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怨魂冲击

  看着不断从脚下冒出黑气的苏丹丹,我们悚然一惊,这种浓郁的鬼气,怎么会从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身上冒出来,但胡靓更紧张的却是周茹静,那黑色的鬼气伸出丑恶的触角,正迅速朝周茹静的方向蔓延而去。

  眼看黑气如巨蛇般即将卷上周茹靓的时候,胡靓出现在她的身边,他甩手便劈出一道雷火,天雷辟邪,蓝白色的雷光击在黑气上,那黑气顿时缩得一缩,胡靓趁机抱起周茹静,便退到我们身边。

  在胡靓抱起周茹静的瞬间,苏丹丹那没有表情的脸却突然表现出愤怒的神情,但这个神情一闪便逝,只是被我和小夏看在了眼底。

  “她被附身了。”小夏在我身边轻声说道。

  我点点头,一个大活人自然不可能涌出如此强烈的鬼气,那么被恶灵附身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不知道附在她身上的恶灵厉害到何种程度,我只看得出,苏丹丹被这只恶灵已经附身有一段时间了,看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分明灵魂已经被恶灵压迫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若不快些驱逐那附身的恶灵,只怕苏丹丹的魂魄会有危险。

  但听得苏丹丹被恶灵附身,刚把周茹静放下的胡靓却脸色一变,他看向苏丹丹,那自她一双赤足之下蔓延而开的黑色鬼气已经笼罩住她身体方圆五米内的空间,一袭白衣的苏丹丹站于这一片黑暗的领域之中,没有感情的双眼亦看向了胡靓。

  胡靓看得心中一痛,他虽然没有喜欢过这个女孩,但看到平时那么一个活泼好动的女孩变成现在这番模样,让他心中感觉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一般。

  他站起来,踏前一步喊道:“丹丹,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苏丹丹脸上闪过一丝挣扎的神色,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胡靓没有放弃。

  “丹丹,我知道你听得见的,不要再呆在那里了,我们回去好吗。”

  他伸出手,极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同往常一般,苏丹丹的脸上现出迷惘的神色,她仿佛真的听得到胡靓的声音,却看不到他的人似的,胡靓又叫了两句,她露出侧耳倾听的样子,然后朝着胡靓迈出了一步。

  “我们不要轻举妄动,胡靓在呼唤苏丹丹,这种情形就像一个亲人在呼唤一个植物人从永久性晕迷中苏醒过来一个道理,你看苏丹丹已经有反应了,只要把她的灵魂唤醒,那么恶灵便无法在依附在她身上。”

  小夏在我身后放低声音说道,我点了点头,握着“斩魂”的手也紧上几分,只待恶灵脱离这个女孩的身体,我便会第一时间斩杀恶灵,不让它再有附身的机会。

  草地那边的苏丹丹再走上两步,每走一步,她的神情就活跃上一分,胡靓不断地唤着她,这似乎真的产生了作用,但她身后的黑气却没打算就这样任由它离开,黑色的鬼气从那最浓郁的部分探出几股触手般的黑色气流,自苏丹丹身后缠上她的身体,像锁链一般让苏丹丹无法再向前走上一步,同时,她的脸上开始出现挣扎的神情。

  “胡靓,快,把她唤回来,那恶灵又开始压制她的灵魂了!”

  小夏急忙低声喝道。

  胡靓一听,顿时焦急起来,连声音也带着催促的味道。

  “丹丹,快过来,我们回去,不要再呆在这里了。”

  他连连叫道,却见苏丹丹突然尖叫一声,两手掩住自己的脸,她像是很痛苦般蹲到了地上,胡靓一急便往前走去,那鬼气却像是会自动攻击入侵者一般,胡靓只走上前两步,鬼气中冒出数道黑流便把胡靓逼了回去。

  苏丹丹再叫一声,声音尖锐得可以震碎玻璃,我和小夏被这波音浪震得脸色一变,而胡靓却脸上一下子苍白了起来,人也半蹲在地上,小夏连忙一手按在他背心上,渡过一股道边帮他平息被音波震得沸腾起来的血气。

  胡靓除了被苏丹丹的尖叫声震得气血翻腾而显得脸色难看外,这叫声还让他想起了另一件事,那就是在图书馆里的阅览室中,他也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尖叫声震得直接晕倒过去,莫非那时的尖叫声,便是附身在丹丹体内的恶灵所为。

  却见苏丹丹叫得这一声后,便全无声息,她缓缓得放下了双手,我们看到的是一付扭曲了的脸孔,那曾经美丽的脸庞,扭曲起来之时却是如此的可怕,我们从苏丹丹的脸上读出了怨和恨。

  “叫我回去,你真的有那么好心吗,胡靓,你关心的,永远只有你的周茹静而已!”苏丹丹朝着胡靓厉叫道,她像是一头看到了红布的牛一般,鼻子里喘着粗气,一双美丽的眼睛都快冒出火来了一般。

  胡靓没想到苏丹丹愤怒起来会如此吓人,他一时愣住了,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恨你,胡靓,为什么我那么喜欢你,你却一点也没将我放在心上,甚至连正眼看我一眼都没有,我有哪点比不上周茹静,她不就做仗着一付娃娃脸会讨人喜欢吗,我恨你们……”苏丹丹歇斯底里地叫着,白皙的脖子上冒起了道道青筋,显得异常的可怖。“我恨你们,恨不得你们去死!”

  胡靓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歹毒的话竟然是从苏丹丹的嘴里说出来,小夏看着他木然的身体,连忙在他耳边说道:“那不是她的本意,只是眼下她的灵魂已经开始受到恶灵的影响,那平时一些很小的积怨也会因为恶灵的怨气而扩大百倍甚至更多,所以她现在所说的话,并不是她的本意。”

  “被扩大的积怨吗?”胡靓露出一丝苦笑,他想不到和周茹静交往,却令到这个女孩伤心和有了积怨。“即使是被扩大的积怨,但也说明了她本身对我就有了怨言不是吗。”

  “这些问题还是留待以后再解决吧。”我也来到胡靓身边,红锋指向苏丹丹,她体内的恶灵似是对“斩魂”也有几分忌惮,这个女孩向后退了两步。

  “小夏,有没有办法压制她体内的恶灵?”

  “有是有,不过要先打昏她,我才好为她驱魔。”

  “打昏?”我深吸了一口气,身体马上进入作战的状态。“那就交给我处理吧,胡靓,你负责保护周茹静,小夏,掩护我。”

  我马上作出了安排,胡靓二话不说便退到周茹静的身边,他的这个举动仿佛刺激了苏丹丹一般,这个女孩又发出了一声尖叫,这一次的尖叫声比之刚才又尖锐了不少,竟隐隐可见连空气也为之扭曲,随着这股音波散开,她脚下的杂草纷纷以她为中心而拜服下去。

  “要想打昏我,有那么容易吗?”

  突然,苏丹丹的声音为之一变,少了刚才的愤怒,却多了一份似是不属于她的阴柔。

  我们一愣,再看苏丹丹,她的一只眼睛竟变得如紫色的宝石一般幽亮,而另一只眼睛却红得像血,更诡异的是,她的脸上没有了刚才那种疯狂和愤怒,却出现了阴森的冷笑。

  “不好,恶灵开始控制她的身体了!”

  小夏大叫出声,我暗骂一声,身形立时展开,脚在原地一蹬,人便炮弹般冲向了苏丹丹,却见处于黑暗领域中的她抿嘴一笑,一手轻扬,数十根杂草顿时抖直了身子,如箭一般自地上飞射向我而来。

  那每根草叶都拉得如剑般笔直,我毫不怀疑这些长短不一的杂草所能呈现的杀伤力,那绝对不会比利箭逊色上多少,那草箭来得突然,兼又数目繁多,我只来得及以手中红锋连斩数次,断开绝大部分的草箭,但还是被十数根草叶擦过身体,顿时皮肤便被割裂开来,其中一根竟扎入我的大腿中,让我不得不停了下来。

  想不到连人家的衣角也没摸上,我却已经受了一点轻伤,这大出我们的意料之外,随手把扎入大腿的草叶抽了出来,这似利箭一般的草叶射中身体后却软了下来,但威力还是不容小瞧的,小夏见状,便朝我叫道。

  “你要小心,她使用的是念力攻击,只要在她念力作用范围内,一切物体都会成为她的武器!”

  听得小夏如此说道,我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在苏丹丹的脚边,少说也有百千根草叶,若她一次性用上的话,只怕我们都会被扎成马蜂窝。

  便在此时,数发天火从我身旁掠过,原来小夏已经用上了火术,但这些火球攻击的对象却不是苏丹丹,反而朝着她的身旁落去。

  “笨蛋,既然她能够使用草叶作武器,我们便烧光她的武器好了。”

  小夏的叫声在我身后响起,我一拍脑袋,这么简单的办法我怎么想不到,我立时也依法施为,火印一结,便有十数发天火抛了过去,烧得苏丹丹脚下的杂草变成了草灰。

  却在这一片火焰之中,苏丹丹却夷然不惧,她冷冷笑道。

  “真是肤浅,难道我只有这一招可用吗?”

  冷笑声中,她周身的黑气顿时旋转起来,在她的身后像一个旋涡般转个不休,然后一点点的白火在黑色的旋涡中亮起,白火越来越多,到得最后似是有数百朵之多,只听苏丹丹尖啸一声,那些白火自黑色旋涡中带起一道道黑流横空而出,出得旋涡之后,那些黑流幻化成一只只黑色骷髅,而那白火便是这些骷髅的双眼。

  数十具黑色骷髅便这么凭空出现,它们尖叫着分别冲向我和小夏的方向,挥舞着利爪的魔魂,像是要撕裂我们一般地怪叫而至。

  小夏在看到这些黑色骷髅的时候,立时便失声叫道。

  “怎么可能,这是怨魂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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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鬼王级恶灵

  数十具黑色的飞天骷髅怪叫着朝我们扑来。

  小夏在后面叫道:“小心,不要被它们缠住,这些邪物会吸人精血的。”

  吸人精血?也就是说不能被它们近身了?

  心中这样想着,我手中红锋以肉眼难见的速度连番划动,身旁的虚空顿时出现四道虚线,虚线翻动,紫炎天刀便呼啸而出,交织成一片刀网迎面拦下近半数量的飞天骷髅,炎刀交错间,便将它们绞成了粉碎。

  斩天剑第一式便消灭了近半的黑色骷髅,却还有一小半冲出了刀网,时间已经不容许我再发出一式斩天剑,只得红锋大展,“斩魂”荡出道道焰纹让黑色骷髅近身不得,然后将之逐一击散。

  小夏用发动速度最快的“南离天火”应战,她飞快地结出火印,不断射出火球击在每一具近身的骷髅身上,天火不能完全消灭这些骷髅,但却能持续性地在它们身上燃烧着,这大大拖延了它们的速度,只待这些骷髅速度稍减,小夏便连续几发天火砸过去,顿时把这些黑色的魔魂焚烧成黑烟。

  我和小夏应付苏丹丹这一波怨魂冲击,虽算不上游刃有余,却也不至于手忙脚乱,但胡靓却应付得颇为吃力,他还要照顾一个躺在身后的周茹静,本身对敌的经验也没有我们两个丰富,或许对付一两只普通的恶灵还难不倒他,但近十只黑色骷髅朝着他扑来时,便有些腾不开手脚了。

  胡靓劈出数道天雷,顺利地击中三只飞天骷髅,却有几道天雷落了个空,眼见骷髅扑近,胡靓看了身后的周茹静一眼,一咬牙便冲上前去,他不能让这些会吸人精血的骷髅拉近周茹静,如果它们会吸血的话,那就来吸他的血好了。

  但处于引雷入体这个状态的胡靓,一身的精血又岂是那么好吸的,那不断在身体表面游走的电蛇便是一层绝佳的保护网,电蛇中蕴含的天雷正力让这些骷髅不敢往胡靓的身体上挨,但七八只飞天骷髅围上来,纷纷挥舞着利爪往胡靓身上招呼,却也够他好受的,一分钟不到,胡靓身上已经出现一道道血痕,虽不致命,却也影响了他的动作。

  我把身旁的骷髅都击散后,眼见胡靓被飞天骷髅所困,空着的一手虚空一抓,紫天之炎便缠上我的手腕,朝着胡靓的方向遥遥一拍,一道炎流横空而出,在胡靓身旁炸裂,腾起的紫炎烧得骷髅们呱呱大叫,胡靓趁机以劈挂掌配合着雷劲把这些骷髅打得七零八落。

  好不容易把这些黑色的魔魂尽数击溃,被恶灵控制着的苏丹丹却没有打算给我们喘上一口气的时间,在我们忙于对付飞天骷髅的时候,她已经操控了方圆数米内的草木,但见杂草树枝等物皆浮上了半空,在她的身旁悠悠悬浮着,单此阵仗便相当壮观。

  我们看得倒抽一口冷气,苏丹丹冷笑连连,眼睛朝着我们一瞪,百千道草箭掀起一波波绿色的波浪,便朝着我们涌来,看着那头上遮天盖日的草箭,小夏双手各持星符,立时便引来南方朱雀之力,双符化为两只火鸟冲向了那绿色波浪,无数的草箭在空中燃烧了起来,但火鸟却在片刻间为更多的草箭所洞穿,随即便为绿潮所淹没。

  我一手擦过“斩魂”红锋,红锋的外表顿时燃起了熊熊紫炎,手执炎剑,我迎向来到身前的绿潮,脚下踏出奇妙的步法,我的身影便一化二,二化四,四个虚影同时各划出一剑,炎劲怒放,化为四条紫炎天龙扑向了草箭。

  斩天第二式?四方逐鹿!

  四条炎龙的威力比小夏的两只火鸟要大上数倍,它们粗壮的身躯一擦过这些力能洞石穿金的草箭,便把绿潮引燃了起来,炎龙所过之处,绿潮便为火海所吞没,但这些紫炎烧毁了被附着鬼气的草叶后,落于地下时却没有引燃起其它枝叶,不然,这学校的后山恐怕就毁在这四条炎龙之下了。

  把绿潮吞没之后,炎龙去势不止,它们咆哮着扑向了苏丹丹,苏丹丹的脸上再不能保持冷笑,她收起笑容,等得四条炎龙即将扑上她的身体之时,她突然张口发出一声尖叫。

  这声尖叫如刀般锋利,肉眼可见的音波卷向了炎龙,无论炎龙如何使力,它们终冲不出苏丹丹所发出的音波,再过得片刻,炎龙的身上出现道道裂痕,它们身上的炎力便从这些裂痕里泛了出来,数息之后,这四条炎龙竟硬是给苏丹丹这一叫震散了去。

  炎龙一散,它们身后的草叶树木便暴露在音波之下,音波所过之处,草叶被连根拔起,就连扎根在土壤中的树木也被震断了下来,于是这后山坡上,便给苏丹丹这阵音啸给“剃”出一条路来。

  我看得咋舌不已,这阵音爆要是朝着我们而来,我可没多大把握挡下这种无形无质偏又威力强大的攻击,而且比起排水村遇到的那同样使用音波攻击的小鬼来,苏丹丹这音波的威力可要大上许多倍,如此看来,附在苏丹丹身上的恶灵已经是鬼妖级别,甚至更厉害的邪灵。

  “想不到这学校里还有你们这样的人。”化解了炎龙攻击后的苏丹丹面朝着我们说道:“本来刚才那个女孩子就够让我吃惊的了,现在却还有你们三个,说,是不是这破学校的人请你们来对付我的!”

  她这最后一句话却说得声色俱厉,我们亦看到,苏丹丹另一只眼睛也渐为紫色所染,小夏看得心急,小声说道:“再不快点弄晕她,那恶灵就快完全占据苏丹丹的身体了。”

  我点一点头,便要冲向苏丹丹,却见她脸上现出一丝笑意,像是在嘲讽我自不量力一般,苏丹丹双眼中亮起两点精芒,突然,一股无形的波动掠过我们身体周遭,奇怪的是,我却从这波动中感觉不到一点杀意。

  弄不清楚那阵波动究竟是什么,我暂时不想去理会它,心里想着还是先把苏丹丹给弄晕了,可刚要向她奔去,却发现自己的两条腿竟然不听使唤,不止双腿,我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全身也动弹不得,连想动一下手指头也做不到。

  “这是怎么回事?”

  我惊叫出声,现在身体唯一能动的便只有嘴巴和眼睛,我眼角扫过小夏两人,发现他们也给定在了原地上。

  “天,这是念力封锁,再加上刚才的怨魂冲击的话。”小夏的声音带着化不开的沉重:“我想我们是遇上了一只鬼王级别的恶灵了!”

  “怎么可能!”我失声叫道,鬼王级别的恶灵已经等同于被镇守在地狱十八层中的凶灵恶煞,地府是不会放任这么厉害的恶灵出现在人间的,但凡有这种恶灵出现在人间,地府会第一时间将之拘禁,否则,它们会对人间造成重大的危害。

  另一边的苏丹丹却对于我们的讨论一点兴趣也没有,她封住我们的行动后,双手一张,向着身旁远处的草叶虚空一抓,那地上的草叶便像给无形的手提起来一般,纷纷竖起了身体,苏丹丹再一招,两边便又腾起了无数草叶,苏丹丹两手一合,那些草叶便在她的头顶上旋转着,然后形成一把月牙刀的形态。

  这把绿色的月牙刀不断旋转着,空气被割开而形成了振荡,在一片嗡嗡声中,苏丹丹瞄向我们的脖子,她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分明就想用头上这把月牙刀割下我们的头来。

  “凡是这学校里的人,都该死!”

  只听苏丹丹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旋转不休的月牙刀便划出一道绿色的轨迹朝着我们飞来,我的脖子感觉到了森然的凉意,同时,这股死亡的威胁却让我的泥丸剧烈地跳动起来,我心中一动,运起一道炎劲便往泥丸处冲去,炎劲一入泥丸,我的脑海中顿时轰一声响了起来,同一时间,我双眼所见尽是一片银白。

  这个世界的速度被无限放缓了下来,那快速飞至的月牙刀像是定在了半定一样,半晌才移动一丁点的距离,我知道自己又再度解开了那与我息息相关,却又神秘非常的“轩辕锁”,而眼前这般模样,便是“念锁”解放的状态,在这样的状态下,我能够看得见世间万物的本质,而且自身的速率已经远远高于现实空间。

  看向自己的身体,无数如发丝般细小的黑线正缠绕着我的身体,同样的,小夏和胡靓两人身上也有这样的黑线,大概便是因为这些小东西,我们的身体才会被封住的吧,如此想时,我将体内炎劲外放,让紫炎烧上这些细线,黑线一触紫炎,却发现一声声碎响,让我想起了持镰女孩离去前的情景,莫非那时她也受到了苏丹丹的念力封锁,但她那把虚无之镰却轻易地破开了封锁,才能让她远遁而走。

  黑线逐一断开的时候,我看到苏丹丹脸上一付不可置信的样子。

  苏丹丹确实是感到意外,之前的女孩能够破开她的念力封锁已经颇让她感到意外,而眼下这个男人前一刻还被念力封住了身体,而下一刻双眼化成一片银白后,自己的念力就再也封锁不住她,苏丹丹只觉得眼前突然一花,那男人已经消失在原地,然后后脖子一阵剧烈的震动,一股说不上强烈,却古怪非常的力道侵入体内,竟死死将自己的意识包裹了起来,虽然不甘心,但苏丹丹还是双眼一闭,身体便软倒在了地上。

  此时,才飞出一半距离的月牙刀没有了苏丹丹的念力支持,立时便在半空散成百数根草叶飘了下来,而同时,小夏和胡靓二人的身体也脱离了苏丹丹的念力封锁。

  我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双眼中的银符已经消失,舒出一口气,这次真的好险,要不是及时解放了“轩辕锁”,说不定今天我们三人都得栽在脚下这个小姑娘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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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另一只恶灵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天边只剩下最后一线红晕,但渐渐的,也为夜的黑所遮盖。

  胡靓抱着周茹静,我则扛着苏丹丹,小夏在前边为我们引路,一行人便下了山坡,刚才的打斗可能会引起学校的注意,因此今晚进入第四校区一探究竟的打算也只能暂缓一缓,但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入学校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且苏丹丹现在这个样子还需要小夏来为她驱魔,实在不宜回学生宿舍。

  “那不如,去学校的招待所吧。”胡靓如此说道,学校的食堂上边便是招待所,那是为了平时来学校探望学生的家长所设的,收取的费用便宜,更重要的是,那的地方很少有人入住,因此安静得很,也适合用来为苏丹丹驱魔。

  于是我们先把周茹静唤醒,她本身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被人刻意弄晕了过去,小夏在其背后为她推宫过血,不出一刻,她便自然醒转,醒过来的周茹静一看到我们和苏丹丹,免不了便是一番追问,胡靓简单地把经过说与她听后,便让她和小夏两人架起苏丹丹,让苏丹丹看起来像是喝醉了酒的样子。

  为了不让人怀疑,来到食堂下时,胡靓还在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两罐啤酒,然后用纸巾沾着啤酒在苏丹丹的脸上和手背擦了擦,让她远远便能闻到一阵酒气。

  有了这番准备之后,我们住进招待所便方便得多,出示了相关证件后,我们开了两间房间,都是挨在一起的,有起事情来也方便照顾得到。

  胡靓虽然在学校里有宿舍,但现在也只能暂时和我住在同一间房间里,而小夏三女则住进另一间房,安顿好一切后,我回了趟酒店,把我和小夏的行李带了回来,顺便又在学校外叫了外卖,才又在招待所里集中。

  吃过了饭,又梳洗了一番,大家才有了精神,只有胡靓被飞天骷髅所伤,体内被侵入少许鬼气,我着他自已到另一间房间里以雷劲化去鬼气,周茹静本来也想跟去,却给我们拦了下来。

  “小静,胡靓他运功的时候不能被打扰的,你还是和我们呆在一起吧。”小夏拉住周茹静的手说道。

  周茹静看了看小夏,再看了一眼胡靓,最后还是依小夏的意思又坐了下来。

  房间里只有两张床,苏丹丹一人躺在在张床上,小夏和周茹静则坐在另一张床,而我找了张椅子坐在苏丹丹旁边观察着她,她身体上阳气流动非常微弱,有被阴气取而代之的趋势,还好小夏一进房间就给她贴上了振阳符,以帮助她本身的阳气流动。

  “怎么样,小夏,能帮她驱魔吗?”我皱着眉头问道,苏丹丹体内的恶灵并不普通,而是一只鬼王级别的恶鬼,我在开启“轩辕锁”的状态下也只能暂时封印她体内的恶灵,而无法完全驱逐,便可知这恶灵的厉害。

  小夏叹了一口气,她走到苏丹丹的身旁,手指轻轻提起她的眼帘,只见苏丹丹的一双眼睛里,那紫潮正侵蚀着她,看到如此异状,周茹静低叫一声,我连忙朝她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个女孩已经被这只恶灵依附了太久,你看她的双眼,已经快被鬼气所淹没了。”小夏在苏丹丹身旁坐了下来:“当她的双眼完全被鬼气淹没,那她就彻底没救了,偏依附在她身体上的又是一只那么强大的恶灵,如果强行驱逐的话,我怕会伤害到苏丹丹的灵魂,毕竟真是强行驱逐起来,那么战场可是在她的体内,她一个普通女孩哪能承受得起我们和一只恶灵的角力啊。”

  “那怎么办,总不能放着她不管吧。”

  “现在只能暂时拖延恶灵侵蚀的速度,其实最后的办法就是逼这只恶灵自己脱离苏丹丹的身体,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小夏把苏丹丹扶了起来。“来,帮我固定好她的身体。”

  我答应一声,坐到床上来扶住苏丹丹的双肩,不让她倒下去,而小夏则拿出一些符录,正一张张贴在苏丹丹背后重穴之上。

  “这只恶灵那么厉害,要逼它自动离开谈何容易啊。”我边扶着苏丹丹,一边却在想着方法,但任凭我挖空心思,却想不出哪一种方法可行一些。

  小夏把一张符录贴在苏丹丹的后脖子上,便慢慢扶着她的身体躺下,最后在她的心脏位置也贴上一张符录,才舒了口气说道:“暂时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她又朝我笑了笑:“要逼出她身上的恶灵,那便要让这只恶灵感觉到再呆在苏丹丹的身体里会有危险,但同时,又不能真毁了苏丹丹的身体,这需要对力量有最透彻的理解和把握,像我,或者其它人要达到这种程度当然并不容易,但如果你处于轩辕锁解放下的状态的话,我想应该办得到的。”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回想在念锁解放的状态下,我对于力量都有着最透彻的理解,操控自己的力量自然更加没有问题,但这个方法终归是要拿苏丹丹的性命作赌注,万一那恶灵拼着受伤也不肯离开她的身体,那我们的如意算盘便打不响了,所以,如果不到万不得以,我不想用这个方法逼出她体内的恶灵。

  这时,扣门声响起,胡靓推开门进来,他脸色如常,想是已经化解了侵入体内的鬼气。

  “没事了……”我朝他说道,刚要叫他进来讨论接下来要怎么继续调查第四校区之事,但突然间,一股冰凉的杀意刺激着我的神经。

  和我同样发现了异状的还有小夏和胡靓,我们三人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似的,周茹静不解地看着我们,却不知道我们现在竟然感觉到校园里又出现了一股鬼气。

  那股鬼气虽然没有苏丹丹身上的恶灵厉害,但却多了一分残暴的杀意,方一接触,便让人生出被活生生撕裂的恐怖感觉。

  “怎么回事,这学校里还有其它恶灵?”我马上站了起来,想不到除了苏丹丹身体中的恶灵外,这学校里却还有另外的恶灵存在,既然有一只,那么可能还会有两只,三只甚至更多,如此一来,岂不是全校的人都会有危险。

  “我们走吧,不能让遇害的人数再增加,不然情况会超出我们所能控制的范围。”小夏亦站了起来。

  我却看了看床上躺着的苏丹丹:“我和胡靓去吧,你看着她们两个,这只恶灵的鬼气并不怎么强烈,我们两人应付得来。”

  “那你们小心点。”小夏复又坐下,苏丹丹现在的情况刚稳定,但说不定还另有变数,只扔下周茹静一人来照顾她,小夏还真放不下心。

  周茹静只来得及和胡靓说一声“小心”,他便和我奔出了房间,空旷的走廊上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在回响着,让人听了心里感到沉重,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或许这连续出现的两只恶灵只是一个开端,而更多恶意的存在,说不定正在哪些角落里窥探着,等待着收割活人生命的机会。

  下得楼来,整个学校突然变得安静无比,连风也未曾拂起一丝,如泥泞般的死气在学校中飘荡着,然后不由分说地灌进我们的口鼻中,像要让我们为之窒息一般。

  那鬼气正迅速在学校中移动着,我闭上眼睛全神感应,只觉那股鬼气正向着校园大门的方向移动,我招呼胡靓一声,便追着鬼气而去。

  贯通着学校的主道上,被茂盛的树木稍微挡住的路灯提供着朦胧的橘黄灯光,幽静的林荫道上一个人也没有,站在路中看去,那路的尽头却是延伸到一片黑暗之中,像是会把人吞噬的黑暗!

  而我们,便是朝着这黑暗跑去。

  一路上,只有我们跑动时的风声和呼吸的声音响起,那迎面而来的风带来一丝丝血腥的味道,让我们的脚步不由加快了许多,两边的树木不断在向后滑退,跑着跑着,总感觉在那看不见的树木阴影之后,有许多恶意的眼光正看着我们,间或响起的不知名声响,却像是恶兽在吞着口涎,贪婪地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它们眼前夺过。

  我摇了摇头,把这些胡思乱想都压到了脑海深处,转眼间我们已经来到校门管理处附近,这是设立在校门不远处的一栋两层楼的建筑,主要是供看守大门的人员夜间休息之用,便现在管理处的灯火却是熄灭着的,现在还不到十点钟,按说应该还有人在值夜才是,我们来到管理处门前,却发现大门竟然打开着,里面却一个人也没有。

  正犹豫着要不要进管理处看一上看,一声沙哑的求救声却从管理处后的树林里传来。

  S校的树木植被做得相当不错,整个校园百分之七十的地方都种着各种树木,这林荫道两旁便各是一个小树林,平时在日间,学生便喜欢呆在这树林里纳凉和呼吸树木所释放的清新氧气,但现在,此时的树林却显得阴森恐怖,再加上这声突如其来的求救声,更弥漫着一种恐怖的气氛。

  我们向着声音的方向跑进了树林里,在这里面已经没有任何照明,只有冷冷的月光洒了进来,把树木的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长,我们没跑多久,便看到一个人影正倚在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槐树下,他惊恐地四处张望,而在那槐树之上,一个黑色的影子正无声无息地枝叶中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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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守门人

  王山可以说是在S校里呆过了一辈子,除了当年抗日战争那会,他迫不得已的离开了一段时间,但解放后学校重建,他便又回来了,且一呆便呆到了现在。

  王山的父亲当年是在民国时S校建成时便到这所学校来做一个守门人,对于从一个乡下来的农民来说,即使是在城里当一个守门人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工作,也让他的生活比乡下时好上不知多少,于是,他把年仅六岁的儿子,王山也带到城里来,并和他一起住在学校里。

  王山一个乡下孩子哪见过大城市的风光,再加上S校环境优美,王山马上便喜欢上这个新环境,可以说,王山从六岁到八岁这两年的时间,是他最快乐的日子。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会结束的,随着浩浩荡荡的抗日战争打响,王山快乐的童年时光也由些告终,接下来的日子,王山无不是在惊天动地的炮火中渡日,到后来,S校更是被日军占领,王山的父亲是一个小小的守门人,日军自然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兴趣,但王山却亲眼见证了这个美丽的校园被日军践踏了,战火让S校的美丽荡然无存,而人们的哀嚎声,则让曾经的天堂沦为地狱。

  受战争所迫,王山的父亲带着他离开了,在那个战争的年代,他们经历了一段颠沛流离的日子,到新中国成立的时候,王山的父亲已经离他而去,已经成为了一个少年的王山则开始过起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所幸一个木匠收他做徒弟,让王山结束了流浪的日子。

  王山当了两年的徒弟后,一次随师父到城里来接一单生意,却没想到,这单生意却把他和S校重新联结了起来。

  原来S校决定重建时,便向城里乡间招收大量的工匠,而王山也由此重新踏入这所学校,在重建S校的这段时光中,成为王山自战争结束后最为开心的一段时间,看着自己的双手一点一滴地把学校重新恢复了原貌,即使自己所干的不过是整个工程中相当微小的一部分,但王山已经相当满足了。

  学校重建之后,王山没有随木匠师父离开,他留在了学校里,和父亲一样,当起学校的守门人,用自己的双眼,见证着学校这数十年来的风风雨雨,他看到许多的年青人由各个地方而来,又看着他们带着丰富的知识迈出校门投身到社会的建设中去。

  就在这日升日落,春去秋来的日子里,王山由人们唤他为王哥,继而王叔,再到如今的王伯,他把一生都给了这个学校,却没有给自己留下一子一女,对于这个呆在学校里几乎一辈子的守门人,学校的校长老师都对他相当照顾,知道王山无妻无子,便把管理处的一间房子腾出来做王山的寝室,虽然校长曾多次想让王山退休,并声明即使王山退休了,也一样可以住在学校里,由学校养成他,但身体还很硬朗的王山却拒绝了校方的美意,而和另一个守门人以轮值的方式继续呆在管理处里。

  而今晚,便是轮到王山轮值。

  九点的时候,交接的守门人已经回家了,王山便搬了一只靠椅从在大门边上,这样子,他即能休息,而每一个进出学校的人他都又能看到,他拿来一台收音机,这台泛着冰冷光泽的袖珍型收音机是去年生日时学校送给他的礼物,王山很喜欢这小东西,每个轮值的夜晚,他都要打开收音机,听电台播出的一些优美的歌曲或深夜谈心的节目。

  最近S校里并不太平,王山也有听闻学校里死了人,他觉得气愤,却对自己的安危并不怎么在意,虽然校方最近一段时间曾要求他暂时不要守夜了,王山知道这是校方对他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但经历过战争的王山已经见过太多的死亡,他自己也曾数次差点送命,因此这个老人倔强地再次婉拒学校的美意,依旧还是守他的夜,只是那靠椅的旁边,多了一条警棍而已。

  打开收音机,电台正播放着一首老歌,歌声在房间里飘荡着,仿佛一把开启时光的钥匙一般,这一首老歌让王山想起了以前的日子,缅怀在岁月的记忆中,听着耳中悠扬的歌声,王山渐渐感到眼皮越来越重,那旁边的电风扇不断送出的轻柔微风,让王山渐渐地睡着了。

  收音机的歌曲已经播完了,主持人正说着些什么,突然,收音机的声音却走调了,便像是受到什么干扰一般,主持人那本来低沉悦耳的声音却变得尖利起来,这尖利的声音再说上一会,收音机发出一阵盲音,这让人听了不舒服的音波让王山突然醒了过来。

  被突然吓醒的王山捂着自己的胸口,那狂跳不已的心脏才稍为平缓了一些,他皱着眉头拿起收音机,又转了几个频道,但却没有一个能够接收得到,王山觉得奇怪,这收音机一向质量不差,怎么这会倒突然坏了?

  他拿起收音机放到自己的耳边,生怕自己是年花耳背听不清楚,但频道转来转去,却还是一片沙沙的声音,王山刚想放弃,却听得收音机中传来一声不一样的声响,听着像人在说话,他一高兴,马上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这个频道,那收音机里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最后,王山终于听清楚了,那确实是人在说话的声音,但音量很低,那声音细碎地说着一些话,王山却听得一愣,因为机子里传出来的声音说的却是日语。

  经历过战争年代的他自己不会听错这门语言,甚至王山自己便会说上一两句,他正奇怪怎么会有说日语的电台时,他又听到了另一种声音,那是一个男人的尖叫声,王山被吓了一跳,怎么好端端的又会有尖叫声出现,但令他害怕的是,那尖叫声竟然越来越大声,像是有人自远而近的跑来,并一边跑一边大叫一般,到最后,这收音机里便只有一个男人的叫声,那叫声非常凄厉,像是相当的痛苦,又夹杂着愤怒的情绪,王山听得手一颤,收音机便摔到了地下,啪一声,这小东西却突然又哑了。

  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只有王山自己那沉重的呼吸声在响起,刚才的事情便像一场梦一般的不真实,王山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太大,所以开始产生了幻听。

  呼——呼——

  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只有电风扇的声音依然在响着,但王山似乎听到了另一种声音,那是喘息的声音,像有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又像某种巨兽呼气的声音,总之,王山感觉到这房间里似乎不止他一个人,有另一人或者其它什么东西正躲在角落里窥探着他,那柜子的后头,那二层的楼梯之上,那些黑色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看着他。

  王山马上把警棍拿到了手中,手上传来的沉甸感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却于此际,他听到一声尖锐的划拉声,那种声音像是有人用尖利的刀子划过墙壁所发出的声音一般,王山甚至能够在脑海里想像出那种场景,刀子划出了墙壁,带起点点星火,那把刀必定相当锐利,锐利得足够轻易切开他的身体。

  王山悚然一惊,然后感觉到脸上突然沾上了些什么东西,他下意识地抹了一把,把手拿到眼前一看,却是一些灰朴朴的粉末,应该是墙灰一类,王山抬起头,但头顶上的天花板并没有什么异样,可他还是感觉到不对劲,他四处张望着,然后发现自己身后的墙壁上出现一条长长的划痕。

  被什么东西划过的痕迹。

  这个想法浮起时,王山心里便打了一个格登,那墙上的划痕离地面至少有两米多,在那个高度上,又是什么东西才能划出这么一道痕迹,下一秒,王山的眼睛里,那墙壁之上又凭空出现了另一道裂痕,划拉的声音也随着响了起来,于是王山张口瞠目地看着另一条划痕与方才的那一道交错而过。

  王山一惊便从椅子上起来,他这一刚起来,那方才在收音机里响起来的凄厉叫声亦随着响起,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一般,王山慌乱地四处张望,伴随着厉叫声的还有无数物体被撕裂的声音,像是有一群人冲进了管理处一般,这房间里所有东西突然都出现了一条条裂痕,柜子被划开,灯泡被划碎,各种尖锐骇人的声音不断响起,王山惊恐莫名地退到墙角里,看着房间里的东西被划得支离破碎。

  然后所有的声音又突然停止了,王山几疑刚才那是一个恶梦,但满室都是触目惊心的裂痕却告诉他,那不是梦,王山不敢想像,要是那裂痕出现在自己身上,那自己恐怕已经变成了一堆肉碎,一想到这,王山便马上想到了逃。

  远远离开这间恐怖的房间。

  他才一转身,又是一声划拉的声音响起,但一声,却和刚才的有所区别,除了有衣物纤维被撕开的声音外,王山还听到了皮肉裂开的那种撕拉声,他只觉背后一痛,手向后摸起,再拿到眼前,自己的手掌已经被血染得一片鲜红。

  顿时,一声惨叫声在管理处内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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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红门之秘

  王山从管理处里跑了出来。

  他经历过战争,面对过死亡,本来他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害怕什么事情,但现在,他害怕了,那房间里凭空出现的无数裂痕,那看不见的存在给他背后一刀,这些东西,都让他感到害怕,他不清楚那房间里有什么,他只知道再呆在里面,他会被杀掉的,就像那被划碎的灯泡,还是从中间断开的暖水瓶一样,他也会成为一具破碎的尸体。

  王山今年已经是快七十的人了,虽然身体一直硬朗,但毕竟不如年青人灵活,他才跑出管理室,便自己拌了自己一脚摔到了地上,他连忙爬起来,惊恐地朝管理处大门看了一眼,房间里的灯火已经熄灭了,那黑洞洞的大门里渐渐冒出一些黑色的烟,然后一只手突然按在门框上,那只手不断在淌着血,血是从手背上插着的几把小刀的伤口处流下来,接着王山看到黑暗里亮起了两点红光,那腥红的光芒像野兽的眼睛,充满了暴劣的气息。

  王山不敢再看,那黑色的烟已经蔓延到管理处外面来,把通往校园大门的道路给切断了,王山可没勇气往那黑烟里闯,于是他只能朝着学校里跑,他才一迈开脚步,争一声响,一道切痕便出现在他方才摔倒的地方,看得王山心下又是一惊,再看向贯通着整座校园的这条林荫道,平时王山很喜欢这条笔直的大路,但现在,这过于笔直的道路却让他的身体暴露在后方那两点腥红之下。

  一咬牙,王山往管理处后面的树林里跑,那里面树木众多,都是绝佳的掩护物体,而不似大路笔直,随时都有被那东西从背后砍上一刀的危险。

  跑进了树林中,王山不时回头望去,这树林里虽然没一点照明,但月光清冷,却也一点不逊于路灯,只见银白的月光下,那团黑烟正往树林里吹进来,烟气像一条条黑蟒游过树木草叶,吐着毒信紧追着王山不放。

  王山一紧张,脚下不知拌到一根树枝,便又摔了一跤,他这刚一摔下,后头树林远处的黑暗里便是银光一闪,王山左腿立刻裂开了一道口子,暗红的血马上从裂开的口子里流下,滴下了草地。

  低叫一声,王山再爬起来,那黑暗中又亮起几抹闪光,破风声起,王山的手臂和肩上同时飙出了血线,老人大叫一声,痛得他又跌回了地上,只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力气再爬起来,他转了一个身,面对身后那不断涌来的黑雾,撑着手尽量挪向后头,同时还大喊着“救命”,虽然王山心里清楚,这时候大概很少人会听到呼救声,而即使听到了,普通人又怎么能从那看不见的东西手下救下他,但人总会存在着侥幸的心理,王山也不例外,他即使已经不再年轻,却也不想就这么死了。

  仿佛王山的呼救声吓到那东西一般,追来的黑烟突然就这么散了去,王山还依稀看到了大路那边的橘黄灯光,但王山并不认为那东西已经走了,因为他还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那东西像猫耍着老鼠一般,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碰!

  王山全身一震,却是撞到了一株大树,但这一声响之后,他却发现,这树林里安静得可怕,草丛里的虫子不再叫了,树叶被风吹动响起的声音也停止了,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在这树林里弥漫着。

  这时,王山的头顶上响起一片不规律的沙沙声,他抬头一看,一只插着小刀的手从茂密的枝叶里探了出来,然后又是另一条手臂,王山张大了口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忧惧地看着一个身体从那树叶中露了出来。

  一个男人,一个身体上被插满了大大小小,长短不一,不下百把尖刀的男人自树干上一点一点地朝王山爬下来,那男人的脸划出十几道裂痕,结了疤的暗红色血线让他看起来狰狞恐怖,他朝着王山叫了一声,然后扬起一手,那手上便凭空出现了一把锋利的长刀,王山毫不怀疑那把长刀的锋利,即使不能一刀劈开树木,拿来斩断他这老朽的身体却已经足够了。

  王山的眼睛里,那插满百把尖刀的恐怖男人扬起了一道银光,就在那银光快要洒落之际,一道艳红破空而至,立时把那男人持刀的手掌钉死在了树干上。

  同时,王山听到有人朝他喊道。

  “快跑!”

  他低下头,看到两个男人正朝他跑来,这两人一个穿着S校的校服,另一个则较那学生模样的人年长,正是他朝着自己呼喝着。

  我们循声奔进树林里后,便看到一个老人正无助地坐倒在一棵大树下,而一只身上插满尖刀的恶灵正朝他扬起了长刀,我想也没想,便把“斩魂”当成标枪般甩了出去,“斩魂”在半空嗡一声绽放出艳红长锋,一下子便将这只恶灵持刀的手掌钉死在了树干上,我见它哇哇怪叫,一时挣脱不了红锋的嵌制,便马上叫那老人快跑,可他像是被吓到了一般,良久却没有回应。

  这时我们已经来到他的身边。

  那恶灵尖叫一声,忍着“斩魂”伤魂斩魄的异能,它另一手捉在红锋之上,顿时一阵阵恶臭和黑烟便自它手掌上冒起,它痛叫一声,却是把红锋拔了出来,然后恶狠狠朝我们盯了一眼,便怪叫一声朝我们扑下来。

  只觉恶风扑面,我抬起头,但见恶灵挥刀扑至,我冷哼一声,双手腾起紫焰,对着树干便是连续拍上两掌,紫焰顺着树干迅速逆游而上,那恶灵避之不及,便被紫焰缠上了身体,烧得它惨叫一声便自树干上摔了下来。

  紫焰的煌煌正力不断吞噬着恶灵的身体,这只恶灵可不像在J市遇到的混沌一般,能够吹熄这股遇邪自燃的紫天之炎,但它也甚是凶悍,被紫炎烧得黑烟四起的身体突然自地上弹起,大叫一声便朝我们挥刀砍来。

  “闪开!”

  胡靓在我身后喊道,我依言向旁边一闪,两道蓝光天雷便从我身后射出,轰一声击在恶灵身上,天雷威力甚猛,竟撞得恶灵的身体飞向了后边,再落下来时,这只恶灵的灵体已经开始溃散,但它还是强撑着被紫焰和雷蛇肆虐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它看着我们,以无缘怨恨的声音吼道。

  “你们都要死,被遗弃的我们,终会让你们尝到和我们一般的痛苦!”

  大吼声中,它的灵体化成了无数黑色的粒子,然后像尘土一般缓缓地落向了地面,但恶灵的话,却久久在我们耳边缭绕。

  它话中的“我们”,说明它不是唯一一只恶灵,那么除去依附在苏丹丹身上的那只恶灵外,是否这学校里还潜藏着其它的恶灵,如果是,那数量又是多少才能够称之为“我们”?

  怀着这个让人心惊的疑问,我们扶着这位老人回到了凌乱不堪的管理处,从刚才的介绍中,我们知道他是一位守门人,名为王山。

  王伯回到管理处后,便叹了一声坐在那还没损坏的椅子上,我以为他是不知道要如何向校方解释这管理处中的模样,便安慰他说道。

  “王伯,你不用担心,校长也知道最近这学校里出现了那种不干净的东西,像我们,就是他请来对付这种东西的人,所以你只要据实向校长报告这里的情况,他一定不会过问你的。”

  我随口胡乱扯着话,心想那张校长自己也是心知肚明这是怎么一件事情,想必不会过问这老人何以好好一个管理处便变成眼前这般模样,但王山想的却不是这些,他低叹一声。

  “这位先生,你误会了,我只是奇怪,为何我在学校里呆了一辈子,却从不知道我们学校还有这些不干净的东西,真奇怪,如果有鬼的话,那我早就该知道才对啊,难道它们是最近才出现的?”

  我听他说一辈子都呆在这学校里,却心中一动。

  “王伯,你说你呆在这学校里都一辈子了,那你可有听说过第四校区没有?”

  “第四校区?”王伯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我在这学校里呆了那么久,还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我看他的样子不似在说谎,看来这学校倒是对这第四校区的事情保密得紧,连这么一个长年呆在学校时的人都不知道,胡靓却似是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他走上前说道:“王伯,其实所谓的第四校区,就是学校后山那道红色的门,你知不知道那门里有什么东西。”

  让我们意外的是,这王伯不知道第四校区的事情,却听到后山红门时神情一动,甚是激动地说道:“我哪会不知道那红门的事情,那还不是小日本做的好事。”

  “日本?”我和胡靓面面相觑,难道这事情还和日本人扯上什么关系不成。

  “就是小日本!”王伯激愤地跺上两脚:“要不是这些混蛋,我当年也用不着离开这学校,抗日那会,日军占领了学校,更在后山不知干什么勾当,一付神神秘秘的样子,后来解放了,我回到学校里,那后山却已经多了一扇红色的大门,我虽然不清楚什么原因,但这事情肯定和小日本有关,因为我亲眼看过,他们弄了很多东西,对了,还有人,很多人也给弄到后山去了。”

  “王伯,麻烦你把事情详细地说一遍。”我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或许第四校区的秘密今晚就能从这个老人口里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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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逃逸的苏丹丹

  一听我们要了解当年的事情,王伯却高兴了起来。

  “你们要听,那好,我就讲给你们知道,好多人都不相信我的话,我还说给校长听了,说那大门另一边都是鬼子的东西,鬼子的哪会有好东西,我叫他把地方清理一下,但校长当我在说笑话,这么多年了,听过的都不相信我,我也就不再提了,难得你们今晚会问起来啊。”

  王伯说得兴致勃勃,我和胡靓却心里有数,不是校长他们不相信王伯的话,而是他们根本就知道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只是不希望王伯总提起,才会表现出不相信王伯的态度,这久而久之,自然也就没人会相信王伯的话了。

  “王伯,那里面当真都是鬼子的东西,你知不知道是什么?”

  我和胡靓找来两张椅子坐在老人旁边,王伯此刻来了谈兴,倒已经忘记了刚才那恐怖的事情,老人脸上兴奋得一片通红,他一掌拍在大腿上说道。

  “当然是鬼子的东西,那还会有假?”

  他清了清喉咙,绘声绘色地说道:“当年战争打响的时候我还小,那时和我的父亲一起呆在学校里,后来Q市也打仗了,连S校也给日军占领了,那鬼子一占领了学校,就把大批的学生扣押了起来,还弄了一个连的士兵看管着,我父亲由于没什么文化,鬼子倒没将他扣起来,只让他干起了苦力活,和一大批苦力在后山开起了山洞,据我父亲回来说,鬼子像是要在山洞里干些什么,我则幸运地没有被关进监管营里,只是不允许我随便走动。”

  “那鬼子占据了后山却是怎么回事?”我听王伯没有直接进入重点,倒是有些心急了。

  王伯呵呵笑道:“别急别急,我这就说。鬼子占领了学校三个多月后,有一天,监管营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所有被扣押起来的学生老师都要参加劳动,再过得数天,便有一辆又一辆的大卡车载着一些东西进入了学校里,我躲在一边偷看,但那卡车里的东西都要油布包着,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看得出来好像是一些器材什么的,只知道鬼子很重视这些东西,一路上都有拿着机枪的鬼子在一边护送着。”

  “那些东西都运到后山去了?”胡靓在一旁问道,其实这个答案不问也知道,或许就是因为这些东西的原因,才会有第四校区的出现,但那会是什么东西呢,恐怕只有亲入第四校区才知道了。

  “不错,那些东西通通都运到后山去了。”王伯点头说道:“那时我相当好奇,不知道鬼子弄的是什么,于是就偷偷跟着去了,那会我人还小,鬼子又把一付心思放在那些卡车上,倒没人发觉我悄悄跑到了后山,那时候我就躲在一棵大树后看着,那些卡车在山坡下停了下来,然后鬼子呼喝着从监管营里放出来的师生搬着那些东西上了山坡,整个坡道上都有一身武装的小日本守着,我也就没敢走近瞧,只远远地看着那些负责监管的鬼子凶神恶煞地催促着学校的师生干活,但奇怪的是,那些搬东西进入后山的师生,却没有一个走出来,开始时我以为他们是被赶到后山干活去了,也问了在后山干活的父亲,父亲却一脸紧张地不许我胡说,父亲既然不说,我就自个没事便跑去后山看上一会,可除了看到鬼子用铁丝网把上坡的路封住外,便看不到其它情况了,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我竟然看不到一个师生走出来过。”

  “王伯,难道你的父亲一点也没和你谈起后山的事情吗?”听王伯这一番话,他分明也不清楚那后山里鬼子干了什么事,这可让我大大失望了一把,只能寄望他那在后山上干活的父亲会向他透露一些情况。

  但王伯却露出古怪的神情:“当时我也问父亲好几次,父亲却露出很害怕的表情,并叮嘱我绝不能把后山的事情说给别人听,再到后来,有一天晚上父亲带着我偷跑出学校,然后我们就在各地流浪,等到解放后,有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回到学校,却发现原来后山的山坡上多了一道红色的大铁门,我记得离开那会,还没有那东西,但那时候学校在重建,我也就没那么在意,直到学校重建完成,我还留了下来,有一次到后山时又看到那扇大门,那扇红色的门孤零零地立在山坡之上,我远远看着它,竟然会感到害怕,好似那红色都是由鲜血淋成的一般,而且我还记着当年的师生都没有出来过,也不知道最后解放了,他们是逃了出来还是怎么样了,有很多次,我都向校长提出当年的事情,并要求打开大门,把鬼子留下的东西清理出来,却被校长屡次拒绝,后来再说给其它人知道,却被当成了笑话,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那里面变成什么样子了。”

  王伯说完,自己便感叹起来,我们再问了一些东西,却问不出一个具体的答案,本来想着今晚或许就能真相大白,谁知道情况还是依然不明朗,那第四校区就如同蒙上了一层浓雾一般,看来不亲自走上一趟,怕是不会清楚的了。

  看这管理室里一片凌乱的模样,我们请王伯也一起到招待所过夜,他却拒绝了,说是已经在这里呆出感情来,怕是换了地方也睡不安稳,我们拿他没办法,便只得作罢,安顿好这老人下榻之后,我又在他房间的角落里贴上数张符录,以防再有恶灵出现,一切布置完毕之后,才和胡靓静悄悄地退出了管理处,王伯今晚受了惊吓,我们给他处理好伤口后,一躺到床上已经呼呼大睡起来,连我们离开他也不知道。

  回到招待所里,小夏却还没睡觉,只有周茹静已经躺在另一张床上睡着了,我们不想吵到房间里这两个女生,三人便到隔壁房间谈起话来。

  把今晚的事情,包括王伯说的话向小夏复述了一遍后,小夏说道:“日军的这番动作,会不会是开辟研究所什么的,你们想,这学校里就有许多师生,这些人即能够当苦力使,他们的知识也能够提供日军研究上的帮助,虽然必定有一些人不愿把自己的知识贡献给鬼子,可那时人那么多,只要十个人里面有一个肯为日军做事,那已经足够了,别忘记,当时他们的性命还捏在鬼子手里,他们又不是什么战士,想来没有太多人能够做到视死如归吧。”

  “有道理。”我同意小夏的说法,不过却有一个疑问:“就不知道他们进行的是哪方面的研究,竟要那么多人,而且还要大费周章开洞劈山的,就算是为了保密性,在学校里加派人手看守不就得了,用得着那么麻烦吗。”

  “这才是我担心的地方。”小夏捏了捏眉心说道:“你们想,如果要做研究的话,在学校里不是方便得多,为什么非得往后山跑呢,所在我在想,日军的研究不仅是想保密,可能研究的东西还想当吓人,那王伯的父亲不是屡次提起后山时便会露出害怕的神情吗,如果不是研究的东西太过骇人的话,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会那么害怕吗?”

  我和胡靓均点头同意,一个经历了战火洗礼的男人,是不会被一些小事给吓着的,如果连那样的人也会感到害怕的话,莫非日军当时做着非人的研究,这些视人命如无物的鬼子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之中,我们没有想到,这第四校区却把日本人也牵涉了进来,现在知道的情况是多了,但却使事情更加复杂起来,小夏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说道:“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大家早点睡吧,明天才有力气接着查这事情。”

  “说得是,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看我到现在还没时间洗个澡,身上的味道都怪怪的呢。”我提起自己的衣服闻了闻,皱着眉头笑道。

  我这一说完,小夏便皱着眉头,捂着鼻子说:“你不说我还不觉得,这一说,你们两人身上还真有一阵鬼味,快洗澡去吧,两个垃圾虫。”

  我和胡靓呵呵笑起来,却在这时,隔壁的房间传来窗户打开的声音,胡靓说道:“一定是小静醒了,我先过去看看她。”

  他一说完,人便往房间外跑,我和小夏均感到好笑,这小子平时一付老神在在的样子,但一提起周茹静却毛毛躁躁的样子,可胡靓没过去多久,我们就听到他在那边喊了一声。

  “不好!”

  我们的笑容现时消失,连忙也跑到隔壁的房间,房间里,周茹静依然熟睡着,但房间的窗户却打了开来,夜风从窗户外边吹进来,吹得旁边床上的床单猎猎作响,但床上,却没有了苏丹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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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解开黑魔术

  苏丹丹,不,应该说是依附在她身上的恶灵逃逸一事,让我们感到相当意外,我在解开念锁的状态下以对力量透彻的理解,才能轻易压制住苏丹丹体内的恶灵,让它陷入沉睡,而随后小夏又加上诸多禁制,却仍然让它轻易在我们眼皮底下逃走了,这鬼王级的恶灵真是殊不简单。

  而且这只恶灵还相当小心地收敛一身的鬼气,如今它附在生人身上,只要把鬼气收束在人的躯体之内,我们就算呆在隔壁,却也感觉不出来,于是才会那么大意让它给逃了。

  “现在怎么办才好,这只恶灵那么厉害,我怕它会继续害人,而且它用的还是苏丹丹的身体,要是给别人看到苏丹丹杀人的话,那她可真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胡靓紧张地说道,他站在窗沿,恨恨地捶了一下旁边的墙壁。

  周茹静这时醒了过来,大概是被我们吵醒的,女孩睁开还迷迷糊糊的双眼,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说道:“咦,怎么你们都在这里?”

  小夏指了指空无一人的睡床,周茹静一身睡意马上消失得干干净净,她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丹丹呢,我睡前还看到她在床上的,现在人呢?”

  “跑了。”回过身来,胡靓朝她苦笑说道。

  “跑了?”周茹静打了一个冷战,现在的苏丹丹变得有多恐怖她是知道的,下午她跟着苏丹丹一起上去了后山山坡,她一直以为苏丹丹没有发觉到她的行踪,却在坡顶时苏丹丹喝破了她的行踪,并全身冒出黑雾准备杀了她,要不是一个持刀的女孩突然出现,说不定她周茹静现在已经饮恨黄泉了,苏丹丹跑了那意味着什么,那将意味着会有更多的人死在她手里,当被她瞧着的时候,周茹静看到了海一般深广的怨恨,那种对一切生灵都怀着无限怨恨的眼睛,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杀掉每一个出现在她双眼中的人。

  “暂时来说,它还没时间去害人。”小夏考虑了一会说道。

  我们三人的眼睛齐齐看向了她,她朝我们点头肯定地说:“我在她身上下的禁制,便是为了克制她体内恶灵的阴气而设,虽然鬼王级的恶灵厉害得超乎想像,竟然能在层层禁制下还控制得了苏丹丹的身体,但短时间内,它还不会去害人,如果不出意外,它会找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先设法除去苏丹丹身体上的禁制,因为若不如此,它的一身鬼力便无法使唤,失去了鬼力,那诸多神通也无从用起,自然也就无法害得了人。”

  “那要尽快找到它才行,我们也不清楚那禁制能够拖得了它多长的时间,可能一天,也有可能只是一个小时。”说到此处,我却想到另外一件事:“可这学校这么大,而我们才这么几个人,要找到它还真不容易。”

  “不,如果我们把时间到用在它身上的话,那就显得过于被动了。”小夏露出智珠在握的笑容:“明天一早,我们直接潜入第四校区好了,与其我们在外头瞎转,还不如直捣黄龙,你想那恶灵下午出现在那朱红大门之前,说它和第四校区没关系我才不相信,我们这么大摇大摆地闯进去,它一定会跟着来看个究竟的,到时候,我们再反过来对付它好了。”

  “这个主意倒不错。”我补充说道:“一来可以引恶灵现身,二来嘛,即使它没有追上来,我们大可将那第四校区里的情况探个究竟,把这个神秘的校区都探了个遍后,也好针对校区里的情形制定好对策。”

  既然已经决定好明早要做的事情,我们也就各自房间休息,一夜无话。

  但我们毕竟不是神,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在我们的预计之中,虽然已经做好了第二天的计划,可变化却突然出现在我们眼前,天还微微亮的时候,一通电话给事情带来了新的变化。

  夏季的天总是亮得快一些,清晨五点多的时候,窗外已经明亮了起来,恼人的光亮让睡在窗边床上的小夏皱着眉头转过另一边,继续做她的春秋大梦,可她还没有睡安稳,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无论多么悠扬的歌声,一旦把人吵醒,那只会让人觉得恼怒,小夏半开了眼睛,抓过手机来就想扔到一边不去管它,却在看到来电显示的一个名字时,她打消了这个主意。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白华的名字。

  小夏的睡意马上飞到了九宵云外去了,对于白华这个有趣的院长,小夏还记忆犹新,他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而且还在英国这个古老的国家留过学的人,这样的人是不会无端在清晨扰人清梦的,除非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如果说是紧急事情的话,那么大概只有李哲的事情才能够算得上紧急了。

  一想到这里,小夏马上接听了电话。

  “赵小姐?”

  手机那边的白华带着一分急促,九分兴奋地说道:“我们成功了,天啊,我们竟然成功了。”

  白华完全没有给小夏说话的机会,自己已经一股脑地说了一大堆话,小夏没好气地说道:“白院长,有什么话你好好说,你这样说我根本听不清楚。”

  “对不住对不住。”白华干笑道:“我确实是太兴奋了,不过赵小姐,你得理解我的心情,经过一天一夜的努力,在我的帮助下,我那亲爱的牧师朋友终于解开那个病人身上的灵魂封印,从魔王撒旦那里把他的一小半灵魂要了回来,我简直不知道如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想不到我竟然有机会亲自经历了这么奇妙的事,真是赞美万能的主啊。”

  小夏听得哭笑不得,这白华也未免太激动了,但他却带来一个好消息,李哲已经解开了黑魔术的封印,那意味着我们将会知道新的,有用的情况。

  “白院长,你是说那个名叫李哲的学生恢复了?”

  “不错,他的灵魂已经完整了。”白华肯定的说道。

  “那他现在情况如何。”小夏已经从床上坐起来,她现在可一点也睡不着了。

  “他情况好着呢,不过折腾了一天一夜,已经累得睡着了。”白华此刻也打了一个呵欠,看来也累得不轻:“我也一夜没睡,可精神还好着呢,这不,我现在还要出去给他们买早餐,本来打算八点多才打电话通知你,但我实在太兴奋了,所以忍不住就打了一个电话,可把你给吵醒了,真是对不住啊。”

  “你别这么说。”小夏忙说道:“我们还要多谢你呢,不知道白院长你们现在在哪,我们想立即过去一趟。”

  白华把一个教堂的地址说与小夏:“哈,想不到赵小姐比我还着急,你们过来吧,教堂的大门没锁,他们现在在教堂里休息呢。”

  和白华结束通话后,小夏匆匆换了一身衣服,便到隔壁房间敲起我们的门,我打着呵欠从床上下来,打开门看到小夏,不由一愣:“小夏,这么早?”

  小夏一把拖着我的手来到走廊上说道:“刚才白华来电话了,说是李哲的封印被解开了,我们现在过去一趟吧。”

  我一听李哲已经解开了封印,也高兴了起来,这是来到学校之后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

  “行,你等我一下,我换过衣服就出发,现在天色还早,看过李哲后,我们还有时间按原计划潜入第四校区,看来真相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我兴奋地说道,边说边迈着大步跑进房间里,换好衣服后又留下一张字条给胡靓说明了我们的行踪,便和小夏一起下得楼来,清晨的空气异常的清新,让人不由精神为之一振,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拖着小夏的手走出了大门。

  不料现在天色还早,学校大门外除了一些卖早餐的小吃店陆续开门外,这大街上便安静得很,我们站了一会,却看不到一辆出租车经过,没办法,我们只能拿着地址找附近小吃店的店主问路,在一个热心店主的指引下,我们搭上早晨的一班公交车,来到教堂的附近。

  此时已经七点多了,街上渐渐热闹了起来,学生和上班族开始出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而出租车也多了起来,我们连忙拦上一辆,没用上多久时间,我们就来到一个教堂前。

  这个教堂并不大,只有两层楼的高度,一个十字架高高立于其上,太阳自教堂后升起,在地上投出一个巨大的十字阴影。

  教堂位处偏僻,现在这街上的行人并不多,显得安静,大概这也是白华把李哲带到这处教堂来解除封印的原因,除了要借助耶稣圣像的力量外,还因为这里够冷清,即使有什么异像出现,也不会有太多人察觉。

  教学的大门微掩着,看来白华还没买完早餐回来的样子,我们信步走过去,谁料越走得近了,我们竟闻到一种怪味,那种味道像肉制品腐烂了的味道,我们觉得奇怪,这教堂里怎么会有腐烂的肉味传出来。

  离教堂大门还有数步的时候,突然,教堂里传来哐当一声,然后一声怪叫也随着响起,伴随着怪叫的响起,还有微弱的呼救声以及潮涌而出的鬼气!

  我们脸色一变,双奔向教堂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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