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论坛广告管理办法·2012青岛啤酒节专题报道·牢记:青岛旅游局投诉电话
·青岛圈论坛广告投放说明·2012最新青岛旅游攻略·2013年1月青岛潮汐表
·青岛旅游景点介绍|图片·青岛旅行社排名及报价查询·青岛旅游就入住中山旅馆
返回列表 发帖
(二)矛盾

    坐在单位的会议室里,王材仍然在思索那个问题,他不知道该不该提,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问那个女孩子,所以就安安静静的跟着大队人马回来了。
    离开之前,老刘还是很关切的劝凌杏人到其他地方去住几天,但是对方只是摇头。
    今天,派出去搜集材料的各路人马纷纷归来,大家打算开个碰头会,将情报统一一下。这个案子受到局领导的高度重视,因为郭春雅的父亲是本市有名的大***,和省市领导的交情也相当好。昨天家属到公安局来的时候,局里的大头目全都下去作陪了,搞得大家压力很大。
    老刘是专案负责人,他坐在中间,先将现在掌握到的情况诉说了一遍。
    昨天,十月九号下午四点十七分,110接到报警,说本市xx厂家属楼14栋417号发生命案。刑侦人员赶到现场,发现417号的一位住客,师大美术系二年级的郭春燕在自己的房间里死亡。目前从现场推测是受到暴力攻击致死(老刘提到暴力攻击的时候顿了一下),但是是否曾经服用过药物以及致命伤在什么地方还需要法医具体检查。发现现场的是死者的男性同学李鸿飞,他现在仍然在医院接受治疗,精神非常不稳定。根据死者室友凌杏人的供诉,死者和人约定九号下午到校外为另一个同学庆祝生日,但是死者当天没有上课也没有出现在聚会上,李鸿飞被派来查看。当天从下午一点三十六分开始到三点一十八分,共有六个留言是提醒死者去参加生日宴。李鸿飞过来之后敲门,凌杏人为他开门,自己回到房间让李鸿飞自己去郭春雅房里查看。李鸿飞开门后看到屋内惨案现场,当场精神失常,凌杏人报案。
    老刘停下来,喝了口茶水,他刚才很努力的不要将对凌杏人的怀疑表露出来,但是这个女孩子在命案发生前后的表现都太……。这些也都应该被考虑在内,于是他放下杯子,接着说,现在有几个疑点。首先,凌杏人表示自己从八号下午一点到命案发生之间全都在家,而八号下午五点四十五分死者还在接听电话,也就是说她一直就呆在命案现场隔壁的房间,但是她表示什么都没有发现。其次,当警员询问是否有人碰触过现场的东西,凌杏人拒绝回答。
他考虑再三,还是觉得关于凌杏人的态度问题不应该成为疑点,因为这个女孩子明显受到过很大刺激,性格古怪,但这不代表她就会是凶手。
    现在,凡是到过现场,接触过凌杏人的警员,除了王材以外,全都对她有很大的怀疑。但是事情就是这样,如果一个嫌犯处处隐瞒掩盖,反而更令人怀疑。像凌杏人这样嚣张的,反而让人觉得她是无辜的。但是最早为凌杏人做笔录的张春发毫不掩饰自己对凌杏人的看法,他大大咧咧的说,“我看这个女孩子肯定有问题,应该作为重点怀疑对象。”
    老刘套出一根香烟,放到鼻子下面反复闻了闻,又用手捻了好久,才放到嘴里点燃。他总觉得就这么将凌杏人列为重点怀疑对象不妥,但是现在看起来她的确是嫌疑最大的。想了想之后,他对其他人说,大家先来谈谈今天搜集到的材料吧,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嫌犯。
    一个早就面带疑惑的警察先开口,“我和死者的父母谈过,他们说死者性格开朗,朋友很多,没有听说过在外面得罪过什么人。而且……,我询问过死者和室友的关系,他们对凌杏人全都赞不绝口,说她热心善良,还说她和郭春雅的感情非常好,是好朋友。”
    会议室里掀起一片声浪,这和凌杏人事后的表现差别太大了,让人不敢相信他刚才说的是那个冷酷的女孩。
    老刘压下讨论声,对另外一个警察说,“小刘,郭春雅的同学呢?”
    大号刘语的新人还是第一次在会议中发言,他的脸涨得通红,“我问过郭春雅的同学,她们都说郭春雅很活泼,人缘非常好,还是师大美术系的系花,没听说她和别人结怨。她上个月刚和男朋友分手,但是据说两个人还是好朋友,见了面有说有笑。那个男孩子今天没有课,我打算明天再去和他谈谈。”
    张春发问他,“你没有问过关于凌杏人的事情吗?”
    刘语翻了翻笔记本说,“很奇怪,说法不太一样。有些人说凌杏人和郭春雅的关系很好,但是有几个女孩子说凌杏人很讨厌郭春雅。”
    老刘敏感的说,“为什么?”
    “她们说是感觉。”刘语也很无奈。
    老刘在笔记本上重重的花了一个圈,表示要继续追查,虽然他竭尽全力的做到公平,但是怀疑的天平已经越来越倾向凌杏人的方向。
    老刘敲敲桌子,说,“理工大那边呢?”
    刘语干脆地说,“凌杏人在班里的评价相当好,朋友很多,都说她幽默风趣,为人热诚,成绩好又不骄傲,老师和同学都非常喜欢她。还说她傻傻的,体能很差,很多人都提到她经常走路撞到东西。”
    会议室里又是一轮讨论的热潮,这个描述和众人见到的本人相差实在是太远了。老刘皱着眉头,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案例,这个凌杏人若不是个很好的演员,那就是在命案当天惊吓过度精神也出了问题,但是为什么她在警察面前不继续表演呢?她的样子也不像精神受了刺激,他不知道该如何做决定。
    王材在一边默不作声,和其他人不同,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凌杏人不是凶手,但是只是他的直觉。听了众人的描述,他心里凌杏人冷漠的形象不停扭曲变化,但是到最后还是那张冷漠的脸。他觉得凌杏人的确有问题,但是她绝对不是凶手。现在局里的苗头都指向她,那么自己就做个反方,这样能更客观些。
    老刘旁边的一个老警察咳嗽一声,说:“该我了。”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我去问过周围的邻居,那里住的大多是xx厂的工人,很多都退休了。房主就是一个老工人,房改的时候把房子买下来,去年他儿子移民加拿大,把他和老伴都给接过去看孩子了。这房子就租了出去,租房的是凌杏人,后来才分租给郭春雅。邻居都说两个姑娘都挺好的,就是郭春雅经常大声放音乐,整夜整夜的放,还常常带人回来玩。凌杏人更受老年人欢迎,说她不多言不多语,非常安静,心眼还好,好几户人家都想介绍对象给她。八号下午,周围共有5户人家里有人,他们倒是提了一些异常的事情。”
    他停顿一下,满意地看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集中过来。
    他又咳嗽几声,然后接着说:“这几户人家都提到那天下午六点开始,417号里面就有很奇怪的音乐声传出来,和平常的都不一样。这几户人家都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音乐,就是觉得非常非常奇怪。而且……,他们在六点十分左右听到过一声尖叫,声音非常大,他们当时都觉得有点不对劲,说叫得特惨,但是后来就没声了,他们还以为是电视或者音乐里面带的,就没当回事。之后,那曲子一直放了一晚上,直到昨天下午三点多才停。因为邻居已经习惯郭春燕听歌睡觉的习惯,所以也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老刘追问,“他们说是什么类型的音乐没有?”
    老警察摇摇头,眼神诡异的说,“听过音乐的人里有老有少,但是谁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只说很怪很怪,非常怪,有点像叫魂……。”


(三) 自食其果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分钟,随后就是新的一轮讨论高潮,一群社会主义无神论教育下长大的男人不会在乎什么听起来像叫魂的音乐,他们有更实际的东西去研究。
    张春发的大嗓门最引人注意,“怎么样?我就说这个凌杏人肯定在撒谎,连邻居都听到音乐和惨叫,她就在隔壁,竟然说什么都没听到,简直是拿咱们当傻子嘛。”
    王材没有参与讨论,现在的问题越来越多,凌杏人的嫌疑也越来越大,他掏出笔记本,在上面简略的写了几行字:
    为什么她不肯回答是否动过现场?
    为什么她说没有听到任何异常声音?
    为什么别人对她的评价和本人差异那么大?
    死亡对她而言代表什么?!!
    他在最后一行重重画上两个问号,然后收起笔,仔细考量这几个问题,全都很奇怪。第一条,假如她不肯回答的原因是因为她曾经动过,那么为什么不说谎?为什么要故意作出让警察怀疑的事情?第二条,如果她这次选择说谎,那么就太愚蠢了,她动过现场的事情不被发现是很可能的,但是几户人家都能听到的惨叫声她隐瞒下来却非常容易被戳破,她这样做简直是自掘坟墓。想来想去,王材想不出答案,他打定主意一定要找机会再和凌杏人谈一次,一想到要去和那个奇怪的女孩面对面谈话,王材的心跳竟然快了几拍,充满期待。
    会议在嘈杂声中结束,因为刘语是新人,非常年轻,年纪和大学生差不多,老刘要他继续到学校去收集资料。张春发很积极的要求去查凌杏人的背景,老刘思索一会后还是点了点头。王材坐在那里思索要不要也毛遂自荐去和凌杏人谈话,但是他性格偏内向,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什么,这次要他开口也是很难。
    不等他开口,老刘已经直接点将,要王材和他一起回现场去看看。然后老刘告诉其他人去寻找以前出现过的相似案例,然后仔细分析搜集来的证物,早日打好报告交上来。
    众人三三两两的离开会议室,王材安静的跟在老刘后面。老刘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王材一眼,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看得出王材对凌杏人有好感,也正是因为如此,老刘才带着王材过去。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对凌杏人的怀疑越来越大,在没有找到真凭实据之前,他需要一个不同意见者从另一个角度提意见,但是他不希望这个前途光明的小伙子陷进去,对方毕竟是目前的重点怀疑对象。
    两个人坐着警车往命案现场去,老刘在车上闭目养神,思考一会要如何从那个古怪又固执的女孩身上打开突破口。王材也在思考,思考那个‘传说中’活泼风趣的凌杏人会是什么样子,她在这个案子里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单纯只是发现现场的死者室友吗?不对,她一定知道什么,甚至参与了什么。
    车子停到楼下,老刘下车后不急着上楼,反而仔细观察四周的建筑物,王材心里一沉,老刘是打算找人监视凌杏人。这种工作王材也做过,在破案过程中经常能发挥很大作用,因为人们在独处的时候,经常会将自己的真面目释放出来。但是这次王材感到排斥,他觉得不应该监视一个女孩子的私生活。
    两个人上楼,半路遇到一个老太太,老太太抓着老刘的手要他无论如何一定要早日抓到凶手,给可怜的郭春雅报仇。老刘表示警察一定会尽快将凶手缉拿归案,但是心里同时在想,如果凌杏人真的是凶手,这些老邻居们会说些什么呢?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会坚持说警察抓错人了。
    来到417号,敲了半天门,里面没有动静。难道是又出事了?老刘立刻敲开417对面418的大门,418住着的是一对退休的老工人,每天都会在家。老刘问他们有没有听到什么不对劲的,两个老人紧张的摇摇头,然后追问又出什么事了。老刘说凌杏人没有应门,他们怕是有意外。
    两个老人紧张的表情消失,笑着说,“小凌上课去了,今天是星期四对不对?她今天课最多,早上就出去,要晚上才会回来呢。”
   “哎呀,你看看,我也真是该退休了,都忘了她白天要上课。”老刘笑得很尴尬,但是一点也不奇怪,王材也有种感觉,觉得凌杏人应该是天天待在家里面的,大概是受上次她说下午一点开始到第二天下午都在家的影响吧,两个人都忘了学生不可能天天都那么悠闲。
    王材和老刘下楼,老刘看看表,时候还早,他对王材说,“正好,干脆去学校里找她看看。”
    理工大学离这里非常近,走路只要几分钟,到师大稍微远一些,但是有个十五分钟也足够了,这也是很多学生在这个家属区租房子的原因。警车从大学侧门开进去,老刘和王材在主教学楼前面下车。理工大是在全国排名前十的好大学,建校已有六十多年,相当有名气,所以本市的人对这里都很熟。
    老刘和王材正在商量怎么找到凌杏人上课的地方,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骚动,然后是很多年轻人哄笑的声音,两个人不由自主地顺着声音看过去,全都愣住了。被一群学生围着的,正是他们要找的人,但是和他们记忆中的那个人相差太远了。
    凌杏人正笨手笨脚的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容,眼神天真烂漫毫无心机。她刚才好像是跌倒了,笔记本和课本掉了一地,两个男生帮她一一捡起,五六个女生围在她周围帮她掸掉身上的尘土。凌杏人始终傻乎乎的笑着,脸红红的,看起来非常可爱,王材看呆了。
    他忽然想起到现场勘查那一天的情景,一身黑衣的凌杏人冷冷的站在一边,凝视满屋的血迹和残尸,黑衣雪肤红唇,配合周围的极度血腥,构成一副奇妙的画面。那天或许是受她的冷漠的影响,王材竟然没有留意到她其实有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圆圆的,下巴却有点尖,皮肤非常好,白里透红,让人很想去咬一口。她脸上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深邃,神秘,还有冰冷和无情,眼角眉梢稍稍往上挑去,又增添了几分妖媚。今天同样的一双眼睛里面,内容却完全换掉了,深邃变成天真,神秘转为心无城府,冰冷和无情则是被笑意完全替代,使得凌杏人看起来好像另外一个人。
    和王材一样,老刘也被这个看起来截然不同的凌杏人吓了一跳,不过他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欣赏美女。他的心思永远是用在案件上面,他感到凌杏人是个可怕的对手,因为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变脸变得这么出色的人,竟然能把气质整个换掉,难怪各方的评语会和他们的印象相差那么大。看到凌杏人备受欢迎的另一面后,老刘对她的怀疑反而越来越大。
    一群学生嬉笑着走近,王材可以听到他们仍然在取笑凌杏人,可是当事人毫不在乎,始终保持一张天真的笑脸,那笑脸是那么灿烂,使得所有见到她的人都跟着嘴角上扬。但是不包括老刘,他眯着眼睛看着凌杏人,忽然高声叫出她的名字,声音很大,包括凌杏人在内的一群学生全都惊讶的看着这个语气不善的老警察。
    凌杏人会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们呢?老刘和王材心里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呵呵~~~,又是警察叔叔啊,来玩吗?”凌杏人好像一个天真的小女孩一样跳过来,用撒娇的声音仰起头对老刘说话。那群学生丝毫不感到意外,他们的‘杏仁’就是这个样子,好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但是老刘和王材身上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先礼后兵,老刘笑咪咪的说:“不是,我们是来找你的,想和你谈谈,有空吗?”
    “有啊~~~,”凌杏人仍然天真地笑着,她回头对身后的那群学生说,“你们先去吧,我和他们说说话就过去找你们。”
    学生们全都往校门口走去,很快就看不到了,笑眯眯的凌杏人收回视线,下一秒钟,她的脸就完全变了,变成了他们所熟悉的那个人。老刘和王材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凌杏人的‘变脸’算是在两人的预料之中,但是太大的差异还是令他们打了个寒颤,她‘变脸’的速度快的好象是从脸上拿掉了一层面具。老刘瞠目结舌的看着冰冷如昔的凌杏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凌杏人冰冷的眼神似乎能刺穿人的身体,让老刘感到背后发寒,他能感觉得到,凌杏人在生气,非常非常生气。
    三个人站在主楼前面,凌杏人和老刘对视,王材看着凌杏人,谁都不开口,路过的学生好奇的看着三个雕塑一样的人。
    老刘决定先软化僵硬的气氛,温和的说,“真是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很忙,但是我们也是为了工作,也为了死去的郭春雅同学。”
   “我不欢迎不肯相信我的话,还一遍一遍重复相同问题的人,因为这是对我的不尊重。”凌杏人的脸色不见缓和,“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们就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还有你觉得不该说的呢?你一定知道什么,你只是不想说。”王材的心情也不好,他不希望凌杏人排斥他,但是这是他的工作。
   “我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你知道什么,但是我想你曾经碰过现场,而且你也一定曾经听到过什么。”王材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
    凌杏人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没错,我碰过现场,所以我不回答,因为我不想说谎,如果我说了就一定是真话。再重复一遍,我当时真的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没感觉到,你最好相信我,否则只是浪费所有人的时间。”
   “破坏现场是违法的,我们可以以此逮捕你,希望你能告诉我们你在现场做了什么?”老刘觉得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凌杏人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黑色的大眼睛盯着他们。
    王材还不死心,“那你真的没有听到过惨叫声或者奇怪的音乐声吗?”
    凌杏人坚定的摇摇头。
    这怎么可能?老刘和王材互相看了看。凌杏人不耐烦地说,“我能说的已经全都告诉你们了,我保留的部分对你们破案也不会有任何帮助,不要再来找我了。”
    “有没有帮助应该由我们来判断。”老刘的语气带着威严。
    “不会有任何帮助的,因为你们根本抓不住所谓的凶手,”她冷笑。
    “为什么?”王材和老刘的神经紧绷。
     凌杏人的眼神又冷了几分,还多了些未知的情绪,冷冷地说,“因为她是自食其果!”

TOP

还有一条腿……
    腿已经和身体分家,这大概就是女孩手里拿着剪刀的原因,腿的下端就在女孩的左手里拿着,上端被她紧紧咬着,可以看到她并不锋利的牙齿仍然深陷在肉里。
    她竟然就这么保持着进食时的样子断气,刘语捂着嘴冲到楼梯旁边的水房去了。
    老刘感到天旋地转,好不容易才稳住。他缓缓的走过去,很想将冰冰嘴里的东西放下来,但是作为一个理智的警察,他知道现在还不能动,需要先拍照,先看看有没有什么可能存在的证据。
    无可奈何和悲伤淹没了他,他开始感到自己真的已经老了,是这么渺小,这么无力。老刘在冰冰死不瞑目的尸体旁双手捂脸,痛苦的蹲下身子,王材和张春发立刻走过去扶起他。
    王材并不认识死者,所以他只有对这种无法理解的死亡方式的恐惧。从死者的面部表情来看,她很可能和郭春雅一样,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但是仍然能感受到所有的痛苦和恐惧。曾经清秀的脸完全扭曲,已经失去光彩的眼睛里面混合着惊恐,痛苦,乞求,和不解。
    张春发将老刘扶到隔壁房间,其他人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和王材一起清理现场,搜集证据,屋子里可以嗅到血腥,恐惧,和愤怒。
    见到父亲,刘静无法控制的扑过去,抱着父亲的脖子大哭。老刘紧紧拥抱着女儿,眼睛里泪花滚滚。隔壁房间里刚刚逝去的是和女儿一样鲜活的生命,一样的青春年少,一样的前途无量,也一样都是一个家庭的唯一希望。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冰冰老实巴交的父母亲对自己诚恳地嘱托,“请一定要照顾我家冰冰。”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拍着胸脯保证说一定会把冰冰当成自个的亲生女儿来照顾,现在呢?冰冰竟然惨死在寝室里。老刘发誓,无论要他付出什么代价,他也要捉到凶手,给两个可怜的女孩讨回公道。
    心里的干劲逐渐战胜悲伤,老刘迅速恢复往日的精明强悍,他不想吓到可怜的女儿,小心地问她,“小静,你怎么没去上课?”
    “我现在已经没什么课了,正在准备毕业设计呢。”
    “那冰冰呢?”
    “冰冰今天早上说有点发烧就没去上课,我给她打了份早饭就和别人一起去图书馆了。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她还在床上跟我们说再见,说中午要是好起来就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刘静再次失声痛哭起来,情绪激动,无法再说话。
    老刘知道这种情况下不能太心急,他停止发问,一边安慰女儿,一边听张春发询问其他人。保安和管理员都是被人找来的,甚至不敢开门去看里面的情况。情况比较麻烦的是和刘静一起发现现场的另一个女孩本来心脏就不好,推开门看到屋里的景象后就当场心脏病发作倒在门外,刚刚被送到医院,目前生死未卜。老刘的脸色更加阴沉,他早听说过女儿寝室有个孩子有心脏病,没想到竟然是另一个目击现场的人,如果这个孩子因此出了什么事,凶手的罪恶就更大了。
    随后,就住在这个寝室的女孩子,也就是刚才和刘静抱在一起哭泣的女生抽抽搭搭地说她上午也没有上课,一直呆在屋子里面。但是除了隔壁寝室一直传来奇怪的音乐声以外,她什么都没发现。
    又是奇怪的音乐声……
    老刘和张春发交换一个眼色,张春发立刻跑到隔壁的现场,过了一会儿,他满脸震惊的走回来,对老刘说,“什么都没有,录音机里是空的。”
    老刘立刻抓起女儿问,“小静,先别哭,你知道冰冰有盘奇怪的磁带吗?你有没有拿?”
    满面泪痕的刘静茫然的看着父亲,摇摇头。
    女孩忽然插嘴说,“我看那个女生走的时候手里好像拿着一盘磁带的。”
   “哪个女生?”
   “不认识,我当时正好出去倒水,看到那个女生和静静她们在说话,然后就走了。”
    老刘又开始询问女儿,“小静,什么女生?”
    长时间的哭泣使刘静的大脑有种缺氧的感觉,晕忽忽的,她仔细想了好久才说,“噢,是那个女生啊。对了,爸爸,我和姚英回来的时候,她好像刚刚从屋子里出来。她还跟我们说不要进去,也不要看,直接报警。我还说她是神经病呢,可是推开门就看到……呜~~~爸爸~~好可怕~~~呜~~~~~~”
    老刘立刻叫张春发到车里去拿资料,张春发拿着一个文件夹回来后,老刘翻出一张照片拿到刘静和那个女生面前。
    两个女孩异口同声地说,“就是她。”
    果然,又是这个神秘的凌杏人。
    张春发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老刘的眉头紧锁,他决定这次要对凌杏人采取行动!

TOP

“记着,她进去以后我正好看表,应该是10点30多一点,她推开门就进去了。还有事吗?我真的该走了。”
    王材和刘语站起来和吴美华握手道别,表示以后可能还需要随时找她,甚至可能需要出庭作证,吴美华表示只要是能帮凌杏人,怎么都没关系。
    吴美华上楼去了,刘语怀疑地说,“凌杏人对她有恩,她的话能信吗?会不会是故意帮凌杏人做伪证?”
    王材摇摇头,但是他不是反对,而是表示他不知道。吴美华明显是想保护凌杏人,但是实际上吴美华的证言并不能完全解除凌杏人的嫌疑。
    刘静(老刘的女儿)说她们见到凌杏人然后发现现场是在将近10点半,实际上老刘的手机显示刘静的第一通电话是在10点37分打过来的,也就是说凌杏人单独待在现场的时间只有不到7分钟,应该来不及做什么。可是这是假设这是凌杏人第一次到达现场,既然死者是死于自残,那么凶手完全可以不必出现在现场,甚至一次都不需要。只要用某种方法让死者服下药物就可以,所以凌杏人也有可能是在遇到吴美华之前就已经让死者服下药物,然后打开录音机,离开现场,到外面故意遇到吴美华,和她一起回到寝室。过了一会儿,吴美华果然注意到她故意播放的古怪音乐,给了她一个借口离开。或许即使吴美华不提,她也可以装做是自己觉得奇怪而离开。然后她就可以装做偶然的样子进入现场,取走录音带和某些其他证物,从容离开,即使事后被查出来,也可以说是碰巧进去,发现死人后不想惹麻烦,所以悄悄溜走。
    王材叹口气,他仍然是相信凌杏人的,但是其他人会这么想,他目前还找不出能完全洗脱凌杏人嫌疑的地方。他问自己,假设凌杏人真的就是凶手,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搞得这么麻烦?而且她的钱是哪里来的?一个偏僻乡村的家族,能留下足以资助整个金城贫困生的金钱吗?
    王材觉得杀人案背后的根源一般有三个,为利,为情,或者是纯粹心理变态。
    这两个背景完全不同的女孩的死亡背后,原因是什么呢?凶手能得到的利益是什么?
    他感到脑子里充斥着大大小小的问号,敲敲被疑问泡涨的脑袋,他忽然想起凌杏人现在可能已经在审讯室里接受盘查了。忍不住拿出手机给一位熟悉的老同志打电话,询问他目前进展如何,顺便报告自己和刘语的新发现,可是电话那边传来的消息让他目瞪口呆,刘语好奇的站在一边一个劲的追问怎么了。
    “凌杏人?还说呢,没想到咱们全看走了眼,把个金枝玉叶给当了寒门孤女。刚进来没出10分钟,凳子还没座热乎呢,上面大头全都跑下来了,外面还来了能有一个班的律师,名片刷刷乱飞,差点没把我们给拆了。听说省委和市委都有电话过来,咱们这次可是又捅到马蜂窝喽。你快回来看看吧,难得一见啊,唉呦,市局的领导都亲临了,我接驾去了,你们可快点啊。”
    王材放下手机,面无表情的拉着刘语叫了辆出租车就往回赶。凌杏人到底多有钱?或者说凌家到底多有钱?能造成这么大影响的,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他仍然觉得和那个冷漠的小姑娘联系不上,他必须要亲眼确认。
    不到半个小时,王材和刘语就回到单位楼下,王材急急忙忙的往里冲,留下刘语付钱要发票。他跑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一大群人正在往外走,最前面的是几位曾经在系统大会上见过的领导,他们的表情充满恭敬。他们所恭敬的对象就在众人的中间,表情是一贯的冷漠,黑色的眼睛扫过王材惊讶的脸,固定在那里,两个人互相凝视,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对方一样。
    看到凌杏人真的被一群大人物如众星捧月一般送出来,王材不得不承认,他的判断能力失误了。凌杏人果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现在的她有如一颗高悬在天空的明星,让他只能抬头去仰望。凌杏人看到他眼中的痛苦和失望,还有失落,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周围的人还以为是某领导刚刚讲的蹩脚笑话起了作用,也都跟着一起哈哈大笑。负责案子的组员们各个脸色阴沉,恨不得扑上去打这些挺着啤酒肚的酒囊饭袋们一顿。但是老刘看出来了,他为王材脸上的痛苦痛心,但也只能在心里说,“年轻人,吃一堑长一智,不能太相信一个人的外表。”
    站在凌杏人右边的是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足以显示他的社会地位和实力,他也看出凌杏人如此开心的原因,脸上闪过一丝忧虑。他低头在凌杏人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凌杏人的表情立刻转为不快,她恶狠狠的瞪了王材一眼,气呼呼的往楼梯走去。一群人急忙跟上,庞大而显贵的队伍浩浩荡荡离开,只剩下一群社会基石站在办公室门口,如同石头一样沉默。
    许久,老刘才疲惫的挥挥手说,“好了,今天早点下班,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开始我们要响应领导的号召,尽快找到‘真正’的凶手!”
    张春发愤怒的用拳头在墙上一砸,震落了两块墙皮,“这还咋办?好不容易找到个嫌犯,连审讯问话都不准,说要有充分的证据,可是不审她哪来的证据?天上掉下来啊?还是他们那大肚攮子里面能生出来?”
    “小伙子别急,案子肯定是要水落石出的。今天先回家去陪陪老婆孩子,明天开始可就要忙得脚打后脑勺了。”老刘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脸上的皱纹都堆积起来。
    大家的干劲立刻又上来了,他们相信老队长一定是有了什么好主意。只有王材,仍然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直到老刘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几句,他才苦笑着拖着步子离开单位。
    明天开始,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他的确不应该再为一个嫌犯的反应而苦恼。

TOP

天气晴朗,碧蓝色的天空飘着几片白云,阳光明媚,是个难得的好天。几个男人坐在一辆拉化肥拖拉机上,摇摇晃晃的开在一条刚刚修整过的乡村土道上。
    其中一老一小的是祖孙两个,说话带着浓重的陕北口音。另外三个男人自称是亲戚,但是长得不太像。年纪大的那个大约四十多岁,一笑起来眼角就堆起深深的笑纹,看起来像是个和善的老工人。另外两个是年轻的小伙子,一个能有二十七八岁,精壮的身子,动作敏捷,皮肤微黑,好像常年在外面跑动。他看起来心事重重,坐在一化肥上跟着车子晃动,若有所思的样子,眉心拧成个川字。还有一个刚二十出头,无论听到老工人模样的人说什么都跟着点头傻笑。
    开车的老乡在前面竖着耳朵听后面的谈话,不时插上几句。
“这么说你们爷俩也是要到凌家去的?”老工人笑呵呵地问祖孙二人。
   “噢嘛。”脸上的皱纹比头发多的老汉也笑呵呵的回答。
   “什么?”几个当地人都听不懂。
   “哈,噢嘛是我们家乡的土话,就是对。”老汉的普通话说的很不错。
   “第一次到东北来?”
   “不是,来过一次了,这次是特地带娃娃来还愿的。
   “呦,人家都说许愿灵了才还,你们许了什么愿?有多灵验?能不能说说,我们爷三也是特意赶过来许愿的,先学学。”老工人听了喜上眉梢,从兜里掏出一包烟请老汉抽,老汉推托一阵后还是挡不住诱惑,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抽出一支,就坐在老工人旁边的小伙子连忙掏出打火机,帮两个人点上。
    老汉看着小伙子,点点头,笑眯眯的对老工人说,“你家娃娃?好孝顺哩,有福气。”说的小伙子红着脸坐到一边去了。
    老工人哈哈大笑,“我可没那么大福分,家里只有个闺女,这俩都是我亲外甥。这个小的是我妹妹家的孩子,叫刘语。那边那个是我姐姐家的孩子,叫王材,脾气大,什么都不信,说我们搞封建迷信,跟我们闹气呢。我姓刘,你就叫我老刘吧。老哥您怎么称呼啊?”
   “咦,我姓白,你就叫我老白吧,我们庄稼人生的多,我一个就有三儿两女。这是我家老二的娃娃,去年得了个大病,大夫都说好不了了。我一个老乡叫我到老凌家来许愿,我就过来许了个,娃娃就一天天见好,今年去查已经全好了,我这不立刻就带娃娃来还愿了,顺便给娃的大再许一个。”老汉将小孙子疼爱的搂到怀里,小孩子很乖,偎在爷爷怀里瞪着两颗黑豆似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几个陌生人。
    “呦,啥病啊?”老刘关切的问。
    “说是叫白血病,还是啥晚期哩,把娃娃给害惨了。”现在说起来白老汉还心有余悸的样子。
    车上的三个人都惊讶的张大嘴,小男孩虽然瘦弱,但气色很好,完全不像有病的样子,竟然曾经是个晚期白血病患者?
   “喝!这可够玄乎的,老哥你许了什么东西啊?”
   “咳,为了娃娃,咋都成了。我当初也不知道许啥好,有个看院子的大妹子人挺好,跟我讲说我觉着我孙子的命值啥,就许啥,然后扔个钢崩,要是正面就是不成,得再许,要是背儿就成了,只要回家把自个许的事做到了,许的愿必保能成。我一咬牙,就许了个放生3000,结果一次就成了。回去后我全家天天留意着谁家杀牲口,那个集市上头有活物卖。幸好我家的娃都信这个,全都出去找,也是近两年这生活好了,人们吃的都花花了,什么鸟啊雀啊的都吃,我们家找到就买下来放掉,回家记个数。上个月可算是凑齐了3000个,大的小的啥牲口都有,花了足有几万块。可我这孙子也一天天活蹦乱跳,凑齐以后我们立刻带娃娃去医院里头又查,还真好了,喜得我们都不知咋地好了,哈哈,还是多做善事的好啊。”
    一直听老汉讲话的王材开口,“世上哪有那么玄的事情,什么福报恶报之类也都是人自己想出来的。我看当时肯定是你家孙子误诊,所以后来自己就好了!”

TOP

许愿

    拖拉机突突突地开进村子,老刘他们紧张的观察四周,凌萧村是凌杏人的老家,凌家更是神秘至极,他们不知道此行会遇到什么。
    农将拖拉机一直往前开,最后停在一个宏伟的古老院落前面,车上的五个人纷纷下车,第二次拜访凌家大宅的白老汉还没什么,老刘和王材他们却是目瞪口呆,被凌家大院的气势给震慑住了。王材看了老刘一眼,心里说:从这院子来看,凌家的财富恐怕和祖先的遗产有关。
    老刘接收到王材的意思,微微皱眉,他也发现自己的判断应该重新调整了。他已经知道凌家和凌杏人都不简单,昨天晚上就打电话给张春发,要他去重新调查凌杏人和凌家的财产状况,但是在他的想象中,凌家应该是个通过某种不正当手段迅速致富的暴发户,他怀疑凌家的灭族惨案和他们的非法生意有关。现在站在这个明显有一百年左右历史的古老宅院前,他原先的设想被推翻。在那个年代能建起这种规模的宅邸的家族,非富即贵,甚至不是一般的大富大贵。凌家的财产来源,确实需要再推敲,他正在猜想的时候,好奇的刘语已经主动出击了。
    “好家伙!这么大的院子,老凌家肯定挺有钱吧?!是不是祖宗里面有做官的?”
    “那可不是,有钱着呢!不过,从第一代开始到现在,老凌家一直是做买卖的,能有个一百来年了吧。”老农的表情充满骄傲,从他的神情语气中,王材能感觉到凌家就是这个村子的中心,这些村民把凌家看的非常神圣。
    刘语一脸羡慕,“一百来年?那这凌家里头现在得有多少人啊?全做买卖吗?”他故意装做不知道凌家现在的情况,希望老农能主动说出凌家的灭门惨案。
   “就剩下一个小姑娘了,其他的全死了。”令三个人非常奇怪的是,如此敬仰凌家的老乡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毫无悲伤的神色,平常的好像在说自己家的母鸡今天下了几个蛋。老刘甚至敏感的捕捉到一丝兴奋和自豪,这老乡活像是在炫耀这几个蛋还是双黄的。
    做为不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普通访客,他们必须露出惊奇和惋惜的神色,就像旁边的白家祖孙一样。白老汉一拍大腿,“难怪我上次来的时候,那大妹子说凌家里面没人,我还当是全家走亲戚去了,咋都死了?咋死的?”
    “到时候了呗,跟你讲,他们那死跟咱们这死不一样,那是好事,我们都替他们高兴着呢。唉,就等着剩下这个丫头啥时候也跟着他们一起去呢,一家人在上面就团圆了。”
    白老汉简直是老天派来帮老刘他们的,他扯着老农的袖子,求天告地的请他好好说说,老刘几个也跟着求他讲讲。这似乎并非什么禁忌,因为老农的神情并不紧张,但是他还是不肯讲,说没啥好说的。王材想试试激将法,本来就对老农说希望凌杏人去和她死去的家人作伴不满,他故意用轻蔑的语气对老刘他们说,“舅,你扯这个干什么?把个凌家说的跟神仙似的,神仙怎么还死光了?现在摆个大房子在这里骗钱,过一会儿肯定就有人过来说什么咱们有血光之灾,必须给凌家捐钱进贡什么的才能解开,报纸上看多了。我才不上这个当,咱们赶紧回去吧。”
    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几个人正站在凌家大院的门口,除了他们几个以外,还有不少来许愿的人正在虔诚地祷告磕头扔硬币。院子门口有把门的,里面也有人在打扫。听到王材这句话,所有人都跳过来七嘴八舌的责骂他,看院子的老头还差点拿了把铁锹砍他,幸好被其他人给拉住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农村妇女严肃地对王材说,“小伙子说话要当心,你不信可以,但不能空口白牙在人家门前泼馊水。你可以四处去打听打听,凌家是什么人家,人家要你那两个半子儿?我跟你讲,我们这里压根就没有什么算命的,就算你真有灾有难也得靠你自个去解。你既然来了,肯定也是有事,看你这小孩子生得标杆溜直,不像个不明事理的孩子。婶子就劝你一句,宁可信其有,你就在这里试试,要是不灵,你去公安局告我们,我们整个村子去坐大牢砍脑袋都行。要是灵,小伙子你以后就别这么生性。”
    周围的村民越围越多,全都愤愤不平的指责王材,老刘不想事情闹大,过去对王材说,“你看这大婶说得多好,你就听舅舅一句,咱就试这一把,要是不灵,以后你想咋办咋办,舅舅再也不管你了。”
    王材知道老刘是要他找个台阶赶紧下去,于是装作很不服气,但又没有办法的样子,“得得得,就算为了我妈。好,我就试这一把,怎么许愿?”
    见他服软,周围的村民们神色放缓,妇女笑着走过来把他拉到凌家的大门前,从兜里掏出个五分钱的钢崩,塞到王材手里说,“你自个想好要求个什么,然后想这东西值你做什么善事,想好了你就扔钢崩,如果是正面就是成了,回去把你许下的善事干了就行。如果是背面就是许得太少,再改再扔,扔到成了为止。”
    “那要是求得是个急事,可许下的愿三年五年实现不了怎么办?等到善事都干完了不也什么都晚了?”
    “没事,那你就慢慢还,愿望肯定按时实现。只要你扔出正面,就不怕你还不上。如果你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你也仍不出正面来。”妇女说的胸有成竹,似乎对凌家的许愿规则相当了解。
    王材在所有人的注视中,拿着钢崩走上凌家的台阶,眼前就是深深的院落,里面的人都已经跑出来指责他,古老的院子里空无一人,有一种空间错转的感觉。如果不是考虑到正在扮演的身份,他不介意跪下来双手合十祈祷一番,可现在要表现出对求神问卦一窍不通的样子。他很不自然的站在台阶上,还是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祷告,“请让我们在下一个受害者出现之前抓住凶手,为此我可以终身茹素。”
    想好后,他将手心里的硬币丢出。银色的硬币在半空中翻滚几圈后落在地上,蹦跳几下后稳稳的躺在一个角落里,很多人一起涌上来看。
    背面!
    有人对王材喊道,“小伙子,别那么小气,娶老婆可是个大事情,还以为混混就能过去呢?”王材懊恼的看载他们过来的老农,老农正在眉飞色舞的和别人讲王材‘命中注定娶不到老婆’的事情,看来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在求姻缘了,这样也好。
    他想了想,捡起硬币,在心里说,“除了终身茹素,我还会放生1000,请放心,我一定会实现的。”说完再扔。
    还是背面!周围发出一片遗憾的叹息之声。
    王材拿起硬币看看,应该没有问题,难道是还是太少?但我也是要去救人命,算是善事了,还要我做什么。他觉得不服气,连扔了好几把,到最后已经把承诺加到了“茹素,终身放生,照顾10个孤寡老人,收养10个孤儿,每年资助5个贫困学生。”但是一直都是背面,村民们都替他着急,在后面议论纷纷,很多人都说王材怕真是命中注定不能有老婆,所以想改运才这么难。
    老刘见王材越来越冲动,走过去把他拉住,“好了好了,你先好好想想,让舅舅来试试。”王材懊恼的退到一边,几个村民围上来安慰他,给他打气,刚才对他的愤怒已经完全消失了,折腾一把也算是值得了。
    老刘站在那里,想试个简单的,他的脚气很严重,现在就在皮鞋里兴风作浪,奇痒难止。他在心里说,“如果能治好我的脚气,我愿意帮助10个有困难的人。”说完他抛起硬币,硬币滴溜溜的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停在他脚边,他低头一看,是个正面,村民们见了纷纷鼓掌。他像演员谢幕一样点头哈腰的一边作揖一边从台阶上退下来,站到王材旁边擦汗。其实他才是个无神论者,没想到竟然一次通过,他开始苦恼要不要把这个当真。
    刘语见了也走过去,接下硬币,笑嘻嘻的大声说,“算了,我就替我老哥求求吧。说不定神仙是生他的气,故意为难他,我来试试。”
    他走上台阶,对大门说,“我就求我老哥的愿望能实现,不管他什么愿望。只要他的愿望能成,我也学白大爷放生3000。”说完一试,又是个背面。
    他垂头丧气的回头对王材说,“老哥啊,你求了什么啊?不是求三妻四妾100个孩子吧?咋比一条人命还珍贵呢?”说的所有人都笑起来。
    刘语忽然半开玩笑似的将硬币高高丢上天空,在硬币落地前,他大声说,“他的愿望就拿他来还,不如就让他以身相许,倒插门进凌家吧。”
    周围的人一阵哄堂大笑,王材满脸通红的瞪着刘语,老刘也不赞同的摇摇头,这小伙子还是太年轻,开玩笑也不分场合,谁知道村民会不会觉得这侮辱了凌家因此发怒呢?还好村民们都当这是个玩笑,硬币落地,一群人笑着挤过去看,没想到……。
    竟然是个正面!
    凌家大宅前面顿时鸦雀无声,村民和信徒们全都瞠目结舌的看着王材,老刘和刘语也呆了。
    最呆的是王材,他感到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但是心情却直线上升,不知不觉地咧开嘴笑起来。

TOP

传说

    勉强将咧开的嘴归位,心情的高涨让王材重新考虑了一些问题,最后他不得不承认,他对凌杏人非常有好感。说起来,现在他们许下的愿望变成,如果能在下一个受害者出现之前抓到凶手,王材就倒插门进凌家。说实在的,他不怎么相信这次的结果,因为他觉得凌杏人不是一般的讨厌他,会喜欢他的几率比老刘忽然变成同性恋爱上他的几率大不了多少。
    他忽然担心起来,犹犹豫豫的问那个大婶:“大婶,凌家现在说是就剩一个女孩子了是吧?”
    “嗯哪,和你岁数查不太多,现在上大学呢,婶子看挺配的,就是小伙子你以后可不能那么生性啦。你等着……”妇女急匆匆的跑进凌家大院,几分钟后拿着一张照片跑回来,递给王材和老刘他们看,然后兴高采烈的说,“这就是我们家杏儿,以前就听老太太说,这丫头命里还有一段必须得了结的姻缘,才把这孩子一个人留下来的。这么多年,可算等来了。”
    王材接过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是一个微笑的少女,一个和他以前见过的都不同的凌杏人。不是冷若冰霜,也不是天真烂漫,而是一股如浴春风的温柔。凌杏人在照片里柔柔的微笑,融化那天在警局里带给王材的坚冰。
    看到照片的老刘也在想,想的问题和王材完全不同,他在想的是:这个女孩到底有多少张脸?老刘更不相信一个硬币投出的结果,他对此的解释很简单,两个字 —— 巧合。
    刘语眼睛在照片上,可心思完全不在,他仍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他记得自己本来是想说让王材出家当和尚,可从嘴里出来却成了以身相许。不过他也在庆幸,幸好没真地说要当和尚,否则扔出个正面来日后怎么向王材交待。
     这三个人不相信,可是凌萧村的人都信了!
     村民和信徒对王材的态度热情的像是对自家人,白老汉还过来让孙子和王材握手,说要沾沾凌家女婿的福气。眼见过来要握手的人越来越多,王材哭笑不得的说:“各位,各位,我现在还不是凌家的女婿。要等我的愿望实现了再说,而且人家凌小姐还不一定想嫁给我呢。”
    刚才想要砍他的看门老头笑呵呵的说:“不怕,不怕,老太太准了的事从来都没出过差子。你不就缺个媳妇吗?你娶了我们家杏儿,这愿望不就正好实现了吗?”
    刘语忽然想起不久前在网上看到的一个帖子,怕怕的举起手,说:“我只说要他以身相许,也没说要许给谁,不会是要他去和哪个已经死了的凌家姑娘结冥婚吧?”
    王材和老刘一阵恶寒。
    村民们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那个大婶才一拍巴掌,“肯定不是!凌家上几辈都没女孩,这一辈就生了杏人和美人两丫头。老太太提过,美人命中是要嫁到水里去的,肯定还是杏人!”村民们纷纷点头。
    老刘他们几乎听不懂这些人说的都是什么,抓住这个时机,老刘笑呵呵地对那个农妇拱拱手,“大姐啊,这姑娘长得又漂亮,家里又有钱,要是真的能成,可是福气。我一直听你说老太太,老太太的,是说这姑娘的奶奶吗?”
    “不是,不是,算起来是祖奶奶了,我们就习惯叫老太太。”
    “哎呀,我们现在还云山雾罩的呢,能不能跟我们说说凌家的事啊?”
    这次顺利的出奇,农妇已经将王材当半个凌家人看了,她笑着说:“好,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咱们进去说吧,喝口茶。”
    三个人尽力掩饰心中的狂喜,跟着农妇往院子里面走,还没等进门,一个老信徒跑上来,拉住王材的袖子,可怜巴巴的说,“小伙子,求你帮帮忙,帮我把这长命锁随便留到西院里什么地方成吗?”
    “您自己去放不好吗?”王材很奇怪。
    “哈呀,我哪有哪个福气,外人是进不了凌家的。”
    农妇回过身,无奈地说,“跟你说了,你放进去也没用,还是得自己去做善事。”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辈子就打算吃斋念佛换我儿子在阴曹地府里少受点苦。但要是能把长命锁留进去,沾沾福分,我们全家心里好受点。”说完就要给王材磕头。
    王材赶紧把老人拉起来,为难得看着妇人,农妇叹口气说,“你以后是凌家人,这里你最有资格说话,你自个定吧。”
    听她这么说,王材就接下长命锁,老人老泪纵横的走了,嘴里一个劲的道谢,说王材一定会好人有好报。
    王材他们跟着农妇走进大门,立刻感觉到强烈的温差。现在是正中午,太阳很强,外面的温度不低,但是进了凌家大门后,顿时感到一股凉气从脚底传上来。整个大宅都是青石铺成的地面,石料打磨得非常光滑平整,让人想起哈尔滨著名的石头道街,据说那里的每块铺路石当年都是一个银元。老刘不由自主地用力踩踩脚下的石头,这个怕是每个要值5个银元呢。
    整个大院里分四个院落,都是石头砌成的屋子,雕龙画风,刘语甚至惊奇的发现,他看到的每扇门每扇窗上面雕刻的图案都不同,有人物有风光有传说,最一致的地方就是巧夺天工。
    王材没有心情去欣赏古老的中国建筑,他好奇的问妇人,“那个老头的儿子怎么了?”
   “黑包工头,欠工人的钱不给。有个南方来的小孩给逼急了,去年过年把他儿子给捅死了。他前几天梦到儿子回来说造孽太多,在阎王那里受苦呢,他就过来求给他儿子减罪。要我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早说说他儿子别那么缺德不就成了。”
    说着,他们就走进了一个院子,妇人对王材说,“这就是西院了,你看看随便扔哪都成。”
    王材四处看看,见院子里有棵树,就过去把长命锁放在树下。妇人带他们走到屋子里面,一进门,妇人就高声喊道,“老太太,我把你孙女婿领进来了。”
    老刘他们急忙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人,“大姐,你和谁说话呢?”
    “老太太啊。”
    “没人啊。”
    “是你看不到。”
    老刘不说话了,刘语脸色发白,王材仍然好奇的四处看着,他想起第一次遇到凌杏人的时候,她似乎就是在说:我的家人都死了,但是我们仍然可以见面。
    当时王材也没想那么多,现在想起来,她说的是否就是可以见到他们的鬼魂呢?
    几个人坐在一张八仙桌旁,有人进来给他们到茶。几个人正好口渴,端起来一饮而尽。放下茶杯,老刘一翘大拇指,“好茶!”
    “可不是嘛,好几百块一两呢。”妇人笑着说。
    “大姐您贵姓?是凌家的什么人啊?”老刘正式开始询问。
    “我也姓凌,但我可不是这个凌家的人。我们这村子叫凌萧村,就是因为村子里就两大姓,一个是凌,一个是萧。我就是从小常到凌家玩,挺熟的。凌家都走了以后,就剩个孩子,老太太托梦要我进来照顾杏儿。”
    “大姐,能不能从头说说,我们这听着迷糊。”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老刘的眉头就没展开过,与其是说凌家的历史,倒不如说是凌家的传说,传说从一百多年前开始……。
    当时凌萧村不叫凌萧村,叫麻棚屯,里面就住着十几户人家,地贫,税重,天灾人祸不断,每户人家都穷得要死。其中最穷的,是一个叫凌二的小伙子。他是个孤儿,是村里人一起把他拉扯大的。他十几岁开始就下地种田,种了多少年,也只是勉强能养活自己。
    一个大雪天,他帮邻居大婶到县城去抓药,回来的路上,像很多小说里描写的一样,他遇到一个漂亮的姑娘。姑娘穿着一身雪白的毛皮,坐在路边哭。他也听老人说过很多次,在野外遇到单身的女子,不要答茬,快点离开。麻棚屯附近几百里之内都没有人烟,哪里来的单身女子?
    凌二还是心善,他怎么也没办法把个大姑娘一个人丢在雪地里,他就过去问那姑娘怎么了?姑娘说自己迷路,脚又扭伤,又饿又冷,就快要冻死了。凌二也听老人说过很多次,就算遇到单身女子,想帮她,也一定不要背她走,最多搀着她,或者回村叫人帮忙,因为鬼怪妖精专门在人身后下手。但是他怎么也不忍心丢下这姑娘,他还是背了,姑娘在他背上一直笑。他就一直把姑娘给背回了家。
    回到家,他把家里最好的东西都做给姑娘吃,姑娘也不客气吃了,然后把毛皮大衣脱下来,找块布包起来,叫凌二拿去放到烟囱根底下。姑娘一直在凌二家住了几天,乡亲们觉得奇怪,就派了个妇女趁着凌二下地的时候过来问她,没想到姑娘大方的说,“我家人都死了,就一个人,现在没地方去。二哥人很好,我想留下来,给他做媳妇。”听她这么一说,全村都高兴,虽然穷,还是一起给他们办了喜事。
    自从凌二娶了姑娘之后,种瓜瓜丰收,种豆豆涨价,不出两年就成了村里第一大户。姑娘忽然拿出很多钱,说是从自己家里带出来的,要凌二去做生意。凌二起先不肯,姑娘就说只要按她说的做就肯定能发财。他就去了,老婆说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没过几年,凌二就成了附近首富,三十岁的时候盖起了这个凌家大宅。姑娘给凌二生了几个孩子,孩子都聪明可爱,唯一的缺点就是生下来的时候都带着个小尾巴,汗毛还特别重,幸好长大后就都掉了。凌夫人还一直要求,后代娶妻必须找孤儿,说是免得以后有牵挂。
    凌二活到六十多岁就死了,过了两年,已经被人们称为‘老太太’的凌夫人也跟着去了。死之前要子孙把仍然放在烟囱根下的毛皮大衣取出来给她穿上,取出来一看,大衣仍然雪白如新,老太太穿上大衣,又嘱咐说,日后大人有事,就把孩子都放倒自己住的西屋就可以,不久就死了。
    凌家人继续做生意,按照老太太的要求娶妻生子,大人忙碌的时候宁可把孩子们留在西屋也不找人来看。不过当时在凌家帮工的人都说,在西屋里的孩子玩的很开心,经常可以听到他们喊‘奶奶,奶奶。’也经常有人梦到老太太,老太太会在梦里指点他们。
    凌杏人已经是从发家以来的第四代,从她出生之前,凌家人就辞退了家里的所有佣人,经常全家人关在里面不知道在做什么,生意也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主。到凌杏人六岁那一年,她早些年移民到南洋的两个叔叔也都忽然回来了,全家人忙忙碌碌在准备什么,村里人都觉得像是要发生什么事情。果然,一天早上,凌杏人自己从家里出来,找人说要办丧事,到凌家大宅里一看,凌家其他的17口人全都衣着整齐的躺在自己的床上,气息全无,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大家本来还惶恐不知发生了什么,当天晚上,村里的每个人几乎都梦到了凌家的老太太,她说是她把子孙们都带走了。杏人是还有情债没还,要还完才能走。凌家大宅和杏人就请村里人照顾,如果乡邻们有什么事情,就到大宅门口去许愿。
    转眼就过了十几年,杏人已经考入省城大学,离开凌家大宅。而凌家许愿相当灵验,一传十十传百,连外乡人和外省人都开始来这里许愿。
    说完,凌大婶停下来,喘口气,连喝两杯茶。
    老刘他们三个一脸茫然,她刚刚说了什么?感觉有点像聊斋,但似乎又很平常,除了那个常常扰人清梦的‘老太太’。
    刘语也不怕了,“老太太穿上毛皮死了之后变成什么动物了吗?”
   “没有。”
   “那她到底是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这事可不能胡说,你猜呢?”妇女的眼神透着狡猾。
   “我怎么知道?我都没见过她。”刘语搔搔头。
   “凌家人长得都像老太太,杏人最像,你觉得她像什么?”
    王材回想凌杏人那张冷漠的脸,犹豫着说:“有点像猫……。”
    妇女叹口气,无奈地说,“忘了你们是城里人了,也没见过什么野东西。”
    “到底像什么啊?”老刘心里隐约有个答案,不是他真的那么聪明,而是一般传说里都是这个。
    果然,妇女压低声音,将脸凑近,神秘地说:“你们见过狐狸吗?”

TOP



     老刘心里说,“好嘛,狐狸精都出来了,到时候我们报告怎么写?写万贯家财的狐狸精后代为吸取少女的精气而杀人?”他摇摇头,将身子坐直,叹了口气。
    “大哥,咋的?不信?”凌大婶眼尖。
    “可不是,太神了,都不敢信哪。你说我这外甥能配得上人家姑娘吗?我看还是算了。”老刘已经心生退意,和一群在凌家的影响下长大的村民说话,三句离不开这些鬼神怪力的东西,对查案无用,他想早点去金城公安局那里再了解一下。
    “老太太点头的事,没跑!”她心眼里就这一个念头。
     王材说,“那就走着瞧吧,看看这老太太是不是这么灵。”说完站起身,准备离开,老刘和刘语也跟着起身。
     “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样……。唉,不和你啰嗦,等喝你们喜酒的时候看我怎么臊你。”虽然埋怨王材,但是妇人脸上只有对顽皮孩子的那种无奈,完全没有王材第一次对凌家出言不逊时的愤怒。
    老刘笑笑,和她又随便胡扯两句,带着王材和刘语就走了。门口仍然聚集着不少人,很多还是刚从地里赶回来的,特意要见见王材。见他们要走,全村人都极力挽留,说什么也要招待他们一顿午饭。老刘不想误事,就拱着手告罪说,“还要到金城去看个老同学呢,已经约好了,必须得走了。来日方长,日后都是自己人,好说,好说。”说得王材一脸尴尬,刘语站在一边偷笑。
    刚才送他们过来的老乡走过来,坚持要把他们再送回金城去,老刘想了想,路上不一定还能遇到车,这样可以节省不少时间,就千恩万谢的爬上车,三个人又一路晃悠着回到金城。
    有凌霄村的人在场,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接着做戏,谈天说地。一上午的奔波,脚上出了不少汗,老刘感到两只脚痒得难受,只能不停的在鞋里磨蹭,也能缓解一点儿。他想到自己的许的愿望,虽然不信,但是帮10个人也不是什么坏事,不如就试一试吧?看看这个连晚期白血病都能治好的凌家老太太到底有什么真本事。
    他正想着,面向前方的王材和刘语忽然一起皱眉,紧张的看着前面,开车的老乡也放缓车速,不住的咂嘴,“哎呀呀,怎么弄成这样?好惨啊。”
    老刘急忙回头去看,只见前面小路和公路接口处翻倒了两辆车,一辆是老式长途汽车,一辆是农用拖拉机,不少人在哭喊救命。不等老刘他们说,老乡已经开过去,将拖拉机停下,挽起袖子就去救人。老刘他们也急忙跳下去,跟着从翻倒的长途汽车和拖拉机下面救伤员。这里离金城已经不远,手机能收到信号,刘语急急忙忙的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
    老刘顾不上自己年纪以大,像个不要命的小伙子一样和王材他们一起抬汽车,撬门板,但是毕竟身单力薄,眼看着好几个乘客被压在严重变形的汽车下面惨叫,却无力救他们。老刘叫几个伤势轻的伤员先去拦车,几辆路过的小车飞驰而过,停都不停一下,气的老刘他们直骂娘。最后还是两辆路过的军车帮了大忙,一群二十出头的大兵冲下来,喊着号子硬是用人力将翻倒的拖拉机抬起来推到一边,又几乎将整个汽车给拆成碎片,老刘他们这才有机会将里面的伤员抢救出来。
    救护车和警车呼啸而至,发现由于长途汽车超载,伤员比想象的要多得多,还是用了两辆军车这才将伤员全都送到医院去。老刘三人浑身上下混杂着鲜血汗水和泥土,看起来好像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老农将他们送进金城,老刘不想暴露身份,随便找了个地方就下车。然后在行人惊讶的眼神中,三个光荣的战士叫了辆‘摩的’,突突突的开进金城公安局的大院。
    怕他们现在的样子进去会被人当投案自首的匪徒给抓起来,在摩的上他就给老同学打了电话。所以三个人下车的时候,一个矮胖的男人像个大肉球一样从里面热情的滚出来,见到老刘就是一个热情洋溢的法式拥抱。
    老刘尴尬地向王材他们介绍,这位就是金城公安局长,崔洪方。
    崔局长虽然在金城公安局是万人之上,看起来却毫无架子,主动和两个年轻人握手。然后和老刘勾肩搭背的走进公安局,穿堂过巷,一直来到公安局后院。后院就是金城公安局的招待所,看起来像个四层的普通居民楼,进去后老刘他们才发现里面的装潢不逊于城里的高级宾馆,桑那火石浴一应俱全。崔洪方给他们拿来三套新衣服新浴具,要他们先洗个澡把身上的血衣换下来再说话。
    老刘觉着也有道理,这个样子实在是没法见人,但是看到金城招待所不同一般的气派,在进浴室前,他还是意有所指地对崔洪方说,“老崔啊,几年不见,咱们是得好好谈谈了。”
    崔洪方打个哈哈,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当然,我知道你为什么来的。放心,老朋友,咱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刘三人进入铺满高级瓷砖的大浴室,开始脱衣服洗澡。脱袜子的时候,老刘有点脸红,经过脚气脚癣多年的折磨,他的一双脚简直惨不忍睹,没一块好皮。他躲躲闪闪的脱下袜子,忽然愣住了。
    这是谁的脚?
    他仔细端详,从左面看,长在自己腿上;从右面看,还是长在自己腿上。可是这双脚上干干净净,皮肤虽然不是顶光滑,但是绝对健康,完全没有脚气的痕迹。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乎把脚搬到自己鼻尖底下研究。王材和刘语脱完衣服,用大浴巾围在身上,等老刘一起进去洗澡。看到老刘奇怪的举动,刘语惊讶地问,“刘队?您还会练瑜伽呢?”
    老刘尴尬的放下陌生的双脚,笑笑说,“没事,没事,走吧。”
    浴室非常大,水量充足,虽然只有三个人在里面洗,还是很快就充满了蒸汽。洗澡会让人放松,王材和刘语两个年龄相差不大的年轻人打闹嬉笑,老刘一个人坐在一个玉石墩上,仍然在捉摸刚才的发现。
    他不愿意承认这和他今天在凌家许的愿望有关,但是他清楚地记得,他在车祸现场救人的时候,一边往外抬人一边报数,整整好好亲手救了十个。
    难道凌家真的存在某种神秘的力量?
    他不想和别人提这件事,闷闷不乐的迅速洗完,穿上新衣服就走出去。王材和刘语虽然很想多享受一会儿,看到老刘心事重重的样子,立刻跟着出来。崔洪方正在外面和一个服务生说话,见到他们这么快就出来,很惊讶地说,“怎么不多泡一会儿?我正安排饭呢,老刘这个工作狂我可知道,肯定没吃午饭,要不就是随便俩烧饼对付了。我刚才都听到小伙子肚子里打鼓了,哈哈哈哈~~~”刘语红着脸,头低下去嘿嘿地笑。
    餐厅就在招待所的二楼,但是崔洪方要服务生一会儿把饭菜送到自己办公室里去,然后就哈哈笑着把老刘他们带进自己的办公室。
    一进门,就看到一张豪华的写字台。老刘皱起眉头,还没等开口,崔洪方就抬手阻止他出声,笑着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也没办法,整个金城的政府部门首脑办公室都有一台,人家比我大几层的都收了。我自个装清高?还混不混了?”
    “谁那么大手笔?”
    “还能有谁?凌家呗。”
    “凌杏人?”老刘一惊,看起来这小姑娘真的已经将金城牢牢掌握在手心里了。

TOP

“才不是,那小丫头脑袋里除了升天以外啥都没有。这是凌家大掌柜,霍大律师的手笔。”崔洪方笑的样子有几分无奈。
    他的话让三个人震惊,王材急忙问,“你说凌杏人想死?”
   “唉呦,你们都去过凌家了还不知道?人家那叫得道升天,可不是咱们凡夫俗子这一了百了。”崔洪方冷笑。
    “你怎么知道我们去过凌家?”老刘以为还是走漏消息,神色紧张。
    “别人我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就说你不坐警车,穿的跟个下岗工人似的浑身是血坐摩的下午出现在我这里,再加上我刚得到报告说公路和凌萧村那条路的交界处刚出了重大车祸。我拿脚指头想都知道你是去凌家了?怎么,上次你那个部下回去和你哭诉,这次亲自出马了?”虽然身材像某种过年就遭灾的动物,崔洪方笑得可像只老狐狸。
    “你啊,上学的时候就数你最鬼。好,好,好,我认输。没错,我们刚从凌家回来。现在想到你这里来要点情报,不过我看您这已经是手短嘴短了,要是太麻烦,我也就不勉强了。”嘴里说不勉强,老刘的眼神却是说,“你小子要是贪赃枉法,我饶不了你。”
    崔洪方哈哈大笑,要老刘先坐到同样来源可疑的真皮沙发上,正好服务生把饭菜送过来了,崔洪方殷勤的招呼王材和刘语吃饭,“小伙子们,别管我们,你们自己吃,我和他有话说呢。”
    “别光忽悠人,你给点有用的。”老刘不客气地端过一碗饭,往里面夹了点儿菜,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
    崔洪方点了只烟,翘着二郎腿,慢悠悠的说,“我说有用的你也不听,还是说没用的吧。”
   “别着,你怎么知道我不听?先说说,我自己看。”
   “有用的就是你有什么案子都往别的地方查去,凌杏人这条路绝对不通。”崔洪方吐口烟圈,严肃地说。
   “为什么?因为她有钱?”
   “不是!实话跟你说,我和这小丫头还有凌家打过不少交道,她一般还真不动自己家的势力。不过我当年忽忽升的很快,可后来瘪在这位子上再也没法更上一层楼,就是因为凌家。”
    “你这不还是得罪他们了?”
    “不是……”崔洪方苦笑一下,“是他们太喜欢我了,觉得金城公安局长这个位子就我坐他们最安心。所以呢,我是上上不去,下下不来。本来还盼着能调回城里和家人团聚,现在早就放弃了,老婆孩子都接过来了,全心全意享受乡村生活。”
    老刘也知道这种滋味,他嘴里手里都停顿一下,但还是笑着说,“还说呢,你起码是个局长,我比你年纪大不少,可现在还是刘队呢!别太不知足。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到底都发现了什么啊?”
    “发现?我发现除非你是玉皇大帝或者玉皇大帝的二奶,否则别和他们作对。”
    “少来这套!说正经的。”
    崔洪方按灭烟头,玩世不恭消失了,换上一张严肃的脸,对老刘说,“老刘,我是什么人你也知道。当年咱们一起培训,就连你也只敢半夜到坟地里去溜达一圈而已,我可是拿骷髅当过夜壶,跟解剖用的女尸亲过嘴。你说我信什么?我怕什么?可我现在不得不信,不得不怕,世上真有东西是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又存在的。我说你不要在凌家浪费时间,一是因为他们真没什么理由去做这种事,二是就算真是他们做的,你也找不到犯人!就算你查出来了,你跟上头怎么说?说我发现是一家子死了十几年的鬼杀了人,请领导派个茅山道士来捉鬼,然后把鬼枪毙。可能吗?!”
    “我本来就不会去找死了十几年的那几十口子,我要查的是能看得到摸得着的这个。”
    “我就知道你还是不信,只要你跨不过这个门槛,你就别想真的了解凌家和凌杏人,你怎么走都是弯路,就像我当年一样。我只告诉你一件事,这十几口子死了以后比活着时候能耐都大,如果真是凌家要什么人死,绝对轮不到凌杏人动手,肯定是这十几口子,尤其是那个老太太。”
    “你也信那个老太太真是什么狐狸精变的?”老刘捧着快要底朝天的饭碗哈哈大笑,可是眼前总是晃动着那双不像是自己的双脚,他的笑声有点底气不足。这当然瞒不过崔洪方,他狡诈地凑到老刘耳朵边,小声说,“别装了,你是不是已经着了人家的道了?”
    “胡扯什么?”老刘紧张的去添饭,不理旁边贼笑的崔洪方。
    “哈哈,标准的色厉内荏,你要不说,我就不说,吃完饭我就像上次那样,找人把你们送回去。”
    “你……!”老刘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忽然坐下来开始脱鞋袜,崔洪方大叫起来,“你干吗?就你那双烂脚,平时看着都瘆的慌,现在可还有人吃饭呢!”
    老刘露出两只完美无缺的大脚丫,举到崔洪方面前画圈,崔洪方眼珠子瞪得溜圆,捧起老刘的脚上看下看,最后说了一句,“你用的什么脚气药膏,我也试试。”
   “凌家牌。”老刘有时候也挺幽默。
   “你去凌家许愿了?”
   “嗯。”老刘放下脚,接着吃饭。
   “你就许了这么个愿望?治脚气?”
   “嗯。”
   “……穷命!”
   “就这样,咋地?!我说完了,该你了,接着坦白。”
   “唉,说了你也不信,你想听什么吧?”
    “就凌家全家暴毙的那件事,那时候你应该已经在金城了吧?除了小张上次带回去那个总共两页纸的报告以外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没有?”
    “有!当时那案子就是我负责的,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崔洪方圆圆的脸垮下去,看起来很可怜。
    老刘和王材他们全都兴奋的抬起头盯着他。
    崔洪方看着老刘,一字一句地说,“报告上面没写,但是我听当年的法医说,凌家人应该是中毒死的。”

TOP

狐狸果

    老刘兴奋的差点把手里的饭碗都扔出去,“什么毒?”
    “一种毒果。”崔洪方眼神有点古怪。
     “那为什么不顺着这个线索查?”
    “因为没有证据。”
    “验尸呢?”老刘急了,这种毒果是否和现在发生的两起命案有关?
    “验尸?当初村民是头一天哭着喊着来报案,说要是警察抓不住凶手就没完。第二天一大早就欢天喜地的来销案,说要是警察不放手就没完。第三天就把尸体都拉去火化了,说要是警察敢拦着就没完。还验尸呢!”
    老刘皱眉,“怎么能这样?”
    “那个时候,和现在哪能比?又是人家自己要求的,为群众服务嘛,群众要干啥,咱就干啥。”
    “你肯定是自己查下去了吧?”老刘虽然不清楚崔洪方这几年变了多少,但是对当年的崔洪方还是有信心的。
    崔洪方的眼神似乎已经投向遥远的过去,又点燃一根烟,狠狠吸了两大口,“当然,我整整追了1年,最后追成这样。”
    “到底是什么毒果?”老刘忘不了这个。
    “狐狸果。”崔洪方的眼神收回到旁边的老刘身上,刘语被他眼神里的那缕精光吓了一跳,觉得崔洪方才真的像个狐狸精。
    “什么?”老刘有种不祥的感觉,他现在听到狐狸两个字就发麻。
    “哈哈哈~~~~~~~~,不管怎么说,这个中毒说还是很合你心意的吧?”崔洪方忽然拍拍老刘的肩膀,哈哈大笑。
    “你什么意思?”老刘快要不耐烦起来了,好不容易抓到这么一条好线索。
    “刘哥啊,你记不记得以前有个老师说过,干咱们这行的要是听到一个说法时心里立刻就有种‘我可逮到你了’的念头,是很危险的。”崔洪方揉揉被烟熏得有点酸的眼睛。
    “记得,陈老头说的。”
    “你现在就是!你到这里来不是想要找真相,而是想要找你想要的真相,你对其他的说法都不屑一顾。和我当年一样,摸爬滚打一年多才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拘泥于一条错误的路子上。你现在研究凌家只是在浪费时间,是你们在给真正的凶手时间去继续作案。我想说的就是这么多,凌家的事情我不打算和你们讲太多了,免得你们陷得更深。吃完饭,我送你们回去,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看起来,崔洪方主意已定,靠到沙发上往天花板吐烟圈,也不看老刘。
    老刘气得想跳起来打他一顿,但他了解崔洪方的性格,表面上长袖善舞,骨子里头也是个茅坑里的石头,甚至比老刘还臭还硬。老刘平静下来,仔细想了想,没有充分的证据和理由,崔洪方是不会改变这么大的。试过‘凌家牌脚癣一次净’,他自己现在也有点动摇,或许他应该听听另一种说法……。
    王材知道老刘心里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他觉得现在应该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了,“崔局,我只想问问,您说凌家是中毒死的,是真的还是您跟刘队开玩笑?”
   “真的!”崔洪方对王材的印象不错,一见面就挺喜欢这个小伙子。
   “真的一点证据都没有吗?那法医是怎么判断的?”王材也惦记着手头的两个案子,如果一种果子能让人无声无息的笑着死去,那是否也可以控制人去自残呢?
    “应该说是没有你们想要的证据,当年的法医是个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的老头,他是结合凌家的情况猜的。”
    “我不太明白。”
    “哈哈,狐狸果是我们这边的一个传说。说这种果子专长在狐狸窝旁边,是在狐狸尿里泡大的,毒性极强,但是死者死之前却毫无痛苦。以前要是有人笑着死在路边,这里就说是路上误服了狐狸果。一般都是冬天冻死的人,不过现在有科学说法说这是冻死的人死前肌肉收缩什么的。明白了吧?没证据!连世上到底有没有狐狸果都不知道,金城附近的人都相信有。如果以后谁得了绝症,想来个安乐死,就去找狐狸果吧。哈哈~~~~~”崔洪方提到安乐死的时候眼神对王材顽皮的眨眨眼睛。
    “您是说凌家人自己吃下狐狸果的?”
    “哈哈~~~,你们去问凌杏人吧,她家人怎么死的她最清楚,也给你们个机会去了解她和凌家。你们这个案子,我敢拿脑袋打赌,肯定不是凌杏人干的,可惜你们从一开始就和她闹僵了,否则找她和她家里那群帮忙肯定早就解决了。不过上次听那傻小子说死的是凌杏人的室友,我看你们不用担心,她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可是她好像很讨厌死者,还说过她是自食其果。”王材考虑了一下才说。
    “咦?不可能。她们一起住了多久?她又不缺钱,找人一起住也就是想有个伴,这丫头的脾气也不是吃素的,要是合不来早就把对方赶出去了。”
    老刘三人一起皱眉,这是个问题,他们以前曾经猜想凌杏人是为了减轻经济负担,所以不得不和郭春雅住在一起。现在凌杏人的身份背景转了个180度,这些猜想也该跟着变了。或许凌杏人和郭春雅的关系确实不错,但是那天凌杏人的态度也确实不怎么好,结合郭春雅最近突然用密码写日记,也许两个人的关系是在近期才破裂的。
   “对了,那您有没有听说过附近的传说里有什么东西能让人自残?比如把自己的肉吃下去还不会发出惨叫声,但是又能感觉到痛苦。”
    崔洪方仔细想了想,摇摇头,“我对这些没什么研究,你们不如还是去问凌杏人吧。如果你们对她没有偏见,说不定会发现她人其实挺好的,她能当家后在金城附近没少做好事。”
   “她能当家?”
   “是啊,凌家都升天的时候她才6岁,怎么可能当家啊?当时凌家人国内的产业都卖的七七八八了,只剩下几家老店交给别人先管着。本来说要等凌杏人满18岁再说,可是她15岁的时候,她两个叔叔在海外的公司有问题,霍大律师跑回来要她一定要亲自出面,从那以后她就开始管事了,也正是这几年凌家才重新做大的,不过我猜主要还是姓霍的做主。”
   “姓霍的律师?是不是个能有三四十岁,看起来特气派的男人?”老刘记得那天有个姓霍的律师一直像个老母鸡似的站在凌杏人旁边,凌杏人也显得很听那个人的话,让人觉得两个人不只是雇佣关系。
   “对!老哥你记着,得罪凌杏人不怕,最多晚上有女鬼来叫你起床撒尿。得罪霍大掌柜可就惨了,他能整得你家三辈子翻不了身。不过呢,你要是惹了凌杏人,也就惹了这条忠犬,还是小心。”崔洪方似乎吃过亏,眼神透着惊恐。
   “老崔,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外人为了利益害死凌家人,留下个孩子当傀儡?”

TOP

“哈哈~~~,我就知道你也会往这边想,不过我也想过,此路还是不通。你仍然想要故意忽略凌家的神通,谁有那么大本事让整个凌萧村的居民做同一个梦?”
   “巧合!”老刘咬牙说。
   “哈哈~~,行,这要是巧合,那你手头上所有没破的案子都可以说是死者因种种巧合自然死亡。而且凌家在这里将近一百年,发生的事情可不是巧合两个字能解释的。你就说这一百年来中国有多乱,内乱外乱一个接一个,凌家愣是什么都没沾过。要是东北再生战事,老哥你就带着老婆孩子往凌萧村跑,保你没事,到时候咱两家做伴。”崔洪方笑得大肚皮一颤一颤的。
   “凌萧村当时可能挺偏僻的吧?”
   “偏僻?没错,不过有凌家那个大财主在,谁不去打主意。我当初查过一下,县志里有料可查的是曾经有14拨胡子打过凌萧村的主意,连个村子影都没看到,全都遇到鬼打墙,原地转了两天后全回去了。【痴鬼谷】严禁任何民族话题,禁止任何方式的民族话题讨论!占东北的时候,曾经派过7队**兵去凌萧村,2次也是鬼打墙,饿得头晕眼花的才被人领回去。还有5队估计坏事干多了,最后发现全都横尸在他们搞过大屠杀的村子废墟中,其中一队还是在接近山海关一带的村子里被发现的,连他们怎么半天之内跑过去的都不知道。文革的时候,一队外地来的红卫兵从金城要出发去凌家破四旧斗资本家,金城的老乡拦着,领头的一个红卫兵把老乡给打了,第二拳还没等落下去,大晴天一个干雷劈下来,那小子差点没命,以后连红卫兵都是在金城吃一顿就往别的地方跑。这么多年,金城附近的百姓一有事就往凌萧村躲,现在对凌家这么推崇,和这些都有关。”
    一席话说的老刘他们又是目瞪口呆,连最铁齿的老刘都吐不出‘巧合’二字,巧合太多了,也让人不得不正视。
    崔洪方看着老刘苦恼的样子,哈哈笑着说,“没关系,慢慢来,只要是沾到凌家的边了,以后有的是‘巧合’给你看呢。我是一年,看你能挺多久?!”
   “你那一年就查到这些?还有什么有用的?”
   “最有用的就是我把传说中的鬼打墙活见鬼之类都亲自体验了一遍,然后高举白旗。”
   “你……,”老刘仍然光着脚,他看看自己的脚丫子,叹口气,“算了,我回去再想想。”说完穿上鞋袜,和崔洪方道别。
    崔洪方立刻打电话安排车送老刘他们回去,离开办公室之前,崔洪方叮嘱说,“一会儿你们在车上不要说凌家和凌杏人的坏话,要不下次你们想平安进金城都难。别像上次那个傻小子,一过来就嚷嚷的满城皆知,结果还没进村就被人给打出来了,要我说是活该!”
   “你身边就连个放心的司机都找不出来?”
   “人心隔肚皮,你说往哪放?”崔洪方笑得无奈。
    老刘看看王材说,“也不用担心,我们这儿有个钦点的凌家女婿呢,肯定没事。”
    “啥?这玩笑可不好开。”崔洪方的小眼睛瞪得溜圆,上下打量王材。
    老刘笑着把上午在凌家许愿的事情诉说一边,崔洪方一个箭步窜过来,拉着王材的手,殷勤地说,“哎呀,那以后叔叔可就都靠你罩了,能不能商量商量把我放回省城去?这金城公安局长你坐最合适。”王材不知道说什么好,又不好甩开领导的手,只能说,“那只是个玩笑,玩笑。”
    “呦~~,别这么说,凌家真挺灵。小伙子,你到底求了什么?”
    王材想了想,把自己的愿望说了出来,崔洪方瞥一眼老刘说,“不错,这才是人民的好警察,不像有些人就惦记着自己那对脚丫子。放心,肯定能成!不成你来金城取我脑袋。”
    老刘毫不客气的把崔洪方推到一边,说,“换了你求什么?”
    “我求升官发财招财进宝福寿双全妻妾成群子孙满堂而且里头还没败家子。”崔洪方不做公安局长去说书也能发财。
    老刘气的笑了,“德性!你这局长是咋当上的?”
    崔洪方垮下双肩,无奈地说,“说实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当上的?有时候觉得就像做梦一样。”
    “好,我回去看看能不能把你这个梦戳破,到时候可别哭。”如果要评公安系统铁齿第一人,老刘当之无愧。忽略鞋里那双怎么放怎么舒服的大脚,他决定还是坚持走唯物主义路线,不为别的,就为了报告打上去后不会被人直接扔进精神病院。
    王材仍然在捉摸那种传说中的果子,临上车前追问一句,“崔局,狐狸果大概什么样子?”
    透过车窗,崔洪方笑咪咪地说,“狐狸果没有样子,只要是长在狐狸窝旁边的东西,结出来的就是狐狸果。可以是柿子,可以是石榴,可以是苹果,听说凌家西院里面那棵海棠树,一旦结出果子就是狐狸果,不过这树只在凌家人暴死的前一年开过一次花,结过一次果。”
   “那次一共结了几个果子?”
   “不知道,听说自从那树开了花,西院就被封了,谁都没见过。我当年问过凌杏人,她说‘足够’,啥意思你们自己猜。哈哈~~”
王材闭上嘴,不再说话,崔洪方笑得更开心。
    车窗升起,小车缓缓开出金城公安局的大门,崔洪方站在门口,不停的挥手。
    虽然有司机在,但不算是凌家的坏话,王材坚定地对老刘说,“刘队,我想去和凌杏人好好谈谈,请她和我们合作,她肯定知道很多,对我们有意见才不肯说。”
    老刘看着王材,心里评估王材想要和凌杏人接触,其中有几分是警察的责任,有几分是异性相吸的本能,想了想,他还是摇摇头。然后不理王材失望的眼神,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他有太多太多需要思考。虽然在崔洪方那里说的斩钉截铁,但他是个队长,一旦他的方向定错,整个案件都会像崔洪方说得那样,陷入一个大泥沼,他还是要从长计议。
    车内忽然传来一阵手机振铃声,车上的四个人一起察看手机,最后是老刘接起电话,张春发的大嗓门传过来,“刘队,有新情况,快点回来,姓凌的小丫头正在这里闹呢,我都想大嘴巴抽她……。”

TOP

赌注
    在车上不好多说,老刘叮嘱张春发要稳住,然后和前面的司机说了一声,黑色的小车拉起警笛,一路咆哮着飞回公安局,老刘他们急急忙忙的下车,对司机说了声谢谢之后就冲回大办公室。
    凌杏人仍然在,她正坐在老刘的座位上等他回来,看起来心情很不好。见老刘回来,张春发像见了救星一样跑过来,小声对老刘说,“刘队,怎么办?她要郭春雅的日记,我们不给。她出去遛了一圈,省局那边就打电话过来说让咱们拿给她。这怎么行呢?说不定她是发现里面有不利于她的东西,想要销毁证据呢。你给上面去个电话说说吧。”
    老刘摇摇头,也低声说,“我跟上面说?管用吗?我还是去和她谈谈吧。”然后他笑着走过去,对脸色不善的凌杏人说,“凌小姐,你好啊。真是很抱歉,不过我们这里也是有规矩的,那是重要证物,不能随便交给你。”
   “x局长不是已经给打电话说可以了吗?我看过就还给你们。”凌杏人从老刘的座位上站起来,把位子还给老六。
   “哈哈,有些事情呢,不好说。虽然是上面发话说可以,要是出了什么事追究起来,还是我们下面的去扛,请理解我们的难处。而且你要郭春雅的日记干什么?”
   “我想看看里面写了什么。”凌杏人很坦率的告诉他。
   “这是死者的私人日记,你为什么要看呢?不如这样吧,如果你能给我一个我能接受的理由,我可以考虑拿给你。”金城一行后,老刘对凌杏人的敌意骤减。而且他从凌杏人自动把座位让回给他自己站在一边的做法中,也开始觉得凌杏人正如崔洪方所说,并非那种蛮不讲理的富家小姐。尽管凌杏人的表情仍然冷的像冰,态度也没有改观,老刘对她的看法好了很多。
    凌杏人沉思片刻,“我想看看里面有没有线索。”
    “什么线索?”
    “关于小雅的死。”凌杏人的脸上第一次出现悲伤。
    老刘惊讶的问,“你想追查郭春雅的死因?你不是知道吗?上次还说她是自食其果。”
   “你觉得什么算是‘知道’?”凌杏人又拿出那种可以气死圣人的疑惑表情。
    老刘从来没有正式思考过这个问题,他为难的左思右想,不知道如何回答。一直注意他们的王材忍不住替老刘回答,“我觉得应该是指你知道真相。”
    “真相?哈哈~~”凌杏人轻蔑的大笑,“能够了解真相是人类永恒的梦想,但是至今为止仍然只是梦想而已,而且你认为什么是真相呢?”
    “我觉得真相就是事实,绝对的事实,不因立场和视角不同而改变的事实。”王材和凌杏人针锋相对,这次在办公室里见到身着黑色棉布连衣裙的凌杏人,王材很开心。他发现他在想念这个冷漠的女孩,他希望自己能融化这个女孩内心的坚冰,带给她快乐。
    凌杏人很惊讶的看着王材,但是转瞬之间又恢复充满敌意的神色,“说的不错,可惜做得如何就不知道了,你能放弃心中已有的立场和成见吗?”
    “我在努力,不过你也一样对我们警察有成见啊?”
    “成见?我不过是太了解你们。”凌杏人转过头,挑衅似地对老刘说,“如果我说小雅是死在某种异界的力量之下,你会相信吗?”
老刘艰难的摇摇头,虽然今天已经见过很多,但要他接受这些还是太难了。
    凌杏人冷哼一声,虽然没有看着王材,但是明显是对他说,“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我们根本无法合作。你们尽管去找那个所谓的‘凶手’,我要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去查。我现在只有猜测,并非知道真相,所以我需要小雅的日记,请把它交给我。”
    老刘想从凌杏人的眼睛里探索出谎言的迹象,但是失败,凌杏人那对乌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和他对视,没有心虚,没有躲闪,反倒是老刘觉得内心隐隐有种不安,他再次问自己:“真的是我错了吗?”冥思苦想后,他仍然无法在这么多人面前服软,内心虽然动摇地厉害,但是一旦改口可还有面子问题。王材刚进警局时和别人谈论因果报应被老刘罚写检讨书,他给同事发护身符被老刘严肃批评,后来王材再也不敢在单位提起这些。现在要老刘自己承认自己以前可能是错的,世上确有某种未知力量存在,老刘做不到。他避开凌杏人的眼神,“请不要转移话题,你上次曾经说过她是自食其果,肯定知道什么!”
    “我觉得一知半解不算是‘知道’,单纯的猜测也不算是‘知道’,所以我现在不想说什么。我曾经以为她是自食其果,可是我错了,所以我要查,我要查出真相!”凌杏人的声音有点颤抖。
    “你看起来很重视这件事,可是以前为什么那么漠不关心呢?”老刘觉得奇怪,今天的凌杏人看起来感情丰富很多。
    “我曾经以为真相会是丑陋的,所以我不想知道。”凌杏人轻轻闭上眼睛。
    “什么样的真相不是丑陋的?这是可是一起残忍的杀人案!真相肯定是丑陋的。凌小姐,你还是个学生,真的不适合介入这件事,还是请回吧,我们会对这个案子追查到底的。”老刘不想再和她纠缠,只想快点把麻烦送走。
    “我有我关于丑陋的定义,你就不必担心了。得不到我想要的,我是不会走的,如果你们不交给我,我可以再去寻找帮助,你们自己决定吧。”
    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老刘就觉得她非常固执,他相信凌杏人不会放弃,他也相信凌杏人有这个本事,想来想去,还是能拖就拖,现在日记仍然在破译中,至少他们应该第一个看到后面的内容。老刘和蔼地笑着说,“小姑娘不要这么容易就生气嘛,其实郭春雅的日记中有很多密码,我们正在破译,现在交给你也看不懂,不如等破译完了,我们可以拷贝一份给你。”
    “密码?”凌杏人疑惑地看着老刘。
    “对啊,从上个月末开始,郭春雅就开始用密码写日记了。”老刘笑眯眯的,觉得这个理由绝对可以成功。
    凌杏人忽然笑起来,“天哪,已经多少天了?你们还在破译那种东西。那些不是密码,是五笔编码,你们警察效率还真高。”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凌杏人,王材立刻拿起电话和破译小组的人联系,老刘脸皮有点发烧,呐呐地问,“你怎么知道?”
    “小雅曾经和我提过,她上个月开始学五笔输入法,总是记不住拆分和编码,她说要开始用五笔写日记和记笔记来做练习。你说得也对,我不懂五笔,到时候还要自己查,等你们‘破译’完了我再过来吧。”
    王材那边放下电话,尴尬地对大家点点头,表示凌杏人说得不错。办公室里鸦雀无声,连张春发都懊恼的发现,他们以前对凌杏人的猜测确实带有很大成见,至少她和郭春雅的关系似乎还蛮不错的。
    老刘干笑着说,“好吧,等我们拿到之后给你打电话好了。”
   “我没电话。”
   “怎么会?我们上次去你家还看到了,还有留言机呢。”
   “取消了。”
   “为什么?”
   “没人找我,我也不喜欢那东西。如果有结果了,请给霍律师打电话,他会通知我的。”
   “没人找你?你的朋友不是很多吗?”刘语惊讶地问。
   “什么是朋友?”
   “……你学校的那些同学。”刘语不想和她展开类似哲学讨论似的话题。
   “学校的同学每天在学校都会见,放学后打电话干什么?”凌杏人说的好像这是天经地义的。
   “你真的从来不用电话?那霍律师怎么联络你呢?”王材对霍律师的特殊地位感到有点不舒服。
   “我说过我讨厌那东西,都不知道说话的是谁。我和霍律师怎么联络不关你们警察的事情,反正不是通过那种东西。”凌杏人说话的时候还厌恶的看了一眼老刘桌子上摆着的黑色老式电话。
   “怎么会不知道说话的是谁呢?听声音还是听得出的吧,或者用带号码显示的电话。你现在一个人住,连个联络工具都没有,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老刘是真心劝凌杏人,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女孩子,有天大的本事都让人不放心。
   “如果你相信有鬼上身的话,你就会明白,就算是面对面,都不知道是否真的是那个人在讲话,何况看不到人。我不会出事的,就算有事别人也帮不上忙。”凌杏人叹口气。
   “鬼上身?”老刘无奈了,他和这个女孩简直是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
    “知道你们不信,没关系,你们遇到的机会微乎其微,就当这种事不存在吧。不过这个案子很特殊,说不定你们会被卷进去,凡事要小心,不要只看表面,信不信由你们了。”
    王材关切地问,“你经常遇到这种事吗?”
    凌杏人看了他一眼,不回答,和老刘道别后转身离开办公室。刚走出两步,身后传来张春发嘲讽的声音,“装神弄鬼的!糊弄谁啊?有本事找个鬼来上一个给我们看,以后肯定信你,都不用把领导搬出来,你说啥我就干啥。”
    老刘喝斥一声,“小张!”张春发不服气的别过头,不出声了。凌杏人站在原地,盯着张春发,忽然用低沉的语调说,“好,这是你说的,希望你没有心脏病,今天晚上见吧!”
    老刘急忙站起来,紧张地对凌杏人说,“凌小姐,别在意,他就是嘴臭,没恶意的。”
   “既然你们都觉得我是在装神弄鬼,那紧张什么?”凌杏人笑眯眯地问老刘,那笑脸看起来很灿烂,但是一点都没有渗入那双黑耀石一样的大眼睛里,反而让人感到浑身发麻。老刘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机会,他也想再证实一次,就让这个志愿者牺牲一次吧。就算像崔洪方说的那样有女鬼半夜叫张春发起床撒个尿也没什么嘛,崔洪方不是挺了一年,现在也活蹦乱跳的。
    见没人再说话,凌杏人微笑着往外走,脚步轻松,看起来心情不错。王材想到白天的许愿结果,他拔腿追过去,在办公室门口拦住凌杏人,“凌小姐,如果你真的相信命运的安排,那么如果你的祖先说我们可能会结婚,你相信吗?”
     办公室里发出一阵惊讶的议论声,老刘和刘语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凌杏人转过头,表情很平静,冷冷地说,“我信!所以我一直特别讨厌你!”

TOP

帅哥,聊聊吧!

    凌杏人走了,王材惨了。他被同事们围住,七嘴八舌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被凌杏人的答案轰得几乎吐血的王材没心思搭理他们,看看表已经该下班了,他说了声明天见就往外走。张春发还追着想要得个答案,老刘忧心忡忡地拉住他,要他今晚一定要小心。张春发张着大嘴说,“头儿?你怎么了?这个你都信?”
    “小心一点的好。”老刘不想多说什么,明天看结果吧。
    张春发一点都不在乎,大大咧咧的跟老刘说,“没事!就算真有女鬼冒出来,我逮住了拿去卖钱。”
    老刘只能笑着点头,心里还是有点不安,把张春发打发回家以后,他立刻抄起电话给崔洪方挂了一个。崔洪方正在外面吃饭,他支支吾吾地小声对老刘说,“别怕,没事,就是吓唬吓唬人而已,只要没心脏病就行。”
    “别拿你跟别人比!你当初跟牲口似的,连女尸都敢亲。”
    “哈哈~~~,放心,你说的是上次那个傻小子吧?我看他比牲口还低着几个档次呢,也就一草履虫。知道啥东西不?就是长的跟个鞋拔子似的单细胞动物,我刚从我儿子生物课本里学来的。没事,没事,没听说过有被吓死的草履虫!那是你们高级动物才有的功能。唉~~~,杜局,没说你,我和我老同学说话呢,哈哈~~~,好!我认罚!……刘哥啊,为了你我已经背了3杯酒的债了,不能再聊了,明天有啥结果告诉我啊。”崔洪方挂掉手机,老刘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骂了几声,悻悻地回家去了。
    张春发就住在单位的老家属楼里,公安系统条件不比其他地方,挺紧张的。他和老婆儿子一家三口挤在一个25平米的小房间里,还要和另外一家共用厨房和厕所。他一到家,儿子张胜就飞扑上来,叽叽咯咯的要爸爸抱。不管多累多烦,每天只要一见到虎头虎脑的儿子,他的心情就好像坐上云霄飞车,一冲升天。他举起5岁的儿子满屋子转,地方不大,堆满东西,他干脆跳上大床,给儿子当马骑。他老婆从厨房把晚饭端过来,看到爷俩在床上滚成一团,装作生气的样子,“哎呀,我这个老妈子是没人疼了,没人帮端饭不说,连桌子都要我来支,唉~~~。”
    听她这么说,张胜一骨碌从床上翻下来,跑到厨房去帮忙端菜,张春发讪笑着去支桌子,趁着儿子没回来的时候在老婆脸上连亲两大口,他老婆笑着打了他几拳。
    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吃完晚饭,张春发早就忘了白天发生在办公室里的事情,看着儿子写完作业就赶儿子上小床睡觉。自己和老婆分耳机看电视卿卿我我,等夜深人静儿子也百分之一百的睡着,他嘿嘿*笑着把老婆抱上床……。
    运动过后总是睡得特别沉,他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有人在抚摸自己,以为是老婆意犹未尽,他迷迷糊糊的把老婆抱过来,刚想亲,忽然发现老婆的身材缩小很多,倒像是儿子。他猛然睁眼,幽幽的月光下,儿子笑嘻嘻的跪坐在他身旁,他有点生气,压低声音凶儿子,“臭小子,快睡觉去。”
    他儿子不答话,仍然看着他笑。他揉揉眼睛坐起来,发现老婆不在身旁,难道上厕所去了?他无奈的问宝贝儿子,“是不是不敢自己去厕所啊?真没出息……,胜胜,你在干吗~~?”张春发的声音在发颤。
    他儿子仍然笑着看着他,缓缓抬起一只小胳膊,举到嘴边做了个咬的姿势,然后用力一甩头,好像是扯下一大块肉,嘴里夸张的咀嚼着,眼睛始终不离开张春发,脸上也一直挂着诡异的笑容。虽然他不是真的在咬在吃,但张春发脖子后面的寒毛还是竖了起来。他用颤抖的声音问,“胜胜,怎么了?跟爸爸说。”
    张胜不答话,仍然重复自食的动作,看得张春发遍体生寒,生怕下一次就是真的大口咬下去。他伸手去拉儿子,还没有碰到张胜,那小小的身体就向后平移了半米,张春发惊恐的嚎叫起来,瞪着自己的儿子,或者说是和自己儿子一样的生物。
    孩子始终是跪坐在床上的,张春发很清楚地看到,儿子的腿和其他部分都保持不变,真的是向后滑行了半米,如同电影电视里的鬼魂!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怪异的景象,他不知如何是好,靠着墙坐着发抖,眼前是仍然在表演自食动作的儿子。正在他六神无主的时候,房间的门打开了,他老婆缓缓走进来。
    张春发刚想向老婆呼救,声音却被老婆手里的东西给吓回肚子里。他老婆穿着睡衣,烫了一个多月已经没型的卷发凌乱的堆在脑袋上。透过发丝,张春发觉得老婆的眼睛像动物一样在黑暗中散发着绿色的幽光。老婆的右手,举着一把锋利的菜刀。她缓缓的走过来,也爬到床上,慢慢逼近张春发。
    这个大男人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看着陌生的妻子和儿子,他简直想哭,猛然想到白天凌杏人的话,“好,这是你说的,希望你没有心脏病,今天晚上见吧!”
    这是凌杏人在捣鬼?
    一旦事情和一个活生生的人联系到一起,张春发的勇气就回来了,他感到气愤,没有人能伤害他的家人。他只穿着一条手工做的四角大内裤跳起来,对着半空中大声叫骂,“凌杏人!有事冲我来,别动我老婆孩子,要不我跟你没完!”
    “现在有事的就是你啊~~~。”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他老婆的嘴里传出来,张春发低头去看,他老婆跪在床上,露齿而笑,两颗迷人的小虎牙散发着可怕的白光。张胜也停止了自食表演,对着张春发妩媚的一笑,娇滴滴地说:“帅哥,聊聊吧。”声音也是一个陌生的女子,听起来比老婆那面的要年轻。
    刚才的勇气一扫而空,张春发两腿发软,跌回原位,浑身无法控制的不停发抖,牙齿撞在一起发出嗒嗒嗒的声音,惊恐的看着老婆孩子。假如老婆发疯用刀砍他怎么办?如果儿子突然扑过来吃他怎么办?是束手就擒任由他们伤害他,还是拼命反抗由他来伤害他们。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张胜似乎看出他内心的惶恐,笑着向他爬过去,慢慢低下头,去咬父亲的大腿,张春发浑身僵硬,无法动弹,任由儿子的牙齿落在他的腿上,然后是剧痛……。
    儿子的牙齿在用力咬合在一起,张春发的脸上流下两行热泪,他轻声地呼唤儿子的灵魂,“胜胜,胜胜。”

TOP

一个闪着银光的东西在他头顶闪耀,他抬头一看,是那把刀子,被老婆举在空中,老婆开心地笑着,一刀向他砍来。冰冰的刀锋切破头顶的皮肤,和头骨相遇,发出闷响,很痛,有湿湿的液体流下,他用手摸了一把,在黑暗中颜色是黑的,散发着腥臭。
    刀子没有砍透头骨,张春发看着老婆努力将刀子拔出,再次举起。与此同时,儿子终于得到第一口血肉,抬起头满意的咀嚼给张春发看,做父亲的大腿上血流如注。
    张春发呆呆的坐着,虽然痛苦使他无法控制的发出惨叫和呻吟,但是他的肢体拒绝反抗。心里只剩一个念头,“这是鬼上身,这是鬼上身,只要鬼走了,他们就回来了。”
    妖异的月光照进这间曾经温馨的斗室,曾经温柔的妻子努力劈砍丈夫的身体,曾经听话的儿子拼命啃噬父亲的血肉,永远体贴的男人只是发出声声惨叫,任心爱的人鱼肉,直到倒下。
    他倒下,享受宝贵的宁静,妻子和儿子走出去再也没有回来,他感到自己逐渐脱离身体,向上面飘去,下面是躺在血泊中的尸体,痛苦却满足。
    忽然有人拼命的摇他,他感到灵魂重新跌入身体,睁开眼睛,老婆惊恐的看着他,“老张,你怎么了?发噩梦了?”他不解的抬起头,儿子稚嫩的小脸也写满担忧的看着他。他感到浑身无力,在老婆儿子的扶持下坐起来,四下里看看,仍然是温馨的家,仍然是温柔的老婆,仍然是听话的儿子。他激动地把老婆孩子都抱到怀里,久久不肯放开,张胜不知道父亲怎么了,在父亲怀里不停挣扎,“老爸,你怎么了?妈~~,爸怎么了?”
    张春发放开老婆孩子,眼角湿湿的,浑身上下也早被冷汗湿透,他笑着说,“没事,爸做恶梦了。哈哈~~,还以为真是那装神弄鬼的小丫头呢。日有所思,也有所梦,这话说得真没错,看我可饶不了她。”
    他老婆和儿子疑惑的看着他,忽然一起缓缓露出一个让他浑身血液瞬间凝结的笑容,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他老婆像个偶人一样机械的摇摇头,从旁边堆着的被子下面取出一把菜刀,嘴里发出的是梦中那个声音,“呵呵~~,看起来不动真格的,你永远都不开窍啊。”
     张春发本能的将她连人带刀踢到床下,他不想被砍第二次了,他老婆跌倒在地板上,撑起上半身,仍然呵呵地笑着说,“怎么?还是忍不住动手了?哈哈,那我就帮你了了这个心愿吧,这次死的不是你。”说完捡起掉在一边的菜刀,在自己的脖子上用力划了一下。这菜刀是张春发前几天才刚磨的,非常锋利,只这一下就几乎割断半个脖子。他老婆的头向后倒下去,然后是尸体,就在那一刀划完之后,他老婆脸上那种妖艳的笑容就消失了,换上去的是不可置信,痛苦,和不舍。张春发无法动弹,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他老婆躺在地上,血液源源不断地从脖子上喷出来,眼睛仍然睁着,痛苦的看着丈夫和儿子,足足过了3分钟才逐渐失去神采,身子抽动一下,再也不动了。
    张春发僵坐在床上,这是另一个噩梦吗?他会醒来吗?
    他爬下去,小心翼翼的触摸妻子的身体,为什么这么虚假?他可以感觉到逐渐失去温度的肉体,他可以感觉到血液的温暖。他下意识的抱起妻子,妻子的头从切口处向后倒,将那个伤口撑开好几倍秀给张春发看。他把妻子的头扶正,放进自己的臂弯,然后呆坐在那里等着噩梦醒来。
    张胜笑嘻嘻的看着他做这一切,慢慢爬到床边,仍然那样娇滴滴地说,“帅哥,聊聊吧?”陌生女子的声音似乎很快乐。
    “聊什么?反正是在做梦。”张春发好像是在说梦话,他的理智已经离他而去。
    “做梦?哈哈哈哈哈~~~~~~~”张胜站起来在床上疯狂的转圈,停下来喘着气看着毛骨悚然的张春发,“这不是你的梦。”
    “我不信。”张春发不接受这个答案。
    “刚才那个到的确是个梦,后半段是,是给你个机会,没想到你还真是冥顽不灵,所以这次你没机会了。哈哈~~~~~,和你的老婆的尸首吻别吧,明天你将作为一个杀妻嫌犯被关起来,以后恐怕都没机会再见她的尸体了。”张胜在床上跳舞,一种属于远古时代的妖异舞蹈。
    “我不信。”
    “等天亮了,你自然就信了,哈哈,这小孩子还给你吧,让他一醒来就看到父亲抱着母亲的尸体坐在血泊中,然后父亲被当做杀妻凶手抓走枪毙,你说他长大会是什么样?嗯?哈哈哈~~~~~,这比杀死他要好玩多了。”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张春发的语调接近乞求。
    “不怎么样,你邀请我们,我们就来了,就是这样。”张胜笑得像个小妖精。
    “假如我现在说不想你们来呢?”
    “晚了。”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张春发怒吼。
    “乐趣!”
    “畜牲!”张春发痛苦的弯下腰,抱紧妻子的尸首。
    “宾果~~~~~~~~~!没错,我们从来就不是人。哈哈~~~~~,再见,慢慢享受您没有鬼神存在的人生吧! 不要和警察提起我们的存在哦,我们是不存在的。哈哈~~~~~”一个银色的光影从张胜的身体里脱离,和另一个从张春发妻子尸体里脱出的光影一起在半空中盘旋,发出嘻嘻哈哈的声音,纠缠着飞出窗外。
    “畜牲!畜牲!混蛋~~~~~~~~~~~~~~!”张春发对着光影消失的方向狂叫。
    儿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妻子躺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张春发坐在地板上一动不动,他在等待被人唤醒。坐在那里,等待……,直到月亮落下,太阳升起,他满眼红血丝,坐在妻子的血泊中,一家三口被早晨的阳光笼罩,他仍然在固执的等待。
    手机响了,他不想接,这是个噩梦,为什么还要接电话?但是手机响了一次又一次,他不想放开妻子,蹭过去从腰带上摘下手机,很不高兴的问,“喂?谁啊?”
    “小张?你怎么样?怎么还不来上班?”老刘焦虑的声音传过来。
    “上班?”张春发的心在下沉,为什么他还不醒?为什么老刘到他的梦里来要他去上班?他嘻嘻地笑,“上班?梦里还上什么班啊?”
    “小张,小张?你怎么了?别急,我们这就过去看你,你等着。”老刘挂断电话。
     手机从张春发的手里滑下,他嘿嘿笑着说,“醒啊,醒啊,怎么还不醒啊?

TOP

陷阱

    张春发仍然呆呆的坐着,直到同事砸门的声音传入耳中,他嘟囔了几句,放下妻子的尸体,摇摇晃晃地走去开门。打开门之后也不看门外是谁,仍然念念叨叨的往屋子里面走,走回去重新抱起妻 子的尸体,坐在阳光下自言自语着这个梦怎么这么长。
    老刘他们被张春发的样子吓呆了,跟在后面小心地走进房间,只见张春发坐回地板上,把一个纸扎的女人小心抱在怀里,嘴里念念有词。室内的大床上也躺着一个纸扎的小童,煞白的脸上涂着鲜红的红脸蛋和尖尖的嘴,笑得邪气。
    跟在老刘后面的凌杏人不顾霍律师的极力阻拦,挣扎着要到里面去,嘴里不停的大喊,“姐姐,二婶?”霍律师看起来力气不小,紧紧从后面抱住凌杏任,让她待在警察后面。凌杏人是个妙龄少女,霍律师正当壮年,夫妻间差个十岁八岁不成问题,如果说两人是情人也挺般配的。王材觉得他们亲近的扎眼,勉强转开视线,不去看他们。
    老刘走过去想把那个同样鬼气十足的纸女人从张春发怀里抢下来,可是张春发紧紧抱着,嘴里乱叫什么,“就要醒了,就要醒了。”几个人上去都控制不住他,老刘没办法,回头恶狠狠的看着凌杏人,问她现在该怎么办。
    凌杏人毫无往日的冷漠,看起来好像是个惊恐的孩子,也不理老刘,一双大眼睛在这间斗室内焦急的搜索,忽然她兴奋地指着一个五斗橱上的一对白瓷猫,回头对霍律师说,“在那里,姐姐和二婶在那里。”这下子连沉稳的霍律师都按耐不住,将凌杏人塞到一旁的王材怀里,自己迫不及待的跑过去拿起那对瓷猫轻声呼唤,“美人,美人,你在里面吗?回答我。”
    霍律师将凌杏人塞过来的时候王材只能本能地伸出双手接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美人在抱,可惜美人挣扎的比刚才还厉害,死也不肯待在他怀里。王材不敢用力,没几下就被凌杏人挣脱,她气呼呼的瞪他一眼就冲到霍律师身边,跟他一起研究瓷猫。
    一阵细若蚊鸣的声音从瓷猫里传出,“死长虫,快点我们救出去啊~~。”
    “怎么救?把这个打破?”说完凌杏人就要将瓷猫摔碎。
    “住手!白痴啊!我们现在和这个东西是一体的,它碎我们也完蛋了。你是不是窥视我老公很久想借机把我干掉啊?”娇滴滴的声音即使用来发脾气也没有威严感。
    “美人~~~”
    “姐~~~”
    霍律师和凌杏人一起无奈的低吼。
    “呜呜呜~~~,人家都那么可怜了,你们还凶人家。都是死杏人要我们来吓唬那个傻大个啦,谁知道刚过来就看到人家夫妻在‘努力做人’,我们一害羞没留神就着了别人的道了啦。呜呜呜呜~~~~~,老奶奶呢? 快点去找她来救我们啊。”
    “昨天晚上看你们没回来我们就觉得不好,已经给老太太去信了,她今天应该就能赶回来。”霍律师心疼的安抚瓷猫。
    老刘他们现在顾不上看凌家人的手足情深,也顾不上为会说话的瓷猫而惊讶,围着张春发团团转。老刘过来瞪着两只眼珠子质问凌杏人,“现在怎么办?凌小姐,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
    “这位先生,对方说不定本来就是冲着张先生来的,我家人不过是碰巧过来所以受害,现在是谁害谁还不一定呢!至少我们也不想这样的。”霍律师冷冷地说。
    瓷猫里又传出细声细气的娇声,“长虫啊,我们昨天晚上被困在这里面什么都没看到,不过那些家伙好像曾经围着房间转过好几圈,不知道干过什么,会不会是在找什么啊?”
    屋子里的人全都抬起头,四处张望,老刘大手一挥,“四处搜查。”
    随着他挥手的动作,房间的门砰的一声紧紧关闭,众人都呆滞了片刻。霍律师把手中的瓷猫放到凌杏人手里,空出双手将她护住,低声对老刘说,“不对劲,小心!”
    不用他说大家也知道门关得奇怪,首先屋子里并没有风,谁也不会觉得老刘那一挥手有那么大威力。何况屋子很小,门口本来至少站了两个人,门关上的时候他们曾经伸手去挡,不仅没挡住还被拍了出去,而且外面人的惊呼声在门彻底关闭后瞬间消失,屋子里只剩下张春发的喃喃自语。离门最近的王材想要去把门打开,可是无论怎么拉都纹丝不动。
    这间屋子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感觉似乎已经和虚假的世界脱离,屋子里除了凌杏人和霍律师以外,还有仍然以为自己在做梦的张春发,直冒冷汗的老刘,和门奋战的王材,站在一边发抖的刘语,和另外两个资历不浅的警察,老李和东平。
    老刘不敢动,总觉得屋子里的空气在变,变得诡异。王材放弃开门,转向窗户,可惜一样徒劳无功。霍律师紧张地拥着凌杏人,两个人一起注视屋子里的变化。东平掏出手机给外面的人打电话,电话接通,他兴奋地喂喂两声,忽然惊恐地将手机丢了出去。
    手机躺在地上,传出清晰过头的音乐声,只听了一秒钟,老刘他们的脑子里同时反映出一个词 —— 叫魂的音乐!
    是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声音,音调太高,听不清唱的是什么。这女人肯定没受过任何专业训练,毫无唱功可言,只有一股子拼命往下唱的毅力。说是音乐,其实除了偶尔有尖锐的敲击声外根本没有配乐,只有女人的声嘶力竭,女人很努力的在唱,听起来好像是用生命在呼唤什么,那声音凄厉,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王材心里有一种本能,他想要将手机关掉,但是刚想要举步,他浑身的寒毛全都竖了起来,他不能动!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惊恐的看向老刘,老刘的表情也一样,他们全都发现自己现在已经陷入一个奇怪的状态。坐在地上的张春发到是什么都不在乎,他仍然在等待梦醒时分。霍律师和凌杏人则是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们,霍律师还问,“怎么了?”
    王材想要回答,但是连嘴都张不开,只能拼命向凌杏人他们传递眼神。他很急,拼命向凌杏人瞪眼睛,凌杏人看了一会儿,还以为他在吓唬她,瞪了他一眼就不理他了。
    还没有从无法移动的惊恐中恢复,王材他们发现一股股黑气在房间中出现,开始像是点点黑色的粉尘,逐渐变多,仅仅几分钟后,黑气在房间里正式成型,四处翻滚涌动,张牙舞爪,充斥整个房间。也正是在黑气成型的时候,另一件怪事也逐渐明了起来。
    老刘他们全都惊惧地站在黑气中,逐渐被环绕,被笼罩。但是房间一角的五斗橱前面,凌杏人的周围的金色越来越明显,她和霍律师都被罩在里面,黑气无法进入光圈之内。随着黑气的增加,可以看出他们对那道金色的屏障不断发起进攻,想要攻到里面去。另一边的老刘他们身边没有屏障,只能任由黑气将他们裹住,侵占他们的身体。

TOP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