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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化!”希姆努吼一声,手下五个黑衣怪人立即随声附和,齐齐的怒叫起来。
霎时,空间里一阵“哔哔剥剥”的声音接连响起,六个人身体立即暴涨一倍,变成了兰若云早已经熟悉的那种可怖的样子。
以往,兰若云总是身处其中,被神化的希姆海扁,未战已被他吓了个半死,毕竟那幅丑陋骇人的样子实在让人心里不舒服。此刻见他用这副样子来对付巨龙,心里却一阵快意,第一次对希姆这副样子生出亲近之意!
神化後的希姆六人,战斗力立即提升了几倍,飕声暴起,第一个窜向巨龙,六道黑色的光波气弹向著巨龙的脖颈处击去。
巨龙狂吼一声,忽然调转头来,把厚重的尾巴扬起一股凛冽之风,向著空中纵跳的六个小人儿扫来,巨大的气势让希姆六人一阵头晕脑胀,身不由己的向後飘飞。
“兰兄,我们由右侧进攻,支援希姆王子!”子微晴小声说道,温柔向兰若云笑了一下,白光一闪,向巨龙的心脏部位击去,显然这个地方虽不是巨龙弱点,但也害怕被攻击到。
巨龙感觉一股极其强大的内劲向内里袭来,赶紧发出黑色气势来阻挡。
白光竟然突破了黑气,子微晴一掌劈在巨龙的胸骨上,痛得巨龙“噢”的巨吼一声,把扫向希姆等人的尾巴回旋过来向著子微晴击来。
众人第一次见识到子微晴的实力,心中震骇难以形容,希姆六人神化之後的巨力无法突破的气体,竟然被她一个人击散,虽然是趁巨龙对付六人的空隙,但已是惊人至极。
兰若云不敢犹豫,双手把紫气运到极限,却不腾空而起,而是向前猛跑,在右侧巨龙身体下方它的两腿之间把紫气仰击上去,来个围魏救赵,支援子微晴。
虽然是在如此恶劣状态下的战斗,一向不苟言笑的自然之子还是忍不住骂了起来:“这小子,竟然想断圣龙的圣根!不过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办法,那地方应该很薄弱吧!”
自然之子小声对蝴蝶蜻蜓说了几句什麽,爷三个齐齐飞到半空,挥剑击向巨龙的头角根部,这个地方也是各种动物最脆弱的部分之一,亏他能想的出来。
成国老父子大眼瞪小眼看著,成国老就准备趁这个机会逃走,可是成定疆已经扑了上去,学兰若云那样击向巨龙的圣根。本来以他的智力和作风是不会干这损事的,但是危险当前,惦念子微晴的安危,自不顾一切,君子作风抛到九霄云外。
巨龙心中怒叫,对於别人来说的弱点在它只是皮外之痒,不值一哂。但让它气愤的是竟然有两个人在它胯下对它那宝贝发生了兴趣,这让几万年来从未生过气的清水圣龙即气且羞:他们竟然……不可原谅!
是男人就无法容忍的侮辱,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清水圣龙心中这样想著,运起“终极缩阳术”,达到无敌金锺罩的最高境界──金刚不坏!
一左一右窜至巨龙两腿之下的兰若云和成定疆正在对圣龙巨大的圣根唏嘘不已,发掌狠心向其击去,猛然那家夥儿如同有生命般消失在圣龙的肚腹之间,让两人心中惊诧震撼,两股凌厉掌风却击在了圣龙的小肚子处,让圣龙感觉一阵躁痒,忍不住排泄了一阵怪异气体,熏得二人赶紧逃之夭夭。
心脏处的子微晴得两人在圣龙股间的捣乱而产生的一丝空隙,立即直向圣龙喉部的逆鳞击去。而希姆六人此刻也重新组织攻势,明知巨龙的眼睛是最坚固的地方,却齐齐向那里击去,当然是妄图分散巨龙的注意力,让子微晴的攻击见效。
巨龙本来还在生气兰若云两人的捣乱,正张大双眼寻找著那两个被自己“圣气”熏走的小人儿,忽然喉间一丝火热的尖锐气体突破进来,那感觉恰似用一根缝衣针插在了光滑的皮肤上,其中难过,当者自知。
这一下让巨龙差点魂飞天外,逆鳞是龙类全身唯一的弱点──龙的皮肤是甲胄状,并不像一般动物那样从幼时起均匀分布著慢慢长出来。他们是从身体两侧分化出鳞片来,然後向中间集中,当成年以後,鳞片才会在以喉部为起点的中心一线连接起来,恰似缝衣一般,总要有一个空隙作为连接之处,逆鳞正是龙这一个连接之处的空袭,不但没有甲质保护,反倒一个不好会让鳞片伤到自己的咽喉,也因此,这地方成了龙类最爱惜的和保护的一个柔弱之处。
在希姆那个世界里,生命变化万千,与龙的接触一直是绝对神圣的事情,而龙的弱点当然也就被屠龙之士深知,因此希姆才不会觉得全无把握,虽然他自己本身也没有接触过龙。
当下,子微晴身体化作一道飞鸿,人气合一,就欲插进巨龙的逆鳞。
巨龙魂飞魄散下立即不顾其他部位的敌人,全身猛的暴晃起来,手足尾身一起颤动,直向石阵里看热闹的成国老冲去。
也因此,子微晴这凝气必中的一招插在了巨龙的耳朵上,那已经是逆鳞的边缘,饶是如此,也痛得它嗷嗷怪叫,上蹦下跳。
看见成国老在那里瞪著绿豆小点的鼠眼正准备开溜,巨龙把一肚子气都撒在了那倒霉蛋的身上,巨爪携破石碎碑的恶气向著成国老拍去。
成国老本无心战斗,准备亦不充分,本来看著几个人把巨龙缠在了桥头处,忽然瞬间就到了自己面前,想躲都来不及。无奈下猛的向桥下纵去,同时双手攀住桥栏,整个身体吊在了虚空深渊之上,惊险无比,一颗心感觉已经到了嘴边,费力的咽了下去。
巨龙虽然在黑暗中眼力无碍,也看不到成国老这小人儿的一对双手其实正攀著桥栏,发现那小人儿竟然凭空消失,还以为被自己砸烂了,心中一阵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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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云和成定疆两人被圣龙“圣气”熏的直欲作呕,丢盔卸甲的跑到石门之前,大吐特吐,两人袭击龙根不成惹了一身骚,有苦自知。子微晴袭击不成被巨龙甩到了两人身旁,三人相对苦笑。
而成国老被巨龙一爪拍得无影无踪,更让成定疆痛嚎一声:“阿爹,你死的好惨啊!”状若疯狂的向著巨龙冲了过去。
“嘿,可找到你小子了!”巨龙看见成定疆冲过来,知道他是“龙根突击组”小组成员之一,立即暴怒,挥爪向他抓去。
而此时,自然之子父女三人还在拼命砍著龙角根部,猛然看见成定疆要跟巨龙单挑,蝴蝶还不怎麽样,不知道这蒙面人是荒芜大陆上最有钱的“狗”,自然之子可知道,这人一旦死掉,对兽族的经济影响之大难以预料。当下赶紧向蜻蜓招呼了一下,爷俩抛下蝴蝶,奇快无比的飞向巨龙的逆鳞处,还是那招围魏救赵,却颇为好用。
巨龙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地方,而蜻蜓的剑气开金裂石,远超乃父,剑未至而气先行,割向巨龙逆鳞。
无奈下,巨龙收回攻击成定疆的巨爪,向空中的自然之子两人袭去。
两人知道计策见效,而子微晴的一击加上蜻蜓的剑气,也让巨龙的脖颈流出了惨绿的液体──巨龙受伤了!
两人赶紧躲开巨龙怒爪,精灵在空中的灵活无与伦比,勘勘躲过巨龙攻击,落向石阵之中。成国老这时候才从桥底下翻滚出来,一口鲜血喷出,委顿著倒在地上──巨龙那暴怒一击的气势没打死他已经是他成家祖宗十八代一起显灵的成果了!
成定疆眼见老爹无碍,从巨龙两腿间穿过去,抱住成国老暴哭起来,让成国老下定决心如果能活下来一定要将家业传给这孝顺的小儿子。
“趁它受伤,你们赶紧逃到桥对面去!”子微晴和兰若云也纵了过来,子微晴挥起一掌,运力推送成定疆两人进入石阵。
此刻,希姆六人正与巨龙缠斗,神化之後皮坚肉厚,偶尔被巨龙抓到一下也只是暴喝一声,让众人领教到了这神秘种族的强悍!
自然之子父女三人飞在半空中向巨龙射箭,尤其是蜻蜓功力深厚的毒箭,让巨龙深有惧心,不住躲避,屁股上被射中那箭传来麻痒的感觉,虽有鳞片保护,也抵抗不了这小小精灵的弓箭。
忽然,巨龙向後退去,退到了石门前面,绿眼瞬间变黑,融入火炬熄灭後的无边黑暗之中,自然之子三人刚要尾随而去,希姆大叫一声:“後撤!”率先向後退来。
一股闻之欲呕,让人心底烦躁,如若抓狂的火红湿气猛然从巨龙口中射了出来。
自然之子父女首当其冲,蝴蝶立即由空中翻滚著掉了下来,蜻蜓长剑归鞘,左掌用力向父亲後背退去,把摇摇欲坠的自然之子向著随後赶来救援的兰若云送去,接著俯身追上半空中已经晕过去的蝴蝶,把她抱住,急速飞回石阵──危机中再次见识到蜻蜓的高深功夫,这据说是岚山通道守护者的小小精灵竟高明如斯!
希姆六人中最末尾的枭先生却没有那麽幸运,直跌在桥面上,生死未卜。
希姆气喘吁吁的落了下来,大叫道:“是圣龙涎!乖龙儿拼命了!”
子微晴此时已经再次冲了上去,眼见那巨龙一爪子把桥面上的枭先生扫了起来,落在石阵里,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了。子微晴把他向希姆丢过来,自己又缠上了巨龙的脖颈。
兰若云放下自然之子,赶紧也跟了上去。
希姆探了枭先生的鼻息一下,尚有微弱呼吸,放下心来。嘴里喃喃说道:“看来我们要命丧这个七情六欲的世界了!”
重整情绪,带领四个手下又扑了上去,而蜻蜓却护著昏迷的蝴蝶、自然之子和成国老父子终於逃进了安全的归路甬道。
当她返身再去支援子微晴几人,心中震骇难以形容。
清水圣龙几万年来养尊处优,躲在地下,此刻却被人在自己最脆弱的逆鳞上开了伤口,而且还有人突击自己的龙根,这个耻辱让它不惜吐出大伤精气的圣龙涎,此刻子微晴“蒸云幻影术”运到八重天,化成兰若云最初见到的那种若无实质的白影,在巨龙身周飞快的旋转,让巨龙头晕目眩,暴跳连连,稍不小心,逆鳞处便被这白影狠狠的击打一下,它知道,再来那麽几下自己就要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清水圣龙发怒了。
真正的龙之暴怒。
全身笼罩在一层若有若无的圣洁的光芒之中,这才是龙的真身。
不管是哪个世界,子微晴、希姆和兰若云这几大高手的连击也绝非其他怪兽可以承受的,何况还有一个鬼气森森的蜻蜓。
清水圣龙决定最後一击之後便沈入深渊,这一下养伤也要上千年才可恢复,狂伤自尊,以後的日子将生活在痛悔与仇恨甚至羞惭之中!
因此,这一击一定要干掉这几个“微生物!”
蜻蜓看到的就是清水圣龙发怒的这一刻。
光芒大盛,照亮了二十丈空地处的每一个角落,子微晴漂亮的眼睫毛也能被兰若云看得清清楚楚。两人惨然一笑,心有灵犀,双手紧握,体内白光和紫气瞬间连在一起,子微晴感叹兰若云体内那尚未开发到十分之子的紫气宝库,赶紧借过来归自己用;而兰若云却发现子微晴体内简直是一个光明圣殿,在他的脑海里,渐渐出现一座云蒸霞绕的圣山,一个美丽的青衣少女起舞於云雾之间,依稀便是少年的子微晴──光影闪过,温和的气体涌过来,体内紫气融入白光之中,缠缠绵绵,不死不休,那种感觉仿佛天地间所有快意的情绪结合在了一起,说不出的畅意快美,那是否是成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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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云与子微晴升於半空之中,周身发出紫白混合萦绕的光芒,对抗著圣龙的神圣之光,空气中竟然发出“吱吱”的气劲儿相绞的声音。
圣龙发动。
光练横空出世,席卷空地半个方圆,向著洞穴内所有生命物体袭去。希姆五个人立刻倒退著横飞十丈开外,摔在桥面之上,进行狂喷鲜血的行为艺术。
兰若云和子微晴化作紫白光环,逆著圣龙的白色光练直向其逆鳞插去。
轰然巨响之中,巨龙嗷嗷惨叫,发出最後一击──龙之爆发,火红的圣龙涎夹杂著翻天覆地的爆破之光立即冲开了两人的联手。
圣龙不敢在做耽搁,腾身跳下桥面,也不看自己所造成的破坏性後果,就那麽逃之夭夭了。
山崩地裂──!
辰山方圆百里的兽族老百姓都被这震天的巨响吓得呆住了,荒芜城里的兽族领袖们赶紧准备地震过後的救灾工作,人们惶惶不安,不知道辰山圣地发生了什麽事情,在绿教刚刚暴动过後的人心暴躁之际,老天是否发怒了?
最後却只是一声暴响过後,万籁具静!
兰若云在半空中狂喷鲜血,性命却无忧,他知道是子微晴帮他承担了大部分来自圣龙的攻击。勉力睁开眼睛,四处搜寻子微晴的身影。
骇然发现,子微晴头发披散,全身衣衫猎猎作响,双眼含笑看著自己,浮在半空中,正向著桥底下的无底深渊坠去!
“子微!”兰若云痛叫一声,不顾一切的追向子微晴,单手一捞,抓住了她光滑的足踝,猛力向著正追赶来的蜻蜓抛去,自己却加速冲过子微晴的身旁……
两人擦肩而过──子微晴黑色散开的长发甚至拂在了他的脸上,而眼角,似乎流著一滴眼泪,想要伸出手来拉住兰若云,却是全身无力。
兰若云定定的看著她,看著她落进蜻蜓的怀抱。
桥面里自己越来越远,头上的人影渐渐成了虚幻的影像,他听得见蜻蜓大声的呼叫,也听得见辰山洞穴巨石塌落的声音。
“妈的,早知道有条龙在这里守著,我干嘛还来寻什麽宝啊,现在连小命都搭进去了!”一向不说脏话的好孩子兰若云先生禁不住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巨大黑暗里痛骂起来,这是他跌落黑暗深渊里的地下河水中最後一个意识!
“扑通!”
最後一个声音响起。
浑身一阵冰冷。
最後一个感觉。
在无边的地底黑暗之中,他晕了过去──圣龙涎终於发挥了作用,而刺骨的寒冷也催化著,依稀是母亲柔软的双手爱抚,温和的声音响起:月儿明,风儿清,树叶遮窗棂,小宝宝,快睡觉,睡呀那个睡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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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影秀猛的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吓得正在开会的帝国重臣们赶紧正襟危坐──浅靖羽偷偷放下手中的指甲油、斯菲把棒棒糖从口中拿出、堂天停止了狂抠脚丫子、望川北收回痴呆的想著和清影秀结婚的情景、方更忍住屁股上的蚊子的痛吻──只有堂峦,奇怪而关心的看著清影秀,柔声道:“怎麽了阿秀?”
清影秀心脏狂跳,“咚咚”之声清晰可闻,头上冒出轻微的汗珠,嘴唇发干。
“若云有危险!”她心惊胆战的说道。
“什麽?”堂峦以为自己没听清,“你是说若云?”
“我感觉得到!”清影秀离开座位,在议事厅里急躁的走了几圈,花“肯定出事了!”
堂天几人面面相觑,虽然清影秀经常流露出关心兰若云的情绪,但这样公开还是第一次,让几个男子汉瞬间如被人强灌了一百瓶醋精,酸得龇牙咧嘴。
“太夸张了吧阿秀?”斯菲藏好棒棒糖,走过去搂住清影秀的肩膀,“几千里的路程哎,你竟然能感觉到那小子?我不信!”
“人家这叫心有灵犀,你懂什麽?”浅靖羽把指甲油小心翼翼塞好,走过去从後面抱住清影秀的小蛮腰,向她耳朵吹气,“我说得对不对啊,大怨女!”
“你坏死了小羽!”清影秀心中惶急,那纯粹是一种精神上的感知,她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自己也不确信,只是平日里似乎对兰若云的一丝联系猛然间断了开来,那是一种无法说清楚的感觉,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放心吧,那小子逃跑功夫天下第一,除非是圣龙再现,谁能弄死他!”堂天撇著嘴,对清影秀公然不给自己面子心惴惴然,想到:“阿秀被那色鬼不知用了什麽手段,我一定要救她於水深火热之中!”
“嘿嘿,我看若云是没事,阿秀你……哎,咸蛋情缘危机重重,方更为爱流眼泪!”抹了一下眼角的方更发现手上并没有沾到泪水,发誓回去要多预备一些芥末。
“我的爱,赤裸裸,我的爱呀,赤裸裸,你让我不能再寂寞……!”望川北小声的哼著,望著天空中那多孤独的云,心中升起了同病相连的感觉,心中默默祈祷:“老天啊,请让清影秀女士结束我的单身年代吧!”
“你们这些孩子啊,什麽时候成了家,我老人家才能真正的放下心来光荣退休!”堂峦身心具疲,其实他早就有了隐退之意,可是目前“议事厅重臣们”的多角恋爱关系却让他老怀难释,夜难成眠!
众人一阵羞愧,可是爱情这东西……望川北忽然看向了浅靖羽,而方更则瞄准了斯菲。
两女立即有所感应,怒道:“别打坏心眼,俺们可还没有论到替代品那麽低档次!”冰冷的话语立即让两男到处寻找地缝,好一头钻进去!
堂天心中烦躁,只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报告道:“上议院进行征兵意见调查,发现十五岁以上青年男人有百分之七十的比率是同意应征入伍的!”
众人收摄心神,清影秀也赶紧抛掉心中搅得她直欲哭泣的不安心绪,强迫自己参与到工作之中。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料,如果真是这样,将会产生将近三十万的青状年兵源,可以弥补东线的缺失了!”堂峦欣慰道,“阿更的军训搞得怎麽样?”
“战争一结束,我们就征召了二十万民兵,淘汰选拔了五万多的帝国护卫军,但不是短时间能训练出来的,您也知道,帝国护卫军是多麽的难以成就!不过十万绿领铁骑却是可以应付一般性的战争了,剩下的不合格的军人就变成了步兵,是可以随时上战场的!”方更报告道。
“辛苦你了,阿更!”清影秀夸奖道,方更立即全身都软了,深情的说道:“为了你,我愿意付出一切!”
立即有人吐倒。
“後勤部不是太理想啊!”浅靖羽愁眉苦脸的说道,“除了迪斯罗利准备运去逢泽岛的两万囤粮食外,我们征集到的只有边民的一些粗粮大麦,还要救助黄湖平原上的灾民,如果有大规模的战争爆发,这些粮食仅够东西两线支持三月,还不包括逢泽岛上的十五万守军!”
“要不要把那十五万帝国护卫军撤回来?”方更问道,毕竟那应该是他直属的部队。
“若云特意嘱咐那十五万大军不能动用,而且他亲自到劳森为部队请求粮食支援,应该是有他的用意!”清影秀对兰若云当然是无条件支持。
“这小子在搞什麽鬼?”方更嘀咕道,但他现在已经十分佩服兰若云的计策,自不会拖他後腿,反正封远是自己手下的二当家,有他带领帝国护卫军,方更还是信得过的。
“现在社会秩序井然,最轻松的八成是我们监察处了!”望川北笑道。
“北北,切不可大意!”堂峦提醒道,“如果你能多挖出几个囤积居奇的*商,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麽吗?意味著我们的粮食供应将会成倍上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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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民生处在安顿战後民众重建的这两个月来,就发现了很多奇怪的地方。比如说城里的阴家,他们在苍奇平原上的牧场似乎不太干净,有人报告说他们在高价出售粮食,你监察部是干什麽吃的,连这个也查不到?”斯菲气势逼人,瞪著望川北问道。
望川北脸上一阵羞红,嗫嚅道:“阴家小姐是咱们同学嘛!”
“砰~~!”堂天一只臭鞋迎面向望川北击去,方更的大脚随後跟来,几个人一起大骂道:“色鬼!”
望川北举起双手,大叫投降。於是第二天,《战时打击反革命委员会试行条例》正式出笼,所有违反民计民生的投机取巧的*商都被归为反革命分子,一经逮捕,斩立决。
通过这个条例,囤积粮食的聪明的商人们终於不得不把粮食按正常价格卖给了政府,或者一些想要从政者干脆无条件捐献,裸兰的粮食储备立即增加到接近一倍。
从风雨中逐渐成熟的议事厅重臣们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一场废墟上的战争正风云密布紧锣密鼓的酝酿著,他们在等待著兰军师那一个“温柔杀你”的眼神……
※※※
“这是哪里呢?我已经死了吗?”兰若云脑中一阵晕痛,“想当年老是被人误认为是死人,现在好了,终於遂了他们的心愿!”
无边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即使是身具紫气神功,也仿如“睁眼瞎”一般,灵魂出了窍,在无尽的地心深处遨游。
无尽的寒冷,没有一丝温暖,感觉全身上下都湿透了,竟然是在水中,听著若有若无的流水声,在地底深渊做漂游的浮萍……
小的时候,经常做一个梦:那也是全不著痕迹的黑暗,眼睛算是多余之物,只能用心去感觉。黑暗中,静静的湖水冰冷,湖水中一方宁静的小岛,自己坐在上面,赤著足,把光滑的小脚丫儿濯入水中,踢起一朵朵的水花……
他知道,那是在母体中的情景,幻化为生命的时候,便经常在梦里出现,谁会在那个时候拥有记忆力呢?於是他知道自己并非非常之人,他心中宁静,他於弱水三千中取一瓢饮,他醉了!
感觉身体是流动的,或者是因为水在流动,或者是心在流动,渐渐的,他越来越远,向著另一个陌生的地方逝去!
他再次昏了过去。
冰冷的地底水,邪恶的圣龙涎,严重的内伤,都预示著再次苏醒的时候,一切都将桃花变了模样,物是人非!
※※※
臻叶儿虽然是女人,可没有把她当女人。
原因很简单,她自己不把自己当女人──特意的穿男子的衣服,学男子的举止,做男子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超越一切男子,於是没人敢再把她当女人!
最後悔的就是自己竟然是一个女人──为什麽会是一个女人呢?臻叶儿在闲下来的时候经常这样问自己,结果把自己搞胡涂了,看看身体上应该是男人的部位,却明显的都长成了女性的器官,她心里一阵泄气。
昨天她才改了名儿,不叫臻叶儿了,叫臻野,不是她自己想改的,而是那些男人们在她身後嘀咕:这姑娘,可真野!
片刻功夫,营地里传遍了她的新名字──臻野!
一开始,这样喊她的人以为会招来她一顿毒打,底气还不是很足。可是臻叶儿笑了,“臻野”还真像一个男人的名字,“臻叶儿”太女性化,“臻野”才正气盎然,充满了阳刚之气,於是她决定以後就改名叫臻野!
臻野毕竟还是女人,不说她体内悄悄的在分泌著大量的雌性荷尔蒙,只就她的外表,如果不是刻意隐藏的话,也算是一个美人儿了。
高挑的身材,细长的眼睛,丰满的身体,婀娜的步姿……
况且,几乎全天下的女人都有一个明显的“毛病”──干净!
女人喜爱干净,就像男人喜爱女人那麽自然,都是从娘胎里带出的毛病,改也改不了。
至於男人中的性冷淡和女人中的脏婆妇,毕竟只是个别现象。
臻野喜爱干净,就不得不在冬天满天白雪的时候做一件奇怪的事情。
本来不不必要非在这个时候做这件奇怪的事情的,可是臻野忽然就想起来了,非做不可,而且必须马上就做,简直一刻功夫也不能耽误。
这其实也不是什麽太奇怪的事情,只是发生在这寒冷的冬末,而且正下著大雪,就显得这事情不简单,甚至可以从心理学上来研究一下──臻野想洗澡!
女人在这支队伍里并不多,臻野叫上自己的小伴当,就是那个十六岁的女孩子,两个人偷偷跑出营地,找到了这条山间的小河流。
河面已经结成了薄薄的一层冰,河水在下面轻微的流动著,冰面上有小动物的足痕,显示著冰层的厚度并不是那麽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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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野的小女伴儿叫做枝儿,是一个孤儿,本来没有名字,臻野的父亲臻海收留了她,因为自己的女儿叫叶儿,所以就给她取名叫枝儿。
此刻,枝儿冷的全身缩成一团,躲在厚厚的皮衣里,脸蛋红得像个熟透的大苹果,还流著两行清鼻涕,眼睛里水灵灵的泪珠晃荡著,差点就要掉了下来!
“小姐,你饶了我吧,我快冻死了!”枝儿打著寒战求道。
臻野不理她,拔出腰上厚重的铁剑,狠狠的敲打著冰面,一下,两下……
片刻功夫,那层冰被她敲破了一个大洞,冰层底下的清水里甚至看得见活蹦乱跳的小鱼儿,这条山间小河还挺深的,却不知从那里流出来的。
臻野一声欢呼,抛下手中重剑,开始脱衣服。
“小姐,会死人的,求你了,呜呜……!”枝儿看著臻野逐渐裸露的躯体,裹紧身上的皮衣,紧咬著嘴唇,还是不由自主的哆嗦。
“别废话,仔细给我把好风,小心有色情狂偷窥!”臻野四周看了一下,终於脱掉了最後一件小衣,微黑的皮肤在日光下泛著奇怪的桃红色。
“这地方鸟不拉屎,後面都是山,前面又只有这麽一条窄窄的山路,谁能过来?”枝儿坐在高高的大石上,向远处的营地上眺著,几里地内,连个鬼影儿都没有。
“那你也下来洗吧!”臻野笑呵呵的说道。
枝儿一头从石头上栽了下来,脑袋上碰出数个大包,哭丧著脸爬起来:“小姐,你可别吓我了,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痛快点!”
臻野气苦的骂了一句:“真没用,赶紧给我滚上去!”
枝儿又爬上了大石头,看著小姐在河水里欢快的扑腾著,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真怕她一下子倒在河里起不来,就这样去见了上帝!
臻野却兴奋的不得了,冬日的河水并非想象中的寒冷,冰面下的水甚至还有些温热,正适合喜欢冬泳的人群──臻野从此爱上了冬泳,几十年如一日,从未间断。
嫩滑的皮肤,只有这个时候臻野才能仔细的自爱自怜一番,像所有荒芜大陆的土人一样,她的皮肤微黑,是那种健康的褐色,弹性十足,泛著光泽,相信所有男人看了都会想要摸一下,不过肯定会被她手中重剑割下脑袋,得不偿失!
解开平日里束缚在头上的秀发,竟然一直拖到膝弯,又黑又亮,所有做洗发水广告的女模特都绝比不上她。
此刻,正把那让枝儿恐惧的冰冷河水往自己身上泼,头发也湿成了一缕缕,在阳光下这麽一甩,古往今来最漂亮的一个洗发动作诞生了!
兰若云就是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这色鬼最先看到的不是那一头漂亮的黑发,而是白花花的女体。
尽管是在生死存亡之中,他还是忍不住“嘿嘿”笑了一声,幸福的口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第一次证实自己绝不是到了地狱!一口气喘不上来,又晕了过去。
“啊~~!”
惨叫响起。
枝儿再次从大石头上滚了下来,心中连暗叹倒霉的时间都没有,对小姐的忠诚让她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於是她大叫了起来:“小姐,小心,偷窥!”
臻野反映相当迅速,兔子般的动作,干净利索,从河里飞快窜了出来,一把扯起石头上的衣服罩在身上,重剑出鞘,环目四顾,大声道:“色情狂在哪里?”
“那,那里!”枝儿顺手指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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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著她手指的方向,臻野看过去,立即暴跳如雷。
那色情狂竟然就在她洗澡之处三尺之内,这个范围,有多少看多少,一点都不会剩下。
关键是,这人潜到自己身边,而自己竟然茫然无知。
也不怪她全然不知,色情狂兰若云先生全身都被一层厚冰包裹,恰似河面上没有生命的冰层,谁会在意这里面竟然躲著一个人呢?如果不是枝儿对小姐无限的忠心,把全部心力都用在了为小姐出浴站哨放岗,而终於把握到了兰若云那声不由自主的“嘿嘿”,恐怕他们一直也无法发现这个“偷窥高手”!
“出来──!”枝儿伴在小姐身边,大声的向那冰人喊了起来。
“快出来,否则必取你之性命!”臻野动了真怒,自己清白女儿家的娇躯,被这不知哪里来的狗眼看了个饱,此羞此辱,必当让对方以生命来偿还!
向前窜到河边,挥剑向那冰人砍去。
“当”的一声,长剑撞到冰层弹了起来,让臻野惊咦了一声。
仔细看那冰人,似乎毫无生命的迹象。
“奇怪,这冰怎麽比其他冰块要硬?”臻野皱眉嘀咕著,她当然不知道这色情狂本来就是从地底深处来的,身上坚冰,非是一日冻成。
“枝儿,你过来,我们把他抬上来,看看他到底何方神圣!”臻野说道。
枝儿浑身发软,忽然心中冒出一个想法,颤颤的说道:“小姐,怕是千年老妖,我听人说,冰层里发现冻僵的干尸,一醒过来就变成妖怪吃人!”
“别胡说!”臻野大声喝道,却禁不住向後退了一步,“也是,在这绝不可能出现其他人的地方,竟然会有人出现,不是千年老妖是什麽?”
臻野远远的拾起一块大石头,向那冰人砸了过去。
倒霉的兰若云被这大石头砸了几下,内伤加重,立即配合著吐出几口鲜血。
“呀,红了,看来不是僵尸啊!”枝儿大喊起来,跳了过来。
两人终於小心翼翼的将兰若云先生弄了上来。
臻野又想起春光外泄,恨意涌出,野性大起,上去狠狠用脚踹了起来,雪白的大腿由单衣里露了出来,在冬日下闪闪发光。
“哎呀,小姐,你快把衣服穿好,他要是能看的话什麽都看到了!”枝儿搂住臻野,把她往後拉。
臻野一愣,出奇的满脸羞得通红,大怒道:“看我怎麽整治这个色情狂!”躲到一边去穿衣服。
兰若云不该在这个时候又醒了过来,看见臻野在换衣服,立即口水长流:“噢,嘿嘿嘿~~!”
淫笑?!
两人吓了一跳,竟然又是这笑声。
臻野只觉头皮发麻,全身皮肤如裂,心脏里一个小锤子在欢快的敲打,面孔涨成难看的猪肝色,大喊道:“你真的把我给惹怒了!”
衣服也不换了,扑上去对兰若云拳打脚踢,状若疯狂,赤裸的大腿手臂让痛苦之中的兰若云只感香豔非常,脑袋却轰然巨响,再次晕倒。
一股股鲜血从他口里流出,染红了身体底下的大石。
“小姐,你快停下,他要死掉了!”枝儿也跟著打了两拳,之後停下来相劝。
“我就是要打死他,这是对付色情狂的唯一方法!”臻野恨恨的说著,拳脚用力。
“可是,你看他全身都在冰里,根本看不清你身体……你身体的细节嘛,要是看的话,你现在又都露出来了……再说他还是人类!”枝儿拉著臻野劝道。
臻野这才骇然发现自己衣衫不整,仔细向那人看去,终於停住,噘嘴说道:“你没听他那笑声,人类中竟然有这麽无耻的人!”
“先别说这些!我们把他弄回去吧,如果真是坏人,你再一刀剁了他也不迟啊!”枝儿说道。
“我要阉了他,哼,偷看我洗澡!”臻野怒声说道。
枝儿听得脸上一红:“好啦啦,你想怎麽样都行了!赶紧把衣服穿上!”
枝儿帮她穿好衣服,两个人一人拽了兰若云的一条腿,在大雪纷飞中向著营地走去,雪地里,一道拖痕混合著兰若云的血水,显得鲜明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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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这样真的行吗?”枝儿瞪大了眼睛,有点不确信的问道。
“当然行,反正他现在是一匹死马,对於死马来说,这一招简直行得不能再行,我已经为自己的天才头脑兴奋不已了,我简直要达到生命的高潮了,我太聪明了……!”头发已经完全花白,让人怀疑是因为肾功能障碍而导致未老先衰的臻海先生满脸洋溢著──恶心的笑容!
兰若云浑身上下还笼罩在那由地底寒水凝成、无法在短时间内融化掉的坚冰里,像一只透明的粽子般被丢进这大鼎里,这鼎本是祭祀所用,此刻却用来融解坚冰。
枝儿担心的往鼎底下的火堆里填了一段枯枝,大鼎里开始冒出热气来,坚冰却仍然没有融化掉的意思,从冰层外部看向兰若云的脸蛋儿,影影绰绰,似乎是个很粗犷的汉子。
臻海看得不耐烦,猛然把几截枯木全都塞到火堆里,立即熊熊燃烧起来。
枝儿大叫了一声,发现鼎里的水冒起了泡泡,蒸汽大盛,发出“哧哧”的声音,甚是骇人。
再看那层坚冰,明晃晃的,仅在表层发出了一层水珠,依然顽强得像块石头──石头会被煮烂吗?不会!因此这坚冰岿然不动。
“听说捉到了一只千年老妖?”洪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片刻已经到了大鼎旁边,是一位身材高大魁梧,却没有像臻海那样满头白发的健康老人。
“老朴,你来的正好,我现在真怀疑这东西有问题了!”臻海苦著脸,开始对自己天才的头脑发生怀疑。
“我朴自星一生什麽阵仗没见过,就算他真是千年老妖,我也要把他……”
猛然看见正在沸水中大煮特煮的兰若云,大喝道:“这是谁想的馊主意,要煮死他吗?!”
“嘿嘿,这个……”臻海老脸一红,“有什麽问题吗?”
“融化坚冰当然要用冷水,你这样一冷一热,就算是铁打的金刚也承受不住!”
一边说著一边抬脚大力将鼎底的火堆踏灭。
“枝儿,我早说过这样不行的嘛,你这小丫头差点害死人!”臻海表情严肃,以一个长辈教训晚辈的姿态,正气盎然的指出枝儿所犯的“错误”!
“我……明明是你……!”枝儿气得小脸通红,却被臻海老爷的“凛然正气”
震慑当场,立即打住,心里却大骂“老头真卑鄙,坏事都让我背黑锅!”
臻野一阵风般从外面闯了进来,大嚷道:“那家夥还没有醒来吗,我来阉割他!”手里拎著一把明晃晃的牛耳尖刀,後面跟著一个高大威武的青年,正是朴自星的儿子朴当。
“叶儿,还是让我来吧,你何必亲自动手呢?”这朴当一脸紧张兮兮,讨好的跟在臻野的身後,手里赫然拎著两把牛耳尖刀。
“真是胡闹,哪有女孩子家这样说话的!”臻海一边训斥女儿,一边和朴自星把兰若云从大鼎里拖出来,换过冰冷的溪水,再次把他丢了进去。
“可是,这个人……他……!”臻野还没敢把自己偷偷溜出去洗澡,却被兰若云不经意偷窥的事实说出来,而众人谁也没想到在这飘雪的冬天她竟然脱了个精光在冰水里浸泡,因此不用她撒谎,众人也相信了“千年老妖”是臻野女士打猎时恰巧在河边发现的。
只有枝儿的目光怪怪的,忍不住全身打了个寒战,显然对“冬日裸泳”深恶痛绝!
臻海忽然搂住女儿,走向一个角落,老脸通红,容貌尴尬,以只有父女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女儿,你阿妈死的早,这性教育吗……阿爸知道你很好奇,不过……哎……男人那东西嘛,等你结了婚、洞房之夜自然全明白了……
哎哟女儿你干嘛?“
臻野一手拉起老爸的耳朵,气得全身发抖,脸色青紫,大喊道:“阿爸,不要逼我做下‘弑父’的恶行!”挥舞著牛耳尖刀,威胁的在老爸面前晃了几晃。
“投降,投降,你爱割哪里就割哪里吧,我不管了!”臻海痛得大喊大叫,挣脱了女儿的“鬼手”,马上逃到朴自星的身後不敢再言语。
後者正担心的看著儿子,小声道:“为了你的生命安全著想,你还是不要再追她了!”
朴当咬牙切齿的看著臻野,捧著心口,坚定说道:“我就是喜欢她这个样子!”
枝儿小声嘀咕了一句:“受虐狂!”
臻野绕著巨鼎转了个圈儿,看著仍然在坚冰里做“冰美人”状的偷窥者,心中愤恨,眼角含威,伸出丁香小舌舔了一下嘴唇,“嘿嘿”一笑,停下来做沈思状,禁不住小声说了出来:“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要从哪里下手好呢?”
屋里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对看了几次,无不心下骇然:难道她真的要把这男人给阉割了?
朴自星尽管是队伍的首领,却也不敢轻捋虎须,这臻野剑术高明,脾气又暴躁,最要命的是在队伍里拥护者最众,等闲人等轻易不敢惹她,“河东狮吼”神功炉火纯青,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放过,何况是其他人,况且也没必要为这“千年老妖”来得罪她,只是……朴自星看了一眼渐渐融化的坚冰里庐山真面快要露出的兰若云,心想:“这人也真是倒霉,可能是做了什麽坏事现在终於遭到这惨烈的报应了吧!”
“叶儿,我看还是让我来动手吧,身为男人,我比较理解他的构造!”朴当将两把牛耳尖刀对碰了一下,颤颤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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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男人了不起吗?是男人了不起吗?!”臻野最恨自己不是男人,此刻连问两声,显是心中极其愤怒,“小心我也割了你男人的东西,看你还怎麽做男人!”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她是因为有这种变态的心理,导致心灵的极度扭曲,以至於想要做下这古往今来所有女人都羞於做下的“好事!”──自己没有就想割掉别人的?
朴当吓得手中尖刀齐齐落地,再不敢说什麽。
又等了好长时间,兰若云身上坚冰终於融化,“千年老妖重出江湖,兰贵妃出浴闪亮登场!”
“你这家夥,恨死我也!”臻野上去痛扯兰若云的大胡子,胡子应手而落。
枝儿吓得大叫一声,臻野也愣了一愣。
看著手中的半尺长髯,臻野面色古怪,呆瞪著露出庐山真面的兰若云。
此时的兰若云,因为跌落地底深渊,在冰冷的地下河水里浸泡一日一夜,面色肿胀铁青,又加之身受重伤剧毒,面色憔悴,颧骨高耸,苍白得毫无血色,不怪被人误认为千年老妖。面上的假胡子由於受冷水浸泡,粘合的面粉胶水早已脱落,臻野大力拉扯下立时给拽了下来。
众人一阵惊诧,心中都涌出非比寻常的感受。
主刀医师臻野却没有忘记自己光荣的使命,大声道:“枝儿,帮我把他抬出来,我们的手术一定要排出万难继续下去!”
“小姐,你已经拔掉他的胡子了,就饶了他吧!”枝儿心地善良,为兰若云求情。
臻野还要说什麽,忽然一个声音在身後响起:“叶儿,你又胡闹什麽,快把刀子放下!”
众人齐齐舒了口气,也只有这个人才能管得了这个野丫头。
一个三十多岁的大龄青年出现在朴当的身後,面貌颇为英俊,一脸浩然正气,身材却略显淡薄,线条较之眼下诸人柔和,一双眼睛精光闪闪,显得睿智非常。
“文正,你来的正好,快阻止臻医生这非法手术!”朴自星笑呵呵的说道。
“荆大哥!”臻野垂下头,破天荒的露出羞怯的表情,手里的牛耳尖刀“!
郎郎“的掉在地上。
荆文正瞪了她一眼,来到大鼎旁边,仔细看著还在昏迷当中的兰若云。
臻海仔细的把此事的来龙去脉向他重复了一遍,荆文正点了一下头,在大鼎旁边走了几圈。
他是这支队伍里的军师,最是长於智略,当下推敲起兰若云的身份来。
“应该是被兽族追杀,失足落在了河里,顺水漂流,恰好被叶儿发现!”良久他才这样说道。
众人心中也有类似想法,毕竟兰若云是人类,这是谁都可以看出来的,而眼下土人在荒芜大陆上的境况悲惨凄厉,家破人亡者不在少数,兽族的疯狂屠杀必然会产生这些逃亡在外的“被追杀者!”包括他们这只队伍,很多队员都是兽族的通缉犯。
“留下他,治好他,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荆文正一句话挽救了兰若云男人最重要的东西,也挽救了裸兰大陆上正统人类之战神的根脉,保全了兰家的一脉单传,他自己不知道这一句话产生了多麽大的影响,甚至改变了人类以後几千年的命运,荆文正功劳之大,“唯天可表!”
而主刀医师兼刽子手臻野女士虽然心里不乐意,却也不愿违逆这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一直被自己尊敬的荆军师!
当下,臻海和朴当把兰若云拖了出来,放在毡子上,换过湿衣,灌下热汤,看著他脸色渐渐红润了一些,算是暂时保下了他一条小命。
荆文正双手贴在兰若云背上,输入一股真气,来帮他趋寒治病。骇然发现自己纯厚的内力一到了他体内,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当然不知道,兰若云之所以能在地底深处的冰冷深渊中保得性命,完全是因为体内紫气护住了全身要脉,此刻整个脏腑都被紫气紧紧的裹住,尽力避免寒气的侵袭,同时提供氧气,使他不至於在封闭的深渊中窒息而亡。
等到兰若云随著地下河水漂浮,流出山间,恰好臻野将冰面凿开,透进氧气。
紫气因为有外来氧气的供应,立刻自动停止内息,而兰若云也自然而然的向著有氧气的冰层破洞飘去,致有“偷窥臻野洗澡,险被阉割”的惨剧发生。
荆文正的一股内气一旦遇到兰若云庞大的紫气,立即被中和掉,紫气现在自动保护兰若云的脏腑,任何外力的进入都将被视为入侵,除非对方的功力高过兰若云,但这荆文正虽然称雄兽族土人,对比兰若云却是远远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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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奇经八脉受了重伤,我的内力竟然无法输入进去,哎,回天无力,念在同是土人,大家好好给他准备後事吧!”荆文正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出去──他自然不知道兰若云身具玄妙内气,还以为他伤到筋脉尽断,再没有活命的可能。他这样判断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只因内气的修炼自然要在经脉中流通往返,仿似水与水管的关系,水管都没有了,水便乱成一团,再不会按照规定的路线流动。
枝儿鼻子一酸,哽咽道:“看他还那麽年轻,就这麽……!”
臻野却满面笑容,阴测测的说道:“反正也要死了,让本小姐解解气吧,枝儿,把刀拿来,我们继续手术!”
朴自星看了眼兰若云,骂道:“兽族人真不是东西,杀了我们这麽多同胞,此仇不报,枉自为人!”
“打倒兽族!”朴当大喊道。
“你别在哪里鬼叫,出去,手术重地,闲人回避!”臻野怒道。
臻海忽然又严肃起来,看著女儿气道:“叶儿,凡事都要有个原则问题,别忘了他也是我们的同胞,即使你的好奇心再强,也不要这样羞辱他,要知道……”
飕的一声,一把尖刀飞了过来,臻海立即住嘴,向朴自星作了个眼色:“我们去给这小哥儿作口棺材,算作满足我女儿好奇心的代价!”
朴当赶紧跟在二人身後离去,因为另一柄飞刀马上就要飞过来了。
“枝儿,你当我的助手,我们现在开始报仇!”狠狠的看著兰若云,“竟敢偷看我洗澡,还发出那种淫亵的笑声,不可原谅!”
“小姐……!”枝儿知道任怎麽劝她也不管用,心中著急,团团乱转。
“哼哼哼~~~!”臻野得意的笑著,眼光打量著兰若云颀长的身材,目光停在下面,猛然间脸色通红,直到耳根,呼吸也急促起来。
禁不住定定站在那里,呆住了。
说是一回事,真要做起来才知道不容易。
转过身,平息了一下心脏的急速跳动,心中纳闷:“难道我真的是因为好奇心?”
枝儿奇怪的看著她,过了良久,见她还是动也不动,脸上神色却是咬牙切齿。
“现在阉割了他也太便宜他了,我要等他醒了以後才做,看著他痛苦,哈哈哈!”臻野终於想通,狂笑著转身离去,临到门口时吩咐道:“枝儿,他醒了以後通知我一声,我来动手术!”扬长而去!
枝儿俏脸微红,嘀咕道:“明明是女人,却老想做些男人的事情来惹起别人注意,好让人家都不敢把你当女人看……其实当女人有什麽不好呢?况且阉割了一个男人就不是女人了吗?女人还是要做的,老天爷给了你一副女人的身体,就是再阉割十个男人也是没用!咦,我什麽时候能说出这麽有哲理的话来了,原来我这样聪明!”
枝儿笑了一笑,回头看著毡床上的兰若云,拿起一块干布,替他擦拭脸上水滞,然後坐在床边上仔细打量这个年轻男子。半晌,禁不住赞叹道:“仔细看看,还是个挺峻峭的郎君呢,线条真好看,不像是我们族里那些男人呢!”
给兰若云盖好被子,哼著小曲儿出去了。
※ ※※兰若云一直昏迷到第二天的傍晚,一直由枝儿照顾他。臻野进来看了两次,後来干脆拿著把尖刀和磨石,就在屋子里磨了起来。
那个大鼎已经抬了出去,臻海和朴自星两人领著几个小夥子,把一口大棺材渐渐打造成功──臻朴两人虽本是富户人家,却独爱木工技术,这口棺材两人费了好大心力,造得著实不一般,甚至在棺材壁上雕花篆刻,当成一件艺术品来打磨,兰若云要是真能住在这口棺材里,也不枉他裸兰帝国总军师的身份了。
可是他却一直不死,棺材在中午造好,臻海急匆匆的来看兰若云,却发现还有一丝鼻息,气道:“怎麽还不死啊,棺材都打好了啊!”
枝儿差点没晕过去,心道:“如果能打好棺材人就死的话,我早就拼著命给你作口棺材了!”
朴自星却并不著忙,因为一想到刚刚打好的棺材,自己的心血,马上却要掩埋到土中,再无重见天日之时,他心里就痛苦,所以祈祷兰若云晚些时候再死,能让自己和棺材再共度一段好时光。
到了晚上,兰若云悠悠的醒了过来。入耳的是一阵刮躁的磨刀声,夹杂著女儿家的娇喘声,显然那人磨刀用了好大力气,心头诧异,嘴唇却干燥欲裂。
“给我水喝!”他小声的叫道,心里奇怪,明明是在水里泡了好久,竟然还想要喝水。
守在床边的枝儿大叫一声:“哎呀,醒了!”
臻野也跳了起来,兴高采烈跑过来,大喊道:“真的醒了呀!还以为这刀白磨了呢,枝儿,准备手术!”
枝儿一听又傻了,幸亏这时荆文正走了进来,看著正在接过枝儿递过的水杯狂饮的兰若云,遥了摇头,轻声道:“八成是回光返照!”
兰若云喝完了水,茫然的看著周围的人,忽然闭上了眼睛,旋而又睁了开来,眼神涣散,满目茫然:“你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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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我是谁?”
“完了,神智不清了!”荆文正叹道,“兄弟,你放心去吧,你的仇我们一定给你报!”
虎目含泪,夺下臻野手中的刀子,转身离去。
兰若云痴痴呆呆的念道:“这是哪里啊?我怎麽会在这里?你们是谁啊?”
臻野和枝儿对看了一眼,同时喊道:“失忆?不会吧!”
“你说,你看没看到我洗澡?”臻野大怒著喊道,就要上去揍兰若云一顿,枝儿赶紧拉住。
“洗澡?”兰若云低头沈思,“好像看到了,不过根本看不清,啊,我记起来了,我是在河里啊!”
“砰~~!”耳畔一阵轰鸣,臻野的拳头已经打在了他的脸上。
兰若云晕晕沈沈,圣龙涎的毒液残留在体内,影响大脑的思考,对往事的印象竟然是模模糊糊,喃喃道:“你先别打我,让我仔细想想,龙,是一条龙……
然後……?“
兰若云抱住头,忽然心中一阵奇怪的情绪闪过:“阿秀?”
目瞪口呆下,往事的回忆开始一点一滴的流进大脑,渐渐的,一幅幅清晰的画面开始出现在眼前……
臻野在那里挣扎著,大叫著:“枝儿,放开我,我要杀死他,色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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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云坐在臻野洗澡的那条小河旁的一块大石头上,就是在这块大石头上,枝儿发现了他,并且为他惹来了一顿暴打,想起那个野姑娘,兰若云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脑袋里还是混僵僵的,偶尔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偶尔又想起一个人,似乎是自己,又似乎是别人。
所以,当枝儿带著臻海等人的疑问,来探听他是谁时,他挠头瞠目以对,他想说他是堂天,後来想想,又觉得自己是离人倾,甚至是杜老爹,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是兰若云,在无论如何也无法确定的情况下,他只能念一句诗来表达心中胡涂:“不要问我是谁,也不要问我来自何方,我是一颗橄榄树,总在风起的时候悲伤……”
枝儿马上为他的忧郁眼神和诗人气质所沈醉,立即崇拜起来,可惜随後而来的是臻野的拳头,不免大为扫兴!
此刻,他看著手里那把紧握的辰山之匙,心中涌起一个又一个的记忆片断,喃喃念道:“究竟是谁把这东西交到我手上的呢?”
虽然不确定,却知道这把钥匙事关重大,谨慎的收藏起来。
皑皑的白雪,从天空中不断落下,临近春天,这一场下了快有三天的大雪已经让荒芜大陆的交通变得阻塞难通。
兰若云身受重伤,内力护住脏腑,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来,所幸练功的法门他还没有忘,连续打坐用功,气疗术结合紫气,伤势已经渐渐好转。
饶是如此,在这天寒地冻的大雪天,他还是不得不披上毛毡,浑身上下还是冷的不断颤抖。
他望向结冰的小河,臻野昨天凿开的那个大洞早已经又凝结了起来,此刻上面已经落满了白雪。
最清晰的画面要属那条恶龙了,想起让自己变成这副模样的圣龙涎,心有余悸。
仿佛全都是命运安排:地下河一般不会直接这样暴露的流出地表,一般是通过“泉眼”渗出地面,或者人们开凿深井,也可以截取地下水。偏偏大自然神奇万端,这山间小河地势极低,两山环绕,可容地下水流直接涌出,难怪臻野在这里洗澡不用担心别人偷看。而当兰若云在紫气的保护下从河水里漂流出来时,如果不是臻野恰恰凿开一个通气的冰窟,他可能要一直漂流下去直到紫气殆尽,冻死在河水中。
因此,应该是臻野救了他,不管自己如何挨揍,他还是懂得感激的,只不过这个“色情狂”或者“偷窥狂”的名称实在太也那个……
兰若云刚刚走进营地,枝儿已经看见了他,大喊道:“无名子,你跑哪里去了,我刚要出去找你,好不容易捡了条小命,也不知道珍惜!”
兰若云苦笑一下,众人因为问不出他的名字,又见他低头沈思时痛苦的表情,不忍心迫他,遂不再问,就称他为“无名子”,仿佛一驾鹤云游的老道。
两人走进兰若云暂助的房间,立即感觉一暖,暂时与冰天雪地隔绝。
臻海、朴自星、荆文正、朴当和臻野都在,兰若云已经知道,这是一只土人的自卫队伍,房间里的这几个人正是其中的首领。他心中早已经雪亮,知道这支队伍的规模已经远远超过自卫队伍的范围,很可能是土人的一个大联盟之类的组织,根据营地中的营帐来判断,至少也有千人的规模。也因此,他们才对兰若云这个冰山来客的身份很紧张。
朴文正过来拉起他的手,沈吟半晌,奇道:“没可能啊,明明是没有脉象,他怎麽还能活下去?”
放下兰若云的手,看著屋中众人,脸上神色怪异。
臻海也学他那样过来拉住兰若云的手,低头默察,咬牙皱眉道:“是没可能啊,怎麽可能这麽细嫩,明明是个雄性吗?”轻柔的抚摸兰若云白净的双手,脸上色迷迷的神色。
兰若云吓得赶紧把臻海双手抛开,带些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各位,我还是没想起来我是谁?不过,我可以肯定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我只是因为中了一种奇怪的毒导致大脑思维混乱,记忆区被麻痹,神经受了些轻伤──嘿嘿,等我慢慢将它们治好,众位就可以知道我是谁了,而且你们肯定很惊诧,因为我注定了是一个伟大人物的!”
“我呸!”臻野从桌子上跳下来,伸手抬起兰若云的下颌,皱著鼻头说道:“你也不看看你这副穷酸样子,哪一点像伟大人物,你说,哪一点像,你今天要说不出来我就阉了你!”
兰若云看看自己浑身上下,穿著土人的粗布衣服,靴子早掉进了万丈深渊,此刻穿著土人的布鞋。而且面容憔悴,满脸菜色,他样子本来就是清秀型的,此刻伤病之下,立时瘦骨嶙峋,枯槁形销,确实没有什麽伟大人物的风范。
“我倒是相信!”枝儿插了一句,“他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气质,让人信服!”
“呸!”臻野放下兰若云的下颌,在枝儿脸蛋上拧了一下,“你这两天老是跟我作对,看我怎麽惩罚你!”
枝儿吓得赶紧跑到荆文正身後躲了起来。
“好了,别闹了,这件事情先放在这里吧,无名子就先在我们这里住下,还好你是人类,我们也不担心你是*细,不过如果你出卖我们,立即取你性命!”荆文正正声说道,“大家去开会,让他自己静养一下!”
几个人鱼贯而出,连枝儿都跟了出去,不知道是开什麽会。
兰若云躺上床,立即合上眼睛,抓紧疗伤。
营地里一阵躁动,隐隐听闻兵器碰撞之声,但片刻後即静了下来。
兰若云这一睡就直到傍晚,又是被相同的声音所惊醒,他打开门走出去,赫然发现雪地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看不出多少的土人丢盔卸甲的从营外涌了进来,很多人都受了伤,鲜血和著白雪不停的落在地面上,有的人走著走著一头栽了下去便永远也起不来了。
这副画面又勾起了兰若云的回忆,感觉对於自己来说再熟悉不过,只是,他们究竟做了什麽,怎麽这副惨兮兮的样子。
臻野看见兰若云临门向这面看过来,面色惊诧,没来由的心中发怒,大喝道:“你这笨蛋看什麽?吓坏了吧!谅你也没见过这种阵仗,你们这种温室中的花朵,只知道躲在家里长吁短叹,哪像我们这些战士,为了自己的尊严和自由而流血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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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野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兰若云的面前,兰若云仔细看去,发现她的手臂上也缠著一块染满了鲜血的白布,些微的血珠还在不断渗出:“哎呀,你这伤还没有完全止住血,快让我来帮你包扎一下!”伸手抓住她手臂。
“滚开,哼!”臻野大怒,这男人竟敢碰她神圣无比的玉体,用力把兰若云撞开,心中却不无得以,故意把鲜血滴在雪地里,看著兰若云傲然道:“怎麽样,佩服吧?我虽不是男人,却也比你这种看似男人的窝囊废要强上千倍,我看你连血都没流过吧,看你那副害怕的样子吧,是不是很伤自尊呢?哈哈哈~~!”
“不是……你……!”兰若云还没说完,“砰”的一声,臻野女士因为流血过多晕了过去,立即倒在了雪地里。
“枝儿,快过来,你小姐晕过去了!”兰若云不敢去触碰她的“圣体”,只好大叫枝儿过来。
谁知臻野受冰雪刺激,又醒了过来。猛然站起身,脸色却苍白起来,向兰若云大喊道:“别鬼叫行不行,枝儿在帮伤员捆扎伤口,别打扰他!”
又看见兰若云眼中不以为然的神色,怒道:“你笑话我是不是?你笑我贫血是不是?”一拳将兰若云打倒,伸脚踏在他身上:“快道歉!”
兰若云心中暗叹倒霉:“明明你自己晕过去,关我屁事!”嘴里说道:“对不起,请您原谅!”
臻野挪开脚,兰若云赶紧爬起来:“你还是再包扎一下吧!”
臻野不理他,转头走了。
晚上枝儿来送饭的时候,兰若云才知道,这群土人趁著大雪去偷袭兽人族的滦山城。兰若云心中大惊,知道这滦山城离荒芜城虽然最近,也是北六城中的一座,但自己由辰山地底漂流出来,竟然到了滦山附近,还不让人心惊,他可不是骑马在陆地上跑,而是毫无知觉的顺水而行。
枝儿见他吃惊的样子,还以为他害怕了,安慰道:“别怕,我们只是骚扰他们,凭我们这点人怎麽能占下一座城市来,只不过是打一仗就跑,让他们不敢再欺负我们土人!”
兰若云心道:“不敢再欺负吗?我看未必,滦山城显然已被绿教控制,土人杀他们的人,他们必定拿城里的土人报复,再说……”
“万一他们跟踪你们过来,这里不是很危险?”这是兰若云最担心的。
“所以我们才选择这大雪天去进攻啊,撤退的痕迹马上就会被大雪覆盖,敌人难以发现,荆军师的计策没错的,我们已经偷袭过一次了,你看现在还不是没事?”枝儿自信的说道。
兰若云脸上神色凝重,又道:“万一他们派出翼人或者精灵来跟踪,你们不是全都暴露了?”
“我们在空中放有海东青,翼人精灵要是跟过来,我们当然能发觉,而且下雪天他们也飞不了多远!”
兰若云知道海东青是一种高空猛禽,猎人往往喜欢用其协助捕猎,用做军事侦察却不知道行不行。而翼人精灵无法做高空飞行,又受雨雪限制,这倒是知道的。如果翼人精灵甚至天使都有海东青那种飞行本领,人类早就灭国了,与这种完全占据高空优势的队伍作战无异於自寻死路!
“他们要是抓住了俘虏严刑拷打……!”
“我们队伍里的战士都是宁折不屈的!”枝儿打断他说道。
“嘿嘿,那个,也未必!”兰若云想起杀手的手段,对土人这支未受过正规训练的队伍所抱的信心并不是很足。
枝儿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重复道:“我们都是坚强的战士!”
※※ ※
接下来的几天,这支队伍不断出去偷袭,每次都鲜血淋漓的回来,倒也颇为惨烈激状,让兰若云心下敬佩,又怜惜无比,仿佛这种行为跟自己有莫大关联似的。
臻野等人忙於战斗,仿佛也把他忘了,臻海等人更是一次也没来看过他。
臻野偶尔会过来,恐吓并且优越感十足的嘲讽他,以达到某种心理上的满足。或者这已经成了她战斗之余缓解压力的一种方式,看著兰若云好像是害怕,又像是崇敬的目光,心里感觉无比受用。而兰若云,总是随著她的到来而担心自己的宝贝,看著她手里闪闪发光的牛耳尖刀,心里七上八下,眼神中自然微露恐慌之意,配合著臻野女士的优越感,两人倒也凑合著把一出戏演了下去。
这一日,大雪渐渐停息。
兰若云最担心的情况终於发生,荆文正的计策虽妙,毕竟战斗经验不足,最後还是让兽人跟踪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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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东青盘旋而至,传来的讯息是兽人已在五里之内,人数不斐,土人们赶紧撤退。
枝儿惊惶失措的跑进兰若云的屋子里,大叫道:“快走,兽人杀过来了!”
兰若云并不吃惊,如果自己是兽族,早就跟踪过来了,只要在他们的马匹上动一些手脚,自然会凭著气味尾随而至。可恨的是自己内伤未愈,尤其是所受圣龙涎剧毒,虽然日渐减轻,也让他想起了一些往事,但胸腹间的内力却依然用来对抗剧毒,让他现在所能使用的内力不足一半。
当然也不能伸出脖子欢迎兽族来砍,赶紧站起身来,已经被枝儿强拉住窜进营地老弱妇孺的队伍之中。
车队上早已经挤满了人,枝儿和兰若云转著圈儿不知道该怎麽逃跑。
朴当走过来,愣了一下,大声道:“枝儿,你还管他干什麽?赶紧去和你小姐乘坐一匹马,让他自生自灭吧!”
枝儿怒瞪了他一眼,忽然看见臻野牵著几只狗跑了过来,後面还拉著一个大雪橇。
“小姐,你这是……?”枝儿疑惑道。
“这雪橇上都是我的东西,可不能便宜了那些兽人,我要全带走!”臻野看见兰若云,惊诧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我倒差点把你忘了,也好,带著你,我们的手术还要继续!”
臻野抓起兰若云,丢进那个大雪橇里,立即被乱八七糟的东西掩埋住。
“枝儿,你驾驶这雪橇!”臻野也不管枝儿的愁眉苦脸,上了马,大叫道:“怕个屁啊,我会在旁边保护你!”
枝儿只好心惊胆战的跨上雪橇,她不知道世界上最难驾驶的除了猪以外就是狗了,因为猪是最难驾驶的,所以一般忽略不计,至於狗……
枝儿刚把鞭子举起来,大约十条雄壮的大狗便旺旺叫了起来,冲了出去──
“我的妈呀!”枝儿惨叫一声,趴在雪橇上,雪橇狂窜而出,向著车队追了上去,旁边臻野和朴当骑著马赶紧跟上去。
兰若云趴在雪橇上,鼻端传来阵阵女人特有的气味,抬起头一看,竟是些女人的内衣内裤,这臻野虽然外面穿著男人的衣服,里面由於女人特殊的生理构造,不得不妥协,所以这些小零碎也是有一些的。她这人马虎的很,看看挺紧急的,也没有仔细收拾,一股脑的抛在雪橇上,此刻可苦了兰若云。头上顶著这些东西,在雪橇里东摇西晃,大晕其浪!
耳畔传来枝儿略带哭音儿的惨叫声:“狗狗,快停下来呀,妈呀,别往石头上撞啊……!”
风声飒飒,雪雨飘飞,这些大狗拉起雪橇来却是奇快无比,转眼间追上了车队,在茫茫雪野里快速奔驰。等到前方无路,大狗们转了个圈儿,又冲了回来,狗的嚎叫声夹杂著枝儿和兰若云两人的大喊声,在空旷的雪地中去了又回,接上逃跑中的土人队伍。
还好臻野追了上来,把大狗们截住,这才停了下来。
“真是没用的丫头!”臻野骂道,“你要这样紧紧抓住这两根缰绳,要快就快,要慢则慢,你这样不管不顾,我这些狗早晚让你累死!”
臻野示范了一下,枝儿倒在雪地里也没有看,把胆汁都吐出来:“小姐,我不行了,我死後你给我……!”
“砰~~!”臻野一脚把枝儿蹬上雪橇,看著同样一塌糊涂的兰若云说道:“你来!”
兰若云看了看她做势欲踢的脚,不敢辩驳,把头上一小块不知道是什麽的零碎布条扎在脑袋上,冷风一吹,两条布带随风飘起……
“好,虽然我没弄过这东西,难道还怕了不成,大狗,觉悟吧!”兰如云爬到前面,仔细看了一下,发现驾驶这雪橇只能站著。
他两足固定在踏板上,一扽缰绳:“是我的兵跟我走,不是我的兵大母狗!”唱起儿歌,一声鬼嚎,十只大狗立即开动。
惨叫声中,雪橇欢快无比的再次向著车队追去。
这才发现,车队里的老弱妇孺都看著他,孩子们更是兴高采烈的注视这新上任的车老板,却发现他面色铁青大喊大叫,如飓风中的杨柳、怒涛中的小舟一样,不知道是他在驾狗还是狗在驾他,雪橇差点翻过来,上面的小零碎洒了一地,让臻野气得想提前给他动手术。
“加油,加油!”车队上的看客们大声鼓励著,看著消失在天边的小黑点儿,还不肯停息下来。
直到半个多小时之後,兰若云终於把握住了驾驶雪橇得窍门,才缓慢下来,跟住了车队。
而这个时候,後面的土人部队已经跟兽人打了起来,喊杀声清晰可闻,车队里立即有人哭了起来。
兰若云看向雪橇上的枝儿,发现她正翻著白眼儿,已经晕死过去!
臻野暴叫一声,抽出重剑,和朴当两个人向队伍後面驰去。
一场雪地追击战正式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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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兽族这些追击者也并非什麽正规军队,本来他们是灾民,现在摇身一变成了绿教徒,之後又成了追杀这千人土人反抗队伍的屠杀者。而土人队伍,当然也是自发组织起来的自卫队,虽然是荒芜大陆上第一支义军,但他们也并非正牌军队,其中锄头镰刀锤子等传统生产工具此刻变成了“超级武器!”,双方在这种看似偶然其实必然产生的历史条件下很快打在了一起。
双方各有心病,哥俩儿凑合了,一个有对煞尊大神的盲目崇拜,另一个心中充满了被欺凌的愤怒,於是在这茫茫雪原中展开了一场你死我活的大争斗。
所幸土人这方面并非全是臻海朴当之流,军师荆文正在伤亡了上百人之後猛然醒悟过来──这一千多人的土人队伍虽少,却恰似燎原星火,转瞬间将呼风唤雨,召醒那些还在沈睡当中的广大土人共同起来抗争,如果他们此刻被消灭,就仿佛刚刚点燃的火种立即被熄灭一样,这些日子来所作的努力将“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想到这里,他下达了撤退的命令,看看领头的几个将领还不甚明白,他大喊一声:“快逃啊,保存实力……!”
土人一窝蜂的向後逃窜,直奔森山老林而去,希望能找到一个人所难至的地方暂时修整。
这场冬末的大雪挽救了这千多人的“土人火种”。
说来奇怪,多年来的荒芜大陆,虽然每冬都有几场大雪,但像这样连续下了将近一周长时间的也是前所未有。
大雪积了一尺多厚,一脚踏进去就到了膝弯,道路难行,土人逃的慢,兽人也追的慢。
这一带是土人世居的村落,他们对附近的地形比较熟悉,哪里有路,哪里是雪坑,土人都清清楚楚。而兽人往往是正在路上跑著,猛然一下子没了影儿,害的他旁边的人以为这位练成了隐身术,最後才发现他老老实实的在坑里面躺著呢──多日积雪,沟满壕平,一不小心就会闹个身陷巨坑、跌得头破血流。
土人们默记道路,加之有快马代步,半日的功夫已经远远将兽人追击队伍抛在了後面。
臻野浑身浴血,气鼓鼓的追上老弱病残的车队,到处寻找兰若云驾驶的雪橇,看到时嘻嘻一笑,提起了马鞭……
兰若云先生这段时间跟几位大狗套上了交情,哥几个英雄相惜,差点没烧黄纸结成异姓兄弟,还是枝儿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为借口劝住了。
枝儿已经醒了过来,坐在雪橇里收拾臻野的小零碎。
就是在这时候臻野追了上来,满身都是鲜血,吓得枝儿大叫起来,服侍她钻进一辆大车里更换衣服包扎伤口。
臻野出来看了看兰若云,後者正停下雪橇蹲在地上跟那些狗不知道在说些什麽。臻野扬著头,斜睨著兰若云,嘲笑道:“只有女人才会喜欢把这些愚蠢的动物当作宝贝!”
臻野走到那些大狗的面前,狗们立即趴了下来,服服帖帖的摇尾乞怜,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显然极其害怕臻野这女主人。“啪”的一声,她扬起手中皮鞭,狠狠的抽著那些表示驯服的大狗,几只狗惨叫起来,却不敢稍示挪动,只是悲声鸣叫。
“唉!”兰若云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忽然用手指著臻野的鼻尖大喊道:“你这个野蛮女人,男人婆,潜在同性恋者,虐待狂,大笨蛋……!”
说完转身就跑。
臻野吓了一跳,看了枝儿一眼,发现枝儿张大了嘴,显现出一种无论如何不敢相信的表情。
“小子,你有种,给我站住!”长达三分锺的呆立之後,臻野拔腿向兰若云追去。
兰若云虽然内伤并未全愈,奔跑的却也迅速,躲在一座小山後面,趁臻野往这里跑来的时候,赶紧攒出几个大雪球,看看她渐渐奔近,举起一个脸盆大的雪球,猛然向她砸去。
雪球在臻野的头上开花,准确无误,碎雪纷飞,窜进她的衣领,直灌满全身。
当时大雪早已停歇,臻野身上本来没有雪花,这一记雪弹攻击立即又让她全身笼罩在大雪之下,浑身打了个战栗,冷得牙齿格格相撞。
“是男人你给我站住,我们大打一场!”臻野拂去脸上积雪,指著兰若云叫号。
兰若云不理她,一个个雪球飞过来,心里大乐:“我是男人,所以就要这样捉弄你这野女人!”臻野气得暴跳如雷,也在地上堆雪成球,向兰若云还击,一霎时天空中雪球飞来舞去,两人身上各中数弹,浑身浴“雪”,此时日渐中午,积雪融化吸热,空气中本来已经寒冷之极,这一下更是冻得二人连打喷嚏,却是谁也不肯认输。先还是臻野追著兰若云死命攻击,後来却是兰若云追得臻野抱头鼠窜,想是小时候大家打雪仗形成了习惯,忘记了拔剑还击。
打了良久,枝儿大喊大叫:“你们别打了,敌人快追过来了!”
连喊几声,两人才在战斗中发挥了一下耳朵的作用,齐齐一惊,停了下来。
侧耳细听,兽族人特有的沈重脚步声在远处响起,而天空中的翼人因为不受积雪阻碍,翅膀破空声更是近在一里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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