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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墙倒不可能,学校的周围都是机关,翻墙不方便,很可能是翻的铁门。”王翔摇头:“问题是翻铁门的话也应该有响声,除非守门人睡的太死。还有他疯了一个多月,不太可能翻铁门回自己的家,除非他突然清醒了,但清醒了他为什么不叫门?别忘了,他死的时候干干净净穿了衣服的。”
“他穿的什么衣服?”
“这个……”王翔想了一下:“报告上说穿了三件衣服,背心、衬衣、外套。”
“三件?是夏天啊,穿那么多?”
“他是疯子。”王翔若有所思地回答,半晌说:“也怪,如果是正常病死,这里的习俗是临时前会换衣服,一般是三件,也有五件和七件……”
“你的意思是,他知道自己会死?”
“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自己会突发心脏病。”王翔断然否定。
正常人都不能预知会突发严重的心脏病,更不要说一个丧失理智的疯子了,发病的时候如果还有意识还能动也不会不呼救而去找衣服来穿上等死。
“那怎么会?”
“是啊,怎么会?”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你不是说他还洗了澡吗?”余萧又问。
“是,看样子他是洗过,但是发现的时候头发已经干了。他的头发很长也乱,在外面流浪了一个多月,但是照片上你也看到了,还是比较整齐。”
“我以为是后来梳理的。”
“不是,报告上写明了现场看到的每个细节,衣服是穿整齐了的解剖完了之后又穿回去的。尸体是从公安局直接拉到殡仪馆,天气热,当天就火化了。推进去的时候我妈才想起该给他擦洗一下,就那个时候拍的照片,跟着就烧了。”
“那他没叫你们进去看?”
“告别仪式都开了,还看什么看?再说谁也没想到这个,她们母女两又哭得死去活来的,都管活人去了,谁还去管死人。”
余萧作不得声,他只是奇怪,如果是发现这么奇怪的痕迹在尸体上,那个师傅应该很惊讶,不叫人去看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王翔大口吃着烤肉串,眉头紧锁,也不说话。
“他洗澡在什么地方洗的?”余萧又问。
“不知道,学校有澡堂,半夜又不供水,他们家也没洗澡的地方,只能自己烧好水提到公共厕所去洗。但是得花多少工夫啊?烧水,洗澡,换衣服,然后发病死亡,说得过去吗?”
“我怎么知道?不是你们警察下的结论?”余萧冷笑,一个大活人莫名其妙地死了,就这么草草了结,他有点气愤。
“咳!我说大哥,这不十多年前的事吗?就是现在,一个人死在自家床上,没伤痕,没暴力迹象,没中毒,没外人进去,法医又说是心脏病,也还是自然死亡嘛。”
“那……”余萧回答不上。
“这件事怪就怪在那天晚上居然没人听到动静!我问过学校当时住在楼里的老师,当年警察也问过,都说没听到特别的响声,连舅妈和箐箐都没吵醒,除非是他在外面洗的澡换好衣服自己躺到床上去,可是他哪来的钥匙?家里的钥匙也不会给他,他已经疯了!而且他穿的也是他自己的衣服,衣服上也没发现其他的东西。”
余萧深吸口气,喝下去的啤酒连着烤肉都冻结成了冰,沉甸甸地坠在胃里,他有点想呕吐。
“那这十八年你妈都没追究过?”
“怎么没?说不好听点,我妈一直认为我舅妈有嫌疑,还跟踪过她,看她是不是在外面找了男人,合谋杀了舅舅,问题是没有!舅舅死后,舅妈几乎就闭门不出,靠给别人带孩子过日子。舅妈那个人本来就有点孤僻,这之后就更孤僻,箐箐考上大学离开家,她更是连人影都看不到了,几乎不出门,忧郁死的,跟我妈一样。”
“那箐箐呢?有没问过他父亲的死?”
“不知道,舅舅死后没往来,我和她在学校里也跟一般同学一样,我低一年级,高中之后考上军校走了,没说过什么话,她也很内向,没有朋友。”
“那她去年清明回来没人知道吗?”
“当然有人知道,她回来会去看她表姨,她妈家里也只有这个表姨,还有呢,学校的老师也知道,我爸也知道,校长嘛,天天在学校守着。”
“那她住了几天?”
“两天,头天来,第二天就走了。那天晚上据说灯亮了大半夜,走得很早,只有守门的保安看见了。”
“其他没别的了?她也没去找过谁?”
“没有。她头天回来,当天下午就去上坟,一个人去的,山上有人看见,清明节到处都是上坟的人,她也没跟谁打招呼 ,上完坟有人看见她在山上转悠,晚上十点左右回来的。”
“在山上转到十点?”
“大概是吧。”
余萧沉吟起来,不知道该不该说他元旦前在山上迷过路,想了想觉得没联系也就没提起,再说冷杉叮嘱过他。
刚想起冷杉,手机就响了,拿起来,还真是她的声音。
“余萧,你在哪里呢?过年也不看我们?”冷杉有点不满。
“哦。新年好!我在,在老家。”余萧支吾,他忘了这两姐妹,有时间还真该去看看,毕竟那是对相依为命的苦人儿,过年过节比较凄凉。
“我不好,不好玩。”冷杉赌气地说:“你不来看我,我就回桃花山去过年!”
“山上有雪呢,怪冷的,你去那里干什么?”
“当山鬼,等桃花,看花开花落!”
余萧直纳闷,半晌才说:“你是不是喝多了?”
“算了。”冷杉沮丧地回答:“你怎么知道山上有雪?你在哪呢?”
“啊,这个,我猜的,这么冷,那么高的山应该更冷吧?”余萧急忙说,他是白天看见了远处的山峰上有雪。
“你姐姐呢?”余萧又问,怕她继续纠缠下去。
“她还在,还没死!”冷杉没好气地答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余萧摇摇头,估计冷桃没和她在一起。
放好电话,余萧一时想不起刚才说到哪里了,思路突然被打乱,他理不出头绪,只得继续喝酒。
“你女朋友?”沉默了很久的王翔突然问。
“啊,不是。”余萧有点心虚。
“没什么,是也很正常,我姐都失踪快两年了,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你也不必干等……”
“我爱你姐姐。”余萧严肃地说,但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底气不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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