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论坛广告管理办法·2012青岛啤酒节专题报道·牢记:青岛旅游局投诉电话
·青岛圈论坛广告投放说明·2012最新青岛旅游攻略·2013年1月青岛潮汐表
·青岛旅游景点介绍|图片·青岛旅行社排名及报价查询·青岛旅游就入住中山旅馆
返回列表 发帖
第二夜


鲜花的芬芳和水果的清新牵扯我的意识复苏,这似乎应该是个令人愉快的开端。我虽然无力睁开双眼,但我可以感觉到一个个很熟悉的气息先后向我附下身来表示关切。熙攘的气息中,我迅速辨认出了马总和牛小志。当然了,铁哥们嘛。


现在是马总努力压低的声音在向胡琳琳问寒问暖,尤其关切的询问医生对我康复时间的预期。牛小志在旁边声音关切,自告奋勇要来帮助护理我。


牛小志说:“肖副总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有一点歉疚,希望自己能活动哪怕可以些微的有所表示感激。不过也没什么,如果我这样做了,马总肯定抬手撸一下头皮豪爽大笑:“咱俩谁跟谁,客气个屁?”今天来探望我的人不少,后来,胡琳琳的母亲带着我女儿卷卷来了。刚刚三岁的她乖乖的说:“爸爸怎么不起来?他是不是变成植物啦?他变成植物,多浇浇水会不会开出花来?”这个晚上在我回到那片纯净世界的时候,我的头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卷卷骑在我脖子上,拍手大笑几乎透不过气来,她大叫:“妈妈妈妈你快看爸爸变成花圈了。”胡琳琳坐在草地上也拍手。她看起来还是十几年前的样子,不施脂粉,天蓝色的长裙。


后来,我电话不识时务的响了,一定是公司又有事情找我。卷卷和胡琳琳都撅起嘴可怜吧吧的看我,我歉意的对她们笑。电话铃拼命的响,我却找不到电话放在哪里。后来我一下子从梦里醒了。


黑漆漆一下子又充满了我的视野,我听到是胡琳琳在接电话。


她正在回答什么人说:“这几天不行,我丈夫出了车祸,我要照顾他。”然后电话里的人说了很久,胡琳琳声音有些抖,她回答:“你别这样。”又好久,她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唔,我知道了。”然后,她又对着电话那边的男人说:“我爱你。”

TOP

第三夜


我讨厌那个丘大夫的声音。他预言我会很快苏醒,我不打算让他很得意。这么说似乎比较含混,其实我的意思就是打算给他制造一些麻烦。


我的这个决定使得很多安插在我身上的仪器发出音调各异的报警声,此起彼伏仿佛交响乐队。我正玩儿的有趣的时候,大夫老爷和护士小姐们蜂拥而上,他们把我的身体翻来覆去,塞到各种仪器里去照,在我身上又插了很多管子,方便他们向里面灌输各种液体。


折腾的差不多之后,我又被扔到床上。我失望的得出一个结论,他们玩儿的比我开心。


丘大夫临走又扔下一个结论,“病情恶化了,如果他昏迷七天以后还不清醒的话,我们也就没什么办法了。”他的口气还是那么权威,客观公正不带偏见。


我想卷卷了。

TOP

第四夜


今天我没闻到卷卷身上的香气,没听到她声音。来探望我的是马总和牛小志。胡琳琳在他们两个的劝说下到隔壁得空房间去休息了。


屋子里安静的很,马总和牛小志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闲话解闷。后来,纸烟的香气飘了起来。


“马总,你看肖副总这病......”牛小志的声音隐隐约约。


“看样子不大妙。”“可咱们那项目可等不了人,我可真替公司着急。”马总嗬嗬的笑了,“你对这项目挺熟悉吧?”“平时都是我跟着肖副总跑,总算留了点儿心。”牛小志也笑了。


“哈哈,那就你接手吧。死了张屠户,难不成就吃......嗬嗬。”


牛小志也嗬嗬的笑,“还是马总有魄力!”“哈哈,又拍马屁?别废话,咱俩谁跟谁?”马总的声音豪爽极了,我虽然看不到,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在用他那只肥厚的手掌撸头皮。


护士在门外喊:“病房里不许抽烟。”马总和牛小志齐声应和:“好了知道了。”然后,他们两个的脚步声走出病房到了走廊。我再没听到那些隐隐约约的窃窃私语。

TOP

第五夜


今天,除了偶尔例行检查的医生没什么人来,只有胡琳琳在我病房里。


她和前几天一样手足无措,不知道能做些什么,除了跟在不耐烦的医生身后追问,就是坐在我的病床跟前发呆。


但是胡琳琳从不答应回家休息。


有的时候她神经质一样的拉着我的手喃喃自语:“尔东,你快些好起来。我知道你恨我,可我想对你解释。”总会有什么人打电话给她,我听不清电话里的男人说些什么,但是胡琳琳的话总是很少很简单。

TOP

第六夜


卷卷终于来了,和她的外婆一起。


她今天开始似乎很高兴,在病房里飞来飞去,象是有一对小翅膀扑扑拉拉的拍打着空气。我期待她和上次一样乖乖的坐在我病床旁边,用小手小心的碰碰那些输液管或者我的脸和手,但是她没有。


卷卷吵闹极了,叫着:“噢......爸爸死喽......爸爸死喽......”然后是胡琳琳嘶哑的大吵和打屁股的声音,卷卷委屈极了。她大哭:“爸爸不好,爸爸从来不陪我玩儿,我光要妈妈不要爸爸。”后来她的外婆拉她回家,临走之前,老太太把胡琳琳叫了过去。


我隐约的听到老太太说:“闺女,尔东现在这个状况,你也提前考虑一下以后吧。”没有胡琳琳的声音。


然后老太太又说:“别怪妈说不吉利的话,不过妈提醒你,要是尔东清醒了,你千万别忘了问问他银行存折都放在哪里了,还有密码是什么。”“妈!现在你说这些干什么?”“妈不是为你好嘛。你千万别忘了问,啊?”胡琳琳沉默了半天,终于说:“妈,我知道密码。”


今天漆黑再没告别,我渴望的那种洁白安静的感觉消失了。惶惶忽忽的,我似乎飘起来了,漆黑冰冷。我渴望告别这夜晚,我想要安静。

TOP

第七夜


夜晚寂静极了,只有那些仪器嘟嘟的和嗡嗡的轻轻声响。胡琳琳已经睡着了。


咄咄的敲门声如期轻响。我坐起身来,说:“请进。”


门被推开了,一个穿黑西服的年轻男子向病房里探头探脑,他小心翼翼的问:“请问您就是肖尔东先生吧?”“我就是,您请进。”这个年轻男子有些紧张,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局促不安欲言又止。我绕有兴味的研究了他半天,得出的结论是他的黑西服古板的简直可以说是土气。我说:“我知道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有话就说吧?是不是要带我走了?”黑西服的年轻男子笑了,看起来放松了一些。“那就好那就好。嗯,您看,我想,您也知道我是从那个地方来的了,对,就是那个地方。我这次来主要是代表那个地方的领导向您表示歉意,对,诚挚的歉意。其实,其实这里面出了一些小差错,您的车祸纯属意外,纯属意外。也就是说您的阳寿还未尽,未尽。经过我们对您情况的细致研究,我们领导说还是征求一下您的个人意见比较好。”说到这里,他停顿了。


我兴味盎然,坐在肖尔东柔软松弛的肚皮上轻轻颠着。“征求我什么意见?”“嗯,今天是您昏迷的第七天了,您是否愿意从昏迷中醒来,重返人世?”他恳切的看着我,“您考虑一下回答我好吗?”“我早决定了,不需要再考虑。”“那太好了,那您可以现在回答我吗?”我刚刚要回答,胡琳琳忽然在睡梦中轻轻说了一句什么。我转过头去看,她正趴在病床旁边沉睡,头发乱蓬蓬的。她的一只手正伸出来捉着肖尔东的手,那只手上曾经艳美的指甲油已经有些剥落。她的另一只手所在怀里牢牢地攥着一张照片,那是我们和卷卷的全家福。


黑衣男子催促说:“这个夜晚马上就要过去了,天亮之前,请问您最后的决定是什么?”他问:“您是否愿意从昏迷中苏醒,重返人世?”


后记:


这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黑暗的七天,黑暗之后是否有光明,不得而知。

TOP

七夜安魂曲



这个世界,每天,甚至每时每刻生命都处于诞生和消亡不断更替和轮回的状态。那是一种生与死的轮回,或者生存,或者死亡。七个晚上,体验了另一番情感。有时候,有过死亡经验的人,会更加珍惜以前他们所拥有的东西,那些不起眼的事物,哪怕只是一份心情,都会给他们带来不同于常人的感受。





我是一个怪僻的学生,自卑里透出一点点的狂放,郁闷里掺杂着一丝的热情,但大多是沉默。一向喜好独行侠的我,终于搬出了那个矛盾重重的寝室。我的大学很小,寝室更小,一间小舍里挤着6个人。我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是因为没人和我计较。我所做的对室友来说似乎都是应该的。我倒垃圾,泡开水,打扫房间,等等等等。我其实很在乎,或许是我累了,也许我在乎的不止这些,可是又没人理解。于是我在翻遍了所有的大大小小报纸的叽里旮旯之后,终于在上海的市中心——淮海西路寻到了一间廉价的石库门房子。也许我与石库门有缘,抑或是房东与我有缘,总之我很喜欢这处闹中取静的住处。当天我就搬了进去。


这是一处底楼的套间,布置得还算得体和质朴。我一向不喜欢奢侈的东西,比如金银细软。我真的感觉很累,除了身体上的疲乏,还有精神上的。稍做整理后,便匆匆入睡。我睡得很沉,希望一天的疲乏能在一夜之间都得到释放,一种很简单极纯粹的想法。睡至深夜,倏地,感觉到天花板有液体一滴滴地往下滴着,嗒嗒嗒嗒的声音,“水滴”溅在我的脸上,衣服上。我坐起身,一边抱怨石库门的设备简陋,一边朝窗外看。夜幕里整个弄堂没有一丝的声响,静谧得让人感觉有些害怕。绿幽幽的灯光斜斜地透进小屋,家具拉长了它的影子,黑洞洞地似乎可以湮没下整个世界。楼上发出浅浅的喘息声,低吟中透着些须的凄婉。我下意识地抚摩着脸庞上的液体,有股粘稠的感觉,带着浓郁的血腥。急忙转身打开了灯,我惊呆了,身上,地上,满是浓稠的血浆,红色似乎即将席卷整个房间。雪白的天花板已被残阳似的血色浸渍了一大片。我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浴室,旋开淋浴器的开关,让水放肆地冲淋着我整个的躯体,慢慢地我的脚下被水稀释地红色渐渐地褪去,褪去。


走出了浴室,我头脑昏昏沉沉地,转身便打开了门,寻着那浅浅的喘息声,踏上了一截截的楼梯。木制的楼梯吱吱哑哑,我似乎总感觉有人在身后,每走一步,都是心惊胆颤。声音愈来愈清晰,我也停在了201室门口。门居然被开了个缝,推门进去,忽地,门框上的镜子跌落在地上,镜子被跌得粉碎,片片的水银色,折射出点点光亮,我的心也被悬在了嗓门口。屋内密封得不透一丝光线,人类的本性是很能适应环境的,在黑暗的环境下,我的瞳孔被放大了好几倍,以吸收更多的光线。即使如此,我还是不能够依稀分辨出屋内的摆设。我胆怯地询问,声音颤颤微微地,“有人嘛?”每一个字似乎都用尽了全力才发出来。可是无人应答。


渐渐地,喘息声离我越来越近,我似乎简直可以感觉她就在我的耳边喘息着。是如此的吟重,如此的沉闷。我的心剧烈地跳动,一步一步地向后退,转眼我被一样东西绊倒在地上。一样重物紧紧地压在我身上,忽然我看见了她,面对面,她的眼神透着绿绿的光,带着幽怨,一张惨白惨白的脸,她的双手紧紧地掐着我的喉咙,我奋力挣扎,但无济于事。她的嘴唇也贴了上来,没有任何的暖意,感觉着她的舌头在我的齿间搜寻着什么,又逐渐探入了我的体内,我慢慢地感觉着自己的呼吸渐渐减弱,直到停止。在那个刹那,我发现自己缓缓地从肉身里飘了出来,没有了任何的吟重的感觉,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如脱胎换骨一般。我被自己吓了一跳,我不是已经死了嘛?我看着身边的另一个“我”,他的眼珠瞪得大大的,嘴角吐着白沫,我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那个我已经死了,他不属于我了。我居然对过去产生了一种厌恶的感觉。

TOP




我瘫坐在一边,感觉自己似乎飘飘悠悠的,摸了摸胸口,没有心跳。看看身边的尸体,我很后悔租了这么一套房子,又莫名其妙地被杀。想起了那个不怀好意以低廉的价格租我房子的房东,气就不打一处来。所有的这一切让我感觉很不甘心。于是所有的悲愤、不甘化成了一丝丝的凉意,终于感觉有咸咸的泪水涌了出来,只是那颜色是残阳般的血红。我的眼神似乎又亮了许多,屋内的一切都那么的明晰,包括另一个谋杀我的鬼魂。她正以幽怨的眼光盯着我。


我奋力冲了上去,死命地掐着她的喉咙,狠狠地抽着她的耳光。她始终在那里浅浅的喘息,始终没有还手,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嘴角、眼角闪动着晶莹剔透的血珠。当然也许鬼是不知道痛的,可是鬼也应该有尊严。慢慢地我止住了手,面对眼前这位手已无缚鸡之力的她,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难道被鬼伤害之后,再继续干着鬼的勾当,是一种理所当然嘛?不,这样的做法,让我觉得自己似乎连鬼都不如。她在那里一个劲的喘息,起伏的胸脯,似乎预示着她也已时日不多。我抱起摊软在地上的她,柔弱的身躯便全力倒在我的怀里,让人不自觉得联想到脆弱、无助、怜爱等等词汇,似乎和刚刚那个死死掐我的冤魂死鬼大相径庭。看着她那种哀怨的目光,不由得我顿生爱怜之意。


我捧起她的脸颊,用手轻轻地擦拭掉她眼角的血痕。慢慢地扶着她,坐起身。接着她如泣如诉般地讲述了一个孤独的被囚禁的灵魂的悲哀。她叫蓉儿儿,很可爱的名字,一如可爱的她。一年以前,因与父母争吵后愤然离家出走,在这里租了一套房子,就在我的楼上。可是好景不长,一天深夜,冲进来两个强盗,尽管她一再求饶那两位年轻人,并直言自己是学生,并无什么金银细软。可是面对这么一位柔弱的女子,两位却没有留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心,把她残害在家中。从此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孤独的灵魂。原本她还可以进入灵界,可惜为了最后,看看父母把她的尸体从住处拉回家,她错过了离开这里的机会。门口的那面八卦镜是房东挂上的,为了辟邪,但是一般的鬼魂比如她是难以离开这个禁锢的屋子的。也是由于她的被害,这里的房价大跌,一直没人敢住这间曾发生过血案的房子,所以也一直关到现在。


她原本打算在这间空屋里一直呆下去,不再去陷害任何的人类。可是当她得知一年内再不吸入活人的阳气(即新鲜的血液时),她就再也无法生存与世,自私的心理便鼓动她,做出了违背于良心的事来。我便成为了她一年以来的第一个牺牲品。此时此刻,我不知道应该是心存愤怒,还是报怜悯之情了。我只知道如果换了是我,我会奋不顾身地贪婪地吸食尽每一个人的血液,以换得我的苟延残喘,于是我便不再责怪她了。


蓉儿儿靠在我的身边,她的秀发抚弄着我的面颊,忽然,她轻轻地凑近我,不经意之间,感觉我的脸湿湿的、冷冷的。我知道那是一个善意的吻。尤其是她猩红的粘满了血液的嘴唇贴近我的时候,我已经忘却了刚刚的那一刻的恐惧。她温柔地说,你付出了生命,挽救了我的孤独。那么,我愿意付出我的七天时间来挽回你的伤痛,直到你返回灵界,去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


我心理微微地一震,眼眶里分明流出了残阳似地血红,我知道那是泪水,纠集着所有情感的泪水。蓉儿儿看罢,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绣花的手绢,递给了我,半开玩笑地说:“你再这么流血,我们又不得不进行再一次的嗜血行动了。”。我笑了,这是我死后的第一次微笑,我记着那是和蓉儿儿在一起的微笑。我打趣地说:“蓉儿儿,你的名字好长啊,不如我就简称你蓉儿或蓉吧。不然又要浪费掉我许多血液。”“好啊,我们都做善良的鬼魂”,她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那笑声游荡在这个静谧的夜里,对于人类或许是一种晦涩的笑声,而对于我,却分明是我做鬼以来听到得最好听的声音。


从那一刻起,我知道我已经喜欢上了这位曾经残害过我的蓉儿了。

TOP




第一夜很快就这样过去了。


毫无疑问,淮海西路上又出现了一起离奇的血案,我成为了受害者。凶手却是我喜欢的鬼,听起来似乎真有些不可思议,但这也属实。


白天到了,很厚的窗帘阻隔了那一丝的光亮,要知道,鬼见到光的后果,和人见到鬼的后果是没什么两样的。我和蓉儿躲在密密实实的窗帘背后,享受着两个人的世界。


门被打开了,蓉儿连忙拉着我的手躲到了墙壁的后面。我亲眼看着自己被抬出了房间,还有父母那痛不欲绝的面容。我真想跳出来,再拥抱一下父母,可是我不行,我的冲动带给我的只会是无尽的遗憾。我发现自己愈来愈失去些人性的东西,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显露人性的东西,因为我已然成为了一个鬼魂。


白天对我们来说,再也不重要了。没有繁忙的学习和压力,什么都没有。只有睡眠,养精蓄锐后,我们会游荡在繁华的街头,享受着人间的乐趣,或许也会放纵自己去吸食各自所偏爱血型的血液。


蓉儿告诉我,由于吸食了我的血液,精神倍增。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不适应和痛苦的感觉了。我微笑地看着她,那张颇具血色的脸,想着这里面是曾涌动着在我胸口的血液,我有点语塞,是开心,是无奈,是不解,已经再也无法叙述。或许我所要做的就是开心地渡过这个星期。


逝去的是再也无法挽回了。

TOP




第三天的晚上。天空渐渐飘起了小雨,细细的雨线密密地划过窗口的玻璃,无数的雨线交织在一起,我想也许我和蓉就是其中相交的两根,彼此做短暂的相遇,终于还是要按照各自的路径前行。或许我是很悲观,就一如以前的我,我始终以为人死后是可以忘却痛苦的,另一个世界充满了鸟语花香,飞舞的樱花。可是人生就象看了场电影,影片完了,人们就要退出人生的舞台,是种遗憾,更是种无奈。


每次想到这些,我总是很不开心,不由得陷入了沉默。屋子里死一般的沉静,我和蓉相互无语,我们遭遇了一种莫名的尴尬。我只是沉默无语,呆呆地想着自己的事。


忽然,蓉儿向我发问,“喂,你叫什么?”。


“我叫灰”。我随便找一个最恰如其分的字来代替现在的心情和名字。


“是灰色的灰?就一个字嘛?”她好奇般地瞪大了眼睛。


“恩。”我点着头,说:“以前的我已经死了,我的名字也该由我自己来决定了。”


“那,那,你该忘记过去,包括所有的不愉快,你有美好的未来,灵界是无忧无虑的地方,那里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她望着我,眼中充满了向往和期盼。


“我带你去。”我拍了拍她的脑袋,就象是对待小孩子一般地宠爱。


“不提这个了,我有个提议,我们一起去整整那个房东吧”。她对我挤了挤眼睛,脸上露出了邪气的笑容。


我不由得笑了,对,是该去看看我久违了的房东。


房东住在三楼,蓉儿牵着我的手,飘上了三楼,穿进了房间。床上躺着个胖子,顶着大肚楠,呼噜很响,睡得象头死猪。蓉儿向我使了个眼色,示意让我退后,有好戏看喽。


蓉的头发伸得拖到了地板上,脸色倏地惨白惨白,眼神中透着绿光,指甲渐渐变得尖锐。她一边拉低了声音说着,“猜猜我是谁?”一边飘飘忽忽地飞了过去,我看着那血红的指甲渐渐地嵌入老头的皮脂。


老头被这声音吓坏了,抖抖缩缩地,竟然跪了下来,语无伦次不断地求饶:“大师,饶命。大师,饶命。”。蓉儿迎了上去,做出了吓人的动作,伸出了卷曲的舌头,不断地伸向老头。我似乎又闻到了那久违了的血腥味。


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拽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回了201房间。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的卑劣行径让我感到可耻,也许是想到了我曾经的处境,我无法摆脱那个深深的阴影。


我冷冷地丢出了一句话:“以后这种玩笑少开。”


之后我又无语,我似乎惯用了这种伎俩。果然她似乎真的很伤心,掩着脸,背对着我暗暗地哽咽着。虽然那声音很小,很微弱,但我听得很明白。我在那里无动于衷地坐着。


这一夜,我们谁也没有再和谁说过一句话。

TOP




我以为她会走,离开我。可是却没有。


我又以为她会背弃我,以无声来抗议我的无理。可是她也没有。


第四天的夜晚,我们手牵着手,漫步在外滩。我不知道来过这里多少次了。每一次来心情都会不一样,这次也是如此。蓉儿正依偎在我的身旁,她默默地不说话,似乎在等我开口。我该说些什么。道歉?我没有错,她杀了我,又去杀别人以逗我的开心,我会开心嘛?我应该开心嘛。我早该预料到这一点。我不知道。如果我的开心,能挽回些须她对自己的自责,或许我也该这么做。我轻抚着她的秀发,许久才憋出这么一句:“对不起。”。


她倏地回过头,眼睛里亮亮的。闪动着的眸子里含着晶莹剔透的血珠。我抱紧她,想用自己的“温暖”来安慰一下她,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冷冷的。我们彼此的感情再也无法用肢体语言来表达了,或许只有心与心的依靠,彼此的信任才可以成为这段感情的基础。于是我做了一个天大的决定,让自己无条件的信赖身边的这个灵魂。完全的信赖对我来说简直是奢侈,我从没完全相信过别人。不过这一次,我似乎铁了心。为了自己的快乐,也为了蓉的快乐。因为这是我们大家最后的一段快乐时光。


我怔怔地望着蓉,其实心理很明白,也许快乐不止是单方的付出,它更需要双方共同的经营。我诚恳地对她说:“蓉,Sorry,其实是我错了。”之后,拉着傻傻地她直奔BEST NIGHT SHOW娱乐城。BEST NIGHT SHOW是我生前常去的地方,热力四射的DISCO舞池,可以宣泄掉所有的不快。那是一种极致而又纯粹的快乐。


蓉一开始显然不大适应这种热力的节拍,不过看着我所谓的快乐和兴奋后。她也渐渐放松了自己,舒展开不快的心情。于是我们一起近乎疯狂地在Yamanda的Sunshine里狂舞起来,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快感。


放松自己后的感觉,无疑是很快乐的。


蓉也很开心,我们或许是少数仅存于人间的开心鬼之一。不过,快乐的时光也总是很短暂,没有过完瘾,已接近了凌晨,我们不得不回去

TOP




不过逗留在人间的鬼魂,并不是每天都可以那么轻松地过每一天。有时候,钟馗会派些小鬼出来,抓那些阴气不足以抵抗人的鬼魂回去,炸油锅。当然,鬼界和灵界不同,去不成灵界,如果被小鬼抓到,回到鬼界,就有的我们好受了。或许蓉会在不久的将来,连流落于人世的孤魂野鬼也做不成,一想到这里,我总是隐隐地有些为她担心。


终于不幸的事还是要发生。


就在第五个夜晚,我们碰到了三个小鬼,三个鬼一席黑衣,都带着尖尖的帽子,舌头伸得脱到了地面。它们手持魔杖,老远就向我们飞来。不久就靠近了我,朝着我们冷笑道:“蓉儿儿,你早就在生死簿上画了押,为什么还不来鬼界报到?”一边说着,一边持着魔杖,向她袭来。我顺势把蓉推到一边,魔杖一下子击到了我。顿时我的阴气大伤,殷红的血渗了出来。我拼命地挣扎起来,奋力向他们冲来,一把抢过了一个小鬼的魔杖,一面向他们疯狂地挥舞,一面带着傻傻站在一边的蓉,飞身行向远处飘去,很久才摆脱了它们的纠缠,回到家,我也已经是苟延残喘了。


我躺在了金属制的床上,虚弱地几乎说不出一句话。蓉独自守在我的身边,紧紧地握着我冰冷的手。我黯然失声,是的,我这个不称职的鬼,居然这么没用。我是保护不了蓉儿的了,兴许我也快在人界消逝了。到时候,我什么都不是了。实在无法压抑内心痛苦的我,一下子倒在了蓉儿的怀里,抱着她,感觉我就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眼泪(如果从鬼的眼眶里流出的液体还称得上是眼泪的话)不停地往下流,红色浸渍了蓉儿的衣服,她只是紧紧地拥着我,紧紧地。


不知道我们相互依偎了多久,似乎当所有的眼泪都已流完的时候,我们都静静地不说话了。蓉打破了沉默:“灰,你失血过多,如果再不吸食血液,很快就将消亡,甚至连鬼都做不成了。”


我看着蓉儿,死死地盯着她。内心纠集着各种矛盾,若是再让同样的悲剧重演,这世界又要多几个和我一样的冤死鬼。在我最亲爱的人面前,我已无法再进行如此卑劣的勾当。或许爱情让人变得博大。我已经决意看着自己魂飞魄散。没有理由,也没有勇气,再让悲剧重演一遍,以同样的手法,来换取我可怜的鬼命。


浓稠的血浆顺着我的指间一滴一滴的滑落到地板上,我感觉着自己的魂魄有些不太安分了。我甚至已经无法用意志去控制一些东西,比如,在开心的时候,我常会盯着一团纸或其他类似的东西,最后以使它燃烧,小鬼的把戏,不过很有趣。无聊的时候,我会和蓉斗法力,看谁先使面前的物体燃烧。不过,我老是输。有一次,我真的生气了,差点看焦了她的一簇头发。很好笑。不过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房间里很静,只有我指间的血滴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淌,“嗒嗒嗒嗒”的声音,很优美。我感觉着自己在流逝。不由得,我又回想到那个深夜,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快要彻底地完了。也许今天,也许明天。


蓉儿握紧我的手,试徒不再让我的血液流得那么块。我看着她,眼神里透着关爱,说:“蓉,我走了以后,要照顾好自己。不用为我担心了,我不想再让悲剧发生在别人身上。”她狠狠地点了点头,似乎很明白我的意思。从这一刻起我明白,我应该好好地渡过这最后的日子,让自己快乐地消逝。

TOP




我支撑着自己,度日如年。每一分钟,我都在忍受着灵魂的伤痛。可是,我什么都没有说,我只是在和蓉儿的谈笑声中麻痹着自己的痛苦。也许这就是一种痛并快乐着的境界。如果把快乐分享给蓉,那我们就会得到双份的快乐。所以,我宁愿在快乐声中结束自己的鬼命。


我不断地在和蓉说着笑话,有高级的,有低级的,有晦涩难懂的,有傻傻的。她都很专心的在听,似乎要从我微弱的声音中抓住什么似的,又或许不是。听到高潮,她又会咯咯咯咯地笑,只是那笑声也许我再也听不到了,于是,我铭记着每一个分贝和每一个停顿,让它在脑海里沉积、沉积。形成回沟,也许可以永久地保留。


我看着自己消逝,消释。这样又过了一天,我居然还留着这条鬼命,我真希望自己早些完蛋,这样就可以给蓉留下美好的回忆。我几乎要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最糟糕的是,我的鬼命还留着。我越来越害怕尴尬,我无法沉默,因为我要给蓉留下一个坚强的印象。

TOP




第七天,很敏感的一天,那是约定的期限。本来就是分手的那一天,不过现在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我不再握有主动权了,我只有看着蓉慢慢地离开,永远的离开。她再在我身边做片刻的停留,都会被我视为一种施舍。我讨厌施舍。


蓉还是亲密地看着我,没有要离开的样子。我狠了狠心。


说:“蓉,你走吧,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嘛?我不想你看着我死,我不忍心你心痛,你还是走吧!”我推开了她。


蓉诧意地盯着我:“不,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我要呆着。”她又固执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我的身边。


蓉在思考着什么。她的眼神似乎闪闪烁烁,我能感觉得出来。


蓉问我:“如果我们两个中必须死掉一个,你选择谁?”


我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我,尽管你曾无辜杀害过我,不过我还是会再次选择自己作为牺牲的对象。”


蓉怀疑地看着我说:“为什么”。


“这是一种责任,我们都曾彼此的付出,不管曾付出过多少,不过现在,我们谁付出都无所谓了,我们已经化为了一个灵魂,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心里都为对方而存在,这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无须再讨论这样的问题了。”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种怪论,不过说完之后,到觉得这是我做鬼一个礼拜来的一种感悟,一种深深的感悟。


蓉会心地笑了,我第一次发现她的笑会那么的灿烂。


忽然,她的指甲又变得尖锐而细长,她奋力朝自己的前胸刺进去,血汩汩地向外涌。她一把拽着我的脑袋,把我深深地埋在了她的胸口。我感觉着她的血液渐渐渗入我的体内,还有她浅浅地喘息。


她哽咽着,说:“灰,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冤鬼可以在嗣后七天之内复生,条件就是吸食完残害他的那个恶鬼的血液。”。


“可是,我们不是说好了嘛?你的付出不过是七天的快乐啊?”我泪眼近乎朦胧。


她强忍着疼痛,打断了我,“以前,我很不信任你,但是现在你的所作所为又不得不让我汗颜,是的,付出不需要计量多少,所以我觉得我应该还给你肉身。”


她慢慢地到下,直至消失在我的面前。


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由鬼又变成了人。


不过,我还一直铭记着蓉的最后一句话。因为,我相信了只要肯为对方全情付出,就会得到全情的回报。这也许就是我去地狱走一遭之后的——一种最深切的体验。

TOP

七月十四日


七月十四日中国的鬼节,在那一天,鬼王会把地狱大门打开,让有主无主的鬼魂到人间走走,有主的回家去,没主的就到处游荡。所以,老人们都说,七月十四日上街会招魂的。也许这个传说是真的喔!因为我就碰见了,就在七月十四日的那天晚上。


七月十四日那天,晚上九点,我刚被公司的老板臭骂了一顿,心情恶劣,不知为什么很想到街上走走,打开家门,一阵阴森森的寒风吹过,我本想进屋多添一件衣服,但回头一想,还是算了吧!街上,冷冷清清的,只有几个人在赶路,他们匆匆忙忙的样子,与我优闲的态度实在是有着很大的区别。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匆忙,也没兴趣知道,一个流落他乡的异地女孩,还是不要管这么多的好呀!今晚的天色不太好,云层很低,阴沉郁闷,让人觉得分外不的不安。呼~~~!刮风了,我拉紧了衣领,真是好冷喔!但与其在家里生闷气,还不如吹吹晚风,弄个感冒或许会增添,我想。走呀走呀!看街上行人赶路的千态,看路上车子飞奔的百姿,看林林种种的大厦在风中的摇曳。越走天越黑了,终于,我走累了,走腻了,走得双腿又酸又痛。在路边供行人休息的长椅子坐下,我抬头仰望长空,没有半点星光,只有一层又一层的云雾飘浮,星星都跑那去了?我皱着眉头,不知所以。


有点儿迷糊,睡虫不知什么时候钻进我的脑里,我开始半睡半醒之间。突然,女人的直觉告诉我,有人站在了我的身边,我刹时清醒,一个单身女孩在街上游逛是件很危险的事,可是我走了这么久,现在才发觉到。急忙坐直身,整个人处于警惕的状态,随时扯开嗓门,准备叫人,虽然不知道是否真有救星。可是,很快,我知道这不过是我的过敏反应而已,街上找个鬼影都没有,更何况是人?哎呀!我不知在街上走了多长时间了,走得脑袋都产生幻觉了。“回家吧1我对自己说。站起来,才抬头,突然看见在不远处,树下有着一个人影,什么?我瞪大眼睛,刚才不是幻觉吗?这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呀?我不敢乱动,只是静静地观察他。他的视线没望我这一边,只是一直对着马路对面的一幢大楼看,那幢大楼已经很残旧了,不知他在望什么!本来我是应该走的,管他望什么呢!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呢!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却没有,反而走到他的身边,他的脸因天色太暗了,看起来有点儿朦胧,虽然是这样,但他脸上那抹忧愁,却清晰可见。“你在看什么?”我为自己的大胆而惊讶,他显然也被我吓了一跳,他望着我,我望着他,虽然我们的距离这样相近,但还是看不清彼此。我不敢再开口,因为我的鲁莽而脸红。幸好,过不了多久,他开口了,“我在看她。”他的声音有点怪,本来我们就站得很近,但听他说话却象是在很远的地方传来。“她呀?”我顺着他的目光向那幢楼上望,可是这幢楼一定是荒废了很久了,连大门都被虫子蛀得差不多了。“这地方能住人吗?”我不相信地问,他笑了,“当然能,当一个人没钱的时候,什么地方都能住人。”“喔,是呀1我本身也很穷,所以深有体会。“那么你看到她了吗?”我再问,“没有……”他低下了头,“为什么?她不在吗?还是她住得太高了,你的视力不好?”我又问,“她不在。”他说。“这样呀!你也真是,来找她应该先打个电话嘛1我禁不住说了他几句,他用很奇异的目光看我,没说话。我却脸红了,是喔,我不过是个陌生人,凭什么去管他的事?

TOP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