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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移魂夺魄

  在听完古振声的描述,小夏拉着我从会客室出来,我看她神情有异,必是有话要说,便让陈古二人稍候上片刻,便跟在小夏身后来到我自己的办公室。

  “怎么了,小夏,你听出什么来了?”我问道。

  小夏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古先生的女儿是中了一种邪术,名为移魂夺魄!”

  “移魂夺魄?”我连忙问道:“严重吗?”

  “有些棘手,但不是完全无法可破。”小夏说道:“此术会让人的三魂七魄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无体可附,若时间拖得过久,人会魂不附体,身体虽活着,但魂魄却会消散,实于死了没有分别。但此术也非全无法可以破解,只要以渡厄金针施定魂之术,分别锁住人体七穴,便能将七魄留住,再施‘返魂术’召回四散的三魂,让魂魄各有所依,此术便破,但它棘手的地方是破法之后的第一个晚上。”

  “第一个晚上,怎么说?”

  小夏正色道:“因为之前受邪术所致,人的三魂离体,七魄不依,实与死亡无别,离体的魂魄会让黄泉阴司判断此人已死,但我们将此人魂魄归集之后,却会让阴司误以为有人强行续命,此时它们会派来拘魂鬼卒,要强制把魂魄拘回地府,如果你要救她,便势必和鬼卒为敌,只要将鬼卒击退,过得一日,魂魄完全融入了人体中,此时即使阴司地府要再过问,却也毫无办法可想,只是这样一来,你势必会得罪了阴司地府,我怕它们会找你麻烦。”

  我摇头说道:“即使得罪了阴司地府,但人我还是要救,你没看到古振声那可怜的样子,要是他女儿真个死了,他可能也会同赴黄泉,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她女儿命不该绝,完全是邪术作崇,就算来的是十殿阎王,我也要和它们理论一番!”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小夏露出一个拿你没办法的表情:“那你去把这单生意接下来,然后和我回家取渡厄金针,我明天还要出差,这趟差事就只能你自己办了,不过那定魂之法并不难学,至于鬼卒,我想你放放紫天之炎,就算来了黑白无常也拿你没办法,不过对于阴司的鬼官,你不要轻易下杀手,吓退它们就好,省得把这梁子结大了。”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我点头说道。

  随后,我们回到会客室,古振声满脸期待地望着我,我淡淡一笑:“这个委托,我们‘灵’接下了!”

  古振声马上站起来,握着我的手连连道谢:“王先生,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一句话,只要你们能够救得了小女,多少钱都不在话下。”

  我含笑谢过,并向古振声要了地址,他下午便要赶回B市,而我则还需和小夏学那定魂之术,自不能一起同往,算算时间,她的女儿中了邪术只有四天,只要还没超过七天,这命还是能够保得住的,于是我让古振声安心回家,并向他保证明早必到。

  有了我郑重其事的保证,古振声稍微放下了心事,便和陈天华先离开了公司,我和小夏在公司再逗留一会,这次我们两人一同出差,没有个三四天是回不来的,我让小然这几天尽量不要接受委托,能推的则推,不能推的只能等到我们回来再做打算。

  一番安排之后,我和小夏才离开公司,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钟,我们不敢耽搁,便驱车往小夏所住的桃源小区驶去。

  那一个下午,小夏为我细细讲解了定魂之术,并让我牢牢记住了七魄在人体上的位置,这一学,便学到了日近黄昏,我们两人一个说得累,一个学得累,本来还想着小资一番,却吃上一顿烛光晚餐,现在看这情况也只好作罢,于是我们到附近的市场买了些食材,就在小夏家里做起了家常便饭。

  一顿饭吃了近两个钟头,收拾完碗筷后,我们又看了一会电视,一边说说笑笑,这一晚过得倒也惬意,直到快十一点时,小夏才半推半拉地把我轰出了门口,说要断绝某人赖在她家过夜的念头,我嘿嘿一笑,趁她不备迅速吻了她一下,然后风也似的跑下了楼递,小夏愣了一愣,然后自己不由轻笑了两声,才关门回屋。

  一夜无话。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匆匆吃过早餐之后,便带着小夏的金针出了门,AB两市之间的车程不超过两个钟头,我便决定自己开车前往,可到了B市之后,我后悔了,这城市虽则离A市近,但我从没来过,即使车上装了导航系统,但在面对这个陌生的城市,我有一种找不着北的感觉。

  最后没办法,只得找了个当地的的哥,把古振声家里的地址拿给他看,然后叫他开着车领我过去。

  于是折腾到早上十一点多,我终于来到古振声的半山豪宅外。

  不愧是B市的地产巨子,古振声这一豪宅占地极广,花园泳池一个也不少,兼之宅子在外观上古拙而不失高雅,这一看,那富贵之气便扑面而来。

  古振声一早就在门边上候着,我一到达,便受到他极其热情的款待,他亲切地拉着我的手,在众下人诧异的眼光里一同进入了房子中。

  方一进屋,我便向古振声说道:“古先生,让我先看看令千金的情况吧。”

  “这样不好吧,你看你才刚到,这就……”古振声颇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摇头:“无妨,救人如救火,古先生不用和我这么客气,请你带路吧。”

  古振声略微一呆,然后用力地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小王,你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就冲你今天这句话,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困难尽管和我说。”

  “古先生你言重了。”我淡淡一笑。

  古振声也不再客套,便领着我朝二楼走去,二楼尽头的房间,便是古振声之女的闺房。

  房门打开,房间内窗户关闭着,屋子里显得较为阴暗,我随古振声走了进去,这房间的格调以素雅为主,方一进屋,便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钻入了鼻子中,我不由抽了抽鼻子。

  屋子布置简单,正是屋主人心性的写照,但这简雅的屋子里,却挂着三条与房间风格格格不入的招魂幡,三道半米宽,一米长的招魂幡吊于屋内大床之上,这金铜为脚,软褥为床的卧床之上,正躺着一个女孩。

  古振声见我打量着招魂幡,以为我不乐意有同道中人插手此事,故道:“小王,你别见怪,这之前我也找了不少高人,其中一个便为我布置这三面符幡,说是能够一时保得我女魂魄不散,你要是不乐意,我马上让人撤了它。”

  我连连摆手:“不用了,古先生,这位高人说得并不有错,他这三张招魂幡虽然不能让令千金好转过来,却足以保她情况不再恶化,只是这治标不治本之法,也拖不了多少时候,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先看看小姐的情况。”

  “没问题,没问题。”古振声领我走向牙床,他拔开了床侧的一张招魂幡,现出一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

  如果说小夏是火的话,那么眼前这个女子便是水,水一样柔白的肌肤,水一样温柔的五官,她双眸紧闭,檀嘴微张,一付人见犹怜的模样,然而她琼鼻玉挺,却予人一种软弱中掺和着坚强的奇异感觉。

  古振声见到自己的女儿,便把全幅的心神投注到了她的身上,倒没发觉我看得一呆。

  “玥玥,你会没事的,爸一定会让你好过来的……“古振声在他女儿耳边轻轻说道,然后看向了我:“小王,你看玥玥这情况。”

  我回过神来,不由老脸一红,这样盯着人家的女儿确实有点失礼了,还好古振声没留意到我的失态,我连忙走上几步来到床边,古振声让开一边,我轻轻触到他女儿古玥的脸,触手冰凉滑腻,让我心神不由一荡。

  我连忙收敛心神,轻轻挑开她的一只眼睛,眼睛里,古玥的瞳孔比正常人略小,正是魂魄涣散的征兆,我深吸一口气,一指虚空画符,为自己开了天眼,天眼一开,阴阳两界在我眼中皆无所遁形。

  我双眼中的世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青光,这是阴阳两界同时出现在眼中的现象,我朝这房间内打量,不由一惊,古玥的魂和魄出现在这房间的每个角落,它们有的坐在梳妆台前,有的蹲在角落里,有的甚至在好奇地打量着我和古振声。

  这心里大致有了个底,我便收起了天眼,朝古振声说道:“古先生,令媛的魂魄还没有散尽,只要下午我给她以金针定魂,再施返魂之术便无大碍,只是,只是…….”

  说到这里,我有些难以启齿,因为这金针定魂之术施展起来有些特殊,如果小夏不是早些时候定好了日程,说不定她会亲自来一趟,因为这金针定魂,为了准确起见,必须让那丢了魂魄的人不着一缕。

  古振声见我有些犹豫,不由急道:“小王,你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啊,我什么都答应你。”

  “古先生,我不是有意冒犯贵千金。”我正色说道:“只是这金针定魂施展之时,必须让小姐不着一缕,如此一来,我才能做到一针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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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金针定魂

  对于我提出来的要求,古振声先是一呆,然后脸上出现震怒的表情,但随后脸色又是一暗,他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地踱着方步,显是心里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我不出一声,此事须由古振声自己作决定,若他不应允,那我也无计可施,小夏说过,若这定魂之术有个偏差,不但是魂魄锁之不住,还会有损伤灵魂的危险,所以一点也马虎不得。

  那一边,古振声终是果断之人,他叹一口气说道:“就依你说的做,但是小王啊,此事不得向外声张,这毕竟带关玥玥的名声啊。”

  “你放心,我决不会将此事外扬。”我立起说道。

  既然有了决定,那做起事来便方便许多,用过午餐后,古振声让一个从小服侍古玥的老妈子替小姐脱光了身上衣物,老妈子拿着一身衣物出来后,我朝古振声点点头,便大步踏入房中,并轻轻关上了房门。

  把一个长形的锦盒小心地放到梳妆台上,我轻轻打开锦盒,里面是长短不一的七根金针,人有七魄,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而这七根金针上刻着的定魂铭符,便与七魄一一对应。

  我小心地拈起这七根金针,走到牙床边上,牙床上,躺着一具惊心动魄的女体,我深吸一口气,让狂跳的心脏平缓下来,拿出一方锦帕,我把金针放于其上,这定魂之术,便是将四散于附近的七魄以秘术附于金针之上,再插入所对应的人体窍穴。

  天冲魄在顶轮,灵慧魄在眉心轮,气魄在喉轮,力魄在心轮上,并同时与双手心和双脚心相连。中枢魄在脐轮,精魄在生殖轮,英魄在海底轮。这七大穴自头顶到跨下会阴穴,每一穴皆是人体重穴,即使不是用以施展定魂之术,这平时要是一个马虎插偏或插重了穴道,对人休的损伤也是极大,我不敢大意,虽然眼前是一具活色生香的女子身体,但我却收敛了自己的心神,只把她当作病人看待。

  拈起一根金针,我先为自己开了天眼,然后低颂咒语,再配合虚空画符,代表天冲魄的金针光芒一闪,房间里已经少了一道古玥的精魄,我马上把这根金针小心地插进古玥的头顶顶轮。

  金针入体,古玥脸上稍微抽动了一下,这是魂魄归位的现象,我心中一喜,连忙拿起其余的金针,依法画葫芦把其余六魄也锁定在古玥身体内,这一番施为也只花费了我半个钟头的时间,但七针插罢,我却累得连连低喘,整个上衣的后背都为汗水所湿。

  金针定魂施展起来看似容易,但这定魂锁魄之术又岂是那么简单,单是消耗的道力,便让我去了十之五六,更何况古玥还是一个不可多见的美女,这么一具美妙的胴体置于眼前,我也花费更多的心力才能让自己不致于心猿意马。

  所以金针之术施罢,我连忙离开牙床,远远躲到一边休息了一会。

  接下来的返魂之术便简单了许多,因为不用对着古玥的身体,我的心神又集中了不少,这返魂术施展起来得心应手,随着道术的进行,古玥飘散在外的天、地、命三魂被集中了起来,再依原来之所归一一附于她的身体之上,三魂归位,七魄附体,古玥的呼吸顿时便加重了不少,脸色也越来越红润,似是会随时可以醒转一般。

  到这个时候,古玥这命算是救回了一半,而另一半,则要过了今晚才能下定论。

  我为古玥盖上轻纱罗帐,才开门让古振声进来,他一进来,马上便扑到女儿床边,见古玥脸色红润,呼吸顺畅而有力,这心里的石头顿时落了下来。

  “谢谢你,小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是。”古振声激动地握着我的手,声音颤抖的说道。

  我摇头说道:“古先生,现在这谢字还言之过早,令媛的命我算是救回了一半,但要痊愈,还得过得今晚再说。”

  古振声听得一惊,连忙说道:“莫非此事还有变化?”

  我只得把这移魂夺魄真正棘手之事说与他听,听得古振声脸色如灰,想这大活人的怎么斗得过那阴司鬼卒,一念至此,古振声像丢了魂似的坐在了床沿。

  “古先生,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今晚我亲自镇守于此,即使来的是十殿阎罗,我也要和它们理论一番,它们要拘,便拘那以邪术作恶之人去,令千金却是无辜得很。”我安慰古振声说道:“但是,古先生,你要想一想,可有得罪了什么人,竟让人以这样阴毒的邪术来对付令媛。”

  古振声听得一叹:“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啊,古某纵横商场二十几年,得罪的人还少了?这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到这是何人所为,只是此人也太毒了,有什么事冲古某来就是了,为什么要害玥玥啊。”

  我听罢,从怀里拿出两张一早由小夏交给我的“天尊佑灵神符”,此符为小夏灌注道力所制,功能辟邪保命,这防的就是那想对古家不利之人见此次失败之后,又会再起歹心。

  “古先生,这两张符分别放在你和令媛身上,符上有灵力,可保二位诸邪不近,即使是穷凶极恶之邪术,也可保你们短时间内性命无碍,你千万收好。”最后,我又叮嘱道:“此符万不可沾水,更不能染血污,否则,便诸法不灵了。”

  古振声也知道这等保命之物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他接过我递过的符录,心里不由又对我感激了几分。

  此刻古玥样似熟睡,我便着古振声一同离开,让她静心安养,出得房来,我却发现这楼下大厅竟来了不少人,想是这平时和古振声有交情的人,我在古振声耳边小声说道:“古先生,若是这些人要求看望令媛,请你务必婉拒,一来令媛现在还需要休息;二来,这来探望之人中可能便有那加害令媛之人,若是让人知道了小姐她现在的情况,我恐怕事情还会再生波折。”

  古振声听得点头不已,由于我的身份特殊,不方便和他一起下去,古振声便遣一下人,让其带我到客房休息。

  为了今晚对付阴卒之事,我不敢浪费时间,一进了房间,便叮嘱那下人等晚餐时才来叫我,下人唯唯应诺,为我关上了门便离开,我走到窗前,便就地盘膝而坐,默默运起紫天炎决,缓缓回复损耗了的道力。

  这一运功,便一直到月上枝头,我才睁开了双眼,却见古振声坐于一旁,我连忙立起。

  “古先生,你这是。”

  “没事没事。”古振声笑道:“我看小王你正在用功,也就不敢打扰你,现在你醒了,便和我一起下去用晚餐吧。”

  “古先生,这种事你让人来叫一声便是了,怎么自己亲自来了。”我有点受宠若惊地说道。

  “那有什么。”古振声不以为然的说道:“你是我们古家的大恩人,我叫你吃下饭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使得使不得的。”

  既然主人家都这么说了,我这个做客人要还是扭扭捏捏,倒显得惺惺作态了,于是我洒然一笑,便和古振声下得楼去用晚餐,晚餐上,食物精美而丰富,加上古振声这人见识广泛,谈天不凡,这一餐饭,倒也吃得宾主尽欢。

  用过了晚饭,再聊上一会天,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快到十一点,随着午夜将临,古振声的脸色越来越紧张,当大厅的大吊钟敲响了起来时,我起身说道:“古先生,再有一个钟头便是午夜子时,也是阴差出巡的时候,我这就到小姐房间中做好准备。”

  古振声连连点头:“有劳了,小王。”

  十分钟后,我来到古玥房中,搬来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坐在了房门之前,双眼微闭,静待那拘魂鬼差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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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行贿鬼差

  午夜子时,为一天之中至阴之刻,也是黄泉地府阴差出巡之时,我默默计算着时间,子时片刻便到。

  小夏嘱咐过,非到万不得以,千万别与阴差鬼卒为敌,我也不是那好惹事生非之徒,要不是为救古玥之命,我才没兴趣和地府打交道。

  从口袋里摸出一沓冥币,现在的冥币制作相当精美,几与真钱一般无二,按照小夏的说法,这阴差也不全是那奉公守法之辈,这贪污贿赂之事不只在阳间行得通,阴间也大可试上一试,不是有一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这行贿之事我还是第一次干,而且还是对阴差行贿,这倒是新鲜得紧,也不知道来的是什么阴差,别整个黑白无常来,那可能就不能善了了。

  咚咚咚——

  十二点的钟声准时敲响,顿时,室内的气温也低了一低,我起身,把一早放在古玥床边的“续阳灯”点上,“续阳灯”的灯芯是浸过了雄鸡的血,在动物中鸡血呈阳,浸过鸡血的灯芯再以秘法炼制,点燃后可为将死之上再续上一两个钟头的寿命,也可以此让前来拘魂的阴差误以为续命之人的阳寿未尽,便有机会蒙混过关。

  当然,我对“续阳灯”骗过阴差没有抱太大的希望,阴差又不是傻子,这灯只能来拖延时间,因为人若寿阳未尽,阴差是不敢拘魂的。

  “续阳灯”上燃起了明亮色的火光,让房间里的温度变得稍微温暖一些,但肉眼可见的阵阵冷气却从门下的缝隙里翻涌而入,我立起身,站到古玥床前,冷气到了我脚边便不再前进,像是遇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叮——

  寂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下摇铃的声音,那是招魂铃,我知道,阴差来了。

  古玥——古玥——

  呼唤古玥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声音飘荡,从四面八方响起,然后汇成声浪朝床上的古玥涌起,若是被这股声浪触及古玥的神识,那倾刻间,古玥之魂必为所拘。

  我见阴差全不理古玥尚阳气未失,便要强制拘魂,心里不由一气,伸出手在古玥的脸上虚划一符,一个太极八卦的图案在我手指上微光一闪,“续阳灯”突然火光大涨,明黄色的灯光一下子照亮了屋子,更把拘魂声浪击得崩散。

  灯光一涨一退,又恢复了之前的亮度,我冷冷看向房门,那外面,有两团鬼气在涌动。

  这鬼气和我之前遇到的恶鬼之气并不一样,恶鬼之气皆凶劣非常,而门外之气,却只是呈阴煞之属,却无半点凶劣。

  一般来说,阴阳殊途,阴魂不入生者之地,这房间内有我这个大活人坐镇,即使是鬼差,也不愿轻易进房来拘古玥的魂,但古玥却拖不得,若“续阳灯”燃尽,古玥阳气消散,到时我再要强保她的魂魄,便可有些站不住理了。

  “门外两位阴差,请进房来吧。”于是,我淡淡说道,不过第一次面对鬼差,我还是有些紧张的。

  低低的叹息声中,两条白色的影子从门外缓缓飘了进来,进入房间后,影子渐渐凝聚成形,片刻后,两名身穿西装的墨镜男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的下巴直接砸到了地上!

  这,这难道就是地府的阴差?

  看着我惊讶莫名的样子,其中一个阴差开口说道:“用不着惊讶成这个样子,阴间可算阳间的一个反面,阳间在变化,阴间自然不可能一丝不变,倒是你,不仅以秘法为此女续命,还击散了我等的拘魂之音,这妨碍阴差办公的罪名,你担得起么?”

  我淡淡笑道:“此女为邪法所害,以致三魂离体,七魄不依,这才让地府误以为她阳寿已尽,我今天已经为其破法救命,还请两位阴差放过她的魂魄,这女孩其实无辜得很。”

  两位阴差互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我们也是秉公处理,不把这魂拘回去,和上头也不好交待啊。”

  “我自然不会让二位白走这一趟。”我拿出一沓冥币,手上紫炎燃起,瞬间把冥币烧为飞灰,片刻之后,两阴差的脚下却再现了一大叠冥钱,钱上还放着两张信用卡之类的卡片。“请两位代为说说好话吧。”

  阴差看着冥币从我的手上燃尽,但对于他们脚边出现的大量冥钱却一眼也不瞧,让我不由暗自担心,莫非这两阴差果真不如钱财所动,却过得半晌,才听得他们低叹一声。

  “罢了罢了,紫天神炎的煌煌正力不是我们两个低等阴差能够应付得了的,既然此女有你这样的人保着她,我们也好有个说辞,至于这钱……”

  说到此处,两阴差相视一笑,其中一差伸手一指,满地的冥钱便凭空消失了:“即是生人所敬之财帛,我们也不好推辞,你也好自为之,这种事,可做不得第二次,说不定下次来的阴差,可不是我们兄弟这么好说话的了。”

  我听得好笑,明明这阴差怕的是我紫炎的正力,却非得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自然也不说破,只是顺着他们的话说道:“这个自然。”

  “那我们就此别过。”

  两差说罢,转身便走,我看着他们的身影轻轻地飘出门外,不由松了一口气,心想古玥这命算是保下来了,却不料阴梦才穿门而去,便听两声惨叫自门外响起,两个阴差突然自门外抛飞了进来,一直撞到了墙壁上,顿时化为两块焦黑的影子,却已经是魂飞魄散!

  这变故也来得快了一些,我还有些转不过脑筋,门外有人冷冷说道:“还好我刚好巡游至此,要不然,真给你们两个营私舞弊的阴差小鬼坏了地府的名声!

  一条影子透门而入,那透骨的冰寒也如塑风般吹至,我不由打了个冷颤,来者鬼气阴冷如有实质,和那两阴差完全不是同一个量级上的,恐怕这次来的不是一般的鬼卒,难道是黑白无常中的一鬼亲至?

  扭曲的影子渐渐成形,一个长发黑衣的男人出现在我的身前,他身材笔挺,眼若星辰,样子英俊得和电影明星有得一拼,但他的左边脸颊上却纹着一个“马”字,无端地破坏了其形象。

  “你是?”我退后半步,作出严阵以待的姿势。

  男子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我泛出一种在他面前毫无秘密可言的可怕感觉,他看了我一阵后说道:“果然是紫天神炎,也罢,能修得紫炎的凡人,确也有知道我身份的资格,听好了,凡人。”

  他看着我,突然笑得无比灿烂:“我是地府黄泉军曹左指挥使——马面!”

  我一听,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老天,这就是小时候一直听老人们说起,那地府中颇具传奇色彩的鬼官,牛头马面中的马面?

  这形象也差太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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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魂魄之争

  在民间传说中,牛头马面皆为阴间地府的勾魂使者,又有传说它们是奈何桥的看守者,但无论哪一种说法,都指出它们不同于普通的阴差鬼卒,即使比之曝光率亦不低的黑白无常,犹要高上一个位阶。

  但传说归传说,如今这传说中的人物其中一个便站在我的眼前,这种震撼可想而知,而且他还是什么地府黄泉军曹左指挥使,听起来官阶还不小,至少也是个军团指挥官的军衔,这更让我对地府的实力有了个初步的理解。

  一直以来,凡俗对于九天之上的仙境、九幽之下的阴司都只有一个笼统的概念,虽则人间有不少得道飞仙的传说,但仙界长什么样的,说法却无一相同,而九幽阴司民间传说已久,却只知有十八地狱,十殿阎罗以及一众阴差鬼卒,而至于真相是否如此,便不得而知了。

  眼前这个笑得灿烂的男子自称为马面之时,我顿时蒙了,这幅形象,也和传说里那人身马面的鬼差形象差太远了吧。

  马面继续保持着笑容:“看在你一身修为不易的份上,只要你让开,让本指挥使带走那床上的灵魂,我便不与你计较。”

  我一听,便回过神来,连忙说道:“不行,这女孩是的,她只是遭邪法所害才会出现魂魄离体的情况,你们阴司怎么能如此不讲理,硬要带走无辜的魂魄,要拘魂的话,就找施这邪法的人去啊。”

  马面把头摇得像拔浪鼓似的:“她遭邪法所害而致魂魄离体,那也是她命当如此,我们冥府阴司专拘离体之魂,即使她被邪法所害,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所拘魂魄中,也不全是善终之人,如遇冤死横死之人我们不拘其魂的话,那这世界还不乱套了,所以我劝你,还是让开吧。”

  我知道马面说的也是句句在理,但这古玥的命我却是非救不可,既然谈不拢,那只能诉诸武力了,于是我撤出“斩魂”,红锋一展指向马面说道:“如此,只能得罪了。”

  “你的意思是,要拦我?”马面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脸色古怪的说道。

  我冷冷说道:“是又如何。”

  长发男子突然捧腹大笑,他捂着肚子,毫无形象可言地蹲到地上,使劲用手捶着地,我看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好笑的,马面这一阵大笑至少笑了十分钟之久,然后他突然扬起了头,一双黑亮的眼睛盯着我。

  那一瞬间,我全身道力急涨,瞬间便进入了顶峰的状态,幽幽紫火布满我的全身,这一层火光攻守兼备,却是我最近修练紫天炎决略有小成的产物,但现在却不自觉地使了出来,实是马面那盯着我的双眼中透来无边的杀意之故。

  “难道你真的认为,单凭你那两下子,就想拦住本使。”马面阴森森地说道:“凡人,真是狂妄啊!”

  鬼气如山洪暴发,自马面的身上向四周吹拂,瞬间,房间里吹起了阵阵阴风,吹得我呼吸不畅,我这才发现,民间的所谓传说,真是害人不浅。

  有关于牛头马面的传说,无论是哪一种说法,这两鬼并不是特别强悍的存在,因此一开始我也没把马面太放在心上,即使它随手击杀了两阴差时,我也只感觉马面最多与鬼妖那一级别差不了多少,但现在,我知道错了,而且大错特错,单以鬼气的强弱而论,怕是修罗利仞天也差上一筹!

  但现在箭在弦上,是不得不发啊!

  我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了古玥一眼,心中不安顿生,若是在这房间里开战,我即使全力施为也未必是马面的对手,这古玥却是怎么也照顾不到的了,这万一要是有个闪失,那救得了古玥的魂却救不了她的身体,这人还是照样得死。

  马面见我脸有忧色,不由说道:“看你这个时候还有时间关心别人,瞧你这分心的样子,我就算打趴了你大概也心里不服,罢了,今天本使便大方一点,也不占你这缚手束脚的便宜,好让你输个明白!”

  他这话音刚落,一道黑线自他身后升起,迅速朝我划来,黑线划过之处,景物纷纷变换,等那条黑线划过我的身后,我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片荒地,荒地无边,偶有怪石立起,而头顶上却是一片无云蓝天。

  眨眼间,我已经离开了古玥的房间,出现在另一处地方。

  马面伸手一招,一把偃月刀便出现在他的手上。

  “怎样,在这里你便不会有所顾忌了吧,最好把全部力量都使出来,别一个照面便让本使给斩了!”

  我知道像马面这种人物,自行创造一个虚拟空间应该不是难事,既然他有意让我全力发挥,这种好事我自然不会放过,顿时,体内道力如潮狂涌,我身上的紫火光幕便亮上了一两分。

  马面大喝一声,喝声如春雷炸放,我被喝得心神一颤,突然,我现前尽为红潮所掩,一把精芒电闪的大刀朝我当面挥来。

  我连忙一咬舌尖,神志才不受马面的杀气所惑,眼前现出他挥刀斩来的身影。

  红光顿起,我不闪不避地迎向马面,面对这种级别的人物,只能以强制强,不然的话,一旦被他取得先机,我尽早会被他斩于刀下。

  似乎对我的决断感到意外,马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欣赏的神色,但手下却加快了几风,偃月刀像是要撕破空气,在空中留下一道半透明的斩痕,瞬间落向我的眉心。

  “斩魂”逆袭而上,封住了马面这一斩。

  顿时,一声大响在我耳边爆起,犹如炸弹落在身边一般,我被巨响震得一阵眼花,而马面那强盛到极点的刀气也随着侵体而入,我打了一激灵,连忙运转体内道力,将其刀气经由双腿卸往地面。

  经不住马面强劲的刀气,地面瞬间裂痕无数,我的身体也沉下了几分,而下一秒,地面承受不住压力,纷纷地裂石飞。

  我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口血,虽则大部分的刀气为我所化,但仍有一小部分在我体内造成了伤害,可这伤也算伤得有价值,至少被封住了动作的马面,也只能选择回刀再攻。

  “怎么样,感觉不好受吧。”马面似是未尽全力,他双手舞刀,却仍有空暇说话。

  我一声不吭地应对着他的攻击,马面的刀即快且沉,我每接他一刀,便不由咳出一口鲜血,这十刀八刀接下来,我已经开始脚步虚浮,哪还有余力答他的话。

  短短数分钟不到,我已经呈现了败势,心中不由大急,这样下去虽说救古玥了,恐怕连自己也救不了,由是,我决定全力一搏!

  再挡得马面一刀,我连忙抽身后退,马面以为我要重整旗鼓,倒大方得站定不追,我自是乐得如此,等与他距离有数米之遥后,我方立住,双手高举“斩魂”过头,让剑与身体成一直线。

  紫焰从脚底冒起,如游龙般卷向了“斩魂”,顿时,“斩魂”红紫二光大织,我深深吸气,剑上两光像被无形的吸力吸引一般,全数倒流回了剑中,“斩魂”的红锋发生了变化,它不断地颤抖着,然后,随着颤抖加剧,却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马面的脸上也渐渐收起了笑容,他把偃月刀拉到身前,交战至今第一次摆出防守的姿势。

  我暴喝一声,握剑双手瞬间挥下,空气里响起如手指划过玻璃般的尖锐之声,一条如轻烟般的虚线出现在我前方的空气里,然后,紫火从虚线中挤出,像一把薄而锋利的巨刀一般,瞬间便劈向了马面。

  紫刀所过之处,空间像是被撕开一般,玻璃破碎的声间不绝于耳。

  此招正是斩天五大式之撕风斩云!

  自排水村回来之后,我便着手修练威力无比的斩天剑法,这撕风斩云虽然只是五大式中威力最弱的一招,但学到现在,我也只是略有小成而已,撕风斩云的威力在于快,“斩魂“之所以变得透明,是由于我用特定的手法令其震动,当它震动的频率达到极致时,便会切入另外的空间,当我挥剑之时,由于震动的频率改变,会让空间产生局部崩解,而空间崩解所释放的能量便会和我的道力融合,形成即快且烈的攻击力场。

  但我毕竟还不能熟练掌握这种技巧,若我能将此招修至大成,那释放的便不是单一的攻击,而是复数攻击了。

  可即使只有一道攻击,也让马面全神以对,他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然后一刀撩向了跨空而来的烈烈紫刀。

  大地猛然一晃,一蓬紫焰猛然炸起,火焰冲上了几层楼的高度,便突然一缩,再向四周卷去,刹那间,荒地被烧出一片乌黑的痕迹,我被刀气激撞的爆炸震得跌倒在地上,等烈焰散尽,那一片黑地上却没有了马面的身影。

  “斩天…竟然是斩天之剑…….”

  突然,马面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吓得转身后退,马面有些茫然的看着我,他拿着偃月刀的手微微发抖,身上却一点伤也没有,只是左肩的黑衣裂开了一道口子。

  “罢了罢了。”马面突然苦笑起来:“既然你会斩天剑,也就是说你和那人有莫大的关系,算了,那人可不是我这区区黄泉军指挥使能够得罪得起的,你要保那女孩,我不过问便是了。”

  他伸手一指,荒地蓝天瞬间敛去,我又回到了古玥的房间里,马面收起了偃月刀,朝我伸出一手,我犹豫了一会,然后也伸手和他握在了一起。

  “替我向那大人问好,马面就此别过,有缘再见吧。”

  他如此说道,然后转身便走,我看着他的身影穿过了房门,然后连气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我才大大松了一口气,然后坐倒在地上。

  看来,这马面必是认得创这斩天剑法的人,而且那人还大有来历,我不由浮想翩翩,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竟然连马面这等人物也得罪不起。

  却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牙床上传来一声嘤咛。

  我回过头,然后看到一双美丽得像是会把我灵魂吸走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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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拾荒者

  第二天早上,古振声见到自己女儿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时,欣喜得几乎要疯了,我看着他们父女相拥而泣,便觉得昨夜那险相环生的苦战总算有些价值。

  想到若不是最后使出斩天剑,让马面认了出来的话,恐怕我今天还不能完整地站在这里,一想到这点,心里便微微泛起后怕之感,看来民间的传说果然不能尽信,连马面这种在民间传说里也只是三流角色的鬼官都厉害如斯,那些赫赫有名的人物就更不得了了。

  “小王。”古振声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他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只还是略带激动地走向我,一把捉住我的手说道:“小王,你真是我们古家的大恩人,以后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古某人的,你尽管提出来,千万不要和我客气。”

  我连连道谢,他又叫来古玥说道:“玥玥,还不过来谢过王先生,要不是他,我们父女便阴阳相隔了。”

  古玥刚才大哭了一场,现在犹梨花带泪,一付楚楚可怜的样子,她朝我嫣然一笑,却又如春花绽放,美丽得让我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不已。

  “古玥谢过王先生救命之恩。”她轻轻说道,声音柔腻动听。

  我老脸一红:“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此时,下人来请,说是早餐准备好了,我一听,肚子便打起了鼓,昨夜大战了一场,今早却已经是饥肠辘辘,古振声也是个知情达意之人,他挽着古玥的手,连连招呼我共用早餐。

  这顿早餐有了古玥的参与,倒吃得有声有色,古玥出生宝贵人家,见识谈吐皆属不凡,古今中外的典故被她随口说来,却自有另一番韵味,而引经据典的同时又不失幽默,逗得古振声老怀大慰,我也跟着大饱耳福,知道了许多新鲜的事儿。

  早餐吃罢,我看时间也不早了,遂起身告辞。

  “古先生,既然此间事了,我就此告辞,以后若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可直接来找我。”

  “小王,这么快便要走了?”古振声听得我要走,连忙站起身来说道:“要不,你再玩上几天,我们这城市虽小,但还有几处可堪游玩的地方,我还正想让玥玥陪你四处瞧瞧呢。”

  我微微笑道:“不敢有劳王先生和小姐了,因为公司现在还有几桩业务需要处理,我不能再作逗留,等以后有机会,我再上门拜访吧。”

  见我如此说道,古振声也不强留,嘱下人拿来一张银行本票,古振声在上面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盖上了一个私人印章,接着把它递给了我:“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可不留你了,不过这报酬你得收下,这张支票没有限额,小王你自己看着随便填吧。”

  古振声的大方让我吓了一跳,没有限额的支票让我随便填,这意味着什么我自然清楚,我连忙把支票推回去:“这不行,古先生,你这个报酬太大了。”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古振声望向自己的女儿说道:“我家的玥儿,可是我最珍贵的宝贝,难道她不值这个报酬么?快收下,不收的话,你就是看不起古某了。”

  古振声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我不收反而是我的不对了,没办法,我只好把支票纳入衣袋中。

  “那好吧,古先生,古小姐,我们就此别过,有机会再见吧。”

  “嗯,我们送送你。”古振声点头说道,便由古玥挽着,一直送我到了大门口。

  我启动了车的引擎,便朝古家父女挥手告别,古振声是满脸微笑,但古玥却似乎有什么心事,脸上却无笑容,只是幽幽地看着我,眼光中似乎有些不舍,我不敢对着那一双幽遂深沉的眼睛,似乎看得久了,我的心会跟着沉进去一般,连忙转过头,挂上档后,把车子驶出了古家的豪宅。

  直到开出豪宅老远,我还感觉到后面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这让我不由踩紧了油门,一直到了市区,我才松了一口气,随手打开车上的音响,在悠扬的音乐中,车子迎着早晨的太阳,朝A市驶了回去。

  本以为古家父女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却不料一件发生在另一个城市的事情,却悄悄地把我和他们的命运联系在了一起,这倒是现在的我,所始料不及的事。

  就在这天我回到了A市,在傍晚时分悠闲地吃着晚餐的时候,远在河南的J市,却发生了一件事情,一件关系到J市生死存亡,以及对我和小夏都有深远影响的事情!

  J市位于河南省西北部,北依太行山与山西省接壤,南临黄河与郑州、洛阳相望。

  由于此市拥有丰富的旅游资源、优越的地理位置和数千年历史文化的积淀,再加上交通便利,又有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这使得J市的经济在这些年来突飞猛进,从五十年前一个苦巴巴的小市镇,发展到现在成为一个现代化的先进城市。

  但再现代化的城市,却仍避免不了一些社会最底层的存在,而拾荒者,便是其中之一。

  所谓的拾荒者,便是那些从边远山区,或者经济落后的小乡小镇出来的人,他们来到了城市里,却因为没有一技之长而无法在这科技文化发展迅速的城市谋得一个职位,但他们又不肯回到家乡,因此,他们选择了一些最辛苦,最底层的工作,他们是城市这个集合体最边缘的人物,甚至有的时候,我们都会忽略他们的存在。

  但他们有的成为了环保工人,为我们保持着城市的整洁;有的成为了工地民工,帮我们建起了高楼大厦;而有的,便成为了拾荒者,他们从人们不要的垃圾堆里拣选出有价值的东西,然后把它们卖到了废品收购站,以赚取廉价的收报,用来维持他们的生活所需,渐渐的,拾荒者也成为了一项职业,一项处于社会最底层的职业。

  老刘头便是一个拾荒者,他干这一行一干便是二十几年,他在四十多五十岁的时候来到J市,在做过环保工人,也当过廉价民工之后,老刘头还是选择了当一个拾荒者,而且一干便干到现在七十来岁。

  虽然已经年迈,但老刘头的身体还硬朗得紧,比起年轻一辈的也不遑多让,再加上他这二十多年拾荒所练出来的毒辣眼光,很多时间他都能在不干起眼的垃圾里拣出“宝贝”来,因此,许多刚来城市的拾荒者都会来请教老刘头,老刘头也不藏私,把知道的都告诉了大家,因此,在拾荒者这一个特殊的群体里,老刘头还颇有几分份量。

  这天,天色已晚,老刘头和着水啃了一个还算新鲜的馒头后,便拿着他赖以生存的铁勾和麻袋走出了他栖身的木棚子,他今天的目标是沿着瓮涧河的西南搜搜铁路线那一带有什么值钱的玩意没有。

  瓮涧河的西南地带,平时很少会有拾荒者去光顾,除了火车会经常驶过那里之外,可以说是人迹罕至,为什么,那是因为一个传说。

  传说那片土地不干净,人要是在太阳下山后去到那个地方,会不时听到狐狸的叫声,而且晚上那会,还有人看到透明的影子在那上面游荡,这个传说流传了很久,有多久?老刘头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来城市,刚干起拾荒这一行那会,便有老前辈给他说过,那地方去不得,十个去了,有九个回不来。

  老刘头估摸着这传说大概是从解放前流传下来的吧,但现在都讲文明,讲四个现代化了,那瓮涧河的西南地带以前是一片老林子,但为了开通铁路,老林子都弄掉了,现在是一马平川的地方,老刘头曾经远远地看过那地方,似乎干净得很。

  他想到那地摸索也不是这一天两天想的事了,按老刘头看来,既然那片地方少有拾荒者光顾,又经常有火车经过,闹不好那里会留下一些值钱的东西,老刘头想自己年纪也大了,不如冒一次险,把那里瞧瞧,要是真拣到值钱的东西,就赶紧卖了钱回老家。

  要是真有脏东西在,他这一付老骨头也是时日无多,倒也怕不了许多。

  于是,太阳一点点落入地平线的时候,一个偻萎的身影一步步走向了拾荒者的禁地。

  瓮涧河的西南杂草丛生,老刘头深一步浅一步的走着,他用铁勾拉开杂草,然后把地上一些可以卖钱的玩意丢进了麻袋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老刘头打开了手电,虽然拣得挺不容易,但他却暗自高兴,这地方的东西可真不少,一路沿着河岸与铁路走,老刘头已经拣了不少东西,这大概是长年从这经过火车乘客丢下来的。

  老刘头庆幸着自己这宝算是押对了,这一路拣到的东西颇为丰富,到天色尽暗的时候,老刘头已经拣了整整一袋,里面大多数是一些铝罐头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比其它的可卖钱得多,老刘头虽然拣不到什么值钱的宝贝,但这一袋子的东西也够他高兴一阵子了。

  他决定下一次也到这来,这地干净得很,哪有什么野狐子还是鬼魂什么的,反而倒是一地的卖钱玩意。

  心情愉快的老刘头哼着老家的小调,便掉转了身子沿着来路走回去,也不知道是天太黑,还是老刘头的身体已经不灵光,这走着走着,他大爷一个不小心踢到了一个石梭子,顿时摔了个狗啃泥。

  老刘头诅咒了一句,手在草丛里四处摸索着,想找块借力撑起来的地,最后人是从草里起来了,却感觉右掌心被一东西搁得老痛。

  于是他随手把那玩意拿了起来,还别说,这东西冰凉冰凉的,黑灯瞎火的老刘头也闹不清啥玩意,只觉得这东西个头还不小,却在中间镂空,他摸到地上的手电打开一照,乖乖的不得了,手掌里的哪是什么玩意,而是一只青绿斑斓的玉板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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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古尸开眼

  看着手掌中这只玉板指,老刘头顿时傻了眼,他拾了这么多年的荒,还是第一次拣到这种东西,他不由用空着的一手,狠狠在自己又皱又老的脸上用力掐了一下,直痛得他眼角都冒出了泪花。

  然后,一阵苍老的笑声在空旷的荒野上响起。

  老刘头笑得肠子都快打了结,他才坐倒在荒地上喘息着,还不时咳嗽上几声,他看了看手中的板指,连忙用手电再照上几下,怕自己老眼昏花看走了眼,但照了几次,这板指青绿如故,灯光一照,还有光泽在其中流转,显此物不是凡品。

  “宝贝啊…”老刘头拿着板指亲了一口,一想这玩意要是卖出去,不消说肯定是一笔不菲的价钱,老刘头顿时把刚才还偷乐着的一袋破烂给丢在了一边,他坐倒在地上喃喃说道:“天开眼,天开眼啊,想我老刘一生潦倒,这老掉牙的时候倒是能赚上一笔了……”

  心里这样想着,老刘头又傻傻地笑起来,不由心想那些把这里当禁地的都是傻蛋,这不,今天自己便在这里拣到了宝贝,这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个古董什么的,不卖个好价钱那才奇怪了。

  一想到古董,老刘头马上坐直了身子,在他的记忆中,依稀记得有人曾经这样对他说过,这瓮涧河的西南埋着一座古冢,至于古冢中埋的是谁,老刘头便记不起来了,只记得人家说过,还没解放那会,常有盗墓的来这儿碰运气,兴许这宝贝就这地里哪个古冢里的东西。

  一想到这里,老刘头顿时心头火热,他想既然这板指可能是哪个古冢里的东西,说不得这古冢给整修铁路那会,那墓穴已经被破坏了,东西可能被田鼠之类的动物给衔到地面上来,如此一来,那刚才拣到板指的地方,莫不是藏着古冢。

  这要是真有古冢的话,那下面该有多少宝贝啊?

  心里这一动念,老刘头一下来劲了,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老刘头也没打算回去找人来帮忙,自己把铁勾杆拿了起来,便决定自己独干。

  他凭记忆找到刚才自己拣到板指的地方,用铁勾把杂草下面的地挖松,再把这些碍事的东西都勾出土来,这时清冷的月光照亮了这片荒地,老刘头倒连手电也用不着,就这样开始他的除草工作。

  过得一会,老刘头清出一个一米左右的区域,他也不急着挖土,而是整个人趴到了地上,耳朵和微湿的地面贴了个严实,然后用掌重重地拍着地面,这是用来测探地层下面是否中空的一种方法,和我们用来检测墙壁是否存在夹层的方法一样。

  随着手掌拍落,耳朵里传来了“咚咚”的混厚响声,老刘头脸上一喜,这声音表明地层下确实是中空的,那就是说,这地下要不是地下水流的话,便确实有古冢的存在。

  于是老刘头马上起身,把铁勾倒转过来,用铁杆插向地面,然后一压杆身,便被他撬出一拔泥土来,他便用这个方法,没几下就把地上挖出一个洞,但铁勾子毕竟不是合适的挖土工具,挖到性起,老刘头干脆把铁勾子扔掉,把板指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后,老刘头便蹲在地上,用自己的双手挖起了土。

  如此一来,这土倒是挖得快了,但老刘头的一双手也被土里一些尖锐的石头等物划得流血,只是他一点也不在意,心想这要是真挖出宝贝,这一点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就在这种狂热的情绪驱使下,还真让老刘头给挖出一个小坑来,也不知为什么,这土越挖越深的时候,天上的黑云也渐渐地浮了起来,刚开始时,还只是在天边远远的飘着几朵,但到了后来,这黑云是越来越密,可奇怪的是,黑云并没有把整个天都遮掩住,反而像一条黑链子似的,隐隐有连接起天际两端的趋势。

  老刘头自然不会注意天空上的变化,月亮渐渐为黑云所遮住,但老刘头却没有觉得月光渐暗给他带来什么不便,反而,他这双老眼是越看越清晰,要是现在有人在边上,准会为老刘头的样子吓一跳,这平时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现在却两眼发光,一脸狂热的挖着地上的土,仿佛土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指使他这么干一般。

  嘭——

  老刘头突然一手直没入了土中,他不惊反喜,在土里的手掌四处活动一番,却没有碰到任何阻碍,只觉得土下阴凉得紧,他把手掌拔了出来,整个掌心布满了水珠,那说明土下是一个相当湿润的环境。

  他拿来的铁勾,用这黝黑的铁器使劲捣他刚才手掌插进去的地方,看着沙石不断地掉了下去,并且发出掉落地面的磁撞声,老刘头别提多高兴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了这下面没有地下水流,那存在古冢的机率倒大了不少。

  就在老刘头捣得高兴的时候,他双脚突然一沉,地面竟然塌了下去,老刘头尖叫一声,便掉下了一个黑漆漆的坑洞里。

  此时,天上的黑云已经完全地凝聚在了一起,像是一条黑龙把天空分成了两半,若此时有深知天相风水的人在此的话,必会为这天象吓了一跳。

  在风水学中,此天兆谓之黑猪渡河,主出凶偿邪,古尸出土之象,是为大凶!

  再说老刘头跌到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坑洞中,真摔得他七荤八素的,一时倒是起不来身子,还好这坑洞和地面之间的落差并不大,老刘头再躺得一会,便从地上摸索着爬了起来,但这里面黑得不像样子,就算有什么宝贝,他老刘头也看不见啊。

  在他犯愁的时候,脚踢到了一件物事,老刘头顺手抄了起来,差点没欢呼一声,原来他拣到了随身带的手电,大概是随着上方的泥土一起掉了下来,老刘头也不及细想,便推了推开关,手电闪了几闪,倒真个亮了起来,一道黄橙橙的光柱照亮了这个坑洞。

  老刘头拿着手电四处一打量,乖乖,这哪是什么坑洞,而是一个墓穴的内部,不过这穴倒也不大,老刘头一眼就看得清楚,他手电筒转了一圈,便直接看到了一口石棺材。

  一看这地下果然有古冢,老刘头来劲了,他三两步跑到石棺旁,这石棺用花岗石所造,棺避四周尽刻着一些他看不懂的符号,老刘头心想这大概是哪个朝代的古字吧,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但这石棺也奇怪得紧,竟然用三条臂儿粗的黑色铁链紧紧地捆着石棺。

  三条铁链上都穿着一个大铜锁,锁上照样还是刻着一些老刘头看不懂的符号,但入得宝山,怎能空手而回,老刘头用手去拉那铁链,这铁链虽然年月已久,被墓中水气侵蚀得严重,便也不是老刘头想拉就拉得开了,一不小心用大了力道,老刘头的手在铁链上一打滑,整个人不由摔倒在了地上。

  老刘头的屁股刚挨到地面,便碰到一冰凉冰凉的东西,他吓了一路,起来一看,却是他那铁勾子,看到这东西,老刘头差点没抱起来亲上一口,他连忙拿起铁勾,然后选了一截被水气侵蚀得严重的铁链,把铁勾的一头伸过去,然后架住一边用力地压,他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咔”一声响,铁链崩开了一道口子,老刘头再使劲一拉,便弄断了这根铁链。

  他又如法炮制整断了另外两根,便累得不行,扶着墓壁大口地喘着气。

  等一口气缓了过来,老刘头看着那棺盖,现在只剩这最后一层障碍了,一想到这棺里满是宝贝,他便头脑发热,可他却没有想到,这棺中即使满是宝贝,但石棺被三条铁链锁得严实,又怎么会蹦到地面上去?

  没有想到这一层的老刘头,深深吸一口气后,便双手按上了石棺的盖子,他那根根被磨破了的手指渗出了血,一点点地流下了棺盖,却在血液滴到盖子的缝隙边时,仿佛里面有一股无形的吸力一般,老刘头的血马上被吸了进去。

  天上的黑云更浓了,同时,偶有电蛇迅速地掠过云层,留下一道道银白的电痕。

  “呀喝——”

  老刘头用肩头顶着石棺,把吃奶的力气也拿了出来,使劲地托着棺盖向旁边一点点挪去,他咬紧了牙根,由于用力过度,脸上已经涨得通红,那脖子更是粗大了一圈,就在他使劲使得快把眼珠子也挤出来的时候,石棺终于被他挪开了大半,顿时,一阵又腥又臭的黑气从棺里冒了出来,老刘头知道这尸气可是吸不得,他连忙掩住鼻子,躲到了墓壁边去。

  也亏得这古冢头上破了一大洞,这尸气没过多久,便散了开去,只是墓中还是留下一股淡淡的死鱼般的味道,老刘头一边摇着手,一边走近棺旁,他拿着手电朝棺顶一照,棺下是一具还没完全烂透的尸体,这应该是墓中湿气所致,老刘头忍住恶心,手电继续往下照,这尸体穿得是古代女子的衣物,如此说来,这棺中葬的还是一个女人。

  只是任凭老刘头用手电如何照,却没有看到一件值钱的玩意,他不甘心,又站到了古尸头颅边上的位置,用手电朝着里面照进去,却依然一点东西也没有,老刘头看得直叹气,想不到自己花了如此大的力气,却什么也得不到。

  却在这时,老刘头的手指刚好滴下来一滴血,血液滴在了古尸的脸上,若刘老头此时用手电去照古尸的脸,便会发现这具尸体的额间竟然嵌着一颗红色的玉石,经过这么长久的时间,这玉石非但没有为湿气所侵,反而光泽红艳之极。

  血液方一滴在古尸脸上,那红玉便突然一闪,那滴血便滴溜溜地滚向了红玉,然后无声无息地被吸了进去,像是尝到了血的味道,那红玉像一只贪婪的野兽,它突然红光大炽,这异象终于惊动了老刘头,但老刘头还来不及反应,一股绝大的吸力把他的手掌牢牢地吸附在古尸之上。

  老刘头吓得大叫,想要抽起手来,却是纹丝不动,然后,他感到一阵头晕,一声声吸吮的声音传来,老刘头低头看去,差点没晕过去,自己的手掌竟然不断冒出来大片的血液,然后这些血液便自动注入了古尸的身体内,过不了多久,古尸那干嚢的皮肉竟然渐渐地丰腻起来,而老刘头自己则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皮肉缓缓的消失,最后,老刘头张大了嘴巴,却再也叫不出声来。

  一具曾经被唤为老刘头的干尸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而石棺里,却是一片红光绝艳。

  便在这片红光中,那闭着眼的古尸,突然睁开了一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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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古尸开眼

  看着手掌中这只玉板指,老刘头顿时傻了眼,他拾了这么多年的荒,还是第一次拣到这种东西,他不由用空着的一手,狠狠在自己又皱又老的脸上用力掐了一下,直痛得他眼角都冒出了泪花。

  然后,一阵苍老的笑声在空旷的荒野上响起。

  老刘头笑得肠子都快打了结,他才坐倒在荒地上喘息着,还不时咳嗽上几声,他看了看手中的板指,连忙用手电再照上几下,怕自己老眼昏花看走了眼,但照了几次,这板指青绿如故,灯光一照,还有光泽在其中流转,显此物不是凡品。

  “宝贝啊…”老刘头拿着板指亲了一口,一想这玩意要是卖出去,不消说肯定是一笔不菲的价钱,老刘头顿时把刚才还偷乐着的一袋破烂给丢在了一边,他坐倒在地上喃喃说道:“天开眼,天开眼啊,想我老刘一生潦倒,这老掉牙的时候倒是能赚上一笔了……”

  心里这样想着,老刘头又傻傻地笑起来,不由心想那些把这里当禁地的都是傻蛋,这不,今天自己便在这里拣到了宝贝,这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个古董什么的,不卖个好价钱那才奇怪了。

  一想到古董,老刘头马上坐直了身子,在他的记忆中,依稀记得有人曾经这样对他说过,这瓮涧河的西南埋着一座古冢,至于古冢中埋的是谁,老刘头便记不起来了,只记得人家说过,还没解放那会,常有盗墓的来这儿碰运气,兴许这宝贝就这地里哪个古冢里的东西。

  一想到这里,老刘头顿时心头火热,他想既然这板指可能是哪个古冢里的东西,说不得这古冢给整修铁路那会,那墓穴已经被破坏了,东西可能被田鼠之类的动物给衔到地面上来,如此一来,那刚才拣到板指的地方,莫不是藏着古冢。

  这要是真有古冢的话,那下面该有多少宝贝啊?

  心里这一动念,老刘头一下来劲了,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老刘头也没打算回去找人来帮忙,自己把铁勾杆拿了起来,便决定自己独干。

  他凭记忆找到刚才自己拣到板指的地方,用铁勾把杂草下面的地挖松,再把这些碍事的东西都勾出土来,这时清冷的月光照亮了这片荒地,老刘头倒连手电也用不着,就这样开始他的除草工作。

  过得一会,老刘头清出一个一米左右的区域,他也不急着挖土,而是整个人趴到了地上,耳朵和微湿的地面贴了个严实,然后用掌重重地拍着地面,这是用来测探地层下面是否中空的一种方法,和我们用来检测墙壁是否存在夹层的方法一样。

  随着手掌拍落,耳朵里传来了“咚咚”的混厚响声,老刘头脸上一喜,这声音表明地层下确实是中空的,那就是说,这地下要不是地下水流的话,便确实有古冢的存在。

  于是老刘头马上起身,把铁勾倒转过来,用铁杆插向地面,然后一压杆身,便被他撬出一拔泥土来,他便用这个方法,没几下就把地上挖出一个洞,但铁勾子毕竟不是合适的挖土工具,挖到性起,老刘头干脆把铁勾子扔掉,把板指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后,老刘头便蹲在地上,用自己的双手挖起了土。

  如此一来,这土倒是挖得快了,但老刘头的一双手也被土里一些尖锐的石头等物划得流血,只是他一点也不在意,心想这要是真挖出宝贝,这一点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就在这种狂热的情绪驱使下,还真让老刘头给挖出一个小坑来,也不知为什么,这土越挖越深的时候,天上的黑云也渐渐地浮了起来,刚开始时,还只是在天边远远的飘着几朵,但到了后来,这黑云是越来越密,可奇怪的是,黑云并没有把整个天都遮掩住,反而像一条黑链子似的,隐隐有连接起天际两端的趋势。

  老刘头自然不会注意天空上的变化,月亮渐渐为黑云所遮住,但老刘头却没有觉得月光渐暗给他带来什么不便,反而,他这双老眼是越看越清晰,要是现在有人在边上,准会为老刘头的样子吓一跳,这平时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现在却两眼发光,一脸狂热的挖着地上的土,仿佛土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指使他这么干一般。

  嘭——

  老刘头突然一手直没入了土中,他不惊反喜,在土里的手掌四处活动一番,却没有碰到任何阻碍,只觉得土下阴凉得紧,他把手掌拔了出来,整个掌心布满了水珠,那说明土下是一个相当湿润的环境。

  他拿来的铁勾,用这黝黑的铁器使劲捣他刚才手掌插进去的地方,看着沙石不断地掉了下去,并且发出掉落地面的磁撞声,老刘头别提多高兴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了这下面没有地下水流,那存在古冢的机率倒大了不少。

  就在老刘头捣得高兴的时候,他双脚突然一沉,地面竟然塌了下去,老刘头尖叫一声,便掉下了一个黑漆漆的坑洞里。

  此时,天上的黑云已经完全地凝聚在了一起,像是一条黑龙把天空分成了两半,若此时有深知天相风水的人在此的话,必会为这天象吓了一跳。

  在风水学中,此天兆谓之黑猪渡河,主出凶偿邪,古尸出土之象,是为大凶!

  再说老刘头跌到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坑洞中,真摔得他七荤八素的,一时倒是起不来身子,还好这坑洞和地面之间的落差并不大,老刘头再躺得一会,便从地上摸索着爬了起来,但这里面黑得不像样子,就算有什么宝贝,他老刘头也看不见啊。

  在他犯愁的时候,脚踢到了一件物事,老刘头顺手抄了起来,差点没欢呼一声,原来他拣到了随身带的手电,大概是随着上方的泥土一起掉了下来,老刘头也不及细想,便推了推开关,手电闪了几闪,倒真个亮了起来,一道黄橙橙的光柱照亮了这个坑洞。

  老刘头拿着手电四处一打量,乖乖,这哪是什么坑洞,而是一个墓穴的内部,不过这穴倒也不大,老刘头一眼就看得清楚,他手电筒转了一圈,便直接看到了一口石棺材。

  一看这地下果然有古冢,老刘头来劲了,他三两步跑到石棺旁,这石棺用花岗石所造,棺避四周尽刻着一些他看不懂的符号,老刘头心想这大概是哪个朝代的古字吧,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但这石棺也奇怪得紧,竟然用三条臂儿粗的黑色铁链紧紧地捆着石棺。

  三条铁链上都穿着一个大铜锁,锁上照样还是刻着一些老刘头看不懂的符号,但入得宝山,怎能空手而回,老刘头用手去拉那铁链,这铁链虽然年月已久,被墓中水气侵蚀得严重,便也不是老刘头想拉就拉得开了,一不小心用大了力道,老刘头的手在铁链上一打滑,整个人不由摔倒在了地上。

  老刘头的屁股刚挨到地面,便碰到一冰凉冰凉的东西,他吓了一路,起来一看,却是他那铁勾子,看到这东西,老刘头差点没抱起来亲上一口,他连忙拿起铁勾,然后选了一截被水气侵蚀得严重的铁链,把铁勾的一头伸过去,然后架住一边用力地压,他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咔”一声响,铁链崩开了一道口子,老刘头再使劲一拉,便弄断了这根铁链。

  他又如法炮制整断了另外两根,便累得不行,扶着墓壁大口地喘着气。

  等一口气缓了过来,老刘头看着那棺盖,现在只剩这最后一层障碍了,一想到这棺里满是宝贝,他便头脑发热,可他却没有想到,这棺中即使满是宝贝,但石棺被三条铁链锁得严实,又怎么会蹦到地面上去?

  没有想到这一层的老刘头,深深吸一口气后,便双手按上了石棺的盖子,他那根根被磨破了的手指渗出了血,一点点地流下了棺盖,却在血液滴到盖子的缝隙边时,仿佛里面有一股无形的吸力一般,老刘头的血马上被吸了进去。

  天上的黑云更浓了,同时,偶有电蛇迅速地掠过云层,留下一道道银白的电痕。

  “呀喝——”

  老刘头用肩头顶着石棺,把吃奶的力气也拿了出来,使劲地托着棺盖向旁边一点点挪去,他咬紧了牙根,由于用力过度,脸上已经涨得通红,那脖子更是粗大了一圈,就在他使劲使得快把眼珠子也挤出来的时候,石棺终于被他挪开了大半,顿时,一阵又腥又臭的黑气从棺里冒了出来,老刘头知道这尸气可是吸不得,他连忙掩住鼻子,躲到了墓壁边去。

  也亏得这古冢头上破了一大洞,这尸气没过多久,便散了开去,只是墓中还是留下一股淡淡的死鱼般的味道,老刘头一边摇着手,一边走近棺旁,他拿着手电朝棺顶一照,棺下是一具还没完全烂透的尸体,这应该是墓中湿气所致,老刘头忍住恶心,手电继续往下照,这尸体穿得是古代女子的衣物,如此说来,这棺中葬的还是一个女人。

  只是任凭老刘头用手电如何照,却没有看到一件值钱的玩意,他不甘心,又站到了古尸头颅边上的位置,用手电朝着里面照进去,却依然一点东西也没有,老刘头看得直叹气,想不到自己花了如此大的力气,却什么也得不到。

  却在这时,老刘头的手指刚好滴下来一滴血,血液滴在了古尸的脸上,若刘老头此时用手电去照古尸的脸,便会发现这具尸体的额间竟然嵌着一颗红色的玉石,经过这么长久的时间,这玉石非但没有为湿气所侵,反而光泽红艳之极。

  血液方一滴在古尸脸上,那红玉便突然一闪,那滴血便滴溜溜地滚向了红玉,然后无声无息地被吸了进去,像是尝到了血的味道,那红玉像一只贪婪的野兽,它突然红光大炽,这异象终于惊动了老刘头,但老刘头还来不及反应,一股绝大的吸力把他的手掌牢牢地吸附在古尸之上。

  老刘头吓得大叫,想要抽起手来,却是纹丝不动,然后,他感到一阵头晕,一声声吸吮的声音传来,老刘头低头看去,差点没晕过去,自己的手掌竟然不断冒出来大片的血液,然后这些血液便自动注入了古尸的身体内,过不了多久,古尸那干嚢的皮肉竟然渐渐地丰腻起来,而老刘头自己则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皮肉缓缓的消失,最后,老刘头张大了嘴巴,却再也叫不出声来。

  一具曾经被唤为老刘头的干尸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而石棺里,却是一片红光绝艳。

  便在这片红光中,那闭着眼的古尸,突然睁开了一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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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J市重案

  J市警察总局的局长办公室内,呛人的香烟弥漫在空气里,在这一间不小的办公室里,此刻正坐满了人,他们分成两排危襟正坐,气氛凝重非常。

  安培闭着眼睛,把香烟拧灭在烟灰盅里,动作虽然沉稳,却没有了往常的利索,他今年四十五岁,正值壮年的他总认为再大的困难,也有解决的办法,所不同的只是花费的时间长短而已。

  但现在摆在他桌上的三份卷宗,却让他颇有无能为力之感。

  这三份以硬皮文件夹夹着的卷宗上,皆贴上“特急”的标签,这两个红色的字体让安培一双太阳穴隐隐作痛。

  一个星期内,J市连续死了三人,三人皆为男性,其中有大学学生,也有公司职员,身份年龄各不相同,死者都是在市里的一些旅店酒馆内被发现的,他们虽然身份不同,但死状却是一般无二。

  皆是被挖去了心脏而死!

  安培翻开这三份文件,文件的首页便各贴着一张工作人员在现场拍下来的照片,照片里,三个男人赤裸地躺在床上,脸上是云雨过后那种满足且兴奋的笑容,但他们的胸口都被挖出一个碗口般的洞来,鲜血染红了他们身下的床单。

  安培看了看那照片上死者致命的伤口,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么一幅画面,一只手轻易地钻入他们的胸口,然后把尚跳跃不止的心脏扯了出来,想到这里,安培马上摇着头,这个画面太恐怖了,而且也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试问人的力气再大,又怎么能洞穿胸骨,取出心脏呢。

  经初步判断,死者死前正时行着激烈的云雨之事,法医也从他们的身上找到了死者的体液,但奇怪的是,工作人员却找不到另一方的体液,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据调查取证,这些旅馆酒店的登记人员都看到死者和一妖艳女人一同前来,但直到酒店方发现了死者,却没有发现该女子离开的迹象,即使后来调来大量的视频录像进行调查,工作人员也只发现与死者一同进入房间的女子,仿佛在房间内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踏出过房间。

  通过录像,安培他们又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和这三个死者开房的女人竟然不是同一个人!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有一个组织正在蓄意杀人,而且从行事手法来看,还可能是一个邪教组织,虽然现在还不明白该组织杀人的目的,但只致人惨死这一项,便足够入他们的罪。

  “各位,有什么看法尽管说说,这三起案件手法恶劣凶残,上头已经下了命令,要求我们在短时间内破案,而且要把这个犯罪组织的老底给起出来,绝对不能让这种邪教组织破坏了社会的安定繁荣!”安培沉声说道,他看向这屋子里十几个人,这些人都是局里的精英,他相信由这些精英组成的专案小组,如果能够掌握更多线索的话,一定能够迅速快捷的破案。

  “头,这事有些棘手。”一个三十来岁的警员站了起来说道,他剪着小平头,一脸的刚正,此人名叫李铁军,为人谨慎精明,兼之头脑灵活,曾协助安培破了好几起大案,再加上身手了得,因此被安培视为左右手和下任局长的接班人。

  安培知道李铁军这人不会轻言发弃,更知道他这话还有下文,于是安培也不打断他,只是朝他点点头,让他继续说。

  “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太少,以致我们不能掌握该组织的活动频率以及其它相关事宜,就更别谈他们的来历背景什么的,要知道我们J市是一个三百多万人口的大城市,要在这其中找出几个人来,可不是件什么容易的事情。”李铁军侃侃而谈:“我认为,要捉住他们,我们必须先撒网,再放出饵,如果他们上钩了,我们便可一举击破。”

  “铁军啊,你这个主意不是不好,但我们又怎么保证这鱼他会上钩呢?”安培说道。

  “头。”李铁军笑道:“所以我们要两手准备啊。”

  “怎么说。”

  “第一,调查出这三个死者死前去过什么地方,以便我们确定撒网的范围,范围确定好了,我们再乔装成死者差不多的身份,引鱼儿上钩;这撒网的范围,我已经让兄弟们去调查了,虽然我们不知道鱼儿是怎么看上那三个死者的,但经我们初步调查后发现,这三人都是多金之辈,不是月薪高,就是家里富有,也许我们可以从这点入手,来放出诱饵。”李铁军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至于第二嘛,则有些麻烦,我们只能用笨办法,调查最近一个月来进入J市的人,资料可以从酒店旅馆等场所索取,然后由我们的人进行排查,从中找出身份可疑的人来,但这个方法一来耗时,二来嘛,鱼儿也可能没有入住酒店这些场所,所以市内的出租房我们也不能放过。”

  说完,李铁军摊摊手说道:“线索太少了,我只想到了这两个方法,就看大家还有没有佬想法给补充补充。”

  “这两个方法虽然不是最好的,但却是目前较可行的方法,我觉得可以试一试。”说话的是一个二十七八的美丽女警,她名叫张淑芳,是正规警校毕业的高材生,擅长案件的推理,而且还是个射击能手。

  “这样的话,就按铁军的建议先开展工作吧。”安培见众人没有异议,便决断地说道:“撒网的事由铁军你来安排,至于第二个方法,我会安排专人负责,大家要注意,这案子情节严重,单看凶手作案后可以不露痕迹的离去,便可看出他们是有计划的行凶,我们要尽快把这伙人绳之以法,决不能让他们流窜在城市里,所以各位在行动中要谨慎小心,一有情况,马上汇报上来,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太少,希望大家能够在短时间内获取更多的信息,让这个犯罪组织早些破获!”

  “是!”

  一众警员起身敬礼,齐声喝道。

  安培摆了摆手,他们便自这局长室里鱼贯而出。

  当人都走光了的时候,安培从椅子上起来,他走到窗边,拉起了窗帘,把窗户打了开来,新鲜的空气被风吹了进来,把满室的烟味冲淡了不少,他的房间在警察大楼的五层,从这里望出去,可以看到J市大楼林立的景色。

  安培的老家在山东,自从被调到J市上任局长以来,他已经很少回家,在J市的这十几个年头里,安培已经记不得有多少年的春节是在J市渡过的,可以说,J市是他第二个家,为了这个城市的繁荣安定,安培花费了大量的心血,他爱这个城市,他不允许自己的家园成为犯罪的乐土,他用他的生命在维护着这个城市的纪律。

  而这一次,也不会是个例外!

  安培重重地敲在窗沿边上,在心里对自己如此说道。

  叮呤呤——

  此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局长大步走到桌边,一手抓起了电话。

  “局长,经山阳区地方的110报警服务中心来报,该区边缘处出现了不明黄色气体……”

  话筒里的声音还没有说完,安培差点想挂了电话,这不明气体泄露应该找消防局啊,找他警察局长做什么。

  但报告人员接下来的话,却让安培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们接到报告后,便让山阳区的消防大队进往调查,但那气体邪门得紧,有几个消防队员没注意吸入了这种气体,马上发疯的攻击其它队员,现在这几名队员已经被制服,但为了防止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消防队长请求警力支援,以及周边街道的戒严令。”

  “我知道了。”安培马上发出一系列的命令,但他心里却隐隐的有些不安,这疑似对精神有刺激性作用的气体,会否是那邪教组织所为呢。

  一想到这个可能,安培马上抓起自己的警帽,并打了个电话给李铁军。

  “铁军,有情况,准备一下,和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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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不明气体

  气体出现的地点是J市山阳区杨庄的一幢民宅后,安培和李铁军赶到的时候,戒严令已经先一步发出,黄色的戒严条把围观的群众远远地隔开。

  安培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后,负责戒严的警察拿来两副防毒面具让他和李铁军戴上后,才让他们进入了事故现场。

  红色的消防车旁,消防大队长罗兵正大声指挥着队员从几个点开始搜查,并采集气体以作之后的检查用,他看到安培二人走上前来,马上迎了上去。

  “安局长,你们可来了。”罗兵黑实的脸上现出笑容,他重重地和安培握了握手。

  安培拍着他的肩膀,三人走向消防车。

  “情况如何,那出事的队员呢?”

  罗兵叹气道:“你说这事可真邪门,我干消防这行多少年了,还没碰到过这种东西,几个兄弟不小心吸了一口,便红着眼睛发起了疯,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制服了他们,安局别太担心,他们刚被120急救中心带走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安培点点头说道:“都让其它队员戴上防毒面具了么?”

  “嘿,哪能不戴啊。”罗兵拍着大腿说道:“你刚才没看到那吸入了不明气体的兄弟,那个吓人啊,眼睛是红的,还嗤牙裂嘴的,像是随时要咬人似的,我哪还敢大意啊。”

  “罗队,发现气体的是哪一幢房子?”李铁军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几幢民宅说道。

  罗后一手指向当中一幢刚建好的四层楼高的房子说道:“不就这幢么,气体是从楼下砖缝里泄出来的,没有味道,呈黄色,泄的也不是很多,就那么一丝一丝的样子,现在我让其它队员左右再看看,看其它地方还有没有泄露,而其中一级则负责把地砖起出来,看看那下面会不会被误埋了什么气体管道什么的,但老实说,这个可能性不大。”

  “所以你怀疑是有人故意把气体埋在这下面。”安培说道。

  罗兵大点其头:“我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才报告给你安局长嘛。”

  “头,我想进去看看。”李铁军朝着楼房扬了扬头。

  “行,我和你一起进去。”

  罗兵一拍两人的肩膀:“都别争了,我们三人一起进去吧。”

  于是,三人走向了发现不明气体的新建楼房,这房子才刚建好,墙体还是白灰色的水泥,连外砖还来不及铺上。

  像杨庄这种地方,多是私人自己所建的楼房,不是用来出租,便是自己一家大小居住所用,因此楼房的规格并没有一个统一的规划,像眼前这一幢,除了楼下大厅之外,上面的几层都被隔出一个个单间,一看便知是用来出租之用。

  只是房子刚建成,什么装饰也没有,还透着一股水泥味,虽则安培等人戴着防毒面具是不会闻到这股气味,但一走进来,看到裸露的水泥墙,他们便会仿似闻到一股泥土的腥味。

  三个消防队员正抄着家伙对着大厅墙角的地方敲敲打打,安培走上前去,果见空中飘着丝丝缕缕淡黄色的气体,气体自那砖缝下泄出,每过数分钟,便会有一缕这样的黄色气体从里面泄出来,然后轻飘飘地朝上方升起。

  安培看得眉头大皱,要是这样下去,这气体迟早会飘出大楼,如果任由它满街飞的话,恐怕整个杨庄的人都会像前面几个消防员一般发疯,想到此处,安培突然心中一紧,如果这样的气体再多些、覆盖的面积再大些,那整个山阳区,不,或者整J市的人都会发疯,安培想像不出,若是整个J市的人都发了疯,那是怎样一付场景。

  大概,那时的J市便和地狱没什么两样吧,安培如此想道。

  “安局,安局。”李铁军连叫了安培两声,这年到中年的局长才“哦”了一声,回过神来。

  “怎么?”回过神来的安培有些茫然。

  李铁军拉着他退远一些:“罗队他们要用大锺破地,破碎石溅到了咱们,让我们站开一些呢。”

  那一边,罗兵大叫着让消防员拿来了一柄大锤,他自己接了过来,并让队员让开一些,刚要砸,安培连忙叫住了他:“等等,你要是这样砸下去,万一里面埋着这些气体的容器,被你这样一砸,恐怕气体泄露得更快,要是它们都飘大街上,那还不把附近的人都整疯了。”

  罗兵一愣,然后憨笑道:“也对,我看这帮小子像挠痒似的半天还弄不开个洞来,就给急坏了。”

  消防队长拎着锤子走开来,朝队员们叫道:“你们手脚利索点,别弄半天也整不出个样来啊。”

  虽则为了防备气体泄漏得更快而不敢太使劲,但经过半个钟头的努力,这墙角地砖被起出了一大片,但这地面下却没有想象般那样出现放着气体容器的隔层,这淡黄色的气体像是从地下冒出来一样,仍旧丝丝缕缕的悠悠冒出来。

  罗兵不死心,一咬牙,让人把这地面也敲开来,这时候他也顾不得下面有没有所谓的气体容器,直接抢着大锤砸,安培也看出了蹊跷,当下也没有阻止,一阵乒乒乓乓之后,地面倒是被砸了出来,但下面就是没见什么容器,这些不明气体依旧不断腾起,像是从地底深处冒出来。

  “这,这真邪门了。”罗兵挠着头说道:“这东西到底从哪来的,该不会是从阴曹地府冒出来的吧。”

  “别胡说!”安培咤道,但心里却不自觉认同罗兵这个说法,因为这些气体的来历实在太怪异了。

  “罗队,想办法尽快弄清气体的源头并阻止它们扩散,然后把收集到的气体尽快送技术部门检验,有什么结果马上和我说,我现在和小李要先回局里,那边还有一桩案子要处理。”安培朝罗兵吩咐说道。

  罗兵拍拍自己的胸口大声说道:“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吧,安局你放心,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

  安培点点头,便和李铁军一起出了大楼。

  车上,安培默默说道:“这事你怎么看。”

  “头,你是怀疑这气体和那邪教有关?”李铁军猜测道。

  安培看着窗外的风景,也不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有这个可能。”李铁军双手抱胸。“这不明气体的出现和最近这三起凶案在时间上过于巧合了,但我想不出,邪教杀人,和这气体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也想不出来。但是,铁军啊…”安培回过头来望向李铁军,眼睛里充满了深深的忧心之色:“我怕这事如果不快些解决,J市,怕是要出大事了!”

  青山,古寺。

  古寺的大雄宝殿中,一老僧正跌坐于蒲团之上,默颂着“大德金刚经”。

  他每念一句,便敲一下木鱼,木鱼声声,颂经不止,却于此时,大殿之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步声有力,每下响起,竟与木鱼之声暗合,老僧睁开了眼睛,脚步声也戛然而止。

  “空虚,你来了?”

  大殿之外,阳光逆照,只余一条高瘦的黑色剪影。

  “是的,师尊,我业已修完‘大般若却邪印法’,甫一出关便得到师尊传令,不知是所为何事?”

  “却邪印法源于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你能在三年之内尽悟其法,我倒也放心让你下山去了。”老僧没有回头,仍然坐在蒲团之上说道。

  那殿外之人虽则惊讶,声音中却没有表现出分毫:“师尊要着我下山?”

  老僧不答反问:“空虚,你来禅院多久了。”

  “九年整。”

  “九为数之极,空虚,你既从红尘来,此刻,亦是回红尘去的时候了,这青山古寺虽好,但你若经不起红尘的磨练,却永无望进军那天人的无上之境,况且尘世异变渐升,那河南之地竟无端浮起九幽之气,如此变故,我院又怎能置身事外。”老僧拿出一张纸条,轻轻往殿外弹去,白纸仿佛有无形的手托着一般,平平的飞出了殿外。

  “空虚,此次下山,你先去找纸上之人,告知你的身份,她自会协助你调查九幽之气一事。”老僧说到此处为之一顿,然后继续说道:“你便即刻下山去吧。”

  “是的,师尊。”

  山门之外,年轻的僧人自寺内大步而出,他眉目如画,丰神如玉,若不是头上光滑而无寸发,当真让人不相信如此俊美之人竟是一个和尚。

  山门石径之旁立有一碑,上书“普世渡人”四字,空虚来到碑前,似是留恋非常地缓缓摸过青石,然后毅然抽手,便飘然下得山去。

  他不带一件身外之物,怀里只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和一个人名。

  地址是中国A市桃园小区4号楼404房。

  而人名,则是赵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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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再遇古玥

  A市,晚上十一点。

  汽车总站开进来最后一班车,我拖着快要散架的身体从汽车上下来,旁人纷纷让开,生似我是带菌体似的,虽然我这一身衣服又破又烂,但身上可干净得很。

  自从B市为古振声救回他女儿一命后,回到A市的我每当想起对决马面时,便自心底感到一阵恐惧,要不是马面最后认出了斩天剑的话,我恐怕就稀里糊涂地死在他的刀下。

  回到A市时,小夏还在外地接受委托没有回来,我看公司接受的委托大多期限还早得很,便让秘书小然暂理几天的业务,自己跑到离A市不远的深山里躲起来修练斩天剑。

  斩天剑威力无匹,一式比一式强,但我却只修练了第一式的一些皮毛,这次在马面身上感觉到生命的威胁后,我这才决定拿出一段时间来苦修剑术,要不然,在以后再碰到和他那种量级,甚至更强的敌人,我拿什么来自保,更别谈去保护小夏。

  于是我只和家里说要出去旅行,便躲进山里修练了大半个月,但剑之一道,并不是短时间内便可以大成,虽说我头脑里面诸法万千,什么东西想一下即刻便明,但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施展出来又是另一回事,有道是人力有时穷啊。

  大半个月下来后,我把第一式的斩天剑修练到了能同时发出两道刀气的程度,而第二式四方逐鹿则略有小成,但我再想精进下去,却已经有力不从心之感,我知道再勉强练下去,恐有走火入魔之厄,心里又突然想起小夏和双亲,我便知道这次修行该结束了。

  于是便揣着一早为安全起见而藏起来的钱,和一身因修练而弄到破破烂烂的衣裳回到了市区,要不是我手头有大量的现金,只怕车站的工作人员还以为我要搭霸王车呢,这让我不禁一阵好笑,这个年代实在是太以貌取人了。

  现在已经是深夜,车站里除了几辆的士,便没有其它的交通工具,那几辆的士早早就被其它乘客围了起来,我看看自己这一身的乞丐装,心想即使没有其它乘客,这几辆的士怕也不愿搭我,于是我也不跟着围上去,就这么走出了车站。

  家离车站虽然不近,但以我的脚程,走上两个钟头也就到了,反正自从修练以来,我的精力比之以前不知旺盛了多少倍,虽则现在已是深夜,我却一点也不觉得困,便打着走步回家的主意,缓缓朝家里的方向走去。

  夜深人静,日里人潮涌动的大街,现在也显得空旷得很,除了不时一两辆车子驶过,这寂静的公路上便只有我的脚步声在回响,我插着口袋,不知是否这段时间苦修的缘故,我觉得自己的精气神都有了长足的长进,连前些时日马面所给我的那种无形的压力也减少了大半,若是下次再见到这样的强敌,我想一定得第一时间落跑,开玩笑,那种传说级别的人物可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能对付得了的,要不是答应古振声救人在先,我说什么也不会和马面那种可怕的人物对上。

  那真是十条命也不够死啊。

  大街尽头在望,我已经看得见人民广场上七彩的灯光,现在是夏夜,人民广场上还四散着几对情侣,我想哪天也找小夏来这浪漫浪漫好了,但转念一想,以小夏的性格一定会抱怨此处夏蚊太多,而揪着我的衣领换地方,想到了小夏,我嘴角便不由挂上一丝笑容,我和她的相遇也颇具戏剧性,本以为和她那样的人应该是属于不同的世界,但现在却阴差阳错地走到了一起,这或许是命运的安排,可我并不排斥这种安排,仿佛我们在前世或者更早之前便认识了一般,虽比起其它人来,我们走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太长,却好像已经相处了好久一般,像现在一想起她,我的鼻间便隐约闻到了她特有的体香。

  就在我满脑子都是小夏身影在摇晃的时候,一股令人心悸的波动悄然地掠过我的身旁,我骤然停下,然后脑子里才传来危险的警兆,我站定了身体,然后眯着眼朝四周打量,无人的大街上不知什么时候飘荡起一丝淡淡的白色气雾。

  我感觉得到那雾中传递的怨气,于是收敛了自身的气息,这无人深夜突然出现了怨气,恐怕有厉鬼要出现了。

  白色的怨气漫延了整条街道,然后,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从我的身后传来,我回转身体,那街道的远方,一团鬼气正潮涌而来。

  伴随着鬼气而来的,还有模糊的求救声。

  救命——

  声音柔美,像是发自女子之口,但我拿不准那会否是厉鬼的诱饵,故不为所动,以静待其变。

  脚步声近了,一条白色的影子出现在雾中,她摇摇晃晃地朝我跑来,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救命”,我眯着眼睛,但视线却为白雾所扰,只隐约看到女子的轮廓,可轮廓虽模糊,我却泛起了一阵熟悉之感,像是在哪看过此人一般。

  却在我犹豫之时,一阵鬼啸自女子身后响起,一大团黑雾朝她扑来,她尖叫一声,脚步又加快了不少,眨眼间已经和我相距不远,我怕那是厉鬼的幻象,便将“斩魂”执至掌中,道力一运,“斩魂”展出了红光艳绝的剑锋。

  那女人离得我近了,像是捉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朝我这边奔来,她好似看到了我的模样,竟大呼道:“王先生,王强,救我,我是古玥!”

  我一听之下,差点没当场愣住,定晴一看,那女子果然是古振声之女古玥,来不及深思这女孩怎么会半夜三更的出现在这,我大喝一声,身形如电地一剑刺向她的身后,“斩魂”发出了厉啸,瞬间和古玥擦身而过。

  红锋即将撞上那团黑气之时,黑气里传来一声尖叫,随后倒卷如飞,凝成一颗如墨般的黑色圆球,但“斩魂”碰在这黑球上却寸进不得,我知道那是厉鬼将自己的鬼气凝缩到极点,用高密度的鬼气来抗拒“斩魂”的伤害,这道理便向前些时候厉鬼红娘以鬼气所凝缩的锋利指甲硬挡“斩魂”而分毫不伤的道理一样。

  叮——

  “斩魂”划过了球体,爆起一连串的星火夜芒,我冷笑一声,手腕以斩天剑第一式的奇异手法迅速振动起来,“斩魂”嗡嗡作响,红锋也渐渐透明起来,想“斩魂”若变得完全透明之时,连空间也可以切开,何况只是这凝缩的鬼气,于是在几息之后,“斩魂”变得透明之时,我反撩一剑,一道虚影出现在了黑球之上,黑球中传来一声像针一般尖锐的惨叫声,瞬间,大量的黑气从球中激射而出。

  我收剑退后,黑球四碎而开,一个满身血污的男子提着一把砍刀倒跌在地上,我看他周身刀痕,像是被人乱刀斩死一般,他双眼尽红,朝我张大了嘴巴利吼一声,然后一道透明剑痕从他的眉心一直贯穿到跨下,他为之一怔,然后还来不及喊出声来的时候,身体便从中裂开,顿时化为无数的黑气飘散在空中,然后和白色的怨气缓缓消散在夜风中。

  收起了“斩魂”,我走向古玥,她已经软倒在地上,双眼犹挂着水光,看来是被吓得不轻。

  “古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三更半夜的。”我奇问道。

  古玥看了看我,然后低下了头,声如细蚊地说道:“我想来找你,但到了A市,却把钱包给丢了,所以,所以……”

  我为之绝倒:“古小姐,你身份特殊,就算要来找我,也找几个人和你一起来啊,这要是你在外边出事了,古先生又该急死了。”

  “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古玥吐了吐舌头:“你救了我的命,我想亲自来谢谢你,本来还打算给你一个惊喜,可没想到会弄成这样,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我心想,现在可够惊喜的了,大半夜的碰到你这个千金小姐。

  扶起了古玥,我无奈地说道:“现在太晚了,你先和我回家对付上一夜吧,明天我再送你回去。”

  古玥乖巧地点点头,然后看着我好奇地问道:“王先生,你,你的衣服怎么这么好性格啊。”

  我尴尬地看着自己身上挂着的“布条”,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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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误会

  回到家时,屋子里乌黑一片,老爸老妈早就蒙头大睡了,我打开一盏小黄灯泡,刚好照在古玥那充满好奇的小脸上,她似乎对我家感到相当新奇,人还站在门口,便东瞄西瞧起来。

  我看着好笑,轻声说道:“古小姐,进来吧,我家可不比贵府,地方小了点,你就屈就今晚在我房间里睡上一晚吧,我睡沙发就行。”

  “那怎么可以。”古玥不好意思地说道:“要不,我来睡沙发吧。”

  我一听,差点没睡出声来,一个千金小姐睡沙发像什么样子啊,我没好气地拉她进屋,然后边关着门边说道:“好啦,你就别和我客气了,你一个女孩子家睡沙发成何体统,要是给古先生知道了,他非得捉你去上礼仪课不可。”

  古玥扑嗤一声笑出声来:“你当我没上过啊,说实话,我最烦那些了。”

  这时,老妈他们的房间里传来一阵响动,听着像翻身的声音,我怕古玥吵醒了他们,要是被他们知道这深更半夜的带女孩子回家过夜,那我这误会便算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于是我连忙捂上古玥的嘴巴,不小心碰到她湿润的嘴唇,不由心里微微一荡,古玥更是脸上飞上一片红云,看得我心脏扑腾扑腾的直跳。

  又一声响动从爸妈的寝室里传来,我连忙收敛心神,蹑手蹑脚地走向自己的房间,古玥见着有趣,也学起我的样子,像一只小猫似的踮起了脚尖,和我一同进了房间。

  一进房间,灯光一打开,我老脸马上涨得通红,原来这段时间我没回家,老妈也没帮我收拾房间,把洗好晒干的衣服就随手扔在我的床上,里面还有不少是贴身的衣物,古玥一瞧,便掩着嘴轻声地笑了起来,我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连忙扑到了床上,把衣服抱成一堆,然后给胡乱地丢进衣橱里。

  “嘿嘿,不好意思,古小姐,让你见笑了。”我讪讪说道,连忙招呼她在床边上坐下。

  古玥笑道:“别老叫人家古小姐,多见外啊,你叫我玥玥吧。”

  “那行,你也别喊我什么王先生,直接叫我名字好了。”

  “叫名字多没礼貌啊,我叫你强哥吧。”

  “行。”我从衣橱里翻出一件还没拆包装的T恤,还有一条崭新的运动短裤递给了古玥:“给,这衣服我可还没穿过,你将就一些拿去当睡衣穿吧,要不,你先去洗个澡,这天也不早了,洗完澡早点休息吧。”

  古玥乖巧地点着头,可不知我何,我不敢多看她那一双一闪一闪的大眼睛,仿佛那里面有太多的故事,多得我怕会承受不起,我下意识地避开古玥的视线,干咳一声说道:“跟我来,我带你去浴室。”

  浴室里,我帮古玥调好了热水器的水温,又给她找来了浴巾,才退了出来,看着浴室的门关上,里面开始传来沥沥的水声,我突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仿佛在古玥面前,我总会感觉到一股无形的莫名压力。

  回到自己房间,我把身上的布条装脱了下来,顺便揉成一团找了个袋子装了起来,好等下当垃圾扔掉,再换上一套平时穿的运动装,便躺在了床边闭上了眼睛。

  古玥这次到B市来找我,让我无端地感到一种心慌,那像是有什么事快要发生了一样,我内心里觉得非常不安,找不到这种不安的源头,心里的慌张便悄悄的扩大开来,我甩了甩头,不管如何,明天一早便把古玥给送回去,有古振声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但我心里知道,其实我是在逃避一件事,那就是,我不愿意单独面对古玥。

  我为自己这个念头感到吃惊,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想,只是隐隐觉得,我的生活,可能会因古玥的出现而打乱了原来的节奏,但随后,我又觉得好笑,这怎么像是我自己在自作多情,人家古玥是什么人,她和我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不可能会出现交集。

  如此想着,我笑了笑,却发现自己的笑容仿佛有些生涩,此时,浴室传来开门的声音,我想古玥应该洗好了,便从床上起来,推开房门走出了客厅。

  古玥从浴室里出来,她的身材本就稍瘦,我的T 恤穿在她的身上,便显得异常宽松,但古玥双峰笔挺,却将宽松的T恤也撑了起来,T恤长至她的大腿根部,刚好罩住里面的运动短裤,两知浑圆白晰的大腿便惊心动魄地直接从T恤下露出来,看得我喉咙一阵火热。

  “强哥,怎么了?”古玥还拿着一条毛巾在擦着长发上的水珠,她见我脸色有异,不由轻问道。

  我连连摇头,视线却离不开她的身体,她那犹挂着水珠的长发贴在T恤上,这白色的上衣马上便湿透了一大半,再加上夏季的衣服本来就薄,这么被水一湿,便露出古玥衣下那粉红的抹胸,我生平第一次恨自己为什么眼力这么好,连这东西也看得出来。

  心里不断骂自己色狼,我连忙别过脸去,诺诺说道:“呃,你,你洗好啦,要不你去我房间,那里面有电吹风……”

  我指了指自己房间,古玥见我脸色古怪,不由朝我走近了几步,那淡淡的体香便不由分说地钻进我的鼻子里,我感觉到她的气息,脸色更加不自然起来。

  古玥探出一手贴在我的额头上,她刚洗完澡,手上未尽全干,贴在我的额头上便显得清凉湿润,我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拂开她的手掌,却听她说道:“奇怪,强哥你没发烧嘛,怎么脸色怪怪的。”

  她拿开了手,一脸迷糊地说道。

  我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的话,只得低下头不去看她,谁知道这不低头还好,一低头我便心里叫糟。

  我比古玥本来就要古玥一个半头,而她身上的T恤又宽松得很,再加上她站得又近,我这么一低头,刚好看到她那一条光洁柔滑的玉颈,然后是一个美丽的颈窝,再下去,则是从宽松的衣领里露出来的一条紧实的乳沟。

  我一看,差点没把鼻血给喷出来,马上便朝后退去,却一脚磕到了旁边沙发的一角,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古玥一见,马上伸出小手要捉紧我,却不想她的体重比我轻了不少,被我一带,便和我一齐摔倒在了地上。

  如果是平时的话,就是这么突然摔下去,我也能很快地把握好身体的平衡,那便不至于摔得太重,但不知为何,古玥这么一碰到我,我脑袋里便空空如也,什么道术剑法都忘了个干净,便这么和普通人一样摔了下去,后脑袋更直接地磕上了硬梆梆的地砖,一阵头晕目炫中,我晕了过去。

  当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我只看到古玥那一双美丽而又多情的眼睛。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小夏两眼带泪的样子,即使是在梦里,但看到她这个样子,我的心便为之一痛,然后便醒了过来。

  窗外已经是旭日初升,几声鸟鸣不时响起,我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不错,是在我的房间里,正躺在我自己的床上,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过了一两分钟之后,我终于想起哪里不对劲了,如果我在房间里,那古玥呢?

  这样想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身上好沉,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一般,后脑袋更是一阵阵轻轻的刺痛,我想起昨夜不小心摔了一跤,最后把自己摔晕了,之后发生什么事情就不记得了。

  随着我醒来,身体的各种知觉也慢慢的复苏,身体上的沉重感也越趋明显,我不由看了看自己,一张大被正盖到我的头上,差点没把我的嘴也遮住,但被子里却明显地鼓了起来,就像还有一个人躲在里面一般。

  想到这,我突然心脏狂跳,手掌不听使唤地轻轻发着抖,我屏住呼吸一点点地拉开被子,然后我看到了一撮青丝,最后我一咬牙,手一挥,被子飞出了大半,露出古玥的上身来,她像抱着布熊玩具一般地抱着我,被子突然掀开把她从熟睡中吵醒,她半抑起头,睁开一双茫然的眼睛,一付还没睡醒的样子。

  我还来不及问她为什么会趴在我身上,只听见门外依稀传来老妈的声音,然后咔嚓一声,房门被推了开来,老妈没有看我,而好像后头还有什么人似的,她半转着头说道:“瞧,他这一走就大半个月,还没回……”

  但这话只说到了一半,老妈的眼角终于看到了犹躺在床上的我,当然,还有像树獭一般挂在我身上的古玥,老妈的嘴张成了“O”字型,我刚想叫她关门,却有另一个身影自她后面走进房来。

  我一看,顿时连死了的心都有。

  小夏看到我时,脸上露出了笑容,然而这笑容方起,便迅速凝固在脸上,因为她还看到了我身上的古玥,接着,她的眼睛里慢慢升起了一片水光。

  “小夏,听我解释!”我连忙腾出一手想要捉向她,但小夏却猛然转身便跑,只留下还震惊中的老妈,以及尚躺在床上的我和古玥。

  什么叫百口莫辩,现在我总算知道了。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梦,那个小夏哭了的梦,然后胸口处便传来了一阵阵揪心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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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我要怎么让你知道我

  我看小夏转身便跑,连忙把古玥推到了一边,还好身上穿着昨夜换上的运动装,不用特地去换别的衣服,匆忙对老妈说一声“看住她”, 我便冲出了房间。

  刚出了客厅,就听到一声很大的关门声,正看着电视新闻的父亲被吓了一跳,连遥控器也掉到了地上,我没时间和他解释,急忙地跑向大门,七手八脚地开了门,却看见小夏刚好上了车,车窗的玻璃正摇上,把小夏泪流满面的脸给遮挡了起来。

  “小夏!”我大叫一声,便冲向汽车,跑不上几步,一只手突然毫无先兆的伸了过来,拦在了我的跟前。

  我不由一愣,然后看到一双不带一丝杂质的眼睛,这双眼睛很纯净,我从里面看到了青山白云,那一瞬间,好似凡俗的种种烦恼离我而去,心灵一片至宁至静。

  “让她好好静一下吧。”

  低沉却悦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才记起要做的事情,心神也从那双眼睛中美好的世界挣脱出来,一个穿着素白衬衫的光头青年正站在我的身前,他的五官很精致,精致得像是画上去一般,若不是他那光着的头和颈上的喉结,我差点以为站在面前的是一个倾城的佳人。

  但现在我可没心情来欣赏一个比女人还漂亮的光头男人,比他这么一耽搁,小夏的汽车一发动,扬起一道白烟,便这么绝尘而去。

  我没来由地勃然大怒。

  “让开,你挡什么挡。”我随手拔开光头青年的手,却不想他迅速地轻抚过我的手腕,手指点在我的腕门时,我身体顿时便发麻起来。

  “噫。”我感到一丝惊讶,体内道力流转,身体才又恢复过来。“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挡我的路,还有,你和小夏是什么关系?”

  我问出一连串的问题,看他的样子似是和小夏相识,但我从不知道小夏认识这样的美貌青年,而且从他的身手看来,竟似不弱的样子,如此优秀的一个人突然冒了出来,让我隐隐感到了威胁,因而一连串的问题当中,紧张的却是最后一个。

  光头青年洒然一笑,他这一笑,竟相当的好看,带着不滞一物的洒脱:“小僧空虚,和赵小姐也是这两天才认识的,至于为什么挡你的路么,是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更糟,这位先生,有时候,追得太紧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虽然我不知道赵小姐为什么突然这样激动,但在这种情绪下,你说什么她也不会听得进去,还不如让她安静一会,到时你再解释,这事情说不定就迎刃而解了。”

  我听他说得不无道理,又见小夏的车已经开远了,也只得作罢,况且房间里还有一个古玥要处理,单想想怎么和爸妈解释我昨天深夜带一个女子回家,而且还睡在了我的床上一事,便觉得头大。

  “要不要进去坐坐?”我朝和尚空虚问道,不过还真的是很意外,这样一个出色的青年竟会是一个和尚,这年头,当真什么事都有。

  空虚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我看先生你要解决的事情还不少,小僧就不打扰了。”

  他朝我略一点头,便洒然地走开,我默默注视着他的离开,这个青年僧人意态潇洒,像是什么事也不会给他放在心上一般,他走得并不快,但不知为何,我好像看不清他的动作,只觉得他的动作如鱼过溪涧,全无痕迹可寻,让人完全无法把握,便这么一分神,空虚便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对于这么一个超然于物外的青年僧人,我只觉得头大,这才刚走开没几天,就蹦出个古玥,现在又冒出个空虚,就这么打乱了我和小夏之间的平静,门内,老妈喊着我的名字,低叹一声,我只得回屋子里去,心想这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是先给爸妈一个解释吧。

  我费尽了口舌,再加上古玥这张能说会道,像抹了蜜糖一般的小嘴,总算把爸妈的情绪给稳定了下来,但对于为何古玥会躺在我身上一事,却始终无法自圆其说,我是晕迷了过去,完全不知道事情的经过,而古玥一说到这点上便支支吾吾,顾左而言它,还好她性情乖巧,人长得又不赖,没说上几句话,便让爸妈对她刮目相看,这自然而然的,对于那件尴尬的事情,便没再追问。

  只是用过了午饭,老妈把我拉到了一边,一个劲地对我说:“我看这两个女孩都不错,但你可不能一脚踏两船,这也太对不起人家姑娘了。”

  然后她又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堆东西,我知道她最近迷上看韩剧的言情片,说起东西来都一套一套的,连忙跟她说要找小夏解释去,便逃也似的出了房子。

  “强哥!”古玥也追出门来,把我叫住了。

  我不耐烦地回头,要不是因为这丫头,我和小夏也至于弄成现在这个模样,但一回头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的一肚子火气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想的…“古玥说着说着,嘴角已经噙了起来,像是要哭了似的。

  我看到她这个样子,哪还能发得了火啊,只得说道:“行了,我这就找她解释去,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回屋子里呆着吧,只是照这情况,我怕得明天才能送你回家了。”

  听我这么一说,古玥摇头道:“不要紧的,明天就明天,反正我也不急…”

  最后一句话说得相当小声,我只当没听见,便和她说了声“再见”就走向了车库,我背着古玥,却没看到她看着我的背影,眼睛里神色数闪。

  时而迷惘,时而决绝!

  我驾着车驶向桃园小区的方向,车窗打开着,一路上,风自车外灌了进来,吹乱了我的头发,就如同我现在心乱如麻的心情一般,要怎么样向小夏解释,我还真是心里没底,只希望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小夏表面是个刚强的女孩,但我知道她的内心却十分柔弱,不然的话,也不会在我第一次上门找她时,在谈及自己身世的时候在我这个陌生人面前露出感伤的一面,别看她平时好似什么也不放在心上,但我知道这样的小夏,心里比大多数人来得敏感,细腻,她看到我和古玥那一幕的一瞬间,大概被伤害得很深,所以那样好强的她,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流下泪来。

  我恨恨一掌拍在方向盘上,一想到小夏那梨花带泪的脸,我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小夏现在确切地在什么地方,不过我想按照她那种好强的性格,一定会找个地方躲起来,静静地舔着自己的伤口,于是我决定上她家碰碰运气,试问,有哪个地方比家更适合疗伤呢。

  一到小夏的楼下,我便冲上了楼梯,四楼上,小夏的房间紧闭着,我也没去按门铃,便匆忙地敲响了门。

  “小夏,你在吗?”我叫道。

  里面没有声息,我不甘心地继续敲,小夏邻居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中年妇女隔着大铁门朝我叫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有你这么敲门的吗,还让人怎么睡午觉啊。”

  我自然知道这样会吵到别人,但我现在哪有空理会这些,只要小夏肯原谅我,就算要我逐家逐户去道歉我也愿意啊。

  不依不挠地敲着门,邻居的语气也越来越凶,我的一颗心却渐渐往下沉,莫非小夏不在家,还是她不肯见我。

  “不要敲了,我不想见你,你走吧。”

  突然,小夏的声音自房间里传来,语气冰冷地让我心痛。

  “小夏,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我急忙叫道。

  “不是我想象中那样,那是哪样,王先生,我是亲眼所见,我爱着的男人,却和别的女人一起躺在床上,你说,你要我怎样去面对!”

  小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让我自责得想抽自己两巴掌,但我还是必须解释,不能让这误会继续扩大:“事情不是这样子的,那个女人叫古玥,是古振声的女儿,也就是半个月前那B市的事主,我也是昨晚回来的时候碰见她的,她的钱包掉了,于是我让她先上我家呆上一晚,后来我不上心摔了一跤晕了过去,醒来后才发现她睡在我床上,小夏,你要相信我,我没有背叛你,我,我也不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哼,你还很会编啊,以你现在的身手,还会摔晕过去,你认为我会相信吗?”小夏冷冷说道:“我只相信自己看见的东西,你回去吧,我想,我们至此为止好了。”

  “不行!”我急忙叫道,一手连连敲着门:“小夏,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啊。”

  但此时,门内再无动静,仿佛小夏已经走开了一般,顿时,一股心死如灰的感觉浮上了我的心头,我感到全身都没有了力气,人也缓缓坐倒在小夏的门外。

  我靠在她的大门上,喃喃说道:“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呢,小夏,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样子,那是在地铁里,当时看到你召唤出恶鬼,我吓坏了,呵,你那时一定在想,这个男人没用透了吧。”

  思绪仿佛回到了从前,我渐渐沉浸在那些和小夏共同拥有的回忆中:“后来因为鬼妖陈丽宛的关系,我这个没用的男人又找上了你,就在这房子里,我第一次看到你感伤的样子时,心底就有一个声音对我说,去保护她吧,让她一生都得到快乐,然后,我这个没用而胆小的男人,为了你,我开始去学习一些普通人绝对不会触及的东西,我要变强,只有变强了,才能保护如此特殊的你。”

  房间里一片寂静,也不知道小夏有没有在听我的说话,我却没有理会,仍旧自言自语地说道:“那时为了彻底消灭陈丽宛这只鬼妖,你让我回到它的死亡现场毁掉它所依凭的东西,而你则牵制住它,我知道你无法支持太久,所以我拼了命地要烧掉它的依凭,即使那只鬼偶不断地吸我的血,我也只有这一个念头,小夏,你知道吗,那真的很痛,但一想到你,我就有了挣扎的勇气,我不断地对自己说,要坚持,我不想在你赵小夏眼里,永远只是那个胆小的男人!”

  我仰起头,后脑袋碰到冰冷的铁门:“我做到了,陈丽宛死了,我们都得救了。再之后,无论是那新妇罗的妖魔,还是排水村的红娘,面对着一个个这样的威胁,我们都走过来了,小夏,这段日子以来,我们的路走得并不平坦,但我们不是一样走过来了吗,我以为经历了这些生死磨难之后,我们能够深信着彼此,能将自己的后背放心地交给对方,为什么,为什么这一次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呢,小夏,我真的没有背叛你啊。”

  我捉紧了拳头,似乎只有这样子,才能压抑住那从心底不断翻涌出来的悲伤,但我发现,这能洞石穿金的力量,在面对那仿佛没有心头的哀潮时,却显得那么的无力和苍白。

  我不由低吼一声,一拳重重击在地上,像是要发泄心头的苦痛一般,我只能用尽力气地叫道。

  “小夏,我要怎么说,才能让你知道,我爱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能低着头,不断地喘着气。

  楼道无声,良久,却传来“咔”的一声,然后,光从我的身后照来,那是小夏房间中的阳光,我机械般地回过头去,看到小夏笑着,却带泪的脸。

  “进来吧,别在外头说这么多肉麻的话。”

  小夏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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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普世禅院

  再次踏入小夏屋子的瞬间,我突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真不敢想像,要是我不能再踏入这间屋子,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看着小夏削瘦的双肩,我走上前去,从她的背后将她抱了个紧实,她的身体先是一硬,然后缓缓靠在我的怀里,我闭上眼睛,把头深深地埋进她的一头秀发里,贪婪地呼吸着那清新的香气。

  “小夏,谢谢你,谢谢你肯相信我。”我轻轻说道。

  小夏低声一叹:“你刚才说得没错,我们一同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有多少次,你挡在了我的身前保护着我,即使自己不敌,你也没有退缩半步,我是应该相信你的,但我看到你那样子的时候,我,我真的宁愿是自己看错了,现在的我真的很矛盾,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刚强如她,或许从来没有一刻如此迷惘过,我不由把她抱得更紧,然后把她的身子扳过来,小夏双眼闪烁着泪花,我用手指轻轻为她擦去,看着她的眼睛,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小夏,我知道现在很难用言语让你再像以前那样相信我,但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们老祖宗不是有一句叫,日久见人心么,假以时日,我相信你一定会看到我对你的真心,只希望你给我这个以观后效的机会,行吗?”

  小夏看着我,没说一句话,我也一点没有回避她的目光,我看着她,仿佛要把她深深地刻在心里,烙印在灵魂之中,要让轮回,也无法磨灭她的印记。

  良久,小夏点了点头,伸手一抹自己眼角的泪水笑道:“好吧,看你说得这么可怜,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好了,你可要知道,只要我赵小夏说句话,那向我求婚的男人怕得排到北京天安门去,要是你不识宝,可别到时后悔!”

  她这一笑,如冬雪初融、日光倾城,让我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我嘿嘿说道:“就算来上一个加强连的男人,也得先问过我手中的‘斩魂’再说,要在我的手中抢我的女人,怕是九条命也不够哦。”

  小夏对我扮了个鬼脸:“不害臊,什么你的女人,别忘记你现在可是观察期。”

  我连连说是,但心里却没有表面轻松,现在我们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样,但我知道,在我们之间已经出现了一条裂痕,现在我只希望,能慢慢地把这条裂痕填补回去。

  开了一会玩笑,我和小夏之间的气氛得到了缓和,她到厨房里倒了两杯饮料出来,便着我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一脸正经地和我说道。

  “我们之间的事情暂时先放到一边吧,现在有一件正经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我问道,随手拿起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

  “你知道普世禅院么?”

  “普世禅院?”我想了想说道:“好像有听你说过,像是中土佛宗的代表嘛。”

  小夏点头说道:“不错,想我中华泱泱大国,能人高手无数,但多是散修之辈,真正形成的一定势力的,也只有密修剑技和道术的昆仑上清宫、修练各种手印和密法的不达拉宫以及中土佛宗普世禅院,其中又以普世禅院的影响最大,不达拉宫位处西藏,影响力只在边陲之地,而昆仑上清宫却一直潜藏不出,但每代现世的弟子无不是惊纶绝艳之辈,但普世禅院却以济世为宗旨,每当世间出现了劫难,总会有禅院的弟子高人出世化解,因此比起其它两派,便受人尊敬得多。”

  我听小夏如此说时,脑海中便掠过青年僧人空虚那双不不滞一物的眼睛:“莫非那个空虚,便是普世禅院的人?”

  小夏点点头:“不错,空虚正是出身普世禅院,他是禅院宗主了空大师的关门弟子,传闻他天资卓越,以三年的时间尽观佛教秘典‘般若波罗密多心经’,更从中悟出‘大般若却邪印法’,佛法造诣直追了空大师,如无意外,他应该便是了空大师指定的接班人。”

  “这么一个人现在出现在这里,莫非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何止大事。”小夏摇头说道:“那已经算是一个劫。”

  “怎么说?”我听小夏说得严重,连忙追问道。

  “空虚是昨天才找上我的,你知道,我们家比较特殊,其实一直以来,我婆婆这一脉一直和三大宗派保持着一种特殊的关系,可以说是世交吧,因为三大宗派一直处于避世的状态,若是门人弟子下山行走,一般会找上我们寻求世俗的帮助,空虚正是照他师父了空大师的意思来找我,他带来一个相当可怕的消息。”

  小夏看着我,缓缓说道:“据了空大师所言,河南之地上,竟然出现了九幽之气。”

  “九幽之气?”我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九幽之气,亦称黄泉秽气。”小夏解释道:“人死之后,灵魂会下达黄泉,而在转世投胎之前,地府会先去除灵魂身上的怨气劣气,这些怨气劣气在天长日久之下,便会化为黄泉秽气,为了不让黄泉秽气泄出从而影响人间,地府会把黄泉秽气压制在地狱的第十八层,地府何时将秽气压制在地狱第十八层已经无从考起,但自从第十八层地狱形成之后,这黄泉秽气中便不断生成了各种从恶念中而生的恶鬼厉鬼,传说在远古之时,这黄泉秽气曾经有一次在人间泄露,从而让这些恶鬼出现在了人间,造成一次人世的浩劫,为了保护人间,本来已经可以成佛的地藏王菩萨亲入地狱十八层,以无上佛法将此一层的恶鬼尽皆压制,更发无上宏愿,曰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而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句话,便是由此而来。”

  我听得这九幽之气如此厉害,便明白为何普世禅院会让最为得意的年轻弟子入世而来,但河南省之么大,又怎么知道这九幽之气出现在何地,却听小夏继续说道。

  “这几天你入山修行,可能没看新闻,昨天全国新闻联播中播放了一条相当重要的信息,据新闻讲,河南J市这几天在周边地区出现了不明气体,吸入气体的人都发疯了,那定是九幽之气无疑,虽然不知道这次泄露是人为还是地狱十八层已经不堪重负,但幸好现在这些九幽之气泄露得不是相当轻微,如若不然,就不是吸入者发疯,而是直接致死了。”

  “那怎么办,有什么办法把这些东西再封回地府吗?”

  “目前还不清楚,我和空虚已经决定明天前往J市调查,若是人为,便要尽快将之揪出来,若是自地狱泄露,那只能请求三大宗派联手,看有没有法子将之封印,早上我本想去找你一起帮忙的,谁知道…”说到这里,小夏别过脸去。

  我干咳一声说道:“我明天就把她送回去,你们先去吧,我随后到。”

  但这J市一行必是凶险重重,我不放心地说道:“不过你要答应我,如果遇上什么危险的事,保命第一,要是遇上对付不了的敌人也不会硬碰,等我汇合之后,或可另想办法,最紧要是把法宝符录都带齐了。”

  小夏听得扑嗤一笑:“你放心啦,这一次有空虚陪着,别看他瘦瘦弱弱没几两肉的样子,修为可是在你我之上,况且,我的道力已经提升了不少,你以为只有你在修练,在精进啊,我可也没偷懒,如无意外,七天之后,我的道力便足够沟通山海神界,若能和山海神界建立通道,我便能召唤来比利仞天更厉害的灵兽神兽。”

  我吞了一下口水,修罗利仞天有多厉害,以前修为尚浅时我还感觉不出来,但随着修为渐深,我已经有些明白利仞天的厉害,来自阿修罗界的恶鬼,力量之强横,不是普通的鬼妖所能比拟,如果我眼力无差,修罗并不比我所遇到的马面差多少,而其凶劣之处,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小夏能召来比修罗更强的神兽,甚至神兽和修罗齐出的话,我还真想不到怎样的人物能够威胁到她。

  当然,若是来上一两个像马面那样传说级别的人物,事情可就难说了,但这种事毕竟不是那么常见,我心想,我们的运气不至于臭到那种地步吧。

  再聊得一会,却已经日近黄昏,空虚却还不见归来,也不知道上哪闲逛去了,于是我和小夏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一些东西,便自个在家里做起了小菜,为了把小夏的心拉回来,我可是浑身解数使尽,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小夏嘴上虽然没说,但我感觉得出来,她和我一样,正小心翼翼地填补着我们这间的那条裂隙。

  席间,我把在古振声家里遇到的事情说与她听,当她听到出现马面这种传说级别的人物时,也吓了一跳,虽则我现在人在这里,但她仍连连追问当时的我可有受了什么重创,这种无形的关心,让我的心头淌过阵阵暧流。

  吃过晚饭,我们收拾着餐具的时候,空虚回来了,他朝我们略一点头,便回自己的房间打坐去了,我在后面朝他扮了个鬼脸,惹得小夏轻笑不止,再呆上片刻,我看时间也不久了,便和小夏道别。

  见我要走,小夏脸上不由现出一丝黯然之色,但随即又挂起了笑脸:“快走快走,你家里还有个小美人等着你,我才不留你呢。”

  我看她说得言不由衷,但此时也不便点破,便拉起她的手,在她手指上轻吻一下:“小夏,你只要记住,我是爱你的,这个心里,容不下其它女人,我会让你知道,我会一辈子都守着你,护着你,哪怕你变成了老太婆。”

  “这是一个承诺?”小夏轻轻问道。

  我用力地点一下头。

  她看着我,然后笑了:“要想我陪你一辈子,就可要看你的表现罗。”

  我哈哈一笑,再和她轻拥一下,便走下了楼道,外面的夜空上,挂着一轮洁白的月轮。

  月光下,我开动了车子驶出了桃园小区,在家里头,还有一个麻烦等着我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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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狐妖

  当小夏去到J市的警察总局时,安培已经一早下得楼来,和李铁军一起守在一楼的接待处。

  最近一个星期以来,J市所出现恶劣凶杀命案的频率不降反升,开始几起发生时,警察总局还能将事情压下,不致引起市民的恐慌,但随着命案渐多,现在已经有几家媒体报馆对此事进行了曝光,安培的压力与日俱增,偏是对于这案发数已经增加到十几起的挖心杀人案件一点头绪也没有,对方的行动几乎是无迹可寻,每每都是案发后市民报警,警察才得到消息,而案件的线索也少得可怜,安培一方都现在只知道死者都是和一个女性在发生关系时被杀,除此之外便没有其它线索了。

  而让安培压力备增的是,在参与调查这起案件的警员当中,竟然已经出现了牺牲者,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四个警员在调查此事时被杀,被杀警员的尸体被丢弃在街道的垃圾桶里、或者瓮涧河上,甚至横尸于铁路之上,这些尸体无一例外被人放干了血液成为一具干尸,但无论局里的法医怎么解剖,却只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死者全身大面积出血至死,而这个所谓的大面积,在安培的连续追问下,法医才支支吾吾地说出他们的推论,根据尸体全身的毛细血孔异常扩张来看,血液竟然是从全身冒出来的。

  听到这个结论的时候,安培便闪过一个念头,这绝对不是人干的事,试想一个人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让一个人全身的毛细血孔同时出血啊!

  尔后,完全对这个案件一点头绪都没有的安培致电给予他的老上司,也就是在A市同样担任警察局长的何书国何老头,何老头听罢安培对案件的描述,便断定这案件非人类所为,一直以来,何老头解决过几起诡异案件的事情在警界中颇有留传,听何老头这么说,安培便虚心请救,他虽然身为一个无神主义的共产党员,但他也知道世界上有一些东西确实是科学所解释不了的事情,安培有原则却不固执,因此他并不排斥何老头的判断。

  身在A市的何老头也无法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但他答应给安培推介一个合适的人选来解决这件事,可安培没想到何老头的办事效率如此之高,这昨晚深夜才谈的事情,今天早上何书国就通知他,他那对于灵异诡秘之事多有研究的侄孙女小夏已经到了A市,这大大出乎安培的意外,但在小夏走进接待大厅时,安培就更加的意外了。

  他想不到,这样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着装时尚的女孩会是何书国口中大力推荐的人选,但后边的李铁军推了他一把后,安培马上恢复过来,大步走上前去。

  “这位可是赵小夏赵小姐?”安培大声笑道。

  小夏轻轻点头:“您是?”

  “我是J市的警察局长安培,何老局长应该有和小夏小姐说过我们的事情了吧,对于你肯施以援手一事,安培仅代表J市数百万民众向小姐致谢!”安培真诚地说道,这一系列的命案如果不早些解决,给民众一个交待,怕是J市会出现恐慌。

  而且除了这十几起命案之外,J市最近也频频出现了不明气体的泄露,这种连局里最先进的仪器也探测不出其成份的气体已经送由中科院研究,但凡吸入这种气体的人都会呈现狂暴的疯颠状态,这让安培不由生出祸不单行之感。

  “安局你言重了,麻烦你直接带我们去看一下死者的尸体吧,或许我们可以从中发现什么线索。”小夏浅笑道,而她后面的僧人空虚依旧不言不语。

  直到听到小夏说出“我们”二字,安培才发现她的身后还有一个光着头的俊美青年,他不由对这个外貌相当出众的青年多看了两眼:“这位是?”

  “他是我的同伴,并不是外人,安局请放心。”小夏不欲把空虚的身份抖出来,于是随口带过。

  安培点点头,着李铁军先行通知解剖室准备,自己便领着小夏二人直接搭乘电梯上了顶层的解剖室,这间解剖室是警察局专用的,用以解剖重大案件的尸体,现在还有一具被掏空了心脏的尸体存放在里面,而其余的尸体为了保存起见,都运到市中心医院的冷冻冰库保藏了起来。

  电梯的门刚打开,小夏和空虚二人的脸色便为之一变,他们互看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惊讶。

  这最顶层里,竟然弥漫着一股非人类的气息,那不是凶灵恶煞的鬼气,而是专属于妖怪的妖气!

  不消说,这股妖气必是残留于死者的尸体上,但过了一段时间还能继续保持着妖气,而且浓度还足以弥漫在整一层的空间,都在说明着这只妖怪不简单,仅凭这点妖气,小夏二人自是判断不出什么,因此他们也没把发现说与安培听,而安培亦是善于察言观色之人,他看小夏二人皱眉不语,便知两人已有所发现,心下暗暗庆幸,这大半个月来警察总局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依然察不出一丝头绪,这两人方一到便已经略有所察,看来何老局长真是没介绍错人。

  怀着一丝即将勘破真相的兴奋,安培领着小夏两人走进了解剖室里,冰冷的解剖室中,李铁军已经先行通知了法医做好了检查尸体的准备,因此安培数人一进来,已经准备好器具的法医马上便迎了上来。

  “赵小姐,你看需要什么器材,你尽管吩咐,即使我们局里没有,我也可差人马上从别的医院调配过来。”

  小夏摇头。

  “不用了,我们只需要看尸体则可。”

  安培使了一个眼色,法医马上从冰冻柜里拉出一具尸体来,尸体盖着一层白布,由于冷藏于冰柜中的原因,尸体的表面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花,由于血液冻结,尸体呈现一种铁青色,看着吓人。

  小夏和空虚走了过去,越接近尸体,那妖气便越趋浓郁,他们站到尸体边上,小夏一手捉住盖尸的白布,看了空虚一眼,空虚点点头,小夏手一抄,白布扬起,露出下面一具胸前破了一个大洞的尸体。

  尸体胸前这个碗口大的创口,边缘并不平整,小夏用手指在边缘处轻轻划过,然后像是被针刺了一下般迅速地抽回了手,然后从随身带的包包里拿手面巾纸擦了擦刚才碰了尸体的手指。

  “怎么样?”空虚问道。

  小夏皱着眉头说道:“尸体上并没有残留死者的怨念,也就是说他并非在痛苦之下被杀,而且尸体的脸上也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我推断死者是被人用极快的手法杀死,你再看,尸体的创口并不平整,也就是说非利器所切割出来,我看着更像是一手破胸而入,以人体的骨骼的坚硬程度,能够在瞬间穿胸致命的话,那力量可就不容小瞧了。”

  空虚没有出声,只是点头默认了小夏的看法,他伸出一指,轻轻点在死者的眉心之上,便这么静立不语。

  安培见此情况,不由轻声说道:“赵小夏,你这位朋友这是……”

  小夏一指竖在嘴前“嘘”了一声:“安局,先别出声。”

  安培看小夏脸色凝重,即使满心疑问,也只能暂且压上一压,却见空虚双眼微微闭上,脸色由红润渐变苍白,接着连身体也轻轻抖了起来,如此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后,空虚的脸色才渐渐回复如常。

  年青僧人睁开了双眼,小夏在他眼中看到一丝疲色,不由心下大奇,以空虚的修为,何以会在片刻之间眼露疲态,真不知道他刚才施展的是何种秘术,竟耗神至此。

  “不简单啊。”空虚说道:“我刚才欲以秘术查看死者生前所见的画面,或许可以直接看到凶手的样子,但死者的识海里面竟然空空如也,别说临死前的画面了,我看连他以前的回忆也一并被抹掉,如此看来,这凶手不单出手狠辣,而且行事谨慎,要找到他恐怕不容易。”

  安培一听,心里顿时凉掉了大半,本来还以为这两个异人来到,此事便会迎刃而解,但没想到这看似不简单的青年也发出如此感叹,看来这件案子多半在短时间之内是解决不了的了。

  小夏没有看到安培的脸色,她像是发现了另一样事情一般,“噫”了一声,再走近尸体几步,闭上了眼睛的她,像是在细细感觉一些什么东西一般。

  空虚见小夏脸现异色,他略一思索,也露出似有所察的神色,和小夏一样也闭上了眼睛。

  两人这么默不出声的站着,顿时让解剖室里的气氛尴尬无比,安培和法医不断交换着眼色,看他两人这个样子,安培真是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

  还好两人并没有沉默太久,几乎是同一时间,小夏和空虚睁开了双眼,两人互视了一眼,空虚突然闪电般探出手去,在尸体那胸口中一捞,再摊开手时,空虚的掌心里竟然多了一条雪白的毛发。

  “这是?”法医使劲地瞪大着眼睛,他检查了这具尸体不下十数次,却没有发现那创口中竟然还有这么一根毛发。

  安培看空虚掌中出现了这么一条东西,不由对法医大瞪其眼,其眼神中的含意不言而喻,自是责怪法医为什么没有发现这条毛发,要知道,有时候这些最细微的东西,便是破案的关键。

  小夏看安培脸色不好,连忙对他说道:“安局,此事不怪法医,这条毛发若不以特殊手法,是取不出来的。”

  听小夏这么一说,安培脸色才渐好转,却见空虚托起掌中毛发闻得两闻,皱着眉头说道:“此发中蕴含的妖气至阴到媚,有这种妖气普天之下,只有那么一种。”

  小夏的眼睛亮了起来:“你是说,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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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妖气

  要是一说起狐妖,怕是大多数人都会想起殷商时祸世乱国的妖狐妲已,但事实上,生灵皆有灵性,而狐狸更是动物中最为聪慧的物种之一,它们偶有奇遇修练成妖并非不可能之事,但成了妖的狐,它们的妖气里都会带着至媚之气,极易让异性为之投怀送抱,因为狐妖的媚是与生俱来的,因此即使是修行之人遇上,心神稍一不慎便会为其所惑,或沧为面首,又或被吸尽道行而死,故世俗中,皆对狐妖有一种深恶痛绝之感。

  但一只普通的狐妖,要修至化为人形,至少得有五百年的时间,而要像现在一般能够抹去死者识海中的记忆,这种修为,非千年之上的时间不能办到,这也是小夏和空虚为之皱眉的原因。

  千年是妖怪修行的一个重要关口,千年之下的妖怪只能称之为小妖小怪,它们成不了什么气候,但妖怪修行的时间若是到达千年,便会引来天劫,而它们捱得过天劫仍生存下来的妖怪,那便不得了了,捱过天劫之后的妖怪修为直追人类修行者的“结核期”高手,因此千年妖怪每一出世,便会在人间掀风作浪,不付出巨大的代价,是无法降服它们的。

  “千年之妖吗?”小夏皱着眉头说道:“现在世界的发展步伐如此之快,已经没有太多的地方供妖怪们修行,这千年之妖出现的机率就和中六合彩一样困难,怎么现在就蹦出一只来,该不会是天狐九尾一族吧?”

  空虚摇头说道:“天狐九尾久居山海神界中的青丘之国,除了殷商期间出了一个妲已外,很少有九尾天狐会到人间来,而且自从封神之后,和人间有联系的各种通道已经被姜子牙封闭,因此才有神人妖各归其位的说法,封神之后,神人妖皆有其所属,等闲不会越界而来,所以出现天狐的机率比千年之妖还要渺茫。”

  安培在一旁听他们这边说狐妖,那边又说妲已什么的,现在连姜子牙这种传说的神话人物也出来了,莫不是他们口中这些人物都是曾经存在过的?

  听空虚说得有理,小夏也点头默认,她沉吟一会,然后回身朝安培说道:“安局,凶手初步断定是狐妖所为,但这种妖怪狡猾的很,单凭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还无法找出它的所在,我想你们可以进一步加强城市的力度,另一方面,我们也会将狐妖找出来。”

  “行,只是赵小姐,若我们的警员遇上这妖怪的时候,可有什么办法对付它?”安培想起那几个惨死的队员,不禁担心在城市巡逻中若是遭遇妖怪,队员又会出现死伤,现在既然有小夏这个专家在这里,安培哪还不赶紧打听应对之法。

  谁知小夏却叹了一口气说道:“若真的遇上,你们有多远就跑多远吧,千年之妖的力量,并不是凡人能够对抗得了的,如果能逃得了性命,便马上通知我们,我想只能这样了。”

  一听之下,安培的心马上凉了装载,听小夏这种说法,好像遇上了妖怪,他们连逃不逃得了还是未知数,就可别谈什么对付妖怪,以至消灭它的方法了。

  “安局,你看要没有其它什么事,我们要先找个酒店落脚,也好确立一下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小夏如此说道,人家并不是自已直接管辖的部下,安培自然不能限制其行动,虽然想让小夏尽快地解决这事,但这话安培却还是说不出口,他只得点头说道:“赵小姐请便,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打我的电话。”

  接着,安培又随手拿了一张纸和笔,把他的私人电话号码记了下来递给小夏,小夏默默地读上两遍后,便将纸条放到提包里。

  “那么我们先走了。”

  “我让小李送送你们吧,你们这是要到哪个酒店,还是要我帮两位安排一个?”

  “不用客气了,安局。”小夏可不愿有警察跟着自己:“我们自己坐出租车便可,而且我们已经订好了房间,有什么情况,我们再联系吧。”

  “那行。”安培先打了个电话让接待处的人员给拦上一辆出租车,便陪着小夏两人出了解剖室,待出得楼下大厅,小夏便与他握手言别,安培目送着两人上了出租车,才又走回了大楼内。

  出租车中,小夏报了一个酒店的地址,便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赵小姐,对于这千年之妖,你有什么看法?”空虚看着窗外J市的风景说道。

  “很可疑,你说这千年的大妖怪,它们总会知道一些我们认为失传了的东西,而这些东西里面,便有可能包括如何引发九幽之气的秘法。”小夏把头枕在座位的靠垫上,闭着眼睛说道:“我想这连续杀人,可能和九幽之气还有一定的联系,你想,据安局长所说,这杀人案件是从半个月前开始出现的,而杀人案件出现不久后,九幽之气也跟着出现了,要是说这两者之间没有联系,我打死也不相信。”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同时出现了妖怪和九幽之气这两件事,要同时调查的话,我们的人手可能分配不过来。”

  “这个我也有想过,这千年之妖不是普通人能够对付得了,所以我不敢让安局他们参与其中,也就是说,这两件事情只能靠我们两人解决,是棘手了点。”

  “还有一个王先生吧。”空虚少有的露出笑容,他回过头望着小夏说道:“况且我认为,这两件事情,说是两件,其实也可当一件来处理。”

  “此话怎讲?”虽然被空虚捉狭似的玩笑闹得俏脸微红,但听空虚说两件事当一伯处理,她也不由来了精神。

  “你想,既然千年之妖和九幽之气之间有联系,或许我们到这幽气泄出的地方察看,可能会得到狐妖的线索也说不定呢。”

  小夏点点头:“有道理,这城市大得紧,要在这几百万的人口中找出一只狡猾的妖怪无异于大海捞针,反而你所说的还值得一试。”

  “那我们接下来便如此行动好了。”说完这句话,空虚便闭上了眼睛,如老僧入定般不言一语。

  出租车到达了J市的建港大酒店后,小夏二人虽因修行的关系,即使到现在还未用中餐,却也不感到肚子饿,只是小夏对于吃还是有兴趣得紧,因此一下了车,她便硬拉着空虚朝酒店的中餐厅走去,两人足足点了一大桌菜,便在餐厅里开杀起来。

  但事实上,这一桌菜却大多数进了小夏的小肚子,空虚只是对其中几味素菜浅尝了几口,便不再动筷,年青僧人的举止让小夏感到尴尬,最后只得在食物和形象之间作出选择的小夏,草草地结束了这一顿午宴。

  吃过了饭,登记了入住事宜,时间已经快到下午四点钟,两人各自回房后,空虚便捉紧机会打起坐来,小夏对于这个木头似的和尚大摇其头,这一天四处走动下来,闷热的天气让赵大小姐浑身粘乎乎的好不自在,她便丢下木头一般的空虚,自己回了房间冲起澡来。

  却说小夏二人呆在酒店房间中间,一辆黑色的奥迪在酒店大门前停了下来,一个娇艳的女人傍着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从车里下来,酒店的服务生看这两人一身着装都是名牌货,想这一男一女必是那多金的主,马上便迎了上去。

  “来,给我们开个房间。”男人对服务生大声说道。

  服务生连连答应,便引着这对男女来到前台,那女的偎在男人怀中,脸上飞起一朵红云,神态娇羞中带着媚艳,看得服务生眼都直了。

  直到这对男女领了房间的电脑门卡离开,服务生才回过神来,他重重呼出一口气对前台的接待小姐说道:“真是不得了,我还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差点连我的魂也给勾了出来。”

  那接待小姐却不屑地说道:“你们男人就是见不得漂亮女人,哼,那女人简直就是一狐狸精,你没看她那眼睛,都快把那男人的魂给勾出来了。”

  服务生和接待小姐的对话,这一男一女自然不会听到,他们来到自己的房间前,卡片一刷,门锁便“滴”一声打开了,男人推开了大门,作绅士状对女人微一伏腰:“美丽的小姐,请!”

  女人娇笑一声,莲步轻移便飘进了房间里,男人贪婪地吸了一口女人经过时带起的一阵香风,这才也跟着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似乎这是一种巧合,他们所开的房间却是在小夏二人之上。

  就在小夏哼着歌泡在浴池里的时候,她上边的房间里却是一片香艳的风光。

  女人像是刚洗了澡,只在身上裹着一件浴袍便走了出来,她身上的水渍未干,那浴袍也短得紧,刚好遮住了身体的紧要部分,但浴袍这一遮,却让显露出来的身体更加有诱惑性。

  男人一看之下,便从床上跳将起来,一把将女人推倒在了床上,他紧接着扑在了女人的身上,便开始亲吻着女人起来。

  事情便如此顺理成章地进行起来,他们无非是无数苟合的男女其中的一对,在经济越加发达的现在,这种堕落的事情却并不少见,但男人却没发觉,自从他扑上女人身体的那一刻起,他心底的欲望便无法再压抑而如洪水般冲翻了他理智的防堤,现在的他双眼赤红,眼睛里只有身下这具雪白的胴体,他就像一只野兽一般,遵行着本能开始侵犯这具躯体。

  可男人没发现,女人虽然在他的身上呻吟求饶,却一直睁开着眼睛看着他,那眼睛里没有一分的感情,就像第三者在看着一出无聊的戏剧一般,就在男人达到高潮之时,她轻轻地推开他,然后坐到了他的腰上,男人闭着眼睛,表情甚是陶醉,却在一瞬间,红色的血泼到了他的脸上。

  血是男人的血,来自他身体胸口被洞穿的巨大伤口中。

  女人缓缓地提起手来,在她的手中,一颗心脏仍一鼓一鼓地跳动着。

  刹那间,空虚和小夏同一时间睁开了双眼,因为他们都感觉得到,此刻,酒店内妖气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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