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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七章
  婺源县人民医院住院病房内,孟红兵的病情基本稳定住了,颈椎以下虽然仍不能动,但是精神却是格外的好,因为自今日开始,服侍他的人就要更换成兰儿了。
  父亲采用了黄建国的计谋,对吴楚山人和兰儿软硬兼施。首先是由镇上通知吴楚山人,他们一家是外乡人,如要居住在南山村,必须提供原籍政府的介绍信和一系列相关证明,否则,将无限期的收容审查或遣送回原籍,但如果家里有人在本地国营单位有正式工作的可以除外。
  吴楚山人一家十分的着急,但又苦于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就在这时,孟主任登门拜访,并表示,县人民医院有几个新招护士名额,他可以通过关系给兰儿弄到一个名额,月薪50元,在当时的年代,相当于四级工人的待遇,是相当具有诱惑力的了。
  事情如此简单的就办好了,兰儿正式来到县人民医院上班,属于国营职工,吴楚山人夫妇也就无须再要介绍信和那些证明文件了。
  兰儿有了正式工作,自是欢喜不已,医院提供职工宿舍,食堂吃饭有补贴,价格也是相当便宜。经过几天简单的培训,兰儿就正式上岗工作了,而且是院长亲自谈的话,充满了鼓励和鞭策,并要她努力学习与积极工作,发扬吃苦耐劳的革命精神,争取早日加入党组织。
  她今早接到了她的第一个工作岗位,全职护理一个高位截瘫的病人。护理工作内容主要包括有,病人的饮食,打针吃药,全身的清洗和按摩,防止生褥疮与肌肉萎缩,以及协助病人大小便等。
  于是,兰儿一大早就身穿崭新的护士白大褂,一张纯朴的红红脸庞,一双浓眉大眼,英姿飒爽、精神抖擞的来到了二楼的二零一号病房,这是一间单人高干病房。
  她轻轻推开病房的门,轻手轻脚的来到了病床前。
  那病人忽然转过头来,笑眯眯的看着她,嘴里说道:“兰儿,你来啦。”
  兰儿大吃一惊,她怎么也想不到,那病人竟然就是孟红兵……
“怎么是……是你?”兰儿吓得转身就走。
  “你不想要这份工作了么?”身后传来孟红兵吃吃的笑声。
  兰儿慢慢的停住了脚步。
  “你们一家三口人想去收容所吗?”孟红兵的声音变得冷酷起来。
  兰儿慢慢的回过头来。
  孟红兵口气缓和了下来,轻声说道:“兰儿啊,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为难你的,因为,我还要等寒生来给我治病呢,我哪儿能那么傻呢,得罪了你不就等于得罪了寒生么?”
  兰儿站在了地上默默不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兰儿啊,我想小便,可我实在动不了,麻烦你把尿壶取过来。”孟红兵故作尿急的样子。
  兰儿在地上缓缓的移动着脚步,弯腰将床下的白色搪瓷便器拿起来,背过身去递到床上……
  “我的好兰儿,这让我怎么尿吗?请你抓住我的小鸡鸡,塞进尿壶嘴儿里去,完事以后,还要把小鸡鸡抖一抖。”孟红兵心怀叵测的说。
  兰儿似乎打定了主意,二话不说,将便器往被子上一撂,转身向门口走去。
  这时,门开了,走进来院长和孟祝祺。
  “院长,我要换一个工作岗位,再苦再累都行。”兰儿急切的向院长央求道。
  院长脸色顿时沉下来了,说道:“兰儿同志,革命工作怎么能挑肥拣瘦呢?你要做一颗革命的螺丝钉,把你放在哪儿,就在哪儿发光发热。你说,你为什么要换工作?”
  兰儿的脸一下子变得绯红,嘴里说道:“他是个男的,我……”
  院长异常严肃的训诫道:“你错了,兰儿,你要把他看做是你的革命同志,是你的阶级弟兄,记住,是同一战壕的革命战友。”
  “可他是光着身子的……”兰儿胀红着脸嗫嚅道。
   院长和蔼可亲的说道:“兰儿同志,当你把无产阶级革命人生观摆正确了,你就会深刻的体会到,在你的眼里,不存在男人与女人的区别,也不存在光着身子与穿 着衣服的区别,他们都是你的革命兄弟,难道我们能眼睁睁的看着病魔正在一步步地吞噬着我们阶级弟兄的身体,而不管不顾,而逃避吗?况且,护士工作就是要接 触病人的身体嘛,做什么都有第一次,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
  兰儿紧咬着嘴唇,脸上一会儿红一会白的,最后,她想到了寒生,眼睛里终于有了光彩,脸色也越发刚毅了。
  “院长,我不做了。”兰儿平静的说道。
  “你……”院长脸色立时变得难看起来。
  “哎,兰儿姑娘得到这份工作很不容易的,院长,我看就再派一个有经验的老护士过来,革命工作也要传帮带嘛,就让兰儿先慢慢熟悉着。好了,你们先到外面聊聊,我有话要对我儿子说。”
  院长和兰儿出去了,并把门带上。
  孟祝祺脸色变得兴奋异常,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小兵,我接到你姑父从京城打来的电话,太极阴晕他妈的真是太神奇了……”
孟红兵登时也睁大了眼睛,急切的说道:“老爷子不是才葬下去半个多月吗?怎么这么快就有反映了?”
  孟祝祺神秘的笑笑,道:“你建国表哥刚刚回京几天,就被任命为北大的学生会主席和团委书记,并且是校党委的委员啦。”
  “就这么大点个官啊。”孟红兵不屑一顾的嘟囔着。
  “你懂什么?北大是国家栋梁的摇篮,是红色革命接班人的基地,你想想,建国在这个摇篮里是顶尖人物,将来还愁上不去么?太极晕啊太极晕,这么快就开始发了啊。”孟祝祺心驰神往的憧憬道。
  孟红兵撅嘴道:“那寒生的老爹有没有放回来啊,我可急等着寒生来给我治病了,啊,对了,爸爸你上次说,寒生可以让我长出新的蛋蛋?”
  “他是这么说的。”孟祝祺回答道。
  “要是那样的话,我就能硬起来了,到时候我要多搞她几个……”孟红兵沉浸在幸福的亢奋之中。
  “唉,朱医生还没有回来,爸爸会继续追问的。”孟祝祺叹口气道。
  “爸爸,那个奸夫朱彪弄死了么?”孟红兵咬牙切齿的问道。
  孟祝祺眉头一皱,说道:“奇怪,朱彪和孟五他们三个人一起失踪了,我派人去到卧龙谷看了,连个人影都不见,这不,昨天孟五家里还来要过人呢。”
  “不会跑了吧?”孟红兵担心的说道。
  孟祝祺陷入沉思之中。
  医院的花园里,院长继续做着兰儿的说服工作。
   “兰儿同志,护士工作既要有积极的工作热情,更要有崇高的阶级觉悟,我给你讲一个老红军的革命故事。红军长征过草地的时候,我们的一位经过了枪林弹雨的 红军首长,受了重伤,手脚不能动,可是又大便干燥,肚子胀得鼓鼓的,怎么办?我们年轻的红军小护士,年龄与你相仿,她怀着崇高的革命热情,用手指伸进首长 的肛门,一点一点的将干硬的粪便抠出来,首长得救了,随即又投入到对抗国民党反动政府的斗争第一线去了,最后赢得了革命的胜利。你想一想,这位可歌可泣的 红军小护士,她的精神是多么的崇高和可贵啊。”院长充满激情的讲述着。
  “后来呢,那个小护士呢?”兰儿关切地问道。
  “后来,后来她与那位红军首长结婚了。”院长的话似乎有点尴尬。
  “哦,原来是这样。”兰儿若有所思道。
  孟祝祺走出了医院大楼。
  “院长,谈好了么?”孟祝祺问道。
  院长点点头,说道:“兰儿同志还是有一定的阶级觉悟的,孟主任,我遵照你的意见,马上派一位有经验的老护士到二零一病房,兰儿同志先不必动手,可以边看边学习,等完全适应了以后再说。”
  孟祝祺对兰儿说道:“兰儿啊,有什么困难就跟组织上说,组织上一定会妥善解决的,另外,我正在设法请朱医生早点从京城里回来,唔,寒生外出还没有回来么?”
  兰儿回答说还没有回来。
  是啊,寒生,你怎么还不回来?兰儿心中说道,眼眶内噙满了眼泪。
  新派来的是一位护士长,四十多岁,做事干净利落,左右逢源,但正义感挺强,是个阿庆嫂式的人物。
  刚一见面就把兰儿拖过到一边,悄声问道:“兰儿,那个没蛋蛋的家伙是不是看上你了?”
  兰儿吃了一惊道:“什么?我不明白。”
  护士长神秘的一笑,说道:“你是特护,明白吗?如果是亲戚还好说,可是你又是假装招工招来的,指定负责二零一房,所以嘛……”
  “特护?假招工?”兰儿越发糊涂了。
  护士长解释说道:“特护就是专门特别护理,不干别的事儿,我们也都管不了你。医院目前人浮于事,根本不缺人手,怎么会突然招工呢?而且就你一个人。”
  兰儿疑惑道:“不是说招了一批么?而且还是正式国营职工,还要给套工人级别呢。”
  护士长更笑了,说道:“你政审了么?你体检了么?你填写过国营企业职工登记表了么?”
  兰儿摇摇头,表示都没有。
  “这就对了,他们有意要你服侍二零一房,但是以假招工的形式来办,所以,我想那个没蛋蛋的人喜欢上了你,而你又不知道,不然费劲儿绕这一圈儿干啥?”护士长说道。
  兰儿彻底的楞住了。
  “咱们都是女人,我是看你单纯的有点傻,这才提醒你的,没有蛋蛋的男人绝对是不能要的,一辈子守活寡,到时候后悔就晚了。”护士长真切的说道。
  兰儿默默无语,过了一会儿,她开口说道:“我懂了。”
  “这个社会上,吃亏的总是女人,你再好好想想,我先去二零一房了。”护士长同情的望了兰儿一眼,匆匆走了。
  兰儿回到自己的寝室,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溜出了医院。
  在回南山村的山路上,寂静的群山,秋风瑟瑟,枯叶飘零,兰儿一面走一面大哭起来,积郁在心中的委屈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回到了家里,兰儿把事情如实地告诉了父亲。
  吴楚山人沉吟了半晌,说道:“兰儿,爹爹让你受委屈了,孩子,我们走吧。”
  “走?寒生还没有回来啊。”兰儿惊讶道。
  “等不及了,他们随时会将我们收容审查,在那种地方,你娘亲的身体是承受不了的,至于寒生和朱医生,我们安全了以后再设法联系。”吴楚山人说道。
  “我要给寒生写封信。”兰儿说道。
  “好的,孩子。”吴楚山人叹了口气,走进西屋去与荷香商议。
  黄昏时,他们一家人带着简单的行囊,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南山村。
  已经走了很远,回头望去,刚刚长出点新毛的笨笨仍站在路口处,痴呆呆的望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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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朱彪餐风露宿一路西行,饿了就啃两口饼,渴了就饮山泉,省吃俭用,口袋里的那点钱,等找到了孩子和菜花再用。
  这一日,他已经来到了雪峰山,有山民告诉他,翻过了雪峰山,就进入湘西了。
  雪峰山下,覆盖着一片原始森林,人迹罕见,朱彪坐在了一株大树下休息,连续不停的跋涉,脚上都磨起了水泡。
  他掏出干巴巴的大饼,狠命的咬了一口,在嘴里面咀嚼着,然后费力的咽下。
  身后的树林里传来窸窸簌簌的声音。
  “谁?出来!要不然开枪了!”朱彪紧张的跳了起来,从腰间拔出那支狗牌橹子,瞄向了树林中。
  “别,别开枪,我们出来了。”随着说话的声音,大树后闪出来两个手拉着手的高大男人。
  在朱彪的枪口下,那两人摸摸索索的试探着用木棍点着面前的地面,慢慢的走了过来。
  朱彪仔细一看,原来是两个瞎子,眼眶中干瘪瘪的,没有眼球。
  “你俩是什么人,干嘛鬼鬼祟祟的躲在树林里?”朱彪喝问道。
  “我们是北方来的盲人,误走到这深山老林里来了,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刚才闻到有大饼的香味儿,这才冒昧过来看看。”其中一人说道,同时还不停的用鼻子嗅啊嗅的。
  朱彪看这两个人虽然身材高大,但是却面黄肌瘦,嘴里讲着一口标准的北方话,看来的确是外乡人,饿得够呛。
  “唉,好吧,我这儿还有两张大饼,你们吃了吧。”朱彪收起了手枪,将包袱皮打开,把最后的两张饼递给他们。
  两人接过后赶紧将手中的饼往嘴里填,没有水,干巴巴的面饼很难咽下,憋得两人脸都胀红了。
  “你们这是要到那里去?”朱彪问道,两个瞎子在这深山老林里,也是怪可怜的。
  “我们还有一同从北方来的,他们住在雪峰山的西面的牯岭小镇上,我们想去与他们会合。”那两个人说道。
  朱彪望了望高高的雪峰山,暗中起了恻隐之心,于是说道:“我也正要翻过雪峰山去湘西,就顺便带着你俩一块走吧。”
  两人听罢连声道谢,其中一人赞叹道:“虽然我们看不见你,但是可以想象得出来,您一定是一个英俊潇洒,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江湖大侠士。”
  朱彪听着心里还是蛮舒服的。
  他并不知道,这两人正是桃花源秦人谷中被无名师太打瞎的那两个邪道上的北方风水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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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彪一行三人进入了茂密的原始森林,他走在了头里,手中拽着木棍,牵着一名瞎子,瞎子手里的另一木棍再牵着个瞎子,排成了一列,脚踩着枯叶,沿着林中小路向前行,朱彪打听过,林中的小路可以直接绕过雪峰山腰,进入湘西的第一个小集墟就是牯岭镇了。
  路上,朱彪问清了,这两个瞎子,一个叫艮七,一个叫坤八,北方人的名字真是有些怪异呢。
  他俩也问了朱彪的情况,当得知他是为了寻找妻儿不远千里迢迢自赣北而来时,都禁不住大加赞叹起来。
  艮七道:“这才是江湖豪侠之所为嘛,糟糠之妻、黄口小儿,不离不弃,真乃大丈夫。”
  坤八补充道:“尽管是糟糠之妻,但必是国色天香,倾城倾色,若是我猜的不错,她定然是赣北极美之女子,追求者络绎不绝,但她都不屑一顾,只对朱大侠一人忠贞不渝、至死相随。”
  朱彪心里一股豪情油然而生,他说道:“两位都猜对了,菜花虽谈不上国色天香,但起码也算是倾镇倾村了,而且不贪图荣华富贵,避开夫家耳目,偷偷为我生了个儿子,你们说,她可不可以称得上‘巾帼女侠’?”朱彪很为自己一下子找到一条合适的成语而自豪。
  艮七坤八一听明白了,此人原来是和已婚妇女通奸,并有了个私生子。
  “当然算!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和自己真心相爱的人厮守,哪怕是一月、一天、一时甚至是一刻,也是值得的,这种精神实在是令人敬佩不已,这叫什么精神?”艮七叫了起来。
  “白求恩精神。”坤八及时补充道。
  “对了,这就是白求恩精神,咱们那旮瘩的女人就缺少这种精神。”艮七道。
  “我还要再补充一下,真心相爱而偷偷生下的孩子是极为漂亮和聪明的,因为这就叫做爱的结晶,听说京城里好多大官都是这样的。”坤八补充完了。
  朱彪脑海里浮现出沈才华俊美的面孔和聪明的眼睛,心中仿佛陶醉了。
  “嘶嘶嘶”的声响,朱彪猛地缓过神儿来,定睛一看,前面几步远的地方,一条大大的眼镜蛇横在了路上,昂起的脑袋是扁扁的,口中的舌信子不停的向着他们伸缩着,发出威胁的嘶叫声。
  朱彪吓得动弹不得,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是眼镜蛇么?”艮七问道。
  “是,是,好,好大的一条……”朱彪颤抖的声音说道。
  “让我来。”艮七手握木棍站到了朱彪的前面。
  艮七虽然眼睛已看不见,但是听觉却更加灵敏了,只见他腰一躬,耳朵侧起,左手持木棍向前轻轻佯探,那眼镜蛇呼的一声闪电般的咬住了木棍头,就在这时,艮七的右手迅速出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掐住了眼镜蛇的脖子,手上用力,那蛇口张大想咬下,但却无法低下头来。
  朱彪正目瞪口呆之际,坤八早已抢步上前,手中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径直划开了眼镜蛇的头皮,艮七手指同时抠起那蛇的头盖骨。
  艮七坤八两人,一人迅速抓了一把蛇脑塞进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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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彪一行三人进入了茂密的原始森林,他走在了头里,手中拽着木棍,牵着一名瞎子,瞎子手里的另一木棍再牵着个瞎子,排成了一列,脚踩着枯叶,沿着林中小路向前行,朱彪打听过,林中的小路可以直接绕过雪峰山腰,进入湘西的第一个小集墟就是牯岭镇了。
  路上,朱彪问清了,这两个瞎子,一个叫艮七,一个叫坤八,北方人的名字真是有些怪异呢。
  他俩也问了朱彪的情况,当得知他是为了寻找妻儿不远千里迢迢自赣北而来时,都禁不住大加赞叹起来。
  艮七道:“这才是江湖豪侠之所为嘛,糟糠之妻、黄口小儿,不离不弃,真乃大丈夫。”
  坤八补充道:“尽管是糟糠之妻,但必是国色天香,倾城倾色,若是我猜的不错,她定然是赣北极美之女子,追求者络绎不绝,但她都不屑一顾,只对朱大侠一人忠贞不渝、至死相随。”
  朱彪心里一股豪情油然而生,他说道:“两位都猜对了,菜花虽谈不上国色天香,但起码也算是倾镇倾村了,而且不贪图荣华富贵,避开夫家耳目,偷偷为我生了个儿子,你们说,她可不可以称得上‘巾帼女侠’?”朱彪很为自己一下子找到一条合适的成语而自豪。
  艮七坤八一听明白了,此人原来是和已婚妇女通奸,并有了个私生子。
  “当然算!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和自己真心相爱的人厮守,哪怕是一月、一天、一时甚至是一刻,也是值得的,这种精神实在是令人敬佩不已,这叫什么精神?”艮七叫了起来。
  “白求恩精神。”坤八及时补充道。
  “对了,这就是白求恩精神,咱们那旮瘩的女人就缺少这种精神。”艮七道。
  “我还要再补充一下,真心相爱而偷偷生下的孩子是极为漂亮和聪明的,因为这就叫做爱的结晶,听说京城里好多大官都是这样的。”坤八补充完了。
  朱彪脑海里浮现出沈才华俊美的面孔和聪明的眼睛,心中仿佛陶醉了。
  “嘶嘶嘶”的声响,朱彪猛地缓过神儿来,定睛一看,前面几步远的地方,一条大大的眼镜蛇横在了路上,昂起的脑袋是扁扁的,口中的舌信子不停的向着他们伸缩着,发出威胁的嘶叫声。
  朱彪吓得动弹不得,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是眼镜蛇么?”艮七问道。
  “是,是,好,好大的一条……”朱彪颤抖的声音说道。
  “让我来。”艮七手握木棍站到了朱彪的前面。
  艮七虽然眼睛已看不见,但是听觉却更加灵敏了,只见他腰一躬,耳朵侧起,左手持木棍向前轻轻佯探,那眼镜蛇呼的一声闪电般的咬住了木棍头,就在这时,艮七的右手迅速出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掐住了眼镜蛇的脖子,手上用力,那蛇口张大想咬下,但却无法低下头来。
  朱彪正目瞪口呆之际,坤八早已抢步上前,手中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径直划开了眼镜蛇的头皮,艮七手指同时抠起那蛇的头盖骨。
  艮七坤八两人,一人迅速抓了一把蛇脑塞进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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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朱彪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艮七扔下了眼镜蛇的尸身,用袖子抹了下粘在下唇处的蛇脑黏液,说道:“咱们那旮瘩都是这么样的,习惯了。”
  “蛇脑大补,越毒的越好。”坤八补充说道。
  朱彪此刻突然对着两个北方来的瞎子惧怕起来。
  “我们继续上路吧。”艮七说道。
  三个人迈过蛇尸,继续向前行进,黄昏时分,他们终于穿过森林,绕过了山垭,来到了湘西小镇——牯岭镇。
  这是一个只有千把户的小镇,暮色中,炊烟袅袅,木柴燃烧的气味儿顿时令人饥肠辘辘。
  “牯岭镇到了,你们一起的人在哪儿呢?”朱彪问道。
  “镇西头,有一户大院,你带我俩过去吧。”艮七回答说道。
   朱彪带着牵着他俩穿过了镇中心,三两家小吃店正在营业,屋内飘出麻辣的香气,有人在吃火锅。
  朱彪摸了摸口袋里的钞票,咽了口吐沫,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整个镇子的最西头,有一座老院子,门口站着一个消瘦的青年人,老远见到朱彪一行,有些惊讶的跑了过来。
  “咦,这不是老七老八么?眼睛怎么……”那青年诧异道。
  艮七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是震四哥啊,进屋见了大哥再说吧。”
  那叫震四的青年引他们进了院子,一股浓郁的炖肉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朱彪忍不住地多吸了几口,诱发肚子里竟咕噜噜叫起来了。
  一位肥胖而面目慈祥的老者急切地从屋里出来,一眼望见以木棍牵着的艮七坤八,脸上微微一凛,轻轻打了个手势,震四遂领他们三个人进了正屋内。
  “这位是……”老者待他们三人落座后问道。
  艮七忙道:“大哥,我们……”随即啜泣起来。
  老者轻声说道:“七弟,不忙,这位兄弟是谁?”
  艮七止住呜咽,说道:“大哥,我们落难以后一路往回赶,途中多亏遇见了这位朱先生加以照顾,才顺利的回来了。”
  老者点了点头,对朱彪说道:“承蒙朱先生援手,老夫感激不尽,不知朱先生何方人氏,如何路遇我的两位兄弟,可否告知一二。”
  朱彪看到这位老者和蔼可亲,便把自己出来寻找妻儿,路遇艮七坤八,可怜他们眼盲行路不便,遂将他俩送至牯岭镇一事说了一遍。
  “哦,朱先生真是一个行侠仗义的老表,一路辛苦了,四弟,请带朱先生下去洗漱,暂且休息,等一下老夫要亲自把酒言谢。”老者吩咐道。
  “是,大哥。”震四带着朱彪走了出去。
  “好啦,说说你们是怎么搞的,遇到了什么强敌?”老者面色严肃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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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九章


  “我们遭到了一清癯老者和一个白发老尼的偷袭,尤其是那个白发老尼武功怪异之极,竟以白发为暗器刺瞎了我俩的眼睛……”艮七开始叙述那场恶斗的经过。
  老者听罢沉吟不语,良久,才缓缓说道:“这么说,他们不是为野拂宝藏而来,而是为救那婴儿了,我早就说过,不要在这个时候掳食婴儿,引起社会上的广泛注意,想补的话,就去市场买一些猪脑来吃,尽管口味差点,略胜于无嘛。还好,警方还没有介入进来,否则,计划就会被你们这两个蠢蛋所破坏。”
  艮七和坤八急忙说道:“大哥,是我们错了,一时贪吃,以后再也不敢不听大哥的话了。”
  老者鼻子“哼”了一声,说道:“此事若是要师父和师母知道了,不吃掉你们俩的脑子才怪呢,我们弟兄八个必须加快进度,在师父他们到来之前找到野拂宝藏,否则,你俩难辞其咎,到时候,大哥也救不了你们了。”
  “师父他老人家要来?”艮七吓得面色如土。
  “嗯,师父和师母向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说来就来的。对了,这个朱彪到底是什么来头?我看他怎么有点缺心眼儿?武功倒是没有,不过也得加以提防,等一会儿吃饭的时候,看着不顺眼的话,直接用他的脑子下酒。”老者轻描淡写的说道。
  “知道啦,大哥。”艮七和坤八恭敬的回答道。
  老者想起了什么,遂问道:“秦人谷的藏宝图还在你们手里吧?”
  艮七心中一凛,心道,这下惨了,终于问道点子上了,弄丢了藏宝图,哥俩个的脑子可就真的要成了大哥的下酒菜了。自秦人谷逃出来的一路上,他和坤八已经编造了谎言,而且经过了无数次的排练,否则,想要瞒过乾老大的眼睛可是不容易。
  “大哥,我们正向跟您说这事呢,我俩犯了个滔天大错,一看不是白发老尼的对手,我俩就抢先一步毁掉了藏宝图,生怕那老尼抢了去,也是因为如此而才分了心,被老尼重伤。”艮七言语间未露一丝破绽。
  “哦,这样做也对,只要藏宝图没有泄露出去,我们就可以重新来过。”老者皱了皱眉头说道。
  “大哥请放心,我们兄弟俩已经熟记于心了。”艮七说道。
  老者点点头,说道:“我们怀疑野拂当年藏宝的两个地方,桃花源的秦人谷和天门山鬼谷洞,两份藏宝图,其中肯定有一份是假的,是野拂为掩人耳目而故弄的玄虚,现在秦人谷已经被人注意上了,我们下一步就集中力量先解决天门山鬼谷洞。”
  “大哥英明。”艮七和坤八同声道。


 朱彪眼睛望着桌子上那一大脸盆红闷猪肉,口水不住地向下咽。
  “朱少侠,老夫钦佩你行侠仗义,这年头,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实在是不多了,来,老夫敬你一杯。”乾老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朱彪赶紧将酒喝下,筷子戳起一大块肥肉塞进了嘴里。
  刚才上桌时介绍了,这老者就是艮七和坤八的大哥乾老大,最早在大门口看见他们的瘦高个子的青年人是震四,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黑皮肤中年人是坎六,还有几位兄弟有事不在,艮七和坤八是排行最小的两个,本应坐在桌子的下手,因为与朱彪相熟了,所以特意被安排坐在了朱彪的左右。
  “朱少侠,你这一路西行寻亲,其情令人感动,可见少侠用情之深,老夫自叹弗如啊,妻儿因何出走,内里一定有不少隐情吧?哈哈。”乾老大笑着端起了酒杯。
  朱彪一怔,支支吾吾不想说下去。
  “也罢,我们来共同干一杯,下一步,朱少侠打算到什么地方?”乾老大见朱彪不愿说,于是也不勉强,一口喝干杯中之酒。
  “天门山。”朱彪仰起脖子也一饮而尽。
  乾老大有意无意的望了朱彪一眼,说道:“湘西天门山?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那里可是不太安全啊。”
  几杯落肚,朱彪脸色红了起来,紧接着连话也多了。
  “唉,都是那个吴道明和白发老尼给害的,若不是他俩弄丢了我的儿子,我也不至于跑了这么多路。”朱彪发起了牢骚。
  “白发老尼?”乾老大心中暗自警觉起来。
  “就是他们俩个乱搞男女关系,结果孩子被刘今墨抢跑了,乾大哥,你说说,两个人年纪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是那样勾勾搭搭的呢?”朱彪忿忿然的说道。
  乾老大微微一笑,说道:“这要看他俩的相貌,有的人洁身自好,有的呢就有失检点,你说说他两人的相貌,待老夫为其相相面。”
  朱彪讲述了吴道明和无名师太的相貌与来历。
  乾老大眼睛看着艮七和坤八,两人点点头,表明了朱彪所说的正是在秦人谷中袭击他们的人。
  “嗯,按照你说的相貌,那老尼姑晚年出轨,确实与其面相有关,你说的那个姓吴的是否就是人称岭南第一风水大师的吴道明?”乾老大问道。
  朱彪说道:“刚开始说是个广东来的作家,后来才知道,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风水大师。”
  “怪不得呢,原来是他。”乾老大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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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朱彪餐风露宿一路西行,饿了就啃两口饼,渴了就饮山泉,省吃俭用,口袋里的那点钱,等找到了孩子和菜花再用。
    这一日,他已经来到了雪峰山,有山民告诉他,翻过了雪峰山,就进入湘西了。
    雪峰山下,覆盖着一片原始森林,人迹罕见,朱彪坐在了一株大树下休息,连续不停的跋涉,脚上都磨起了水泡。
    他掏出干巴巴的大饼,狠命的咬了一口,在嘴里面咀嚼着,然后费力的咽下。
    身后的树林里传来窸窸簌簌的声音。
    “谁?出来!要不然开枪了!”朱彪紧张的跳了起来,从腰间拔出那支狗牌橹子,瞄向了树林中。
    “别,别开枪,我们出来了。”随着说话的声音,大树后闪出来两个手拉着手的高大男人。
    在朱彪的枪口下,那两人摸摸索索的试探着用木棍点着面前的地面,慢慢的走了过来。
    朱彪仔细一看,原来是两个瞎子,眼眶中干瘪瘪的,没有眼球。
    “你俩是什么人,干嘛鬼鬼祟祟的躲在树林里?”朱彪喝问道。
    “我们是北方来的盲人,误走到这深山老林里来了,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刚才闻到有大饼的香味儿,这才冒昧过来看看。”其中一人说道,同时还不停的用鼻子嗅啊嗅的。
    朱彪看这两个人虽然身材高大,但是却面黄肌瘦,嘴里讲着一口标准的北方话,看来的确是外乡人,饿得够呛。
    “唉,好吧,我这儿还有两张大饼,你们吃了吧。”朱彪收起了手枪,将包袱皮打开,把最后的两张饼递给他们。
    两人接过后赶紧将手中的饼往嘴里填,没有水,干巴巴的面饼很难咽下,憋得两人脸都胀红了。
    “你们这是要到那里去?”朱彪问道,两个瞎子在这深山老林里,也是怪可怜的。
    “我们还有一同从北方来的,他们住在雪峰山的西面的牯岭小镇上,我们想去与他们会合。”那两个人说道。
    朱彪望了望高高的雪峰山,暗中起了恻隐之心,于是说道:“我也正要翻过雪峰山去湘西,就顺便带着你俩一块走吧。”
    两人听罢连声道谢,其中一人赞叹道:“虽然我们看不见你,但是可以想象得出来,您一定是一个英俊潇洒,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江湖大侠士。”
    朱彪听着心里还是蛮舒服的。
    他并不知道,这两人正是桃花源秦人谷中被无名师太打瞎的那两个邪道上的北方风水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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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朱彪餐风露宿一路西行,饿了就啃两口饼,渴了就饮山泉,省吃俭用,口袋里的那点钱,等找到了孩子和菜花再用。
    这一日,他已经来到了雪峰山,有山民告诉他,翻过了雪峰山,就进入湘西了。
    雪峰山下,覆盖着一片原始森林,人迹罕见,朱彪坐在了一株大树下休息,连续不停的跋涉,脚上都磨起了水泡。
    他掏出干巴巴的大饼,狠命的咬了一口,在嘴里面咀嚼着,然后费力的咽下。
    身后的树林里传来窸窸簌簌的声音。
    “谁?出来!要不然开枪了!”朱彪紧张的跳了起来,从腰间拔出那支狗牌橹子,瞄向了树林中。
    “别,别开枪,我们出来了。”随着说话的声音,大树后闪出来两个手拉着手的高大男人。
    在朱彪的枪口下,那两人摸摸索索的试探着用木棍点着面前的地面,慢慢的走了过来。
    朱彪仔细一看,原来是两个瞎子,眼眶中干瘪瘪的,没有眼球。
    “你俩是什么人,干嘛鬼鬼祟祟的躲在树林里?”朱彪喝问道。
    “我们是北方来的盲人,误走到这深山老林里来了,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刚才闻到有大饼的香味儿,这才冒昧过来看看。”其中一人说道,同时还不停的用鼻子嗅啊嗅的。
    朱彪看这两个人虽然身材高大,但是却面黄肌瘦,嘴里讲着一口标准的北方话,看来的确是外乡人,饿得够呛。
    “唉,好吧,我这儿还有两张大饼,你们吃了吧。”朱彪收起了手枪,将包袱皮打开,把最后的两张饼递给他们。
    两人接过后赶紧将手中的饼往嘴里填,没有水,干巴巴的面饼很难咽下,憋得两人脸都胀红了。
    “你们这是要到那里去?”朱彪问道,两个瞎子在这深山老林里,也是怪可怜的。
    “我们还有一同从北方来的,他们住在雪峰山的西面的牯岭小镇上,我们想去与他们会合。”那两个人说道。
    朱彪望了望高高的雪峰山,暗中起了恻隐之心,于是说道:“我也正要翻过雪峰山去湘西,就顺便带着你俩一块走吧。”
    两人听罢连声道谢,其中一人赞叹道:“虽然我们看不见你,但是可以想象得出来,您一定是一个英俊潇洒,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江湖大侠士。”
    朱彪听着心里还是蛮舒服的。
    他并不知道,这两人正是桃花源秦人谷中被无名师太打瞎的那两个邪道上的北方风水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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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麻都黎明前出发,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一个小县城备齐了寒生所需的药物和器械,铁掌柜给带上的钱也基本上花光了,当他马不停蹄的返回到天门客栈时,已经是半夜时分了,他下了马就一头栽倒在了门槛上。
  刘今墨将麻都扶进屋内,寒生切脉之后,说道:“饥饿加之劳累所致,不要紧,等他醒过来,喂他点稀饭。”
  打开旅行袋,一股浓郁的中草药的气味散发出来,寒生清点了一下,计有干曼陀罗花一升多,生草乌、全当归、香白芷、川芎、炒南星各一包,应该是足够了。包内其它的就是一些酒精、碘酒、药棉和手术刀剪之类的东西了。
  “刘先生,请你温些烧酒来。”寒生吩咐着。
  寒生先按照《青囊经》上的记载,取一升干曼陀罗花、生草乌、全当归、香白芷、川芎各四钱,炒南星一钱,没有药秤,好在自己经常为父亲配伍,手抓下去也都有数的。
  刘今墨从灶间里找来菜刀、面板和擀面杖,王掌柜是北方人,有这些东西不足为怪。
  刘今墨照寒生吩咐将所得的草药切碎,然后气贯双臂,用擀面杖硬是将那几样草药擀成了粉末状。
  “寒生,这就是当年华佗所发明的麻沸散么?这小白花究竟是什么东西。”刘今墨边擀边问道。
  寒生解释说道:“就是这小白花在起作用呢,曼陀罗,也叫洋金花,据说花内含有一种叫做‘东莨菪碱’的东西,是一种能够有效抑制中枢神经系统和解除支气管痉挛的抗胆碱药,它不仅能够麻醉人的中枢神经,而且还药用止咳平喘,治疗寒性咳喘、少痰之症,支气管哮喘的病人在发作期可用曼陀罗花少许,搓碎混入烟丝卷成纸烟吸,能平息气急喘促症状,但每日用量不可超过三分,否则就会引起中毒。”
  刘今墨擀好后,将粉末混入温好的烧酒之中,按照寒生的吩咐,捏开残儿的嘴巴,一古脑儿的灌了进去。
  “好了,残儿将会在四个时辰之内被麻醉,不会有任何的知觉,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
  此刻已近子时,寒生要铁掌柜将所有的油灯都集中过来,手术台就是那张八仙饭桌,上面铺了层床单,残儿被剥得赤条条的,平躺在台上,油灯放在四面,这样就消除了暗影,没有无影灯,只有土法上马,估计当年华佗也是这么做的。
  灯光下,残儿的身体呈现在众人面前,结实的胸肌,分成八瓣的腹肌,黝黑而光滑的皮肤,健壮的大腿……
  “啊!这是……”身后传来了明月的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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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儿健壮的男性躯体呈现在明月的眼前……
  明月的脸红了,急忙扭过身去,说道:“残儿怎么了?”
  刘今墨拉明月到一旁,向她讲述了昨天深夜客栈内的那幕血腥场面,并告诉她,残儿是留下来保护她的,根据现场情况推断,残儿是为了保护她而身负重伤的。
  明月怔住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寒生此刻正忙着用碘酒和酒精消毒残儿的胸腹部,右腰部看到有一大块紫色的淤血,如同脚的形状,那是莫老大揣的那一脚。
  寒生叹了口气,然后先以刀尖刺入皮肤,看看麻醉的效果。残儿没有任何的反应,寒生放下心来,手术刀微微颤抖的划开他的胸腔……
  寒生从来没有替人开过刀,只是站在父亲身旁看见过他给人动过一些小手术,甚至连割阑尾炎都没有过,此刻给残儿开胸,那是实属迫不得已,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尽管什么体外循环系统、氧气呼吸系统那些西医的生命保障系统统统没有,更不是在无菌环境下操作,但是他确信当年华佗也是这么干的,他相信,麻沸散肯定不单单只起到麻醉的效果,一定还有其它的功效,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残儿的右侧肋骨断了三根,断骨直接斜着向上刺破了胸腔壁,已经形成了血胸和气胸,但仔细察看,内脏除右肺戳破了三个洞以外,其他的内脏倒没有伤及,真的是万幸呢。
  既然破了就缝上吧,西医的手术器械不太会用,所以他事先叮嘱麻都买来了大号的缝衣针,穿上了羊肠线,不一会儿就把三个洞眼缝起来了。
  寒生小心翼翼的清洗掉了胸腔内的淤血,再把肋骨复位,接着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其他的创口,于是高高兴兴地拿缝衣针把残儿的肉和皮都一古脑儿的缝合上了。
  原来手术也是挺简单的嘛,寒生长嘘了一口气,什么抗感染之类的那就简单了,在《青囊经》找个方子就可以了。
  “这几天尤其要注意肋骨断裂的地方,不能做大的动作。”寒生叮嘱大家,然后众人轻轻的将残儿抬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
  这次办完事儿以后,看来要多学点中西医学理论和手术方面的知识,不能老用缝衣服的针来干活了,寒生想。
  “寒生大哥,我的事情有结果么?”明月在一旁怯生生的问道。
  寒生闻言脸一红,是啊,这种事情该如何开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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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生想了想,对明月说道:“我先请刘今墨先生在你的涌泉穴输入些阴气,维持住你的生命,你先坐到床上去,把鞋脱下来。”
  明月望着寒生,似乎有些不明白,但还是遵照寒生的意思上了床。
  “咦,这不是师父吗?她老人家怎么在这儿?”明月注意到了躺在大通铺另一端的无名师太。
  寒生答道:“师太中了鹤顶红的毒,我正在设法医治。”
  这边刘今墨伸手捉住明月的右脚,掌心对着明月的脚心涌泉穴,全神贯注的暗运一股阴气径直灌入她的足少阴肾经。
  须臾,明月突然笑将起来,其音沙哑:“哈哈,痒死我啦。”
  刘今墨吃惊的望去,自己正抓着一清的脚丫,明月不见了,那丑陋猥琐的一清正对着他嘻嘻笑呢,刘今墨厌恶的放开了手。
  时辰已到,明月又恢复了成了一清师傅。
  寒生将刘今墨拉到一边悄悄说道:“那事儿怎么来跟明月讲呢?”
  刘今墨沉吟道:“目前,这里的童子只有你一个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寒生正色道:“此事不必寻常,寒生断然是做不得的。”
  刘今墨说道:“既然如此,不晓得残儿是不是童子了,即便是,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也做不成,关键是明月是否能够愿意。”
  “是啊,明月对黄建国一往情深,怕是不愿意了,其实那个姓黄的为人心术不太正,远不抵残儿用情之深。”寒生思索道。
  一清走过来说道:“寒生啊,都一天多了,怎么还是没见到王掌柜的人影呢?”
  寒生摇了摇头,眼下还不能告诉一清,此人见利忘义,山人叔叔早就看透了,数次提醒过自己。
  刘今墨在一旁说道:“他是和莫老大赶着那帮尸体一同走的,说可能要些日子了。”
  “说话不算数。”一清嘟囔着走到东屋去睡了。
  寒生走到吴道明和师太身边,望着他俩昏迷的样子,说道:“开始驱毒吧。”
  刘今墨担心的说道:“鹤顶红是世上三大剧毒药之一,江湖上闻之色变,可能不那么容易驱除。”
  寒生静下心来,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有名人死在鹤顶红上面,也曾演绎出不少戏文,如“窦娥冤”里张驴儿他妈,“苏三起解”里的富商沈洪和武大郎都是死于鹤顶红,据说中此毒之人连骨头都是黑的,可见毒性之烈。
  《青囊经》上对这种常见剧毒记载了专门应对解毒之方,对急性中毒者,“以速灌金肢可解。”
  寒生苦笑了,何谓“金肢”?唉,又是“人中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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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生在学校上常识课的时候,因为本地产红信石,所以老师特意讲过以氢氧化亚铁解信石之毒的常识。
   当地工厂使用石灰来中和酸性废水时,生成大量的氢氧化亚铁和氢氧化铁沉淀物,具有很强的吸附和凝聚能力,能通过吸附和凝聚作用从废水中去除三氧化二砷等杂质。生产实践证明,石灰中和法除砷效率一般可达99%,三氧化二砷 就是砒霜了,也就是鹤顶红,化学成分是As2O3。
  据说西医在解砒霜之毒时除催吐和洗胃外,都是采取服用氢氧化铁制剂来中和三氧化二砷的。
  华佗使用的则是更加方便易行的“人中黄”。看来,人的粪便里面还有不少鲜为人知的秘密呢,不光只是大肠杆菌那么简单。
  《青囊经》上应对鹤顶红慢性中毒的方子是:白蜚为药,地浆水为引,按时辰服用。
  这倒是容易办到,喂给两个老人家吃药,也不用那么恶心了。
  寒生的眉头舒缓了。
  刘今墨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说道:“当年在京城的一次酒会上,我听人家说起过,法国总统拿破仑战败被囚禁在一座小海岛上时,每天的饮食中就是没人投下了少量的鹤顶红,慢慢积累最后死于砷中毒。”
  寒生点点头,说道:“大凡中毒,必须先要知道中的是何种毒,然后才能对症下药。世界上大概只有中国才创造出来了这么多五花八门的杀人毒药,为医者就是要想尽千奇百怪的方子来解毒,这在西医是难以想象的。”
  刘今墨说道:“下一步如何来做。”他对吴道明和师太并无好感,在南山灵古洞地下深处也曾伤了他俩,但是只要寒生说怎样去做,刘今墨是绝无二话的。
  “刘先生,请你骑上快马,无论如何买到几斤白蜚回来。”寒生吩咐道。
  “什么是白蜚?”刘今墨问道。
  寒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道:“白蜚就是中药防风,也叫山芹菜,药用其根,味甘性温,入肝、脾、肾和膀胱经,可解慢性鹤顶红毒,快去快回。”
  刘今墨应声出门,一溜儿马蹄声响渐渐远去了。
  寒生回到了床前,默默地望着残儿,心中暗暗祈祷着,希望他快点好起来,看来还得搞点药,加快残儿的复原才是,之后,若是残儿能够与她一起的话,也不枉其冒死救明月一场。
  这边则显得幸福的多了,吴道明与师太尽管昏迷着,却依然手拉着手,虽说是暮年得遇知己,却竟也是爱的轰轰烈烈,世事真的是难料啊。
  就在这时,寂静中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寒生走到门口向外望去,月光下,数骑马已至客站前,为首的一瘦高青年人高声叫道:“老板,可有房间么?”操的是一口的北方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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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月下的天门客栈,秋风习习,寒生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为首的那个年轻人飞身下马,此人正是震四,北方风水巫师中排行第四位。
  “老板,有客房么?”震四走近前来再次问道。
  寒生踌躇着,自己也是住店的客人,如何回答是好呢?看着这些人个个劲装打扮,似身怀武功般。
  “寒生!是你呀……”后面走上一人,月光下瞅的分明,竟然是朱彪。
  “咦,朱彪,怎么会是你?”寒生喜出望外,这可是他乡遇故知了。
  朱彪也是兴奋的很,见到了寒生,应该有菜花和才华的消息了。
  “寒生,知道菜花和沈才华的消息么?”朱彪忙不迭的问道。
  寒生点点头。
  乾老大下马上前,仔细地打量了寒生一番,他是北方风水巫师中的老大,相人自有一套。
  大凡观人之相貌,先观骨格,次看五行。量三停之长短,察面部之盈亏,观眉目之清秀,看神气之荣枯,取手足之厚薄,观须发之疏浊,量身材之长短,五官之有成,取五岳之归朝,观阴阳之盛衰,辨形容之敦厚。
  乾老大点点头,此人面容敦厚,神气清灵,明明洁洁,久看不昏,乃是一个心地纯朴、气节高尚的青年,相比之下,那朱彪纯粹是一猥琐小人。
  “这位老先生,寒生也是住店之客,店掌柜出门需数日可归,东屋有空,请进来看看吧。”寒生见乾老大面目和蔼可亲,顿生好感。
  乾老大微微一笑,迈步走进东屋,鼻子轻轻翕动了一下,心中暗道,好大的血腥气啊。
  寒生说道:“你们可以先住下,掌柜的回来后再结帐,不知你们要住几日?”
  “只得数日而已。”乾老大是老江湖了,讲起话来可进可退。
  东屋里的油灯都已经集中去了西屋,借着西屋散射过来的光亮,一清揉了揉眼睛从大通铺上抬起身来,迷迷糊糊的问道:“王掌柜回来了么?”
  寒生说道:“一清师傅,到西屋去睡吧,这屋来客人了。”
  一清看了看这几位彪形的北方大汉,极不情愿的爬下了床。
  乾老大眉头一皱,寻思道,此人生得如此丑陋,印堂一股青气,甚是不祥。
  “吴先生和师太也都在这里啊!”西屋里传来了朱彪的惊呼声。
  寒生听见喊声对乾老大说道:“你们先安歇吧,不打扰了。”说罢走回了西屋。
  震四双目探询着望着乾老大,乾老大点了点头,震四走出房门,迈步进了西屋,眼前的状况令他大吃了一惊……
  西屋的大通铺上,躺着残儿、吴道明、师太,一看便知都是重伤在身,桌子上血迹斑斑,还有手术器械和染血的棉球等。
  “这是……”震四问道。
  寒生回答道:“刚刚做了个手术。”
  震四说道:“我是来找油灯的。”
  寒生抱歉的笑了笑,拿过盏油灯递给了他,震四道谢后返回了东屋。

  乾老大听震四说了西屋的情况,沉吟半晌,说道:“目前情况未明,切不可轻举妄动,此屋血腥气太浓,这里像是发生过一场屠杀。”
  震四说道:“他们在那屋动过手术,会不会是那儿的血腥气飘过来的。”
  乾老大摇了摇头,说道:“绝对不是,我还感觉到了一种尸体的腐气,还有那个叫做一清的丑八怪,似乎有鬼魂附体,一脸的秽气。”
  “大哥,老七老八与那白发老尼俩人交过手,他们若是醒过来一定会认出来的,要不要我先下手将其除去?”震四霍霍欲试道。
  乾老大摆摆手,说道:“不必,巽五,你照顾好他俩,我与老四到外面看看。”
  乾老大和震四出了房门,来到了院子里,震四先去照料好马匹,乾老大独自一人走出了院子,之后回过头来再仔细观看天门客栈,心中却是暗暗吃惊。
   此客栈三间草房的长方形状竟然像是一具棺材,房后一座土形小靠山浑圆无树,像极了坟丘,上面蓬蒿萋萋,好似荒冢一般,而周围的山形又是箭拔弩张的金形 山,秋风刮过,隐约鬼哭之声。天门客栈四个大字写在了一块木匾上,竖着立在门上,如同一块灵牌,大门又是开在东北方艮位,那是鬼门。
  这一定是一间湘西传统的赶尸用的“死尸客栈”了,此客栈若是活人入住则是大凶,会有血光之灾。但是按此房的布局,即使是用于接待尸体的“死尸客栈”,也是相当之凶险的,搞不好会危及屋主人的性命。
  震四安顿好马匹,走过来说道:“大哥,你们都去歇息吧,我来值夜。”
  乾老大点点头,说道:“好吧,我再过西屋瞧瞧。”
  进到了西屋,果然血腥刺鼻,大通铺上睡着几个人,那位白发老尼与一老者并排躺在床上,竟然还手拉着手,看来关系的确暧昧。
  “您老先生还没休息啊。”寒生见到乾老大说道。
  乾老大笑笑,说道:“老夫闻着一股血腥气,所以过来看看,小兄弟是位郎中?”
  寒生道:“跟父亲学了点祖传医术,不值一提。”
  乾老大干咳两声,笑道:“那两位是情侣么?”
  寒生回头望望手拉手的吴道明和师太,说道:“是的,他俩现在中了毒,还在昏迷之中。”
  “他们中的是什么毒?”乾老大关心的问道。
  “鹤顶红。”寒生回答。
  乾老大颇为吃惊,看着寒生说道:“看你的样子年纪轻轻,竟然能医鹤顶红之毒,祖上定是国医圣手了。”
  寒生谦虚的说道:“家乡赣北山里出产红信石,因此多少懂一点解毒之法,老先生贵姓?”
  乾老大说道:“老夫姓乾,叫我乾大哥好了。”
  “我叫寒生,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寒生指着床上的一溜儿人说道。
  “你们自江西来到湘西是做生意么?”乾老大故意问道。
  “不,是找人来的。”寒生回答道。
  “找人?”乾老大仿佛很惊讶。
  寒生感到这老人挺善良的,便告诉他是来天门山找湘西老叟的。
  乾老大摇了摇头,说道:“听这名字好奇怪啊,找到了么?”
  “找到了。”寒生回答道。
“请原谅老夫的好奇,老夫是关东吉林农安黄龙府的一名郎中,此次南下湘西寻医访药,原本亦想结识中原同行,如有唐突之处,还请谅解。”乾老大说道。
  寒生一听老者也是医生,凭空增添了几分亲切,说道:“原来乾先生也是郎中,失敬了。”
  乾老大微笑道:“关东苦寒之地,气候恶劣,植物种类不及中原繁多,尤其湘西深山老林之中,可能有老夫要找的鬼尸覃。”
  “鬼尸覃?”寒生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乾老大看到勾起了寒生的兴趣,于是便进一步解释说道:“鬼尸覃生长于古木之阴,不见阳光,找到后迅速连根拔起收入瓦坛之中,封好后埋于阴土中,十年之后再来取出,若是烂掉了,则废弃不可用,若是化为清水,就成功了。一般来说,十坛能够有一坛可用,就算是不错了。”
  寒生一听,这种东西连《青囊经》上都未曾记载,看了世上真的是无奇不有,于是连忙催问道:“鬼尸覃有什么药用价值呢?”
  乾老大说道:“鬼尸覃化成的水,称之为‘还魂露’,专门施用于中阴身,几滴便可以还魂醒来。”
  “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草药,炮制方法又是如此独特,中草药里真的是博大精深啊。”寒生赞叹道。
  乾老大微笑不语。
  寒生再接着问道:“鬼尸覃是什么样子的?”
  乾老大心想,要像取得寒生的信任,必先要投其所好,从他感兴趣的医药方面着手。
   “鬼尸覃实际上是一种菌类,长相独特,一根独茎破土而出,高约七寸,顶上状如男人的龟头,龟头上有人面图案,十分逼真,有胡须的男面为阳覃,女人面的是 阴覃,两种覃要分别装入瓦坛之中,不能混装,否则药性尽失,与普通清水无异。使用时,男症用阴覃水,女症用阳覃水,阴阳相吸引,方可醒转,若是搞反了,便 一命呜乎了。”乾老大用心的解释道。
  “天地之间竟然生成此类绝品,白昼与暗夜,男人与女人,电磁的两极,看来世上万物都是离不开阴阳的啊。”寒生深有感触地说道。
  “鬼尸覃的生长环境要求也是怪异至极。”乾老大接着说道。
  “如何怪异?”寒生彻底为这种奇特的植物所折服。
   “凡是有鬼尸覃生长的地方,其地下必埋着有尸体,而且是裸尸,就是没有棺墓和石灰的,正常坟墓对棺材和尸体均进行过石灰等防腐处理,是生长不出来鬼尸覃 的。裸尸在地下腐烂分解,寄生男尸身上长出来的菌株是阳覃,女尸身上是阴覃,还有一种最奇特的覃,不过老夫从来也不曾见过。”乾老大神秘的说道。
“什么更奇特的覃?”寒生的兴趣越发浓厚了,也对这位关东来的郎中分外钦佩起来。
  乾老大悄声道:“阉人覃,是长在太监尸体上的鬼尸覃,你想想,历朝历代的太监至死都是生活在禁宫之中,埋葬在深山野林之中的简直是凤毛麟角,而且又要符合古木之阴,不见阳光,并得一定是裸葬,所以世上难得一见。”
  “阉人覃的药用也同样奇特么?”寒生饶有兴趣的问道。
  乾老大摇了摇头,说道:“这个连老夫也不知了。”
  寒生的脑海里浮现出鬼尸覃的模样来,真的可以与天蚕里面的白陀须媲美呢。
  “寒生小兄弟,又没有兴趣一同随老夫在这天门山的背阴老林中寻找鬼尸覃?”乾老大提议道。
  “不行,我得先将他们治好。”寒生为难的说道,他从心底里是非常想见识一下这种神奇的植物的。
  “湘西老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听你一说这个名字,倒也勾起老夫的兴趣来了。”乾老大说道,欲取先与,他看出寒生不是有心计的人,所以自己先讲了一段鬼尸覃,寒生反过来也会回答他的提问的。
  果然,寒生中计了。
  “湘西老叟是一个很老的人了,已经有130多岁了,住在鬼谷洞里,从不出来,也不见外人,不过倒是挺和蔼的,也通情达理,就是不穿衣服,赤身露体的。”寒生笑着说。
  “他会武功么?”乾老大问道,这点非常重要。
  寒生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极高的,他会鬼谷子的‘天门三十六量天尺’。”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武功?”乾老大趁热打铁的追问道。
  寒生笑了笑,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了。”
  乾老大感觉不能再继续追问下去了,于是说道:“时候不早了,老夫也有些困顿,先去休息了。”
  寒生送乾老大出了房门,乾老大拱手告辞。
  
  天门山下,妮卡一头潜入月湖中,钻入了水下的秘道,沿着台阶攀上,来到了鬼谷洞内。
  “师父,我来了。”妮卡朝着湘西老叟拱手施礼道。
  湘西老叟点点头,说道:“最近只有寒生他们一批人来到天门山附近么?还有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人?”
  妮卡回答道:“师父,没有发现其他的。”
  “好,你给我继续盯紧寒生他们,看看他们究竟还有什么企图。”湘西老叟吩咐道。
  “是,师父。”妮卡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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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清早,东屋的北方人就起来弄起了早餐,炊烟袅袅。
  寒生几乎一夜没合眼,一会儿看看残儿的伤势情况,一会儿又把把吴道明和师太的脉象,心中巴望着刘今墨早点返回来。
  灶间的香气飘到了西屋来,寒生过去一看,原来北方人在烙葱油大饼,乾老大撕了半张递过来,果然是又脆又香。
  “你们今天要去寻找鬼尸覃么?”寒生问道。
  乾老大点头道:“嗯呐,可能回来的会晚些。”
  寒生真的想去见识一下鬼尸覃的样子,但是实在走不开,只能悻悻的回到屋里。
  屋内的人们还在睡着,朱彪昨晚也是在这边,寒生告诉了他,沈菜花抱走了才华,母子应该无恙,待吴道明和师太身体好了以后再同去寻找。
  朱彪也将自己的遭遇讲给了寒生听,孟祝祺派孟五两人要在卧龙谷中杀自己,后来被金头鼋所救,那两个贼人均被金头鼋们所吞食了。
  寒生听罢一时唏嘘不已。
  北方人出门了,包括那两个瞎眼的,一共是五骑马,刚刚离开客栈,乾老大就看见一匹快马一溜烟儿似的朝这面飞驰而来。
  来骑擦肩而过,乾老大一个照面,便已暗自吃惊,此人清癯干练,鹰鼻炯目,看来武功不弱,而且是径直奔客栈而去,心中不免狐疑起来。
  “大哥,让我去瞧瞧。”震四看出乾老大的疑虑,开口说道。
  乾老大微微一笑,说道:“不必了,回来时自然就知道了。”
  震四前面开路,乾老大一行人绝尘而去。
  刘今墨也注意的看了一下这几个人,以自己多年的江湖经验,发觉这几个人不但身怀武功,而且一身的邪气。
  客栈到了,刘今墨翻身下马,急匆匆地走近了西屋内。
  “防风买到了。”他说着将一布包递给了寒生。
  寒生解开了布包,里面全是根状的防风,呈长圆柱形,下部渐细,有的略弯曲,长不足一尺,有手指头般粗,根头部有明显密集的环纹,称作“蚯蚓头”,木质部浅黄色,称为“菊花心”,寒生点点头,这是上好的内蒙“关防风”。
  “在一位老中医家里搞到的。”刘今墨说道。
  “累了吧,先休息下。”寒生说道。
  刘今墨沉吟道:“方才来客栈的路上,看见五个骑马人从客栈这边出来,好像皆非善类。”
  寒生说道:“他们说是北方前来湘西采药的,就在你走后不久到的,都住在东屋,对了,他们是和朱彪一起来的。”
  “哦,朱彪同他们一道?”刘今墨望见了在床上打着呼噜的朱彪。
  “他是来找沈菜花和沈才华的。”寒生说道。
  刘今墨点点头,说道:“此药如何使用?”
  寒生说道:“防风需研成粉末,以地浆水为引,一人一两,服下即可解毒。”
  “神医在么?”此刻,门口有人朗声大叫。
 客栈门前站着梅小影婆婆和天门山老祖,老祖手中抱着一大坛酒,就是上次同刘今墨喝剩下的那坛明代杂粮酒。
  寒生揉了揉眼睛,走到了门口,身后紧随着刘今墨。
  梅小影婆婆满面喜悦的望着寒生,那只清风内障眼已经清澈如水了。老祖下巴指了指酒坛,对刘今墨挤了挤眼睛。
  “小神医,金龙子和方诸水果然神奇无比,婆婆今日特来道谢。”梅小影笑容满面道。
  寒生忙请夫妇二人进屋里坐。
  “这是……”婆婆见床上躺了一堆人,惊讶的问道。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在给他们治病。”寒生说道。
  此刻,麻都、一清和朱彪都已经醒了,忙起身并迅速的清理打扫了一下,把屋里弄干净,然后出去做早饭。
  “寒生,婆婆答应你的事,今天就可以去了。”婆婆说道。
  “我已经见到湘西老叟了。”寒生将前天晚上入洞并见到老叟的情况大概的说了一遍。
  “那老怪物还是光着腚,一丝不挂么?”老祖不无讥讽道。
  寒生点点头,有些不解的问道:“湘西老叟为什么不爱穿衣服呢?”
  婆婆说道:“你看到洞内石壁上的岩画了么?”
  “看到了,有好几十幅呢。”寒生回答。
  “一共三十六幅,那就是‘天门三十六量天尺’武功图解,是当年鬼谷子隐居洞中时领悟所创,开中原武学内家功法之先河,端的是无比厉害。可是有一点,练此功须全身赤裸,方便气出入毛孔,你看图上的飞天人形均是赤条条的。”婆婆说道。
  寒生点头道:“嗯,我想当年鬼谷子隐居在洞里时,大概也是一丝不挂的。”
  “练了这功有什么用处?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中光着屁股与人厮杀吧?我敢说,老怪物要是那样出来的话,政府公安机关定会将其拿下,扭送精神病院的。”老祖嘲讽道。
  婆婆把脸一板,厉声道:“你不要打岔,影响我和寒生的谈话,你去跟今墨喝酒去吧。”
  老祖嘿嘿一笑,一手拉住刘今墨,便要去找杯子。
  刘今墨笑了笑说道:“现在还不行,我要帮寒生研药。”
  老祖道:“研什么药?”
  “防风研成粉末,医治床上的那一对老鸳鸯。”刘今墨自己虽不守身,但见吴道明和师太大半辈子都已经过去了,此刻破身实属不值。
  “我来帮你。”老祖说道,轻飘飘的一阴掌奔桌子上的防风拍去。
  防风根部“蚯蚓头”裂开了几道细纹,寒生以手指头捅了一下,里面的木质竟然已经化为齑粉……
  寒生惊愕不已,这天门山老祖的武功竟然如此匪夷所思,令人眼界大开。
  刘今墨心下暗自赞叹,阴掌果然名不虚传,其力之柔竟可将坚韧的木丝断为粉末,看来这老祖阴掌功力的火候已足十成。
  寒生对刘今墨说道:“你们去吧。”
  老祖欢天喜地的拽着刘今墨到后院子里摆上桌子,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酒坛。
  寒生找来了一把铁锹,在客栈大门外的一处空地挖起了土坑,梅小影笑咪咪的站在一旁看着。
  不一会儿,直径一尺余,深两尺的土坑挖好了,麻都提来了一桶清水,按照寒生的吩咐倒入坑中,之后不停的舀起倒下。
  “这就叫做‘地浆水’,做药引时,有的病要分时辰,如‘子时地浆水’、‘午时地浆水’等等,个别的病症需要几个时辰混合的地浆水,有的相生相克,有的相合相冲。例如,寅午戌和火局水,巳酉丑合金局水,申子辰合水局水,辛卯未合木局水,主要是由生旺墓三方合成。”寒生向麻都解释道,其实这里面已经包含有《尸衣经》的内容了,而寒生是在不自觉中融会贯通的。
  “这也是五行制衡的原理么?”麻都问道。
  “是的,中原医术贯穿了易理,天地人相通,也就是人与自然的不可分割性。”寒生说道。
  “解不同的毒也需要不同时辰的药引子,是么?”麻都刨根问底道。
  “是的,我用辰时土地浆水为引,克制他们的鹤顶红坎毒,正是应用五行之中土克水的原理。”寒生解释道。
  “噢,我明白了。”麻都高兴的说道。
  寒生也挺高兴,他又接着道:“这就像子午流注一样,人身体上的所有穴位都是分时辰闭合的,当代的很多针灸师只会按图索骥,找到穴位就下针,不论时辰,也不理穴位是否是处于闭合状态之中,这样扎下去就起不到任何作用了,这也是针灸术发展不起来的原因。”
  “哦,子午流注,以前曾听说过,寒生能说得细点么?”麻都急切地说道。
  寒生回忆着《青囊经》上所记载的原理,想了想,说道:“人身之气血流出入皆有定时,气血循环,时穴开阖,血气应时而至为盛,血气过时而去为衰,逢时而开,过时为阖,泄则乘其盛,即所谓刺实者刺其来,补者随其去,即所谓刺虚者刺其去,刺其来迎而夺之,刺其去去随而济之,按照这个原则取穴,疗效自然大不相同,这就是子午流注了。”
  麻都听了似有感触道:“原来时辰如此的重要啊。”
  寒生说道:“子时一刻,乃一阳之生,午时一刻,乃一阴之生,故以子午来分。岁有十二月,日有十二辰,子午为经,卯酉为纬。以一日分为四时,朝则为春,日中为夏,日入为秋,夜半为冬,得天时而调之。”
  寒生自己此刻也是才真正的明白了许多的医理。
麻都在寒生的指导下,舀出两碗辰时土地浆水,每碗倒入一两防风齑粉搅拌均匀,给无名师太和吴道明分别灌了下去。
  “需要多久的时间可以毒解?”麻都问道。
  寒生回忆了一下,说道:“辰戌相冲,两土互冲,克力越强,坎毒可解,戌时可以醒过来了,就是晚上七至九点之间吧。”
  梅小影婆婆笑咪咪的插嘴道:“这么说,整个白天都没有事了?”
  寒生点点头。
  “我要带你去个地方。”婆婆说道。
  寒生疑惑道:“是鬼谷洞么?湘西老叟我已经见过了,不用去了。”
  “我们不去那怪物那儿,而是去另外一处地方。”婆婆故作神秘的说道。
  寒生沉吟道:“婆婆,这里需要人保护他们,我担心昨晚住店的那些人,刘今墨说他们身上带有股邪气。”
  婆婆高叫一声:“老祖!”
  “哎,来啦。”天门山老祖满身酒气颠颠的跑了过来。
  “你俩就在这屋里喝,负责保护这些病人,知道了么?”婆婆严厉的说道。
  “是,我知道啦,”老祖脸色显得有些委屈,悄声问梅小影道,“你们还是要去老怪物那儿?”
  “你不要问,这是我同寒生的事儿。”婆婆脸一板,说道。
  天门山老祖讪讪的去了。
  “有老祖和刘今墨这天下两大高手在屋里,你就放心吧。”婆婆说道。
  寒生方才看到了老祖的那极厉害的一章,试问天下已无人能及,再加上刘今墨,他不但是江湖上绝顶高手,而且江湖经验老道,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但寒生的心里总有一种揣揣不安的感觉,自己也说不上来。
  寒生吩咐麻都以及铁掌柜和伙计多加留心,自己和婆婆出去一趟。
  “要我陪你去么?”刘今墨不放心的说道。
  “不用啦,你陪老祖喝酒吧,你俩在我会比较放心。”寒生说道。
  朱彪走上前来,朗声道:“寒生兄弟,有我朱彪在,你就放心去吧,我会一直等到吴先生醒来好去找菜花和才华。”他虽然心中怨恨着刘今墨当时抢走了才华,引出了这么多的麻烦事儿,但是目前大家同心协力找人要紧。
  寒生诧异的望了望朱彪,心想这朱小队长勇气倒是可嘉,只是没啥能耐。
  朱彪的手轻轻的摸了摸腰间的手枪,心里面却道,有了狗牌橹子,我朱彪就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了。
  告辞了众人后,寒生便同梅小影婆婆离开了天门客栈,向天门山深处走去。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另外的一条山道上,一头小毛驴晃晃悠悠的朝天门客栈方向而来,毛驴上面坐着一个扎着花头巾的小脚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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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毛驴来到了天门客栈前,麻都从门内看见走了出来。
  老太婆看上去年龄已经不小了,总是在八十岁往上,满脸的皱纹,下巴两侧的老皮都耷拉下来了,耳朵上带着两只大大的银耳环,脑后挽着髻,扎着一条绣着大红牡丹花的鲜艳粉色头巾,在这绿色的深山老林间显得格外的醒目。
  这老太婆生着一双小脚,套着一双尖尖的黑色小布鞋,鞋面上也绣着一朵红色的牡丹花,鲜艳欲滴。
  老太婆见了麻都微微一笑,满嘴除了两只门牙还在外,其它的牙齿都已经掉光了。
  “靓仔,呢度有冇房间?”老太婆礼貌的问道,口音像是广东那一带的,勉强可以听懂。
  麻都眨了眨眼睛,问道:“老婆婆,您是要住店么?”
  老太婆愠道:“梗喺啦。”
  见多识广的铁掌柜此刻走了出来,见状道:“老人家,您别生气,店里已经客满,实在没有空房了。”
  “你哋啱啱冇房,我不信。”老太婆生气道,遂颤颤巍巍的从驴身上爬下来。
  那老太婆瞪着刁钻的目光打量着麻都和铁掌柜,然后摇了摇头,径自朝屋里走去。
  两人面面相觑,苦笑了一下,随即跟在了老太婆的身后面。
  跨进门槛时,老太婆的鼻扇微微翕动了一下,便走进了东屋,犀利的目光不惹人注意的迅速扫视了一下。
  “这间已经住满,人都出去了,傍晚上回来。”铁掌柜说道。
  老太婆鼻子“哼”了一下,说道:“呢间唔好,好多血腥气。”
  铁掌柜和麻都心中一凛,心道,这老太婆的鼻子可是真灵啊。
  老太婆转身来到了西屋。
  西屋桌子边,老祖和刘今墨对饮正酣,浑若不见。
  大通铺上躺着残儿、吴道明和无名师太,朱彪和一清不在房内,两人在灶间忙乎着。
  老太婆看了之后颇觉满意,便脱了鞋子爬上了床,然后盘腿大坐,自腰间拔出一支旱烟袋,装上了烟丝,划着了火柴,“吧嗒吧嗒”的抽起了旱烟。
  “老人家,这间也已经住满了,您都看见了呀。”铁掌柜哭笑不得的说道。
  老太婆根本不予理睬,自顾个的抽着旱烟。
  刘今墨斜瞄了老太婆一眼,心中暗自吃惊,这老太婆身上散发着一股邪气,脸上虽然满是下垂的皱纹,但是两个太阳穴却高高的隆起,这是一位内家高手。
  刘今墨继续饮着酒,来者不善啊,自己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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