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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分30秒后,刘左率领匪徒一路嗷嗷叫着冲了出去,到A点放置炸弹。一路上他们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到处都是静悄悄的。很快,炸弹放置完毕。35秒后,炸弹成功引爆。匪徒再下一城。





   令人惊讶的是,第三局又是如此。双方没有任何交火的情况下匪徒又赢了第三局。阿猪以为自己是心想事成了——“他们看来真的不准备开枪了。”屁哥虽然自诩见多识广,但这种情形也是第一次遇见。W沉默不语。刘左的眉头越锁越紧,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刘坐满肚子陷入疑惑的同时,赶到北京城另一端西雅图网吧里的西城也是疑惑不解。一进门他的手机就收到一条刚刚发来的短信——“到C区12号位置。单挑,从狙开始。”





   仿佛一个约会,又象是一个陷阱。无论如何,西城并没有太在意。他从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单挑,挑什么不好,偏偏要AWP?他微微笑了一下,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那么就互相认识一下吧。





   他在12号椅子上坐好,网吧里的小弟送来了一杯可乐。西城看了看他,说:“难得你丫这么殷勤啊?”小弟笑了笑说:“是人家小姐叫我送的。”





   西城问:“小姐?什么小姐?”





   小弟嘴巴微微一撇,轻声道:“就是坐在你对面那位。来了很久了,你的位置也是她给你预定的。”





   西城一听就要站起身来看,小弟一把按住他说:“别介!千万别!你这不是要砸我的饭碗吗?人家特地叮嘱我不要说的。”





   西城想了想,又坐了下来——说的也是,干吗要去看她是谁呢?既然要单挑,CS里见真章就是了。他熟练地进入AWP地图,一个人已经等在里面了。





   这是一片空旷的空地。只有几个孤零零的大墩子立在两侧算是掩体。满地散落的AWP,随便你捡,在这里没什么特别的战术可言,完全靠AWP的技术和反应力。





   西城随便拾起一把AWP,对面的人没有露面,四周一片沉寂。他躲都没躲,就站在空地中央喵着对面。忽然间对面人影一晃,西诚心中一笑,瞬间就瞄杀了对手。





   对了几局,西城很快发现对手并没有真的和他对局。而是像淘气的小猫一样,东躲西窜地和他捉迷藏。西城心中厌烦,本来晶儿和他约好了今天下午一起看赏金猎手队和SNIPER战队的比赛的,现在可好,大老远跑来陪这个神神秘秘的家伙藏藏掖掖的,实在无聊。





   打了一会下来,对方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无聊,在屏幕打字出来说:“我去吸烟区抽支烟。”





   对面的电脑桌传来椅子的挪动声音。西城抬头望去,看见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孩向吸烟区的沙发走过去。他心中一动,跟了上去。





  





   转眼间,第四局开始了。





   买好枪以后刘左率领一众队员开始冲锋B点。历经前三场的空城计,他们并没有放松警惕。但其中蹊跷仍让所有人迷惑不解。要知道这并不是普通的友谊赛,这是中国WCG比赛的半决赛,是人尖里的比赛。竟然将开场时最关键的前三局胜利拱手相让,不知道SNIPER战队打的是什么算盘。





   阿猪第一个冲进B洞。他兴高采烈地向B洞里扔了个闪光弹就一头是劲地冲了进去。忽然“嘶”的一声哑哑枪声,阿猪被爆了头的尸体向后仰着凌空落地。





   “有狙!”W低声提醒大家。





   刘左犹豫了一秒钟,发了命令道:“由B转中门,沿小道上A点埋包。GO!GO!GO!”





   四个人迅速下了B洞,刚要从B洞口出去,忽然屁哥叫了起来:“又有一把狙!”





   话音未落,一声悠长的AWP枪声结束了屁哥的生命。看来这个狙击手和上个不同,不喜欢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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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屁哥发出警告到他死亡不过是0.1秒的时间,对方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选择。





   刘左带着烟凝和W在B洞隐蔽了片刻,最后决定原路返回,改冲A大道。对方连续出现的两个狙击手都是超强超快的对手。W曾经想出去和他们对狙,杀出一条血路。但刘左没同意——已经是敌强我弱的形势,不能再冒险。他带着两个队友折回A大门的时候听见警察们纷纷向B点集中。刘左他们点了点头,迅速向A平台冲去。果然,SNIPER的全部兵力都涌向B区乐,A区没人。刘左“啪”的一下设置好了炸弹,这才抹了抹头上地汗,松了口气。





   刘左和烟凝一个看中路一个看小道。W则背着AWP跑向A门防守。





   刘左拿着M4对准中路,他知道马上敌人就会攻过来。他渐渐明白了敌人的用意,这背后的用意让他有点不寒而栗。他仿佛看到了SNIPER战队忍辱负重的决心,看到他们为了最后的胜利精心准备地每一步,甚至包括放弃。





   脚步声纷乱在耳际。刘左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专心一致地盯着敌人可能出现的地方。终于敌人出现了。距离太远,他的几次设计虽然打中了敌人,但没能打死他们。五个警察汇集在一起,以排山倒海之势向A点压了过来。





   刘左收枪躲在掩体后面,心儿“怦、怦”直跳。





   他看见了五把AWP。





   五个警察,扛着五把大狙,风驰电掣地向A点发起了凶猛攻击。





   五把大狙——他们不按理出牌竟然到了如此地步。五把AWP竟然没有机枪的配合,丝毫不怕近距离作战,仍然迅猛无比地冲锋着。





   刘左明白了他们为什么放弃前三局比赛,为什么在寂静中他们没有任何声音,为什么他们的名字叫SNIPER。





   刘左在心中默默计算着他们的速度。在他们即将到达的时候忽然高高一跃,从掩体后跳了出来试图阻挡他们。他跳出来时不偏不倚正冲到傅思奉的面前,把他自己吓了一跳。五声AWP的枪声响起,刘左轰然倒地。随他一同倒地的还有SNIPER战队的傅思奉。AWP的枪烟还没有消散,刘左却明白了这枪的冷酷和决心。





   为了确保胜利,他们甚至让他们的子弹穿越了一个队友的身体。





   鲜血从身体里汩汩流出,染红了黄色大地。





   烟凝一见形势不对立刻回头支援。然后从中路跑上来的四个人已经瞄准了她。她显然被四把AWP吓了一跳,这一激灵救了她一命,她顺势倒向右边的掩体后。SNIPER的人不再理会她,而是开始跳上平台拆弹。烟凝听到拆弹的声音,立刻又冲了出来。她手里的是M4(按:不知道从何而来),轻轻一闪间,她已经放倒了一个敌人。正要瞄第二个人的时候,W也从A大门赶过来支援了。趁着敌人分神,烟凝用M4放倒了拆弹的警察。





   这几下电光石火的变故看得观众目瞪口呆。原本以为是一场平淡的比赛忽然变得异常精彩,仿佛在瞌睡里听到暴雨将至的雷声,让人在错愕间清醒过来。





   烟凝在试图打死第三个人的时候牺牲,只剩下两个警察和一个匪徒W了。双方的形势都很严峻。W跑到A平台去还需要一定时间。而警察们既面临W的威胁同时自己的拆弹时间也不多了。一个警察跳上了平台开始完成没结束的拆弹工作,另一个警察即队长赵沼在旁边保护着他。





   W在奔跑中接近着A平台。他只有几秒钟时间。刹那间他看见了赵沼和正在拆弹的警察。他和赵沼在奔跑中对了一枪——双方被击中却没死亡,只剩14HP。W不再犹豫,他的枪直指拆弹的警察。他知道这是最后机会了,最多再有一秒警察就会拆弹成功。他的瞄准镜对准了拆弹警察的头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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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扣动了扳机。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发出了一声惊呼。





   电光火石间赵沼来不及再开枪,他不假思索地挡在了队友的身体前。悠长的一声枪声后,赵沼捂着胸口缓缓到下。而拆弹的警察虽然也被穿越肉体的子弹打中,但因为只是擦了点皮肉,所以并没有挂掉而是拆完了炸弹。警察胜利。





   人群久久的安静。W没说什么,甚至也没有对最后一个警察穷追猛打。这波澜壮阔的一局在安静中结束了。





   警察胜利。这是充满激情的五把大狙创造的经典一局,它成了很多CSER长久议论的主题。他们的名字,他们的决心和勇气连同他们的CS理念长久地影响了一批CSER。





   警察的五把狙把胜利保持到了上半场结束,7:5。





阿琳优雅地坐在沙发上,纤纤素指点燃了一支SOBRANIE。袅袅的烟雾在她面前缓缓升起,为她本来就妩媚的脸庞更凭添了份柔情。她歪着头看着走近的西城,后者不声不响地也坐在沙发上。她向他微微笑了一下,递过自己的香烟。





  西城摆摆手说:“不了,谢谢,我只抽熊猫。”





  阿琳摇摇头说:“不,,我问你这种香烟的中文译名你知道吗?”





  西城仔细看了看烟壳,淡绿色的封面,小巧玲珑的形状分外可爱。他抬起头说:“不知道。”





  阿琳又笑了,说:“它叫寿百年。我觉得这个名字是所有香烟里最有意思的。抽烟是慢性自杀,却偏偏要叫个长寿的名字。”





  西城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支熊猫,然后定定地望着阿琳。





  阿琳只是微笑,同样不说什么。





  远远的,网吧的小弟们看着他们俩,悄声议论着:“你说他们大眼瞪小眼在干什么呢?”





  “嗨,关丫什么事?喂,那边要结账了,过去收拾桌子!”





  “哎哎,我们赌下他们多长时间会再说话?”





  “你丫就是无聊……我猜一分钟。”





  “五分钟!输了晚上我请你去三里屯喝酒!”





  “就这么着!”





  然而小弟们都猜错了。七分钟后他们才说话,刚好一支烟燃烧到尽头的时分。





  西城说:“你猜下午的比赛,SNIPER和赏金队哪个能赢?”





  阿琳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她闭起眼睛的时候,小脸微微仰起来,露出雪白的脖子分外可爱。西城趁机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下。她穿了件粉红碎花的蓬蓬袖上装,皓白的手腕在性感的袖口里若隐若现。一条同样质地但却是全粉色的短裙--这种颜色穿在别的女孩身上,那就是一个“俗”字。但在阿琳身上却让人看得舒服清爽,加上她渐渐下颌和大大的眼睛,这个女孩着实称得上漂亮。西城暗自把她和晶儿比较了一下。虽然她没有晶儿那么出落的美丽,但她显然比晶儿要更妩媚一些,更加容易让男人心动。





  阿琳想好了以后,睁开眼睛说:“不知道。”接着又问道:“你说呢?”





  西城的思绪立刻又回到了战火纷飞的战场上,沉吟道:“这两支都是非常非常有特点的战队。我曾经差点和赏金队的几个队员交手,但有个狙击手非常傲慢,不肯和我对局,结果只好算了。他们的实力深不可测,仿佛对手越强越能激发他们的战斗力一样。而且,他们在不断进步。他们的进步是非常惊人的。我找过江苏的朋友帮我借来他们在江苏赛区比赛时的DEMO,那时的他们和现在几乎判若两队。从靠个人技术撑场面到现在的打法、意识尤其是配合的进步,他们到了空前强大的境地。他们每个人都很强,尤其是团结在一起的时候爆发出的能量更加惊人。我很盼望能和他们交手,非常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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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重庆SNIPER战队,他们从成立到现在只有八个月时间。据说他们队刚刚成立的时候,几个人仅仅会端着枪跑而已。他们和一般CSER晋级的途径不同,普通的CSER都是靠时间摸索找感觉。但SNIPER队从一开始就是先看DEMO,据说他们分析了世界上所有强队经典对局的DEMO,从而发展出一整套CS战争理论,从实战技巧到战争哲学都有。他们最大的特点在于激情,他们的激情体现在他们对CS最高境界的不懈追求上--这点倒和我们队长阿杰不谋而合。寻找一项运动的美感和最高境界,这是走到高处的人才能干的事情。他们站得高,所以比别人看得远。”





  西城越说越投入,阿琳恰如其分地支着下巴认真听着。





  “我费了好大劲,借来过SNIPER战队的一个DEMO。这个DEMO从来没有公开过,是他们和一支韩国职业战队比赛的录像。韩国方面对这个DEMO保密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们输得很惨。但SNIPER也很少提起这次比赛。看了DEMO我非常震惊,这场比赛他们使用了非常规打法--知道吗,他们在放弃了前三局后,忽然五把大狙齐齐出击,将敌人打得片甲不留,而且从此再无翻身之日。五把大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对个人技术和团体配合的极度自信,那种骄傲和自信,那种洋溢着满足的美感让人久久难忘。最令人难忘的是,他们始终认为杀戮不是目的,到最终预期结果才是最重要的。我印象最深的是,他们队长曾说过‘战争的目的不是死亡,而是护卫和拯救’。在他们的战争过程里,除非需要,否则绝不杀人,只要完成任务即可。他们的强大通常可以形成武力威慑,使敌人不敢轻举妄动。在死伤最小化的情况下,他们获得胜利……”





  阿琳再次微微笑了:“你的分析真精辟。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他们究竟谁会赢呢?”





  西城也微微笑了:“再过半小时,我们就什么都知道了。对了,”他又补充道:“我知道你是和我们打过比赛的血之花的队员。但是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阿琳点燃了一支烟。烟雾里的西城有些模糊,但掩盖不了他逼人的锐气与光芒。她凑近西城说:“我的名字叫……”





  SNIPER和赏金队的下半场比赛开始了。SNIPER成了匪徒,赏金队是警察。





  R3之后是手枪局。SNIPER没有再放弃前三局的做法,以不停的RUSH继续他们的气势如虹。同样赏金队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企图扳回劣势,双方形成了胶着状态的拉锯战。比分一直交替上升。





  打到第八局结束的时候,比分是4:4。





  “不能再丢任何一局了。”刘左想到,“再丢局的结果只能是打包回家。可是他们真的很强,快慢节奏控制得异常精确,想从他们手里抢走胜利谈何容易?”





  他偷偷用眼角看了看坐在身边的眼凝,后者雪白的脸庞一脸的安详宁静。刘左的心里立刻安定了下来。他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他们的枪法精确,配合默契,几乎无懈可击--不,他们一定有弱点。一定有!只要找到他们的弱点,胜利就有希望。忽然间仿佛灵光一现,刘左微笑了出来。





  西城也在微笑。





  他微笑着对面前的女孩说:“原来是你……最近听到很多人议论你,说你是本届大赛里最……性感的女孩。”





  阿琳笑靥如花,斜睨着西城道:“你也这样认为吗?”





  西城看了看她,说:“实事求是地说,确实是这样。”





  阿琳说:“实事求是地说,我还知道一件事,但你不敢承认。”





  西城说:“你讲。”





  阿琳说:“你对我已经有了好感,甚至想更深入地了解我。可是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你内心知道接近我是件危险的事情,但你仍控制不了内心的欲望。同时你也很好奇,好奇我为什么来找你。”





  西城点点头,说:“犀利!虽有失偏颇但不无道理。”





  阿琳不再说话,只是用手不停地摆弄着烟盒。一不小心,烟盒掉到了地上。阿琳伸手去捡的时候刚好身体越过了西城的腿部。她拿到了烟盒,却不小心跌倒在他怀里。她并没有急于起身,而是扬起俏脸看着西城道:“你看,危险的时刻总是在你没有提防的时刻到来。”





  这的确是个危险的时刻。阿琳软软的身子伏在西城的腿上,说话的时候吐气如兰。那双妩媚的眼睛充满着直接的挑逗和索要,还带着点顽皮。刹那间西城有点迷惘,他并没有马上扶起阿琳,而是仔仔细细再次打量了这个女孩。





  真是人间尤物。





 第九局比赛开始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整场比赛里最为关键的一局比赛。如果SNIPER赢了这局,他们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如果他们输了,以后却还有机会。而赏金猎手队却陷于非常不利的境地,几乎可以说是背水一战。事关生死,命悬一线。





   显然担任解说任务的韩老师非常担心。他心急火燎地念叨着:“赏金队要不要出局就看这局的了。虽然从以往的比赛中有不少起死回生的先例,但这次对赏金队是个非常严峻的考验。他们能不能经受得住考验,首先要看他们能不能起死回生。当然起死回生需要一定的条件,但首先这是一个考验。关于考验……”





   由于在上一局里全军覆没,赏金队这局必须全部重新买枪。只见刘左发了一个命令,赏金全体队员“哗啦”一下买好了甲,又“哗啦”一下买好了枪。旁观的CSER们看得真切,不由疑问道——“他们怎么买这把枪?”





   而对方依然是五把AWP冲锋。他们显然知道对方已经对他们的风格有所了解,但并不在乎。他们在意的是要把战争的美感畅快淋漓地展现出来。





   刘左和烟凝守B点和中门,W守A大道,屁哥和阿猪守小道。SNIPER的肖实在中门观察了片刻,转身向队长汇报说:“B点2个。”





   赵沼沉思片刻,说:“慢打A点。齐拉索由中门蹲点,防止B点的警察回防支援。”





   SNIPER的队员按照队长的命令悄无声息地开始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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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刘左忽然发了条命令道:“全部到B点来,注意隐蔽。”





   W、屁哥和阿猪“嘿咻嘿咻”地跑了过来。屁哥虽然胖,在CS里跑得还是很麻利的。在B点集合后,刘左做了个手势,大家顿时心领神会。一行人全部改成静音行走模式,错落有致地跟在刘左后面。





   他们蹑手蹑脚跟着刘左进了B洞,接着刘左悄悄一拐下了B洞。他没有急着露身,而是踮起脚看了看外面的情况。





   X档案队的队员们都聚精会神地看着。阿K有些不解地问阿杰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王比德则不耐烦地说:“这个刘左指挥得一塌糊涂啊,他们队员倒也真听话。”





   只有阿杰一言不发。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刘左,眼睛愈发亮起来。





   刘左会神看了一下身后的W,后者会意地一点头。刘左和其他三个人出了B洞,沿着坡道跑进A门。只有W一个人只身进了A门。





   中门里的齐拉索正静静守在门里,他专心致志地看着B门。





   鬼魅一样的W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在旁观者一片掩口惊呼声中W跳到了蹲着的齐拉索头上,用匕首安静地爆了他的头。齐拉索软软地倒在地上,一把AWP从他的尸体上滑落下来。





   W捡起了AWP。





   赵沼等人看到了齐拉索的死亡信息。肖实心中一动,道:“我去防B。”





   赵沼沉吟了片刻道:“全体静音走路,继续由A大道向A平台进发。肖实留在A门,防止他们抄后路,其他人继续!”





   几个人整齐地点了点头,随即各就各位。然而赵沼带领众人仅仅是向前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开了锅一样的热闹。枪声、雷声犹如雨点般的炸在DUST2的黄土地上。赵沼微微一笑,随即掉转枪头准备应战。





   谁知赏金队的队员们已如下山的猛虎般咆哮着冲了上来。他们清一色的MP5,小巧的冲锋枪射速却奇快,加上闪光和手雷的呼应很快使SNIPER的队员又倒下两个。





   观众席一片错愕,很多人这才明白为什么刘左命令大家全部选择MP5以及他奇怪的走位。面对AWP的强大,如果没有足够的金钱同样购买AWP与之抗衡,只能以快速武器近攻来取胜。当然有勇气下令选择MP5的人一定对自己的队伍技术有非常强的信心,同时队员间必须默契到一定程度才能以配合和速度取胜。对此阿杰微笑着点点头。王比德却是“呦”了一声,颇多不屑的样子。





   面对突变,SNIPER的队长赵沼和傅思奉并没有惊惶失措,他们一边射击一边试图靠近A平台,其中赵沼身上背着C4。就在他们路过中路坡道的时候,忽然一声嘶哑的枪声,随即傅思奉倒地身亡。





   远远的,W轻轻吹飞了枪口的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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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的这下狙法既狠且准,干净利落。傅思奉忍不住轻声赞了一句:“漂亮!”





   只剩赵沼一个人了。只见他从容镇定地上了A平台,一把AWP远远对着A大道——警察即将攻来的方向。





   阿猪、屁哥和烟凝互相看了一眼,主动给刘左让出了位置。后者从地上拾起了一把AWP站到了A大道的尽头。





   阿杰再次微笑,心中想到:“连赵沼都和我一样,忍不住要和他单独对这样一次。刘左啊刘左,我已经预感到要和你在决赛里一决生死了。”





  





   晶儿有些疑惑地走进了西雅图网吧的大门。





   下午兴冲冲地跑到WCG的半决赛现场,想亲口告诉西城她的一个决定。谁知道哥哥阿杰却告诉她,西城去了西雅图{‘西雅图’对‘新马泰’}





   “明明约好了下午一起看比赛的,”晶儿有些生气地想到,“这个人怎么这样。算了,还是我去找他吧。”





   晶儿的心里有些激动,去法国读影视评论虽然一直是她的梦想,可是当这个梦想已经近在咫尺的时候她却犹豫了。面对已经办好的签证、通知书、机票,父母非常通情达理。他们要她自己做决定。晶儿记得以前曾经和西城说过出国读书的事,西城当时很有表情地背了一段诗,算是表明态度:





   “我已经无法忍受这样的分离,





   要么我们永远不要再见面,





   要么我们永远在一起。”





   经过半个月的思考,如今晶儿终于有了决定。想到能和心爱的人一直在一起,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心儿也跳跳的。





   进了网吧直走向右拐就是X档案队的训练专区。晶儿进了门就直奔那里。奇怪的是那里空无一人,椅子排列地整整齐齐。晶儿心里隐隐奇怪,张望了片刻,只得泱泱而出。然而就在她快要出门的时候,忽然看见网吧的西南角吸烟区,一对男女正亲昵地坐在沙发上。穿粉红裙子的女孩半靠在男人的腿上,两人含笑说着什么。





   晶儿忽然觉得浑身冰冷,即使夏末暖暖的阳光映在身上仍然无法遏止的冰冷。





   那个正在仔细聆听粉红女孩说话的男人,正是西城。





   晶儿的泪水就要夺眶而出,但她咬住嘴唇,就是不让它流下来。





   正在和阿琳说话的西城,以某种特别的敏感抬起了头。他的目光刚好和正在拼命忍住眼泪的晶儿的双眼四目相接。他见到晶儿先是开心一笑,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不禁尴尬地怔在那里。晶儿没有说话,转身跑出了网吧。西城呆了片刻,随即二话不说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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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吧的小弟喃喃自语道:“完了,乱了套了……”





   阿琳坐在沙发上。西城的背影瞬间就消失了。





   她苦笑了一下,招手叫来小弟结账。





   西城跑出西雅图网吧的时候,晶儿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焦急地东张西望,目光所及之处只有陌生的行人和匆匆的车流。他掏出手机,拼命拨打晶儿的号码。





   先是空荡荡地回铃音,然后变成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立刻跨上摩托车,风驰电掣地开往晶儿的家里。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停地问自己,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晶儿如预料中的一样,不在家。





   他呆呆站在楼下,心里越来越忐忑不安。晶儿含泪的双眼总是在脑中掠过。他抱着头蹲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掏出手机给晶儿再次打电话。还是关机。





   打了几十次以后他终于死心了,知道晶儿今天不会再开手机。他手有些颤抖,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给晶儿发短信:“晶儿,求求你,听我解释好吗?”{好像没什么好解释的……-_-}





   “晶儿,我很害怕。我在你家楼下等你。请你见我一面好吗?”





   “晶儿,不要这么快就判我死刑。求求你,让我见你一面。如果我还是让你厌弃的那个人,我一定会在你面前消失不留痕迹。可是消失前,我必须见你一面。”





   “晶儿……”





  





   就在西城面临灾难的同时,赵沼正被刘左的AWP子弹穿过头颅,尸体在空中向后飘了起来,轰然倒地。





   警察漂亮地赢了这局。不仅如此,果真应验了韩老师的话——赏金队“起死回生”了。他们用MP5加两把AWP把优势一直保持到了终局。当裁判宣布赏金队以13:11取得整场胜利的时候,屁哥和阿猪兴奋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们乌拉乌拉叫着,丝毫无法掩饰自己的喜悦之情。





   阿杰转身对阿K和王比德说:“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的对手,这就是他们的实力。还有丝毫的小觑之心吗?收起来吧,否则我们会输得比SNIPER惨。”





   王比德心里虽然不服气,但嘴上还是不好说出来。阿K比较老实,承认道:“他们最后几局确实非常漂亮,不愧是一支超强队。”





   赵沼和陈致龙、傅思奉等人相互望了几眼。他们的目光里虽然有失望,但更多的是满足和愉快{可见王徽之“乘兴而来,兴尽而返”之遗风}。赵沼率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刘左面前和他握手道:“感谢你们,感谢你们让我们享受了一场真正的比赛。”





   刘左诚恳地说道:“我们更要感谢你们……从来没意识到,原来CS还有这样的境界。”





   赵沼爽朗地大笑起来:“继续加油吧!看你们本届大赛里最后的战役了——X档案队可是号称全国最强队哦。原本以为我们会和他们好好较量一下的,不光是技术,还有理念……现在看来,这个任务要交给你们了!”





   赵沼和他的队友一一同赏金队的队员握手。尽管阿猪和屁哥尽量想保持仪态,但他们的嘴巴早已经咧开了不能合拢。





   和W握手的时候,赵沼重重地握了一下他的手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冷静的狙击手。”





   W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致意。





   轮到和烟凝握手的时候,赵沼笑了一下说:“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CS妹妹。”





   烟凝苍白的脸上一阵红晕掠过,正要说些什么,忽然间两行鼻血缓缓流出。旁边的人都有些诧异,正在迷惑间,烟凝陡然两手一松,身体向后软软地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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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局 “烟凝的秘密” 刘左的心从来没有这样坠坠不安过。他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手里捏着他的幸运棒球帽走来走去。每当路过一个医生或护士摸样的人时,他都会抱以热切期待的目光,企图从他们身上获得任何有关烟凝的信息。然而那些人只是一闪而过而已,仿佛刘左空气一样的不存在。阿猪站在刘左的身边一边紧张地咬着指甲一边试图安慰刘左:“不会有事的,她最多是贫血,贫血能贫死人吗?就好象贫嘴一样,最多不过是个缺点罢了,什么时候见过贫嘴贫死的?” W静静的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眼睛看着对面的白墙,一言不发。 刘左觉得自己的呼吸急促,始终无法平静下来。旁边的阿猪不停说话,他一句也没听见。倒是同样等待病患诊断的另一拨家属被阿猪的话给逗乐了。他们隐隐的笑声在充满紧张气氛 的医院里听起来怪怪的,阿猪不由地对他们怒目而视,心想:“我开导我们队长地话怎么被这些人给受用了呢?好嘛,队长好象什么都没听见,这些人倒乐得开心!” 远远得屁哥跑过来了,手里扬着一叠子单据,嘴里嚷倒:“好了好了,总算吧手续办好了。这医院也太大了,跑得老子累死了!丫头人呢?” 刘左低声说:“推进去以后医生就把我们撵出来了。到现在她还没出来。” 屁哥说:“嗨,我问过挂号的医生了,他们说可能是热伤风或者空调病——这些日子没少收这样晕过去的病人。他们待会耳由急诊室转到内科去,开点感冒药就好了。” 屁哥的一番话让刘左的眉头终于稍稍的舒展了些。哥儿几个站在墙角处,眼巴巴地看着急诊室门口喊道:“丫头!丫头!你醒了没有?我们赢了,你别担心!!”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门板差点撞在屁哥地鼻子上。一个戴着口罩,手拿着注射器的护士出现在门口训起了屁哥:“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不懂规矩?喊什么喊,这里是医院,要喊到外面喊去!” 屁哥把腰一挺,正要回嘴,忽然一眼瞥见护士手重的注射器,他眼白一翻就软下去了。 屁哥一倒可把刘左他们吓坏了,急忙上前扶起了他,只见屁哥脸色苍白,嘴唇颤抖道:“快带我……离开这里……”刘左二话没说就把屁哥拦腰一背,像背一挂猪肉一样地背到了大楼外面。旁人目光诧异地注视着他们。。。。 出了门,屁哥脸色逐渐恢复了过来。看着眼前关切地几张脸,屁哥不好意思道:“我小时侯没见过针,长大后就晕针。那个那个,见针必晕……” 阿猪抚着胸口道:“屁哥,你可把我们吓死了。刚刚倒了一个烟凝,还以为你怕她寂寞要追随她去呢。” W道:“阿猪阿贵,你们在这里照料屁哥。我和刘左再回去看看烟凝的情形。” 阿猪和阿贵点点头。 回到大楼里,急诊室门前原来等的那拨家属已经不见了,想必是病人已经出来。刘左和W耐心的等了一会,还是没有烟凝的消息。刘左小心翼翼地蹭到急诊室门口,发现里面已经空了。他急了起来,难道是烟凝出来地时候没看见他们几个就径自会宾馆了?他搓了搓手,心想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我们不在的时候出来,要是她真的自己走了的话,路上出点差池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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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W忽然说道:“我看烟凝不是那种会自己乱走的人。我们进去问问值班医生。”





值班医生是个年轻人,看上去还算英俊。唯一可惜的是他的鼻翼右侧不合适宜的长了一个黑痔,看上去像个没有擦干净的鼻屎。想必值班医生对自己的缺憾了如指掌,因此他说话的时候一直歪着脖子。这招看上去愚蠢一起非常有效,至少刘左和W站的角度是绝对看不道那颗真黑痔假鼻屎的!





“医生,刚才推进来的那个晕过去的美女她……”





值班医生歪着脖子,瞟了一眼刘左说:“你是她什么人?男朋友还是家属??”





刘左擦擦汗,说:“我们是她的……同事。”





值班医生冰冷的态度有所收敛,甚至是有点面带笑容道:“她……”刚说了一个字,他显然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转变得太快了,立刻又恢复了原来得语调道:“她换科了。”





刘左还在等待下文,谁知道医生不再说话,低头接着看报纸。刘左只好接着问:“内科在哪里?她感冒得重不重?”





值班医生头也不抬地说:“谁说她是感冒了?她换到血液科去了,听她说她认识血液科的张主任,可能以前来过的吧?”





刘左觉得自己的脚开始发抖了。但阿猪的话随即涌上心头:“……不会有事的。她最多就是贫血。贫血能贫死人吗?就好象贫嘴一样,最多是个缺点罢了,什么时候见过贫嘴贫死人的?”刘左稳了稳神,又问医生道:“请问血液科又在哪?”





值班医生终于抬起了头,仔细看了看刘左。刘左被他看的莫名其妙,以为医生终于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医生又低头看报纸了。





刘左“啪”的一下一巴掌砸在桌子上。值班医生被他吓了一跳,错愕地抬起头——慌乱之中连头都忘记歪了,那颗真黑痔假鼻屎在刘左地面前一览无遗。刘左咬着牙说:“XX也是道上混地!刀子,M4,AK样样爆头。想不想单条?”





值班医生思考了几秒钟,接和迅速说到:“血液科在四楼向东走,0412室以东都是他们地地盘。”





刘左青着脸走出了急诊室。W跟在他后面。





走上四楼,眼前是一条长不见尽头的走廊。人明显比一楼的大厅少了许多,也没有什么哭声和血呼呼的病患。刘左和W快步向前走着。0401室.0402室.0403室……一间一间办公室在身边经过。刘左心里忐忑不安,希望快些来到烟凝的身边。可是他心里又在隐隐害怕,害怕什么他不知道。可是如果这走廊永远走不到尽头多好。烟凝永远的烟凝,永远神出鬼没,娇俏可人。





0412室到了。





刘左和W在门口对视了一下,同时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面有几个人,都在喝茶水,刘左和W同时问道:“烟凝在不在这里?”





一个面色焦黄的中年妇女医生用手向右边指了指,有气无力地说:“会诊室在0414。”





刘左和W对视了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站在0414室的门口刘左忽然有点腿软。他推门的手又缩了回来,回头看看W说:“怎么这个房间号码这么怪?0414,死了又死,X……”





W说:“你在门口等我,我先进去看看。”





刘左点点头道:“好……算了,还是我先进吧……不,还是你先吧!”





W向刘左微微一笑,推门进去了。刘左在门口捏着幸运棒球帽。那顶帽子本来是雪白的,如今被捏得充满了汗渍。刘左对这顶帽子可谓爱护有加。几乎每个星期都要洗一次。烟凝显然对这顶帽子得来历已经忘记了。有次烟凝指着刘左得帽子说:“你怎么一天到晚戴这顶破帽子?”说是破帽子其实不为过,因为被洗得太多,帽子显得有点旧!





刘左嘿嘿笑着说:“喜欢呗……”





烟凝说:“你戴帽子看上去像高中生。”





想到这里刘左忍不住笑了,高中生,亏她想得出来!然而这片刻得温馨回忆立刻被医院得消毒水味吹散了。烟凝此刻正在会诊室里,她在干什么?她感觉害怕吗?她有想我吗?刘左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然而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着W出来。





W进去了已经有一会了。好几次刘左想推门而入,直接去看看烟凝究竟怎么了。进什么科不好,偏偏进这个该死得科,看上去异怪死了。





如果,如果烟凝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会怎么样呢?刘左一想到这个玩意立刻觉得喉咙发干,两条腿不由自主地打颤。真是个软弱地男人呢。刘左想到,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连向人家表白地勇气都没有。混了这么久,连在吃饭的时候给她夹块肉都不敢。因为她……她……刘左悲伤地想到,她太美了。这种美丽是种暗示,也是距离,把他和她远远分开。当然自己也是帅哥没错,不过又能怎样?烟凝还不是远远地站在云端,自己只有站在地面仰慕地份儿。





可是在CS里就没有这种距离。





她和他一样是战士。





烟凝地一切在眼前如电影地慢镜头一样掠过。她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地房间里,她不会用MP5,她拣到了那把AWP——在AZTEC地大地上她喘息,恐惧,冷静,她救了关键地一局,她用生命换回了战友地生命,她在队服上写下“赏金猎手站队”六个难看的大字,她看到帅哥会流鼻血……等等!流鼻血,她流鼻血?





刘左隐隐意识到什么。好象一切早有预言,只是不得而知,她为什么会流鼻血?在刘左的记忆至少看到她不下三次流鼻血。他们还笑话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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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苍白,开始的时候很少言语。可是她出现以后的第一次笑容是专门为他的。刘左清楚地记得,在洗手间里看到的第一次笑容,那种让人眩晕的感觉……





刘左站起身来,开始来回踱步……





他记得她的哀伤神情。那种哀伤是宁静的。他们都知道她隐藏着某个秘密,这个秘密一定有足够的理由让人心碎。他们尤其是她时刻关注着她,看着她的笑容一天天的多起来。他原本以为,这笑容可以一直保持下去 ,直到他遇到幸福的归宿。





想到这里刘左再也忍不住了。他几乎是冲到0414的门口,推门而入。





烟凝,烟凝!刘左连害怕都顾不上了,他只想看看她,哪怕只是远远的一眼也好。





门刚开了一半,他停住了脚步。他听见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似乎在对W解释什么。





“这种病的病因不清,但有很大可能性是遗传的。病患的近亲中一般有人得过这种病。这种类型得白血病在临床医学上非常罕见。这种病例存在都是遗传病因,目前尚未有骨髓移植成功得先例。采用得是保守治疗法,病患活到了30岁。这在这种类型得病患中目前是存活时间得上限了。”





说到这里医生停了一下,好象W低低得声音问了什么。接着医生回答道:“是的,你说得没错。小烟她早就直到自己的病了。她很小的时候她爸爸就带她来北京到我这里看病,她妈妈就是死于这种病的。小烟她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孩子,就算她很小的时候,我们做骨髓抽样,那么痛她都没哭过……我对她印象很深刻。想不到长这么大了,又这么漂亮了,唉…………”





一阵长长的沉默!





还是医生打破沉默说道:“你们认识这么长时间,小烟都没有说起过自己的病情吗?她真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子。不过,现在的医学是救不了她的,你们要有心里准备。她父亲来了吗?她这次情形不妙…………”





刘左站在门口。





屋子里没开空调,开着窗子。开着的窗子和半开的门形成了对流风,吹得刘左得头发忽闪忽闪。窗外得蝉鸣清晰可闻,时刻提醒人们这是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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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夏天吗?刘左站在门口,觉得浑身冰冷。原本忐忑不安得心情因为得知了答案而平静下来,取而代之得是冰冷得感觉。这种冰冷和空调下得冰冷不同,是如同地窖般得冰冷,是来自黑暗得冰冷。刘左原以为自己会晕倒,但是他没有。相反,他得意识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烟凝的一切,她的奇怪之处和她的哀伤,她的欲言又止都又了解释。他好象从没有站在这么近的距离看她。烟凝,仅仅是这个名字就让他如醉如痴了。





W向医生致谢后,转身出门的时候看见了站在那里的刘左。





刘左呆呆地站在那里,好象灵魂出窍一般。





W走上前去,站在刘左对面看了他一会。两个人都没说话。一个人在看另一个人。另一个人在灵魂出窍……





几秒钟后W从刘左身边走了出去。





W走出门后停留了一下。刘左听见他一贯安详沉静的声音说道:“她被送道特护病房了。2号楼10层1009室,她留话给医生说想见我们。”





屁哥在阿猪和阿贵的照顾下显然已经从晕针的阴影钟恢复了过来。他表示需要一支特大号的雪糕来镇定自己。他这么一说阿猪和阿贵的口水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流了下来。阿贵自告奋勇去买了雪糕。雪糕买回来后三个人蹲在大楼的墙根里呼噜呼噜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对过往的护士评头论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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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边的那个是飞机场。”





“KAO,向右边看,右边的那个是飞机。”





“嘿嘿,美女来了。注意,距离我们10米,9米,8米,7米…………天啊,她脸上密密麻麻的是什么?雀斑……女鬼啊!!!”





女鬼护士听到阿猪的惊呼声,不满地向他狠狠瞪了一眼,瞪得阿猪心惊肉跳。屁哥对阿猪训道:“医院里,不要动不动就提女鬼什么得,容易招魂!”





阿贵道“说起来医院确实和鬼挂钩。我爸爸当年在新疆下乡得时候,有这么一回事————一个老头子,一个挺倔的马列老头在医院看门。那天我爸偷吃西瓜吃多了,闹肚子,到医院看病。那马列老头就坐在门口看门。”





说到这里,阿贵听到两声响亮的口水。显然是”西瓜“这个名词勾动了另外两个人的兽欲。阿贵意识到这点后也情不自禁地狠狠咽了口口水。三声口水声在接近黄昏地医院大院里居然有波涛汹涌之势。阿猪嘴里叼着那跟已经被咬烂的雪糕棍,舍不得放下。





阿贵咳嗽了一声,接着说:“其实我爸经常偷吃西瓜,偏偏那天闹肚子,想必也是种缘分。他到了医院之后,已经很晚了。那马列老头就在门口坐着,呆呆的,大铁门锁得死死得。旁边站着一维族姑娘,挺年轻,看上去正在和老头说话。我爸叫了他好几声那老头都不理。我爸心里这个气啊,这个可好,一气又咬拉了。没办法,我爸找了个僻静得地方解决了一下。等他回来后,喝,门口更热闹了,来了一大家子带了个孕妇。那个女得惨叫声半里地之外都听地清清楚楚。一家人一直在喊那个老头开门,羊水都破了,总不成让人家把孩子生在医院大门外吧?”





刚说到这里,阿猪忽然大喝一声:“慢·” 阿贵和屁哥正深深投入中,被阿猪地这声吆喝着实吓了一跳。阿猪大声问道“什么是羊水?”





旁边经过两个年轻的小护士,听到阿猪的问话不由得羞红了脸,想看又不敢看他们,低着头快步从他们面前通过。





屁哥怒道:“你这是什么狗屁问题?”





阿猪昂然道:“有教无类,悔人不倦”





屁哥又好气又好笑,道:“教你头!悔你头!”





见屁哥这副德行,阿猪不由得疑惑道:“难道你有难言之隐?不会吧?他爸下乡得时候你年纪应该不大啊,那个孕妇怎么可能和你有染……要么就是你太早熟……”





阿贵在旁边实在听不下去了,硬着头皮接着讲道:“羊水是一种高档汽水,专门给孕妇喝得……(旁边得阿猪露出了恍然大悟得神色,一边领会地点头一边鄙夷地看着屁哥)我爸一看真不行了,要生了,就自告奋勇从铁门爬了进去。等他进去后那个维族女人已经不见了。喊哪个老头,那个老头像睡着了一样不动。我爸急了,干脆从老头地裤腰带上把大门钥匙拿了下来开了门。孕妇那一家子胡噜噜都进去了,进去不久,就生了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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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哥鄙夷道:“你这算那门子鬼故事啊?要不要我给你讲个吃人肉的鬼故事?保证真实,独家新闻。”





阿猪哈哈一笑,用手拍拍屁哥的略微秃顶的头道:“你夜夜偷上鬼故事网,当我们不直到?就那点鬼故事吓唬谁啊?不就是有点黄嘛?”





阿贵夜说:“我这故事还没完呢。那一大家子进去后,我爸也跟着进去了,正要找医生开止泻药。忽然肩膀上有人轻轻的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吓的我爸魂飞魄散——只见那老头一张枯干的黄脸正对着自己,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我爸哆哆嗦嗦地回答道,你一直在睡觉,又有女人生孩子,所以我爬门进来拿了你地钥匙开的门……”





“那个老头怒道,你骗谁啊?!我一直坐在门口,绝没睡觉,若我说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爸说,你不用发誓啊,你一开始是没睡觉,在和一个漂亮得维族姑娘说话嘛。我爸这话一说老头更生气了,嚷道:‘你小子真能瞎话,我坐在这好好的,从来没和什么女孩说过话!’我爸听老头这么一说,心里直发毛。那天晚上风特别大,又黑。嘿,当时那样异怪啊……”





只见阿贵绘声绘色地说着,屁哥和阿猪听地有点毛骨悚然。阿猪因为听地特别入神,口水险些流下来了。





阿贵继续道:“我爸心里合计着,该不会是撞鬼了吧?不过这里人这么多,鬼应该躲人才对啊。他也没管那么多,就去找医生了。你说这事奇不奇,就这么巧,医生上厕所去了,让我吧在屋里等着。结果你猜怎么着?”





阿猪抢先道:“你爸碰见女鬼了?”





屁哥道:“你爸和女鬼搞上了?”





阿猪转向屁哥怒道:“屁哥你个老不正经,没品位。老是像着那档子事!”





屁哥辩解道:“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不出点事才怪了!”





阿贵说:“可是对方是鬼哎!……你俩别吵了。每天都吵,我都要被你们吵翻了。我爸没和维族姑娘!”





阿猪和屁哥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阿贵说:“可是我爸看见了一样东西——放在医生桌子上的一份医疗事故报告。报告上说一个女孩因为手术失败不得不截肢,但最后孩是死了。那个女孩的彩色照片很显眼地贴在报告书上,不是当时忽然想起来,其实他看见那个女孩地时候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现在想起来了。那个女孩不对劲的地方是膝盖以下——夜晚虽然黑暗,可是我爸还是想起来了,那个女孩的膝盖以下空空荡荡 的!”





屁哥和阿猪倒吸了一口冷气!!





就在这个时候屁哥觉得有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他想都没想就嗷嗷叫了起来。叫了一会后,他感觉周围停了不少惊异注视的目光,这才冷静下来。回头一看,是W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屁哥叹气道:“拜托你有点人气好不好,这么悄无声息地出现,怎么跟维族女鬼一样?”





阿猪和阿贵站了起来,问W关切地问道:“怎么样,烟凝好了吗?可以出院了吗?”





W静静道:“烟凝出事了!”





阿猪含在嘴里的雪糕棒“啪”的一下落在地上。





W带着屁哥他们几个来到了2号楼10层1009房间门口的时候,透过房门的玻璃,能看见刘左早已到了。他正站在那里和烟凝说话。烟凝半依在病床的床头,笑眯眯地看着刘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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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猪悄声说:“烟姐好好地嘛,你看,还在笑呢。”





屁哥“啪”地一下拍在阿猪头上,底声训道:“你小子懂个P!”





阿猪怒道:“这样很疼的你知道不知道?我还在上学!你把我拍笨了怎么办?”





阿贵急忙把手指压在嘴唇上“嘘”一了下。然而为时以晚,屋子里面的人已经听见了。烟凝对刘左说了什么,在她的微笑的注视下刘左转身走向他们打开了门。





屁哥和阿猪.阿贵一色地陪着笑,小心翼翼挪进了屋。





屁哥首先道:“烟妹妹,你玉体欠安,理应多休息的。刚才我们在门口没吵架,只是有点不同见解。”





阿猪也连忙点头道:“是啊是啊,屁哥他没打我头,打得一点也不痛!”





烟凝“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说:“你们俩的把戏我还不知道嘛?别担心我,我这是老毛病,过两天就能出院了。别把我当病人看啊。!





屁哥竖起大拇指道:“烟凝,莫说你不是病号,就算是病号,也是全中国,不全亚洲最美丽的病号!”





阿贵好奇道:“为什么烟凝不是全世界最美丽的病号?”





屁哥沉吟了片刻,郑重道:“我始终认为,从各个角度来看,如果奥丽黛.赫本生病的话,她应该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病号。诚实地面对现实,我们烟凝只能排在世界第二,不过亚洲绝对是第一!!”





烟凝微笑道:“屁哥真是会说话,呵呵。刚才那一局我们赢了。真开心呢。我更加有信心战胜X档案队了。真想看看阿杰和西城傲慢的脸,看到他们失败的样子呢,我们才是最强的!!”





在一旁一直沉默的W忽然道:“其实打比赛这么久了,最开始为了钱的想法,现在都在慢慢改变。有多少奖金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一直在一起。我们是一个团体,是一家人。没什么比我们在一起更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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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猪道:“对!对!烟姐,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有我们,我们就是你的朋友,你的战友,也是你的家人。”





烟凝笑起来道:“听起来好肉麻喔……不过好开心!”





屁哥捏着拳头咬牙道:“就算最后拿不到10万块钱都没关系!只要我们在一起!”





烟凝顿了顿,有点诧异的望着他们,轻声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输定了?”





大家一片安静。阿猪用手揉了揉了鼻子,看了看大家脸色,什么都没说。





烟凝从床上撑着坐了起来,激动地大声说:“我们不会输的!我还会参加比赛,我们不会退出的!我们,我们从南京走到北京,和那么多站队打过比赛。为了奖金, 为了挑战X档案队,我们,我们一直走到WCG的决赛,怎么可以因为我的病就放弃?不,不会的!决不!!无论最后的结局如何,我一定会参加最后的决赛……”





烟凝话音未落,站在床头的刘左忽然吼了起来:“不要胡闹了!你的病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不爱惜你自己,也要想想爱惜你的人!你,你,你怎么可以再继续参加比赛?你怎么能带着这个秘密每天和我们若无其事地在一起,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明明知道我们有多在乎你,可是你呢,你瞒着所有的人!你放弃了自己!我决不允许你再这样做!作为赏金猎手 的队长,我命令你退出比赛。从现在开始,阿贵顶替你的位置!你好好养病,我们会尽快联系你爸爸。就这样!!”





刘左吼完以后,一转身出了房门。他的手重重的带上了们,“砰”的一声惊动了每个人的心。





屋子里的人的目光从砰然关上的大门转到了病床上的烟凝,后者犹如潮水般纯净的眼重慢慢涌出了些许泪水。但是她咬着嘴唇,始终没有让泪水落下一星半点。





屁哥一跺脚道:“这个死刘左!从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有话好好说嘛,干嘛那么着急。我看看他去。”说完便要追出去。W伸手拉住他,沉声道:“你们在这里照顾烟凝,我去看看刘左。”





W轻轻走出病房,偌大的走廊空荡荡的,寂静得近乎空旷。其实每间病房里都有病人,只是他们和陪护都在沉默着。这里是高危病房。高危病房连探视时间都没有限制,因为医院和病人们心里一样清楚,谁也不知道下个时刻是不是就是终点。只要你愿意,你就和你想见得人多些在一起的时间吧!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宽大的窗户。从窗户里面能看到外面的天空——只是接近黄昏,天空里已经没有纯净的蓝色。巨大的夕阳用它金色光辉染透了它所到之处。夕阳的余辉从窗户里斜斜洒了进来。一个戴着白色棒球帽的大男孩蹲在窗前,手捂着脸。





W知道拿是刘左。





他轻轻地走进他。刘左地双肩微微耸动,捂着脸地手指间不断有泪水涌出。显然他在极力控制自己,可是泪水仍然像失控地雨水一样纷纷落下。隐约能听见他低低地痛哭声,那种哭声和普通哭声的委屈,恐惧。愤怒不同,是一重痛彻心扉的伤心欲绝。他T恤衫背后的“赏金猎手站队”六个难看的大字随着他的身体一起颤抖。W在他的身后站定,默默无语地站在那里。





远远地,走过来两个查房的护士。她们看到窗前的两个人,也看到了绝望的泪水在指间汹涌的情景。年纪较小,胸前挂着“实习护士”牌子的小护士忍不住眼圈红了,放慢了脚步。走在前面的年纪大些的护士看了看她,面无表情道:“快点。要量几十个病人的体温呢!看什么啊,习惯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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