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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屁哥、阿猪和阿贵三个人面面相觑,又把目光转向烟凝。只见后者眼神微微有些迷离,那种欲言又止的羞涩仿佛梨花带雨般迷人。阿猪悄悄对屁哥说:“烟凝会害羞?这才真是百年一遇。”屁哥亦点头悄悄道:“W出手不凡,看来阻击得当,怕是要得手了。刘左危险……”阿贵也凑过来悄悄说:“我一入队就卷入这晦涩不明的三角关系之中,如何是好?”





  屁哥、阿猪一同大声道:“关你吊事?!”





  时间飞逝,转眼间赏金猎手队就要启程赴北京参加全国总决赛了。临行前一天,阿贵建议大家出门散散心,换换心情。刘左觉得大家这段时间集训确实比较辛苦,而且车票等杂务也由阿贵找老爸帮忙落实了,于是决定全队放假一天。关于这个假日怎么使用全队研究了半天,最后决定新街口商业圈一日游,准备将新街口的百货公司一网打尽。其实几个男人心知肚明,这样做是为了烟凝。眼见烟凝日益消瘦,气色也不好,想必是这段时间累得狠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女人越来越让赏金队的男人们关心和怜爱。即使不谙世事的阿猪和阿贵,号称“看破红尘”的屁哥或沉默寡言的W都看出烟凝那副漠然的神情下隐藏了什么伤心的秘密。她不说,他们也不问。只是训练的时候为她多倒一杯水放在手边,吃饭的时候在她的碗里悄悄藏些好吃的。





  至于刘左,他下定决心把自己的感情全部埋藏。烟凝这样的女孩不是自己能够企及的,既然如此不如认命,等她飞到倦了的那一天、找到合适的巢落脚吧。而自己,则是旁观的和随时准备保护她的那个人。要是将来的他对她不好,刘左悲愤地想到,老子要日死那个王八蛋的全家。





  赏金猎手队的六个人浩浩荡荡开进了金鹰国际购物中心。一进门,阿猪和阿贵就嗷嗷叫着冲上了六楼的电脑广场。屁哥皱眉道:“这两个小兔崽子只怕早就谋划好了要去电脑广场狂逛一气吧。”不出屁哥所料,阿猪和阿贵在六楼电脑广场如鱼得水,东游西逛、春风得意。两人在电脑演示厅里用演示电脑比赛扫雷,其惊人的准确和速度屡破纪录,引起围观人群的阵阵掌声。





  当然屁哥也没闲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他哪里也没去,而是专门守在二楼时尚女装的扶梯入口处,盯着过往美女目不转睛。





  刘左碰碰他,说:“哎,干什么呢?”





  屁哥不为所动,继续锁定美女目标,道:“练对焦。”





  刘左哭笑不得,转身对W和烟凝说:“咱们三个去逛吧,别理他们几个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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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和烟凝点点头,一同进了二楼时尚女装广场。这时尚广场大得吓人,一望无际的花花衣服如海洋般波浪汹涌。随处可见神采飞扬的女性如蝴蝶般穿梭其间。在她们身后通常跟着双眼无神、面色疲倦的男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地采购物品。刘左虽然以前陪公司失恋的女同事出来购物过,但也没见过这等阵势,不免有点心慌气怯。他对W低声道:“这里真是女人的天堂,男人的地狱。”W点点头:“稳住阵脚,保存体力,准备打持久战。”刘左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冲进了时装海洋里。





  烟凝好像很久没有逛过百货公司了。从春天到夏天她一直穿牛仔装,深的浅的白的蓝的,虽然款式不少但都是旧旧的穿了很久的样子。她纤细洁白的手指掠过一件件质地、裁剪精致的时装,忽然眼泪就下来了。刘左从来没见过烟凝哭。烟凝这回一哭起来,他算是彻底玩完了,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心里更多的是又酸痛又心疼。他用手拍拍烟凝的肩膀,说:“烟,不要哭,不要哭,你怎么了?”旁边的售货小姐窃窃私语:“啊呦,这个女的疯的唠,蹲到这边来哭什么事啊?”刘左被小姐们的话气得怒目而视,那些小姐赶忙散开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阿贵入队(4)





张硕





  W在旁边递给烟凝一张纸巾。W真是一个奇怪的男人,他身上也总是会带些奇怪的东西。比如这纸巾就是——无论是刘左还是屁哥,或者阿猪阿贵什么人的,都不会在身上带上纸巾。刘左的习惯是吃完饭用左袖口一抹就算了事,屁哥是用右袖口,至于阿猪,他喜欢用手抹嘴,然后擦在衣襟上。





  刘左看见那张洁白的纸巾被烟凝的小手拿住了,按在鼻子上尽情一冲。他心中暗叹,烟





凝连擦鼻涕都这么好看。同时他也想到了,以后一定要随身带纸巾,要带纸巾——就像战士出发前要带手雷一样。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上,但在需要的时候拿出来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烟凝擦好了眼泪,忽然莞尔一笑,回头对刘左和W说:“我今天要逛个够,要把身上所有的钱都花光。”刘左用力点点头说:“好。这里衣服这么贵,你一定会很快就达到目的的。”烟凝用手指着远处一个专柜,说:“那里那里,先扫荡那里!”说完用手挽住刘左和W的胳膊,一同冲锋了过去。





  刘左被烟凝挽着,闻到她身上的清香,觉得心醉神迷。每次他骑自行车违章带阿猪的时候,阿猪身上也有气味,不过大多是几天没洗澡后散发的臭气。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区别不是性别,而是气味吧!男人可以变成女人,女人也可以变成男人——但气味是不能改变的。女人为什么都是香香的呢?这个问题值得思考。





  只是烟凝为什么会流眼泪?





  刘左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后,对W悄悄说:“我想她一定是因为见到这么多漂亮衣服,欢喜得哭唠。”





  W的眼睛专注地看着烟凝,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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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局 北京,我们来了 2002年8月1日是建军节,伟大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节日。在这一天里电视台通常会放有关军队的联欢节目,也会有些领导到部队基层视察情况的新闻。刘左从来没觉得这一天会和自己有什么联系,因为他从来没想过当兵的事情。当然他在大学里参加过一个月的军训。那一个月下来刘左瘦了12斤,身体却结实了不少。尤其是俯卧撑的功夫飞速见长——因为他整理内务的时候永远不能让被子顺利成为豆腐块,只要一被检查,他一定会被叫到外面去做俯卧撑。刘左恨透了他的被子,到后来的时候也由习惯变得认命了。别人的被子比较硬,能成为豆腐块。他的被子就是软,成不了豆腐块。这个事实最终被刘左的教官承认,但俯卧撑还是少不了。其实那个教官比刘左大不了多少,虎头虎脑的,挺精神。 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回忆了。在2002年8月1日的今天刘左却忽然又想起了他的军训和小教官——不知道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兵豆现在去哪了呢?也许提干了,也许转业了,谁知道。 刘左坐在北京全国CS比赛总决赛的大厅里,看着人来人往,发呆。 “南京是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网吧的。”屁哥一边东张西望一边马不停蹄的评论着:“这就是南方和北方的不同。南方讲究精致,北方强调气派。我屁哥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识了这么多,到头来的总结也就这么两句。” 旁边的阿猪不屑的说:“你总结个屁啊,这里不是网吧,是电脑公司也就是这次比赛的赞助商的产品展示厅。他们把这改造了一下,用作比赛场地的。其实还不是为了广告效益?” 屁哥说:“你当人家白痴啊?拿了钱赞助你比赛,不弄点广告怎么向上面交代?” 在旁边的阿贵忽然捅了捅他们两个,低声道:“注意语言文明,那边电视台录象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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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远处几个抗着摄影器材和拿着话筒的记者正在场内逡巡着,身穿的制服上有CCTV的字样。屁哥和阿猪反应迅速,一人手里拿了一张本次大赛规则说明的宣传单,站在那里假装专心看的样子。过了一会,摄影机的镜头慢慢转到他们这个方向来了。阿猪和屁哥是何等的默契?只见两人相互递了一个眼神,便面容严肃的开始低声交谈起来了。不知内情的人一定以为这两个参赛队员正在就本次比赛有关事情进行认真的探讨。而知情人阿贵就站在他们俩旁边,那俩活宝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全听清楚了。





“你觉得那摄影师在拍我们俩吗?”





“不知道,我不能把目光转过去看。万一他拍到我在偷看镜头就糗大了。”





“你不用转目光过去,只要用眼角瞟瞟就行了。”





“笨蛋,眼角瞟瞟一样会被拍到。”





“你才笨蛋,这点小事都办不到。”





“嘘,他们向这边走过来了。天啊,那个女记者的胸真大!”





“你不是不能看他们的吗?怎么又擅自看人家胸部啊?”





“不是我看,是她主动进入我的视野的。完了,她发现我们了。你说,她会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吗?”





“你都是离过婚的人了,而我还是处男。显然这方面我比你有优势。”





“注意注意,来了!”





“收到!”





CCTV的女记者和摄影师来到赏金猎手队的座位附近的时候,看见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孩和一个身材颇高、脸色红润的胖子正在严肃的谈论着。旁边一个瘦小男孩张大嘴巴入神的听着。还有一个长相帅气的大男孩坐在椅子上发呆。





只听正在严肃谈话的那两个人说到:“这次的比赛规则公平合理,具有很强的操作性。”





“是的,说明我国的CS大赛正在向全球的CS规范联赛靠拢。这是我国电子竞技的一大进步!”





“不错,在当前和平发展的大前提下,在和平的环境里,模拟战争游戏既可以增加人们的生活乐趣,又可以体会战争的真实,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CCTV的女记者听着听着就乐了,这两个南方口音的家伙怎么象政治局在作报告啊?她决定采访这支战队,稍微犹豫了几秒钟之后,她没有选择正在谈话的那两个人,而是选择了那个长得象金城武、正在发呆的大男孩。她走向了刘左。





刘左正在搅尽脑汁想军训时发给他的那条棉被为什么死活折不成豆腐块——这条棉被让他做了几千个的俯卧撑。当年同宿舍的同学安慰他说,做俯卧撑好,将来用得着。





“什么时候用的着?”刘左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用的着的时候你自然知道了。”那个同学回答得语气坚定,令人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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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左摇摇头,仿佛想把那条棉被和关于俯卧撑的疑问都甩走。现在的自己在哪里?当然是在全国CS大赛的比赛现场,正式比赛开始前的开幕式上。真象做梦一样,半年前那个小风嗖嗖的日子里,刘左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以一名准职业CSER的身份来到北京。谁能料到将来怎样的,还不是走一步算一步?关于北京刘左老妈一直不以为然,说北京风沙大,绿化不好,人们说话还卷着舌头——正经人说话都跟小痞子似的滑舌。刘左倒对北京心存幻想,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新婚蜜月应当到北京去度过。有次他偶然透露了这个想法,遭到了阿猪和屁哥的一致嘲笑。





“没理想!”





“老土!”





后来他爱上烟凝后,觉得确实如此——如果带烟凝到北京度蜜月似乎配不上烟凝的美丽。他又暗暗相中了海南,那个地方有海,风景和气候都好,烟凝应该喜欢吧。可是知道了烟凝是财主的女儿后,这一切的偷偷幻想再次破灭。人家是财主的女儿,财主的女儿怎么能看上他这个农民的儿子呢?人生真是难以预料的事情,抱都没抱一下、吻都没吻一下,梦就呼啦一下破灭了。佳人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涯。刘左想,难道是我命犯天煞孤星?





终于到了北京。现在的事情就是打好比赛——十万块钱的奖金在等着我们。刘左咬紧牙关,心想我们之所以叫赏金猎手,就是开宗明义的说明我们的动机。我们为了钱聚在一起,也是为了钱来打比赛。





可是……





可是那个人……





刘左心里忽然掠过一丝不安。那个人他在北京,他和他的队伍以势不可挡的魄力进入了全国CS大赛。阿杰——刘左不得不承认,和X档案队的那次比赛给他的印象和刺激太深刻了。他这样奔着奔着跌跌撞撞冲到了北京,除了钱的的动力还有一些是因为想和阿杰再次相逢的期待。不,其实就算刘左再骗自己,他也不能不承认想再次和阿杰交手的愿望甚至胜过奖金的诱惑。那个如传奇般的人物,那种高高在上的王者风范,从出场开始就聚敛了所有的光芒。刘左就是在那次失败的经历里被他点燃了战斗之火。他隐隐约约知道了自己在CS里,除了娱乐和钱,还有些其他的东西。是什么?刘左不知道。但他在阿杰的身上感受到了。他想找到它。





他要和自己的队友一起生死与共——不是雇佣兵而是真正的战友——再次找到阿杰。虽然阿杰这个名字让刘左的心底其实有些害怕的感觉。是的,那样精确的计算和出神入化的想法、永远冷静的判断和雍容的气质,胜利仿佛只是他手中的一杯水——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喝下去。可是就算害怕,刘左依然渴望和他再次相遇。这是我生命里无可逃避的。刘左如是想到。





刘左旁边的CCTV女记者一直在呆呆注视着刘左。她心想这人怎么这么神?一会面露微笑,一会又皱眉思考,一会咬牙切齿,一会又坦然如释。如果不是旁边的是摄像在,她真要忍不住笑出来了。





她这么看着刘左,旁边的阿猪和屁哥可急坏了。阿猪低声说:“那女的怎么不过来采访我们,光在那傻站着?”





屁哥也压低声音道:“稳住阵脚,我估计她是忘了词了,正在琢磨呢。”





正说着,女记者终于喊住刘左了:“哎,你好,能不能采访你一下?”





刘左正在那想心事呢,一脸苦大愁深的样子。被女记者一喊,回过神来了。





“采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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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请问你来自哪里?”



“江苏南京。”





“呵呵,南京挺美的……对于这次进京参赛有什么感受?”





刘左张口结舌,答不出来。旁边的阿猪和屁哥要急死了,心想怎么能这节骨眼上卡壳,不是丢咱们赏金队的脸吗?





女记者耐心的又问了一句:“您对这次进京参赛有什么感受?”





刘左张了张嘴,无奈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女记者心里想,这人白长这么帅了,原来是个傻子。她心里是这么想,但嘴上当然什么都没说,小脸还笑咪咪的。她怎么知道,刘左的心里正在波涛汹涌。阿杰的名字就在刘左嘴边,他差一点就要说出,我来北京就要和阿杰交手了,我日夜期待的不就是这个么?可是刘左还是说不出口,坐在那里,张着嘴说不出话。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声“X档案队的来了!”女记者和摄像连多一句话也来不及说就向入口处跑去了。大厅里顿时骚乱起来,阿杰和西城的名字不时出现在议论的声音中。而人群更在门口处聚集起来。





W和烟凝刚好从厕所回来了。烟凝问屁哥道:“怎么了,怎么你们苦着脸?”





屁哥和阿猪长叹一声,并不回答。倒是阿贵在旁解释道:“刚才有个CCTV的波霸来采访队长,结果队长结巴了。猪哥和屁哥深感遗憾和痛惜。”





烟凝看了看刘左。刘左并没有听见阿贵在说什么,他的目光专注的望着入口。一阵喧哗与骚动过后,穿着精神而整洁的运动装队服的X档案队走进来了。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材中等偏高,脸部线条鲜明、面容刚毅的男人。刘左的心忽然砰砰激烈跳动起来。那个男人没有和任何人说话,而是径自走向组委会的席位。刘左紧紧盯着他——不用任何介绍和说明,从这个男人进入大厅的一刹那刘左就知道他是谁了。除了阿杰,谁还能有这样从容自信的王者风范?





阿杰走到主席台前签了字,同时领取了有关比赛的安排说明。在众人和闪光灯的簇拥下,他面无表情的回到队伍中,把比赛说明发给每个人。





刘左紧紧盯着他。此刻大厅里就算没有上千人至少也有几百号人,人扎人堆在一起。然而对于刘左来说这个大厅里只有他和他——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个记者和FANS追逐的男人身上。阿杰不时和队友们说些什么。他们穿的蓝白相间的运动装让他们个个都象北方的白杨,干净而挺拔。就算刘左不懂服装,也知道那种运动装一定是很贵的名牌。刘左看了看自己穿的黄色超市T恤,又看了看正商量去主席台骗饮料的阿猪和屁哥他们,叹了口气。





W站在过道旁边,眼睛却在看着另一个人。这个人走在X档案队的最后,虽然也身穿运动装却掩饰不住的吊儿郎当,同整个X档案队的严谨形成了鲜明对比。那头有些凌乱的半长发惹来无数女孩的尖叫——西城,西城!





W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西城的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嘴上斜斜叼着一支香烟,漫不经心的从W面前走了过去。屁哥心里觉得奇怪,对什么都不关心的W怎么会盯着这个公子哥看个不停?应该看的是那个阿杰。屁哥转过身去,和阿猪两个人四只眼睛象探照灯一样对阿杰怒目而视——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阿杰现在身上一定布满了弹孔。





阿猪咬牙切齿道:“我一定要报仇,给我们黑色天堂的弟兄们报仇!”





屁哥也愤愤道:“这小子吊什么吊?还摆酷!我这次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西城漫不经心的走过W面前,忽然停了一下。转过身来,懒懒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W说:“我叫W。”





西城耸了耸肩膀,说:“那叫什么名字?我问的是真名。”





W说:“我叫W。”





西城微笑了一下,说:“说的也是,一个人如果失去了自己,就算有名字又怎样?”他转身边走边摆了摆手说:“再见了,希望比赛里遇见你,看来我们是同行……”





阿贵捅捅W问:“你认识那个人?”





W摇摇头说:“不认识。不过我知道,他可能是这个大厅里最顶尖的狙击手。”





阿贵说:“难道你会读心术?”





W说:“不会。”





阿贵说:“那你怎么知道?”





W不再说话。





阿杰向队友们交代完了事情,大家在主办单位对他们的指定座位上坐好了。他的目光向左边望过去,那里有几个身穿搞笑的超市T恤的人聚集在那里。其中一个坐在座位上的大男孩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阿杰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只作了短暂的停留,就掠过了他。阿杰的目光在整个大厅里搜寻着。向左,再向左——她在那里。





阿杰放下手里的东西径自向她走去。她高挑的身材和一头坚硬的短发在大厅里很醒目。阿杰走到她身边,轻轻唤了声:“田楠,好久不见。”





女孩转身过来,看见是阿杰,微笑道:“阿杰,好久不见。上次专门到你的基地去找你们比赛,结果你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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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杰说:“我听他们说过了。我们输得很惨。”





女孩咯咯笑了起来:“不算惨啊,你和西城都没上,打成这样的结果,我们心里有数。”





X档案队的队员远远坐着,他们都看见队长走向血之花战队。王比德惊讶的问坐在旁边的阿K:“阿杰认识田楠?”





当时阿K的眼睛只凝固在血之花战队里哓哓一个人身上,根本没听见王比德在说什么。站在一旁的西城冷冷嘲笑道:“亏你还在队里一年多,这点事情都不知道。那个女人叫田楠,也就是你们知道的田楠,血之花战队的队长——阿杰在复旦读书时的同学,也是恋人。”





王比德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说:“阿杰的恋人?怎么没听他说过?”





西城耸耸肩膀:“分手了。两个人曾经爱得挺认真的,不过后来还是分手了,阿杰回了北京。就这样。”





王比德说:“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个女人CS那么厉害,原来是阿杰的女朋友。”





西城又一次笑了出来,说:“少发痴了你!是这个女人教会阿杰打CS的。阿杰原来是学化学的,他从不碰电子游戏。是田楠带他进入CS的。他们在上海曾经组过战队。后来分手后,阿杰回北京成立了X档案队。田楠在上海成立了血之花战队,只招女队员。”西城凑近王比德,又压低声音说:“不要小看女人。我看过你们和她们那场比赛的DEMO——你以为你们输得很惨么?错了。她们早料到会在全国比赛中遇到我们,所以那场比赛她们根本就没尽全力,只是练练家伙而已。那场比赛里,你们本应输得更惨。”





王比德一边听西城耳语,一边看着远处的阿杰和田楠,脸色变得有些发白。





田楠轻轻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掠过阿杰的脸庞——指尖因为经年累月的按鼠标而变得有些坚硬——她在阿杰的脸上轻轻抚过。阿杰一动不动。田楠微笑道:“阿杰,你瘦了些。”





阿杰说:“还好。”





田楠说:“现在怎么样?有女朋友了吗?结婚了吗?”





阿杰说:“有过,不过分手了。”





田楠说:“真可惜。话说回来,这里也不适合讨论私事。怎么样,你们的上场名单确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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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杰说:“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个的。这次比赛的上场人员除了我和西城,还有阿K,兔子,王比德。请你们做好准备。我想看到你们最强的的阵容来应对我们。”





田楠说:“放心。我们是奔着冠军来的。”





阿杰点点头,转身走了。走了两步,他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在北京的这段日子如果生活得不习惯,打我的手机找我。手机号码没变,还是原来那个。”





田楠没有说话,一双细长的眼睛凝视着阿杰远去的背影。晓晓走过来,对田楠柔声道:“阿姐,侬要想他,就找他。”阿琳也咯咯笑道:“老大就是这样,天天想着人家,见了面却好话也不说一句。”





田楠倏的转过身来,对她们厉声道:“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我们为这次比赛的胜利准备了多久、付出了多少,大家心里有数。我们要的是最后的胜利,除此以外的一切都是细枝末节!我们是真正的CSER,不是来玩、来旅游或者谈情说爱的。”





晓晓和阿琳对视了一眼,点点头,不再说话。





阿杰在人群里越走越远,田楠始终没有再看他一眼。





开幕式开始的时候,除了浙江杭州的HZ4D战队和重庆Dragon Kiss(龙之吻)战队还没报到,其他30支战队已经全部到齐了。组委会向远道而来的各个战队及随战队而来的FANS和支持者们发布了如下信息:





1、 本次全国决赛参赛者是各大赛区决出的有出线权的战队,即各赛区比赛的前两名或前三名。共32支队伍。





2、 本次大赛采取四个小组淘汰赛,分组由各队队长抽签决定。每组第一名出线,进入半决赛,决出两支队伍进入最后的决赛,争夺冠亚军。冠军队伍获得10万元人民币奖金及五台由赞助商提供的品牌电脑。亚军队伍获得人民币5万元奖金及五套由赞助商提供的极品光电鼠标。季军及第四名获得……





3、 比赛时间表请看各位手中的比赛安排说明。





4、 每场比赛设裁判三名,主持人一名。





5、 本次比赛由中央电视台体育频道全程现场转播,著名体育节目主持人员韩甲、黄乙负责解说。





6、 本次大赛组委会保留一切解释权。





刘左抽了签回来,赏金猎手队分在了D组。屁哥看了看比赛名单,哈哈笑了出来:“刘左这小子就是命好!我们果然没和X档案队分在一组。哈哈,我们出线十拿九稳了。唔,我们第一场比赛的对手是辽宁的TIGER(老虎)战队,抽签地图是INFERNO,赏金猎手队上半场作警察……队长,我们回宾馆吧,先好好睡一觉!明天开始要正式比赛了。”





刘左点点头,说:“弟兄们回吧,好好休息。明天开始要大干一场了。”





几个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的时候,烟凝看见W一脸的凝重。她询问似的看了看他,他摇摇头。烟凝没说什么,默默收拾东西和大家一起走了。





阿猪和屁哥走在队伍最后。屁哥对阿猪悄声说:“你看见了?”





阿猪点点头:“恩。想不到我们竟然和HZ4D分到了一组,那可是W原来的战队啊。”





屁哥说:“不知道W原来女朋友和抢她女朋友的那个家伙会不会来。幸好他们今天没到场。”





阿猪说:“W逃避了这么久,这一次他要真刀真枪的碰上了。”





阿贵在一旁探头探脑的说:“你们好象在说什么惊人的内幕?”





屁哥和阿猪互相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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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局 觉醒、牺牲以及其他 CS之赏金猎手 第十四局 觉醒、牺牲以及其他 作者:张硕 2002年8月2日,北京。 喜欢睡懒觉的屁哥一大早就起床了,躲在卫生间里一直不肯出来。阿猪在门口等了半天,敲了十几回门,屁哥总算出来了。 一出来后屁哥吓了阿猪一跳:“啊呦,你这是什么造型?” 只见屁哥的头发被摩丝擦得倍儿亮,一丝不苟的向后输了个大背头。屁哥洋洋得意道:“怎么样,小子?象不象许文强?” 阿猪问了:“许文强是谁?” 屁哥扑地。 屋里的阿贵说:“隔壁房间的队长他们不知道怎样了,也该起床了吧?” 正说着,刘左敲门进来了。阿猪指着刘左的头发尖叫道:“队长,你也抹摩丝了?怎么那么亮?” 刘左有点害羞的说:“怎么样,象不象丁力?” 阿猪问:“丁力是谁?” 刘左扑地。 阿贵说:“我知道,我知道!上海滩嘛,周润发演的那个。不过说实话,屁哥是有点象周润发——我是说头发象——队长你真的不象丁力。因为丁力挺阴险的,还有一张苦脸,你没那气质而且长得也不象。不过队长你倒是象一个人……” 阿猪抢道:“象汉奸!” 刘左说:“汉奸的头发中分的。我的是三七开,完全是两个概念。” 阿猪说:“象头发三七开的汉奸。” 刘左说:“今天央视要全程转播比赛,你好歹对我的形象给点信心嘛。别老是汉奸汉奸的,多难听。哦,对了,你们谁干的这事?”身穿黄色超市T恤的刘左转过身去,只见T恤背后被人用黑色碳素笔写了几个大字——“赏金猎手战队”——字写得不算好看,不过因为大所以特别醒目。 其余几个人都互相看了一下,还真是的,每个人身后都被用同样的笔迹写了这几个字。屁哥说:“会不会是W干的?” 尾随刘左进入房间的W说:“不是。” 屁哥说:“那就奇了,难道是烟凝那丫头?” 阿猪说:“那怎么可能,烟凝最不关心集体了。她从来不管闲事,比我们几个都懒。” 阿贵颤声道:“难道是……难道是……闹鬼了?” 刘左说:“怎么可能?要是真闹鬼我们就发了。捉个鬼送到国务院去,至少能赏个几万。” 屁哥摇摇头道:“非也非也。第一,如果我们捉到鬼了,应该送到科学研究所去,而不是国务院。第二,如果只赏个几万的话,我们还不如把鬼留在家里自己玩——至少要他个20万!哈哈,那才叫真发了!” 正说着,烟凝走进房间了。她悄悄坐在一边,静静听着屁哥有关捉到鬼后如何发财的理论。刘左走到她身边,悄声问到:“烟凝,我们背后的字是不是你写的?” 烟凝点点头。 刘左长出了口气,打断屁哥道:“别说鬼了。字是烟凝写的,我们下楼吃饭去吧。反正是主办单位提供的,不吃白不吃。” 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阿猪才期期艾艾道:“烟姐,我头一次见你把我们看成一个集体。” 阿贵说:“没想到那么酷的你会做这么细心的事情。” 屁哥则红了眼圈,动情道:“你这丫头,老是冷不丁就让我们感动一下子!” 烟凝看了看刘左,显然没想到大家反应这么强烈。尴尬了一会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说:“吃早饭去。免费的……” 虽然天气还有点炎热,但八月北京的天空真是个蓝,天空飘着朵朵白云。赏金猎手队住的宾馆离比赛现场很近。他们几个晃晃悠悠走了过去。每当有微风吹过的时候,屁哥都会用手挡住自己发型,生怕风吹乱了。 走在半路的时候,他们看见几个老头兴致勃勃的从他们身边走过。这几个老头挺有特色,高矮胖瘦一应俱全,还有一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老头走在最后。别看老头们年纪不小,走起路来却是虎虎生风,显见是急性子。 从刘左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刘左听见高老头对瘦老头说:“怎样,我说你刚才走错路了吧?朝东走,这才是正确的路线。” 瘦老头哼了一声,道:“如果不是你刚才一直瞎白呼,我也不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胖老头道:“你们俩瞎咧咧啥呀,还不办正经事?呆会去晚了,队服都来不及换。我看你俩到底有几个脑门子!” 刘左听的一楞一楞的,这些老头满口东北话,每人身上都背着一个大包,看样子是来旅游的。连旅游都还这么赶时间,可见性子有多急。不过等等,队服是什么? 刘左略一思考,随即会意了,想必这些老头是参加旅游团的,有统一的服装。眼见这些老头快步如风,一会就消失在他们眼前了。 屁哥叹道:“等我老的时候,一定是个老胖子。” 众人打量了一下屁哥,齐齐点了点头。 尽管事先有很多心理准备,但赏金猎手队进入大厅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人来人往的大厅热闹非凡。今天是CS全国级比赛的第一天,A、B、C、D的四个小组的首场比赛同时进行。大厅里一共分成了四个比赛区域,每个区域已经设置好了两架摄影机,准备在电视台同步转播。每组比赛的三个裁判员已经到位。服务器的HLTV早已架设完毕,全国的CSER们都可以从网上实时观看比赛实况。更有一些热心的观众和FANS提前进场,在指定的观众席上坐好。他们手里拿着一些标语牌,看来是准备出力支持自己的战队。 四个小组对局的情况是: A:血之花战队 (上海)VS 秘密花园战队(广东) B:SIP战队(江苏) VS 烽火战队(四川) C:8898战队 (四川) VS 红色战争战队(浙江) D:赏金猎手战队(江苏) VS 老虎战队(辽宁) 刘左在主席台签好字后,带领队员们前往比赛区域。屁哥一边走一边说,不知道这个TIGER战队会是什么样子——哼,我们就让他们成为纸老虎吧……话音未落,屁哥忽然看见刘左停住了脚步。“怎么了?”屁哥刚问,却见刘左吃惊的看着他们即将前往的比赛区域。屁哥顺着刘左的目光望去,也吃惊的停住了脚步。事实上,所有的赏金猎手战队队员都停住了脚步,象傻子一样望着前方。 在他们的小组比赛区域里,有几个高矮胖瘦不等的老头正在七手八脚换衣服。高老头穿了一身白色带花迷彩服,头上戴了个剪了洞的黑色丝袜,一双眼睛从洞里贼溜溜的透了出来。瘦老头的头上扎了红头巾,黑衣黄裤。胖老头也戴了个掏过洞的黑丝袜,上穿蓝色T恤加黑马甲,下穿一条白花裤子。至于矮老头,换上的是绿色长袖衣和土黄裤子,最后又不慌不忙从包里拿出一副眼镜戴上。仔细看看,那眼镜还没镜片。 阿猪惊叫道:“他们是我们在路上遇到的那几个老头!这四个人的打扮是……” 屁哥在旁沉声接道:“不错,正是CS里四个匪徒的标准服色。看来我们的对手就是他们了,辽宁的TIGER战队!” 那几个老头全然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换好匪徒衣服后,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各色物品。赏金猎手队和其他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老头从包里拿出军用水壶、压缩饼干、《野外求生指南》、指南针、塑料手雷模型、AK模型、AWP模型……他们每人都把拿出的东西装备在自己身上。一时间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阿贵说:“他们应该是五个人啊,还有一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老头在哪?” 刘左用手指了指右边,说:“我想他就是了。” 只见右边一个身穿白大褂、打着领带的老头正在接受记者采访。阿猪说:“我靠,他是人质打扮!” 只听人质打扮的老头对记者说:“我们战队队员的平均年龄是60岁。大伙原来打CS只是图个乐子,没想到这水平呼呼见长,想不来北京打比赛都不行了。” 记者接着问:“我看到你们换上了游戏里人物的服装,这对你们来说是什么意义呢?” 人质老头说:“意义大去了!我们几个觉得吧,这虽然是个游戏,但对我们来说已经是生活的一部分了。穿上游戏人物的衣服进行比赛,让我们觉得特别有真实感,特别恣儿!我们已经把虚拟和现实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了。” 记者又问:“那您老几个打CS最大的体会是什么?” 人质老头一边微笑一边竖起大拇指道:“打CS,牙口倍儿好,身体倍儿棒,吃嘛儿嘛儿香!” 快要到比赛时间了。刘左心想对方虽然是老头一群,该有的礼数可不能少了——正要走上前去和他们队长握手,却见那几个老头在人质老头的带领下站成了一排,不知道想干什么。 刘左悄声问记者:“那个人质老头是队长吧?” 记者点头道:“没错。”他回过头又对刘左低声道:“什么年头啊,人质反倒成了匪徒的队长。”没想到那边的人质老头耳朵还真灵,硬是听见了记者这话,大声嚷过来:“他们说我这款型象人质,应要我穿人质装,我这当队长的,总得顺应民意吧?” 记者连忙赔笑道:“您老这款型真挺象人质的,要不怎么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呢?” 刘左问记者:“他们站成一排想干吗?” 记者说:“嗨,你不知道啊,著名的TIGER战队每次比赛前都要唱队歌。” 刘左真被这群老头弄晕了,有点口吃道:“他们还唱队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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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说:“嗨,他们从参加地区选拔赛开始,未输一局进入全国大赛!知道法宝是什么吗?——唱队歌,鼓舞士气!”





阿猪一听乐了,跟屁哥说:“我跟你赌十块钱,他们的队歌肯定是国歌。一看就是老革命,什么能鼓舞士气?——国歌!肯定没错。”





屁哥说:“扯淡!我赌他们的队歌肯定是《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那才叫气势!”





阿贵在旁边怯怯道:“我也赌十块,我觉得可能是《康定情歌》,刚才那几个老头经过我们的时候我听他们有人哼这歌的。”





刘左说:“嘘,他们开始唱了。听……”





只听四个匪徒老头在一个人质老头的指挥下,整齐而有节奏的唱了起来:





“俺们那旮都是东北人恩恩恩恩,





俺们那旮盛产高丽参恩恩恩恩,





俺们那旮猪肉炖粉条嗷嗷嗷嗷,





俺们那旮都是活雷锋!





翠花,上酸菜!”





就在TIGER战队高唱队歌的时候,央视体育频道已经进入到了开始实况转播的阶段。身在南京的著名CS评论员号称“火眼”的二毛和“铁嘴”的小呆,连同赏金猎手队和莲花战队比赛时的主持人兔男,一起围坐在二毛家里的电视机前。虽然已经是服役11年的20寸彩电,但仍忠实的把北京CS比赛现场的盛况呈现在三个人面前。此次央视的现场转播解说由著名体育栏目主持人人称“韩大嘴”的韩甲担任。





二毛刚用遥控器把体育频道调出来,就听见电视机里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各位观众大家好。我是主持人韩甲。可能有些观众刚刚打开电梯,对于我们中央电视台正在转播的这档体育节目不是很清楚。下面我向大家再介绍一下。我们今天转播的比赛实况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体育竞技,而是近年来新兴的电子竞技项目之一——2002年全国CS大赛。CS是一种非常有趣的游戏,两伙人分别扮成警察和匪徒,经过群殴之后,以匪徒放置炸弹是否成功来决定最后的胜负。当然有时候不是放炸弹而是抢救人质。在那种形势下,双方比赛的胜负要看警察是否能够安全的解救出人质。尽管CS比赛在中国甚至在世界来说没出现多久、可以说是一项全新的竞技,但这项比赛已经出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因素。比如说我经常听说,匪徒们为了获得胜利,不惜一切手段,甚至枪杀人质。我们认为这和以和平、健康为主题的体育竞技的精神不相符的,应当严厉谴责这种残忍的、不人道的行为!”





二毛和小呆、兔男三个人听的一愣一愣,面面相觑。





这时二毛的老婆在外间喊道:“二毛你个死人!叫你洗的衣服还洗了啊?”





二毛应道:“老婆放心。您交给我的任务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把它完成。”说完对小呆、兔男一点头,小声道:“一个女人家,不要理她!我们接着看。”





随着摄影机的镜头在比赛大厅里的切换,韩大嘴紧紧跟随画面作出解说:“我们可以看到,现在的比赛大厅里可谓是热闹非常。各路人马都在做准备,有做俯卧撑的,有做仰卧起坐的,有压腿的。看来这些CSER们要将最好的状态带入比赛之中。天哪!在D组区域里那几个老头在干什么?……我们的摄像拍得很清楚了,原来那几个老头换上了匪徒服装,正在唱队歌。他们甚至还佩带上AK47步枪和AWP远程狙击枪的模型。噢,大家可以看到这些老匪徒的衣服很有意思,有很多口袋,里面可以装很多东西,象《野外求生指南》、压缩饼干、指南针等等,都被他们装入了口袋。我不禁想起了在法国网球公开赛上那些女网球运动员的短裤也很有意思,都是特制的,里面可以放好几个球不掉出来……”说到这里韩大嘴停了一下,电视机的声道里明显能听到工作人员和韩大嘴的耳语声。





过了会儿韩大嘴又开始了:“噢,更正一下,那些女运动员穿的是短裙不是短裤。”





兔男根本没听韩大嘴在那唠叨什么,眼睛一直紧紧盯着电视屏幕。当看到高唱“俺们那嘎都是东北人”的TIGER战队的时候,兔男忽然激动的用手指着屏幕说:“赏金猎手队!他们在那里!”





二毛和小呆瞪大眼睛仔细看着屏幕。果然,在屏幕的一角能看到赏金猎手队的队员正齐刷刷站在那里。看样子是在听老头战队唱歌。兔男激动得咽了口口水,说:“喏,那个那个胖子,就是什么什么屁来的——当初就是他要表演猛男秀才吓走叶子明的MM方阵的。”





二毛盯着屏幕上的胖子屁哥仔细看,果然是这家伙,只是头发油亮了许多,简直能照人。不过屁哥似乎还不太习惯自己发型,不时用手抚摸头发,生怕有一丝乱掉。





兔男扭头问二毛:“你说我们江苏这两支队伍——SIP和赏金队——哪个能在这次比赛里走得更远?”





二毛沉吟了半响道:“全国大赛非同小可,藏龙卧虎各显身手。能走多远,除了看这个队的技术和配合外,还有就是运气了。”





小呆说:“别,别,别废话了。比,比,比赛开始了!”





只见电视里韩大嘴熟悉而亲切的声音说道:“我们看到,四个组的比赛双方队员都已经就坐。他们的比赛用图都是前一天抽签决定的。由于四个组同时比赛,我们无法同时转播四个组的比赛实况。因此只能转播一个组的,其余的只能在以后陆续播出比赛录象。请大家谅解!哦,此次我们实况转播的是……”





兔男、二毛、小呆屏息宁气等着韩大嘴宣布,心中暗暗希望是赏金队或者是SIP的那组。





韩大嘴宣布道:“此次我们实况转播的是A组的比赛。”





小呆叹了口气。这口气叹的非常顺利,没有任何结巴。





二毛却欢呼了起来:“直播的是赏金队的那组!”





兔男说:“你耳朵有问题啊?韩老师说了是A组,就是血之花战队和秘密花园战队比赛的那组。”二毛说:“亏你也做过主持人呢,难道不知道吗?韩老师嘴里说A,他指的是B,心里想的是C,实际上是D——所以直播的是赏金队他们D组不会错啦。”





果然,韩大嘴接着说道:“我们直播的A组,也就是,哦,赏金猎手队和老虎战队他们组的比赛。”





兔男和小呆对二毛投以敬佩的目光。





刘左坐在电脑前方。一切已经准备就绪,连最后的调试都进行完了,只等裁判一声令下,R3之后就可以开始了。又是一场如履薄冰的比赛——赢得人留下继续前进,输的人打包回家。刘左偷偷看了看坐在身边的烟凝,她脸色如常,也就是说还是那么苍白。但她非常镇定,握住鼠标的手指非常稳定。看到她刘左心里就象盛夏里刚刚吃过冰块一样,清凉安宁。他微微笑了一下,有烟凝在身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只要一直向前走,稳稳的向前走,走到最后的胜利吧。





烟凝似乎感觉到刘左在看她,轻轻扭头向刘左笑了一下。这一笑真是让刘左魂飞魄散、心花怒放。刘左开心的样子连韩大嘴都注意到了,结果全国的观众都听见韩大嘴在电视上说:“我们注意到赏金猎手队有个队员似乎非常高兴的样子,这是不是他们必胜的信念导致的呢?”





时间:2002年8月2日





地点:中国北京





比赛用图:INFERNO





比赛双方: 赏金猎手战队(江苏) VS 老虎战队(辽宁)





比赛解说:韩甲





现场直播:中央电视台体育频道





开局是手枪局。





谁也没有想到,这群古怪而搞笑的老头竟然蕴涵了如此大的能量。犹如猛虎下山,他们在第一局里就以全部兵力押上直扑A点。只听电视直播里韩大嘴飞快的语速跟随老虎战队队员们的脚步道:“天哪,他们好象是天兵下凡,一下出现在毫无思想准备的赏金猎手队队员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抢占了A点……”





“……一枪,两枪,三枪……枪声之多已经数不清楚了,我们看见一个又一个警察倒下。难道这些警察手里拿的不是枪么?为什么倒下的是警察而不是匪徒呢?看,远处从B点赶又赶来了两个支援的警察。我们看看他们会不会也倒下……SHIT,他们也挂了!天哪,匪徒赢了第一局。”





第一局的输赢太重要了。它直接关系到至少后面两局的优劣形势,因为赢得第一局将获得至关重要的金钱为后面的战斗买枪。刘左咬紧牙关心想,顶住,得他妈顶住。然而匪徒们似乎非常清楚的知道利用第一局的优势积累来打压警察。警察们一直被动到了第四局开始。





第四局一开始,赏金队的人终于有钱买好枪了。只听得哗啦啦的声音买好枪后,大家默契的把枪扔到了地上——一共是四把M4和一把AWP——大家清楚了彼此的火力分布。随着一声“GO!GO!GO!”,警察们开始捡枪准备卡位防守了。刘左、屁哥和阿猪每人拿了把M4跑开了。地上还剩一把M4和一把AWP狙击枪,烟凝想都没想就准备去捡M4。然而W的动作比她快,赶在她之前拿起了M4,跑向了自己的岗位。基地里只剩烟凝一个人了,面对地上的孤零零的一把AWP。





看电视的二毛奇到:“赏金队的狙击手不是那个W吗?怎么AWP反而留给了这个女孩?难道因为是美女就可以得到AWP吗?”





小呆说:“难,难,难道你忘,忘,忘记了那场传奇的AZTEC吗?”





二毛摇摇头,眼睛继续看着屏幕。那场比赛怎么可能会忘?那是二毛有生以来看过的最残酷也是最奇特的一场比赛。一个不会用MP5的妹妹竟然用AWP解决了对方五个猛男,拿下了关键的一局。至今AZTEC里的枪声还犹在耳际,鲜血染红的河道,布满子弹坑痕的木门,前仆后继的队员……可是,赏金队的W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狙击手。二毛坚信自己的眼力不会错——对于烟凝来说,那场AZTEC也许只是一场即兴发挥。但对于W来说,以狙为存在的对对手的胁迫才是永恒不变的定数。因为他太稳、太狠了。二毛看了所有赏金队比赛的DEMO后就知道,W是天生的CSER,天生的狙击手。也只有他才能和X档案队里的西城抗衡吧——二毛如是想到。





烟凝拾起了AWP。





她的眼眶有点热,可是手很稳。她知道这把AWP的分量——那是忍辱负重了三局后换来的一把珍贵的狙击枪。W把这把枪留给她的时候,也把队友的生命和荣誉的考验留给了她。她甚至能感觉到W的会心微笑,在他冷漠外表下隐藏的温暖和信任。上半场的转折要从这把AWP开始——她知道,他也知道。





这是狙击手之间的秘密。





烟凝要守的地方是B点。在那里,有一条从匪徒基地通过来的狭长通道。这里似乎是为狙击手专设的舞台一样,狭窄却幽长。如果在警察据点有一支威力巨大、射点准确的狙击枪的话,那么这里几乎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局面。相对的,对于匪徒的狙击手来说,这里也确实是一个和警察对枪的好地方。





这真是一条狭长的路,很安静,也很孤单。烟凝静静的守在那里,象一个真正的战士那样守卫自己的岗位。她知道在对面看不见的地方,对方的狙击手也守在那里。他们看不见彼此,可是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她能感觉到他的窥伺,他的犹疑和判断。每个人都在奔着完成自己使命——呵,使命,什么是使命?





忽然间人影一晃,敌人已经开始悄无声息的出没了。一个匪徒只是晃了半截身子出来马上又缩了回去。电光石火之间烟凝已经知道,至少有两个,或许更多的敌人摸过来了。刚才的露头是对警察兵力部署的观测。烟凝并没有急于开枪。相反,她更加耐心盯着沉默的瞄准镜。





如果仅仅是一个试探性的进攻,那么烟凝的防守绰绰有余。但问题是匪徒究竟打算选择哪里进攻?如果匪徒选择在A点放包的话,那么应该早就有枪声响起了。因为A点相对于B点来说更加开放,适合早攻。可时间已经过去一分三十秒,A点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如果不出意外,匪徒这回一定是攻B点。而且依照老虎战队的性格,他们一定会以全部兵力押上,以火力优势打一场快速战。





烟凝刚想到这节,匪徒们已经开始发动进攻了。第一个匪徒高高跳起向B点这边扔了一颗闪光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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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匪徒落地的瞬间他听到了一声短促的“嘶”的声音。他立刻知道这是一个行家使狙的声音——利用手电开关的高速切换,赢得更多的宝贵时间——然而到此为止。烟凝给他思考的时间到此为止。





匪徒轰然倒地。随后是他生前扔出的闪光弹仍然弥漫出了白烟,烟凝的屏幕上一片雪白。





烟凝躲在掩体后面,枪管仍然对着对面,尽管她什么都看不见。





正在直播的电视机里传来韩大嘴的叹息声:“尽管我们事先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但仍然不能保证每台参赛电脑的显示器都是好的。象这种屏幕突然变白的情况,我发现今天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两次了。看来国产显示器的历程还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烟凝虽然被闪光弹闪到看不见对面,但她的枪管始终对着敌人必经之地。只要敌人经过,她即使看不见人,她的枪口也会显示出敌人的名字。烟凝冷静的观看着瞄准镜。





就算身形闪过的刹那,烟凝知道自己会以超快的速度瞄杀。





她必须这样。





匪徒当然知道烟凝的屏幕上的暂时失明,全国的观众都知道她在失明中。机会不容错过,这是匪徒们用生命换来的机会。要快。想必守在A点的警察已经听到了枪声。他们将在数秒之内赶到支援。那个时候B点就不好攻了。必须赶在警察支援到来之前拿下B点。





第二个匪徒端着AK高高跳了出来。他的准心已经对准了掩体后面的烟凝,只要手指轻触鼠标的刹那,烟凝在本局里就该OVER了。





然而他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小小的、小小的错误。





因为性急,他跳出的时候没有隐藏自己的脚步声。





暂时失明的烟凝听到跳出和落地的声音后,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她立刻收了枪,侧身躲在掩体后面。





烟雾稍稍褪色的时候,烟凝又从掩体后面露头出来。这时这个匪徒已经快从到烟凝鼻子下面了。烟凝一枪把他打翻在地。





全国观众都能感觉到韩大嘴打了个冷颤。他感慨道:“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这老头死在了小姑娘手上。”





对面还有三个匪徒,其中一个是狙击手。自己队友的支援还没有到,但匪徒们在他们狙击手的掩护下,已经跃跃欲试准备开始冲了。一旦匪徒冲锋,形成远近、左右的交叉火力,烟凝清楚的知道B点必将失守。





刘左在本局里负责的是中路指挥兼防守。一听见B点的枪声,所有的警察立刻毫不迟疑的奔赴B点、支援烟凝。刘左跑在最前面。但即便如此,最快也要至少4秒后才能抵达B点。从烟凝已经狙掉的两个人的信息来看,烟凝的狙击枪已经开始发挥了巨大威力。但她能阻吓他们多久呢?





一旦B点失守,那里将比A点失守更加难以夺回。





“烟凝,顶住啊,在我们来之前千万要顶住啊……”刘左一边跑一边心急如焚的想到。





烟凝静静守在那里,等待敌人的进攻。可是……可是没有,他们停住了。还有一分十五秒终局,匪徒再不放包就来不及了。他们想干什么?莫非是调虎离山记,等警察赶来支援B点后反攻A点?那样的匪徒太冒险了。





等等!他们的狙击手始终没有出来和自己正面交锋,一直缩在那里。他想干什么?他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最难的不是射击,不是等待,甚至也不是面对死亡,而是判断。有时候你的判断能挽救你和战友的生命,当然也能让自己和战友失去生命。





在这一秒中的等待里烟凝和对方的狙击手相互判断着。她能感觉到两支AWP的呼吸,象野兽一样在血腥火光中的窥伺等待。她握紧自己的枪。CS真是有趣——烟凝在心底微微笑了——为什么自己这么喜欢CS?是逃避么,还是喜欢直面死亡威胁时的那种心痛?





那种会让自己逐渐熟悉和习惯死亡的心痛……到最后,会成为麻木吧?没有希望、没有绝望的死去,把此生作为一次放逐。而这次放逐里所经历的一切——你在人间第一次睁开眼睛,第一次流泪,第一次大笑,第一次等待,第一次爱上一个人……这一切一切都将在永恒黑暗降临之时彻底丢弃。





还是有点害怕这种孤独呢。烟凝对自己微笑着,真的不喜欢这种孤独……但是,我会习惯的。我必须习惯。那样在告别的时候,才不会害怕。





我不怕。不怕。在CS里历经了无数从生到死,从死到生的循环,历经了无数次血花飞舞后的轰然倒地,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我知道自己一点一点变的坚强和勇敢起来。呵,竟然是CS和他们帮我成长了起来。而且……而且我爱上了他。那样默默、毫无希望的爱着他,明知道最后是永久的分离仍然……仍然不能遏抑的爱上了他。





想不到,爱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的……





一声悠长的AWP枪声撕裂了烟凝的思绪。她仿佛陡然梦中惊醒,随即看到了阿猪的死亡信息。瞬间之下她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在攻击B点受阻的情况下,留守在狭长通道的尽头,一边佯攻B点一边远距离狙击从A点赶来的支援警察。如果能以这个陷阱杀掉所有的警察,匪徒就赢了。即使不能杀光所有的警察,哪怕重创也是好的。在警察部署被打乱之后再迅速前往A点放置炸弹,同样会赢。他们攻击倚赖的重心就是那个始终没有露面的狙击手。





又是一声AWP枪响。屁哥死了。





由于警察们都处在前往支援B点的状态,因此即使有人牺牲了也无法正确判断敌方狙击手隐藏的位置。而知道这个秘密的,在这两秒里只有烟凝。





如果在多等两秒,自己固然可以得到支援。但警察势必会有更多的伤亡。匪徒的计划将逼近成功。





烟凝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的目光凝视着远方。因为有掩体,她看不见敌人。但是她知道的,她知道那个狙击手在同伴的保护下正用瞄准镜瞄着为保护自己奔跑而来的战友。他躲在那里,他正在和队友做着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秘密手势,他们将不惜一切代价狙击警察,然后去放置炸弹。





她移动了自己的位置。仅仅是向前了一米,然而足可以看见隐藏在前方的敌人了。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在那里有三个匪徒。一支AK对着自己。另一支AK和一支AWP对着中路A点的方向,那里正是队友会经过的地方。





她扣动了扳机,对方的狙击手应声倒地。枪响的瞬间烟感觉自己飞了起来。仅仅是一米的距离和一秒的时间,烟凝作出了选择。她的枪坠落在地上。而她象一朵迷路的花在空中飘了起来,身上的三个AK弹孔里的鲜血喷薄而出。





我终于等到他来了。他来了,烟凝在屏幕前喃喃道,我守住了B点。





拼命奔跑而来的刘左和W刚刚在烟凝身后站定,看见了烟凝死亡的一幕。





假如时间定格在这一刻,细心的人们或许能看见刘左眼圈微微发红的刹那。然而只是转瞬即逝而已,刘左的手指坚定有力的扣动了扳机。杀死烟凝的匪徒来不及调整准心就被刘左的M4送回了老家。与此同时W也拾起了烟凝丢落的AWP,瞬间狙掉了最后一个匪徒。





韩大嘴的评论再次不失时机的响起:“这真是一场火药味很浓的比赛,一个倒下了,然而又站起来了……”





电视机前的兔男自言自语道:“韩老师这话什么意思,他们是僵尸啊,死了又复生?”





只听韩大嘴接着说:“在这场火药味很浓的比赛里,两队队员在场上你争我抢,两队的支持者各自也在场下争风吃醋。不过警察的这场翻身仗打得真是漂亮,看来匪徒千万要大意了……”





在此局里一直沉默的二毛忽然对小呆说了声“喂”。





小呆说:“恩。”





二毛说:“如果你忽然看见一个人拿枪对着你,你会怎么办?”





小呆说:“人,人,人的本能当,当,当然是自我保护。”





二毛:“可是,她选择了射杀对方的狙击手而不是正在威胁她的那个……”





小呆说:“是的。”





二毛说:“呵呵,还记得他们和SIP比赛的那次,我们说赏金队输就输在没有配合。可是现在,他们进步得好快。他们变得更强了,因为他们的团队意识觉醒了……为了队友和最后的胜利,就算是自己的生命也可以牺牲。这就是CS……”





小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上半场结束的时候赏金队和老虎队打成了6:6平。不仅是双方队员,连观众和韩大嘴都擦了擦汗。比分咬得很紧——老虎战队的成员虽然都是老头,但他们的激情让所有的人都为之振奋。虽然射击技术略为粗糙,但他们拼得非常凶猛,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不,即使到了最后一刻,他们也从未放弃过。象猛虎下山一样无所畏惧的冲锋,又如捕猎的老虎一样精确的计算和等待,然后是致命一击——赏金队为此吃了很多苦头。





但某种觉醒使赏金队焕发出了新的生命——刘左在休息的时候微笑的对队员们说:“他们很强,是值得尊敬的对手,但并非不可逾越。我们会赢的。一切在下半场会见分晓。我们将走得更远,直到和他们相遇。”





屁哥问:“这个‘他们’指的是X档案队还是10万块奖金?”





大家会心一笑。





阿猪说:“我从未感觉这么好过。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有信心,越来越顺手。”





刘左点点头:“我们……我们是队友,是值得相互信赖和期待的人。加油吧,我们要赢!”





大家点点头。





电视机里放起了广告,清一色都是电脑类的。趁着中场休息,二毛和小呆一边讨论两支战队的技术要领,一边点燃了两支烟。兔男在旁边听着。正在聚精会神间,忽然房间门开了。这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声势不小。二毛打了冷战,低声道:“夫人……”





二毛的老婆抱着年仅8个月零7天的三毛怒气冲冲出现在门口。她大声喝道:“二毛!让你买的菜买了吗?让你洗的衣服洗了吗?你一天到晚干什么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没出息,我真是倒霉透顶!什么,你们还竟然聚众抽烟?你活腻歪唠?”





只见人高马大的二毛吓得瑟瑟发抖,腿一软差点又跪下。想到毕竟有旁人在场,还是忍住了。他稳了稳神,赔笑道:“夫人,您息怒。我马上给您按摩一下……”





老婆脸色稍缓,道:“那倒不必了……”





二毛信心大增,趁热打铁道:“老婆,听说太平洋百货在打折,明儿个咱们一起去拣便宜货,怎么样?”





老婆脸上终于有微微笑容出来:“话这么说,你可不许赖。算了,我做饭吧,不喂饱你们这群狼怎么行?不过待会看完电视可得去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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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毛连忙表决心道:“老婆,您放心。您交给我的任务,甭说是洗衣服做饭,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惜!”





小呆和兔男在旁连忙帮腔,纷纷道:“嫂子,您,您,您真是深明大义、贤惠无人能敌啊……”





“嫂子,您是古往今来女中豪杰第一名。什么红线、花木兰根本跟您不是一个档次的!”





“嫂子,你人美心更美!”





二毛更夹杂其中叫嚣道:“夫人,我二毛能娶到您,真是洪福齐天、三生有幸、几辈子烧高香、祖坟冒青烟修来的福分啊!”





一番吹捧下来,二毛老婆眉花眼笑的抱着小娃做饭去了。兔男擦了擦汗道:“好险……不过你老婆也太单纯了吧,这么好骗?”





二毛横眉道:“开玩笑,我二毛什么人啊?我叫她往东她不敢向西。言语上是不跟她计较,不过她大事小情还都得听我的!”





只听二毛老婆的声音远远从厨房传来:“二毛!你们把烟熄了,不听话的人晚上跪主板!”





二毛立刻把手里的香烟熄了,对兔男和小呆连声道:“快熄烟,快!”





兔男和小呆相互看了一眼,笑着叹了口气,熄了烟。





下半场开始后,赏金队成为了匪徒,老虎队成了警察。第一局照例是手枪局。一阵混乱之中乱枪齐发,众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赏金队已经赢了第一回合。韩大嘴感叹道:“看来双方都是急性子……哦,大家看老虎队的那个胖老头,虽然他已经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秃子,可是他才64岁,体力十分充沛。看来又是一场恶仗开始了。究竟谁能赢得比赛呢?我和大家一样都十分期待结果。”





刘左禁不住面露喜色。第一局赢了,太好了。在下面的三局里我们要压着你们打——不,在此后的每一局我们都要打控制局。不会再有任何机会给你们了。我们要赢。X档案队正在向最后的胜利迈进,我们也是。等着吧!





赏金队连赢了六局。和上半场不同的是,老虎队有些太过急躁。一些战术也过于深入不能很好的呼应。赏金队甚至赢得太轻松了。几个老头脸上冒出汗珠。胖老头在一局结束时被W的狙轻松解决,气得狠狠一拍鼠标。工作人员立刻走上前来轻声提醒道:“请您注意保护硬件设备。如有损毁要照价赔偿的。”胖老头怒到:“赔就赔!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在越南打过仗,我的骨灰留在了越南!我怕什么?”





人质老头一瞪胖老头,轻声道:“老宋!”





胖老头忿忿的扭过头去,不再说话了。





人质老头轻轻道:“如果他们以为可以这么轻松获胜,那就错了。我们的反击刚刚开始。瞧好吧!”





五个老头齐齐点了点头。





如果再赢一局,赏金队就稳获胜利了。二毛、小呆和兔男的心吊到了嗓子眼。刘左却越来越平静。





“和所有的队伍一样,我们成长了。而且越来越强大。呵,不仅是这场比赛,还有此后的每一场比赛,我们会赢的。怎么……怎么现在我求胜的信念这么强烈?是因为那个人和他的队伍对我们的刺激吗?不管怎样,我们会一直走下去,直到和他们见面。”





然而第七局里老虎队给了赏金队一记重创。五只老虎打了一场漂亮的反击战。赏金队显然没有想到已经连输六局的老虎队还能有这样的斗志和勇气挽回局面。而且这局的挽回让老虎队重拾了信心,又连下三城。比赛再次形成了胶着状态。





韩大嘴也激动了起来:“就在我们以为赏金队即将轻松获胜的时候,老虎队开始防守反击。而这次阻击显然是成功的,老虎队没有再给赏金队任何机会。峰回路转之后局面将如何发展呢?如果老虎队坚持到下半场结束仍然不失一局的话,他们将进入加时赛。观众朋友们,观众朋友们,这里是中央电视台体育频道,您现在收看的是……”





下半场第十局。





因为连败,赏金队的匪徒们的经济出现了窘迫。开局买枪后,匪徒们扔在地上两支MP5小冲锋枪,一把AK,一支AWP和一把沙漠之鹰手枪。屁哥抢先拿了沙漠之鹰,猪头3和刘左拿了MP5。W正要去拿AK的时候,烟凝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拿起了它。W微笑了一下,捡起了AWP。





要赢,不要加时赛。刘左心里想到,所谓夜长梦多,进入到加时赛的话,我们在下半场确立的优势就白费了。





刘左在屏幕上打出了一个1,匪徒们立刻会意。1号方案是慢攻A点,大约在1分30秒的时候冲。大家先在基地附近防守,到了时间之后再以迅猛的速度和攻势抢占A点。





屁哥拎着小手枪蹲在家门口,目不转睛的注意着敌人的动向。他心里想到:“老子连内裤都当掉了给你们买的AWP啊,这局千万不能再输了。”





开局后30秒过去了,双方都毫无动静。阿猪对着墙紧张的划着刀,刘左示意他禁声。阿猪讪讪的放下了匕首。旁观的人颇有不解,已经是战队级的人了,怎么还会象个新手一样对着墙划刀?刘左心里当然明白,阿猪一紧张就会这样。





阿猪紧紧握着鼠标,手心里沁出了汗水。





已经过去一分钟了,警察还是毫无动静。刘左做了个手势,大家慢慢上了小二楼,开始悄无声息的向A点摸去。就在这个时候,断后的刘左忽然发现两个警察的影子在匪徒基地的门口一闪而过。他们攻过来了?





刘左心中暗叫不好,刚发出了警告信息,警察的M4子弹就呼啸而来了。刘左在楼梯阶上跳了下来——玩真的?你们这局真是赌大了!





二毛在电视机前惊讶不已。这个老虎战队是怎么想的?一般来说在INFERNO里警察基本上是以防守为主。除非是实力高出对手太多,否则警察一般都不会主动出击。因为防守比进攻更具有优势。然而老虎战队竟然在总比分落后的情况下仍然主动出击,真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战术。





兔男道:“他们疯了?”





小呆道:“不,不,不是。他,他们是想攻其不备。”





刘左的MP5开始迅速还击,同时他示意战友迅速攻往A点。因为他们有兵力追击过来,那么说明他们的发防守一定有薄弱环节了。这正是进攻的好时机。可是一旦匪徒的后防被突破,那么必将威胁到包匪的安全。





象一场赌博。看谁的枪更快!





刘左用MP5干掉了冲在最前面警察。第二个警察又上来了。刘左的准心刚刚瞄准他,忽然在那个警察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个警察。





交叉火力配合……刘左刚刚想到这点,他已经被两个警察快速倾泻的M4子弹击倒了。即便如此,刘左还是让其中一个警察身负重伤。





4 VS 4。





阿猪背着炸弹“嘿咻嘿咻”跑着。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速跑到A点设置炸弹。只要炸弹一爆炸,他们就彻底胜利了。美好的未来在等着他们,钱和漂亮妹妹都会张开手臂拥抱他……





三声短促的M4枪声。因为上了消音器的缘故,枪声比以往更弱,但精度增加。阿猪应声倒地死亡,头壳上好大一个包,血流了一地。





阿猪咬牙道:“可恶……”





阿猪身后的W不动声色。他先是快速拾起了阿猪遗落的炸药包,随后隐身在掩体后面。他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数到三的时候他纵身一跳,同时打开了瞄准镜。





一个警察举枪瞄射的身影出现在狙击镜里。





那个警察被忽然跳出的W吓得倒吸了口冷气,但很快稳定下来,开始凶狠的射击。他的子弹还在途中的时候,W的那颗AWP子弹已经呼啸着穿透了他的身体。





警察应声倒地。





3 VS 3。





眼见自己的人倒下了两个,屁哥还在拎着小手枪东奔西突。“在这么危险的环境下拎着小手枪裸奔,实在是让人没有安全感啊……”屁哥一边想着一边四处乱看,希望能在地上找到死者的遗枪。工夫不负有心人,屁哥终于在A点的路口找到了一把M4。他开心得屁颠屁颠跑了过去,刚要捡枪,忽然听到一声AWP枪响。





屁哥双眼一闭,完了完了,老子要归位!阳光大道你不走,偏要走这阴间小道。别的枪你不捡,偏要在这么危险的路口捡警察的枪!谁不知道匪徒捡警察的死枪向来不吉利,老屁啊老屁,你怎么把这么重要的祖训给忘记了。





两年前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那时屁哥还是一个正在成长中的菜鸟。他的师傅,一个满脸麻子的网吧老混子天天手把手指导他打CS。在一次和黑帮人物决斗CS的时候,他师傅中弹倒地。屁哥扑上去,眼中含泪的拼命摇他:“师傅,师傅,醒醒,醒醒啊!你不能就这样撒手而去、丢下我不管啊……”





麻脸师傅虚弱的睁开眼睛,断断续续道:“小屁,记,记住了,永远不要捡警察的死枪……”说完脖子一歪,挂了。屁哥眼含热泪轻轻阖上师傅的眼睛,然后捡起了师傅的枪,怒吼着扑了上去。结果!?#¥¥%…………——**)———……¥#?……





永远不要捡警察的死枪——屁哥一直牢牢记得师傅的教导,怎么今天却忘记了?正自怨自艾着,屁哥却发现自己其实仍然活着。再定睛一看,身后的W轻轻吹散了AWP枪管上的青烟。一个警察的尸体伏在屁哥不远处。





是W救了自己。





屁哥向W递了一个飞吻,转身去把警察的死枪捡了起来。他刚要回身护送W去放置炸弹,却忽然看见W手捂胸口缓缓倒下。远处出现的一个警察在偷袭了W后迅速缩头回去。





屁哥忍不住热泪盈眶。当年捡警察的死枪害死了师傅,如今又连累了W……





2 VS 2。





屁哥捡起了W遗落的炸药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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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他和烟凝了。敌人也是两个人。距离终局时间还有49秒。要去放置炸弹,要快。





屁哥背着炸药包和烟凝汇合后,继续前往A点放包。





屁哥虽然人胖,在CS里跑起来还是非常麻利的。他象兔子一样窜到指定放包点,啪的一下开始按设置炸弹按纽。





“上帝保佑我放成功吧,以此告慰我连累而死的W的在天之灵……”屁哥心里念念有词。





就在这时候屁哥忽然感觉脊背一阵冰凉。他抬头看了看四周,烟凝在帮他看着左边的道路,右边空无一人。





他低下头继续放包。





就差一丁点成功的时候,一串M4子弹象流星一样击中了屁哥。屁哥连同他手中的炸弹一齐重重坠地。





烟凝听到枪声心知不妙。她迅速由左路回到右路。果然,那里有两个警察——一个手持M4一个手持AWP。她顾不上捡包,立刻隐身,然后隔箱穿墙攻击警察。





阿猪看到烟凝的举动,心里暗暗赞道:“烟姐进步了,她打得越来越聪明了……”





在当时的局面下,即使烟凝捡起屁哥的炸药包也是无法放置成功的。失去队友的掩护,在不能还击的情况下放包,只能成为警察的靶子、从而彻底失去最后的机会。





刘左心里却在想:“不,烟凝不是大家说的那样最近越来越进步了。她的枪法是有长进,但她的技术本来就是超高水平的……最重要的是,她开始认真了。她终于让自己真正的投入进来了……”





手持M4的警察显然低估了烟凝的实力。他不该不作任何移动、停留在原地和烟凝对枪的。





1 VS 1。





只剩下烟凝和对方手持AWP的警察了。时间还剩下35秒终局。





拿AWP的是老虎战队里绰号“老狐狸”的队长,也就是那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人质老头。他微微笑了一下:“丫头,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人称老狐狸的家伙。想从我手上赢得这局吗?来吧!”





老狐狸躲在掩体后面,把AWP切换成手枪,然后一溜烟向着B点跑远了。





全国电视机前的观众都听见了韩大嘴愤怒的谴责:“这个老头,哦,这个老虎战队的队员怎么这么胆小,竟然跑了?可耻啊可耻,不战而逃,这不符合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CSER们当然心里清楚。已经没有时间放包了,只要最后一个警察活到终局,他们就赢了。匪徒唯一的反击机会在于烟凝杀掉老狐狸。但是警察会想尽一切办法熬到终局。甚至,甚至这个老虎战队里枪法最凶悍的老狐狸完全能够反击杀掉烟凝。那样他们反而可以提前终局、获得胜利。





烟凝听到了警察远去的脚步声,她没有迟疑,立刻也跑动起来。经过W尸体的时候她迅速的换了枪。





她的动作非常非常快。但所有的赏金队员还是看清楚了,她迅速丢掉了手上的M4,拾起了W遗落在地上的AWP,然后又切换成了手枪。





屁哥心里想到:“好丫头求求你了,别去找那个人质老头了。活下来,保住这把枪,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阿猪想到:“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做呢?我最怕这种最后的1 VS 1 了。那种压力和恐惧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烟凝会怎样选择呢?保枪,还是去赌一把?”





W和刘左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全国的观众都在盯着屏幕。





烟又一次站在了通往B点狭长的路口。她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握住枪。





他在哪里?要在35秒里找到他,并且杀死他……或者被他杀死。





生死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只要一颗子弹,穿过你的头颅。





烟凝想起了一次训练中,刘左曾说过:“CS里,人人都想要胜利。可是最后胜利,只有一方。这胜利是用死亡换来的。可是对我来说,我是说对我来说,我慢慢觉得有些东西比胜利重要,甚至比死亡重要。这玩意到底是什么我还不知道,但我感觉到它了。人总是会死的,总是会魂飞魄散的。但一定有些东西会留下来。这就是我们在人间生存过的证据……”





烟凝轻轻微笑了:“原来自己这么喜欢CS,就是因为它可以让自己逐渐熟悉死亡,并且勇于面对它吧……”





“也许真的象刘左说的,除了死亡,还会有些东西留下来。象是一种漂亮的坚持,连死亡也对它无可奈何。”





“……那么,去吧!在时间终止前结束这局!?”





烟凝的奔跑的脚步在INFERNO的土地上有淡淡的回音。她没有停留也没有畏惧,坚定的寻找敌人的踪迹。





她是奔着最后的胜利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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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凝站在梯子下方。时间还有6秒。





她轻轻爬上了梯子——声音虽然轻微,但老狐狸还是听到了。他的狙击镜再次对准梯子的上入口处。烟凝爬到一半停了下来,她从随身包里拿出了一颗闪光弹扔了上去。





时间还有4秒。





韩大嘴焦急的声音再次在电视机里响起:“天哪,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竟然又有人的屏幕变白了。这是什么质量的显示器!”





烟凝没有任何迟疑,飞一般高高跃上了梯子。





尽管眼前一片雪白,老狐狸仍然凭直觉开了枪。他的枪很稳,始终是对着烟凝出现的地方。





他没有料到的是,烟凝的子弹比他先发出。





烟凝放弃了AWP,用的是匪徒的GLOCK18。这枪的威力虽然不大,但射速很快。烟凝在刚能看到老狐狸的时候就开了第一枪,随后是第二枪,第三枪,第四枪……





老狐狸因为被烟凝打中,所以他的准心发生了偏移。那颗AWP子弹——他唯一的机会——在烟凝身边0.01米的地方擦肩而过。





烟凝的GLOCK18始终没有离开过老狐狸。在她第五发子弹射出的时候,老狐狸倒在了地上。





韩大嘴显然被这电光石火的变故震撼了,他颤声道:“看来姜还是老的辣确实没错,老头终于折在了小将手上。这位年轻的小将在大赛的洗礼下,越来越成熟了……”





赏金队赢了下半场第十局。此刻他们其实已经赢得了整场比赛,胜了13局后,再没有任何变故可以更改他们的胜利了。





比赛结束后,刘左和全体队员站起身来和对方队员握手。老虎队拼得很凶,即使在后面他们明知道已经不能胜出的时候仍不松懈。只是握手的时候,老虎队里的胖老头呜呜哭了起来。高老头安慰他道:“你今天打得很出色啊。而且,而且我们都尽力了。不要哭了,我们不是失败者,只不过不能在全国大赛上走得更远而已。”





这一劝不要紧,胖老头哭的更伤心了。矮老头拉着胖老头的手说:“嗨,这么大人了,还是小孩脾气。”





胖老头道:“我不甘心啊,我们准备了那么久,连队歌都练了好长时间。可是……可是来北京的第一场比赛就玩完了,呜……”





人质老头走过来,把胖老头的黑色头套拿了下来,又给他戴上了一顶红色的棒球貌说:“谁说我们玩完了?我们在北京还有好多任务呢。游长城,玩故宫,去天坛……够你受的。”





胖老头一听这个,立刻破涕为笑了,说:“就是就是。我们可要把祖国大好河山玩个遍!”





刘左一看,老虎战队的都戴上了小红帽,帽子上赫然印着“老年旅游团”的字样。大伙傻乎乎看着老头们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了。





阿猪和屁哥耳语道:“他们真是有备而来啊。”





屁哥点头道:“不错,这群老头有意思。”





正说着,那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老头又折了回来对他们喊道:“喂,你们几个加油啊。能战胜我们老虎队的人,可不一般呦!要打到决赛,知道吗?”





刘左点点头。





屁哥和阿猪、阿贵都狠狠点了点头。





烟凝却噗嗤一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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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局 昨天的那一枪    2002年8月15日。北京。    经过几轮比赛,四个小组的出线战队已经全部决出。在昨天D组出线权的生死之争中,赏金猎手队以13:11险胜浙江杭州的HZD4战队。其他三个小组出线的战队分别为:上海的血之花战队,重庆的狙击手(SNIPER)战队和北京的X档案战队。    CCTV在这段时间里一直滚动播出WCG中国赛区的比赛直播和录像。这天,电视台再次重播了几支出线战队的连续比赛录像。    其他三支出线战队都是全国名队,人们对他们出线并没惊奇——唯独赏金猎手队——虽然他们以江苏第二的身份来到北京参加全国总决赛,但在此前没有人知道这支战队。他们的实力和战术也成为了全国各大战队极力关注的对象。    录像里显示出赏金猎手队尽管遇到很多强劲对手的阻击,但他们仍然一次又一次夺得胜利——就在他们为胜利欢呼大笑的时候,同时有一双眼睛默默注视着他们。从开局到结束,这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屏幕。    这双眼睛的主人就是阿杰。    他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电视台播放的比赛画面。当转播最后定格在烟凝那张笑脸上的时候,阿杰站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迅速拨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了。电话那边是西城懒洋洋的声音:“有什么指示啊,队长兼姐夫大人?”    阿杰严厉地说道:“少废话!我找到Yoki和So了,确切的说,我找到了那两个和我交过手的枪手了。”    电话那边的西城立刻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语调也变得迅速而犀利起来:“他们到北京参赛了?”    “对!”    “哼,我就知道,凭他们的技术,无论如何都会走到中国WCG来的。他们是哪个队的,叫什么名字?”    “赏金猎手战队,一个叫刘左——,令一个叫危险的屁。”    “赏金猎手战队……这个名字很熟悉。对了,”西城沉吟到,“想起来了,比赛的见面会上看到过有穿黄色T恤的人,背上写着赏金猎手几个字。他们里有个男人给我的印象很深刻,他戴着一串很特别的项链……他应该是个能和我对枪的狙击手。”    阿杰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西城说:“现在,马上。”    昨天,赏金猎手队刚刚和著名的杭州HZD4战队打过比赛。    今天没有比赛,没有比赛的战队要么出去逛逛王府井,要么埋头在宾馆下面的网吧研究战术。此刻天气丝毫没有见凉的趋势。窗外的蝉儿不知疲倦地叫着。如果不是偶尔听见窗外大街上来往的喧嚣车声和门口扎堆的操着京腔口音的人们的对话,W几乎都要以为这就是自己曾经生活多年的杭州。当然杭州的气候要更温润些,不像北京这般霸道——冷热都这么倔强。他曾经有过的那个小窝,楼下有一棵好大的榕树。一到夏天定能听到蝉儿不知疲倦的歌唱。只是那似乎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他的回忆、名字、工作、钥匙……全部都丢在了杭州。那个连诗人都向往的城市就这样被抛在了身后,连同和它相关的一切。    W坐在窗前,一动不动地看着车来车往。路上总有那些行色匆匆的行人——他们从哪里来,有要去哪里呢?像蚂蚁一样忙碌地生活着,以生存或理想为理由付出自己的一生,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最后会走到哪里。那些贪图安稳的、渴望刺激的、苦苦执著的、放手一搏的,到最后只不过都是同样的归宿。W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世界,安静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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