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论坛广告管理办法·2012青岛啤酒节专题报道·牢记:青岛旅游局投诉电话
·青岛圈论坛广告投放说明·2012最新青岛旅游攻略·2013年1月青岛潮汐表
·青岛旅游景点介绍|图片·青岛旅行社排名及报价查询·青岛旅游就入住中山旅馆
返回列表 发帖
三十八、马桂英解卦
  
  吴庆悠悠转醒过来,脑袋仍然一阵阵剧痛。洞外天已快放亮,白蒙蒙一片。
  他看到张爱华还躺地一边,一手扶着腰部,极其痛苦的表情望着他。
  
  爱华,你怎么了?伤到哪儿了?
  张爱华向他点了点头,示意他靠近,气如游丝地说:我晕过去以后,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也晕过去了。
  
  吴庆四周望了一下,见到背包被扔到一边,里面的东西四散在地,当然,那个方盒子不见了。吴庆说:昨晚你摔倒后,就晕了,我正要打电话叫人来,却有人在我后面砸晕了我,然后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张爱华问:洞里找到的东西丢了吗?
  吴庆点头说:是的,对不起,爱华,昨晚我不应该推你,其实那东西对我价值也不大,只不过我当时与你斗气,对不起。
  张爱华对他的道歉不置可否,又问:那能告诉我,你到底找到了什么吗?
  吴庆说: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两具骷髅,还有一个玉杯子。
  张爱华问:那杯子很值钱吗?
  吴庆说:有人认为它很值钱,其实一个破碗放了几百年,也值点钱,但是,我不是为了钱而来的。
  张爱华笑了笑,说:那你知道是谁砸了你抢走了它吗?
  吴庆摇摇头,皱起眉头想了想,突然说:不会是村长没死吧。
  
  吴庆想到这里打了个冷战,马上捡起电话,交给妻子说:你叫人来救咱俩吧,我进洞去看看。
  
  吴庆在爬回藏宝洞的路上,顺着昨晚留下的绳子,很快爬到了洞口,看到村长依然挂在石门上,那么,砸他的人是谁呢?
  吴庆无力地坐在地上苦苦思索着,这个人肯定对他的行动了如指掌,那么,会是谁呢?
  
  援救的警察到来了,他们扶起张爱华的时候,才发现张爱华坐的地方竟然流了一滩的血,医护人员奇怪地问:你不痛吗?
  张爱华笑着对小护士说:痛啊。
  小护士问:那你怎么不叫?
  张爱华说:叫了不是更痛么?
  小护士摇头说:奇怪,为什么会流这么多的血。
  张爱华转头看了看吴庆,有医护人员正为他包扎,她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叹息了一下,让小护士扶着上了担架。
  
  张爱华住进了市人民医院,在回程的救护车上她再度晕了过去,而吴庆在另外一部车,并不知道这些。
  张爱华到了医院直接进了手术室。
  吴庆在医院重新包扎好后去看了看朱向贵,他还没有醒来,马桂英从外面进来的时候,见到吴庆在病房里,有些意外,淡淡打了招呼。
  
  吴庆也无意离去,找个椅子坐了下来,看着马桂英,脸上挂着莫名其妙的微笑。
  
  马桂英觉察到了,她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头也不抬地问:吴律师,你的额头怎么了?
  吴庆扬扬眉,不无得意地说:马女士,我昨晚进土司洞了,并且打开了藏宝洞,也进去了。
  
  啪——马桂英手里的苹果与果刀同时掉到地上,她整个人突然竖直身子、两眼发直望着正前方。
  
  吴庆笑了,对破解开这个藏宝之谜图,他有些得意洋洋,马桂英包括她的继父,也许还有上几代人,不就为这个烦恼嘛,一张破图解了上百年,而他仅仅几天而已。
  
  马桂英喃喃地说:你得到了大畜卦是吧。
  吴庆一听愣了,半晌合不上嘴,失声说:你早就知道了?
  马桂英深深叹息着,眼神极度茫然失落,幽幽地说:终于打开了,也好,了结了吧。
  
  吴庆刚才的得意早已无影无踪,他拉近椅子到马桂英面前,急切地问:老太太,你早就知道答案,为什么一直没进去呢?
  
  马桂英突然转过头盯着他,眼神犀利直透人心,她问:你和谁进去的?
  吴庆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说:我自己啊。
  马桂英冷哼一声说:不可能,还有谁?
  吴庆哦了一声说:对,还有村长,不过他不是同去的,是在洞口等着我呢,呵呵。
  马桂英眼睛闪闪发出锐利的光芒来,嘴角收起,表情僵硬且肃穆,她说:村长死了吧。
  吴庆问:你怎么知道?
  马桂英说:因为你还活着。
吴庆完全摸不到头脑了,茫然地问:为什么我还活着他就该死?
  马桂英干笑两声说:如果他还活着,那你就该死,只能活一个,这就是大畜卦。
  吴庆懵懵然,问:为什么?大畜卦说了什么?
  
  马桂英不理他的问话,直接问他:你找到了什么?
  吴庆老实回答:一个玉杯子,你知道里面有什么吗?
  马桂英摇头说:我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但是我知道你得不到它。
  吴庆更老实了,说:是的,我得到了,但又失去了,请问,我能找回来吗?
  马桂英摇着头,不能,它本不属于你,得也复失,即使回来也不是你的。
  
  吴庆彻底被马桂英征服了,他堆起一脸的谦逊对她说:老太太,你真厉害,可以告诉我真相吗?为什么你早就知道一切了。
  马桂英收起锐利的目光,马上恢复一个普通的农村老太太,她又一声叹息,带着忧伤的口气说:这事也结束了,我就告诉你吧。藏宝图其实是一个大畜卦,是龙家祖上传下来的指引图,卦象本身有收纳,蓄藏的意思,和藏宝暗合。所以也可以认为是藏宝图。变爻的话,初爻阳变阴,就是“蛊”卦,山中邪风,里面毒气已经死了不少人了。再变九二为六二,为“艮”,为止,为什么是止呢?止就是终止,洞中有洞,洞洞相连相环,必是二人进去,一人失踪,此为卦解。
  另外洞破爻变,此时应解“艮”字,艮为缺金之“银”,所谓缺金,便指得宝人会得而复失。
  
  吴庆频频点头,这时又问:老太太,你一直不进洞,不是因为你不知道如何进去,而是你认为会死其中一人,所以不进,又或者你知道最终得而复失,活下来的人还是一场空,因此最终不进洞,是吗?
  
  马桂英摇摇头,苦笑着说:不,我不进洞,只不过是遵守了龙家祖训。
  吴庆又陷入了迷惑,问:祖训是什么?
  马桂英看着床上昏睡的儿子,缓缓说:你知道的,我的孩子其实都是龙家的血脉,龙家自明末之后,便建了这个土司洞,然后立下家训,世代守洞。不过家训里还有一条非常奇怪,如果外人进洞寻宝,龙家守洞人不得阻挠,只能躲开,寻宝人生死福祸自由天命,也与龙家无关。一旦寻宝人破解谜图,得到宝物,任其离去,只须将土司洞永远封堵毁灭,后人远离他乡,不得再提前事,并且不得再用龙姓。
  吴庆呆呆地听着这个有些匪夷所思的祖训,突然想到什么,问:宝藏这个传说是龙家人流传出去的吗?藏宝图也是龙家先人所制吗?
  马桂英说:是否龙家流传出去我不知道,但藏宝图的确是龙家先人所制,每一代男丁守洞人背上都必须刺上此图。
  
  吴庆唉叹了一会,马桂英所言虽然是他第一次听到,不过似乎有很多地方与他的想法有些暗合之处,将它们理成真相,他还需要安静的时间和思路。
  
  马桂英突然轻声问他:吴律师,你婆娘昨晚回家了么?
  吴庆没想就答:没有,她去土司洞找我了。
  
  马桂英脸色一变,眼睛又犀利起来,直勾勾盯得吴庆头皮发麻,忙问:又怎么了?
  马桂英厉声责问:她现在在哪?
  吴庆说:就在医院里啊,受了点小伤,在休息吧,我一会正要去看她。
  
  马桂英急急地拍着床沿说:迟了迟了,孩子肯定没了。
  吴庆不明所以,问她什么孩子?
  马桂英诧异地看着他问:你难道不知道你婆娘怀了孩子吗?唉,为什么不听我的,注定啊注定啊,难逃此劫。
  吴庆刹那间如果被大棒狠狠拍了一下天灵盖,身体又如掉冰窟,眼睛瞪得象正在目睹油锅炼狱,总之是要多惊讶有多惊讶,要多震荡有多震荡。
  
  他突然跳起来,拨腿就往外跑去。
  

TOP

三十九、吴庆的布局
  
  病房的四周是雪白的墙,床是是雪白的床单,茶几旁有一大束洁白的白合——公安局的同事们送的,百合旁边坐着脸色苍白的吴庆先生。
  他不说话已经很久了,心里有时在埋怨张爱华一直隐瞒怀孕的事情,有时在愧疚自己导致流产的过失,有时又想推敲一些安慰的话来和妻子说说。
  
  张爱华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出来,淡定仿佛置身事外,手捧着一本杂志翻着,这倒是让吴庆心里上上下下。
  吴庆终于忍不住了,堆起一脸的委屈说:爱华,你就不想骂我两句?
  张爱华头也不抬,淡淡地说:能骂回我儿子来?
  这——吴庆语塞。
  
  张爱华心里也在暗暗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真的一点都没有激愤痛苦,反而仿佛刚跑完一场马拉松般的感觉,有些累和释放。
  吴庆突然转了个话题:爱华,我能把杯子要回来。
  张爱华扔掉杂志看着他:你知道谁抢去了?
  吴庆认真地点头说:不是完全确定,但是我有办法找出这个人。
  
  正说着,郭峰和小伟、李强等同事笑呵呵地提着水果鲜花进来了。慰问团宣布了一个消息,要给勇斗盗宝贼的吴庆夫妇记功及颁奖。张爱华微笑不语,吴庆连连推辞,说没有保住杯子,不能算功。
  张爱华在旁边说:吴庆啊,也是无意,他就对那个壁画感兴趣,三番几次去拍照,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撞到村长盗宝,还好他及时打电话给我,否则也死洞了都难说。
  吴庆注视着张爱华,若有所思地说:我怎么能死呢?
  
  郭局长一言定音,功劳是奖励给勇敢的行为,不是结果。
  张爱华想起吴庆的话就说:郭局长,吴庆说他能找回杯子。
  吴庆怔了一下,忙说:我找不回,不过,我相信人民警察肯定能找得回,呵呵。
  
  慰问团离去后,医生过来给张爱华检查了一下,告诉她,如果她愿意,可以留院多一天,也可以马上出院。小两口商量了一下,觉得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再说医院也不是金银窝。
  
  路上,吴庆与张爱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分岐,由于时间还早,张爱华提出去见见刘翠花,她觉得自己意外推迟了做母亲,有一种责任去安慰一个注定不幸的母亲。吴庆却提出去郭局长家拜访,这个建议实在不怎么样,张爱华从不愿意在工作时间外拜访领导。
  
  协商的结果是吴庆陪同张爱华先探访刘翠花,在探访室,张爱华用女人式的安慰,吴庆却用律师式的安慰,看来效果比较好,吴庆告诉刘翠花,根据刑诉法,你可以放心生完小孩并完成哺乳期,第60条第2款甚至规定还可以取保候审,最长12个月。如果这期间你有什么法律上的要求,随时可以致电他,他愿意提供法律上的援助。
  刘翠花谢过二位后,表示她现在非常平静,每天能感受到肚子里小生命的活动令她非常幸福。
  
  刘翠花未出生的孩子最终给带她来了好运,三个月后,法院对刘翠花投毒案作出终审判决:鉴于其认罪态度尚好,积极配合侦破工作,并且有孕在身之现实情况,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并且无需要关押在重刑犯区,两年后转为监外执行。
  
  刘翠花在七个月后顺利产出一男孩,取名刘感恩,按刘翠花的意思是感谢人民政府给予了她重生的机会,以及儿子出生为人的机会,要让儿子永远铭记人民政府比天高比海深的恩情。
  后来还发生过一段小插曲,赵福生的父母知道孩子出生后,曾经来过一次监狱探望,要求把小孩交给赵家抚养,并且改姓赵。刘翠花拒绝了,但还是将小孩抱出来让二老过目,她告诉赵家二老,也许以后她会告诉感恩他还有爷爷奶奶,但是他应该知道的是,他只姓刘,而不姓赵。
  
  刘感恩在一周岁后被抱回刘翠花娘家抚养,刘翠花每年可以保释七天回家与儿子团聚,这些都是吴庆为她所争取的结果。
  马桂英及朱向发从未探望过一次刘翠花,这个媳妇对他们来说,就象曾经在屋檐上短暂停留的雨滴,也许是蒸发了,也许是流走了。
  
在吴庆的坚持下,张爱华陪同他走进了郭峰的家。吴庆一进门就直截了当说:郭局长,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可以在五天内找回杯子。
  
  吴庆的分析是这样的:目前据知有意向收购此杯子的人是韩天琉璃厂的老板台湾籍商人韩冬。而据吴庆的感觉,这几天一直有一部车在跟踪他,土司洞击倒他的人,便极有可能是此人,眼下要挖出此人找回杯子,可以做做韩冬的工作,争取到他的配合。然而韩冬此人虽然胆心,对杯子的渴求度也是极高,让他百分之百配合恐怕会出意外,必须设计如此这般。
  
  郭峰频频点头,张爱华虽然心存疑虑,见吴庆说得有板有眼,也就抱着姑且一试的想法了。
  
  韩冬很意外地在一大早接待了这几位访客,诚恳地接受了郭局长的恳切要求,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全力配合公安部门的工作,并且出示了昨晚从信箱中取出的一封信,这封信证实了吴庆的计划,信是电脑打印的,上面仅有两行字“杯在我手上,出价两百万,有意请在窗台摆出一盆花,我会再与你联系。”
  
  郭峰看完信后问他:花盆摆出去了吗?
  韩冬摇摇头说:没有,因为我对此信感到怀疑,能得到此杯的只有吴先生,而他并没有必要用这种方式,所以我没有理会它。
  
  郭峰想了想说:此人看来就是得到杯子的人,这样吧,韩先生,你将花盆摆出去,我另外派警员在你家布置电话录音等监控设备,如果对方用其它方式与你联系,你马上通知我,记住,只通知我一人。
  
  小伟带领两位警员及一批监控设备进驻了韩冬的家,主要在小楼外墙装上了八个监控摄像机,任何接近此楼的人都将暴露在摄像机下。电话监控保证任何打进来的电话都会在三秒钟内查到来源。
  
  韩冬在一整天里只打出去一个电话,是打出吴庆的,他当然知道谈话内容都在监听之下,不过似乎他并不在意,依然表现出他对土司洞宝藏的强烈兴趣。他很仔细地询问吴庆进洞的过程,吴庆也很耐心地有问必答。
  吴庆向韩冬描述了杯子的外型,色彩,韩冬认为杯子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彩石玉杯。然后又连续追问两次:洞里除杯子以外真的没有其它物品了吗?你是否仔细检查过?
  吴庆告诉他:藏宝洞很小,如果还有其它物品一眼就能看到,事实是的确只有一个装杯子的方盒和两肯骷髅,并且骷髅被送进洞时是赤身裸体的,衣服等遗物也没有发现。
  
  韩冬放下电话,有些怅然若失。突然卧室里传出一声巨响,客厅里的所有人马上冲进去,原来是墙上的玻璃挂画不知何故自己掉到了地上,玻璃碎片洒了一地。
  
  小伟检查了四周窗户,只有一扇朝向的窗户开着,他走过去张望了一下,对警员说:你们下去那条路检查一下,看有没有可疑的车辆。
  
  韩冬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上的镜画,突然疾步往门外走去,打开信箱,果然里面有一封与昨天一样的信封,他马上致电郭局长,后者正好在来这里的路上。
  
  该信的内容很简单:明天上午十时,新世界商城西门口,现金交易。
  
  看完信,郭峰问:韩先生,我马上让局里准备现金送过来,明天由你带着去会面。
  韩冬微笑着说:郭局长,现金我家里就有,要不我们来个赌注,明天我带着现金去,你等我们交易完再抓人,如果你们能抓到人,那么两百万还我,杯子归你,如果抓不到人,我损失两百万,但杯子归我。
  郭峰听了不禁莞尔,心想中国法律看来还有必要向外商普及一下啊,嘴里却说:一言为定。
  
  韩冬一听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走进书房,一会取出一个密码箱子来,打开后里面是满满的现金,韩冬用手势摊了一下说:请局长过目,这里正好是二百万。
  郭峰心想,这老头家里竟然随时摆放这么多现金,这是个疑问。
  韩冬似乎看出他的疑问,也不解释,合上箱子,放回书房。
  
  晚上,留下小伟及两个警员值班,大家都没有睡意,韩冬说他家里有一些藏酒,如果有兴趣可以一起喝一杯,警员们拒绝了,于是韩冬自己倒了一杯,小伟虽然不喝酒,却对那一橱窗的洋酒发生浓厚的兴趣,不时询问着诸如产地年代等问题。
  郭峰认为这是一个安全平静的夜晚,事实上对其它人来说的确是这样的,韩冬除外,他在上床睡觉的时候从枕头下又发现了一封信。

TOP

四十二、杯子的历史
  
  吴庆直言指示桌上的杯子竟然是一个赝品时,整个屋子里的人都震惊了。韩冬深深审视着吴庆淡然的神色,极为诧异地问:你早就知道它是赝品?
  
  郭峰也跟着追问:杯子已经被偷换了?说完看着小伟,小伟也莫明其妙。于是大家的目光焦点又转向吴庆。
  吴庆点点头,不慌不忙地道来:没错,这个就是从土司洞里找到的杯子,但是两百多年前,它就以赝品的身份住进了土司洞。其实我在第一次从爱华口中听到土司洞这个事情时,我就知道里面有一个彩石玉杯的赝品。
  
  你怎么知道这个?张爱华忍不住问,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丈夫深不可测,仿佛无所不知。
  
  吴庆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抬起头,望着天花板陷入了深思,似乎在呼唤一个千年的古人出来。
  屋子里的人都没有打扰他,耐心地等着,大家都知道吴庆马上会揭晓一个闻所未闻的神秘故事出来。
  
  吴庆没有令大家失望,他终于收回放逐回几百年前的思绪,说:那个真的彩石玉杯,两百多年来,一直珍藏在我家族里。
  
  吴庆的这句惊人之语把全屋子人都震住了。但吴庆没有再说下去,他的脸色肃穆起来,眼神又飘远了开去。等了许久只说了一句总结:这是一个家族悲剧。
  
  郭峰忍不住想问什么,吴庆用手制止住他,说:这个故事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们的,但现在不是时候,不过,郭局长,这个杯子是属于我的。
  
  郭峰不相信地看着他问:你知道它是文物,怎么会属于你呢?
  吴庆摇摇头说:不,只要我还活着,它就不会是文物,因为,我是龙家的后人,我有族谱可以证明。这个杯子虽然不是真正的彩石玉杯,但是一个三百多年的翡翠杯子,还是很值钱的,我想问一个韩先生,就你的预测,它值多少钱?
  韩冬不假思索地说:我会出五十万。说完觉得不妥,又加了句:但我只会在拍卖行出价。
  
  张爱华简直不敢相信她说听到看到的,她站起来盯着吴庆问:你是龙家后人?你现在说出来就是为了要将这个杯子卖五十万?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吴庆笑着耸耸肩,对张爱华说:放着一个旧杯子无用,干嘛不换成钱呢?其实吴庆这个时候想的是马桂英的那句话,她说这杯子丢了就不可能再回到他手里了,他偏想试一试。
  
  你,张爱华语塞,吴庆走过去,按住她的肩膀 对她眨眨眼睛说:亲爱的,坐下吧。
  
  郭峰听得云山雾罩。连连摆手,说:慢点慢点,杯子的从属不是我说了算,如果能证实是你的,那就应该物归原主。不过你可以将来龙去脉告诉我吗?
  
  吴庆点点头说:谢谢局长理解,这个故事说来话长,如果你有兴趣,找个时间你请我喝茶,我给你讲个传奇故事,不过,这个故事里面还有一个谜我没有解开,等我证实龙家后人身份后,我将会去开启土司洞,我相信,我们并没有找到真正的藏宝洞。之前找到的只不过是龙家耍的一个遮掩法,让世人相信藏宝洞已被打开,不会再有人去骚扰这个洞了。
  
  韩冬这时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啊——
  
  吴庆转向他,笑着问:韩先生同意我的说法吗?
  
  韩冬连连点头说:我非常赞同吴先生的话,当我知道这个是赝品的时候,我就猜测里面还有另一个洞,真正的藏宝洞。
  
  吴庆说:没错,关于龙家的传说很多,毕竟一个盘踞大土司之位长达三朝四百多年的家族,本身就带有极其神秘的色彩,比如这个传说——
  吴庆掏出一个发黄的书,说:这是韩先生给我的,它是清末的一本传奇小说,讲述明朝开国大将徐达的故事,里面讲到徐达终老在龙家,尸骨被龙家所埋,墓地就在神秘的土司洞里。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肯定还有一个洞穴是徐达之墓,而这个墓地假如是真的,那这个洞可就是真正的藏宝洞了,徐达作为开国第一重臣,想象一下他的阴府会有些什么宝贝吧,呵呵。
  
  韩冬不无担忧地说:现在已经证明土司洞的众多洞穴里都贮藏着毒气,如果不能找对,那可是非常危险的。
  吴庆的话激发起郭峰的无比兴趣,他马上建议:我们可以联合专业勘探机构,他们会有办法的。
  韩冬摇摇头,说:未必,从赵福生的死状来看,这种毒气目前科学未必能做到完全防御它,所能做的就是躲避,而里面洞穴众多,难道要一个个地打开?
  吴庆非常自信地说:当然不用,我们既然能解开第一个藏宝洞的谜,就一定能解开第二个谜,并且,我们有一个关键人物,她可能完全了解这个秘密,只是要她配合不太容易。
  
  张爱华说:马桂英?
  吴庆赞许地对妻子点点头说:是的,不过这个老太太有个习惯,她不会主动透露任何事情,只有等到我们解开了真相,她才会告诉你事实。
  
  屋子一阵沉默,这时候旁边一直无言的小伟突然开口说:为什么不试试引诱呢?
  张爱华完全忘记了小伟此时已是罪犯,还铐着手铐,只当平时讨论案情,她问:如何引诱?
  小伟闪闪眼睛说:比如我们告诉她,通过科学手段,我们探测到洞内有一座古墓,将进行挖掘,由于她与龙家后人的渊源,请她主持挖掘,把她带到洞里去,让她决定从哪开洞……
  张爱华击掌连说:好办法好办法。
  
  不过吴庆却摇头说:不妥,马桂英不是一般人物,我们的雕虫小技她一眼便可识破,再说,她现在正一心想着……
  吴庆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脸上定格在一个惊恐的表情上,似乎想起了一个天大的事情。
  不好,吴庆急急对张爱华说:快,马上给人民医院去电话,让医院保卫科迅速去看马桂英是否还在医院里。
  
  张爱华二话不说立马挂电话过去,漫长的五分钟以后,医院回复电话,三个小时前马桂英就离开了医院,不知去向。
  
  吴庆听到这个消息,反而平静下来,胸有成竹地说:放心,我知道她去了哪里,不过,我们得赶上她,不然就来不及了。
四十三、再起迷雾
  
  这两天马桂英心里就始终牵挂着一件事,这也可看作是她生命中最后一件义务了,此后便可真正了无牵挂,生死自由。如果这件事不能完成,那么她连死的自由都没有。
  
  马桂英早上醒来,出去医院的花园里转了转,感觉今天身体状况不错,浑身是劲,并且天气也晴朗,还有些话凉快,是应该是完成这个义务的时候了。上午她要给昏睡的儿子擦身子,换衣服,还要将衣服洗晒,这一折腾就到了中午,匆匆吃过午饭后,她就离开医院,搭上了回土家寨子的班车。
  
  马桂英还必须要找个帮手,所以,一回到寨子,她先去了儿子朱向发家中,朱向发不在,她又到田头去找,朱向发正举着锄头在水田上挖沟引水,远远听到母亲的叫唤声,他没有马上走过去,而是怔怔地站着,望着远远过来的母亲。
  马桂英踮着小脚,一边挥着手,一边跑过来,齐耳的短发被风吹得乱乱的,在日光下闪着雪白的银光。
  朱向发看着看着,眼睛就湿润了,他扔下锄头,快步走过去,喉咙里唤出一声:
  娘——我在这——。
  
  马桂英见儿子跑过来,她就收住脚步不再跑了,等儿子走近便说:向发,走,我们上土司洞去。
  朱向发一听“土司洞”三字,不禁打个冷战,想都不想就说:我不去那鬼地方。
  马桂英责怪地盯着他说:叫你去就去。
  朱向发也倔起来,说:不去就不去,那是鬼地方,去的人不是变成鬼,就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马桂英苦笑一下,也叹了口气说:向发,你误会娘了,我叫你一起去,不是去挖什么东西,我们是去把洞给堵了,这是你的祖宗家训。
  朱向发不说话,也不动,直直站着,看得马桂英直着急,却也没办法,她只好说:行行行,你站着吧,你不去老娘我去,我一个人也行。说完头也不回就走。
  朱向发看着老娘远去的矮小身影,懊恼地跺跺脚,跑回田边拿了锄头跟了上去。
  
  这个时候,吴庆正在韩冬家刚刚结束他的滔滔演讲。得知马桂英离开医院后,吴庆对郭峰说:郭局长,我要马上去土司洞,要赶在马桂英将洞毁灭之前,否则我将永远无法解开家族秘密了。
  
  郭峰点点头,说:我可以派些警员协助你,不过,你事后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即是你必须要证明到你的龙家的后人,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
  吴庆笑了,说:原来还要派人监视我啊,局长考虑真周到,不过,我想请韩先生和我一起去,他是专家,可能会帮到我更多呢,韩先生,你愿意吗?
  
  当然当然,韩东非常乐意地说。
  
  郭峰呼叫的警员到了,小伟被带了出去,杯子及钱箱均作为证物,需要先带回公安局证物科拍照。
  郭峰说:韩先生,这一箱的钱我们要先带走了,不过明天就可以还你,我们会给你开具证明。
  韩冬无奈地说:行。
  郭峰招招手,叫过来两个人,他指着箱子说:打开它,数清里面的数额后,开具证明给韩先生。
  然后郭峰对韩冬说:请韩先生将箱子打开吧。
  
  韩冬走上前,在密码上拨弄着,突然他惊呼:这箱子不是我的,密码不对。
  所有人都吓一跳,这可事关两百万啊。
  
  张爱华叫他再试试,于是韩冬又试了几遍,仍然不行,郭峰干脆让警员用刀子划开箱子,当一个大口子被掀开后,里面竟然露出满满的一箱叠得整整齐齐的旧报纸。
  
  见此情形,韩冬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涌了出来,失魂落魄般倒坐在沙发上。
  
  吴庆也感到非常不可思议,不过他此时已经顾不上这边的巨变了,要马上赶去阻止马桂英的毁洞之举。郭峰拦住他,很抱歉地说:老吴,眼下谁也不能离开这里了,因为这钱就在我们眼皮底下被调包,所以,在没有对现场所有人员登记完口录之前,谁也不可以离开。
  吴庆急了,说:那那那,土司洞的事怎么办?
  
  郭峰说:这好办,我马上打电话让乡镇派出所的干警去阻止马桂英,比你赶过去要快得多。并且,我还可以下命令将土司洞保护起来,你老吴几时想去挖祖坟就几时去挖,怎么样?
  
  吴庆没办法,只好讪讪地在张爱华旁边坐了下来。

TOP

四十二、杯子的历史
  
  吴庆直言指示桌上的杯子竟然是一个赝品时,整个屋子里的人都震惊了。韩冬深深审视着吴庆淡然的神色,极为诧异地问:你早就知道它是赝品?
  
  郭峰也跟着追问:杯子已经被偷换了?说完看着小伟,小伟也莫明其妙。于是大家的目光焦点又转向吴庆。
  吴庆点点头,不慌不忙地道来:没错,这个就是从土司洞里找到的杯子,但是两百多年前,它就以赝品的身份住进了土司洞。其实我在第一次从爱华口中听到土司洞这个事情时,我就知道里面有一个彩石玉杯的赝品。
  
  你怎么知道这个?张爱华忍不住问,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丈夫深不可测,仿佛无所不知。
  
  吴庆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抬起头,望着天花板陷入了深思,似乎在呼唤一个千年的古人出来。
  屋子里的人都没有打扰他,耐心地等着,大家都知道吴庆马上会揭晓一个闻所未闻的神秘故事出来。
  
  吴庆没有令大家失望,他终于收回放逐回几百年前的思绪,说:那个真的彩石玉杯,两百多年来,一直珍藏在我家族里。
  
  吴庆的这句惊人之语把全屋子人都震住了。但吴庆没有再说下去,他的脸色肃穆起来,眼神又飘远了开去。等了许久只说了一句总结:这是一个家族悲剧。
  
  郭峰忍不住想问什么,吴庆用手制止住他,说:这个故事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们的,但现在不是时候,不过,郭局长,这个杯子是属于我的。
  
  郭峰不相信地看着他问:你知道它是文物,怎么会属于你呢?
  吴庆摇摇头说:不,只要我还活着,它就不会是文物,因为,我是龙家的后人,我有族谱可以证明。这个杯子虽然不是真正的彩石玉杯,但是一个三百多年的翡翠杯子,还是很值钱的,我想问一个韩先生,就你的预测,它值多少钱?
  韩冬不假思索地说:我会出五十万。说完觉得不妥,又加了句:但我只会在拍卖行出价。
  
  张爱华简直不敢相信她说听到看到的,她站起来盯着吴庆问:你是龙家后人?你现在说出来就是为了要将这个杯子卖五十万?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吴庆笑着耸耸肩,对张爱华说:放着一个旧杯子无用,干嘛不换成钱呢?其实吴庆这个时候想的是马桂英的那句话,她说这杯子丢了就不可能再回到他手里了,他偏想试一试。
  
  你,张爱华语塞,吴庆走过去,按住她的肩膀 对她眨眨眼睛说:亲爱的,坐下吧。
  
  郭峰听得云山雾罩。连连摆手,说:慢点慢点,杯子的从属不是我说了算,如果能证实是你的,那就应该物归原主。不过你可以将来龙去脉告诉我吗?
  
  吴庆点点头说:谢谢局长理解,这个故事说来话长,如果你有兴趣,找个时间你请我喝茶,我给你讲个传奇故事,不过,这个故事里面还有一个谜我没有解开,等我证实龙家后人身份后,我将会去开启土司洞,我相信,我们并没有找到真正的藏宝洞。之前找到的只不过是龙家耍的一个遮掩法,让世人相信藏宝洞已被打开,不会再有人去骚扰这个洞了。
  
  韩冬这时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啊——
  
  吴庆转向他,笑着问:韩先生同意我的说法吗?
  
  韩冬连连点头说:我非常赞同吴先生的话,当我知道这个是赝品的时候,我就猜测里面还有另一个洞,真正的藏宝洞。
  
  吴庆说:没错,关于龙家的传说很多,毕竟一个盘踞大土司之位长达三朝四百多年的家族,本身就带有极其神秘的色彩,比如这个传说——
  吴庆掏出一个发黄的书,说:这是韩先生给我的,它是清末的一本传奇小说,讲述明朝开国大将徐达的故事,里面讲到徐达终老在龙家,尸骨被龙家所埋,墓地就在神秘的土司洞里。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肯定还有一个洞穴是徐达之墓,而这个墓地假如是真的,那这个洞可就是真正的藏宝洞了,徐达作为开国第一重臣,想象一下他的阴府会有些什么宝贝吧,呵呵。
  
  韩冬不无担忧地说:现在已经证明土司洞的众多洞穴里都贮藏着毒气,如果不能找对,那可是非常危险的。
  吴庆的话激发起郭峰的无比兴趣,他马上建议:我们可以联合专业勘探机构,他们会有办法的。
  韩冬摇摇头,说:未必,从赵福生的死状来看,这种毒气目前科学未必能做到完全防御它,所能做的就是躲避,而里面洞穴众多,难道要一个个地打开?
  吴庆非常自信地说:当然不用,我们既然能解开第一个藏宝洞的谜,就一定能解开第二个谜,并且,我们有一个关键人物,她可能完全了解这个秘密,只是要她配合不太容易。
  
  张爱华说:马桂英?
  吴庆赞许地对妻子点点头说:是的,不过这个老太太有个习惯,她不会主动透露任何事情,只有等到我们解开了真相,她才会告诉你事实。
  
  屋子一阵沉默,这时候旁边一直无言的小伟突然开口说:为什么不试试引诱呢?
  张爱华完全忘记了小伟此时已是罪犯,还铐着手铐,只当平时讨论案情,她问:如何引诱?
  小伟闪闪眼睛说:比如我们告诉她,通过科学手段,我们探测到洞内有一座古墓,将进行挖掘,由于她与龙家后人的渊源,请她主持挖掘,把她带到洞里去,让她决定从哪开洞……
  张爱华击掌连说:好办法好办法。
  
  不过吴庆却摇头说:不妥,马桂英不是一般人物,我们的雕虫小技她一眼便可识破,再说,她现在正一心想着……
  吴庆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脸上定格在一个惊恐的表情上,似乎想起了一个天大的事情。
  不好,吴庆急急对张爱华说:快,马上给人民医院去电话,让医院保卫科迅速去看马桂英是否还在医院里。
  
  张爱华二话不说立马挂电话过去,漫长的五分钟以后,医院回复电话,三个小时前马桂英就离开了医院,不知去向。
  
  吴庆听到这个消息,反而平静下来,胸有成竹地说:放心,我知道她去了哪里,不过,我们得赶上她,不然就来不及了。
四十三、再起迷雾
  
  这两天马桂英心里就始终牵挂着一件事,这也可看作是她生命中最后一件义务了,此后便可真正了无牵挂,生死自由。如果这件事不能完成,那么她连死的自由都没有。
  
  马桂英早上醒来,出去医院的花园里转了转,感觉今天身体状况不错,浑身是劲,并且天气也晴朗,还有些话凉快,是应该是完成这个义务的时候了。上午她要给昏睡的儿子擦身子,换衣服,还要将衣服洗晒,这一折腾就到了中午,匆匆吃过午饭后,她就离开医院,搭上了回土家寨子的班车。
  
  马桂英还必须要找个帮手,所以,一回到寨子,她先去了儿子朱向发家中,朱向发不在,她又到田头去找,朱向发正举着锄头在水田上挖沟引水,远远听到母亲的叫唤声,他没有马上走过去,而是怔怔地站着,望着远远过来的母亲。
  马桂英踮着小脚,一边挥着手,一边跑过来,齐耳的短发被风吹得乱乱的,在日光下闪着雪白的银光。
  朱向发看着看着,眼睛就湿润了,他扔下锄头,快步走过去,喉咙里唤出一声:
  娘——我在这——。
  
  马桂英见儿子跑过来,她就收住脚步不再跑了,等儿子走近便说:向发,走,我们上土司洞去。
  朱向发一听“土司洞”三字,不禁打个冷战,想都不想就说:我不去那鬼地方。
  马桂英责怪地盯着他说:叫你去就去。
  朱向发也倔起来,说:不去就不去,那是鬼地方,去的人不是变成鬼,就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马桂英苦笑一下,也叹了口气说:向发,你误会娘了,我叫你一起去,不是去挖什么东西,我们是去把洞给堵了,这是你的祖宗家训。
  朱向发不说话,也不动,直直站着,看得马桂英直着急,却也没办法,她只好说:行行行,你站着吧,你不去老娘我去,我一个人也行。说完头也不回就走。
  朱向发看着老娘远去的矮小身影,懊恼地跺跺脚,跑回田边拿了锄头跟了上去。
  
  这个时候,吴庆正在韩冬家刚刚结束他的滔滔演讲。得知马桂英离开医院后,吴庆对郭峰说:郭局长,我要马上去土司洞,要赶在马桂英将洞毁灭之前,否则我将永远无法解开家族秘密了。
  
  郭峰点点头,说:我可以派些警员协助你,不过,你事后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即是你必须要证明到你的龙家的后人,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
  吴庆笑了,说:原来还要派人监视我啊,局长考虑真周到,不过,我想请韩先生和我一起去,他是专家,可能会帮到我更多呢,韩先生,你愿意吗?
  
  当然当然,韩东非常乐意地说。
  
  郭峰呼叫的警员到了,小伟被带了出去,杯子及钱箱均作为证物,需要先带回公安局证物科拍照。
  郭峰说:韩先生,这一箱的钱我们要先带走了,不过明天就可以还你,我们会给你开具证明。
  韩冬无奈地说:行。
  郭峰招招手,叫过来两个人,他指着箱子说:打开它,数清里面的数额后,开具证明给韩先生。
  然后郭峰对韩冬说:请韩先生将箱子打开吧。
  
  韩冬走上前,在密码上拨弄着,突然他惊呼:这箱子不是我的,密码不对。
  所有人都吓一跳,这可事关两百万啊。
  
  张爱华叫他再试试,于是韩冬又试了几遍,仍然不行,郭峰干脆让警员用刀子划开箱子,当一个大口子被掀开后,里面竟然露出满满的一箱叠得整整齐齐的旧报纸。
  
  见此情形,韩冬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涌了出来,失魂落魄般倒坐在沙发上。
  
  吴庆也感到非常不可思议,不过他此时已经顾不上这边的巨变了,要马上赶去阻止马桂英的毁洞之举。郭峰拦住他,很抱歉地说:老吴,眼下谁也不能离开这里了,因为这钱就在我们眼皮底下被调包,所以,在没有对现场所有人员登记完口录之前,谁也不可以离开。
  吴庆急了,说:那那那,土司洞的事怎么办?
  
  郭峰说:这好办,我马上打电话让乡镇派出所的干警去阻止马桂英,比你赶过去要快得多。并且,我还可以下命令将土司洞保护起来,你老吴几时想去挖祖坟就几时去挖,怎么样?
  
  吴庆没办法,只好讪讪地在张爱华旁边坐了下来。

TOP

四十二、杯子的历史
  
  吴庆直言指示桌上的杯子竟然是一个赝品时,整个屋子里的人都震惊了。韩冬深深审视着吴庆淡然的神色,极为诧异地问:你早就知道它是赝品?
  
  郭峰也跟着追问:杯子已经被偷换了?说完看着小伟,小伟也莫明其妙。于是大家的目光焦点又转向吴庆。
  吴庆点点头,不慌不忙地道来:没错,这个就是从土司洞里找到的杯子,但是两百多年前,它就以赝品的身份住进了土司洞。其实我在第一次从爱华口中听到土司洞这个事情时,我就知道里面有一个彩石玉杯的赝品。
  
  你怎么知道这个?张爱华忍不住问,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丈夫深不可测,仿佛无所不知。
  
  吴庆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抬起头,望着天花板陷入了深思,似乎在呼唤一个千年的古人出来。
  屋子里的人都没有打扰他,耐心地等着,大家都知道吴庆马上会揭晓一个闻所未闻的神秘故事出来。
  
  吴庆没有令大家失望,他终于收回放逐回几百年前的思绪,说:那个真的彩石玉杯,两百多年来,一直珍藏在我家族里。
  
  吴庆的这句惊人之语把全屋子人都震住了。但吴庆没有再说下去,他的脸色肃穆起来,眼神又飘远了开去。等了许久只说了一句总结:这是一个家族悲剧。
  
  郭峰忍不住想问什么,吴庆用手制止住他,说:这个故事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们的,但现在不是时候,不过,郭局长,这个杯子是属于我的。
  
  郭峰不相信地看着他问:你知道它是文物,怎么会属于你呢?
  吴庆摇摇头说:不,只要我还活着,它就不会是文物,因为,我是龙家的后人,我有族谱可以证明。这个杯子虽然不是真正的彩石玉杯,但是一个三百多年的翡翠杯子,还是很值钱的,我想问一个韩先生,就你的预测,它值多少钱?
  韩冬不假思索地说:我会出五十万。说完觉得不妥,又加了句:但我只会在拍卖行出价。
  
  张爱华简直不敢相信她说听到看到的,她站起来盯着吴庆问:你是龙家后人?你现在说出来就是为了要将这个杯子卖五十万?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吴庆笑着耸耸肩,对张爱华说:放着一个旧杯子无用,干嘛不换成钱呢?其实吴庆这个时候想的是马桂英的那句话,她说这杯子丢了就不可能再回到他手里了,他偏想试一试。
  
  你,张爱华语塞,吴庆走过去,按住她的肩膀 对她眨眨眼睛说:亲爱的,坐下吧。
  
  郭峰听得云山雾罩。连连摆手,说:慢点慢点,杯子的从属不是我说了算,如果能证实是你的,那就应该物归原主。不过你可以将来龙去脉告诉我吗?
  
  吴庆点点头说:谢谢局长理解,这个故事说来话长,如果你有兴趣,找个时间你请我喝茶,我给你讲个传奇故事,不过,这个故事里面还有一个谜我没有解开,等我证实龙家后人身份后,我将会去开启土司洞,我相信,我们并没有找到真正的藏宝洞。之前找到的只不过是龙家耍的一个遮掩法,让世人相信藏宝洞已被打开,不会再有人去骚扰这个洞了。
  
  韩冬这时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啊——
  
  吴庆转向他,笑着问:韩先生同意我的说法吗?
  
  韩冬连连点头说:我非常赞同吴先生的话,当我知道这个是赝品的时候,我就猜测里面还有另一个洞,真正的藏宝洞。
  
  吴庆说:没错,关于龙家的传说很多,毕竟一个盘踞大土司之位长达三朝四百多年的家族,本身就带有极其神秘的色彩,比如这个传说——
  吴庆掏出一个发黄的书,说:这是韩先生给我的,它是清末的一本传奇小说,讲述明朝开国大将徐达的故事,里面讲到徐达终老在龙家,尸骨被龙家所埋,墓地就在神秘的土司洞里。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肯定还有一个洞穴是徐达之墓,而这个墓地假如是真的,那这个洞可就是真正的藏宝洞了,徐达作为开国第一重臣,想象一下他的阴府会有些什么宝贝吧,呵呵。
  
  韩冬不无担忧地说:现在已经证明土司洞的众多洞穴里都贮藏着毒气,如果不能找对,那可是非常危险的。
  吴庆的话激发起郭峰的无比兴趣,他马上建议:我们可以联合专业勘探机构,他们会有办法的。
  韩冬摇摇头,说:未必,从赵福生的死状来看,这种毒气目前科学未必能做到完全防御它,所能做的就是躲避,而里面洞穴众多,难道要一个个地打开?
  吴庆非常自信地说:当然不用,我们既然能解开第一个藏宝洞的谜,就一定能解开第二个谜,并且,我们有一个关键人物,她可能完全了解这个秘密,只是要她配合不太容易。
  
  张爱华说:马桂英?
  吴庆赞许地对妻子点点头说:是的,不过这个老太太有个习惯,她不会主动透露任何事情,只有等到我们解开了真相,她才会告诉你事实。
  
  屋子一阵沉默,这时候旁边一直无言的小伟突然开口说:为什么不试试引诱呢?
  张爱华完全忘记了小伟此时已是罪犯,还铐着手铐,只当平时讨论案情,她问:如何引诱?
  小伟闪闪眼睛说:比如我们告诉她,通过科学手段,我们探测到洞内有一座古墓,将进行挖掘,由于她与龙家后人的渊源,请她主持挖掘,把她带到洞里去,让她决定从哪开洞……
  张爱华击掌连说:好办法好办法。
  
  不过吴庆却摇头说:不妥,马桂英不是一般人物,我们的雕虫小技她一眼便可识破,再说,她现在正一心想着……
  吴庆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脸上定格在一个惊恐的表情上,似乎想起了一个天大的事情。
  不好,吴庆急急对张爱华说:快,马上给人民医院去电话,让医院保卫科迅速去看马桂英是否还在医院里。
  
  张爱华二话不说立马挂电话过去,漫长的五分钟以后,医院回复电话,三个小时前马桂英就离开了医院,不知去向。
  
  吴庆听到这个消息,反而平静下来,胸有成竹地说:放心,我知道她去了哪里,不过,我们得赶上她,不然就来不及了。
四十三、再起迷雾
  
  这两天马桂英心里就始终牵挂着一件事,这也可看作是她生命中最后一件义务了,此后便可真正了无牵挂,生死自由。如果这件事不能完成,那么她连死的自由都没有。
  
  马桂英早上醒来,出去医院的花园里转了转,感觉今天身体状况不错,浑身是劲,并且天气也晴朗,还有些话凉快,是应该是完成这个义务的时候了。上午她要给昏睡的儿子擦身子,换衣服,还要将衣服洗晒,这一折腾就到了中午,匆匆吃过午饭后,她就离开医院,搭上了回土家寨子的班车。
  
  马桂英还必须要找个帮手,所以,一回到寨子,她先去了儿子朱向发家中,朱向发不在,她又到田头去找,朱向发正举着锄头在水田上挖沟引水,远远听到母亲的叫唤声,他没有马上走过去,而是怔怔地站着,望着远远过来的母亲。
  马桂英踮着小脚,一边挥着手,一边跑过来,齐耳的短发被风吹得乱乱的,在日光下闪着雪白的银光。
  朱向发看着看着,眼睛就湿润了,他扔下锄头,快步走过去,喉咙里唤出一声:
  娘——我在这——。
  
  马桂英见儿子跑过来,她就收住脚步不再跑了,等儿子走近便说:向发,走,我们上土司洞去。
  朱向发一听“土司洞”三字,不禁打个冷战,想都不想就说:我不去那鬼地方。
  马桂英责怪地盯着他说:叫你去就去。
  朱向发也倔起来,说:不去就不去,那是鬼地方,去的人不是变成鬼,就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马桂英苦笑一下,也叹了口气说:向发,你误会娘了,我叫你一起去,不是去挖什么东西,我们是去把洞给堵了,这是你的祖宗家训。
  朱向发不说话,也不动,直直站着,看得马桂英直着急,却也没办法,她只好说:行行行,你站着吧,你不去老娘我去,我一个人也行。说完头也不回就走。
  朱向发看着老娘远去的矮小身影,懊恼地跺跺脚,跑回田边拿了锄头跟了上去。
  
  这个时候,吴庆正在韩冬家刚刚结束他的滔滔演讲。得知马桂英离开医院后,吴庆对郭峰说:郭局长,我要马上去土司洞,要赶在马桂英将洞毁灭之前,否则我将永远无法解开家族秘密了。
  
  郭峰点点头,说:我可以派些警员协助你,不过,你事后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即是你必须要证明到你的龙家的后人,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
  吴庆笑了,说:原来还要派人监视我啊,局长考虑真周到,不过,我想请韩先生和我一起去,他是专家,可能会帮到我更多呢,韩先生,你愿意吗?
  
  当然当然,韩东非常乐意地说。
  
  郭峰呼叫的警员到了,小伟被带了出去,杯子及钱箱均作为证物,需要先带回公安局证物科拍照。
  郭峰说:韩先生,这一箱的钱我们要先带走了,不过明天就可以还你,我们会给你开具证明。
  韩冬无奈地说:行。
  郭峰招招手,叫过来两个人,他指着箱子说:打开它,数清里面的数额后,开具证明给韩先生。
  然后郭峰对韩冬说:请韩先生将箱子打开吧。
  
  韩冬走上前,在密码上拨弄着,突然他惊呼:这箱子不是我的,密码不对。
  所有人都吓一跳,这可事关两百万啊。
  
  张爱华叫他再试试,于是韩冬又试了几遍,仍然不行,郭峰干脆让警员用刀子划开箱子,当一个大口子被掀开后,里面竟然露出满满的一箱叠得整整齐齐的旧报纸。
  
  见此情形,韩冬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涌了出来,失魂落魄般倒坐在沙发上。
  
  吴庆也感到非常不可思议,不过他此时已经顾不上这边的巨变了,要马上赶去阻止马桂英的毁洞之举。郭峰拦住他,很抱歉地说:老吴,眼下谁也不能离开这里了,因为这钱就在我们眼皮底下被调包,所以,在没有对现场所有人员登记完口录之前,谁也不可以离开。
  吴庆急了,说:那那那,土司洞的事怎么办?
  
  郭峰说:这好办,我马上打电话让乡镇派出所的干警去阻止马桂英,比你赶过去要快得多。并且,我还可以下命令将土司洞保护起来,你老吴几时想去挖祖坟就几时去挖,怎么样?
  
  吴庆没办法,只好讪讪地在张爱华旁边坐了下来。

TOP

四十六、调包案的分析
  
  郭峰对小伟那天下午的两个小时行踪作了深入细致的调查。
  
  从楼下及周围人提供的消息来看,小伟两点正出了家门,两点到四点之间,大概是两个小时里,他的行踪无人知晓,那么,在这个时间段里,极有可能就是他藏匿钱箱的时间。那么,这么一个大箱子,他会藏到哪里去呢?
  更有一个费解的问题,假如他真的藏好了箱子,为什么还要去自投罗网,如果他不在四点钟出现,他们并没有很直接的证据可以认定小伟抢劫玉杯的罪行。
  
  吴庆的分析认为:小伟从事多年侦探工作,他一定是事先觉察到了自己已经被盯上了。并且他肯定也发现了自己在土司洞遗留下的红绳索证物。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他知道自己逃脱法网的可能性不大了,只要一天还呆在公安局上班,那么,调包来的钱一分也用不了,等于没有。而说不定哪一天就被揭露出来,一样等待他的是刑罚,干脆自己送上门去,坐个几年牢,出来也摆脱了警察的身份,到时跑外地做几年生意,然后再以商人的身份使用这笔钱。
  
  张爱华意外地完全不赞同丈夫的分析,她认为:小伟知道自己犯下的事,这不是几年牢的问题,再说,也不值得。
  
  吴庆马上反驳:不管如何,在同样都必须接受同等刑罚的情况下,多两百万总是比没有强。
  
  郭峰没有表态,他认为:找到钱箱,一切都真相大白,这么大一个东西,不可能凭空消失。
  张爱华说:也许调包的根本就不是小伟,韩冬的嫌疑也很大。
  吴庆辨驳说:韩冬一直和警察呆在一起,他根本没有藏钱的机会,如果是他藏起来,也只能在他的家里,目前事实是,他家没找到钱箱。
  张爱华急了,涨红着脸冲丈夫说:你们挖过他家的地下了吗?如果有心藏一个钱箱,会那么容易让你找到吗?
  吴庆也不示弱,说:他根本没必要在这事上节外生枝,爱华,你不能感情用事,虽然小伟和你多年同事,我理解他出事对你心情的影响,我也认可小伟不是一个坏人,一时糊涂而已,但是男人做过的事就必须担负责任。
  张爱华气得发抖,呼吸急促,张着眼睛盯着吴庆说:你怀疑我的职业素质?没错,我同情小伟,但是我并不认为他会在这个时候偷钱,他没你那么高明,吴庆!
  张爱华气呼呼走了。
  
  吴庆耸耸肩,郭局长表示理解,对他说:你回去好好陪她两天,爱华这段时间太累了,心情也不会太好,小伟出事,我也受打击,不过,法律就是法律,我依然会按我的思路追查下去的。
  
  吴庆说:我觉得韩冬不会来要国家赔偿。
  为什么?郭峰问。
  吴庆说:据我的感觉,韩冬还是一个爱国商人,这笔钱对他来说也不是太大损失,如果他要求了国家赔偿,会让人怀疑他有自己调包的嫌疑了。
  郭峰摇摇头说:不,不管是不是他调了包,如果我们调查不出来,找不到钱箱的下落,我们也必须对他作出赔偿,毕竟这也不是小数目。他完全没有必要为了避嫌而白白损失两百万。
  吴庆微笑着说:那好吧,不管如何,我感觉韩冬另有所求,他对土司洞的目的肯定不只是一个彩石玉杯,如果这个目的不存在犯罪的可能性,那么,两百万他是不会在乎的。
  郭峰警觉地问:他有什么地方异常吗?
  吴庆摇头说:没有,只是,我和马桂英决定去开洞,他对此非常热心,愿意提供资助,另外,那只土司洞里找出来的赝品玉杯在拍卖行就是被他拍走了,出价五十万,还是直接报价,之前鉴定的时候,专家估价只有三十五万,我想,韩冬如果仅仅从一个艺术品收藏家的角度来拍买这个杯子,他不会直接出价的,最多四十万他便能得到这个玉杯。
  郭峰问:那么你认为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吴庆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如果仅仅是对土司洞感觉兴趣,想用这个行动来得到我们的好感,让他参与进洞,他也没有必要这么做啊,毕竟是白白多出了十万元。似乎在这件事情上,他不怕花钱,还刻意想多花钱,你不觉得这个很奇怪吗?
  郭峰笑了,说:是有点奇怪,但毕竟是个好事,不是吗?
  
  吴庆最后告诉郭峰,明天他将和韩冬及马桂英去土司洞,如果他有兴趣,可以一起去,作为一个观摩人的身份。
  
  明天将有韩冬出资请来的一个专业挖掘队协助开洞。所以,前一天吴庆并没有什么事需要准备的。但是他的心情并不会因此而更轻松,反而是整天心不在焉。晚上回到家,爱华没有回来,他打电话到爱华娘家,正是她接的电话。
  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吗?吴庆问。
  
  不,我明天局里有些事,张爱华生硬地回答。
  吴庆有些失望,继续努力争取:可以放一放的工作吗?毕竟这是我家族的大事情,我想有你在场。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张爱华似乎在考虑,一直没有说话。
  吴庆说:爱华,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过,一切都会过去的,如果小伟是清白无辜,没有任何人可以加罪于他。
  
  张爱华突然说:吴庆,不是这个问题,我想安静几天。
  吴庆有些急了,提高了声音说:爱华,我只是想在这种情形下,你也和我一起见证祖先的秘密,难道你不可以先放下你的心情吗?以后你爱安静多久都可以,你要想想,我是龙家人,你也是龙家的媳妇啊。
  
  张爱华长长叹了口气说:吴庆,你真的是不明白吗?还是你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我。
  吴庆听出了妻子语气的不对劲,有些以慌神,忙低声问:明白什么?
  张爱华犹豫了一会,终于鼓起勇气说:吴庆,我们离婚吧。
  
  什么?吴庆在电话那头惊呼起来,电话差点从手里滑下去,有些语无伦次地说:你说什么?爱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张爱华等待着吴庆的语无伦次平复些后说:我考虑了很久了,我们必须离婚,已经不可能再一起生活下去了,因为,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了,或者是我一直错了,我从来就没有认识真正的你,吴庆,我们根本不适合,并且结婚这么多年,我们之间根本缺乏爱的基础。
  吴庆来气了,说:什么叫爱的基础?什么叫不认识我?我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吗?
  
  张爱华说:你没做错什么,这事不需要去分辩对错,我只是感觉,我们有不同的价值观,我们之间也缺乏互相的信任,这是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妻最基本的啊。
  吴庆既无奈又生气地说:爱华,你真的需要好好安静休息了,你想得太多了,你脑子是乱的,过几天再说吧。
  张爱华马上接口说:不用,我早已考虑得清清楚楚了,我一定要离婚。
  吴庆举着话筒长久的沉默,最后无奈地问:你什么时候决定的?今天下午?
  张爱华苦笑了一下说:从那天土司洞里昏迷醒来发现自己流产后就决定了

TOP

四十七、无妄洞
  
  四人首先踏进土司洞内,里面依然是碎石遍地,两个被凿开的洞口裸露着。
  
  走到里洞,马桂英径直走到一幅壁画前,指着那幅画问:你们觉得这幅画有什么特别吗?
  吴庆和韩冬郭峰凑近去仔细瞧了一会。吴庆首先说:这幅壁画我有印象,一直觉得它很奇怪,画的明显是一只鹅,不过姿势却不对,象鹤一样将脖子扭转,把脑袋藏起来。
  韩冬仔细用手摸了一会说:不对不对,还有一点很重要,这幅壁画绝对不会是几百年前刻上去的,最多也就三四十年。
  郭峰听着大家的对话,他不是太懂,只能点头。
  
  马桂英笑了,说:你们说得都对,它的确是三十年前我继父龙老爹刻的,他曾经进去过一次,放了一个东西在里面,然后仿造以前的图案重新堵好洞口,刻了这只鹅。至于它的形状,你们看这个。
  马桂英掏出藏宝图,展开来说:这么看,是一个大畜卦吧,如果这么看呢?她将图转了一百八十度。
  
  无妄卦?韩冬抢先说了出来。
  没错,马桂英说:正是无妄卦,这个鹅正是取了“无妄”的谐音“无望”,它把眼睛藏起来,不再远望金陵首都了,这是徐达的意思。
  吴庆问:你是说里面真的有徐达的墓?
  马桂英说:应该是的,我也没进去过,只是听龙老爹讲的典故,不过,从无妄卦的卦象来看,“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指的可能是说,里面完全没有一个值钱的东西,求利来的人要失望了。
  
  韩冬接口说:原来是无妄卦,卦象六三言:无妄之灾,或系之牛,行人得之,邑人之灾。我是行人,卦象说我进去了,你们会有灾,我还是不进去了吧。请吴先生务必将里面一切物品拍照出来。
  
  马桂英马上连声说:不进也好,不进也好。
  
  工人将洞口毫不费用打开了,韩冬退到一边,神情肃然,吴庆冲他微微一笑,觉得这老头太认真了,说不定是怕死,觉得里面会有什么机关。吴庆知道无妄洞是真命天子,不可能有什么机关了,首先钻了进去。
  
  钻过一条长长的甬道,里面是一个大密室,空气比较浑浊,光线也不够,吴庆通过对讲机让工人送进来一个探射灯,整个密室亮堂起来。
  
  密室很大,是个圆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土坟,座落在正中间位置,正面竖了一块矮碑,吴庆走上前去,擦去上面的厚尘,显出四个苍劲的隶体大字——中山王墓。
  
  吴庆久久凝视着墓碑,郭峰走过来,吴庆对他说:原来传说是真的,中山王便是徐达。
  郭峰对此段历史并不清楚,问:什么传说?
  吴庆说:龙家开宗先人龙布吉曾有恩徐达,后又受恩徐达,后来朱元璋欲毒杀他时,也就是那个有名的蒸鹅故事,事实上,当时躺在床上当着太监吃下蒸鹅的并不是徐达,而是先祖龙布吉……
  
  吴庆望着碑上的字,不禁心旌摇动,思绪飞到了那一段传奇的岁月,他的先人龙布吉与徐达之间的侠肠恩义,相扶江湖,生死相证……
  徐达患恶疾,久治不愈,突然有一天门人来报,有一龙姓游医求见,徐达马上想起这位当年救过自己一命的江湖神医龙布吉,于是亲自披衣相迎。
  当年戎马武装,转眼三十年过去,两人均已两颊飞霜,相见相叹,唏嘘不已。龙布吉一盏杯后,开门见山说:小人江湖行走中,闻得将军被恶疽困扰,特来探望。
  徐达爽朗一笑,道:先生莫客气,一见先生到来,就知徐达之疾指日可愈也。
  龙布吉正视道:非也非也,将军之疾不过气血积毒,排之即可,可今日相见,小人见将军眉间有黑龙盘踞,绿云侵额,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徐达会意,喝退左右,抱拳对龙布吉长施一揖,道:请先生直言指点为盼。
  
  
  龙布吉也不客气,受完徐达这一揖,站了起来,稍事沉吟,低声说:将军眉现黑龙,乃是受当今天子猜忌了,祸事迫在眉睫,将军可有察觉否?
  
  徐达脸上抽搐几下,双手后抱,在厅里不安地走动着。最后停在龙布吉前面,再次抱拳道:先生请直言,能救徐达否,如天命如此,那么请先生速速离去,免受牵连。
  龙布吉也抱拳回礼,正色道:小人敢进将军府来,便不会轻易离去,只是,提防须早,这些日子,恐怕要委屈将军一下。
果然,第二天傍晚时分,朱元璋的使者太监一干人登门赐食,里面是一只蒸鹅,并且声称皇帝有旨,必须当场进食,以示感恩。
  太监亲眼见到徐达卧床含泪吃完此鹅后,满意复旨去了,正如朱元璋所料,三天后,徐达病重不治,于是朱元璋皇恩浩荡,封王赐爵,兴奋起来大手大脚,一反吝啬的本性。
  而就在徐家大办葬礼之时,易容后的徐达与龙布吉此时正坐在往西去的小马车上。两人一路谈笑风生,此时秋高气爽,据说徐达在即兴作了一首诗:
  莺飞草黄花色深,
  山河秀丽马蹄疾,
  当年跨刀纵情跃,
  尔今解甲马屁藏。
  
  龙布吉闻诗哈哈大笑,问:将军,何为马屁藏啊。
  徐达答:你我现在不正是藏在马屁股后面吗?哈哈哈……
  
  事情缘由是龙布吉当晚亲自为徐达施于“五鬼挪移术”,将徐达身上疽疮移至自身,并将随身带来的六角花煮水,让徐达泡了一夜,褪尽血气瘀毒。挪移到龙布吉身上的疽疮只是个表象,并不侵入龙布吉血气中,不过,外人是看不出来的。然后,龙布吉施展易容之术,将自己扮作徐达之容,太监本来与徐达谋面不多,更未尝亲密接触,当然不可能辨出真伪。因此,那个吃蒸鹅吃得伤心欲绝,眼泪滂沱的其实是龙布吉。
  
  这件事情,瞒过了徐家上上下下,唯一知情人,便是徐家大儿子,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抱着父亲(实为龙布吉)入棺封盖。当晚孝子守夜,龙布吉从棺底爬出,凌晨趁着夜色,与徐达从后门坐上了小马车远走高飞。
  对于徐家父子来说,那一夜,事实上也是最后一面了,徐达一再叮嘱,你们就当我死了吧,不许再有牵挂,也不许暗中送钱物,如果一旦泄密,全家几百号人都将性命不保,切记切记。
  
  这也不容易,徐达之子亲自送走父亲,想起从此不能谋面,生死两不知,那几天葬礼上的痛哭流涕,悲伤欲绝,实在是出自肺腑。
  
  徐达在龙家生活了十八年后安祥去世,龙家将其下葬隐蔽之处,同时一直在另觅风水宝地,直到发现现在的这个土司洞。此洞座西面东,正朝着安徽及金陵方向,那里有徐的家人故土。洞口一眼清泉,长流不腐,青龙白虎位有环山屏障,正面朝东,开阔悠远,能吸收日月光华,洞处半山腰上,干燥清爽,为阴宅之上上品。并且此座阴宅隐而不发,稳中敛气,是一座庇荫儿孙福寿绵长之地。
  
  洞内除了徐达墓外,洞壁周围有一列石碑,吴庆一个个看过,这些大小统一,排列整齐的石碑便是他的祖先之墓了,龙家秉承洞葬习俗,在洞中挖一小洞,将死者放进去,洞口用石碑封口,碑上刻死者名讳。
  
  突然,马桂英尖叫起来,指着一块石碑,张大眼睛仿佛见到里面爬出一只鬼似的惊恐万状。吴庆与郭峰急忙跑过去,马桂英指着的那块碑上刻着“二十一世龙三之墓”。
  马桂英发抖着嘴唇说:这这这,他就是龙老爹啊……
  
  吴庆奇怪地望着她问:有什么奇怪之处吗?可能是他事先为自己弄了一个假墓吧。
  马桂英摇着头说:你们看,下边有一行日期。
  吴庆伸过头去仔细一看,果然旁边有一行小字:1968年10月11日。
  
  马桂英搓着双手,激动得有些颤抖,她不断地嘴里喃喃说着什么,吴庆走过去拍拍她的背说:马老太太,你能和我们详细说说吗?
  马桂英道: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龙老爹肯定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他是被人冤枉枪毙的,死的日期是1968年10月10日,后来我去收尸的时候,找不到他的尸体,我一直以为被人拖去烧掉了,难道……
  难道什么?吴庆问。
  马桂英哆嗦着说:难道他没死,自己回来把自己安葬了?
  
  郭峰笑了,说: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他如此给自己封上洞口呢?里面肯定没有尸体,或者另有人将他收葬在这里。
  马桂英摇头说:不会再有人知道这个地方,也不会再有人知道这个洞,除非是我。
  
  吴庆说:干脆我们打开它,看看里面是不是空的。
  郭峰也同意,马桂英没有表示,吴庆马上叫工人进来,很快就将石碑取下,里面是一个只容一人的直洞,赫然躺着一具尸体。

TOP

四十八、龙氏祭祖
  
  尸体由于密封在干燥的石洞里面,并没有完全腐烂成白骨,一层干缩的肌肉还紧紧附在骨头上。最特别之处莫过于他手里紧紧抱着的一块布包,吴庆戴上手套,去取布包,布已完全腐蚀,一碰即刻灰飞烟灭,里面是一个灰黑的方石。
  
  方石取了出来,马桂英啊了一声说:我知道这个印,我见过,是他,他就是龙老爹了。
  尸体被拖了出来,郭峰仔细检查着,他从尸体的心脏部位找到了一个小洞,说:没错了,尸体上有枪眼,是枪毙的位置。子弹应该钻过了身体。郭峰将尸体翻转过来,后面也是一个枪眼洞。
  
  吴庆此时眼睛完全被手里的方印吸引住了,他问:马老太太,这个是印吗?似乎不象。
  马桂英解释说:是的,本来是方方正正的,不过这印只有一半,龙老爹一辈子就是想找到另一半,可惜到死也没能找到。本来他要我将“软蝠功”教于朱向发修炼,正是想让他接这个班。
  吴庆不解地望着马桂英,马桂英继续说来:龙老爹一世人,白天行医,晚上用软蝠功潜入大户人家,他一心想要找到另一半的印。
  
  吴庆问:找到另一半的印干什么呢?这个印似乎不是龙家的。
  马桂英点头说:对,不是龙家的,是龙家的大仇人的。当年火烧龙家大宅的时候,这个大仇人不小心将印摔碎,被龙家管家捡走一半,他带了龙老爹逃出,后来,龙老爹苦心修炼,为的就是找到仇人,报仇血恨。
  吴庆问:一直没找到?
  马桂英摇头:没有,仇人据说是个军阀,可能早已远走高飞了。
  
  吴庆点点头,将印上的灰尘擦去,能清晰看到上面剩余的一半字体——有个口字,还有个类似牙字。没有另一半,只能作天书解了。
  
  郭峰皱眉盯着尸体,似在苦苦思索着什么,他对吴庆说:可以肯定是有人收了他的尸,并将他葬回这里。
  马桂英还是不相信:不可能的,谁会知道这个秘密呢?龙老爹几十年都和我在一起,我知道他从来不信任别人,如果他想要人埋葬他,肯定会找我。
  郭峰微笑着说:龙家太神秘了,说不定是龙三自己跑回来,把自己埋葬了,这个谜是难解了。
  
  吴庆说:不可能的,其实神秘的方术,据我所知,都不会违反物理,正如刚才说的“五鬼挪移术”,我从祖藉里得知,其实是一个复制物体,障眼法罢了,方士熟悉各种物料的属性,能将意想不到的物品结合而造成神秘的假象,说白了,就是原始的化学。
  
  出到洞外,韩冬等得着急,忙着打听里面情形,吴庆告诉他:我可以告慰祖先了,龙家的另一个宝贝,就是江湖上传说的侠义忠肠。
  
  韩冬点点头,问:传说都是真的?
  吴庆说:是真的,中山王徐达墓就葬在里面。
  韩冬追问:那么,还发现其它什么吗?
  吴庆摇着头,说:只有一个残缺的石印。
  韩冬仿佛被击了一下,扯住吴庆说:我看看,石印在哪?
  马桂英捧着印子走了过来,韩冬象见到一个绝世宝贝似的接过,左翻右翻,仿佛要从里面看出神仙来。
  
  探洞结束,吴庆找到马桂英商量,选个日子,将土司洞封了,然后举行一次祭祖活动。马桂英非常赞成这个建议,她还提出,用手里的五十万在洞外建一座道观,她的后半生想住道观里,在静寂中洗涤自己,居尘世外修养本心。
  
  祭祖的日子即将来临,吴庆没有过多的铺排,张爱华一直拒绝接他的电话,他只好接了母亲一同来到土家寨子,村民们都很兴奋,多年寨子里没有热闹过了,新上任的村长号召大家举行连日的庆祝舞蹈。这时候,又传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朱向贵醒来了,马桂英正忙着祭祖的筹办,一直住在寨子里,听到这个消息老泪纵横,跪在地上,向着天地连连磕拜。
  
  祭祖开始了,人山人海围集了所有村民前来观看。在土司洞外设了一个祖宗牌位香案,上面密密麻麻排了几十个牌位,龙家自龙仁之后,分成两支,三百年来第一次合归到了一起,对于百年龙家来说,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日子,百年苍桑,江河不改,万世同宗,血脉不变。
  
  时辰一到,吴庆拈香在案前跪下,举香过顶,向着列位祖宗神位大声诵道:
  龙氏一脉,始出巴南,贵居土司,百年源长。开祖恩义,泽披后人,儿孙广福,孝义立本。惜天妒龙,苟分两支,喜祖泽厚,同得庇荫。三百经年,血脉恒思,江河不断,骨肉终合。感天动上,许我归宗,龙氏福源,千秋万世。龙恩堂二十一世孙龙庆叩首。
  
  吴庆自始改称龙庆,认祖归宗,龙家百年分离终于合归一脉,龙庆成了家族的大功臣,今天他也格外的志满意得。
  自龙庆后,朱向发朱向贵兄弟也上香归宗,各改姓龙,为龙向发,龙向贵。
  然后依次是吴妈妈、马桂英上香。礼毕燃放鞭炮,顿时山谷中炮声连绵,直冲云宵。
  
  鞭炮完毕,龙庆捧出半方石印,当众宣布,龙家既往恩怨,至今日起,只记德不记怨,石印将永埋洞中。
  
  接下来是封洞仪式,龙庆正要命令工人开始仪式,韩冬突然冲出人群,走向吴庆,从他手里抢过石印,在香案前扑通一下跪了下来,举印高举过头,拜了三拜,趴地痛哭不止。
四十九、封洞
  
  大家被韩冬突然其来的举动惊讶不已,龙庆走上前去,正在扶起他问个仔细。韩冬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来——正是另一半的石印。
  两印合并,一个完整的方印呈现在众人眼前,正面印章合并后赫然一个繁体“韩”字。。
  
  韩冬老泪滑下,压抑着激动的心情说:韩家对不起龙家啊,那场大火,是我父亲所为,当年他得到龙家的金子,扔了官不做,跑去美国,大陆解放后,又从美国到台湾,一直从商。老年反省,深感罪孽深重,唯一的愿望就是后人能亲自找回龙家后人,当面谢罪。
  韩冬说完,转过身来,朝着龙家三个后人倒头就磕拜。
  
  龙庆要扶,韩冬制止他,诚恳地说:这是我父亲的遗愿,你让我把这十二个头磕完,也了我心愿吧。
  龙庆缩回了手,他理解老先生的心情,此时此刻,他也是代先人受拜。这一拜后,所有恩怨,才是正式划上句号。
  
  龙向贵死死望着韩冬手里的石印,突然想起什么,指着石印啊啊了几声,说:我见过它,我见过它。
  
  马桂英正扶着儿子坐的轮椅,见到儿子激动地指着石印大叫,忙去接过石印来,递给龙向贵问他:你见过这个?
  龙向贵使劲点头,说:小时候……我见过它,爹爹带我去洞里,埋一个人,他手里抱着这个石头,就是它,就是它。
  
  马桂英呆呆地望着儿子,龙向贵的一番话,突然把她心底里关于朱有田的,藏在心底最深处最阴暗角落的门给撞了开来。马桂英喃喃自语道:原来,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啊……
  
  马桂英转过身去,遥望着朱有田坟地的方向,这个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老伴,恩恩怨怨交织了大半生的男人,自己竟然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阳光从她的头顶照下来,从此,她从里到外都再没有紧闭的门了,阳光将照到她心底的每一处角落。
  
  封洞仪式正式开始,龙庆代表后人将最后的祭品带入洞中,供奉到徐达及先人们的墓前。
  龙庆捧着祭供品慢慢爬进去,他的心情既复杂又平静,长长的通道爬了很久。
  
  放好祭供品,吴庆默默跪着,这些遥远的人物,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今日之后,他们将永远安静下来,而他要做的,是将属于他们的东西留下,陪伴着这些古人们。
  龙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缓缓打开,里面是一个五彩玉杯,真正的龙家宝藏,他将杯子放在洞中央,打开一瓶酒,将杯子盛满。杯子很快呈现出了五彩光芒,将这个昏暗的洞穴辉映得陆离迷漫。
  
  龙庆站起来,退到通道口,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幻着彩色光芒的杯子,然后一转头,迅速爬了出去。
  
  龙庆一声命令——封洞。
  工人们一涌而上,在洞口打上小眼,装好炸药,围观的人们往后退到了半山下,这时,洞口的定向炸药同时炸响,轰轰的响声如同猛龙翻江,巨大的灰尘弥漫上空中,村民间爆发出阵阵惊呼声。
  历经三百多年的土司洞从此划上了记号。
  
  下山路上,韩冬得知马桂英要在洞上建道观,马上提出,由他出资,马桂英婉言谢绝,可韩冬非常的固执,他动情地表示,希望马桂英给他父亲一个赎罪的机会。龙庆在旁边建议,不如由韩冬在道观后建一座土司塔,以纪念土司的历史,更有意义。既然韩家烧了龙家一座宅院,现在还龙家一座石塔,也算两清了。

TOP

五十、尾声
  
  十年后。
  
  第二监狱的大门咣当打开,张立伟精神饱满地提着一个包走出来。他深深吸了口外面的空气,张望一下两边空空的公路。
  不会有人来接他,事实上,这十年里,他甚至要求父母不要来探视他,他说,见父母的时候,一定要清白之身,我现在戴罪之身,不可见高堂。
  
  张爱华在他入狱第一年来看过他一次,说自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离了婚,准备到京城去进修三年,并鼓励他好好改造,争取减刑。
  郭峰前五年里,每年来找他一次,这让他很头疼,每次都追问他,那天下午的两个小时里干嘛去了?小伟每次的回答都一样——在马路上转圈子,毕竟第一次干这事,想着马上有两百万了,激动得不得了,所以去兜风平静心情。证人吗?没有,谁会注意一个开着一辆破国产车的人啊。
  好在后来年郭峰也没再来探望过他,听说由于身体原因,调离公安系统了,在省级一个部门仍然担任局长。
  
  小伟今天心情极好,早上一醒来就刮了胡子,将换洗的衣服直接扔了,他不再需要它们啦。包里装的全是书和笔记,十年的监狱生活,他苦读进修经济学,在狱中获得了经济硕士学历,这倒是很值得,如果还在外面,再多二十年,他也混不了这学历。
  
  他入狱后,父母都被姐姐接到另一个城市居住了,老房子一直空着,小伟以前是住警察宿舍,被捕后宿舍物品被送回了老房子,钥匙有以前的同事转交给了他,他现在只要直接回家就可以。
  
  小伟并不想马上通知父母,他早就想好了,今晚回家睡一觉,明天坐飞机去深圳,以后的日子,他可能就会和那个南方城市融合一起了。
  
  小伟并不急着回家,他还有一件事必须去做。走到路口,他招手叫了辆出租车,直奔商业银行总部。这家银行里有他的一个保险柜,十年前的一下下午开的,并且在这家银行开了一个户,银行可以在里面每年扣除保险柜的租金,户口里的钱足够银行扣上二十年,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最坏的打算是坐上十五年的牢,没想到他平时人缘不坏,同事们在写案情报告的时候,手下留了点情,他只被判了十年。
  
  保险柜需要他的指纹,确认后给他一把钥匙,小伟打开它,从里面取出一个黑色密码箱,十年不见,颜色依旧,小伟深情地抚摸着,经过十年,他已经没有了十年前摸它时的激动。当年亲手将他放进这里时,那种激动至今历历在目。
  
  小伟从来没有打开过它,但他知道里面有什么,不打开的原因是因为不知道密码,也没有时间去研究或破坏,但是,今晚,他会有整晚的时间。
  
  过了十年,人们应该都忘了他吧,就象他也忘记了很多的人一样,这样最好,到了南方,他还会交上很多新的朋友,交上美丽的女人,只要他有钱,他会象当年买走他女朋友的男人一样去买走别人的女朋友。
  小伟交接好手续,走出银行,他家离这里不是很远,四条街而已,所以他不用坐车,此时他也不想做车,他想到一种全新的体验感觉——提着两百万在马路上散步。
  
  老房子更老了,也更旧了。时间已是傍晚,门口的路灯也许早就坏人,要不是邻居家窗户有些灯光散出来,他连门都难于找到。
  
  小伟穿过弄堂,摸索到门边,刚要将钥匙插进锁洞,却发现门没有上锁,他奇怪地推开门,伸手将旁边的开关按下,灯亮了,他却傻了,客厅中间坐着一个人——老局长郭峰。
  小伟完全没有料到这个情形,吓得呆在原地不知的措。
  
  郭峰看上去老了很多,身材也发了福,他看了小伟手上的黑色皮箱一眼,笑了一笑,那正是他苦苦追寻了十年的答案,果然和他十年前的想法一样,正是被小伟所调包。
  
  郭峰没有站起来,身子也没有动,他看着小伟,看到小伟脸上僵直的表情,心里百感交集。
  郭知叹息一声,问:小伟,值得吗?
  
  小伟缓过神来,他见屋里只有老局长一人,而现在郭峰也不是警察了,倒也定下神,看着郭峰,不知如何回答。
  
  郭峰继续问他:十年,值得么?
  小伟终于开口了,他苦笑着说:我有选择么?
  
  郭峰站起来,双手反剪,踱着步子说:如果我现在报警察,你还要回去再坐十年,这样,值得么?
  小伟看看手里的箱子,将它扔到地上,伸出双手向着郭峰说:如果老局长要抓我回去,我绝不反抗。
  为什么?郭峰盯着小伟问。
  小伟说:当年在那种情况下,我是跑不掉的,所以我选择了用两百万来补偿自己。经过这十年,我明白了时间和责任是无法补偿的。那么,我十年前已经种下了因,今天我愿意承担这个责任带来的果。
  
  郭峰长久地审视着小伟的脸,想找出一丝虚伪的东西来,经过十年的沉淀,小伟的眼睛里清澈透明,郭峰觉得如此陌生,却又亲切。他放心了,最后,他掏出了一张纸,轻轻放到桌子上,对小伟说:
  如果你刚才见到我就逃跑的话,明天你就会回到监狱再坐十年,因为我会撕掉这张纸。而你没有,所以你会得到这张纸。这是韩冬先生亲笔写的赠予书,他十年前告诉我,让我不要再追查钱箱的下落了,如果有一天真找到了拿走钱的人,请将他的名字填在纸上,他就无罪了。
  
  郭峰说完这句话,走过去拍拍小伟的肩膀,轻轻在他耳边说:一路顺风。
  
  看着老局长佝偻的身影离去,小伟木然地站立着,突然,袖子里滑出一把小刀,咣当一声掉到地上,他轻轻一脚将刀子踢到角落里,伸手抹了一把额头沁出的冷汗。
  
  
  (完)

TOP

跑了,卡倒了,抓住又得一顿冒

TOP

路过看看,嘻嘻

TOP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