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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小阵子解释和忙乱过后,明白了他昨夜果然是被自己前一晚上的爆发而引来除妖的方榕这才找到了可以安静说话的机会:“莫亚长老,白虎宗不是一向都在苗疆一带不常出来么,怎么长老会千里迢迢的跑到聊城这种小地方来了?”

  “我是被人请到这里来的,因为他父亲和他父亲公司里的人在前些日子全都被一个妖物给屠杀掉了。”因为误会的消除而明显放松了不少的莫亚并没有丝毫犹豫,将自己的来意坦诚相告。

  “被人请来的?”方榕听了这话,心里突的一跳,他已经大致猜到是谁请他来的了。只是一时间还没想明白长风集团的人怎么会认识远在苗疆大山中的莫亚他们。

  “是啊,是贺云前些天专门派人到我们村里请我的,所以我就来到了这里。结果前天夜里发现这边果然有问题,当时幸好方榕兄弟你不在,那一晚那妖物就在你房里。所以我才会想着在昨晚上前来偷袭,因为这房间中昨晚上妖气依然非常浓,却没想到是你在与人斗法,真是对不住。”

  略显不自在的莫亚四下打量着空荡荡的房内,苦笑着摇头再次赔礼。

  “请你的人姓贺?那样的话出事的地点就应该在省城不在这里啊,长老你怎么追到这边来了?”方榕心里暗叫侥幸,要不是韩老的朱雀宗和白虎宗的关系密切,自己这个屋主恐怕过不了两三天就会被莫亚他们给追查了出来,他们可不像那个杨冰,还会注重什么在场不在场的证据。

  “贺云告诉我妖物可能就躲在这小城附近,所以我就直接来到了这里。说实话,我自认不是那妖物的对手,所以昨晚才会来偷袭,不过现在我就放心了,有韩老宗主和方榕兄弟你们在,那妖物猖狂不了几天。对了,方榕兄弟,前天晚上那妖物到你这里来闹,是不是就因为韩老宗主和你收拾过它的缘故?”

  “可能是老太爷收拾过它,我事先并不知道,今天我上山去问老太爷,老太爷却含笑不答,只是一个劲的叫我放心,说是那妖物不会再出来害人了。”方榕强忍着心头的惭愧和一股突如其来的笑意,一脸坦诚的撒着弥天大谎。

  “妖物果然已经被韩老宗主给收掉了,怪不得我们老宗主每次一提起韩老宗主,都是一脸的佩服。这次莫亚远来有幸,知道韩老宗主就住在附近,明天一定要上山去拜望一下他老人家,一来谢罪,二来也好亲眼见上一面。”

  莫亚一脸敬佩与仰慕的说着话,望向方榕的眼光中更是一片热切。

  “小方,开门。”就在方榕刚要说话的前夕,关着的门又被嚷嚷着的罗发荣敲响了。

  “是我朋友。”方榕冲莫亚歉然一笑,起身过去开门。

  “小方你怎么还没过去?我等的都快急死了。”说着话,罗发荣走了进来,随即就被站起身的莫亚吓了一跳:“小方,这位老人家是?”还好,尽管吃惊,可是在最近遭遇过这么多希奇古怪的事之后,精明过人的罗发荣并没有失礼、

  “罗头,我来给你介绍,这是大雾山来的莫亚长老。”

  “莫亚长老你好,我是小方的朋友罗发荣,没打扰你们说话吧?”没等方榕再给莫亚介绍自己,罗发荣抢先抱拳见礼。

  其实这一瞬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不是伸手行握手礼,反正事后按他自己不无得意的话来说,那是因为他在第一眼见到莫亚的时候,就已经认定他是和韩远山一类的异人,对这类异人当然不能用现在的那种握手礼。

  “方榕既然你有客人,那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我再来拜访。”同样抱拳给罗发荣还了一礼后,莫亚转头向方榕告辞。

  “明天还是我去拜访长老吧,礼尚往来嘛,呵呵。”方榕知道这种情况下没法再谈什么,也不在留客。

  “那好,我现在住在东风路三十二号,明天我恭候方榕兄弟的光临。告辞!”用告别的苗礼向方榕和罗发荣各施了一礼后,老巫师莫亚准备动身出门。

  “长老请!”罗发荣殷勤的抢着尽送客的责任,现在的他对这类他不能了解的奇人异士充满了一种又敬又怕的奇异心理,因此在礼节上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和大意。

  “咦?”含笑点头,在方榕的相送下正准备出门的莫亚在刚经过罗发荣身边的时候,忽然嘴里发出了低低的一声惊咦之后,忽然就站住了脚步,一双忽然闪烁起神光的双眼就像利刃一般的刺进了罗发荣愕然的双眸。

  “啊!”罗发荣一声尖叫,双眼中突然一阵灼通,眼前黑了起来。

  “罗头!”方榕反手扶住踉跄欲倒的罗发荣,已经暴起寒光的双眼往莫亚脸上瞪去。

  “莫亚刚才只是试了一下,方榕兄弟不要多心。方榕兄弟,你朋友前几天是不是中过降头或是被人下过蛊?”莫亚往后稍退了一步,表示自己没恶意。

  “他前几天中过狂头降,不过已经被老太爷破去了,难道还有什么不妥么?”方榕心下一松,扶住依旧陷入昏沉中的罗发荣问道。

  “破降之后他本该好好修养的,可他仗着外力的催化强行活动,留下了点病根。不过不用担心,这点病根已经被我破去了。这样吧,方榕兄弟,咱们能在这里相见也是有缘,我这里有个自己炼制的小东西,带在身上对降头和下蛊有一定的防护和预警功能,就送给你做个纪念。”说着话,他从腕上的那串奇形手链中摘下一个漆黑的不知道什么材料制成的珠子,塞进了方榕的手中,然后不等方榕推辞,就笑眯眯的转身走了。

  “有那些东西靠近的时候珠子会变成绿色。”看着手中的珠子,方榕听到楼道里隐隐传来他微带兴奋的,略略有些生硬的话语。

  “这东西大约就是他赔给自己的道歉礼吧?”面带微笑的方榕再次打量了下手中黑乎乎不见有任何特别的珠子,在顺手把珠子塞进罗发荣胸前口袋礼的时候不由的想到。

  他开始有些喜欢这来自苗疆的老巫师了,在他的记忆里,当年遇到的那几个老巫师也是这么的纯朴和爽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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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有那一类的危险?”方榕转头,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说道。

  “又是那类邪门?天啊!”几乎呻吟着出口叫天,罗发荣的脸就在这上午的灿烂阳光里刷的一下全白了。

  “没办法罗头,跟在我身边就会随时遇到这样或那样的怪事,对这个你要有点思想准备。”方榕依然淡淡的笑着,可是眼眸深处却分明有一抹不能消融的阴影冰冷的痕迹,这让他的笑容看上去似乎包含着一种淡淡的,就连温暖的阳光也驱不散的忧郁。

  “黄毛你到我房里来一下。”下午四点,从会议室溜出来的黄毛刚点上烟,就被一直留意着这边动静的罗发荣给盯上了。

  赵三和方榕曾经讨论过,不想把他手下那些人的事让罗发荣知道太多。当然这个决定也曾婉转的给罗发荣当面说过,而当时罗发荣自己也确实不太想对帮派的事招惹过多,因此今天下午王长贵他们二三十号人来到宾馆后,方榕招集他们开会时并没有叫上罗发荣一起参与。

  刚开始罗发荣自己在房里还能安心的做事,可是时间一长,他有些坐不住了。尽管昨晚他醒来后,方榕已经给他详细说了今天开会时,他的想法和打算,而且还告诉了他一件他并不知道,而且大大出乎他预料的事,让他对三天后的洽谈会的信心重新的高涨了起来。按理说这随后的几天,他只要做好自己负责的那摊子事就可以了,可真到了现在,会议的时间一长,他还是有点坐不住了。

  所以从三点多开始,他就一直半开着自己的门,一边心不在焉的忙着手头的事,一边竖起耳朵听走廊里的动静,所以黄毛一溜出来,就被听到门响的他给逮住了。

  “罗叔你有事?”精神不振的黄毛一听到是他在叫,赶忙一溜小跑就赶了过来。

  “我想问你早上交给你的事办的如何了?”罗发荣示意他关上门坐下,然后发了一只烟给他。

  “那事还得等一两天,我准备今晚去办,不然大白天去闹,怕是不太方便。”黄毛双手接过烟别在耳朵边上,眼睛盯着他的面部表情,有些不安的说道。

  “嗯,那也是。对了,你怎么跑出来抽烟了?里面不让抽?”罗发荣原本也不过是随便找个借口,知道自己叫他去查的那件事短时间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再者他也知道黄毛几乎一整天都留在宾馆里帮忙,根本就没时间出去。所以他在应了一声之后,自然而然的转口了。

  “可不是!罗叔别看平时看榕哥抽烟那么凶,可今天一开会他就板着脸说今后在这边开会的时候一律不许抽烟,结果说了半天话,他自己没抽,满屋子那些大哥也都不敢抽,就连连贵哥也都老老实实的不敢抽,我那敢抽啊。”

  或许是想起了平素温和的方榕在今天开会时的样子,说着话的黄毛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黄毛你身体不舒服?”罗发荣发觉了他的异样,不禁有些奇怪的问道。

  “不是啊罗叔,我是刚想起榕哥在开会时的样子,觉得心里有些发寒。罗叔你是没去,要是去了你也会害怕的,不知道榕哥今天是怎么了,人往会议室一坐,眼神就变的像刀子一般的让人不敢对视,而且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浑身上下好像一直在冒寒气,整个人看上去让人心里觉得即害怕他,又不由自主的想听他的话,而且我还发现他那双眼睛扫视会场的时候,不但各位大哥连大气都不喘,就连那间会议室里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住了一般的让人难受,那一会我连汗毛都竖起来了。你想啊,这榕哥忽然之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这能叫人不怕么?”

  黄毛心有余悸的回想着方榕在刚刚开会时的表现,暗暗觉得有些后怕。他也隐约的猜到这可能是榕哥只是给贵哥他们的下马威,不过心里回想起来,还是不免有些后怕。尽管他并不知道方榕就是他们那些小痞子在喝多了乱侃时,常常提起,并且羡慕不已的那个传说中的黑道煞星血夜凤凰,但就在方榕立威的那一瞬,他也隐约的想到了榕哥的来历恐怕并不是那么简单。

  以往,就因为他见过赵三和方榕说话和交手,他也知道方榕并非普通人,可是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他尽管依旧很尊敬方榕,也很喜欢方榕的和善,可同时也慢慢觉得方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一个相当好说话的老大哥,可没想到方榕还能转眼表露出这么一副比电视上的那些老大还要像老大的威风和冷酷,这是很出乎他的预料之外的。

  “呵呵,你还没见过他更可怕的样子,数千人就在他出现的时候连气都喘不过来,现在的这小场面算的了什么啊。”他更没想到的是,罗发荣听了他的描述,不但没觉得惊奇,反倒呵呵的笑着又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数千人就在他出现的时候连气都喘不过来?罗叔,你是说榕哥以前是那种有数千人的大社团的老大?”这次黄毛吃惊的连手里的烟都哆嗦掉了,他望向罗发荣的眼睛更是绷的似乎要脱出了眼眶。

  “老大?哈哈,没错,他就是那一行里最厉害的老大。”罗发荣本来是在说方榕打黑拳出场时的那种场面给人的感觉,可没想到黄毛会联想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再加上看到他吃惊的样子和双眼中流露出来的震撼和敬畏,于是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难怪榕哥能和三哥成为哥们,难怪我会那么不由自主的尊敬榕哥,原来他以前曾经是那么大帮会的老大啊,难怪今天会变得那么威风。”嘴里低声越来越兴奋的嘟囔着,黄毛的脸开始微微的发红了。

  其实他还有句话强忍着没说出来,那就是:“这次可算是该我走运了,因为我跟对人了。”

  也难怪他会这么想,要是以往,赵三他们开会的时候,那有他参加的份?说白了他只不过是街上的小混混,顶多勉强算是王小明的手下而已。而王小明在赵三的那帮人里,也不过是个新进的小辈,只不过颇受赵三的青睐罢了。

  可现在不过是帮着方榕干了点小事,跟了他才几天,黄毛就有机会在宾馆参加这样的会议,这本身就已经是对他地位很高的提拔了。再加上和方榕关系这么密切的罗发荣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他,这不说明榕哥对他很信任、很看重吗?

  “呵呵傻小子,别发呆了,你榕哥现在说到那里了?是不是说到要重新开聊城酒楼的事了?”

  罗发荣眯着眼含笑看他发了会呆,这才冷不丁的发问打断了他的痴想。罗发荣之所以在这时候提起聊城酒楼,就是因为他知道,凡是和赵三有关的人,都会比较注意重建聊城酒楼这件事,自己直接说起这个问题,就是表示方榕要在会上说的事他也知道,并不是想跟他打听会上的事,因为他不想让黄毛认为他是想打听方榕在会上到底说了些什么。

  “没错,我出来的时候榕哥就是正在说这事,只不过贵哥他们几个觉得现在马上就重建聊城酒楼风险很大,所以那边讨论个没完,所以我才忍不住烟瘾溜出来了。”黄毛可没他想的那么多,毫不迟疑的张口就说了。

  罗发荣一听这话,心可算踏实了,原来是因为聊城酒楼重建的事有了异议,所以才会开这么久,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原来是这样,我说呢,这会怎么开了这么久。黄毛你也赶紧回去吧,我估计着会就要开完了。”

  现在既然目地已经达到了,那么也就没必要拖着黄毛在这边磨唧了,所以罗发荣笑着直接开口赶人。

  果然没过多久,走廊里脚步一阵乱响,一群人议论着逐渐远去,等他开门出去一看,整个被缭绕的烟雾充斥着的走廊里,方榕正低着头慢慢向他这边走来。

  “开完会了?成果如何?”他上前迎了两步,低声问道。

  “还行,总算是统一认识了,罗头你准备的如何?”方榕抬起头,淡淡的微笑里有一丝倦意。

  “我听黄毛说他们对马上重建聊城酒楼也有不同看法?”罗发荣笑着点头表示自己的事没什么问题,不过嘴上却还是追着方榕不放。

  因为在先前他们几个人的商讨中,对于投资的步骤中聊城酒楼的重建,他跟赵三一直和方榕有争议。赵三是分析过眼下的处境后,觉得马上就重建聊城酒楼十有八九就会让人发觉方榕他们的投资和自己有关,会惹来无数麻烦,所以认为不宜马上重建。

  而罗发荣当时尽管并不完全明白其中的隐情,但心中也并不是没有猜测和顾忌,同时也认为在各方面都还没配套之前,就在一片被烧成白地的空地上重建聊城酒楼明显的有些不智和过急,因此他也表示不同意。

  可是当时的方榕却似乎铁了心,一再坚持马上就要重建,而且还说既然下了决心大整,那么就不该再顾忌什么,反正开酒楼又不犯法。

  原本就三个人商量的话,二比一方榕准输,可当时还有个最大的股东张振,他在生意方面可是个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的主,而且明显的倾向方榕,一看方榕坚持要做,他也表态支持重建,结果二比二最后由方榕这个他们推选出来的董事长说了算。

  重建!等投资活动正式一开始就马上重建!

  当时罗发荣尽管没拦住,事后也算勉强同意了这个项目,但心里一直觉得不大舒服,眼下一听赵三这群兄弟也有异议,便想再劝劝方榕,试试能否挽回。因为他的钱是用来投资赚钱的,不是用来斗气的。他心里一直有个感觉,方榕这么坚持着要重建聊城酒楼,似乎就是有种在和什么人斗气的意思。尽管冲谁他不知道,但他就是有这个感觉。

  “罗头你的意思我明白,正好现在有空,干脆咱们到你房间坐坐,我给你说点事,你就明白我为何会这么坚持了。”

  显然方榕也知道他想说什么,眼珠一转后忽然就有了这么个奇怪的提议。

  “小林怎么了?噘着嘴和谁生气呢?”

  与此同时,医院的病房内,蒋青莲看到刚刚关上手机的林晓菡嘴噘的都可以挂个油瓶了,不由的觉得好笑了起来。

  “还不是我爸吗?

  都怪榕哥,把我生病的事告诉了我爸,他说要来看我呢。我这不都不烧了么?他还来干什么呀,怎么说他都不听,非要来,真是的。”看到她问,林晓菡的嘴噘得更高了。

  “这也不怪榕哥啊,你呀,别看你现在这么精神,可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这两天烧得有多厉害,吃药打针都根本不管用,还整晚上说梦话叫爸爸,榕哥当然担心了。再说了,今天要不是榕哥请异人来给你处理了,医院都准备给你下病危呢,榕哥能不叫你爸爸来吗,要是万一真出点什么事你叫榕哥怎么给你爸交代?”

  小蒋一边给她解释,一边也在心里暗惊今早那独眼老人的厉害。因为现在的林晓菡不但按照他说的退了烧,而且也真的直睡到下午三点多才醒来。

  不过这小林人一清醒,就躺不住了。非要缠着小蒋和她说话。你说说话就说话吧,可她说着说着就翻身坐了起来。本来刚开始小蒋还怕她精神支持不住,想让她坐一会就原躺下休息,可她倒是越说话人越精神了,就连刚刚自己告诉她榕哥给她留的话后,直接和父亲在电话里撒娇、生气讲条件的精神都有了,你说能不让小蒋不佩服那给她治病的独眼老人吴冷泉吗?。

  “可是我现在好了呀,不但不烧了,而且身上觉得和没病的时候没什么两样,我自己觉得现在都可以下地了呢。”不甘心的说着话,林晓菡做势就想下地溜达。

  “小林你给我老实坐着!”这下小蒋可真的有点急了,脸上直接变了颜色。

  “莲姐?”小蒋猛然高亢起来了的嗓门和脸上变了颜色的神情一下就将林晓菡给吓住了。

  “你病刚刚有些起色,别再折腾了好不好?不然你叫我回头怎么向榕哥交代啊,好妹妹,听话好不好?老实在床上待着,行不?姐姐求你了。”小蒋大口的喘息着,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好半晌这才勉强在脸上挤出了个笑颜,温言相劝。

  “莲姐你还真吓了我一大跳,好吧,就听你的,我老实坐着还不行么?好莲姐你也别生气了,来,真正的笑一个。”

  林晓菡这时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坚持了,稍微静了一下后,微笑着大声说道。不过说话的时候,小蒋明显的看到她眼角有晶莹的泪光闪动。

  “你这疯丫头!”心里一软,嘴里便不由噗哧的笑出声来,借着笑声,小蒋故意将坐着的身子一弯,头一低顺手偷偷将自己眼中也快要流出的泪水抹去。

  再抬头望过去,眼前面对的是一张和自己笑的一般灿烂的笑脸。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方榕惊喜的声音:“小林你醒了?我听到你的笑声了。“几乎声音传到的同时,被推开的门口处出现了方榕惊喜的身影。

  “榕哥!耶?你怎么变了模样了?很帅呢!”缓缓关上的门里面漏出林晓菡兴奋而又惊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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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榕,外面有个警察说要见你。”随着声音,昨晚才赶回来的张振推门而入。

  “哦?警察?可能是达叔,快请他进来。”已经重新布置过的房间内,正趴在写字台上写东西的方榕先是一愣,随即醒过神来。

  “不用请,我已经来了。”随着话音,身穿一身制服的达叔出现在门口。

  “真是稀客,达叔快请进来坐。”方榕微笑着站起身子,伸手虚引。

  “方老板真是几日不见,当以刮目相看哪。”等张振无声的出去关上门后,已经坐在沙方上的达叔环顾着布置成办公室似的房间,略带嘲讽的感慨到。

  “达叔这是说的那里话?方榕只不过是想换个环境做点其他的生意而已。达叔请喝茶!”方榕笑嘻嘻的双手将茶奉上,然后自己也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

  “这不都摆着么?都鸟枪换炮了还说不是?”达叔摆手拒绝了方榕从茶几上拿起的那包好烟,回手从自己兜里掏出自己只值几块钱的烟点上,这才在喷出的烟雾里指着房间里的摆设似笑非笑的说道。

  经过两天多的布置,包下的这间宾馆二楼里唯一的套房中,作为卧室的里间被镂花玻璃隔档封着,外间此时已经收拾办公室的样子,靠窗摆着的是他买来的那张巨大的红木写字台,对面靠着墙壁摆放着的是一圈小牛皮的黑色沙发,一张同样是红木制成的仿古式茶几被摆在沙发中间,整个房间咋一看,还真有点办公室的架势。

  “呵呵,要做生意,难免要摆点噱头出来给人看,这似乎不犯法吧达叔?”方榕笑笑,将手中的烟放回到了茶几上,身子往后一坐,抱臂说到。

  “这当然不犯法,咦,你连烟都不抽了?”正想开门见山直接道明来意的达叔反被他的举动给弄迷糊了,记忆中的烟枪怎么不抽烟了?

  “从两天以前我想通一件事开始,就决定不再抽了。”方榕依然抱臂而坐,淡淡的笑着解释道。

  从那天在医院门口将手中的烟弹飞开始,他真的已经好几天没再抽过一颗烟了。

  “真的?从你决心开始收罗起赵三手下的那群痞子,决心走邪路开始?方老板决心还真大啊。”又狠抽了一口烟,就在午后穿窗而过的阳光照射下,缭绕在房间中的淡淡烟雾里,达叔也忽然用一种怪怪的口气,有些懒洋洋的说道。

  “走邪路?达叔这话又从何说起?”方榕眉毛一样,脸上的笑容并未消失,只是语气稍稍变得认真了一些。

  “街面上都已经传遍了,说你方老板要重建聊城酒楼,两天前的那个下午你不也招集齐了聊城的那些大小混混们在这里开会么?我没冤枉你吧,方老板?”

  抽着烟的达叔依旧躺在沙发上用他懒洋洋的口吻说着话,不过烟雾背后的那双眼睛却已经亮了起来。

  “原来达叔是为这个而来啊,不错,我是准备在原址上重建聊城酒楼,也打算还是用以前聊城酒楼东家赵三以往用的那些人,不过开酒楼不算是走邪路吧,达叔?雇佣原先能让生意红火的那些人我想也谈不上什么走邪路吧?”

  “如果是规规矩矩的开酒楼做生意,那当然不是走邪路,不但不是走邪路,而且还是应该鼓励的正道。可是现在你明明知道聊城酒楼是以往聊城赵三团伙的标志性据点,却还要准备在原址上重建它,而且还大张旗鼓的收罗赵三以前的那些手下,你这不叫走邪路是什么?

  现在满聊城谁不知道你这原三泰书店的方老板要当聊城的赵三第二,成为聊城街上的另一个耻辱?你当别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大脑都是傻的啊?”

  猛地坐起身子,一口气说到这里,达叔急促的喘了几口气,这才在脸上红云稍褪后放低了声音,柔声说道:“方老板,我知道书店被封的事上你受了点刺激,可也不能因为这么点委屈就横下心走邪路啊。我和聊城的许多人一样,一直以来都认为你是个很善良很敦厚的老实人,现在看着你这么走向歪路真的感觉到很惋惜。再说现在又听说你正在准备和外地来的投资者一起合伙在咱们聊城进行大投资,这是件很有意义的好事情,专心去做好这件事情不好么?何必再去招惹上那些不干不净的人和事情?

  方老板,听我的劝,乘早罢手吧,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然现在赵三的结局也就是将来你的必然归宿,你还是罢手吧!”

  说完这番话,达叔将已经熄灭了的烟头摁进烟灰缸里,充满期望的双眼牢牢盯上方榕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回应。

  默默的将此时清澈如水的目光一直迎着达叔那双充满了期望的眼睛,良久之后,一缕真诚的笑意缓缓在方榕脸上荡漾开来:“达叔的好意方榕心领了,多谢你的关心。你放心,我重建聊城酒楼和招揽以前的那些人,目的并非达叔你想的那么不堪。这点我相信以后你能就会明白。至于说到我会变成聊城的赵三第二,达叔我倒是有点好奇,这赵三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啊?

  不但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一点音讯都没有,而且就连以前跟着他的那些人一个个也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达叔你能给我透露一点么?也好让我防备着走上他的那条路。”

  “你要重建他的聊城酒楼,还收罗了他的手下,你会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他在那里?我看我这趟来是多此一举了,告辞!不过方榕我告诉你,你最好自己小心点,不然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刚还听的心下大慰的达叔听到方榕后面说的话,一种被耍了的感觉和随之而来的怒火腾的直冲心头,再也忍不住的他腾的站起身来一字一顿的说完这些话,转身就要走、

  “达叔请留步!”方榕抢先一步拦住了去路。

  “你还想说什么?”已经怒火中烧的达叔斜眼瞪着拦住去路的方榕,声色间再也不留丝毫颜面。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要说的只有这句话,达叔请。”方榕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最后却只是在一种很难说明白的淡然神色中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客气的闪开了身形,伸手虚引。

  “赵三现在是数起疑案的第一号嫌犯,你最好和他离远点。方榕,我等着看你以后的作为,告辞!”或许是此刻的方榕脸上那双眼睛中如水的清澈打动了达叔,也或许是方榕最后说的那句话让达叔的怒火稍微的平息了下来,在拂袖而去之前,他终于还是说多了一句话。

  “达叔,谢谢!”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方榕轻轻的在自己的心里默默的念道。

  随即他又陷入了沉思。

  “医生,求求你了,让我和莲姐出院吧,你看我们这不都好了吗?求求你了。”方榕和张振端着特意买的一盆倒挂金钟进到病房的时候,正好看到林晓菡站在病房中间,拉着一个年轻男医生的白衣袖子在撒娇。

  “林小姐,这恐怕不行,你们还得多住院观察几天才行,你放手,你放手啊,这事我做不了主。”年轻的医生显然脸太嫩,根本不是这小姑娘的对手,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脸都羞红了。

  另一边的病床上,微红着脸的小蒋也正斜跨在床头,边享受着从窗外照射进来的夕阳,边在那里低声嗤嗤的笑。

  “小林你又在干什么?”方榕一看这情形不禁莞尔,他身后张振的脸上也不禁有了些微微的笑意。

  “榕哥,你可来了,赶紧让我和莲姐出院,我们没事了。”原本揪住医生袖子不放的林晓菡一看他来了,开心的放开那医生,几步抢过来拽住他的胳膊开始继续她的缠功。

  “榕哥,振哥你们来了,快请坐。”做在床沿上的小蒋就没她那么活泼,赶紧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田大夫你去忙吧,不好意思,我这两个妹子给你添麻烦了。”方榕并不急着理会小林的纠缠,反倒微笑着先对略显尴尬的年轻医生道歉。

  “没事,没事。方老板你们谈,你们谈,我先出去了。”抹着头上冒出来的汗,年轻的田医生急匆匆的走了。

  “小林你看你把人家田医生弄的满头大汗,真是的。放手,先让我把花放起来。”借着说话,方榕轻轻的从林晓菡的手中挪开胳膊,把开的正灿烂的倒挂金钟放到了她俩之间的床头柜上。

  “小蒋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感觉还好吧?”方榕放完花走过去和张振一起坐在小林的床上,仔细打量着小蒋问道。

  “榕哥,感觉好多了,我和小林一样,都想马上出院。你看,我行动也没问题了。”小蒋心里高兴,人也活泼了起来。

  “就是啊榕哥,你看我俩现在都没事了,还整天躺在医院里,闷的都快要再次生病了,你就让我们出院吧,求你了。”一看小蒋也开口了,微微有些失落的小林又来劲了。

  “方榕,我看可以让她们出院了,不然再待在这里真会闷出病来的。”没等方榕开口,坐在他身边的张振反倒先开口了。

  “咦,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帮她们说话了?”方榕有些惊讶的扭头望向张振,满脸的惊奇和不解。

  张振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但是眼尖的方榕却在这一瞬间,从他眼睛里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一丝温柔,这让方榕大大的愣了一下,因为这是方榕第一次从他的眼神中看到这种柔软的色彩,觉得非常的稀罕和奇怪。

  “就是啊榕哥,你看连振哥都觉得我们没事了,你就让我们出院吧。”不光是方榕有些纳罕,就连被他帮着说话的小蒋和小林在刚听到他的话时都不免明显的一愣,有些胡涂了。不过稍一愣之后,两女都在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竟同时异口同声的再次向方榕发起了猛烈的冲击。

  “好吧好吧,那等下就出院,真是搞不过你们。唉,就是可惜了我这盆倒挂金钟,刚拿来又要搬回去了,唉!”

  方榕一看眼下这架势,明显的是两女有了张振的支持,今天肯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局面,再者方榕自己也注意到她俩在这几天都恢复的相当不错,脸上不但精神舒展而且还出现了红润的光泽,看起来真的离完全恢复不远了,所以便摇着头苦笑着答应了。

  “啊,莲姐(小林)太好了,我们可以出院喽!”一愣之后,顿时心花怒放的两女高叫着对方的名字双手相击,以示庆贺。

  方榕在内心涌动的一种温暖的感觉中扭头向张振望去,正好看到张振也双眼带着笑意向自己望来,两人目光相触,不由的同时摇着头笑出声来。

  “榕哥,刚你和振哥在那边偷偷的摇头笑什么,是不是在笑我和莲姐?”办好出院手续准备出院的前夕,小林忽然拉住正要转身出门的方榕的胳膊,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问道。

  “是啊榕哥,你是不是在和振哥一起笑话我们?”没等方榕想明白她这忽然又在问什么,另一边的胳膊也被不甘示弱的小蒋拽住,示威似的含笑拷问。

  忽然间,就在病房的门口,方榕成了两女之间的夹心饼干,一时间都不知道先答谁合适,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先出门的张振,可没想到张振这次居然在素来阴沉的脸上摆出了一副活该的鬼脸,一转身,竟就那么呵呵谑笑着掉头走了。

  无奈的方榕将无奈的目光向身边的两人望去,却发现脸色微微发红的两女就好似不知道他在望向自己,只管微笑将自己的双眼前视,就那么一边一个的挽着他的胳膊,勇猛无比的把他往病房外拖去。

  “榕哥,可算找到你了。莲姐,林姐,你们出院了?”就在这让方榕心惊肉跳的危险时刻,从走廊的那头出现后一溜烟跑过来的黄毛正好成了他的救星。几乎就在黄毛身影出现的同时,他身边的两女几乎以闪电般的速度抽走了她们的手,人也飞快的躲到了他的身后。

  “黄毛你来的正好,赶紧过来帮忙拿东西。”方榕心里顿时松了口气。随即又注意到跑来的黄毛满脸的大汗,脸上的神色也是古怪无比,好像即激动又愤怒,不由的当下心里大奇,刚要开口再问,身后的小蒋却已经先开口了:“黄毛你怎么满头的大汗的这么慌张?找榕哥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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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姐,你不知道,我有急事找榕哥。”伸手擦着头脸之间的汗,黄毛边给小蒋解释边给方榕使眼色,看上去好像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给方榕说。

  “咱们回去再说!黄毛过来把这盆花端上。”方榕见状心里忽然一动,人忽然就变的有些严肃了。

  这让小蒋把刚要再说的话咽回了肚子,只能和小林对视着猜测到底又出了什么事。

  “榕哥,我查出是谁在害你和莲姐了!”回到宾馆,一进方榕的房间,黄毛不等方榕他们发问,就自己先忿忿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害我和榕哥?黄毛你说清楚点,别急,慢慢说。”出了医院不肯回家,非要先跟到宾馆来的小蒋一下子就将注意力从方榕房间的布置和奢华上挪到了黄毛身上,就连小林也全神的竖起了耳朵。

  “前天早上罗叔追查书店被封的事交给我以后,我当晚回去就找了几个兄弟准备去那姓黎的婆娘家问她,可是在去的路上我又觉得就这么直接闯进去不是个事,于是我就一个先去了她家。”

  “查查书店被封的事?姓黎的婆娘?榕哥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越听越有问题的小蒋直接打断了黄毛的话,将满是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坐在另一边的方榕。

  “等在再给你解释,你听完就明白了。”方榕拿着一支烟放在鼻子下嗅着,一脸的平静,丝毫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

  “我去了她家后,就开门见山的好言问她,她不但一口否认,反而马上就跳着脚开始撒泼,不但把我骂了个狗头喷血,到后来还想叫她两个儿子揍我。当时我气坏了,他妈的,老子没动粗,她倒想先动了,当时我就想叫兄弟们进去砸了她家,后来想想不对,我现在要跟着榕哥做正经事了,做事不能再像以前那么莽撞,所以当时就忍下了这口恶气走了。

  回去后我刚开始气的要死,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就在家里使劲琢磨怎么出这口恶气,可我在那里越琢磨这事越不对劲,这要在平时她哪敢这么猖狂啊,先不说我只是因为罗叔觉得可疑,所以去好好问了一下,并没有什么惹着她的地方,按道理她不该有那么大反应的。

  可现在她不但不好好解释,而且一听我来意立马就跳起来撒泼,又是骂又是要打的,这要是心里没鬼,她那敢惹我们这种人啊,他妈的,平时就是借给她两个胆她都不敢这么对我。

  所以我越想就越觉得她真有问题,再者也实在忍不下这口,所以到了半夜我又找了几个兄弟到了她家的院墙外往她家院里飞了一通黑砖,听着她家的玻璃破了,人也惊醒了这才回去睡觉。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叫了些兄弟到了她那小书店门口等着,结果她一早上没来开店,到了下午我又叫上那些兄弟一起去等了,下午她来了。

  一看到我她的脸就变白了,想骂又不敢骂,最后就想装不理我。我也没心和她罗嗦,就和那几个兄弟在她书店门前的台阶下喝啤酒。

  结果那天下午,就因为我们一群人在她门前喝的脸红脖子粗的看着有些吓人,所以那天没几个人进她的书店买书,她在店里气的要死,可我们这些人即没有划拳,又没坐在她书店门口的台阶上,所以她光生气也不敢出来轰我们。

  当天夜里到了半夜,我又找了几个人去她家发黑砖,反正就算当场被警察逮住了也不过拘留几天,所以还是前天夜里一样,直到听着她们家乱了,我才招呼兄弟们回去睡觉。他妈的,敢害榕哥和莲姐,还敢惹毛我?我就和你玩到底,看看到最后谁害怕。

  到了今天早上,我还是叫了一群兄弟去她家书店等她,她今天一直到了下午四点多才来,不过今天她来了后没开店,而是低声下气的过来求我别再欺负她一个老婆子了,说着说着还哭了。

  其实榕哥,莲姐,你们也知道,我黄毛尽管是出来混的,但平时也确实不想,也不敢欺负这些老年人,不过这次首先是她招惹我们的,所以我就告诉她,除非她说老实话,不然我就是铁了心和她没完。

  结果她哭求了好一阵之后,看我不吃她这套,实在没办法,这才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告诉我,前些天税务局的一个姓张的年轻人在她那里买书的时候,闲聊中给她说三泰书店里有些好货,问她这里有没有。

  她不明白好货是什么意思,一问才知道好货就是那些妖精打架的黄书。她本来就一直很嫉妒榕哥书店的生意,听了之后认为这是个打击榕哥书店的好机会,所以就偷偷跑到工商局告了黑状。

  没想到工商局对这个消息非常重视,都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榕哥的书店就可能直接被查封掉。还说回头要是查出来的话,要给她奖励。

  当时她也并没往心里去,想着榕哥的书店不一定真有那些,只要能借这次打击打击榕哥书店的声誉和生意就算达到目的了。

  结果没想到工商局他们三查两查,真的查出那些东西了,不但查出了那些东西,而且莲姐还和检查的人起了冲突,事情给闹大了,还说要拍卖书店,所以她就又去了工商局,要求他们实现当初许给她的诺言,不过现在奖励她是不想要了,就想能把榕哥的书店买到手里。工商局的刘副局长当时就很爽快的答应了,可没想到最后又被罗叔给买去了,她白忙活了一场。”

  一口气说道这里,口干舌燥的黄毛犯了烟瘾:“榕哥,这里能抽烟么?”

  “抽这个吧!”方榕木着脸将桌上的那包玉溪给他丢了过去。

  “好烟!”黄毛点上烟狠狠的咂了一口后又继续说到:“我当时一听就是她告的黑状,立马就想一砖砍翻了她,可想想自己前面说过的话,就又忍下了。随后我就出钱叫跟来我来的那些兄弟们去吃饭,我自己就跑回来找你了。”

  “无耻!”

  白着脸一言不发的听着黄毛将事说完,小蒋木立了良久之后,唇齿之间狠狠的挤出了这略显苍白的两个字眼。

  说完,她就像全身的劲都用完了似的,跌坐在了沙发上,默默的流着泪,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直坐在她身边的小林只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也百感交集的流出了眼泪。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和磨难,竟只是因为一个嫉妒的老女人的一句话,她还能再说什么?

  “无耻?呵呵,黄毛你问清楚那个税务局姓张的年轻人叫什么没有?”房间内铁一般的沉闷却被方榕的两声轻笑给打破了。

  “打听清楚了,叫张速承。怎么榕哥,想怎么教训他?你说你一句话,我马上去办。”黄毛有些诧异的一看方榕,发现此时的方榕两眼闪烁着略显诡异的幽深光芒,脸上却带着一抹飘忽不定的笑意,瞧上去竟有种很让人心寒的感觉。

  “不用,这个我自己去办。”方榕轻轻的摇了摇头,脸上的那一抹飘忽不定笑意变的有些森冷了。

  当天夜里,当夜幕完全笼罩住聊城的天空时,西装笔挺的方榕就出现在了聊城唯一的花园小区四号楼二单元三楼A座的防盗门前。

  “你找谁?”门铃被摁响了三次后,门并没有开,只是防盗门的猫眼中出现了一只眼睛,门后,传来了一个妇女略有些沙哑的声音。

  “请问刘副局长在么?我找他。”方榕静静的站在,面带微笑的答到。

  “老头子,找你的,不认识,要不要见?”

  “这么晚了还会有不认识的人来找?不见,你就说我不在,有事让他明天到办公室找我。”

  将屋内的窃窃私语听到这里,方榕笑了:“呵呵,刘局长我知道你在家,我看咱们还是见一见的好,不然明天会有大麻烦。”

  “大麻烦?你是方榕?”气冲冲的拉开房门,身穿汗衫短裤的刘副局长一看是方榕,楞住了。

  “没错,就是可能还给你个大麻烦的方榕,刘副局长想不想谈谈呢?”嘴里说着话,方榕的人已经毫不可气的拨开了主人的身体,一脚踏进了房门。

  “哎呀,你这人怎么乱闯呢?你给我”

  “闭嘴!赶紧关上门进去睡觉。”脸色有些不安的刘副局长低声喝住了老婆的叫嚷,探出头往楼道上下看了一下,这才将门重重的关上。

  楼道里一下子又变成了一片漆黑。

  在透过窗帘缝隙的那一线阳光刚刚映向眼帘的同时,方榕也正好缓缓睁开他的眼睛。宛若黑玉一般闪烁着深邃妖异光芒的双眼和那线阳光一接触,整个黑色的瞳仁立时就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被投入了一粒石子一般,就那么诡异的,缓缓的往外荡漾起了黑色的涟漪。

  黑色的瞳仁逐渐逐渐的扩大,慢慢的,整个双眼中再也看不到一丝眼白,只有宛若黑洞似的两个黑色眼球就像能吞噬阳光似得,不停的缓缓眨动。

  房间里似乎就在这瞬间整个暗了下来,模糊朦胧的空间中彷佛只有那一双妖异到令人胆寒的漆黑眼珠和那一缕强弱明暗不定的阳光在抵死纠缠在一起,吞噬和攻击。

  透过窗帘缝隙的阳光越升约高,光芒也越来越亮,终于,在不过许久之后,它猛地一跳,终于超出方榕那双漆黑的怪眼可以吸引吞噬的范围。房间里彷佛猛的一下子就又亮了起来,而此时,盘膝而坐的方榕脸上那双妖异的怪眼中的那片漆黑也在缓缓的收缩、消退,最后在方榕口鼻间忽然发出轻微的呼吸声时,完全的变回原状。

  “怎么会这样?”方榕眨巴着眼睛,在心中轻微的疑惑和不解中松开盘膝的双腿,起身站了起来。因为他此际分外敏锐的耳力已经听到罗发荣那熟悉的脚步正在向自己的房间这边走来。

  “小方你起来了么?”轻轻的敲着门,昨晚半夜才从省城赶回来的罗发荣此时声音听不出有丝毫的倦意,有的只是微微有些兴奋的期待和颤抖。因为今天,就是那为之期待和忙和了整整三天的洽谈会举行的日子。

  “起的这么早?”方榕打开了门让他进来,非常平静的问道,这时候,如果罗发荣稍微留点神的话,就会发现此刻说话的方榕脸上那双眼睛就像一汪沉寂了百万年的死水,丝毫没有任何感情的波澜和起伏。

  “能不起早吗?其实我昨夜整晚都没睡着,心里激动的不行。他奶奶的,没想到失败过一次之后,我连这么点定力都没有了,以往那尝过这种滋味啊,真是。”可惜微红着双眼,神情明显有些亢奋的罗发荣此时并没有那份观察方榕面部表情的闲心。他的心已经整个被今天要举行的洽谈会给占满了。

  “我看你还是乘现在还有点时间,就在这里稍微睡一会吧,这个洽谈会我估计至少会开一整天,你这个样子恐怕支持不下去。”方榕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依旧不慌不忙的说道。不过此时,他眼中死水般的沉寂已经活泛了不少,整张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也生动了许多。

  他正在快速的恢复着常态。

  “不行啊我睡不着,再说我连衣服都全部整理好了,现在再睡我怕等会就没时间再整理了,还是不睡了。方榕你这边一切都整理好了么?”

  罗发荣有些苦恼的摇着头,他实在是没法睡得着,尽管现在见了方榕后,心里就不由的安稳和平静了一些。

  “你只要准备好你要准备的东西就行了,我这边你不用担心。”方榕笑笑,径自过去卫生间梳洗。

  “我要准备的那些我在省城那边就准备好了,这个你也不用担心。我现在就是觉得时间过的太慢,你说这怎么办?

  我真有点怕我现在的这种状态到了会上会误事。他奶奶的,真是越老越没用了。”嘴角微颤着,一步一步紧紧跟着方榕来到了卫生间门口,也不管方榕正在刷牙,罗发荣就那么双手抓挠着门框,有些沮丧的说道。

  “哦?”正在刷牙的方榕听了这话,心里一动,再扭头看看面色潮红的罗发荣,发现他真的有些过于紧张和亢奋。于是边摆着牙刷叫他跟自己往卧室走,等来到床前示意他过来躺下,而罗发荣也真的就那么乖乖的躺下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就在和方榕的对视中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榕哥,祝你和罗头今天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朦朦胧胧中,好似大脑中有个什么控制着一般,自动从深眠转入浅睡状态的罗发荣耳际隐隐约约的听到有女人说话的声音,便猛的就惊醒了过来。

  “呀,几点了,几点了?”一下子跳到地上的他其实神智还并未完全清醒,也不看房间里的状况,就直接冲到了外间大声慌张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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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姐,你不知道,我有急事找榕哥。”伸手擦着头脸之间的汗,黄毛边给小蒋解释边给方榕使眼色,看上去好像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给方榕说。

  “咱们回去再说!黄毛过来把这盆花端上。”方榕见状心里忽然一动,人忽然就变的有些严肃了。

  这让小蒋把刚要再说的话咽回了肚子,只能和小林对视着猜测到底又出了什么事。

  “榕哥,我查出是谁在害你和莲姐了!”回到宾馆,一进方榕的房间,黄毛不等方榕他们发问,就自己先忿忿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害我和榕哥?黄毛你说清楚点,别急,慢慢说。”出了医院不肯回家,非要先跟到宾馆来的小蒋一下子就将注意力从方榕房间的布置和奢华上挪到了黄毛身上,就连小林也全神的竖起了耳朵。

  “前天早上罗叔追查书店被封的事交给我以后,我当晚回去就找了几个兄弟准备去那姓黎的婆娘家问她,可是在去的路上我又觉得就这么直接闯进去不是个事,于是我就一个先去了她家。”

  “查查书店被封的事?姓黎的婆娘?榕哥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越听越有问题的小蒋直接打断了黄毛的话,将满是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坐在另一边的方榕。

  “等在再给你解释,你听完就明白了。”方榕拿着一支烟放在鼻子下嗅着,一脸的平静,丝毫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

  “我去了她家后,就开门见山的好言问她,她不但一口否认,反而马上就跳着脚开始撒泼,不但把我骂了个狗头喷血,到后来还想叫她两个儿子揍我。当时我气坏了,他妈的,老子没动粗,她倒想先动了,当时我就想叫兄弟们进去砸了她家,后来想想不对,我现在要跟着榕哥做正经事了,做事不能再像以前那么莽撞,所以当时就忍下了这口恶气走了。

  回去后我刚开始气的要死,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就在家里使劲琢磨怎么出这口恶气,可我在那里越琢磨这事越不对劲,这要在平时她哪敢这么猖狂啊,先不说我只是因为罗叔觉得可疑,所以去好好问了一下,并没有什么惹着她的地方,按道理她不该有那么大反应的。

  可现在她不但不好好解释,而且一听我来意立马就跳起来撒泼,又是骂又是要打的,这要是心里没鬼,她那敢惹我们这种人啊,他妈的,平时就是借给她两个胆她都不敢这么对我。

  所以我越想就越觉得她真有问题,再者也实在忍不下这口,所以到了半夜我又找了几个兄弟到了她家的院墙外往她家院里飞了一通黑砖,听着她家的玻璃破了,人也惊醒了这才回去睡觉。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叫了些兄弟到了她那小书店门口等着,结果她一早上没来开店,到了下午我又叫上那些兄弟一起去等了,下午她来了。

  一看到我她的脸就变白了,想骂又不敢骂,最后就想装不理我。我也没心和她罗嗦,就和那几个兄弟在她书店门前的台阶下喝啤酒。

  结果那天下午,就因为我们一群人在她门前喝的脸红脖子粗的看着有些吓人,所以那天没几个人进她的书店买书,她在店里气的要死,可我们这些人即没有划拳,又没坐在她书店门口的台阶上,所以她光生气也不敢出来轰我们。

  当天夜里到了半夜,我又找了几个人去她家发黑砖,反正就算当场被警察逮住了也不过拘留几天,所以还是前天夜里一样,直到听着她们家乱了,我才招呼兄弟们回去睡觉。他妈的,敢害榕哥和莲姐,还敢惹毛我?我就和你玩到底,看看到最后谁害怕。

  到了今天早上,我还是叫了一群兄弟去她家书店等她,她今天一直到了下午四点多才来,不过今天她来了后没开店,而是低声下气的过来求我别再欺负她一个老婆子了,说着说着还哭了。

  其实榕哥,莲姐,你们也知道,我黄毛尽管是出来混的,但平时也确实不想,也不敢欺负这些老年人,不过这次首先是她招惹我们的,所以我就告诉她,除非她说老实话,不然我就是铁了心和她没完。

  结果她哭求了好一阵之后,看我不吃她这套,实在没办法,这才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告诉我,前些天税务局的一个姓张的年轻人在她那里买书的时候,闲聊中给她说三泰书店里有些好货,问她这里有没有。

  她不明白好货是什么意思,一问才知道好货就是那些妖精打架的黄书。她本来就一直很嫉妒榕哥书店的生意,听了之后认为这是个打击榕哥书店的好机会,所以就偷偷跑到工商局告了黑状。

  没想到工商局对这个消息非常重视,都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榕哥的书店就可能直接被查封掉。还说回头要是查出来的话,要给她奖励。

  当时她也并没往心里去,想着榕哥的书店不一定真有那些,只要能借这次打击打击榕哥书店的声誉和生意就算达到目的了。

  结果没想到工商局他们三查两查,真的查出那些东西了,不但查出了那些东西,而且莲姐还和检查的人起了冲突,事情给闹大了,还说要拍卖书店,所以她就又去了工商局,要求他们实现当初许给她的诺言,不过现在奖励她是不想要了,就想能把榕哥的书店买到手里。工商局的刘副局长当时就很爽快的答应了,可没想到最后又被罗叔给买去了,她白忙活了一场。”

  一口气说道这里,口干舌燥的黄毛犯了烟瘾:“榕哥,这里能抽烟么?”

  “抽这个吧!”方榕木着脸将桌上的那包玉溪给他丢了过去。

  “好烟!”黄毛点上烟狠狠的咂了一口后又继续说到:“我当时一听就是她告的黑状,立马就想一砖砍翻了她,可想想自己前面说过的话,就又忍下了。随后我就出钱叫跟来我来的那些兄弟们去吃饭,我自己就跑回来找你了。”

  “无耻!”

  白着脸一言不发的听着黄毛将事说完,小蒋木立了良久之后,唇齿之间狠狠的挤出了这略显苍白的两个字眼。

  说完,她就像全身的劲都用完了似的,跌坐在了沙发上,默默的流着泪,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直坐在她身边的小林只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也百感交集的流出了眼泪。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和磨难,竟只是因为一个嫉妒的老女人的一句话,她还能再说什么?

  “无耻?呵呵,黄毛你问清楚那个税务局姓张的年轻人叫什么没有?”房间内铁一般的沉闷却被方榕的两声轻笑给打破了。

  “打听清楚了,叫张速承。怎么榕哥,想怎么教训他?你说你一句话,我马上去办。”黄毛有些诧异的一看方榕,发现此时的方榕两眼闪烁着略显诡异的幽深光芒,脸上却带着一抹飘忽不定的笑意,瞧上去竟有种很让人心寒的感觉。

  “不用,这个我自己去办。”方榕轻轻的摇了摇头,脸上的那一抹飘忽不定笑意变的有些森冷了。

  当天夜里,当夜幕完全笼罩住聊城的天空时,西装笔挺的方榕就出现在了聊城唯一的花园小区四号楼二单元三楼A座的防盗门前。

  “你找谁?”门铃被摁响了三次后,门并没有开,只是防盗门的猫眼中出现了一只眼睛,门后,传来了一个妇女略有些沙哑的声音。

  “请问刘副局长在么?我找他。”方榕静静的站在,面带微笑的答到。

  “老头子,找你的,不认识,要不要见?”

  “这么晚了还会有不认识的人来找?不见,你就说我不在,有事让他明天到办公室找我。”

  将屋内的窃窃私语听到这里,方榕笑了:“呵呵,刘局长我知道你在家,我看咱们还是见一见的好,不然明天会有大麻烦。”

  “大麻烦?你是方榕?”气冲冲的拉开房门,身穿汗衫短裤的刘副局长一看是方榕,楞住了。

  “没错,就是可能还给你个大麻烦的方榕,刘副局长想不想谈谈呢?”嘴里说着话,方榕的人已经毫不可气的拨开了主人的身体,一脚踏进了房门。

  “哎呀,你这人怎么乱闯呢?你给我”

  “闭嘴!赶紧关上门进去睡觉。”脸色有些不安的刘副局长低声喝住了老婆的叫嚷,探出头往楼道上下看了一下,这才将门重重的关上。

  楼道里一下子又变成了一片漆黑。

  在透过窗帘缝隙的那一线阳光刚刚映向眼帘的同时,方榕也正好缓缓睁开他的眼睛。宛若黑玉一般闪烁着深邃妖异光芒的双眼和那线阳光一接触,整个黑色的瞳仁立时就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被投入了一粒石子一般,就那么诡异的,缓缓的往外荡漾起了黑色的涟漪。

  黑色的瞳仁逐渐逐渐的扩大,慢慢的,整个双眼中再也看不到一丝眼白,只有宛若黑洞似的两个黑色眼球就像能吞噬阳光似得,不停的缓缓眨动。

  房间里似乎就在这瞬间整个暗了下来,模糊朦胧的空间中彷佛只有那一双妖异到令人胆寒的漆黑眼珠和那一缕强弱明暗不定的阳光在抵死纠缠在一起,吞噬和攻击。

  透过窗帘缝隙的阳光越升约高,光芒也越来越亮,终于,在不过许久之后,它猛地一跳,终于超出方榕那双漆黑的怪眼可以吸引吞噬的范围。房间里彷佛猛的一下子就又亮了起来,而此时,盘膝而坐的方榕脸上那双妖异的怪眼中的那片漆黑也在缓缓的收缩、消退,最后在方榕口鼻间忽然发出轻微的呼吸声时,完全的变回原状。

  “怎么会这样?”方榕眨巴着眼睛,在心中轻微的疑惑和不解中松开盘膝的双腿,起身站了起来。因为他此际分外敏锐的耳力已经听到罗发荣那熟悉的脚步正在向自己的房间这边走来。

  “小方你起来了么?”轻轻的敲着门,昨晚半夜才从省城赶回来的罗发荣此时声音听不出有丝毫的倦意,有的只是微微有些兴奋的期待和颤抖。因为今天,就是那为之期待和忙和了整整三天的洽谈会举行的日子。

  “起的这么早?”方榕打开了门让他进来,非常平静的问道,这时候,如果罗发荣稍微留点神的话,就会发现此刻说话的方榕脸上那双眼睛就像一汪沉寂了百万年的死水,丝毫没有任何感情的波澜和起伏。

  “能不起早吗?其实我昨夜整晚都没睡着,心里激动的不行。他奶奶的,没想到失败过一次之后,我连这么点定力都没有了,以往那尝过这种滋味啊,真是。”可惜微红着双眼,神情明显有些亢奋的罗发荣此时并没有那份观察方榕面部表情的闲心。他的心已经整个被今天要举行的洽谈会给占满了。

  “我看你还是乘现在还有点时间,就在这里稍微睡一会吧,这个洽谈会我估计至少会开一整天,你这个样子恐怕支持不下去。”方榕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依旧不慌不忙的说道。不过此时,他眼中死水般的沉寂已经活泛了不少,整张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也生动了许多。

  他正在快速的恢复着常态。

  “不行啊我睡不着,再说我连衣服都全部整理好了,现在再睡我怕等会就没时间再整理了,还是不睡了。方榕你这边一切都整理好了么?”

  罗发荣有些苦恼的摇着头,他实在是没法睡得着,尽管现在见了方榕后,心里就不由的安稳和平静了一些。

  “你只要准备好你要准备的东西就行了,我这边你不用担心。”方榕笑笑,径自过去卫生间梳洗。

  “我要准备的那些我在省城那边就准备好了,这个你也不用担心。我现在就是觉得时间过的太慢,你说这怎么办?

  我真有点怕我现在的这种状态到了会上会误事。他奶奶的,真是越老越没用了。”嘴角微颤着,一步一步紧紧跟着方榕来到了卫生间门口,也不管方榕正在刷牙,罗发荣就那么双手抓挠着门框,有些沮丧的说道。

  “哦?”正在刷牙的方榕听了这话,心里一动,再扭头看看面色潮红的罗发荣,发现他真的有些过于紧张和亢奋。于是边摆着牙刷叫他跟自己往卧室走,等来到床前示意他过来躺下,而罗发荣也真的就那么乖乖的躺下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就在和方榕的对视中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榕哥,祝你和罗头今天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朦朦胧胧中,好似大脑中有个什么控制着一般,自动从深眠转入浅睡状态的罗发荣耳际隐隐约约的听到有女人说话的声音,便猛的就惊醒了过来。

  “呀,几点了,几点了?”一下子跳到地上的他其实神智还并未完全清醒,也不看房间里的状况,就直接冲到了外间大声慌张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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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好,半个小时后会议就要开始,你还有十五分钟的整理时间。”看到他慌张的样子,满屋子的人都开始轻笑了起来,爱玩的林晓菡更是抬手看着腕表,以一种电影上看来的酷酷样子装模作样的念出了台词。

  “十五分钟,天。一时间没醒过味来的罗发荣掉头又冲回了里间的卫生间,关着的房门后顿时传来了他手忙脚乱的弄出的一大堆声响,这一下子又让外间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吴老,小蒋,小林,还有长贵和黄毛你们都放心回去休息吧,不用送我和罗头了,反正又不远,回去耐心等着我们的好消息,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宾馆的门口,方榕停住脚步,转身劝送行的人们都回去休息,毕竟现在才不过早上七点四十,而他们这些人里最晚的人也都在六点刚过的时候就赶了过来,再说这一大早这么多人凑在宾馆门前,这阵势实在有些过于夸张。

  “是啊是啊,都回去吧,我们一定行的。”已经重新将自己整理清爽的罗发荣睡过两三个小时后,已经完全恢复了他平素的干练和精明,神色间再也看不到有任何的紧张,就连那份本该表现出来的兴奋,也被他完全的收敛在了心里。现在表现出来的,只是满腔高涨的信心。

  “榕哥一定会成功的,我们等你的好消息!”在方榕和罗发荣转身迈步走出了老远后,身后还传来小蒋和小林高亢的女音。

  这声音里,方榕和罗发荣的脚步走的更稳更有力了。

  “罗头你还真够厉害的,能把这么多高官得罪成这样子,不简单。”坐在聊城市政府颇大的会议室里,方榕在左右看了看身边的空椅子后,微笑着探过头去在面色有些尴尬的罗发荣耳边悄悄的说道。

  “我当时也没办法啊,闹得确实有些过分,不过也没想道他们会真的这么没有风度,也不知道这官都是怎么当上的。小方现在你还觉得有把握么?”

  坐在他身边的罗发荣此时脸上的尴尬都变成苦恼和不安。他也没想到自己和方榕会在这洽谈会上受到这么明显的冷落和排斥,表面的人员介绍和寒暄过后,也就能容纳百十号人的会议室里,几乎一大半与会的聊城官员都和龙翔集团投资考察团的那些人坐到了一起,而椭圆形的会议桌上,坐在自己这边的官员真的可以说的上是寥寥无几,即便是这寥寥无几的三位官员,好像生怕会被人误会似得,也都远远的避开了方榕和自己。

  更叫他难堪的是,就会议室里这种明显不妥的情况,竟一点都没引起在会议桌那头正在侃侃而谈的聊城最高首脑的注意,他依旧在那边视若无睹的介绍着聊城蕴藏的巨大商机和潜力。

  这种情况下还能奢望今天能得到什么好结果?所以他原本火热的心顿时冷了下来,连带着对方榕那些安排的信心也减弱到几乎没有的地步。

  “不搏过怎么知道?”方榕还是微笑着回答,不过他的眼睛并没有看着罗发荣,而是微眯着迎向了对面,因为对面的那群人里,那个刚刚被介绍为龙翔集团投资考察团的杨团长此时正在向他毫不掩饰的看来,那双颇为漂亮的明媚大眼中,似乎隐隐有种示威和好奇意思。

  “对不起啊小方,前几天我的消息有误,还以为他们考察团的团长是那个姓龙的老头,没想到却是这位姓杨的年轻女人,看起来他们是早就准备好了要对付我们的,妈的。”已经有些烦躁了罗发荣注意到了方榕和对面那位看上去还算漂亮的杨团长之间的对视,心里一恼,连粗话都悄悄出口了。

  “罗头这不怪你,其实人家是早就安排好了冲我来的。”方榕不以为意的咧嘴一笑,首先收回了对视的目光,扭头看着罗发荣悄声说道。

  “怎么?早就那排好了冲你来的?”

  “嗯!等会开完了回去给你细说。”方榕轻轻在桌下拍了拍罗发荣的大腿,示意他注意仪态,因为罗发荣这时不但绷大了眼睛,就连脸都已经变色了,这自然引起了与会的不少人的注意,对面已经有人指指点点的开始交头接耳了。

  狐疑的看了还是一脸平静的方榕一眼,罗发荣勉强的调整着自己的表情,不过心里对今次的会议结果,已经基本不报什么希望了。在他看来,剩下的只不过是方榕和自己在这里出乖露丑和熬时间而已。

  “我们聊城的情况大致就介绍到这里,下面请投资方提交和解释一下你们的投资计划,杨小姐和罗先生你们那位先来?”方榕在桌子底下的轻轻一踢拉回了他已经明显涣散的注意力,随即耳边就听到了上面的这句话,于是他勉力振作起精神,客气道:“女士优先,还是杨小姐先说好了。”

  “既然罗先生这么谦虚,那么我就代表龙翔考察团先来。小王,麻烦你给在座的各位每人发一份我们的投资计划书,谢谢。”看到罗发荣表现出来的颓势,对面龙翔集团的考察团团长杨小姐可没有丝毫的客气。

  “对不起,杨小姐请等一下。”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方榕忽然站起来了。

  “哦?看来方先生是有不同意见,想先说你们的投资计划?”杨小姐脸上露出一丝含意莫名的笑容,一句话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向方榕和罗发荣他们这边。

  “小方?”罗发荣也略觉诧异的扭头看向方榕,不过他心里倒不觉得方榕这意外的举动有什么驳自己面子的意思,他只是不明白方榕现在想干什么。

  因为此时他已经从站起的方榕身上隐约感觉到了方榕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强大信心,尽管这种感觉和方榕作为暗修罗在拳赛中出赛时的那种傲视一切的感觉略有不同,但也非常的类似。

  “既然我的合作伙伴罗先生已经说过女士优先了,那么杨小姐请你放心,方榕也是大好男儿,不会那么小心眼再做改变的,何况现在是投资洽谈会,又不是拍卖场,主要看的是谁的投资计划制定的详尽和切合聊城的实际,谁先说又有什么关系?”

  方榕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面带微笑对着对面的对手侃侃而谈。说完这些后,也不等她再有什么回应,身子微微一转,转向此刻正看着自己的聊城最高首脑笑着又道:“单市长,在我们提交投资计划书之前,我还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不知道您现在是否能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

  “当然可以,我们这些人现在坐在这里,不就是替你们投资方来说明情况,打消顾虑和解决问题的吗?方先生请讲。”身居上位者此时的话语中带着诚恳,脸上也有笑意在泛起。

  “那么我现在想问的就是,这次洽谈会是否就是最终的拍板会?如果是,当然没什么问题,可如果不是,那么一旦我们和龙翔两家的计划书提交出来,不知道政府方面有什么保密的措施?因为这里面牵扯到的都属于商业机密,我想龙翔这边也不希望被我们知道他们的所有计划吧?”

  微笑着,方榕将目光投向了龙翔考察团的那边,不过并未特意的去注意那位杨小姐的反应。

  “不错,如果就这么轻易的被对手知道了自己的投资计划,那肯定是不行的。”在这种想法被方榕提出的问题勾起后,龙翔那边的人都纷纷的咬起了耳朵,不少官员也开始不知不觉的点头和和附近的人交换起了意见,一时间会议室里响起了一片嗡嗡声。

  “杨小姐你们也是这么看的?”被方榕问到的上位者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只是将询问和目光投向了那位杨小姐。

  “通常来说,方先生的顾虑也是我们的顾虑,不过今天在这里,我们龙翔并不认为这是个很大的问题。当然,如果政府方面如果有什么保密措施的话,那我们龙翔也会积极支持和配合的。”

  杨小姐在和周围的几个同伴交换了一下意见后,微笑着又将球软软的踢了回去。

  “呵呵,看来这个问题是我刚给忽略了,忘了明确解释一下。是这样的,我们市委先前也考虑过你们顾虑的这个问题,只是因为当时没想到会一下子出现两家像你们双方这么有实力的投资者出来同时竞争,所以并没有置定出相应的措施。我看现在这样吧,我表个态,不管现在还是以后,咱们市政府只对聊城的投资环境和投资条件的改善和提高提供服务和管理,把握好发展经济的大方向就行,对于下面涉及到具体投资和开发中的细节问题就放权给下面的相关部门去和投资商去协商处理,现在咱们会场在座的各位都是主管咱们聊城经济的头脑,大家看看还有什么补充没有?”

  “方先生,杨小姐你们觉得我们的这个据定如何?还有什么不够完善的地方没有?”听了这话,心下暗喜的方榕微笑着摇摇头,带头鼓起掌来。

  那边的杨小姐他们龙翔的人也都跟着鼓起掌来,因为这样一来,顶如给他们这些对聊城有投资兴趣的人明显放底了准入的成本,同时也给所有投资者以后经营起来时授予更多的自由,对于这点,他们没有道理不鼓掌。

  “不过根据我得到的汇报,眼下你们双方的投资意向和规模都非常大,涉及的项目几乎包括了咱们聊城现在和随后的几年中所有能提供的项目,对于这么大的投资,我们市政府不可能不重视和关心,所以才决定举行今天的这个投资洽谈会。

  不过刚才既然方先生把你们的顾虑提出来了,我们也做出了补充决定,我看不如这样吧,除了事关聊城今后发展的玲珑岛的开发和城区那块开发区的地的项目之外,我们今天就不在这里讨论其他项目的具体操作了,那些留给你们自己去和具体的主管部门和相关单位去谈,二位觉得这样安排如何?”

  对于这样的出人预料的好事情方榕当然不会有意见,因为通过这几天的准备和努力之后,他和罗发荣都清楚的明白自己这些人和人家龙翔集团之间的巨大差距。尽管他们自己也相信就凭着他们手头聚拢的资金和信心,假以时日的话,完全能够请来各方面的优秀人才组织起自己的一套完善班底和龙翔集团在商场上一较高低。

  但是眼下,在这种争取市场准入的关键时刻,不管他们使用什么样的方式和手段去努力,都很难在短短的三天时间里准备到能和龙翔集团在洽谈会上全面比拼的程度,因为毕竟到现在,方榕和罗发荣他们连个正式的公司注册手续都还没有完全注册成功,就更不用说招揽到什么优秀懂行的人才了。

  而龙翔集团的这个投资考察团却不是这样,先不说人家既然能号称集团,有非常正规的公司注册手续不说,就看看人家一个公司能派出这么一个由二十多人组成的考察团,就能说明他们在商界中的实力和经验如何。

  在这样的情势下方榕和罗发荣要和他们争机会,显然胜算不大,尽管已经全力卯上的方榕已经在暗里用上了情非得已的手段,用赵三这些年来搜集收藏起来的一些东西对聊城中部分实权部门的领导进行了胁迫,而且也做好了必要时候来个鱼死网破的准备,但实际上,他自己心里明白,这次投资准入的竞争里,还是人家龙翔的胜面比较多。

  但是现在经过会上这么一番变故,洽谈会的主要议题就集中到了玲珑岛的开发和城内那片被自己屠戮过的原长风开发区的空地上,这么一来,自己在和龙翔集团的竞争中的胜负局面便一下子主客易势,大大的不同了。

  就连前面已经没了信心的罗发荣此时的腰杆也重新挺了起来,双眼中更是重新燃起了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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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自己倒是需要小心上火呢。”

  被小林调侃到了的小蒋自然也不甘示弱,停住脚步一屁股坐在床上展开了还击。

  “嘻嘻,我当然也担心,可是我们就是在这里担心再多,又能有什么用呢?所以莲姐你看,我现在都不去想这件事了,就只一个劲的告诉自己榕哥出马一定能成功。这办法很管用呢,要不莲姐你也试试?”

  小林依旧一边手忙脚乱的发着手机短信,一边嘴里笑嘻嘻的回应着小蒋,连眼睛都顾不上往小蒋那边抬一下。

  “要能管用我早就不着急了,可是不管用啊。对了小林,你手舞足蹈的在干什么?小心掉下来啊。”

  小蒋有些无奈的回答着,可转眼就被猛然间眉开眼笑的就在沙发椅上蹦达了起来的小林吓了一大跳。

  “耶!万岁!终于说服老爸过些日子再来看我了。莲姐,我又能自由好一阵子了,开心哦!”

  “疯丫头你小心掉下来,看!看!看!”闻声笑骂着的小蒋刚说完一句,就惊叫着扑过去想拉住得意忘形下从沙发椅上掉了下来的小林。

  “呀,手腕和屁股疼死了,看来真不能得意忘形,莲姐谢谢啊,你没事吧?”从地板上爬起来扑到了床上的小林一边苦着脸使劲揉着被摔痛的地方,一边转头问同样也趴到了床上的小蒋。

  “我没事,叫你小心点你就是不听,现在知道痛了吧?”同样在扑过去扶她的时候,被带倒摔了一下的小蒋又好气好笑的边活动着自己的手腕边埋怨她。

  “知道了,知道啦。嘻嘻!”小林尽管痛,可是一想起刚才缠的父亲没办法,终于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心里还是觉得很开心。

  “我说小林呀,你在发高烧昏迷的时候一个劲的叫爸爸,怎么现在病一好又不让他来看你了?”看到她又傻笑了起来,小蒋就觉的有些奇怪。

  “我在发烧的时候真的一直在叫爸爸?”小林脸上有种奇怪的表情,似乎有些不相信,又有些难为情。

  “真的呀,不信你去医院问护士,不然问榕哥也行,他就是因为听到了你叫所以才决定通知你父亲的。”

  “原来我真的在叫他啊,怎么会这样呢?”小林低声嘟囔着,愣愣的开始出神。

  “病中叫父母很正常呀,这有怎么奇怪的?小林你在发什么愣啊?”小蒋奇怪的看着她,觉得她现在的表情有些古怪。

  她曾听小林的给她说过,知道她是个独生女,母亲在三年前去逝,家里只有父亲一个亲人,怎么现在她这表情让人觉得她和她父亲之间似乎有些问题?

  “莲姐你不知道,我和我爸有矛盾,来这之前,我心里很恨他,所以你说我在昏迷中叫他,觉得很奇怪。”把脸埋在床上沉默了好一会,小林低低的声音才从她埋脸的地方传了出来。

  “恨自己的爸爸?”父女之间有矛盾小蒋可以理解,但是严重到恨自己的父亲,这让小蒋实在有些不能接受了。

  “嗯,自从妈妈死后,这三年多的时间里我一直都很恨他,更不愿意见他。”小林说话的时候依旧把脸埋在床铺上没有抬头。

  “难道你们父女一直没住在一起?”

  轻轻的伸手轻拂着小林的头发,小蒋说话的时候刻意放缓了声音。她觉得现在的小林需要帮助,尽管不知道怎么才能帮上她,但她还是愿意试试。因为父女之间会有仇恨,在她看来,是件很悲哀的事情。

  “没有,一年之中我们见不了几次面,就是见了也经常吵架,所以我很恨他,他也不关心我。”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吧?尽管我没见过你爸,可是通过这两天你们之间的电话,我觉得他挺关心你的呀,别是你误会了吧?”

  “我误会?”出乎意料的,一直将脸埋在床上的小林猛抬起了头:“我误会?莲姐你知道吗?

  从我很小的时候记事起,我家大多时候就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每年只有在短短的两三个月中,家里才会多出一个即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妈妈告诉我他是我爸爸。可是还没等我习惯他的存在,他就会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曾问过每天接送我上幼儿园的妈妈,为什么别人家的小孩都是爸爸接送的,而只有我却没被爸爸接送过一次,为什么他常常不回家时,妈妈含着眼泪告诉是爸爸工作忙,等他回家了他就一定会来接送我。可是我等啊等,都等到我小学毕业了,也没等到他接送过我一回。

  后来我上了中学,人也慢慢长大了,不再需要工作繁忙,成年累月在世界各地跑的他回来的时候接送我了。因为从那时起,我就和妈妈一样,明白了在他眼中心里,始终就只有他的工作和事业,根本就没有我和妈妈的存在。因为他就算是回到家,也是整天躲在他的书房里不出来。从头至尾,他的脑海中从来就没过关心我和妈妈想法。”

  忿忿的说着说着,泣不成声的小林眼中的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流满了她的面颊。

  “所以你从那会就开始恨他了?”心情震荡之下,小蒋也忘记了劝她不要哭,因为她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那会还谈不上恨,虽然我心里已经当他不存在了,但还谈不上恨,因为我还有全心全意爱护我,关心我的妈妈。”

  抽泣着的小林抹着眼泪,摇头说道。

  “既然已经当他不存在了,后来为什么又开始恨他了?”小蒋怜惜的伸手将她拥进了自己的怀里,边帮她擦泪边问道。到这时节,一心想安慰小林的她已经忘记了为方榕他们担心。

  “因为后来在我考上大学的第二年,妈妈忽然在单位晕倒,被同事们送进了医院。等我赶到医院才知道妈妈之所以昏倒是因为高血压引发了脑溢血,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不省人事了。

  后来经过医院的抢救,妈妈在弥留的那三天时间里短暂的清醒过一会,她给我唯一说的完整的一句话就是想见爸爸,可一直到两天后她去世,都没能见到早就接到妈妈单位和我电话通知的他。

  “你妈去世他都没回来?”小蒋听到这里,连她的眼睛都绷大了,世上怎么会有这样自私无情的丈夫和父亲?这样的人还能算是男人么!

  “回来了,等他从国外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妈妈去世后的第二天了。我问他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他说他这次去的那个小国家只有首都才有国际机场,而请他去讲课的那座城市又很偏僻和落后,所以来晚了。他当时还说请我原谅。哈哈,他还想叫我原谅!当时我就把他从家里轰了出去。

  后来等妈妈的后事办完以后,我就直接跑到警局要求和他脱离父女关系,可他硬是凭着他的人际关系,不让警局给我办理这个手续。同时还把我关在家里,请动所有亲戚和朋友来劝我原谅他,他甚至都凭他的关系请来了我大学的校长和老师,还有我的同学们来劝我。

  当时心力交瘁的我根本抵挡不住这走到那里都有人来劝说开导的压力,莲姐你知道吗?

  刚开始就连我偷跑出去想登报脱离父女关系,那些报社的人都一看到他是我父亲,不但不肯给我登那个申明,而且会马上千方百计的打听到他的电话通知他我在他们那里。

  后来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他的纠缠和周围的人带来的压力了,就答应他不再和他提脱离父女关系的事,并且答应尝试着原谅他,看看能不能和他改善关系。他更是为了我足足半年没去理会他的工作,只待在家里陪着我。

  听起来很讽刺吧,莲姐?在我和妈妈需要他这么多年里,他在家的时候没有一年超过三个月,等我和妈妈都不需要他了,他却能浪费掉这么长的时间。

  半年多之后,他看我心里对他的怨恨淡了许多,人也似乎完全恢复平静了,而他的工作他也不可能放下,所以又开始去忙他的工作。

  而我,在经过这次打击后,对很多事物的看法也完全变了,我知道除非我死了,不然我怎么都改变不了他是我父亲的事实,可我以前最不起的行为之一就是自杀,再说我也不想自杀,因为我已经在答应他不脱离父女关系的时候,就已经改变了自己的主意,我要报复!我要让他伤心,我要让他丢人。总之,我要让亲自他尝尝被自己的亲人伤透了心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所以在他走后,我开始迅速的学坏了。

  以往,我是妈妈眼中的乖乖女,老师同学眼中的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可是从那时起,我不但不再去大学上课,不再去看书学习,而且每天晚上出去到酒吧喝酒厮混,那段时间我不但很快学会喝酒抽烟,而且还和街上那些太妹们一起学会了磕药,打架和赌钱。”

  “小林你当时怎么能这么做呢?就算恨你父亲也不该这样糟践自己呀。再说我听到这里,觉得你爸尽管以前并没怎么和你在一起,没照顾到你,但也不是一点都不关心你啊,不然他也不会留在家里守上你半年了。你呀,怎么能这么糟蹋自己呢?真是的。”

  听到这里,小蒋总算多少有些明白了,这其中尽管小林的父亲很多事做的不够好,但并非像小林说的那么不堪,其中小林的单纯和偏激也是让父女之间产生隔阂的一个原因。再者从小林已经停止流泪的举动中,她也隐约猜到现在的小林也不无检讨自己内心情感得失的意思,并不完全像她自己刚表现出来的那么激愤和生气。

  可能,这或许是她想借着对自己的倾诉,打开心头这个死结的开始、

  脸上犹有泪痕尚未擦干的小林听了她这充满了怜惜味道的责怪,脸上流露出一种即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浅笑,娇俏的吐了下舌头后,又继续说道:“原本我还打算再进一步糟践自己呢。当时我还想好了要学那些太妹们去吊凯子随便找人上床睡觉的,可是我还是没想到他的关系网会那么厉害,才不过短短的十几天功夫,我的转变就从我住的那个城市街头最大的混混头和他刻意安排好照顾我的人那里传到了他耳朵,随后我就被立刻赶回来的他有关到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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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我也想通了,知道他不可能一直守着我,所以他回来后教训我,我就老实了,等他一走,我就出去到街上鬼混。他生气流泪也好,苦口婆心的给我讲道理也好,暴跳如雷也好,反正我就是这样了。你在我就老实点,你一旦离开,我就照样出去外面闹事鬼混,你不是本事大吗?

  你不是认识的人多吗?我看你能拿我怎么样。总之我就是铁了心要和他对着干。

  就这样闹闹停停,停停闹闹的又过了一年多,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也就越来越紧张,几乎见面就吵架,一吵架就彼此伤害,反正我是已经不把他当父亲的,他越生气越伤心我就越开心。直到后来有一次我得了重感冒,引起了急性肺炎,发高烧一直不退,在医院里昏迷了两天,等我间中醒过来睁开眼时,看到本该在国外忙工作的他黑着眼圈就坐在我床边。

  那一次我躺了整整七天,就在本不让家人陪护的传染病病房里,他硬是凭着自己关系,几乎不眠不休的守在我床头陪了我七天,等我病情完全缓解后,他才放心的趴在我床边睡了过去。

  从那以后,我心里对他的恨意这才真的消除了许多,出院后,我和他相处的时候也才有了当他是父亲的那种感觉。可是这么多年来,我和他毕竟很少沟通,在我恨他的这几年里,双方又彼此伤害的很深,所以尽管关系缓和了很多,但我心里还是不能完全原谅他。

  很多时候想起往事还是经常会从心底里有些恨他,这一点时间长了他也有些明白,所以他在竭力维持这种相对和平的相处方式的同时,也开始逐渐放开了对我的监控,只要我不再作那些出格的事情,也就任由我随着性子到处游玩和瞎转。

  没想到他这么一变后,我俩之间的相处反倒变的容易多了,但是时间长了,也慢慢让我和他心里都有了种很奇怪的感觉,我们父女之间的关系最好也只能改善到这样了。

  这种情势一直延续到了今年,直到他特意带我到南方的那个城市,去看我从互联网上知道后,偶然和他提过想去看的那种黑市拳赛时,才有了点变化的契机。

  因为我就在那座城市里无意间碰到了榕哥,随后又在看拳赛的过程中,好巧不巧的发现了那个拳台上让我心寒的暗修罗就是他,所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硬逼着我爸通过他在那座城市里的关系,和他一起正式认识了榕哥。

  后来也不知道他和榕哥究竟看对方那里顺眼,就那么短短的在拳赛前后接触了两三次,他就敢把被好奇心迷住的我托付给榕哥,而本来一直对我不假辞色的榕哥也奇怪,没怎么推辞就一口答应了他。

  后来发生的事莲姐你也都知道了,自从我跟在榕哥身边之后,他就像我老爸以前给我找的保镖和保姆,整天不厌其烦的给我讲些大道理,还在我不耐烦的时候动不动给我冷脸子看,有时候还会用他那种冷到能把人心都吓停住的恐怖眼神瞪我,于是我这不敢顽抗他的小女子就慢慢的有些转变了。”

  说道这里,小林脸上的泪痕已经完全消失了,语气中也流露出一种可能就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轻松,这不知不觉间出现的轻松让她就连神态间也又变得活泼和灵动了起来。

  “呵呵,傻丫头,可能你自己都没注意到,就因为你慢慢的长大了,所以才会在榕哥这个外界因素的帮助和刺激下会从心底里逐渐消除对你父亲的成见和隔阂,所以你才会在昏迷中不知不觉的喊爸爸。其实在我看来啊,这些年你对他的恨意和种种的敌对行为,就是因为你自己心底里一直想要得到他的注意和关心的一种表现哦。你别不承认,仔细问问你自己的内心就明白了。”

  微微皱着眉头,努力的调整着自己全部的脑细胞,小蒋缓慢而又认真的给林晓菡分析和诉说出了她的真实感觉。因为在她的感觉中,此时的小林离打开她心中的死结只差一步之遥,而这一步的小忙,小蒋她自己是非常愿意帮的。

  “是这样吗?”小林有些茫然和不信的侧头看着小蒋。

  “应该是的。”小蒋非常诚恳的重重点了点头,亮闪闪的眼睛中充满着对她的鼓励和信心。

  “原本我以为我会在昏睡中叫妈妈的,没想到喊的却是爸爸,也可能真的是那样吧,”双眼无神的盯着对面的窗户,沉默了半晌的小林嘴里喃喃自语到这里,忽然紧紧的闭上嘴不再自语了。

  “嘻嘻,傻丫头,这下想通了吧?”一直紧紧盯着她,注意她面部表情的小蒋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可能真的完全想通了,于是就趁热打铁,用轻松的口气再次的巩固了一下她的成绩。

  说实话,刚才的这一段插曲真的让她费了不少的心力。

  “谢谢你了莲姐!”刚刚充满感情的说了句道谢的话,还等等小蒋回话,林晓菡眼睛一转,面上就立刻出现了一种这才醒悟过来的表情:“呀,莲姐,刚才你好像叫了好几句傻丫头吧?

  不行,我要报仇!”

  说着话,满脸诡笑的她就张牙舞爪扑到了被她瞬间的变化弄晕了小蒋身上,开始挠起小蒋的痒来。

  随后反应过来的小蒋自然也不肯示弱,于是两人就在床上嘻嘻哈哈的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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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哥,莫非你刚才去了狮子岩?哈,难怪被淋成了个落汤鸡,今天广播里通知,水库放水呢,呵呵。”小蒋一听顺着河堤走,便马上明白方榕去了那里,也只有在那里,方榕才会在这么清朗的日子里变成刚刚会来的那番模样。

  “狮子岩?应该就是那里吧,以前我并没去过那里,也不知道那里的名字。”方榕笑着点头称是。

  “那地方好玩么?

  莲姐等会咱们去看看?”一看方榕没事,再加上早已经从罗发荣的嘴里知道了开发区的那片空地方榕和龙翔集团一家一半,隔路而治的消息,所以这几天已经被医院给憋疯了的小林马上就玩心大起。

  “这样也好,小蒋你俩出去的时候,榕哥给你个任务,用今天一下午的时间给我在聊城的街头找到七到八个,不!就十个吧,十个适合开书店的铺面。你不要管自己看上的地方到底是不是有空闲的铺面,你只要牢记住看明白那里是否适合开书店就行。你别问为什么,也别在那里笑,晚上回来我可是要你汇报的。”

  说道这里,双眼中亮起精光的方榕忽然展颜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可是你考验你是否能成为聊城所有书店总经理的唯一考题,千万别给榕哥我考砸了,你不是一向说你已经长大了么?那就证明给我看。”

  “好的榕哥,你就等我的答案好了,绝对不会有问题,我保证!”明白过来的小蒋涨红了脸,拽着刚要好奇开口的小林,一阵风似的去了。

  “罗头怎么这半天都没说话?莫非心里有事?”等到房间内人都走完了,方榕这才将目光转向自进屋后一直都没说话的罗发荣。

  其实从一见面开始,方榕就发现罗发荣心里头似乎有事,因为一贯活跃的他这会显得非常的沉默,这并不符合他的个性。

  “嗯,今天我回宾馆的时候,在门口碰上了那天和你们叫劲的茅山派的人,他当时正陪着两个看样子也是他门里长辈的人回宾馆,我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非常的不善,咱们是不是该小心点?”

  原来他沉默是为了这个,方榕一下子便恍然了,可是对于他的发现和建议,方榕自己也很头疼,因为他也没什么好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

  原本他以为那天晚上和茅山派的那个丁若痴的冲突只是个和莫亚长老一样的误会,再说自己还是被他攻击的对象,自己不去找他麻烦,这事也就算过去了。可是没想到那天在宾馆门口一见,对方的敌意会那么的明显,一见面就拿出他茅山派的惊魂术想和自己这边的人较劲,可没想到又被自己和张振默契的联手之下,反而让他吃了点小亏。

  不过这似乎并不能成为他叫师门的长辈出来报复的理由吧?如果是这样,那这流传了好千多年的大宗派也算是白享那么多年得虚名了。

  想到这里,方榕轻轻得一摆手,笑着说道:“罗头你放心了,应该不会有事的,这种大宗派轻易不会乱来的,你别把所有的修行人都当作要还害你的降头师那样的人啊。呵呵,对了,没见黄毛,别是被你派去监视人家了吧?”

  说到最后,方榕的脸色整个都变了,那些人又岂是黄毛那样的寻常小子所能监视的?可别一个不小心之下,没事反倒惹出事情来才是,要知道这类修行的门派,是非常注意这种被旁人窥探的事情的。

  “你怕他有危险?”一看方榕的脸变了,罗发荣的心里也飞快的打起了小鼓。

  “那还用说?赶快,他在那里?赶紧把他叫回来。”方榕说着话,自己就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方榕不用你去,我自己去叫,他奶奶的,最近尽办些没脑子的事情。“说着话,罗发荣以超越了他年龄的速度冲出了房门。

  “榕哥,你没事了?听罗叔说你找我?”听到走廊里传来的黄毛声音,已经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的方榕这才把提悬了的心放了回去。

  “我没事。你现在赶紧回去找长贵他们,叫长贵仔细问问兄弟们,看看他们有谁想做点小买卖或者学点养家户口的手艺的,叫他明天早上就把这些人的名单全都报上来。晚上你也不用再过来了,回去好好陪陪父母,顺便也想想自己究竟想要干点什么,就这么混始终不是长久之计。赶紧去吧。”

  看到黄毛关门出去了,方榕这才对刚张了张口想说话,随即又闭上了嘴准备点烟的罗发荣笑道:“罗头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有点过了?”

  “这倒也不是,当初咱们和三哥商量合伙的时候,就已经答应过三哥要把他手下的兄弟们安顿好,这个我绝对没意见。我只是觉得眼下这种百废待兴的时候,你先顾着安排他们,感觉上有点急了,不知道你想过没,眼下不管是开你说的印刷厂,还是重建聊城酒楼,除了就你的书店是个熟行,能很快挣点小钱之外,其余的项目可都是要过段日子才能开张的行当,在这期间,我们可全是在往外花钱,可没什么钱是往里进来的,这点你就不但心?”

  罗发荣见方榕自己开口问了,这才把自己心中些微的不满说了出来。要是方榕不问,他是绝对不方便,也暂时不会自己开口说的。

  “这点我当然担心,所以今晚我想着就不去参加市政府那边的酒会了,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需要去开发区那边看看。再说这好多天我自己也没去看过,一直都是在凭图纸和印象计划那边的安排呢。”

  说起这个,方榕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既然是做生意,除外一些不得不考虑到的因素之外,当然要想着怎么赚钱,赔钱的生意他也是不怎么愿意做的。

  “你不去谁去?”罗发荣一听他不去,有些急了。

  “当然是你去啊,你我谁去还不都是一样?再说那些参加酒会的人你也比我熟悉。”方榕一看他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就参加个酒会,他就急成了这样?

  “参加酒会当然没问题,但是,但是,”嘴里说着但是,罗发荣的脸上难得的微微有了些赭色。

  “哈,明白了,罗头你是担心太晚了回来怕有危险是吧?放心,回头我去完开发区就去接你,这下你放心了吧?哈哈。“说着说着,方榕大笑了起来,不过内心深处,却也隐约的知道,罗发荣的顾虑恐怕并非多余。

  暮色渐临时分,方榕一个人悄悄的来到了他一直并不怎么愿意再来的开发区那片空地。曾经被他兽性的屠戮肆虐过的围墙之内,才不过短短十多天时间,空旷的地面上就已经长满了一蓬蓬短短的杂草,就是这些在暮色中看上去阴影一般的杂草和整个砖墙内空荡荡的那种寂静,一下子就将这围墙内外分成了两个极端不同的世界。

  就连这砖墙之内的空气,似乎都还隐隐约约的流淌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血腥味配合着这暮色中的空旷平地和那些构成阴影的杂草,让人心中凭空就多了几分烦躁和恐惧。

  起码,方榕一踏进这里,心中就立刻就多了一种这样的感觉。

  彷佛,他又透过自己血红的双眸,看到那血红夜色中分崩碎裂的残尸和漫天飞溅的鲜血,彷佛,又看到陷入狂暴的自己利刃一般的铁手在无情的撕裂着惊惶失措,已经被极端的恐惧吓破了胆的那些人头颅和肢体;耳边,彷佛又回响起了自己那充满了兽性和暴虐的嘶吼,彷佛,又听到那些人临死前痛苦万分的哭叫和惨嚎。

  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方榕强忍着自己快要呕吐的欲望,紧闭着眼,双手紧紧的按住自己的耳朵,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痛苦之中。

  暮色越发的浓了,这不久前曾发生过惨祸的血腥之地,白天就已经很少人愿意再过来靠近这片区域周围,此时随着夜幕的降临,也越发的陷入了一种能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抱头闭眼的方榕,在心中自责和痛苦的刺激下,从嘴里发出了低沉的悲鸣声。

  “呜!”

  忽然,就在夜幕完全降临到这片大地的后不久,就在方榕心中的自责和痛苦已将把他封印在脑海至深处几近十年的那状惨事也掀起一角的要命时刻,远远的聊城火车站传来了一声火车汽笛的轰鸣。

  第一声汽笛的鸣叫入耳,方榕在痛苦中微微颤抖的身子就是明显一晃,紧接着远远又传来两声长久的汽笛轰鸣,就在这第三声轰鸣入耳的同时,方榕终于睁开了他紧闭的双眼,不过此时,他微红的眼神中已经有幽深的诡异光芒在闪动。

  “那一派的高人在此要准备教训方榕?请站出来说话。”将双手从耳边放下之后,忽然转身向空荡荡的空地开口说话的方榕声音竟变得有些空蒙了起来。

  天色漆黑,空荡荡的空地中飘飘忽忽的回响着他此时略显飘渺空蒙的声音,显得有些渗人。可是就在这渗人的漆黑中,以他身体为中心,周围三尺方圆的空气中温度正在急速上升,转眼之间,他身边那些温度极高的空气竟隐隐有扭曲、晃动的趋势。而他的身影,就在这漆黑的空气扭曲晃动的影响下,开始变得有些朦胧和模糊。

  蓦地,就在他声音即将消失的一瞬,一阵低沉含混的绵绵声浪忽然就似来自九幽一般的凭空在空旷的围墙内响起。随着声浪的响起,空地上忽然阴风四起,一阵阵不知来处的阴风盘旋着、迅速往方榕的身边扑来。

  空地中的夜色变得更黑了,转眼间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整个漆黑的空间里,只有澈骨奇寒的阴风盘旋流动的尖利声音在回响,眨眼间,随着阴风的肆虐,空气中的温度在飞速的下降。

  一时间,似乎整个天地间全都陷入了令人噤若寒蝉的可怖暗夜。

  此时的方榕就像一头嗅到致命危险的猛兽,就在阴风厉号的暗夜中,他无声无息地抬起了双手,在胸前不停的缓缓滑动、拨挡着,手掌上青筋毕露。而他那双闪耀着奇异光芒的双目,也变得更大,更黑了。

  阴风厉号,伴随着阴风中夹杂的含混声浪的加速,尖厉的阴风声中忽然有凄厉的鬼声四起,随着凄厉鬼声的出现,阴风中开始有星星点点明灭不定的鬼火幻显。呼吸间,阴风中便布满了飞萤般漂浮不定的鬼火,随着鬼火的聚合,空气中也开始弥漫起了一股股刺鼻的怪味,中人欲熏!

  “在下与两位无缘无仇,为何要在这里设伏害我?”

  就在这漆黑诡异的暗夜,依旧缓缓吃力的在身前划动着自己手掌的方榕再次出声了,只是此刻,他的双眼中已经不见了眼白,只有两颗无底黑洞般闪着幽光的眼珠在不停闪动,声音中也微微带着一点颤抖。

  回应他的依然是漆黑的暗夜,盘旋厉号着的阴风,只是在他声音落地的瞬间,聚合不定的鬼火忽然就像一群炸了窝的飞萤般向四周爆开,阴风更盛,一柱比漆黑的暗夜还要漆黑的黑气开始在阴风中旋转着生成,转瞬间就成了一个好几丈高的黑柱,恍惚有如巨人。

  鬼啸声转厉,凄厉到能让人心神昏沉的鬼啸声里,那团闪烁明灭着点点鬼火的黑柱之中不知何时,忽然就多了两个模模糊糊的黑影。

  “不要逼我!”

  就在黑影幻显的瞬间,纷乱可怖的暗夜里响起了方榕已经变了调的声音。此刻,如果天色还亮的话,就可以看到微挫着身子的他脸上,已经布满了汗珠,而那双黑洞般的双眼中,已经开始有吞噬一切的妖气在闪动。

  似乎他每一次的开口都会给他带来更严重的后果,就在他情急大叫的声音刚刚出口的瞬间,数丈高仍在旋动且左右徐移着的黑柱中,那两个被无数鬼火簇拥着的模糊身影猛地一晃,就在空地中四起的啁啾鬼声里幻化成了无数高矮不等,大小不同、若虚若实的怪影,在空间里隐没。

  “无耻!”

  就在这声殷雷般的沉喝里,方榕微挫的身躯突然就在肉眼难辨的高速里痉攀、颤动,缩小,最后,就在四周无数忽然重现的怪影聚合到身前的前一瞬,缩成了小小一团模糊球形物的他象是枯萎了的嫩芽,往地上一仆,随后就在所有怪影聚合的那一声沉闷的轻爆和光闪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孽障遁走了?”

  轻爆过后,随着地上升腾的尘埃散去,一切异像也齐齐消失的空地上忽然响起了一个略带喘息的苍老声音。

  “可能已经遁走了,我现在也搜不到他的任何信息。”

  随着另一个声音的出现,重新回归在灿烂星空下的空地中多了两个真实的身影。

  “居然能在你我合力的魅灵术下遁走?难道他已经修成了不在五行中的光遁?”先前出现的那个苍老声音的主人查看着地上的痕迹,口气中满是惊讶。

  星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见的视线里,方榕刚刚身处之地的地面上一片狼藉,略显焦黑的松软地面上,只有无数粉碎的破布条散落着,和那些被连根拔起的杂草一起,证明着一个不可能的事实。

  “谁!”

  后面说话的那人刚想回答,忽然猛的发觉身后有些不对,一个大转身之后,暗含着摄魂术的厉喝当即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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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下,他身后不远处的地面上,那一丛低矮的杂草阴影里,萎缩成一团的方榕正在缓缓的舒展着身体站起,身上只剩下贴身衬衣和长裤的他面色有些苍白,脸上的肌肉也微微有些痉挛,可他那双略显黯然的虎目中,那一抹似乎可以吞噬一切的幽光却依然以一种更奇异的方式闪烁着,整个人似乎也笼罩在一团无形无质,却可以明显感觉到的奇异气流中,令面前这两个高度戒备着的人油然起了更深的戒心,缓缓的往后退了开去。

  “丁先生,我方榕那里得罪你们茅山派了?要你三番两次的前来偷袭我?”

  等身体完全恢复原样,方榕在眼中的幽光大盛之后又慢慢转弱的瞬间开了口,因为这两个人其中的一个他认识,茅山派的丁若痴。那个前几天曾偷袭过他的人,也是前几天在自己和张振联手之下,吃了点小亏的人。

  现在他正站在那个有一把苍老声音的高龄老人之后,正满眼诧异的望着自己。

  刚刚,要不是身上有朱雀宗的秘宝朱雀镜和五凤印撑着,要是他还有刚刚练成的禹遁第二层可用,刻意想控制着不让体内的天妖之力爆发的他差点就在这两人的偷袭下魂飞魄散。要不是顾忌着贸然出手报复可能会惹来大麻烦,方榕这时早已经开始痛下杀手了。

  但是,一想到对方的来历和师门,他又忍住了。因为稍一个不好,已经施展了朱雀宗术法的他随时可能因此而为韩远山的朱雀宗带来两派纷争的大麻烦,所以他只能选择了苦忍。尽管通过刚才的较量,他已经有七成的把握,可以在不让体内的天妖之力爆发的情况下,就收拾了面前这两个人。

  “你就是那个巫门余孽朱雀宗的当代传人?”

  回答他的不是他认出来的丁若痴,而是他身边那个一身青衣的高龄老人。

  眉头一皱,听了这话心头顿时杀意复盛的方榕冷冷的打量着面前这个为老不尊的混帐东西,半晌都没有说话,不过随着他心中杀意的复起,一股冰冷和炎热交替的无形压力迅速的在他和这老人之间蔓延了开来。

  “怎么,连自己的师门都不敢承认?”竭力保持着表面的镇静,这出口刻薄的瘦削老人那双三角眼中却已经隐现出了惊容。

  因为他发现,他已经开始有些抵挡不住扑面而来的那股奇异压力了。

  “不错,难道你姓方的连自己的师门都不敢承认?”此时站在老人身后的丁若痴有意无意的踏前了一步,借着和老人并肩而立的空隙将自己的左手搭到了他师叔的背后。

  “如果我是朱雀宗的弟子,那么现在你们已经是两堆烂肉了,给我滚!”将对面的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方榕心头杀意更盛,于是便硬借着最后那个滚字的沉喝,将已经膨胀到不受控制的杀意发泄了出去。

  随着他滚字出口,面前三丈外,正凭着两人联手之力苦苦顽抗着他杀意压迫的丁若痴和他师叔两人的身体,忽然就被一股绝对不能抵挡的万钧潜力给撞的抛飞了起来。

  “如果再有下一次的偷袭或者让我听到你们刚说的那些混帐话,我就让你们魂飞魄散,永世不能再入轮回,还不滚!”

  神色狰狞的方榕圆睁着怪眼,怒视着面前五丈外狼狈爬起的两人,厉声发出了他的警告。

  “好!今天我们认栽,小辈你给我等着!”嘴里恨恨的嘟囔着,已经被吓破了胆的两个人连身上的土都顾不上拍打,就那么灰头土脸的遁进了夜幕,溜了。

  “这就是名门正派,享誉了千百年的茅山派高人的作风?丢人!”已经收敛起了怒气的方榕心情复杂的盯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在身子缓缓往地上坐去的同时,喃喃的自语到。

  “小方,你这说话不算数的家伙给我滚出来!”

  就在方榕刚给别人说过这个滚字后不久,他在聊城宾馆的房间外面,就响起了罗发荣的这声怒吼。

  “罗头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榕哥呢?”房门开处,林晓菡娇俏的面容出现在罗发荣的面前,让他带着怒意举起,准备用力砸门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这么晚了怎么你还在小方的这里?”有些讪讪的放下举起的手,罗发荣顺口问道。不过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要遭了。

  “怎么这会我就不能在榕哥房里?你管得着吗!”果然,刚还好好的说话的林晓菡立马翻脸,给他翻了个白眼后,赌气的返身往回就走。

  “小林子怎么能这么跟罗叔说话呢?罗叔,榕哥没和你一起回来么?”她身后闪出的小蒋稍微的缓解了下罗发荣的尴尬。

  “没事没事,都怪我这张臭嘴不会说话。呵呵,对了小蒋,小方不在屋里?”

  “在了还问你呀,他不是和你一起去参加酒会了吗?害得我和莲姐白等了一个晚上。”被罗发荣的歉意缓解了不少闷气的小林又凑了过来,不过话气里依然带着点刺耳的东西。

  “这就奇怪了,他没和我一起去参加酒会啊,难道晚饭你们没在一起吃?”罗发荣一听这话,有点迷糊了。

  “没有,我和小林子回我家吃饭了,晚上九点多才回来,回来之后就没见到榕哥,还当他和你一起去了呢,所以我和小林子就在这里等他。”小蒋解释了两句,随即又问道:“既然榕哥没去酒会,那他去那儿了?怎么到现在都不会来,都快半夜十二点了呀。”

  “我也觉得奇怪,原本说好了他去看完开发区那片空地就去酒会那里接我回来的,可是我一直等到酒会散了,连酒会之后的余兴节目都散场了都没等到他的人,害的我又厚着脸皮请人家派车送我回来。这不现在就是找他来算帐的吗?奇怪了他会跑到那去呢?”

  直到这时,罗发荣才知道方榕可能另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并不是随口骗他,由此而生的怨气也就消失了大半。

  不过怨气一消失,担心和疑问又来了,这方榕不声不响的到底跑到那去了,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小蒋一看他也不知道方榕的去向,心里就有点着急了,因为依她这几年对方榕的了解,方榕不是那种说话不当会事的人。他不但不是那样的人,而且相反,还非常注意对自己所说的话、所答应的事的遵守和履行。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即晃点了罗发荣,也耽搁了要考较自己的事,而且现在夜已很深了,他没道理不回来,除非另外有了什么意外的事。

  一想到意外的事,小蒋的心本能的就狂跳了起来,因为就在这一瞬,她直觉里忽然闪过了一抹很不舒服的感觉,这让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白了。

  “莲姐你别着急,咱们现在就出去找榕哥就是。”彷佛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是相通的似得,她身后的小林这时的声音里也有些不对了。

  “等一下,我也去。”罗发荣也被她俩突变的脸色给弄慌了心,赶忙尾随着她们冲出了门。

  他随着急匆匆的小蒋她们小跑了两步之后,忽然想起外面现在正是深夜,不由的心里一怯:“小蒋你们稍等,我把张振和吴老也叫上,大家一起去!”

  “那边有个人,好像就是榕哥,榕哥!”

  很快的,二十分钟后,他们在开发区空地里找到了在地上盘膝而坐的方榕,心下一松的小林欢叫着刚要和小蒋冲过去,耳边却传来了一声让她们耳朵都有些嗡嗡的轻喝声:“都给我站住!”

  “干吗要站住?“闻声不由停住脚步的小林不悦的转头瞪眼,尽管她已听出来刚才喝住自己的是她一向有些害怕的那个独眼人。

  “吴老?”小蒋尽管也觉的有些不高兴,不过却也只是停住了脚步,和罗发荣一起诧异的向吴冷泉望去,希望他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已经找到了那么怪异的闭着眼睛坐在了地上的榕哥,却不让人过去帮忙。

  “他可能在运功疗伤,现在外人不能过去打扰他。”还没等正在用那只精光闪烁的独眼凝神打量着方榕的吴冷泉开口说话,剩下的这几个人里相对而言最内行的张振却轻声给出了答案。

  这样星光灿烂的夜色下,十几米的距离对他的夜眼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因为他已经看清楚了方榕苍白的脸上此时滚落的汗珠和面部肌肉的抽动,更注意到了方榕身上,此时透出的隐隐光华。

  那是一层淡到稍不留意就会被忽略过去的淡青色光华,但是他留意到了。

  “他现在正到了性命攸关的关键时刻,咱们千万不能过去惊扰了他,连话都最好不多说,再过一会他就没事了。”已经观察出了方榕的状态,在心中暗自惊讶的吴冷泉放低了声线,顺着张振的猜测说道。

  面面相觑着,被他们的说法吓住了小蒋和小林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提悬了心等着方榕自己睁开眼睛。一时间,她俩都顾不上去想为什么方榕会在这里受伤和疗伤。

  “师叔,你看咱们怎么才能出了今天受辱的这口恶气?”

  同一时刻,聊城宾馆的四楼,茅山天师丁若痴的房间内,刚刚用推拿八法驱散了手臂间淤血的丁若痴一挽下卷起的袖子,就迫不及待的向自己的师叔陈道人望去,眼神中一片怨毒,再没有丝毫平素那种修行人的冲淡和平顺。

  “今天咱们大意失手,等明晚准备好法器之后咱们再去收拾那个孽障如何?”脸色阴沉的陈道人嘴里这么说着,可说话的口气却没有半点的自信。

  今晚方榕的最后一下,早已经让这个快要老成精的家伙明白了他们和方榕之间实力上的差距,可身为师叔,怎么着也得在晚辈面前做做样子,不然他这张老脸还能有什么面子?

  “死要面子的老家伙,你还有屁的面子,刚才要不是我帮你垫着,你还能这么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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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心里这么暗骂着,可丁若痴脸上却不漏丝毫的端倪,装模作样的低头想了一会后,这才面带愧色的抬起头,吞吞吐吐的说道:“师叔,这个我刚才仔细衡量过,这个,这个,这个就算咱们准备好了再次联手,都恐怕不是那家伙的对手,我的意思是,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咱们中、下茅山的两大新老高手联手都对付不了一个巫门余孽?”面色阴沉的陈道人听到这里,非常不悦的瞪起了自己的三角小眼,眼神中更是一片阴冷,就连前面还隐约闪现在他眼光中的不安都消失了。

  “当然不是,如果咱们能在自己的地头上摆好法坛法阵,就是他朱雀宗的宗主来咱们都不怕。可是现在师叔你也看到了,咱们身在外地,眼下的环境又非常的不合适咱们明目张胆的起坛布阵,应付起那家伙来自然就容易吃亏,弟子可没有一点怕他的意思,这点还请师叔明察。”

  “嗯,这话说的倒也还是事实,那若痴你看咱们该怎么处理此事?难不成就这么算了?”听了他的解释,陈道人眼中的阴郁散去了。

  “屁的个事实!就你一个破火工道人出身的老不死也配自称中茅山的高手?要不是看你你和掌门师伯有些亲戚关系,你算是什么东西?”

  看着他摆出来的那副长辈面孔,丁若痴心中越发气闷的狠狠骂着,可脸上却显得越发的恭敬:“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人家白云观当年可以连根拔起同列巫门六宗的玄武宗,咱们茅山派怎么可以甘于人后?不然传出去,我茅山中下两宗的脸岂不是都被我们丢尽了?师叔,你不是一向和紫鹤师叔关系很好么?现在他可就在隔壁啊。”

  “我和他关系是一向不错,可是你也知道,你这个师叔一向只醉心于修行,这次来的路上也曾再三说过,这次来只管收妖,不管其他的闲事,不然今晚你也不会避着他拉我去受这份气了吧?”

  想起今晚的遭遇,陈道人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此时他心中也有点暗暗后悔自己没抵挡住这个师侄的蛊惑,出面去帮他出那口闲气。

  不过他这会已经忘了当时丁若痴求他帮忙的时候,给他奉上的那块由和阗美玉雕刻而成的翠绿如意了。

  “师叔,难不成我们中下两宗的人被巫门的余孽欺负,他上茅山的人就有了面子?你想想刚才咱们被那混蛋赶走时的狼狈,这口气你能咽下去么?再说那天晚上我也真的就是从他原来住的房间里感受到的那股子妖气,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

  丁若痴隐约的感觉到面前这老家伙的悔意,于是鼓足了力气使劲开始挑拨,他也知道,面前这道法修为还不如自己的老家伙平时心底里最嫉恨的,就是当年他只能以火工道人的杂役身份待在那里的上茅山。

  这点杂念即时是在他后来被掌门师伯特意安排列入中茅山的门下,也没能给消除掉,不但没消除掉,反而嫉恨的程度更深了。尽管他平时表面上竭力和上茅山的那些师叔们交好,但是他这点心思却怎么也逃不过在红尘打拼了这么多年的丁若痴他的毒眼,从很早以前,他就发现了。

  “若痴你说的不错,不管怎么样,紫鹤也不能眼看着咱们受辱不管,再怎么说我茅山三宗也还是同根一脉,我这就找他去。”

  果然,一提起今晚的受辱和茅山上中下三宗,陈道人的心火就被激发了。

  “师叔不忙,咱们不妨这样……”丁若痴当即亮起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随即便在满眼萦绕的怨毒里伸头过去,悄悄的在陈道人的耳边倒起了坏水。

  “此计还行,咱们就这么办。”

  听完师侄在耳边嘀咕出来的妙计,心花怒放的陈道人在心中嘿嘿低笑了起来:“我就不相信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你紫鹤还能坐住,如果那样你还能坐住不管,我陈道人就真正的对你们上茅七鹤全都服气了,嘿嘿!”

  “不好意思,我又让大家担心了。”

  缓缓睁开自己的双眼,慢慢起身站起的方榕边活动着自己的手脚,边说着话往远处的吴冷泉他们走去。

  “榕哥,你没事了?”在漫长而又焦急的半个多小时的等候中,连眼泪都差点急了出来的小蒋刚想冲过去扑进方榕怀里,比她快了一步的小林就已经欢呼着冲到了前头。

  心里黯然的暗叹了口气,已经冲到半路的小蒋放缓了自己的冲势,换成了快步往方榕那边走去。

  “暂时没事了,多谢你了小林!”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的方榕依然缓步走着,轻声客气的神态和语气让冲到面前的小林在停住了脚步的同时,不满的噘起嘴:“榕哥你在说什么嘛,谁稀罕你的道谢了?哼,真是气死我了。”

  边说,她边忿忿的使劲跺着脚,将脚边的一丛杂草踩的一塌糊涂。

  方榕无声的笑了笑,只是伸手轻摸了下她的头,并没有过多的理她。

  “榕哥,你没事吧?”走近了的小蒋这时看清楚了他脸上的笑容和手上的动作,在心下暗喜的同时,却不由的由心起疑窦,“怎么这会的榕哥看上去好像又和白天不一样了?”

  “我没事,不用担心。”方榕还是那样淡淡的笑了笑。这一瞬,小蒋更加清晰的发觉,榕哥真的又变了!

  以往,她从没在榕哥的脸上和双眼中感觉到过这么平静和从容的神色,即便是在这三年多的相处时光里,方榕在最安静最闲适的下午看书或者沉思的时候,他身上和眼中都未曾出现过这种能让她感觉到心慌和不安的平静和从容,这种平静和从容给她的感觉竟隐隐有种淡漠到漠视一切存在的那种味道。

  她猛地一下子就在意识到这点的空里,傻傻的愣在了当地。

  “傻丫头,回去了,还愣在这边干什么?等着被鬼吓啊?”直到耳边再度响了方榕温厚的声音,失魂落魄的她这才发觉所有人都和方榕一样,有些诧异的望着自己。

  “榕哥你真没事?”根本顾不上其他的她只管伸手攥住方榕的胳膊,两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好似又恢复了原先神情的方榕的双眼,急急的问道。

  “他当然没事了,如果有事怎么会说那种没有一点营养的废话?莲姐,咱们一起押他回去审问好了。”

  站在方榕身边已经基本恢复了常态的小林开始还没好气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可是转眼之间似乎又恢复了平日的活泼,毫不客气的也伸手拽住了方榕的另一条胳膊,脸上也再次带上了笑容。

  “我真的没事。”方榕认真的点头说完这句话,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无可奈何的苦笑:“两个傻丫头,走了。”

  说话话,他在众人不同的心态和反应里,就那么自自然然的一边胳膊上挎着一个少女,轻轻松松的掉头往回走了。

  他身后,罗发荣又吃惊又好笑的伸手猛挠着后脑勺,而在他身后紧跟着的张振,却在素来冷漠的双眼之间闪动着一抹似欣慰又似感伤的复杂神色,默默的前进。

  而在人群的最后,特意放慢了脚步的吴冷泉也一改往日的木然和阴郁,独眼中闪烁着惊人的光芒,不停的四下打量着这片璀璨星光照耀下的空地,不停耸动着的鼻翼更是猛嗅着空气中残存的那一缕若有若无的异味,脸上的神色渐渐变的幽深难明。

  “又是茅山术?”

  他在走出开发区围墙的前夕,若有所思的低声冷冷自语道。

  血夜凤凰第七卷完请看第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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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心里这么暗骂着,可丁若痴脸上却不漏丝毫的端倪,装模作样的低头想了一会后,这才面带愧色的抬起头,吞吞吐吐的说道:“师叔,这个我刚才仔细衡量过,这个,这个,这个就算咱们准备好了再次联手,都恐怕不是那家伙的对手,我的意思是,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咱们中、下茅山的两大新老高手联手都对付不了一个巫门余孽?”面色阴沉的陈道人听到这里,非常不悦的瞪起了自己的三角小眼,眼神中更是一片阴冷,就连前面还隐约闪现在他眼光中的不安都消失了。

  “当然不是,如果咱们能在自己的地头上摆好法坛法阵,就是他朱雀宗的宗主来咱们都不怕。可是现在师叔你也看到了,咱们身在外地,眼下的环境又非常的不合适咱们明目张胆的起坛布阵,应付起那家伙来自然就容易吃亏,弟子可没有一点怕他的意思,这点还请师叔明察。”

  “嗯,这话说的倒也还是事实,那若痴你看咱们该怎么处理此事?难不成就这么算了?”听了他的解释,陈道人眼中的阴郁散去了。

  “屁的个事实!就你一个破火工道人出身的老不死也配自称中茅山的高手?要不是看你你和掌门师伯有些亲戚关系,你算是什么东西?”

  看着他摆出来的那副长辈面孔,丁若痴心中越发气闷的狠狠骂着,可脸上却显得越发的恭敬:“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人家白云观当年可以连根拔起同列巫门六宗的玄武宗,咱们茅山派怎么可以甘于人后?不然传出去,我茅山中下两宗的脸岂不是都被我们丢尽了?师叔,你不是一向和紫鹤师叔关系很好么?现在他可就在隔壁啊。”

  “我和他关系是一向不错,可是你也知道,你这个师叔一向只醉心于修行,这次来的路上也曾再三说过,这次来只管收妖,不管其他的闲事,不然今晚你也不会避着他拉我去受这份气了吧?”

  想起今晚的遭遇,陈道人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此时他心中也有点暗暗后悔自己没抵挡住这个师侄的蛊惑,出面去帮他出那口闲气。

  不过他这会已经忘了当时丁若痴求他帮忙的时候,给他奉上的那块由和阗美玉雕刻而成的翠绿如意了。

  “师叔,难不成我们中下两宗的人被巫门的余孽欺负,他上茅山的人就有了面子?你想想刚才咱们被那混蛋赶走时的狼狈,这口气你能咽下去么?再说那天晚上我也真的就是从他原来住的房间里感受到的那股子妖气,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

  丁若痴隐约的感觉到面前这老家伙的悔意,于是鼓足了力气使劲开始挑拨,他也知道,面前这道法修为还不如自己的老家伙平时心底里最嫉恨的,就是当年他只能以火工道人的杂役身份待在那里的上茅山。

  这点杂念即时是在他后来被掌门师伯特意安排列入中茅山的门下,也没能给消除掉,不但没消除掉,反而嫉恨的程度更深了。尽管他平时表面上竭力和上茅山的那些师叔们交好,但是他这点心思却怎么也逃不过在红尘打拼了这么多年的丁若痴他的毒眼,从很早以前,他就发现了。

  “若痴你说的不错,不管怎么样,紫鹤也不能眼看着咱们受辱不管,再怎么说我茅山三宗也还是同根一脉,我这就找他去。”

  果然,一提起今晚的受辱和茅山上中下三宗,陈道人的心火就被激发了。

  “师叔不忙,咱们不妨这样……”丁若痴当即亮起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随即便在满眼萦绕的怨毒里伸头过去,悄悄的在陈道人的耳边倒起了坏水。

  “此计还行,咱们就这么办。”

  听完师侄在耳边嘀咕出来的妙计,心花怒放的陈道人在心中嘿嘿低笑了起来:“我就不相信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你紫鹤还能坐住,如果那样你还能坐住不管,我陈道人就真正的对你们上茅七鹤全都服气了,嘿嘿!”

  “不好意思,我又让大家担心了。”

  缓缓睁开自己的双眼,慢慢起身站起的方榕边活动着自己的手脚,边说着话往远处的吴冷泉他们走去。

  “榕哥,你没事了?”在漫长而又焦急的半个多小时的等候中,连眼泪都差点急了出来的小蒋刚想冲过去扑进方榕怀里,比她快了一步的小林就已经欢呼着冲到了前头。

  心里黯然的暗叹了口气,已经冲到半路的小蒋放缓了自己的冲势,换成了快步往方榕那边走去。

  “暂时没事了,多谢你了小林!”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的方榕依然缓步走着,轻声客气的神态和语气让冲到面前的小林在停住了脚步的同时,不满的噘起嘴:“榕哥你在说什么嘛,谁稀罕你的道谢了?哼,真是气死我了。”

  边说,她边忿忿的使劲跺着脚,将脚边的一丛杂草踩的一塌糊涂。

  方榕无声的笑了笑,只是伸手轻摸了下她的头,并没有过多的理她。

  “榕哥,你没事吧?”走近了的小蒋这时看清楚了他脸上的笑容和手上的动作,在心下暗喜的同时,却不由的由心起疑窦,“怎么这会的榕哥看上去好像又和白天不一样了?”

  “我没事,不用担心。”方榕还是那样淡淡的笑了笑。这一瞬,小蒋更加清晰的发觉,榕哥真的又变了!

  以往,她从没在榕哥的脸上和双眼中感觉到过这么平静和从容的神色,即便是在这三年多的相处时光里,方榕在最安静最闲适的下午看书或者沉思的时候,他身上和眼中都未曾出现过这种能让她感觉到心慌和不安的平静和从容,这种平静和从容给她的感觉竟隐隐有种淡漠到漠视一切存在的那种味道。

  她猛地一下子就在意识到这点的空里,傻傻的愣在了当地。

  “傻丫头,回去了,还愣在这边干什么?等着被鬼吓啊?”直到耳边再度响了方榕温厚的声音,失魂落魄的她这才发觉所有人都和方榕一样,有些诧异的望着自己。

  “榕哥你真没事?”根本顾不上其他的她只管伸手攥住方榕的胳膊,两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好似又恢复了原先神情的方榕的双眼,急急的问道。

  “他当然没事了,如果有事怎么会说那种没有一点营养的废话?莲姐,咱们一起押他回去审问好了。”

  站在方榕身边已经基本恢复了常态的小林开始还没好气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可是转眼之间似乎又恢复了平日的活泼,毫不客气的也伸手拽住了方榕的另一条胳膊,脸上也再次带上了笑容。

  “我真的没事。”方榕认真的点头说完这句话,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无可奈何的苦笑:“两个傻丫头,走了。”

  说话话,他在众人不同的心态和反应里,就那么自自然然的一边胳膊上挎着一个少女,轻轻松松的掉头往回走了。

  他身后,罗发荣又吃惊又好笑的伸手猛挠着后脑勺,而在他身后紧跟着的张振,却在素来冷漠的双眼之间闪动着一抹似欣慰又似感伤的复杂神色,默默的前进。

  而在人群的最后,特意放慢了脚步的吴冷泉也一改往日的木然和阴郁,独眼中闪烁着惊人的光芒,不停的四下打量着这片璀璨星光照耀下的空地,不停耸动着的鼻翼更是猛嗅着空气中残存的那一缕若有若无的异味,脸上的神色渐渐变的幽深难明。

  “又是茅山术?”

  他在走出开发区围墙的前夕,若有所思的低声冷冷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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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宁愿自己硬忍著,宁愿在心里一个劲的骗著自己说是自己多疑,也不愿意自己先去挑起争端。
    毕竟,这不安还只是一片平静中的不安。
    「杨总,这是七星那边傍晚送来的请贴。」
    开发区荒地斗法後的第四天深夜,龙翔集团临时租赁的写字楼中,最大的那间办公室里:正在硕大的办公桌後面埋头写东西的杨芊被手下递过来的一张大红请贴给叫停了。
    「他们的连锁书店这么快就开起了?有意思。大口上手中的帖子,杨芊的嘴角爬上了一缕微带嘲讽的微笑。
    她有些不明白在和自己代表的龙翔在洽谈会上经过那么激烈的对抗之後,侥幸获得了开发参与权的方榕和罗发荣他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放著好好的开发区和那些等待收购、整编的工厂不去操心,却在这边心急火燎的赶著开什么连锁书店。
    就眼下聊城这么大一点的规模,就算他们的那八家连锁书店每家都能盈利,那一年下来又能获得多少回报呢?
    拥有那么大笔的资金,他们七星的开场竟然是这么不起眼的一笔,难道真是自己高估他们了?
    可是再一想方榕在洽谈会上的表现和最後散会时,面对自己的突然袭击流露出来的那种镇静,杨芊脸上的讥笑又变成了皱眉的深思。
    因为女性的直觉告诉她,那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方榕绝对不会是那种好对付的人。那么,这么一个人为何会这么急著开这个图书公司呢?
    饶是以杨丰这样的商场精英?一时之间都想不透方榕他们此举背後的真正意义。
    因为这时的杨芊还不知道,方榕急著首先要这间图书公司,在商业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考虑,而只是个在不得已的情况和一时的激愤下,略带象徵意义的产物罢了。
    说不得已,是因为方榕和他的七星公司内部除了罗发荣和赵二之外,再没有哪怕一个真正意义上懂投资和经商的人,即便是方榕自己,除了开过书店和其他几个类似的小店铺之外,并没有一点这么大规模投资的从业经验。
    而眼下,这几个人里,最明白这些的趟三还躺在韩家寨养伤。其实方榕他们也明白,即便是趟三的伤现在好了,他也未必方便公开再在聊城露面。
    这种情况下,这么大的投资和那么多的企化要全砸在罗发荣身上,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们的最大问题,也就是促成方榕上手就开图书公司的不得已,因为他们在其他项目上,没有专业的人才可用。
    而激愤,则完全是因为方榕的个人情绪。
    从依靠黄毛的威胁解决了书店被封事件,从在韩家寨决定改变自己的活法,重新雄起的那一刻起,一定要在短时间尽快重开书店的念头就在方榕的心中暗暗扎下了根。
    舆重开书店一起,被他下了死决心一定要尽快开起来的另一个项目,就是趟三的聊城酒楼。
  这两个决定尽管对於罗发荣他们来说,觉得很难理解。可是对於方榕来说,却在一种层面上代表著属於男人尊严的东西,所以他是根本不管其他的人的反对,铁了心要先做的就是这两件事情。
    书店因为是熟行,再加上有小蒋,场地的事情也能用钱和黄毛他们那些人去解决,所以无被他列到了第一。而这个项目在众人的努力下,也还真没超出他的估算,仅仅只用了三天,就已经大体准备就绪,开业在即了。
    至於聊城酒楼的重建,因为还牵扯到需要重新破土动功修建,所以被他列到了第二。
    眼下,跑到省城的罗发荣和张振就是去办工程招标和招揽人才这两件事情的。
    但是这一切的细节,作为对手的杨芊并不知道,所以,在接到请贴的这一刻,她就开始了大伤脑筋。
    这才刚开始,自己就已经完全猜不到对手的真实意图。那以後,叫她还如何面对即将来到的激烈竞争?
    「杨总,杨总!」
    「哦,什么?」耳边传来的叫声拉回了杨芊的思绪,一时间,面对著自己手下的员工,杨芊有些发愣。
    「杨总,您没事吧?」
    「没事。」
    「那明天您决定去,还是不去?需要我做些什么准备吗?」
    「明天我就不去了,你帮我定一个花篮送过去就可以。杨苄略一沉吟,便有了决定。
    「怎么,还有事?」看到接过请贴的员工还站在桌前不走,杨芊奇怪的拾起了自己的头。
    「杨总,这个,这个,据我所知,聊城内好像没有花店。嘴里吞吐的说著,年轻小职员的脸上有红色在慢慢的升腾。
    「没有花店你不会自己想办法吗?乘现在还有时间,多动动你的脑子,如果明天中午你按时送不到花篮,你也就不用回来了。去吧!」
    瞬间敛去笑容的她,横了脸色已经开始变白的年轻职员一眼,漂亮的红唇之间说出的话带上了淡淡的漠然。
    「叮铃铃!」
    桌子这头,忽然间响起的电话铃声拉住了年轻职员正要踉舱而去的脚步,苍白著脸的他在杨芊的示意下拿起电话听了几句,脸上那一丝最後的血色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杨总,工地上出事了,他们说是在闹鬼!」
    「什么?闹鬼?」杨芊猛的一抬头,怒火也同时涌上心头。
    「是真的,不信你听!」
    睑上再无血色,连嘴唇都开始发颤了的年轻职员注意到了她脸上的不信和愤怒,抢在她说话之前,便将话筒塞进了她的于心。
    「快点通知杨总啊,工地上闹鬼,工人都快炸窝了,快点!“电话还没拿到耳边,里面就传来了工地负责人惊恐的喊叫声。
    「龙叔,工地出了点麻烦,咱们得赶紧去一趟。」放下手中的电话?杨芊强忍著心头那种怪异的愤怒和不解,对著刚好推门进来的龙叔急急说道。
    这时,她身边刚刚接完电话的年轻职员连全身都在簌簌的发抖了。
    「工地上出事故了吗?伤到人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神色不对,又注意到她身逼犹在发抖的职员,龙叔的睑上也有些微微的变色。
    「工地上闹鬼!」从接完电话就一肚子不痛快的杨芊没好气的答了一句後,起身就要出门。
    「闹鬼?咱们龙翔的工地上闹鬼?」
    她的脚步随即被龙叔脸上过於夸张的惊容和不能置信语气给拉住了。
    「是啊龙叔,工地上的人报告说是在闹鬼!」脸上流露出颇有同感的苦笑,杨芊说到闹鬼两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TOP

  她以为,龙叔和她自己一样,都为时至科学昌明的今日,还有人相信有鬼这种东西的存在而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马上,她就发现自己似乎理会错了。
    「杨总,你和小张亢下去等车,我打个电话後马上下来。对了,杨总,一定要等我下来後咱们一起去,免得遇上不必要的危险。」
    龙叔脸上的惊容敛去,开口说话的语气中似乎有些与平日不同的味道。
    这一刻给杨芊的感觉,竟好像他也相信了这世界有鬼的存在。
    杨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把心头的疑问暂时搁置到了一边,带著年轻的职员出了门。
    龙叔看到她们出了门,手拿著电话微微踌躇了一下後,拨下了他并没有拨过多少次的那一串电话号码:「喂,是老太爷吗?我是大海呀,这么晚了打扰您老人家真是不好意思,可是事态紧急,小少爷又在养伤,所以不得不惊动您老人家。嗯,是这样的,咱们在聊城的工地上出事了,管事的刚打来电话,说是工地上闹鬼。
    「对!就是闹鬼!老太爷您说要怎么办呢?哦,哦,嗯,好的我明白了,明白了。那我们就等著了。好的好的,老太爷再见。」放下电话,龙大海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素来还算温和的脸上此时却露出了一个颇见挣狞的微笑:「奶奶的,竟然闹鬼闹到咱刘家头上了,嘿嘿!」
    得意的狞笑著,他快步往门外走去。不过他似乎忘了,他说最後那句话的时候,他自己还并不姓刘。
    「啾!啾!」
    沸腾的人声,慌乱的叫喊,都压不下灯影迷乱的工地四周传来的奇异怪声。在灯影照不到的暗处,漆黑的暗夜里,一股股阴风肆虐的空间中,无数点诡异的惨绿色光点随著令人头脑发昏的怪声在不停的升腾、盘旋和明灭。
    气温非常的低,时近七月的夜晚,流淌在夜空的寒意竟能让人的牙齿打战,身上发颤。而最令人可怖的,是在这一股股阴风和怪声以及惨绿色光点的渲染下,变得同样朦胧和诡异的那些惨绿色的灯光。
    不管是安置在工地四周上的那几盏功率强大的探照灯,还是工地中用来照明的那些灯泡,这一刻,竞都散发出诡异的惨绿色,惨淡的映照在宛若鬼蜮的工地之中,随著阴风的盘旋和呼啸,摇摇摆摆的和众多工人的惊叫声以及苍白若死的面色,将一副匪夷所思的景象呈现在刚刚驱车赶到的杨芊他们面前。
    「天,真的有鬼!」
    还没等惊疑莫名的杨芊定下心神,她耳边就传来了连牙齿的打颤声音都不能掩饰住的年轻嗓音。
    「闭嘴!」
    不满的低声怒喝了一声,扭头回瞪的杨芊此时的目光犀利到足以杀人。
    不过她的心却也在身後的年轻职员猛然打住的惊呼声中霍霍的跳了起来。
    难道面前这些真的是鬼?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
    杨芊强压著心头霍霍的乱跳和满脑子的惊疑,将目光投向了面色忽然变得很是难看的龙叔。
    「哇操!闹鬼闹到这来了。」
    粗鲁的低声咒骂了一声,此时忽然脸色变得有些狰狞的龙叔却丝毫没有留意到她投过来的目光,一扭头,对著自己身後的司机低声吩咐道:「刘升,搬出来!」
    「龙叔,你这是?」
    看到三十多岁?一向沉默寡言的司机刘升俐索的打开後车厢,从里面搬出来用胶带封住的纸箱子放到地上,杨芊心中的震惊和疑惑便从眼前不远处的工地上被拉了回来。
    另一个让她有些疑惑的是,龙叔和司机刘升脸上的神情。
    似乎他们对面前的诡异景象并没有像自己这般的惊疑,反倒似乎隐隐带著些不屑与淡淡的怒气。
    这是为什么?
    「驱邪!」龙叔头也没抬的答道。
    从这两个字中,杨芊明显感觉到他压抑不住的怒意。
    「嗯?驱邪?」杨芊一愣,心头的疑云更加的浓重了。
    「思,驱邪!」重重的一点头,龙叔和司机刘升将纸箱中的一堆东西拿了出来,迅速的摆放在了地上,这才拾起头,脸上挤出了个勉强的笑容:「杨小姐,你和小王无上车去吧,免得被炮崩到。」
    「拿烟花驱邪?」
    挥手示意身後簌簌发抖的年轻职员上车去躲躲,杨芊自己却更加的走近了一步,指著地上他们刚刚摆好的东西惊讶的问道。
    「呵呵,是啊,不然咱们过年放炮仗干嘛?这多少有些作用的。」
    龙叔口中答著,但手上却并没有慢下来。这时候的他并没有马上点燃地上的那些有些巨大的炮仗和烟花,反而认真的盯著依然诡异的工地,不停的挪动著地上那些炮仗对应的位置。
    另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司机刘升也在做著同样的工作。看上去他们调整得很是谨慎和专业。
    杨芊一时无语,只能静静的等著看他们这番动作的最後结局。
    「砰!砰!砰!」
    短短的导火索散出的火药味刚刚传人鼻腔,巨大的爆炸声便随著升腾而起的烟雾和火星接二连三的从脚下不远的地方响起。
    「咻!咻!咻!咻!」
    带著尖利的啸声和划空而过的暗红轨迹,密集喷射而出的烟花瞬间充斥在了整个工地的上空,紧接著就在工地中各个方向的低空再次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声。
    眨眼之间,被惨绿色的黯淡光线笼罩著的工地上一片光明,各种各样的烟花带著绚烂的颜色,瞬间便将诡异惨淡的工地变成了一个华丽的光之世界。
    萦绕在工地周围,久久不去的啾啾鬼声也在这一声声剧烈的爆炸声中被压制得迅速散去,原本漂浮在暗夜和阴风中的点点鬼火也在烟花绚烂的光彩之中如风般消逝殆尽。
    烟花绚烂的声光造成的瑰丽景象很快随著脚下的那些炮仗的燃尽而消失得无影无踪,灿烂过後,夜幕重新降临下的工地上一片死寂,只有浓浓的硝烟味还充斥著这分外安静的地方,不停的随著徐徐的夜风盘旋、升腾,久久不能散去。
    「没事了,没事了!」
    短暂的死寂和安静忽然就被工地中忽然暴起的惊呼声所撕碎,经历过这诡异可怖的短暂时光後,整个工地上被吓坏了的人们忽然的兴奋了起来。
    只是在工地之外的杨芊心中,在松了口气的时候,却在这兴奋的背後,隐隐嗅到了不安和骚动的痕迹。
    她知道,等下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招标会後,自己所面临的第一次巨大危机。
    「杨小姐,请无论如何,拖住他们一天,拜托你了。」
    仿佛已经感应了她心中的不安,今夜略显奇怪的龙叔睑上,忽然出现了一副非常奇怪的神情。
    那是一种混和了不安和强大信心的神情,此时出现在他脸上,竟隐隐有种神秘和诡异的味道。
    一天之後,这问题就能解决吗?他凭什么会这么肯定?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像闹鬼这样的事?
    杨芊带著心中的重重疑问,迈步往工地中心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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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以为,龙叔和她自己一样,都为时至科学昌明的今日,还有人相信有鬼这种东西的存在而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马上,她就发现自己似乎理会错了。
    「杨总,你和小张亢下去等车,我打个电话後马上下来。对了,杨总,一定要等我下来後咱们一起去,免得遇上不必要的危险。」
    龙叔脸上的惊容敛去,开口说话的语气中似乎有些与平日不同的味道。
    这一刻给杨芊的感觉,竟好像他也相信了这世界有鬼的存在。
    杨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把心头的疑问暂时搁置到了一边,带著年轻的职员出了门。
    龙叔看到她们出了门,手拿著电话微微踌躇了一下後,拨下了他并没有拨过多少次的那一串电话号码:「喂,是老太爷吗?我是大海呀,这么晚了打扰您老人家真是不好意思,可是事态紧急,小少爷又在养伤,所以不得不惊动您老人家。嗯,是这样的,咱们在聊城的工地上出事了,管事的刚打来电话,说是工地上闹鬼。
    「对!就是闹鬼!老太爷您说要怎么办呢?哦,哦,嗯,好的我明白了,明白了。那我们就等著了。好的好的,老太爷再见。」放下电话,龙大海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素来还算温和的脸上此时却露出了一个颇见挣狞的微笑:「奶奶的,竟然闹鬼闹到咱刘家头上了,嘿嘿!」
    得意的狞笑著,他快步往门外走去。不过他似乎忘了,他说最後那句话的时候,他自己还并不姓刘。
    「啾!啾!」
    沸腾的人声,慌乱的叫喊,都压不下灯影迷乱的工地四周传来的奇异怪声。在灯影照不到的暗处,漆黑的暗夜里,一股股阴风肆虐的空间中,无数点诡异的惨绿色光点随著令人头脑发昏的怪声在不停的升腾、盘旋和明灭。
    气温非常的低,时近七月的夜晚,流淌在夜空的寒意竟能让人的牙齿打战,身上发颤。而最令人可怖的,是在这一股股阴风和怪声以及惨绿色光点的渲染下,变得同样朦胧和诡异的那些惨绿色的灯光。
    不管是安置在工地四周上的那几盏功率强大的探照灯,还是工地中用来照明的那些灯泡,这一刻,竞都散发出诡异的惨绿色,惨淡的映照在宛若鬼蜮的工地之中,随著阴风的盘旋和呼啸,摇摇摆摆的和众多工人的惊叫声以及苍白若死的面色,将一副匪夷所思的景象呈现在刚刚驱车赶到的杨芊他们面前。
    「天,真的有鬼!」
    还没等惊疑莫名的杨芊定下心神,她耳边就传来了连牙齿的打颤声音都不能掩饰住的年轻嗓音。
    「闭嘴!」
    不满的低声怒喝了一声,扭头回瞪的杨芊此时的目光犀利到足以杀人。
    不过她的心却也在身後的年轻职员猛然打住的惊呼声中霍霍的跳了起来。
    难道面前这些真的是鬼?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
    杨芊强压著心头霍霍的乱跳和满脑子的惊疑,将目光投向了面色忽然变得很是难看的龙叔。
    「哇操!闹鬼闹到这来了。」
    粗鲁的低声咒骂了一声,此时忽然脸色变得有些狰狞的龙叔却丝毫没有留意到她投过来的目光,一扭头,对著自己身後的司机低声吩咐道:「刘升,搬出来!」
    「龙叔,你这是?」
    看到三十多岁?一向沉默寡言的司机刘升俐索的打开後车厢,从里面搬出来用胶带封住的纸箱子放到地上,杨芊心中的震惊和疑惑便从眼前不远处的工地上被拉了回来。
    另一个让她有些疑惑的是,龙叔和司机刘升脸上的神情。
    似乎他们对面前的诡异景象并没有像自己这般的惊疑,反倒似乎隐隐带著些不屑与淡淡的怒气。
    这是为什么?
    「驱邪!」龙叔头也没抬的答道。
    从这两个字中,杨芊明显感觉到他压抑不住的怒意。
    「嗯?驱邪?」杨芊一愣,心头的疑云更加的浓重了。
    「思,驱邪!」重重的一点头,龙叔和司机刘升将纸箱中的一堆东西拿了出来,迅速的摆放在了地上,这才拾起头,脸上挤出了个勉强的笑容:「杨小姐,你和小王无上车去吧,免得被炮崩到。」
    「拿烟花驱邪?」
    挥手示意身後簌簌发抖的年轻职员上车去躲躲,杨芊自己却更加的走近了一步,指著地上他们刚刚摆好的东西惊讶的问道。
    「呵呵,是啊,不然咱们过年放炮仗干嘛?这多少有些作用的。」
    龙叔口中答著,但手上却并没有慢下来。这时候的他并没有马上点燃地上的那些有些巨大的炮仗和烟花,反而认真的盯著依然诡异的工地,不停的挪动著地上那些炮仗对应的位置。
    另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司机刘升也在做著同样的工作。看上去他们调整得很是谨慎和专业。
    杨芊一时无语,只能静静的等著看他们这番动作的最後结局。
    「砰!砰!砰!」
    短短的导火索散出的火药味刚刚传人鼻腔,巨大的爆炸声便随著升腾而起的烟雾和火星接二连三的从脚下不远的地方响起。
    「咻!咻!咻!咻!」
    带著尖利的啸声和划空而过的暗红轨迹,密集喷射而出的烟花瞬间充斥在了整个工地的上空,紧接著就在工地中各个方向的低空再次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声。
    眨眼之间,被惨绿色的黯淡光线笼罩著的工地上一片光明,各种各样的烟花带著绚烂的颜色,瞬间便将诡异惨淡的工地变成了一个华丽的光之世界。
    萦绕在工地周围,久久不去的啾啾鬼声也在这一声声剧烈的爆炸声中被压制得迅速散去,原本漂浮在暗夜和阴风中的点点鬼火也在烟花绚烂的光彩之中如风般消逝殆尽。
    烟花绚烂的声光造成的瑰丽景象很快随著脚下的那些炮仗的燃尽而消失得无影无踪,灿烂过後,夜幕重新降临下的工地上一片死寂,只有浓浓的硝烟味还充斥著这分外安静的地方,不停的随著徐徐的夜风盘旋、升腾,久久不能散去。
    「没事了,没事了!」
    短暂的死寂和安静忽然就被工地中忽然暴起的惊呼声所撕碎,经历过这诡异可怖的短暂时光後,整个工地上被吓坏了的人们忽然的兴奋了起来。
    只是在工地之外的杨芊心中,在松了口气的时候,却在这兴奋的背後,隐隐嗅到了不安和骚动的痕迹。
    她知道,等下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招标会後,自己所面临的第一次巨大危机。
    「杨小姐,请无论如何,拖住他们一天,拜托你了。」
    仿佛已经感应了她心中的不安,今夜略显奇怪的龙叔睑上,忽然出现了一副非常奇怪的神情。
    那是一种混和了不安和强大信心的神情,此时出现在他脸上,竟隐隐有种神秘和诡异的味道。
    一天之後,这问题就能解决吗?他凭什么会这么肯定?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像闹鬼这样的事?
    杨芊带著心中的重重疑问,迈步往工地中心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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